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两竿头风欲平,长风举棹觉舟轻。柔橹不施停却棹,是船行。
满眼风波多闪灼,看山恰似走来迎。子细看山山不动,是船行。
轻舟一路向南行,萤火摇烛,残月西下,清风晨露,知是故人携酒来……
苏槿娘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广州。
艳阳高照,岭南的天气有些沉闷湿热,使人浑身粘乎乎的。她从船舱走出来,手里提了一壶好酒。这是特地为关大哥准备的,当初若不是他们夫妻二人相救,她早已命丧黄泉。
赵南星命手下前去打听关小七和孙二娘子的消息。不一会儿,老九回来禀报,双手握拳鞠躬道:“晋王殿下,据附近渔民所言他们夫妻二人就住在前面那个小村庄。
赵南星点点头,道:“出门在外不必多礼,唤主子便是!”说罢下了船:“走,咱们去瞧瞧。”
一行人来到小村庄,村里竹篱瓦舍房屋错落有序,远远瞧见烟囱上炊烟袅袅,家家户户鸡犬相闻,村子里的人们很是热情。
很快他们便找到了关小七家里。只见,房屋横梁榫卯相接,屋顶瓦片如密集的鱼鳞,朱红色的木门漆皮剥落,透过缝隙可窥见院中瓜藤满架,鸡群觅食,好一片安逸恬静。
“有人吗?关大哥,孙二娘子……”苏槿娘走到门前高声唤了一句,伸手轻轻叩了叩门。“有人在家吗?”
“诶,来了!谁呀?”屋内传来女声,紧跟着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了开来。
见开门的正是孙二娘本人,苏槿娘笑容满面:“二娘,是我,苏槿娘!”
“呀!是妹子!”孙二娘子喜出望外,朝屋里喊道:“老头子,快看谁来了?”
关小七从里头一路小跑,见来人不禁一乐,咋呼:“苏小娘子,快快里面请!”
随即,将众人迎进屋内,孙二娘子连忙为端来茶碗斟茶。
苏槿娘将手里提着的酒放在桌上。“妹子知关大哥就好这一口,特地带了建康好酒前来,感谢您与孙二娘子的救命之恩。”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罢了,亏你还一直记着!”关小七连连摆手。
孙二娘子一边为他们斟茶一边道:“人来了就行,咋还大老远的带一壶酒来,妹子恁有心了!”倒好茶后将茶壶轻放在桌上,围桌坐了下来。“你们远道而来,定要留在家中吃饭,尝尝我的手艺。”
“一定一定!”苏槿娘连声道。
一旁的老九及弟兄们见他们夫妻好说话,也纷纷笑着应承了下来。“关大哥,孙二娘子,你们不知道这苏小娘子有多执拗,一路南下,沿途码头挨个问了个遍,几经周折才找着你们。”
“就是就是,十来天的,我们哥几个在船上天天吃鱼虾,嘴里淡出个鸟来。可郁闷死我了!今个儿总算能吃点别的。”一兄弟抱怨道。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
“不怪你们吃不惯,就是我们常年跑船的,吃久了也是满嘴寡淡。”关小七说着哈哈大笑。
见众人熟络起来,苏槿娘笑着道:“妹子前来还真找的就是你们常年跑船的。不瞒您说,我这次是特地来求教货船的事。妹子想建立漕运,难的是这没人也没船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漕运?官府不是有漕运司吗?”关小七眼里泛起一丝疑惑。
“官府的漕运司岂是我等一介布衣所能惦记的?我呀,在各地建立了仓储,若按陆运,仰仗马车,其运力不足容易耽搁事儿。这才想着开拓漕运。可我这一窍不通的,也没什么熟知的人能指点一二,唯独认识您夫妻二人,这才厚着脸皮找上门来。”苏槿娘解释道,脸上腼腆笑了笑。
“哪的话!妹子能来,是我们的荣幸。”孙二娘子笑着圆了回来。“你们呀,先在屋里聊着,我先去厨房炒几个下酒菜。”
“好咧!谢谢嫂子!”说话的是赵南星。他原是不善言谈之人,因着身份地位也用不着巴结讨好谁,但事关苏槿娘也就勉强放下身段来。
见孙二娘子起身,苏槿娘赶紧站了起来,“我去给你打打下手。”说着,紧跟其后。
赵南星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直到她出了房门才撤了回来。
孙二娘子带着苏槿娘去院子里摘了些新鲜的蔬菜,抓了只鸡,又从缸里取了些腊肉出来。
苏槿娘则接过蔬菜帮忙清洗。
孙二娘子一边切着腊肉一边笑着道:“方才我瞧着那穿湖蓝衣衫的郎君两眼紧盯着你瞧,是你家官人?”
苏槿娘红了脸,轻轻摇头:“还不是呢!”
“我看是好事近咯!”孙二娘子打趣道。“人看着挺贵气的。上回你受伤在船上心心念念着急着赶回去是怕他担心吧?”
苏槿娘点点头。“正是!”她也丝毫不隐瞒,将赵南星的身份全盘托出。毕竟相求与人,怎好遮遮藏藏?“他是当今圣上的弟弟,晋王殿下。”
“啥?”孙二娘子震惊地睁大双眼,说话舌头直打结。“你你……是说他是晋王殿下?”过了好一会儿,她脑袋总算转悠过来,惊呼道:“哎呀!我得赶紧去提醒一下老头子,以免得罪了贵客!我家老头子说话向来口无遮拦的……”
苏槿娘急忙拉住她。“别呀!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不有我嘛,他要敢给你们摆架子,看我不收拾他!”说着双手叉腰一副要干仗的模样。
孙二娘子被她逗笑了。又忽然想起:“咦,那他是晋王殿下,你不会是什么公主皇宫贵胄吧?”
