宁淮川忙着夹菜的筷子听闻此言忽地一抖,满满一筷子的肉尽数落在桌上。
“不可!”他睁圆了眼,脱口而出道。
其余三人齐刷刷转过去看他,只见他此刻面色激得通红,既有恼怒又带着羞涩,朝母亲使了个复杂的眼色。
他悻悻地解释:“母亲,人家才刚到京城,也许还能找着自己什么亲人呢,您着什么急认干闺女啊?再说,您有我这个儿子还不够吗?”
“儿子和闺女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的!等儿子给您带了儿媳回来,您就把她当亲闺女,不也是一样的么。”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拉扯起来,赵宸玉夹在中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过了片刻,她才道:“侯夫人待我像亲娘一样好,我自然是很愿意的。只不过我还不知在京城有没有我的亲人,实在不敢贸然答应。”
宁母本就是想激一激宁淮川,如今目的已达到,便也没多纠缠,又客套了几句,此事也就作罢。
这几日,宁淮川案头积了不少要务。一方面,他须尽快将云州之案整理成册,交予萧丞相,请他出面审理此案;另一方面,京城麻黄奇贵,其背后定有人操控,还有那个怀璧寺的高人定也是另有图谋。他遣了魏安,找了个别的由头先去医药司探查,看看能否查出什么线索,同时又派人暗中盯住了怀璧寺。
至于赵宸玉这边,太子多次提过要面见云州之案的当事人,都被他拦了下来,但心中还是不免担心有人会对她起歹心。正巧谢大成主动请缨要帮她从商行探查消息,宁淮川便也没有再阻拦,只是暗中交待要他探查的同时保护好赵宸玉。
只是小人难防,虽已做了种种打算,却不成想,还是叫人钻了空子。
这日,谢大成约了几个商行把头见面,便与赵宸玉分头行动。赵宸玉被他跟了几日,好不容易有机会甩开他,便和苓儿一起到了城中心。一来她虽牢记京城舆图,但那图毕竟是几年前所制,与现在的京城少不了有出入,她需得多瞧多看,及时掌握最新的情况。
二来,她到京城已经有了段日子,虽说自己名义上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宁家长辈也不会去挑她的理,但借住这么久,若是对主人家无半点表示,也实属失礼。于是今日趁着谢大成不在,她便准备到街上给宁家长辈挑些礼物以表心意。
她与苓儿正随意逛着,不远处一装扮奢华的马车里却有两双眼睛早早盯上了她。
“皇兄,那个就是淮川哥哥带回来的女子?”一个声音娇软却杀意浓重的女子直直盯着她道。
车中另一男子阴阴地回:“是啊,就是她。淮川那孩子,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看她看得紧,也只有今日,她身边没人护着。”
那女子又道:“还真是生了副好皮囊!怪不得能骗得淮川哥哥带她回了府。”
那男子不忿道:“哼,再好的皮囊都比不上我们华阳半点。”
“皇兄,她到底什么来历?为何要状告云州有山匪?谁不知道云州是你的地盘,这不摆明着是冲你来的?”
男人双眼倏地一沉,眸光中杀意升腾:“什么来历还不清楚,派去的人竟没查到一丁点破绽。不过无所谓了,她装得再好,也过不了今日便是。”
谁知华阳却摇摇头道:“太子哥哥切勿动怒,这点小事儿用不着你出手,万一叫人抓了你的把柄就不好了。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把她交给我就好。”
“你有把握?”
华阳笑而不答,往车外伸出只手,轻轻勾勾手指,马车后边便疾步过来个瘦高的男人,附耳贴近车窗。
“做干净点。”
男子一拱手,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道:“公主殿下放心,小人定不负使命。”
赵宸玉到了一首饰铺子前,正琢磨该挑些什么礼物才好时,眼前忽地窜出来一中年男子。
那男子左右打量了她一圈,忽然神色一喜,冲她道:“这位姑娘,你是不是那个从苏州来寻亲的?家里做的是绸缎生意,上京途中爹娘出了意外?”
说得如此详细,赵宸玉想否认也不能。
她疑惑道:“这位郎君,你是如何得知?”
那人一拍大腿,喜道:“害!可算找着你了,你不是满京城地打听你爹娘是不是在京城买了宅子么?前些天我见过你,后来我出城办事,正巧遇见你家里人了!这不你家人听说你的事,托我进城来寻你下落呢,我已经找你好几日了!”
家人?她有个鬼的家人......
赵宸玉和苓儿对视一眼,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心道,看来有人已经坐不住了,只是手段太拙劣了些。
不过,未免露出破绽,她还是换上了一副大喜过望的神情。
“真的?您真的认识我家人?”
“是啊姑娘,我把你的情况跟他们说了以后,他们一下便认出了你,还说是你的姑母姑父呢,对了,他们说你姓赵名宸玉对不对?”
