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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赵姑娘可真是高人呐

作者:都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魏安处理完手头之事,刚要来回禀,便听见宁淮川动怒的声音,门口守着的苓儿也是一副焦急的模样。


    他狐疑着上前问道:“苓儿姑娘,出什么事了?”


    苓儿见他仿佛见了救星,拽着他衣袖回:“魏副将你来得正好,我家姑娘说错话惹将军生气了,您跟将军说得上话,求您去救救我家姑娘罢。”


    魏安听罢头皮一麻,他自是不想这个时候去触宁淮川的霉头,但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他去最合适。


    他挑开帘子一角,见帐中姑娘已经哭得梨花带雨,而宁淮川则是一脸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几分愠色又掺杂着几分怜惜。


    他深呼一口气,一溜小跑地钻了进去,看着赵宸玉故作诧异地道:“呦,赵姑娘是想爹娘了?快别伤心了,营帐已经搭好,要不姑娘去瞧瞧?”


    说着,他还捏起两根手指扽了扽她的衣袖,向她使了个“快走”的眼色。


    赵宸玉明白他的意思,抹掉泪,点头说了个谢谢,才匆匆离开。


    待她走远,魏安又麻溜地斟了盏茶递到宁淮川眼前:“头儿您消消气,您说您跟她个姑娘家置什么气呀。”


    适才宁淮川还愁不知如何收场,魏安及时出现算是替他解了围,心中火气也顿消几分。他接过茶盏,坐回书桌前。


    他怏怏道:“早知如此,我又何必留下她。”


    魏安不免暗笑,装腔作势道:“将军说得是,属下这就去撵走她!”


    说罢,便佯装要出去。


    “回来!”宁淮川原本铁青的脸此刻更暗得骇人,“我说要赶她走了吗?”


    魏安“扑哧”笑出声,不禁打趣起来:“啧啧,这赵姑娘可真是高人呢,我还没见过有哪家女娘能让将军这副模样的,怎么,难道是铁树开花了?”


    宁淮川被他噎得无法反驳,只能恨恨地瞪他一眼,道:“我发觉你是愈发胆大了,竟敢看起本将军的笑话了?”


    魏安忽地发了一阵虚汗,他虽是将军府的老人,自小跟宁淮川一起长大,与他早已情同手足,平日里虽不少在他面前说笑,但在儿女之事上,他还并未打趣过他。


    他吞了口唾沫,马上调转了话头:“属下是觉得,赵姑娘双亲才刚刚下葬,心中定不痛快,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您也多多担待。”


    宁淮川随着这话点了点头,闷声道:“身为大郯将领,未能剪凶除恶,护大郯百姓,已是不该,竟还不能体谅她切肤之痛,想来,今日之事皆是我一人之过。”


    “将军倒也不必如此自责,山匪作乱,哪是您能料到的……”


    “不必多言,你来帮我研墨,我得向圣上递道劄子。”


    说着,宁淮川摆起了纸笔。


    魏安却面露难色:“将军您当真要将云州之事禀明圣上?您别怪属下多嘴,咱们圣上最厌武官言政。之前并州节度使只是上书弹劾户部克扣军粮,反倒挨了圣上一顿斥责,您虽出身侯爵世家,恩宠无数,但按律,议政的劄子也只能送到承旨司,再上表两府决断,这一来二去又不知得多少时日......”


    魏安此言不虚,郯国开年不久,朝中不少武官仗着开疆拓土有功,四处打压朝中文官,但武夫鲁莽,提出的治理之言往往太过偏颇,惹得太祖皇帝不悦,后来郯国才有了这么一条规定,武官只管军中事务,为大郯守好疆土,不得妄议朝政。


    是以百年来,郯国武官若有政事启奏,劄子也只到承旨司为止,两府宰相可以全权处理或酌情上报天听。


    宁淮川一笑:“我自是不会交予那帮庸人,这道劄子,我要直接送入内廷。”


    “啊?您这不是自寻不痛快么,万一圣上龙颜大怒......”


    宁淮川听过,却是面不改色:“此事与连山寨有关,本就该避开承旨司密报,再者,你我为此案催了云州府好几趟,谁知那许知州仗着是东宫旧人,竟百般推诿,对山匪之事避而不谈,我看其中定有猫腻。此道劄子,我也正想参他一本,圣上若要怪罪,我担着便是。”


    魏安本还想劝,但见他心意已决,也只好作罢,替他研起墨来。


    --


    赵宸玉红着眼眶出了军帐,外面心急如焚苓儿见状忙上前搀了她的胳膊。


    赵宸玉没有说话,跟着她一路回了新搭好营帐。魏安将她们的帐子安置在离宁淮川不远的空地,又派了两个亲兵守在外面。


    待回到里间,苓儿闭了所有门窗,确定帐外没有耳朵,才凑到她耳边小声嘟囔道:“姑娘,你何苦惹他生气?”


    赵宸玉只是一笑,有些神秘道:“近日来我在他面前是什么样的?”


    “自是极为乖巧,招人怜爱。”


    “是啊,乖巧太久,人是会看腻的。今日是爹娘下葬的日子,若我还是太过柔软,对爹娘枉死之事不闻不问,那才显得怪异,我失言冲撞,反倒是在情理之中了。”


    苓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是姑娘心思灵巧。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赵宸玉坐回床畔,眉眼冷了几分:“先按兵不动吧,眼下还没有由头跟着他一同上京,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苓儿拨了拨床头烛芯,两道倩影随着火苗轻轻摇晃起来。


    赵宸玉目光悠长,往烛火处望了片刻,又道:“苓儿,找个时机给外面的人发个信,我要见蔡先生。”


    苓儿手中动作一滞,略带担忧问:“姑娘要做什么?”


