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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赵姑娘,我家将军病了

作者:都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姑娘你说,宁淮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栖凤阁说他赤诚忠勇,是个仁人志士,可他毕竟是郯国的人,郯国能有什么好人......”苓儿嘟着嘴,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赵宸玉听罢不答反问:“这几日你在这里看出什么了?”


    苓儿思索半晌,摇摇头:“我什么都没看出呀,整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煎药换药,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赵宸玉微微一笑,才道:“这些时日你我在军中行走,你可见过有哪个将士敢对我们不敬?莫说动手动脚,就是议论、或是不怀好意的打量也未曾有过吧?你说这几千号男人聚在一起,竟没有一个沾染着歪风邪气,是为什么?”


    “为什么?”


    “依栖风阁之言,宁淮川此人治军有道,从不徇私,拓羽军自他接手以来,素来军风整肃,是郯国的一头雄狮。如今看来,这传言并不假,现在的拓羽军比起当年侵我南凌的玄林军,怕是强上百倍。”


    苓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如此说来,宁淮川人品还算不错,姑娘以后若真嫁给他,苓儿倒是不担心他会欺负您了。”


    “你可别高兴太早,”赵宸玉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略带担忧道:“我想嫁给他,不过是看重他的权势,又因为他家中只剩寡母与祖母,没那么多婆婆妯娌的家务事,日后行事方便罢了。”


    “但你看他手下的拓羽军,无不对他敬重有加,只怕此人手段比你我想象的更加狠辣。倘若有一日,他知道我对他并无真心,你觉得他会如何?”


    听到这里,苓儿骤然苦了脸:“苓儿只是觉得他这几日对姑娘真的很好,实在想象不出他对我们喊打喊杀的样子。”


    赵宸玉叹口气,眉眼间生出一丝忧虑:“我在他看来,只是刚经历了灭门惨案的孤女,对我好也只不过是同情罢了,可我们心里得清楚。要想真正得到他的心,这才只是个开始……”


    --


    宁淮川回营,是在两天后的傍晚。


    怪的是,他此番回来,竟只忙着军务,不是在练兵就是钻进自己帐中,大半日也不见出来,像是忘了营中还有旁人存在。


    离开的这几日,他心乱如麻,心尖上某个位置像是被蚂蚁啃噬,痒却无法纾解。尤其是魏安不经意提起某个人时,那种感觉就复而更甚,变本加厉,叫他有些害怕。


    宁淮川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那躲着点,总行了吧。


    赵宸玉对此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没敢轻易去扰他。又这么过了三两日,副将魏安找了个换防空档,神神秘秘到了她的营帐前。


    他压着声音唤了赵宸玉出来,一见到人,又马上作出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枉屈道:


    “赵姑娘,我家将军病了。”


    “病了?”赵宸玉听闻自是一惊,忙问,“什么病?找医官看了吗?”


    魏安哭丧着脸:“哎呦,这病可玄乎了,医官哪看得好!你是不知道,这几日他是饭吃不好,觉睡不好,一会发呆一会又发脾气的......”


    赵宸玉微微凝眉,自顾自地低喃起来:“这是个什么病症……”


    “依我之见……”魏安忍着笑,一本正经继续道,“是相思之症。”


    “相思……”赵宸玉正要跟着他说下去,两字之后却蓦地涨红了脸。


    见她瞬时埋低了头,不再作答,魏安才又讪讪着笑道:“要不,等姑娘得空了,去瞧瞧他?”


    赵宸玉还是没说话,只轻点了一下头。


    魏安又守回了宁淮川帐外,眼见暮色已沉,赵宸玉主仆二人才一前一后朝这边走了过来。走在后面的苓儿手里还端着个食盒。


    魏安作势拦住她们,故意扯高了嗓门:“赵姑娘怎么来了?”


    赵宸玉欠身作揖,柔声解释起来:“我做了些银耳莲子羹,想着给将军尝尝。”


    “咦~~”魏安皱了眉,摆手道,“姑娘还是拿走吧,我家将军不喜甜食。”


    还未等赵宸玉再次开口,帐内便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魏安!叫她进来。”


    魏安放了行,却差点笑出声。


    赵宸玉接过食盒,独自撩开帘子。


    宁淮川端坐于案前,眼神不偏不倚撞上了刚刚入内的赵宸玉的眸子。不过相视一瞬,两人便双双移开了眼。


    赵宸玉换了身白玉色锦裙,肩上披着同色的貂绒披风,腰间仍系着那枚青玉雕菱龙纹佩。皮肤透着白润,又在发髻处几支玛瑙玉簪的照映下,整个人都似透着光。一双凤眼更是沾了晨露般亮莹莹,含着几分娇羞冲他笑着。


    这是宁淮川第一次看见打扮得如此精致的她,前些日子她不是身上粘着血,就是一身孝衣裹着,脸上也总是灰扑扑的。


    不知为何,他只感心口热血忽然翻涌澎湃,宁淮川几乎忘了呼吸,等人将食盒中一碗羹食摆到他面前,才想起说话。


    “身体好些了?”


