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结尾时,白日渐渐长起来,乔菀用过晚饭,天空还亮着,这几日姐姐早出晚归的,眼下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赫连时盯着院内发呆的乔菀,眼里泛过凉意,白夜已经查出乔荷不仅仅是魏晗的女人那么简单,乔荷是魏府以杀手为目标培养的。
魏晗派这么一个女人来,其间心思昭然若揭。
天琴阁内,张灯结彩,都在欢庆阁楼建立已有十年的喜事,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厢房,弥漫着淡淡的血气。
乔荷趴在地上,一双眼里没有任何光彩,死鱼般瞧着高坐在软榻上的魏晗。
“我们魏府花了这么多的心血,才把你练成第一女杀手,你如今就要这样放弃之前的努力了?”魏晗挑眉,手中的鞭子还勾着皮肉碎屑,血色殷红。
乔荷眼皮微微动了动,背上火辣辣的疼,噬心蛊啃食着五脏六腑的疼几乎要她直不起身子,屈着膝盖步步挪到魏晗脚边,眼里带了满满的祈求:“将军,奴家……错了,只是太久没见过妹妹,一下子软了心肠,下次再也不会了。”
魏晗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力道大的就要把她下巴震碎,语气带了威胁:“今后还敢不听本将军行事吗?”
“奴家不敢了。”乔菀颤巍着身体回答道。
“知道就好。”一股大力的疼劈头盖脸传来,魏晗拍落了她头上带着的乔菀送的紫色簪子,心里划过一丝痛楚。
乔荷眼中突然又有了神,盯着那掉落的簪子,眼底闪过阴狠,又被魏晗一把带进怀里:“怎么,近日里都开始带这种首饰了,俗物,下回本将军给你带一个更好看的。”
“是。”乔荷顺从地靠在魏晗身边,任由魏晗扯落她的衣裳。
她闭了眼,身体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迎来疾风骤雨,背上冰冰凉凉的触感传来,魏晗又在玩什么新鲜把戏?
睁开眼,却看见魏晗拿了药替她上药,乔荷第一反应便是,他又要给她下毒。
“别动。”魏晗的语气难得软下来,一点点给她把药涂上。
这样的魏晗让她害怕,他向来是阴晴不定的性子,此刻乔荷也不知等着她的是什么疾风骤雨。
“杀了乔菀,再去勾引赫连时,然后继续按我们原定计划行事。”魏晗沉着脸开口道,手上尖利的指甲轻轻划过她的背后。
乔荷捏紧了手心:“好。”
“噬心蛊的药拿去。”墨绿色的瓷瓶被丢到乔荷面前,滚落到地上,发出脆响。
乔荷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看见了什么上瘾的好东西,不顾形象地爬过去,倒出里面的药,全部往嘴里塞。
半晌后,身体恢复轻松感,片刻的致命疼痛后,得到的缓解让乔荷几乎要落下泪水,强忍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她又爬回魏晗身边:“奴家谢将军。”
魏晗冷哼,低下头勾了勾乔荷的鼻梁:“说爱本将军。”
乔荷一愣,眼里划过一丝不自然,她怎么可能爱这个男人?不过如今要让她说,也是可以的:“奴家爱将军。”
却不曾想魏晗又生了气,一把推开她:“你骗本将军,待到你什么真心说出口,就给你真正的噬心蛊解药。”
望着魏晗离去的背影,乔荷冷笑,她就是死也不可能说出这种话,从前不可能,如今更不可能。
回将军府后,乔荷迎面撞上黑着脸的赫连时,男人带着几分威胁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莫要辜负你妹妹对你的一番情意。”
乔荷心口疼了疼,冷静下来:“奴家和妹妹情比金坚,奴家听不懂将军在说什么。”
“但愿吧。”赫连时眸子淬了冷。
入夜,赫连时在房中等着乔菀,瞥到琴旁边放着一本书,好奇心作祟拿起来看了两眼。
烛光下,乔菀清秀的字迹整齐地在纸上排开——
第一夜:将军症状,看起来正常,只是寻常失眠,四首曲子后,呼吸均匀,入睡。
第二夜:将军症状,初露端倪,失眠并且恐惧一个人睡,怀疑是有心病,夜里对他人极为依赖,一个人在夜里病变得严重,十首曲子后,呼吸均匀,入睡。
……
第…夜:将军症状,似乎有所好转,症状轻了好多,很奇怪,再观察几天。
第…夜:将军症状又恶化了,自己没来,刺激到他了,还是不太行。
第…夜:今日给将军点了熏香,将军情绪比前段时间安稳,两首曲子后,呼吸均匀,睡得很熟。
第…夜:今夜给将军施针,将军出了汗,排毒祛湿,将军睡觉有眉头紧皱的习惯,不过今夜施针很有效果,半首曲子就睡着了。
