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怜儿回去后,没过多久就将那些账册送了过来,来时她也只是将账册放下就走了,一句话也没留。
今晚,主院书房很热闹。
今晚,余府上下也很热闹。
因着整理了一晚上的账册,余音儿又一次在书房里睡着了,阿铄依旧一如往常睡在她身边,有时甚至抱着她睡,双儿对此也早已习惯,早早地给自家娘子备了洗漱的热水的朝饭,便下去寻乐安玩了。
谁想余音儿这两日实在太累,直到午时方才转醒。
醒来时,阿铄正趴在她身边,定定地看着她。
今日阳光甚好,暖阳从窗外照射进来,正好笼在了两人身上,竟是令两人身上多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阿铄见她醒了,便要过来扶她,余音儿连忙拒绝,“不,不,不用了。”
还没说完,她便已经被阿铄扶起来了,不,确切地说是拎起来了。
余音儿觉着有些不对,问:“可是发生了何事?”
阿铄想了想,道:“你家二叔,又被抓了。”
这倒是令她诧异至极,“因何故被抓?”
阿铄道:“走私。”
余音儿眯了眯眼,三叔是二叔举报的,那二叔又是谁举报的呢?举报应该有证据才对,大娘常年身处深闺,能知道三叔的证据,却不一定知道二叔的证据。
却听阿铄道:“你三叔举报的。”
余音儿:……
好吧,还真是一出精彩的狗咬狗!
“今早余怜儿去了知府衙门的牢房,出来没多久,就有人来余府拿人了。”阿铄道:“应该是她干的。”
余音儿微微颔首,以余怜儿的性子,如此行事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是乐安同你这般说的?”余音儿问。
阿铄本想说他只是反应慢,且有时候被身体里的毒堵塞住了,但脑子一直都是好的。
可一想起每晚怀里的软玉温香,他喉结微动,终究是将解释咽了下去。
“嗯。”他点点头,“他说证据板上钉钉,你家二叔三叔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
余音儿暗暗叹了口气,他们是什么人物?平日里通过吃喝嫖赌认识了那么多条人脉,岂是那种不会给自己留后路的人?
“且等着吧。”她似笑非笑,就着温热的水洗漱完,回到放着食物的桌案旁,拿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余音儿一直觉着秦嬷嬷做的包子是最好吃的,尤其是豆腐包子,有一种似肉非肉的香味,吃起来也是香滑而不腻的口感。
她拿了一个给阿铄,“你吃过豆腐包吗?”
阿铄摇头,即便是早间吃了五个,也还是接了过去,“没吃过。”
阿铄长得白白嫩嫩的,身形却如此高大健硕,余音儿有些好奇他到底是吃什么长的,于是好奇心乍起:“那你在家时,平日里吃的什么呀?”
阿铄想了想,道:“有时是胡饼,有时是粟米粥、稻米粥等,粥里会添加红枣、莲子、羊肉碎,有时是羊肉羹,伴有脯腊或者醍醐,有时是米饭、毕罗或者蒸饼,羊肉、鱼肉、熊肉、驼肉或者鹿肉……”
“停。”
听他这么一说,余音儿都快流口水了,江南难得一见鹿肉熊肉和驼肉,就连羊肉也不多,即便是有也是膻的。
不过他说的那些东西,大都是北方的吃食和习俗。她再次断定,眼前的这个俊美郎君,不是来自京城也是来自北方。
阿铄愣住了,他以为自己没说好,被余音儿嫌弃了,委屈地垂下眸来,可这样子在余音儿看来,有一种思乡之情在里头。
于是她问:“阿铄,你想家了吗?”
阿铄愕然抬头,看向她,紧接着是一股莫名的不安全感袭来,他下意识地牢牢抓住余音儿的袖口,连连摇头,“不想。”
余音儿以为他这般行为是被自己戳破心思后的窘迫,愧疚再次升起,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你放心,以目前余家的局面,不消三个月,我便能送你回家了。”
说着,她看向阿铄,自己也不知心里到底是愧疚多一些抑或酸涩多一些,又或是不舍多一些,几息之后,她道:“阿铄,谢谢你。”
要不是他,她怕是不会这么快就找到破局之法。
“娘子!娘子娘子!你醒了吗?”双儿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余音儿迅速整理好心绪,朝阿铄笑了笑,这才对双儿回应道:“再这么瞎喊,做梦的人都会被你吵醒!”
双儿嘿嘿嘿地笑着跑了进来,“娘子!大事!”
余音儿微微挑眉,决定不给她面子,“我二叔又被抓了,二房三房又闹起来了?”
果不其然,双儿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娘子,你都知道啦啊?”
余音儿哼得一声,“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说不出什么事,就罚你中午少吃一个菜!”
双儿又是嘿嘿一笑,“那娘子,你可输定了!我真还有一件事!也是大事!”
余音儿:“说。”
双儿倾身靠近,神秘兮兮地说道:“姑娘子给娘子定制的喜服做好了!我去偷偷看了一眼,可好看了!”
这几日忙得昏了头,余音儿竟没想到还有婚礼这么一茬,眼见着婚期将近,她再次愧疚地看了阿铄一眼。
却见阿铄依旧是淡淡地立在那里,一如往常一般,乖巧地不说话,余音儿嘴角扯出一丝有些苦涩的笑容,“有多好看啊?”
