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重要任务?”丑奴儿一听到自己被“重用”了,浑身都是劲儿。
“今晚我和梁十三他们商量造楼的方案,你就负责把我们这几天摸清的洪州木匠行的情况,详细写下来。”
“啥呀,这也算重要任务?”
“当然!我就是要考验你能不能写得清楚。”林小画一脸严肃,“木匠行的基本情况,重要班组的基本情况,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他们和官府的关系等等。这些信息千头万绪,需要梳理清楚。”
“我最怕写字了。”丑奴儿哭丧着脸,想卖乖躲掉。
林小画不吃这一套,反而顺杆儿往上爬:“嗯,正好,你也要多练练字。回头梁老也乘机检验检验,看看你这几年功课学得怎么样,会不会写文章了。”
丑奴儿看着林小画十分认真的样子,只好乖乖干活去了。
接下来,林小画开始和梁家父子商量具体方案:“我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还是利用木桁架来做。”
“木桁架?”梁家父子的记忆瞬间回到了上阳宫,回到了造龙凤连廊的那些日子。
“对。上次我们造了一个横着的木桁架,这一次,我们要做一个竖着放的木桁架。”
梁知栋这个技术痴率先领悟了关键,忍不住抚掌大赞:“妙!妙!妙!”
“这竖过来能和横过来一样?”稳重的老梁头不太放心。
“爹,那个桁架你试过呀,结实得很,远比一般的木头结实。”梁知栋对这个方案颇有信心,“我看用木桁架代替巨木的想法可行。”
“梁老放心。”林小画补充道,“这一次我们有充足的时间。你不用纠结行还是不行,我们直接做模型,用模型实验结实不结实。”
“这个办法好。”梁知栋已经上了道,开始主动设计了,“我们以一寸代一丈,我来做这个模型。”
“好!”林小画便趁热打铁,把整个楼的大致方案跟他们讲了一遍。他们再一次秉烛夜谈,只不过这次不敢大声喧哗了。
第二天一早,林小画敲了敲丑奴儿的房间。见没有回应,她便推门而入,发现这小子衣服都没脱,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看了看桌上、地上散落的纸张,洋洋洒洒估计有上千字。看来丑奴儿昨晚是发奋了,估计一直写到眼皮撑不住了才罢休。
林小画推了推丑奴儿,丑奴儿这才晃晃悠悠地抬起头:“哦,林娘子来啦,我写好了。”说罢,便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巨响的哈欠。
老梁头也循声进来,翻看了一下那些内容,忍不住夸赞道:“想不到丑奴儿挺聪明的,分门别类写得清清楚楚嘛。这几大班子一一罗列,人数规模、特长技艺、势力范围、工料价格乃至于各个班子之间的亲疏、与官府的关系,都在里面了。”
丑奴儿刚想嘚瑟,林小画打趣说:“内容是整理的不错,就是这字儿太丑了。”
“哼!”丑奴儿不满地说道,“你怎么这么多讲究,这是要给谁看那?”
林小画微微一笑:“给胡老看。”
“什么?”丑奴儿和老梁头异口同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小画慢慢分析道:“你们昨天不就问我为什么还不收网么?其实我就是在等最大的鱼上钩。”
“你指胡老?”丑奴儿不理解,“为什么非要和他合作?他那么拽,干嘛热脸去贴冷屁股?”
“你以为人家洪州木匠行的话事人是摆设么?这种人可都不是吃素的。如果我们绕开他跟别人合作,不是说完全干不了,但是肯定不太平,甚至会困难重重。”
老梁头深以为然:“强龙不压地头蛇,自古以来都是这样。”
“那我又不明白了。”丑奴儿现在是十万个为什么,“既然必须要通过胡老,那我们又何必绕个大弯子和这么多虾兵蟹将谈?直接找正主不行吗?”
“你刚才都说了,胡老拽得很。我们如果直接去找他,百分百吃闭门羹。”
“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和虾兵蟹将谈,是为了向胡老施压。我想他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以为只要他不出动,即便有些阿猫阿狗叛逃,我们也搞不清楚洪州的关系网。因此,胡老笃定我们还是会狼狈地去求他,所以才稳坐钓鱼台。”
“所以,我们就是要想办法证明我们能搞定洪州木匠行?”丑奴儿似乎开悟了。
“对的,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你整理洪州木匠行信息的原因。”
“我懂了。”丑奴儿点点头,“你是想把这个给胡老看。”
“聪明!”林小画摸头杀夸赞道,“他要是看到我们已经把洪州木匠行翻了个底儿朝天了,恐怕就会坐不住了。”
“如果是这个用途,那好像我这字确实有点拿不出手。”丑奴儿挠挠头。
“无妨,无妨。”老梁头欣慰地说道,“我来整理整理,顺带帮你重新抄一遍。”
“啊?太麻烦你了。”丑奴儿都不好意思了。
“真的无妨。你能做到这个程度,老朽高兴还来不及呢!”
