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人将重拳狠狠砸入了青铜铁壁内,随之而来的,是骤然尖锐的咒骂声。
宴焱转着茶杯的手一滞,侧耳听了会响动。
那咒骂的鬼似乎是个随从,字里行间皆是傲慢:
“你们万典茶楼是怎么招待客人的?我家主人可是木蕊大人手下道部将,你们一个个活腻了吧?”
另一个随从立刻接话:
“胆敢如此羞辱我家主人,连间雅座都不肯腾出来!?信不信把你这店砸了??”
话音刚落,似要应着他的话般,那畔又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打砸声,木头飞溅,伴随周遭人的惊呼。
掌事陪笑的声音紧接着传来:“诸位大人切莫生气啊,小店怎敢怠慢诸位,只是,只是这雅座的确有限……”
他话音未落,又是‘嘭’一声,只不过这一次是木质用具打砸在血肉之上的沉闷钝响。
“活腻了?这么搪塞??”
那随从斜睨着眼,冷笑一声。
周遭鬼怪无一不是面露惊惧,唯恐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个个缄默不语,缩着脑袋。
木蕊真人乃是修君的直系部下,可是个惹不起的人物。底下的分管的鬼君们嚣张跋扈惯了,在鬼市里为祸四方,偏生无人敢拦。
随从砸出去的是一把木椅,红木厚重,抛砸的角度也很刁钻,尖锐椅角精准无误的击中了掌事的肩头,痛得他的脸扭曲了片刻,却还是重新挤出笑容,将还未说完的话咽下,点头哈腰道:
“是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办。”
被随从们簇拥着的鬼君听了这话,倒是一言不发,只是眉眼间满是戾气,分明还在压着火,锐利的目光落在掌柜身上,重重的哼了声。
叫掌柜吓得又是一哆嗦,赔了笑脸,又连忙转过身,压着声音,对着小二们连声吩咐;
“快,快些去问问有没有客人愿意让出来雅间的?多给些好处,多说些好话,快快去!!”
小二们纷纷‘诶’了声,成鸟兽状飞快的散开。
唯有一个小二的步伐迟疑了些,在原地踱了踱步,这会儿又迟疑的凑到了掌事跟前。
掌事朝着他上下一扫眼,压低了嗓,道:“这关头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灰衣小二谄媚笑笑,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宴焱雅间的方向,低声道:“掌柜的,那边的雅间从入座起就只点了杯下乘的茶水……不若我们重点问问?”
掌柜的闻言,眉头一松:
“才一杯下乘茶水?你是怎么办事的,将这人引到雅间去了?”
小二也委屈上了,道:
“我看那人身姿不凡,衣着也是上好的,以为是个大手笔的客官呢。”
掌柜的眼珠一转,咂摸着嘴,心下就打定了主意。
身姿不凡但身无财宝,多半是苦修的散修,没什么钱财,说不准境界也不高。
敲打敲打,再多拿点钱打发了,应当也不会多生事端。
“还愣着做什么?快些引路去啊。”
小二立马应声而去,掌柜又转头躬身陪着笑,顶着鬼君冷飕飕的目光,转身一溜烟的跟着小二一起去了。
宴焱将他们二鬼的窃窃私语都听在耳里,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不置一词。
事关性命,掌柜的行动自然很快,步履匆忙,很快二鬼便行至了宴焱的雅座前,站定,象征性的叩了叩门。
“客官,小的能否有一事相商?”
言语倒是客气,只不过动作一刻不停,没等宴焱应声,就不容分说的推门而进。
掌柜打头儿进去,站定,象征性的朝宴焱拱了拱手。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宴焱面前那盏尚未饮尽的茶水上,再一探宴焱的气息,眉间又松三分。
不过是个筑基初期的散修!
只是他面上装得好,流露三分难色,道:
“客官,您有所不知,小的雅座里头需要点满三千中品灵石的茶点方可续座半个时辰。您方才坐了约莫一个时辰,须得要六千中品方可继续坐下去……”
掌柜的说话貌似恭敬,但里头藏了不少门道。他作为经营多年的老滑头,还是留了一手,这会儿是在试探宴焱的底细呢。
若是真的富贵大家,他们得罪不起的角色自然不会为了区区六千中品而让出好座。但如若真如小二所猜测,不过是个金絮在外的穷酸户……
那便由不得他赶客走了。
宴焱也是个聪明的,一眼就看出掌柜这滑头是在试探自己。
帷幕底下的眉梢一挑,倒也没生气,只是不慌不忙,慢悠悠启唇道:
“小二送我入雅间时,倒没提起这茬。”
掌柜闻言,嘴角扯了扯,心头打定了主意这是个爱啰嗦的穷酸户,付不起钱,这是要讲理了。腰板儿也挺直了些,道:
“万典茶楼向来有这规矩,客官到这鬼市四处打听打听——何人不知?”
