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正式拉开帷幕。
各家贵女们纷纷亮出拿手绝活,弹琴唱歌,吟诗作对。苏槿娘安安静静地瞧着,时不时应和着叫“好!”
先前那些探究的眼光里,有位身着粉色纱裙的女子踊跃站起身朝苏槿娘款步而来。
柳林轻声提点道:“主子,此乃丞相府庶出的董二娘子。”苏槿娘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那董二娘子微笑着露出明媚皓齿,“小娘子好,吾乃丞相府上的董二娘子,不知您是……?”
“董二娘子好。我叫苏槿娘,是九万里的掌柜的。”苏槿娘不善于跟这群汴京贵女打交道,只能硬着头皮笑着回应。
“哦。”不难看出这董二娘子脸上略显失望之色,硬生生挤出一抹微笑:“苏掌柜好,今后若是到铺子上买东西,还望给个优惠价。”
“一定,一定!”苏槿娘尴尬地赔笑。
董二娘子不再多作停留转身便隐去先前的笑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贵妇贵女们纷纷围了上前打探消息。“怎么样怎么样?”“那位小娘子可是哪个府上的千金还是夫人?”
董二娘子斜眼睨了苏槿娘一眼,“嗤”了一声:“什么呀,不过就是那九万里的掌柜,出身商贾罢了!本姑娘还以为八贤王妃看重的是哪家贵人呢!”
“我就说吧,就是卖荔枝作诗的那位。论才情还是有的。”其中一位夫人像猜中了大奖般洋洋得意。
这些贵女一听她是商贾身份,并非哪个王爷、官员府上的女眷,也就少了尊敬,纷纷止步没了上前结交的意思。
林喜在旁边看的真切,嘟囔道:“主子,这董二娘子不过就是丞相府上庶出的,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您。哼,一群势利眼儿!难怪王爷让裴总管给你准备头面精心打扮一番,不然指不定怎么门缝里看人呢!”
苏槿娘举起酒杯晃了晃,看着杯中的酒水出了神,自嘲道:“不怪他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古士农工商阶层列位,虽说昌盛王朝的商人身份提升不少,如今也允许女子经商,但那些传统到骨子里的阶级观念仍旧存在。商贾又没什么利用价值,无非就是买东西的打打折扣给点优惠罢了。”
“商贾怎么了?有钱才是王道!”林喜气鼓鼓道。
柳林也看不惯那些夫人小娘子们好似高人一等般的做派,道:“主子,您何不亮出晋王府来,或许那些人便不敢如此这般?”
苏槿娘晃了晃酒杯,一饮而尽,深深吁出一口气:“搬出晋王府?我既不是晋王府的王妃,也非晋王的何人。对外,晋王并未公布我与他的关系。难道我要对她们说,我是晋王的女人?”边说着,她悠闲地夹起桌上的小菜浅尝了一口,笑道:“这女人也分许多种,有名分的和没名分的。没名分的,在别人眼里跟那些青楼的花娘有何异意?我若这般说出来,岂不是自取其辱?”
柳林恍然大悟,低下头诺诺道:“主子……奴婢没想这么深。”心里对苏槿娘愈加佩服起来。若是换作他人,怕是早就把晋王挂在嘴边了,也就只有主子才这么思虑周全。
这时,司徒将军夫人李知意因着买荔枝知晓她是晋王府上的座上宾,带着丫鬟银铃上前示好。“苏小娘子,咱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分!你赶明儿可得来我府上玩。”
苏槿娘一头雾水,只瞧着眼前的妇人有些眼熟,竟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只能僵硬地回着笑。柳林低声道:“这位是司徒将军夫人李知意,为人好爽,鲜有弯弯绕绕的肠子,是个可结交之人。”
苏槿娘笑着站起身,拱手道:“原来是将军夫人,幸会幸会,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那可就这么说定了!”李知意咧嘴笑着,上回买荔枝她对这个苏小娘子印象极好。
“好好好!”苏槿娘笑着。
随着,李知意回了座位,苏槿娘抬头撞见斜对面的视线,生怕认错人转过头问道:“那位穿冰蓝衫的贵妇人可是沈家夫人?”