“谢谢师爷。”
很快,老梁头就抄好了。一手的蝇头小楷非常漂亮。林小画把纸叠好,封入纸管。
“丑奴儿,认得胡老吧?”
“认得。”
“你现在就去趟木匠行,亲手递给他。”
“要带什么话吗?”
“不用。”林小画神秘一笑,“高手过招,懂的自然会懂。”
接着,她又叫来姜十七和大头兵,给他俩也派了点任务。
“姜大哥,小女有事相托。”
“不敢不敢。”姜十七受宠若惊,诚惶诚恐。
“我请你帮我重新物色一家客栈。”
“为啥?”
“我要包下一座客栈专门长租,以后都在那里起居办事。”
“为什么?这个客栈不好吗?”
“我想要的是这样的客栈。”林小画掰着指头详细说道,“首先要不大不小刚好我们住得下,大了我就得包空房间,浪费钱。其次最好靠着坊墙或者角落,以后也方便你们防备外人,这里四面开窗太难防了。第三,客栈尽量靠近西城,方便我们去工地。”
“原来如此,小的明白了。”
接着林小画又专向大头兵:“大哥,你去摸摸韦待价的情况吧。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指不定又在某个角落里憋坏呢。”
“对哦,这几天都把他给忘了。这小子说不定天天在吴子章府上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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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那我们更要盯着他了。”
“领命!”
交代完这些事,林小画又和老梁头商量:“梁老,你陪我去趟都督府吧。”
“哦?林娘子想见阎都督?”
“嗯,我不想让阎都督完全被吴子章的一面之词控制。”
“确实很有必要。那需要老朽做什么?”
“您是老成持重之人,帮我镇场子。”林小画笑道。
“见笑了,见笑了。”老梁头连连摆手,“林娘子可想好跟阎都督说什么呢?难道又是去申诉?”
“那肯定不行。”林小画故作神秘,“我准备以退为进。”
“怎么以退为进?”
“去了你就知道了。”
于是,他们俩收拾点薄礼,寻了辆马车向都督府而去。
阎伯屿听说梁家班到访,倒是有些意外。不过看在二十七丈的面子上,好大喜功的阎都督没有嫌烦,还是接待了他们。
“你们不在客栈好好研究滕王阁,到我这里来做甚?”
林小画不按套路出牌,上来就开始念检讨书:“大人,民女回去之后,辗转反侧,深觉之前的行径甚为不妥。如不能向您诚心谢罪,实在是如鲠在喉,夜不能寐。”
阎都督觉得孺子可教,倒是颇为欣慰:“这就对了嘛,‘道’在‘术’前。你不能仗着身怀绝技,就可以做令人不齿的事情。”
“对对对。”林小画这时候比阎都督的孙子还乖,“民女深知,此次扑买,绝不是非我们梁家班不可。如果不是您宽宏大量,我等早就失去了这次机会。”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阎都督见林小画如此上道,便也开始说了点心里话,“你们能拿出二十七丈的图样,我还是非常欣赏的。洛阳来的巧匠班子,到底和地方上小打小闹的班子没法比。但是,此楼也不是你们一个班子就能建成的。你那日的做法,过于嚣张树敌,以后没法和其他人共事的。”
“阎都督教训的是,我们一定和其他人诚心共处。”林小画聊到这里,更加确信阎都督不是吴子章一伙的,看来他也是可以争取的对象。虽然人家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不向着自己的女婿。但是为了滕王阁的业绩,阎都督还是有可能在关键问题上保持公正的。
“不过你也放心,在我心中,滕王阁的事情最重要。既然选了你们,肯定要以你们为主。”阎都督认真地说,“疑人不用,疑人不用,你们就放手去做吧。”
“万万不可!”林小画忽然跪地不起。
老梁头一惊,这林娘子的套路实在无法理解。按理说阎都督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她不就坡下驴,居然还说万万不可。
阎都督也是无法理解:“你这是何意?”
“不瞒阎都督,小女子深感肩上的担子太重,很怕辜负了您的殷殷期望。”
阎都督皱了皱眉头,又开始觉得林小画有点作了:“你只要实心做事,钱的问题、人的问题或者其他困难,都可以去找吴子章。我会关照他全力支持的。只要你技术过关,其他无需过分担心。”
“梁家班做事,必定是实心实意的。只是为了更好地营建滕王阁,小女子还有个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