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酒店厚重的皮质菜单,刻意在长沙发的另一端坐下。
徐嘉易就坐在我身侧,安静地看着我,目光如有实质。
“你想吃什么?”我装作没注意到他的视线,自顾自地将菜单一页页翻过。
“你选吧,”他忽然轻笑,“你知道我的口味。”
我的心尖微微一颤。
这么多年过去,我不该记得他的口味,但偏偏没忘记。他不能吃辣,却总迁就我陪我去吃江西菜;他对海鲜过敏,却因为我喜欢,硬是陪我去过无数次海鲜餐厅。
“那就……葡式烤鸡和海鲜饭吧。”我故意点了一道“海鲜饭”,抬眼观察他的反应。
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忍不住提醒,“你对海鲜过敏。”
“我知道,”他歪着头看我,视线灼热,“但你喜欢。”
我别过脸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水单的边缘。
“想喝酒吗?”他突然倾身靠近,“可是现在天还没黑。”
我猛地合上酒水单,起身避开他喷洒在我身上的呼吸,“就……看看而已。”
徐嘉易轻笑一声,一手撑在沙发上,微仰着头看我,眼底映着窗外渐沉的暮色。
电话按键在指尖下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磕磕绊绊地用葡萄牙语点完餐,又加了份蛋挞和牛排。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地平线时,门铃响了。
拉开门,侍者推着铺有雪白桌布的餐车进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将餐食摆好。
我正准备给小费,突然注意到餐桌的中央,精致的银质烛台上燃着两支白蜡烛,旁边水晶瓶里插着只红玫瑰,再旁边竟然放着个冰桶,里面有一瓶我没有点的白葡萄酒。
我尴尬地看向侍者,他却朝我狡黠地眨眨眼,“Forlover.”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接过小费后飞快地退出了房间。
徐嘉易全程侧倚在沙发上看戏,此刻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看来,”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别人眼里,我们还是很登对。”
我轻叹口气,略带不耐地吹灭蜡烛,又拿起那支玫瑰想要放到桌上。
某种情绪突然击中了我,我捏着那支玫瑰,指尖轻轻摩挲着花瓣的边缘。
“你不是最喜欢这些……”看着我僵在原处的背影,徐嘉易的话说到一半顿住,声音放轻,“仟仟?”
“徐嘉易,吃饭吧,”我垂下手,转过身面对他,“顺便谈谈。”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躲闪着眼神,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弧度,“好。”
他撑着沙发边缘起身到餐桌旁坐下,受伤的后背让他的动作有些迟缓。
望着餐盘里精致的摆盘,我突然没了胃口,“嘉易,我……”
“让我先说,”他打断我,转头看向窗外渐浓的夜色,“这些年我总在想,如果当时我能再勇敢一点,如果那件事没发生,我和你,我们是不是就能……”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当他转回来时,眼底有细碎的光在闪动,“仟仟,我爱你,”这句话说得极轻,却字字清晰,“不是执念,也不是愧疚。我希望你幸福,只是我更希望,给你幸福的那个人是我。”
我的心突然软了一下。
这个曾经因为系统偏执到可怕的人,现在却能这样坦然地表达爱意,但不再强求回应。
“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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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我深吸一口气,“谢谢你这么说,但是……”
“我知道,”他自嘲地笑了笑,“你不用有负担,我尊重你的选择。”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餐刀在盘子上划出的轻微声响。
“之前的事,你还有印象吗?”我试探性地开口。
“之前的事?”他困惑地皱眉,随即恍然,“你说那些莫名其妙的冲动?最近突然就想通了,那段时间就像做了一场很久的梦,但我还是要和你再说声抱歉。”
他坦荡的眼神,让我松了口气——我离自己想要的结果越来越近了。
晚餐在沉默中结束,我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准备离开。
“我送你。”他慌忙起身,却因为动作太急扯到后背的伤,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手指下意识扶住了桌角。
“别逞强了,”我下意识绕过餐桌扶住他,“我可以自己回去。”
他固执地摇头,“至少让我送你到酒店门口。”
电梯里,我们并肩站着。镜面反射出我们的身影,他比我记忆中成熟了许多,眉宇间少了少年人的稚气,多出些沉稳。
“仟仟,”酒店门口,他叫住我,“可以……最后抱一下吗?”
夜风吹乱了他的额发,我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
他的拥抱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如果你需要……”
我后退半步,离开他的怀抱,“徐嘉易,你该往前看了。”
街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电车叮叮当当地驶过铁桥,带着这个城市特有的浪漫与温柔。
转身走入里斯本的夜色中时,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这场荒诞的闹剧终于真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