赵宸玉听罢假意挤了几滴泪,道:“没错没错,既然能说出我姓名,看来真的是我姑母。可怜我从小便没见过他们,竟连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枉我在这里找了那么多日。”
那男人眼见她上钩,心满意足道:“说得是啊,不过幸亏是找见了。这样吧,你跟我走,你姑母家在城外,我们现在启程,天黑之前便能到了。”
说着便要伸手去拉赵宸玉。
赵宸玉灵巧地一躲,又装作为难似的道:“今日恐怕不成。我现在借住在别人家,总不能不告而别。待我今日谢了人家,明日再跟郎君去姑母家如何?”
那男人忽地紧张起来:“明日?明日不成,明日我还有旁的事呢。你就算要道谢,也先跟我去认认你姑母家的路呀。”
赵宸玉见推脱不过,只好换了一计,只见她含了满眼的泪,哭道:“那要不容我去买些礼物再跟郎君去罢。郎君你有所不知,我爹娘已经不在,你既说替我找到了姑母,想必日后我便要在姑母家过日子了。若是第一次上门,连个见面礼都不带,失了礼数,留不下个好印象,往后日子可怎么过?”
说着,她还扯过衣袖,委屈巴巴地抹了几把泪。
“这个......”那男人见状,也没有什么能拦她的理由,索性道:“也好,那你要快些。”
赵宸玉感激地点点头,拽起苓儿便往潇云楼的方向去。
苓儿压低声音:“姑娘,这明摆着就是个骗子,咱们不去不行吗?”
赵宸玉警惕地往后看了一眼,那男人就跟在身后几步之外。
她小声回道:“赵宸玉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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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知道他是骗子的。没办法,他就是冲我们来的,即便今日不上他当,谁知日后他们会不会使别的阴招,左右这遭是躲不过的。罢了,一会儿到了潇云楼,你想办法把他拖在店外,我得让潇云楼掌柜替我们报个信。”
“我说赵姑娘,你这是打算买什么礼物?”那男人神色愈发紧张。
赵宸玉笑着解释道:“我听说潇云楼的点心远近闻名,我去买些来,兴许姑母爱吃。”
男子虽不耐烦,但面上仍是笑着与她寒暄了几句。
苓儿也机灵,见已经到了潇云楼前面,忽地放慢步子,开始跟那男人扯闲,问了许多他是如何知道她们寻亲,又如何遇见“姑母”,又如何找到她们这样的问题。
那男人也不好不答,只得与她七嘴八舌地聊起天来。
赵宸玉趁着这个功夫,赶忙进了店。店里掌柜正在柜台打着算盘,赵宸玉也来不及客套,径自拿起了摆在案上的纸笔。
一边写着什么,一边匆匆道:“掌柜,我是宁将军的朋友,劳烦你帮我给他送个信。”
那掌柜虽未见过她,但见她举止匆忙,又口口声声说是将军府的人,自不敢怠慢,等她写好字条,便将它装进一信封。
见这掌柜不多问什么,一听是要给宁淮川送信,二话不说便应了下来,赵宸玉才总算放下心。看样子他的确是与宁淮川相熟,幸亏早前听他提过这里,否则她也没那么快想出应对之策。
不多时,她拎了几包包好的点心出来。男人看见她,原本还紧绷着的神情顿时松快下来。
“郎君,我们即刻启程罢。”赵宸玉道。
那男人脸上笑意更盛,应和着带着她们便往城门口去。
赵宸玉习武多年,外围又有暗卫保护,自是不怕什么陷阱。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能暴露这点。
可惜今日宁淮川出门前并未与她通过气,她也不知他去了哪里,这个时候有没有回府。因此她也只得放慢脚步,祈盼着潇云楼掌柜能早点将信送到他手上。
还真是天不随人愿,那掌柜取了信,马不停蹄便往宁府赶,敲开门,果然得到了宁将军还未回来的消息,更糟的是,就连他身边两个副将也不在府内。
掌柜一时没了主意,只得在门口死等。直到天际霞光遍布,才听见巷外传来一阵蹄声。
宁淮川与谢大成、魏安三人是一起回来的。今日他们分头行事,本是约好时间,准备一起回府探讨一下各自所查之事,却不想在府门外见到了神色焦灼的潇云楼掌柜。
掌柜一见他们,即刻跪地行礼,宁淮川见状却忽地一阵不安。
他下马问道:“郭掌柜到我府上可是有事?”
那人毫不啰嗦,即刻掏出怀中信封递上前去,道:“今日一姑娘来找我,托我将这封信转交给将军,小人不敢怠慢,只好在这里等将军。”
一听“姑娘”二字,宁淮川便下意识想到了赵宸玉,忙打开信,
信中只一行字:宸玉今日寻得姑母,先去城外探亲,明日再回府上道谢。
的确是她的字迹,但却不像她做出的事。他了解她,她为人周全,绝不会做出如此没头没脑的事。
想到这个,宁淮川脑中轰地一片空白。
看来,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