苏槿娘摆摆手,笑道:“哪能啊!我就一商贾,认识他纯属意外。”
俩个女人在厨房里说说笑笑的,那头屋里,老爷们也在划拳喝酒,大伙可乐呵了。
不一会儿,二人端来一盘盘菜,大伙帮忙收拾着碗筷。
“大伙敞开肚子吃,当是自己家一样!”孙二娘子爽朗豪气道。
“对!敞开吃,敞开喝!”关小七笑着道,心里头高兴家里来了那么多客人。一回头,瞥见苏槿娘的身影,赶紧起身张罗她落座:“妹子,赶紧坐坐坐。你给大哥带着这坛好酒滋味不错,入口柔顺香气绵延。”
“关大哥要是喜欢,赶明儿,我让人再给您送些来。”
苏二娘子笑着打岔道:“别听他的!这人一喝黄汤就不知自个姓什么了。”
关大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见那么多弟兄在,总得找回点场子。轻声嘀咕了一句:“婆娘懂个啥?大丈夫,酒色财气总得占一样,色嘛,有色心没色胆,财嘛,大半辈子的也没赚什么银子,也就你不嫌弃愿意跟着我……”
赵南星见气氛有些不对,赶忙站起身嚷道:“嫂子,偶尔喝点黄汤也不打紧,长路漫漫哪得几回醉。”
孙二娘子见晋王殿下都出来打圆场,顺着梯子也就往下走,笑着道:“晋王殿下,你们就惯着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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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殿下?”关小七听见自家婆娘喊他不由地大吃一惊。
孙二娘子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你呀,光顾着喝酒,也不知道人家的身份地位。好不失礼!"
“我……我以为都是自家兄弟,哪里想的到……嘿嘿,倒是关某斗胆了,竟与晋王同桌喝酒。”
“哪的话!不知者无罪,出门在外哪有许多的身份,都是自家兄弟。倒是我应该谢谢你们救了槿娘。”赵南星说着站了起身,为关小七夫妇满上酒,接着端起酒碗道:“关大哥孙二娘子,本王敬二位一碗水酒,感谢二位侠义心肠。”
“哈哈哈……好好好!那鄙人先干为敬!”关小七举起杯子一口接一口灌。
“好!”众人道!
“吃菜吃菜,嫂子的手艺好,从没吃过这么可口的饭菜。”赵南星连声夸赞。
孙二娘子被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一时间屋子里好不热闹。
三巡过后,一群大老爷们儿喝的酩酊大醉、烂醉如泥。苏槿娘看着赵南星趴在桌子上醉眼朦胧憨态可掬的模样,不禁失笑。“孙二娘子,让您见笑了!”
“无事!难得家里来了贵客,老头子又高兴。我们夫妻二人常年跑船在外,也难得有朋友上门。没办法,都是为了生活。”说着悠悠叹了口气,语气里夹着各种心酸。
苏槿娘帮忙收拾着碗筷,道:“若跑船的,能凝结成一个帮,是否会好点?大伙轮流行船,这样一来,家中也能兼顾一二。”
“凝结成一个帮?”孙二娘子听罢缓缓摇摇头:“怕是不太可能!且不说这些大老爷们个个都有自个的脾性,光是那些船只也都是他们自个掏钱买的。哪个肯听人使唤?都是在江上海上自由惯的人!我们做这行的,无非就图个自在。船再水上漂泊不受官家的鸟气,那些个漕运司也与咱八竿子打不着,顶多就是偶尔帮忙运些粮食。”
“那若是银钱出的够呢?”苏槿娘又问道。
“我们跑船的确实一年到头赚不着几个钱。倘若是银钱出的够多,兴许他们能同意。只是这样一来,你还有利润不?”孙二娘子抿了抿嘴,看向她。
“嗯……这个……看来还是得从长计议!明儿我与赵南星,哦,也就是晋王殿下,稍作商量再打算。”
孙二娘子将洗好的碗倒置放在桌上。“走!你跟我一个房歇息去,免得那他们的酒气熏着了。咱姐俩也好好唠唠嗑。”
苏槿娘点点头,跟着她往另一间屋子走去。她也确实有些累了,水上飘了那么久,一下船又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赶,生怕人家又出航跑空了。
是夜,明月当空,苏槿娘却辗转反侧,心里没个主意,也不晓得该怎么来整合这些船只与船夫。着实将她这现代总裁给难住了!
她不能事事依靠赵南星!若她没本事,等上了汴京也会让他人小瞧了去;依着赵南星晋王的身份地位,若她没本事,官家也不会同意她与晋王在一起;更不论为父母报仇雪恨那事儿了。
当然,凭赵南星堂堂晋王身份,确实可以给苏家那群狼崽子安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凌迟了他们。但,那不是她想要的。她要他们一个个跪下来磕头认错,她不是要他们死,而是要他们看着在乎的钱财权利一点点消失,她要他们一辈子痛苦……
所以,无论如何,她必须将漕运做成功,只有足够的权利和钱财才具备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