    “王伯她们......”赵宸玉声音有些发哑,“我不想日后再有人,搭上性命替我铺路。”


    苓儿听后却会心一笑:“若是有一日,需要苓儿搭上性命替姑娘铺路,苓儿也当无怨无悔。”


    赵宸玉怒气上脸,往她脑门使劲弹了个响:“不许!”


    苓儿格格笑着,又俏皮回:“好好好,我才不会做傻事呢,若真有大难临头的那天,苓儿第一件事便是卷起铺盖逃跑,才不管什么公主殿下的死活呢。”


    赵宸玉这才有了笑意,两人又说笑几句,梳洗更衣后,早早便睡下了。


    --


    宁淮川的劄子当夜就出了营,可他本人却几乎彻夜未眠,一闭上眼,眼前出现的便是赵宸玉今日在他面前落泪的模样。


    他心底乱成一团,也不知从哪里生出许多惴恐之意,他不明白他害怕什么,更不知道天亮以后,要如何面对她。


    辗转反侧一整晚,好不容易捱到朝霞染遍天际,他早早起身,在营中踱起步。


    谁知还未走出多远,就撞上了从赵宸玉帐中出来的苓儿。


    宁淮川昨日没有再过问她的事,也不知魏安竟将她营帐布置在自己旁边,苓儿出来时,他偏巧就在她门前。


    “将军是来找我家姑娘?”苓儿一时诧异,问道。


    宁淮川心无防备,苓儿冷不丁出现,着实吓他一跳,但怕她察觉异样,他也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我……嗯,你家姑娘醒了吗?”


    “姑娘刚醒,将军稍等,我这就去通传。”


    宁淮川心底一阵发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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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好在原地等着。他心道,大不了,就低头给她赔个不是。


    苓儿很快出来,恭敬地道:“姑娘请将军进去。”


    宁淮川点头,独自进了帐。谁知他一进去,便见赵宸玉跪在地上迎候。


    他顿时不知从哪来生出一股无名之火,语气略带强硬道:“又跪着做什么,快起来。”


    赵宸玉不动,神色尽是委屈:“民女昨日言行无状,冲撞了将军,还请将军责罚。”


    见她眸子又蓄满泪水,宁淮川不语,将她扶起,又从袖口抽出一张暗灰色冰绸帕子递过去。


    “我知你心焦,又怎会责罚你。况且昨日,我也不该对你动怒......”


    他絮絮叨叨赔着罪,眼前姑娘含情脉脉看着他,不觉笑出了声。


    宁淮川耳根发烫,也情不自禁扬起嘴角:“你这人怎么,还一会哭一会笑的......”


    “心系将军,有感而发。”


    心系……我?宁淮川心跳忽地一滞,眉梢微挑,薄薄生出几缕情丝。


    赵宸玉见他晃神,抿唇浅笑道:“将军这么早来找我,可还有其他事?”


    宁淮川本就是误打误撞到了这里,被她这么一问,讪讪地勾了勾嘴角。


    他清清嗓子,故作镇定道:“是这样,我在云州还有些军务未清,是以今日起,我须离营几日,我会派几个人给你,你在营中一切所需,吩咐他们就好。”


    “多谢将军。”赵宸玉点头,又补充道,“您放心,民女在军中,只是养伤,等过几日身子好些,民女自会离开,绝不给将军添麻烦。”


    “你,要走?”宁淮川语气忽然难掩的失落。


    赵宸玉笑着回:“不走,难不成将军要收我做个大头兵吗?”


    玩笑过后,她才认真解释起来:“将军昨日说得对,我是女子,留在军营自是不便,既然爹娘的后事已经处理完,我也实在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了。况且昨日将军说过,我这案子不在您职权范围内,民女不想将军为难,山匪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


    宁淮川急着反驳:“你能想什么办法?”


    赵宸玉看他一眼,又将头埋下:“民女想去衙门,求知州大人为我做主。”


    “什么?!”宁淮川差点气笑,愠恼道,“你可知许知州对你并无善意?你当真以为他会帮你?”


    赵宸玉语气冷静又决绝,像是铁了心:“我知道。我知道知州大人不想接我这个案子,他巴不得那帮山匪连我也杀了,反正我并非云州人士,他想撇清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我爹娘含冤枉死,我不能不管,他是这里的父母官,我只能去找他。”


    宁淮川不发话,她轻咬着唇,似是撒娇般道:“我看知州大人怕您怕得紧,如果将军能替我说几句好话......”


    宁淮川不禁冷笑,打断道:“我若替你说了好话,只怕你死得更快。”


    “......”


    赵宸玉干笑一声,表示尴尬。


    宁淮川:“我问你,若是许知州不打算替你伸冤呢?”


    “那我就告到京城去,去找大理寺,大理寺不接我的诉状,我就去敲登闻鼓,哪怕是告到天子面前,我也要去。”


    宁淮川不禁嗤笑一声:“就凭你还想见天子?只怕你连云州都出不去。”


    赵宸玉顿了顿,坦然点点头,略带些决绝地看向他的眼睛:“那样也好,死在云州,也不算离爹娘太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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