“是么?”
宴焱放下瓷杯,不疾不徐的抬眸,视线越过白色飘扬的帷幕,落在掌柜的身上。
不知为何,分明是一介穷酸散修,宴焱的目光却有如实质,掌柜被他这么轻飘飘的一扫只觉得浑身发毛,喉头滚了滚,要赶客的话语半晌也发不出来。
下头的比斗愈发激烈了,上头的气氛却诡异的沉默着绷紧。
掌柜的张了张口,又张了张口,只是简单的赶客,却踟蹰着拖沓了几回,也没能说出口。
掌柜不说话,宴焱也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视线大大方方的落在掌柜的身上,等着他如何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掌柜的后背不由得也出了一身薄汗。
这时,外头赫然又响起沉闷的脚步声,伴随着鬼君随从尖锐的吆喝,骤然刺破了雅间中紧绷的宁静。
是鬼君等不及了!
掌柜的心头一跳,唇间一抖,脑子里骤然清醒过来,恨不得甩自己几个巴掌。
怎么会被一介散修吓成这样?
掌柜一咬牙,把嘴里的话全都一骨碌全说了出来:
“那便请客官出去吧,小店雅间需要营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意坐的!”
他说完这话,就去瞧宴焱的面色。心里打点好了,若是宴焱识时务走了最好,不费时间。若是宴焱发怒,反正一介筑基初期的修士,找几个打手便拖下去,也费不了多少时候。
宴焱把掌柜的小九九都看在眼底。他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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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在意掌柜的如何看待他。眼下时间要紧,若是万典茶楼不欢迎他,他自还有别的去处。
这笔帐,日后再算也不迟。
慢吞吞的呷了最后一口茶,宴焱故意拖着掌柜紧绷的神经,轻轻笑道:
“既如此,那在下就不多留了。”
他这么说着,手下茶杯一放,眼见着就要离席。
可下一秒,原本紧闭的隔门却被人暴力的破开——
嘭的一声巨响,木门骤然四分五裂,是一柄青铜长戟刺破了门扉,凌厉逼人,赫然是‘铮’的一声钉在了掌柜的身侧。
不仅如此,一侧挡人耳目的玻璃花窗也被打碎,玻璃碎石声下,在场数百人的目光登时落向了顶层的这侧雅间!
变故生的突然,吓得掌柜扑通一声就这么跪了下来,双腿打着哆嗦,话也说不利索了。
“鬼,鬼君息怒啊。”
门后涌现的身影赫然是方才闹事的鬼君,他手一扬,长戟立刻飞回他的掌中。眉目间压不住火气,视线轻蔑的掠过跪在地的掌柜,转而射向了宴焱。
“慢死了。”
他像是和掌柜的说话,可视线却落在宴焱的身上。
话音刚落,鬼君又仔细的扫了几眼宴焱,唇角骤然挑起一抹笑:
“筑基初期的散修都能坐的雅座,我就坐不得了?”
一面说着,他一面踱步而进,掠过跪地的掌柜,行至宴焱的跟前。
无数道视线伴随着他的脚步一起涌向宴焱。
宴焱眼帘轻抬,不疾不徐的目光越过帷幕,毫不客气的与鬼君不怀好意的目光相碰。
来了么,又是男频经典炮灰挑衅情节。
偏要选在这种时候,真是麻烦。
眼见宴焱风雨不动安如山,鬼君的视线一转,落在他被红褙包裹的身躯上,顿了顿,忽地扬声道:
“身姿倒是不凡。”
下一秒,长戟不客气的径直挑开宴焱的帷幕,露出他帷幕底下的那张脸。
帷幕被挑落,宴焱却眼也不眨,等着瞧鬼君是如何开口刁难他的。
说来说去也就那些,无非是拿他的修为,财力等等嘲笑一二,最后再嚣张的叫他滚出去……
却听鬼君骤然‘嚯’了一声,笑开了:
“就觉得一介筑基怎会有这般气质,原来是靠着人的小白脸!这遭来莫不是趁着修君生辰,来寻个主人家吧?”
一时间,各种复杂的目光也一并落在了宴焱的身上,不屑的,狎昵的,看好戏的……
察觉到周遭骤然涌来的针尖似的目光,宴焱的眉梢一皱。
虽说他听不懂鬼君那所谓‘寻个主人家’是何用意,但那轻佻的目光却叫他隐隐觉着不对。
鬼君的视线贪婪的划过宴焱那张美人面,长戟晃了晃,一改先前的强势,态度多了几分宴焱看不懂的暧昧:
“不若你就从了我,我一定会比你的前主人对你更好些的。起码不会叫你下得来床,如这般四处奔波劳碌……”
这下宴焱可算是听懂了,眉梢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这剧本又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了?!
怎么又是男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