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肃之从安达乡回来时,便已经发现了这个密道。此刻站在这里,他内心依旧复杂。
“如果杀害舒梅的人就是赵振,我们也得知道原因。这么多年来他身边只有舒梅一个女人,足以见得他对舒梅的心。更何况舒梅并未做出对不起赵振之事,所以我依旧坚持舒梅并非赵振所杀。”邓夷宁抓起一把大米,缓缓松手。
“他要杀舒梅有且只有一个原因,便是舒梅早已发现这个地下室,发现他转移官粮的证据,所以不得已灭口舒梅。”
周肃之继而道:“若真是这个原因,那便正巧说明赵振转移官粮一事属实,而他也并非百姓口中的好官。”
“封锁此地,不得让消息传出去半分。但去沧州一事亦不可耽搁,我们即刻启程,连夜赶路。”
天色暗淡,三人连夜出行,快马加鞭。临行前,还差人带了消息去宫中告知李昭澜。沧州地势相对平坦,与遂农的崎岖不同,四通八达,这刚开城门便见进进出出的马车。
早在城门外,周肃之已先行一步打探州衙消息,他二人则跟在后方。守卫见季淮书的令牌,立刻遣人去通报衙门,待他二人行至官舍时,已见州衙知州葛少科早已带着数名衙门属吏候在门前。
季淮书翻身下马,含笑道:“葛知州,今晨唐突叨扰,望勿见怪。”
葛少科上前一步,回礼:“哪里话,能得季寺卿亲临,便是沧州之幸。只是不知季寺卿如此过早前来沧州,所为何事?”
“此事不便提早告知,还望葛知州莫要声张,先让手底下的人都回去吧。奔波一日,也有些累了。”
“是是是,下官就不叨饶季寺卿休息,这就告退。”葛少科鞠了一躬,目光径直落在另一匹马背上的邓夷宁。隐约的晨光之中,女子面容冷峻,腰背笔直。他浅浅地吸了口气,问道,“不知这位女侠,可是大理寺的人?”
季淮书看向她,开口道:“这位是昭王妃,奉昭王之命前来相助于我。”
葛少科大惊失色,立刻俯身跪地道:“下官眼拙,未能认出昭王妃,实属不该,望王妃责罚。”
“无妨,此次前来也是协助季寺卿。”邓夷宁翻身下马,“还望葛知州对我的身份保密,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是大理寺的人。”
“是,下官遵令。”
“还有一事,这次到访关乎你们州衙,还望知州今日遣人通禀,就以洪灾一事作为借口,巳时务必将人集齐。”
葛少科有些犹豫:“这……自是可以,只是巡检耿大人前两日同我告假,说是有要事去外出几日,除了他,别的都可以准时到达。”
邓夷宁皱眉道:“没说几日返回?”
“说是私事,不便告知。他确实有一重病的父亲,多年恶疾不愈,听闻梁川这几日来了个云游的医师。下官猜测,他许是去了梁川,替亲求药。”
葛少科前脚刚走,周肃之便赶到官舍对面的客栈。片刻后,三人汇合。
“如何?洪大宝可在清风街?”不见身影,一阵女声倒是先传进周肃之的耳里。季淮书走在最后,将房门落了锁。他进客栈时还特地问了周肃之那侧的空房,说都被一公子包了,如今看来这二楼左侧只有他们三人。
“不在,耿聿司也不在。我问了刘仲仁,说两人是同一天离开的,巡按司上下亦不知洪大宝去向。不过有一事比较奇怪,刘仲仁受伤次日,田明风来清风街找过洪大宝,巡按司上上下下都看见了,田明风怒气冲冲地闯了进去,二人还在房中争吵了一番。”
“争吵?为何?”客栈的茶有些涩口,邓夷宁一口饮尽才后知后觉。
周肃之扫了她一眼,表情有些奇怪:“这……田明风闯进主事内宅时,他正在行风月之事,他们猜测是洪大宝恼羞成怒,这才吵了起来,但这都是田明风进门之后的事。”
邓夷宁疑惑道:“他不是被他爹清根了吗,为何还能□□女子?”
“王妃,这、这我也不能问这么细吧?更何况刘仲仁也不知,我又从何得知。”
季淮书若有所思:“先是刘仲仁到遂农羁押赵振未果,田明风与洪大宝产生争执,而后洪大宝与耿聿司一同离开沧州。赵振已死,凶手大有可能就是他俩,可为何他们会事先料到刘仲仁一定不能带回赵振?”
“要杀赵振的是田明风?”邓夷宁惊呼一声,“刘仲仁说过,田明风似乎搭上了宫里的人,赵振身为遂农县衙,在位多年,就算是树敌也不过是同窗进士,小小一个知县能惹上与宫里牵线搭桥之人,那便只能是刚来遂农县衙的陆英。”
季淮书顺着她的话说:“将军的意思是,赵振是陆英所杀,是东宫的意思?”