第…夜:将军的症状好不稳定,或许是同白日里发生的事情有关,若是平日里多舒缓心情,定能很快好起来。
……
最新的一夜:明日可以试试和将军聊聊天,梳理开他的心事,或许效果会更好。
一直翻到最后一页,赫连时和做小偷似的把笔记放回琴上,按照原来的位置摆好,原来在他没看到的地方,乔菀用了这么多心思。
心里有个地方在慢慢变得柔软。
按照笔记上的记录,今夜乔菀要和她聊天,有些意思。等乔菀的过程突然变得期待起来,或者说,本来就很期待,这个时候便更盼着她赶快来了。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赫连时听得出,那是独属于乔菀的,嘴角不禁勾了勾。
“将军,奴家来了。”乔菀对着赫连时拘了一礼,见他今夜还未宽衣,便松了一口气。今夜她想和他说说话,若是他宽衣躺床上,再说话便有些不合适了。
“嗯。”赫连时微微颔首。
乔菀走到古琴边,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把记录的本子落在这里了,不知赫连时看见没,那可太不好意思了。
调整好心情,乔菀手抚上琴,想起医书上写的,对病人要温柔循循善诱,语气刻意更柔和了些:“将军,今日可有什么烦心事?”
乔菀的声音本就有江南温婉女子的韵味,此刻又有意柔和了下来,月色透过窗洒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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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照在她侧脸上,赫连时瞧着有些愣住,心里不禁想,若是她能唱歌哄睡他就更好了。
转念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自己什么时候心思变得这样多了。
“暂且没有。”赫连时想起乔荷,飞快地隐去了眼里的凌厉,转而温柔地答道。
乔菀又想起书上所写的,儿童经历之事,也会对一个人的后来产生很大的影响,但是这一块太过隐蔽,踌躇了一番,斟酌了用词,乔菀又开口道:“将军,奴家自幼也有一段时间总是难以入眠。”
赫连时来了兴趣:“为何?”
“原是奴家自小随着姐姐来京城,原想学琴谋生,却因为意外和姐姐分离,一个人在京城中孤苦无依,是好心人收留,才能苟活,那段时日,奴家夜夜都难眠,如将军一般。”
赫连时顿了顿,他竟然未曾细想过她的过去,如此,她与自己还有些相像。
许是夜色太过温柔,又或许是乔菀的话令人信服,亦是他自己孤独久了,一向不会过多言语过去的他,第一次产生了产开心扉的冲动。
回忆起这些夜夜相伴,有时不经意的触碰,他已经悄然对乔菀卸下心防。
“过去,爹娘时常不在,本将军也是一个人。”赫连时道。
乔菀想起赫连时的父母似乎走的很早,他没有其余兄弟姐妹,世上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而自己还有一个姐姐,如此一想,她不禁心软了软,也有些后悔唐突。
赫连时的面色少有的落寞,在夜色中,伴着自己的琴声,少了杀戮的味道,染上了一丝可怜。
“将军,若将军不嫌弃奴家是个琴师,可以把奴家当个朋友,有什么心事可以和奴家讲讲,对将军的病情也有好处。”乔菀试着开口道。
她从前最是讨厌捧高踩低的权贵,可现在,她觉得赫连时不一样,和别的权贵们都不一样。
赫连时挑眉,打趣道:“难不成姑娘之前都把赫某人当做陌路人?”
一番话问的乔菀一愣,那倒没有,她只是微微表露一下诚恳的心意。
赫连时又笑笑,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西湖龙井的茶香在室内弥漫开来,夹着悠扬的古琴声,一室氤氲,别有一番情味。
他又开口道:“我早已将乔姑娘视为知己。”
心口似乎被什么击中,乔菀抬头,一双眸子润了情:“那将军有什么事,不必要自己一个人扛,可以和奴家说说。”
“好。”不同于往日的温情涌上赫连时的心间。
“将军,似乎很喜欢喝西湖龙井?”乔菀又道。
“是,本将军不喝酒,最喜欢这一口。”赫连时抿了抿唇。
“将军,深夜喝茶,容易难眠,将军可有喜欢的别的口味,奴家可以为将军调制些好喝的汤或者粥来,代替茶水。”
“哦?乔姑娘可以说说你的想法。”赫连时放下手中的茶杯道。
乔菀一双眉眼弯起来,想起从前她和姐姐总是跑到山上,摘了野果子,打成汁水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