“正是丰乐楼的当家主母沈夫人。”柳林答到。
得到肯定回答,苏槿娘倒满酒杯,站起身微笑着来到沈夫人面前:“沈夫人,晚辈祝您福寿安康!”
“苏小娘子,有心了!近日九万里的生意红遍汴京城,你小小年纪竟如此精通商贾之道,不错不错。”沈夫人眼含笑意,一边说着一边频频点头。
“托夫人洪福,生意尚可,小女子谢过夫人赞赏。”苏槿娘笑着回到,抿唇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以示敬意。
沈夫人对苏槿娘谦卑的态度很是满意,若不是听闻她已入住晋王府上,跟溪儿看着倒是登对。她笑着端起酒杯也一饮而尽。
俩人寒暄几句后苏槿娘便回了座位,众人只道是商贾之间的交际并未多想。柳林不解随口问了一嘴:“主子为何亲自上前给沈夫人敬酒?”
苏槿娘笑着未语,林喜向她解释道:“丰乐楼是主子白手起家时的恩人,若是没有丰乐楼,我们如今还是小摊贩呢!就连荔枝,也是得亏沈家公子出手帮忙。”
柳林了然。
苏槿娘见宴席聊无趣味实在闷得慌。“柳林,这王府你比较熟,带我们四处转转透透气。”
“是!”柳林便带着二人悄悄离开了宴席,来到后院花园里赏景。
林喜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唉!净是些趋炎附势之辈!主子,以后这种宴席还是少出席为妙,多看几眼容易夭寿。”
柳林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她在八贤王府服侍王妃这么久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人脉,人脉就是这么经营来的,也不算没有收获,至少司徒将军夫人还是挺好的。慢慢来吧,咱们若是要在汴京立足,就得适应。这世上最难的事,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二人思索后茫然摇头。
苏槿娘扯唇一笑:“这世上最难的事啊,就是从别人口袋里掏钱!虽不喜那些贵妇贵女高高在上的姿态,但你主子我喜欢她们兜里的钱啊,想着能把她们的钱都赚到自己口袋里来,旁的便无需计较那么多。做人呐,就应该清楚明白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没等她们说上几句话,远处传来呼救声:“救命……救我……救……”
“什么声音?”苏槿娘问。
“好像是那边传来的。”林喜指了指远处荷塘。
苏槿娘一个箭步就往荷塘跑去,林喜快步跟了上去。柳林在身后一边追一边喊:“主……主子,您慢点儿!”她原本想劝她们不要多管闲事,生怕惹祸上身,眼下怕是来不及劝了,只求不要出事就好。
苏槿娘见荷花池中挣扎的小身影,一边奔跑一边呼救:“来人呐,有人落水了……”
喜儿也跟着呼喊,喊了大半天也不曾见有人过来帮忙,下人们都去前厅帮忙招待贵妇贵女们了,要是指着他们过来怕是要出人命。
苏槿娘将身上的七彩锦云纱一脱,“噗通”跳进荷花池中,向那小身影游了过去。
林喜在岸上干着急,“主子,你小心些,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柳林见情况不对,连忙转身搬救兵去了。
不一会儿,苏槿娘将人救了上来。是个八九岁的男孩,此刻嘴里鼻孔都是淤泥,双目紧闭,头发散落全是泥巴,浑身散发着池塘的腥臭味儿。
苏槿娘顾不上发髻正在滴落的淤泥水,将手指伸进他嘴里扣出异物,清除口鼻异物后将他的头部侧放,双手交叠置于胸前按压,时不时停下来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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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颊,焦急道:“醒醒,醒醒,你得坚持住!”