    赵宸玉退至一侧,微微点头:“多谢将军关心,已经好了大半。”


    宁淮川嗯了一声,又将目光投向了案上的银耳莲子羹。


    “你做的?”


    “嗯,我不知将军不喜甜食,您若是不想吃,就……”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宁淮川便已经取了匙子,将盛满的匙羹送进口里。


    “味道不错。”


    赵宸玉笑笑,没再说话,看着他将一大碗羹汤全都吃尽。


    他卸了盔甲,现在穿着的还是赵宸玉第一次见他时的那身素衣。不过衣服虽素,却依然遮不住他的俊气,从眉眼透出些矜贵与傲气,举手投足尽是霁月风骨,确配得上翊国将军这个称号。


    宁淮川放下空碗,正不知的该说些什么时,却见赵宸玉仍是规规矩矩立于一侧,像是等着他发落。他抬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


    赵宸玉依着他坐到了书桌对面,眼神才忽然瞟到桌案之上还放着几卷画卷,画是卷好的,只是从背面隐约看得到些彩墨的颜色。


    她找了话头打破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将军也喜欢作画?”


    宁淮川听闻眼神忽然一亮,闪动起几许惊喜,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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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日是有这个爱好,怎么,难道你也喜欢?”


    说着,他手里便已经拿起一卷,向赵宸玉展开,那是一副边塞行军图。


    “军营枯燥,我偶尔练练手。”


    赵宸玉细细看去,那图上显眼处,一披坚执锐的健硕男子立于山石瓦砾间,身后是支气宇昂昂的红缨军,男子眺望远处,视线所去是无垠荒漠和一道晚霞,画上兵将有几十人之多,但在无声旷野中倒透出莫大的寂寥之意来。


    “这是将军自己吗?”赵宸玉指了指画中男子。


    “倒也不是,随便画的,你觉得画得怎么样?”


    “笔锋劲道,神形兼备,将军妙手丹青!只是……”赵宸玉说到此处又思虑起什么来。


    “只是什么?”宁淮川追问。


    “只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姑娘觉得缺什么,不妨为我添上一笔?”


    赵宸玉听罢即刻摇头,道:“不过是我拙见,将军不必放在心上,再污了将军的画可就不好了。”


    宁淮川爽朗一笑,道:“只是一幅随笔,姑娘不必介怀。”


    赵宸玉见他诚恳,便也不再推脱,问道:“将军可有朱砂借我一用?”


    宁淮川起身取了朱砂碾成末,又洗了笔给赵宸玉待用。正要将画和笔都递与她时,她却忽从座位起身,绕过书桌,径直来到他身边。


    她不说话,也丝毫没有察觉身旁的他在她靠过来的一霎,便屏住了呼吸。她眼神只管盯着案上那副画,自然地接过了他手中画笔,去蘸那调好的朱砂,似是已经胸有成竹。


    她俯身探过去,起笔便利落地落到了那将军的束发处,寥寥几笔便画出几根随风飘扬的鲜红色发带,尽显沧桑的画面,顷刻逸出炙热。


    一如现在的宁淮川。


    他几乎僵着身体,鼻尖与她肩头只隔着几寸距离,吐息间唯有淡淡清香入鼻,但这本带着清冷气息的香,却叫他此刻像被火烧过般的炙热和躁动。


    笔触早已停下,他却仍愣着神,半晌都没有说话。


    赵宸玉将笔搁回原位,起身道:“将军,我献丑了。”


    宁淮川这才恍如梦醒,手忙脚乱地将画拿起。他刚刚只顾着神游,也压根没有看见她是怎么给他添笔的,猛然一见画中那道醒目的红,不免心中一凛。


    “你……”他一时语塞,这抹红色头巾,给本无生机的画注入了鲜血,又似暗喻了战场的腥风血雨,当真算得上画龙点睛。


    “我不擅丹青,画的不好,还请将军莫怪。”赵宸玉见他迟迟不语,抿了唇低声道。


    宁淮川不觉浅笑:“不,很好,特别好,这么一笔加上来,这画才算有了灵魂。只是想不到,你一弱女子,见解倒比我更像经历过血海的将军。”


    血海,她当然经历过,否则也绝想不到用血色作画。


    她嘴角上挑,压住了自己的悲凉:“将军谬赞,我只是心血来潮,觉得加上这么一笔,才更像将军。”


    宁淮川尴尬一笑:“画中人不是我。”


    “那现在是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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