“可好看了!”双儿道:“届时娘子见了,定会惊叹的!”
双儿自小就在漂亮衣裳堆里长大,若是能令她也如此夸赞好看,那许是真的好看。
“好。”余音儿道:“那到时我便等着看。”
“哦,还有一件事!”双儿忽然想起什么,顿时严肃了起来,“二婶婶闹到族里去了,表兄说这会儿族老们应该在来主院的路上了,让娘子准备准备。”
余音儿诧异:“族老们都来了?”
双儿道:“三叔祖还病着呢,来的是七叔祖,还有另外几个长辈。”
余音儿瞬间明白了,“双儿,快帮我更衣,一会儿咱们有一场硬仗要打。”
“好嘞!”双儿一口应下,随即挠头,问:“娘子,咱们不是后宅妇人吗?怎地也要打仗?”
余音儿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只要想要争,到处都是战场。”
双儿的脑回路终于正常了一回:“那娘子你想争什么?”
余音儿眯了眯眼,道:“自然是我阿爹阿娘的心血啊。”
这边厢余音儿才刚更衣完毕,族老们便已经在小庄的带领下,坐进了主院的会客厅中。
客厅原本就不大,今次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更显得客厅拥挤了起来。
众人坐下喝了半杯茶,却不见余音儿,杨氏等不及了,便问小庄,“快叫你们家娘子出来,没见着我们这么一大群人等着么!”
同样坐在角落里喝茶的余怜儿忽然开口:“二伯母,三娘可不是什么闲人,这些日子忙累得很,方才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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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了吗,她才刚醒,忽闻诸位长辈莅临,未免失礼,需梳洗一番才能过来,二伯母不会连这点时间都不肯给三娘吧?”
杨氏忽然诧异,她实在没想到平日里娇娇弱弱,被狗咬了都不敢吭声的大侄女儿,今日竟敢同她这么说话,一时晃神,竟不知如何答她。
也正是这么晃神的功夫,余音儿姗姗来迟。
余音儿虽然是换了一身衣裳,但也是一身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素服,可她天生俏丽可爱,再加上来时走了急了些,白皙的脸蛋上显出了一丝红晕,更显得她可爱了些许。
余音儿一进来,就朝诸位行礼,“三娘来迟,劳烦诸位长辈久等。”
“无妨。”坐在主位上的七叔祖放下杯盏,将她喊起来,“今日是我们来得急了些。”
杨氏方才吃了瘪,瞧见余音儿一人前来,就连一直贴身跟着的双儿也带来,酸道:“哟,三娘,你那忠心护主的侍婢,和那形影不离的未婚夫婿呢?往日他们可粘你的很,今次怎地不跟来了?”
方才余音儿正准备出门,跟在她身后的阿铄突然栽倒在地,晕了过去。由于他人高马大,晕倒的地方又实在逼仄,即便有双儿在,也用了许久才将他扶上了床榻。
他浑身滚烫,体内的毒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又一次在体内胡乱游走,余音儿等了好一会儿才找准时机,将那东西定住。
也正因此,才耽搁了一些时间。
阿铄身边不能无人照料,余音儿就把双儿留了下来。
天天被阿铄粘着,余音儿原本也很不习惯,可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一旦养成,他突然不在,总觉着心里空落落的。
她抿唇一笑,朝诸位长辈福了福身,又向杨氏微微颔首,“二婶婶教训得是,只是三娘心想着,族中长辈都来了,想必有大事要商议,秦郎充其量只算得上是半个余家人,若是被他听到些见不得人的秘辛,即便婶婶不顾脸面,族老们也是要脸的。”
杨氏再一次被瘪住,她有些纳闷,今儿日头莫不是从西边出来的,一大早听闻噩耗不说,这一个两个的都有胆子顶撞她这个长辈了?!
她越想越气,越气越委屈,竟是哭了起来,“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这辈子要来你们余家!叫你们一个两个的,总逮着我这个弱女子欺负!夫君被冤害,儿子还弱小,只剩下我这么一个无用妇孺,我……我……我索性死了算了!”
正说着,她就要去撞柱子。
杨氏这撒泼模样客厅众人都见过,于是都面面相觑,非常有默契地谁都没动身劝,并纷纷将希望寄托于余音儿,希望她有法子将杨氏摆平。
谁想余音儿也是一动不动,眼见着杨氏就要装柱子上了,她甚至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并端起杯盏,喝了一口。
杨氏以为会有人来拉,便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可直到快撞到柱子上了,却依旧不见人来拉,心里一慌,电光火石之间,她脚下一软,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将脚给崴了。
由于崴脚时距离柱子很近,脑袋也是刚好□□到了柱子,不至于昏过去,却是碰得她脑袋嗡嗡作响,疼得要命。
她又委屈地哭喊了起来。
其中一位族老实在看不下去,拍了拍大腿,怒道:“杨氏!你这是什么毛病?!是你把我们喊来的,有事就说事,哭什么哭?”
这位族老曾是杨氏嫁入余家的证婚人之一,杨氏见状,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哭得像个泪人。
“五叔祖,还求您为晚辈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