正当她竭力救治,柳林带着浩浩荡荡的人也赶了过来,人群里一位夫人认出地上躺着的男孩,哭喊着扑上去:“浩儿……浩儿……娘的孩儿,你不要吓娘啊……浩儿,你快醒醒,睁眼看看娘亲……”
苏槿娘正在救人,耳边聒噪让她难以集中精神,顾不上许多,厉声呵斥道:“拉开她!要想他活命就给我闭嘴!”
八贤王妃闻言,赶紧让丫鬟架住妇人。妇人许是明白眼前女子正在施救,强忍着悲痛,用力咬紧下嘴唇不敢再发出一点声响,眼睛里的泪水早已爬满脸庞。
苏槿娘继续做着心肺复苏,按压过后,深吸一口气低下头朝男孩渡了过去。
众人瞳孔一缩,深吸一口气。个别碎嘴的低声议论:“这苏小娘子也太孟浪了些吧?”“光天化日之下虽是救人也犯不着嘴对嘴啊!”“就是,还要不要脸啊?”
“住嘴!人命关天,自是救人要紧!”八贤王妃一个眼刀射过去,呵斥道。
那群碎嘴女人赶紧闭上嘴巴。
“咳咳咳……”地上的男孩终于有了反应。
苏槿娘将他的身子侧了过来,拍打着:“怎么样?把嘴里的泥巴都吐出来就好了。”
过了好一会,男孩总算苏醒过来,睁开双眼,“哇”一声哭了出来。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苏槿娘松了口气。
那妇人挣脱束缚跑了过去将男孩揉在怀里:“浩儿,没事了,没事了,你吓死娘亲了!”
“娘亲,浩儿没事!是有人故意推我入荷花塘的……”
此话一出,众人的眼神纷纷聚焦在苏槿娘身上,仿佛方才还是救人菩萨,这会儿俨然成了杀人凶手。
“看什么看,又不是我家主子推的!”林喜挺起胸膛瞪了回去:“我家主子在院里远远听见呼救声,着急忙慌跑过来不顾危险救了这孩子。要不是我家主子,这男孩早就没命了!”
“就是,柳林也可作证!”
“好了好了,苏小娘子的人品本王妃自是信的过的!今日若不是她出手相救,张家公子怕是性命危矣。”八贤王妃及时挺身担保,紧接着道:“这事既是八贤王府发生的,本王妃定让人调查清楚,抓拿凶手送官查办。”说着转头吩咐丫鬟拿了件外衫过来给亲自苏槿娘披上,柔声道:“今个儿幸亏有你,八婶婶谢过了!”
苏槿娘抿唇笑了笑,她实在累的说不出话来了,整个身子依偎在林喜身上。
地上的男孩听到大人们说的话,抬起头对妇人道:“娘亲,不是姐姐干的,是姐姐救了浩儿!”
妇人闻言满眼含泪,对着苏槿娘连连磕头:“谢谢小娘子救命之恩,我张家没齿难忘,改日定当登门道谢!”
男孩也跟着他母亲一起朝苏槿娘磕头:“浩儿谢谢姐姐救命之恩!”
“起来吧,别着凉了!孩子先让下人带去洗漱一番换件干净的衣裳。”八贤王妃示意丫鬟将张夫人和公子搀扶起身。
张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道:“王妃,洗漱就不必了。请容民妇带我儿先行离去。”
八贤王妃点点头,牵起她的手:“夫人受惊了!改日定登门致歉!”说完,命人拿了衣裳:“先给公子披上,别着凉了!本王妃实在是过意不去,没成想一场好好宴会竟出了这等事。八贤王府定会严加调查给张家一个交代。”说完,冲下人又道:“赶紧的,派些人护送夫人公子回府,安排郎中上门诊治。”
“民妇谢过王妃,先行告辞了!”说罢便让下人抱着男孩回去了。
众人也不好继续逗留,纷纷辞别。苏槿娘在八贤王妃府上稍作梳洗也回了晋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