“不会,东宫那位看不上这些勾心斗角,天高皇帝远,更何况赵振的死并不会给东宫带来任何有利之处。”
周肃之想了想,道:“但倘若是陆英呢?”
“东宫扶持陆英坐上知县之位,就算君有意,可臣不满啊。陆英不是小家小户出来的清秀公子,他身为陆家长子,手段定不可小觑,区区一个知县亦不能满足他的胃口。”
邓夷宁被绕得有些晕乎乎:“这么说来,不是东宫,也不是陆英?”
“但眼前要事是先找到耿聿司和洪大宝,得知他们的去向才知到底是何人。”季淮书看见桌上的三把钥匙,“此地不宜久留,今日实属特殊。周公子,还是去牙行租一处小宅,最好是离官舍近一些。今日我与将军当着葛少科的面入住官舍,若是找借口离开,怕是会惹来猜疑。”
“放心,等你拿到房契,钱自会还给你,但得等你三殿下回来。”邓夷宁笑道,“你先去吧,我与季寺卿还要去一趟州衙,若是处理好宅子,还是在此地碰面。”
沧州州衙地处三街交汇之处,人多眼杂,百姓商户来往于此。今日倒不同平常敞开大门,连门前的守卫也多了几队。
穿过仪门,数位身着官服的老头零零散散站在堂下,不见葛少科的身影。那些人瞧见他们二人,皆是上下打量的目光,场面有些诡异。
“何人擅闯州衙?”
季淮书没搭理说话之人:“葛少科呢?”
“荒唐!竟敢直呼葛知州名讳。来人,将这两个罪人给我押入监牢!”
有人开口制止:“住手!杨达,你一个无品无级的不入流,何时能插手衙门之事。”
“方主簿此为何意,难道就任凭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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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小人在衙门上来去自如吗?堂堂一个州衙成了市集,这要是传出去,他人怎么看待我们沧州州衙!”
“说你是个无品无级的不入流你还不服。”方于休掸了掸袖子,走到季淮书面前躬身行礼,“下官州衙主簿方于休,见过大理寺卿,还望大人息怒,是州衙疏于管教。”
众人反应极快,纷纷躬身行礼,声音此起彼伏。只有那杨达反应迟缓,等众人都说完才扑通一声跪地,突兀地开口:“下官眼拙,冒犯了寺卿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你们葛知州呢?”
“回寺卿大人的话,葛大人突然有要事,正在二堂紧急处理,还望大人稍等。”
季淮书点头,算是回应。方于休看着他往前走,女子紧随其后,但却是那女子先坐下,而后他才坐下。
人一走,有人凑近方于休,问道:“方大人,您是如何认出他是大理寺卿的?”
“腰间的令牌,有幸目睹过一次。”
众人感叹:“好眼力。”
邓夷宁刚坐下没多久,葛少科就跛着脚快步走来。先前在官舍门前时,邓夷宁就瞧见他走路时的异样。
“今日将诸位聚集于此,是季寺卿有事相商,还望诸位能配合查案,早日了结一事。”葛少科吩咐好手底下的人,对着邓夷宁的方向鞠了一躬,伸出一只手,“请。”
“此次前来只因沧州遂农出现动荡,大理寺接到密报,称此事与你们沧州州衙有关,还望诸位大人如实相告,免受牢狱之灾。”
人群攒动,似是被后面那句给唬住了,几息间又恢复了平静。
“前些日子安达乡义仓坍塌一事被陛下知晓,特令大理寺着手办理此事,我于数十日起前抵达安达乡,开始调查此事。安达乡粮仓为沧州主粮之地,是应急救急的根本,此次坍塌并非天灾,而是人为。”
“三日前,大理寺曾接到一封密信,称坍塌一事乃遂农县衙赵知县所为,可此事尚未查实,赵知县于昨日便被一刀刺死,而蹊跷之处便在于此。密信里不仅将赵知县贪污钱财、转运官粮一事写的明明白白,还特地署名,此事与你们沧州州衙有关,并且赵知县的死,亦是你们州衙内部人所为。”
葛少科脸色一白,虽知能让昭王妃亲临确实并非小事,可怎么也料不到竟是如此一顶大帽扣在他们州衙头上。他抖擞着上前一步,急忙躬身低头,为州衙开脱。
“这……寺卿大人明鉴,沧州州衙向来不贪百姓脂膏,又何来杀害赵知县的缘由。还望大人明察,还州衙上下一个清白!”
底下的人瞬间附和上来:“望寺卿大人明鉴,还州衙上下一个清白。”
“诸位不必如此紧张,大理寺并非冷血之地,不同于刑部那般残忍手段,可若是诸位大人没有如实相告,也莫怪在下对大人们施以刑行。”
葛少科的身子又低了几分:“下官定当全力相助,如实禀报。”
“大人请起,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今日召见诸位大人,只想了解大人们在水患之后的一举一动。我大理寺的人还在途中,此事便交于葛大人去办,望今日能见到所有大人的口供。”
“是,下官亲自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