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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兴茂商行

作者:池青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翌日一早,余音儿乘着马车,在苏宅门口停下。


    由于嘉丰帝下令开通了海外贸易,江南一带的商贸越来越繁华,但随着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为了维护市场秩序,保障商人的利益,便衍生出了很多商行。


    扬州就有两个商行,一个是专注与中原方向打交道的兴茂商行,还有一个则是专注于海运的盛隆商行。


    商行的行首主要负责领导和管理商行的整体事务,协调与官府、其他商行的关系,有时还要组织一些商行活动,这些事务虽然繁琐,可在商人们之间,却是很有威望的。


    眼前这个苏宅,便是兴茂商行行首苏成茂的府邸。


    门房见是余家的马车,过来打了声招呼,“可是余家三娘子?”


    余音儿走下马车,朝门房笑道:“福伯,是我,劳烦您帮我通报一声。”


    福伯也报以亲切微笑:“好嘞,三娘子且稍后,我去去就来。”


    余音儿小时经常跟着余泰元来苏宅,所以门房福伯对她很熟络,没过多久,福伯便笑脸盈盈地跑出来,将她迎了进去。


    苏宅是江南地道的府宅结构,进门便是一座刻画着“福”“寿”的影壁,绕过影壁后,便是天井和厢房,下人们来来往往,有一些在做洒扫的事物,还有一些正低头照顾着院落角落里的盆栽花木。


    余音儿刚进第一进院落,便有小厮过来引路,不过按照余音儿对苏宅的熟悉程度,她也不需要被引,所以她是边往里走边听小厮跟她搭腔。


    “三娘子许久没来了。”


    余音儿淡淡叹了口气,“近日家中事务繁忙……”


    “阿音!”正说着,便有一个少年从角落里冲了出来,人还未站定,手里的东西便已经塞到了余音儿面前。


    那是一个九连环。


    “我近日淘到个好东西,送你了。”


    来人正是苏成茂的小儿子,苏怀。


    他比余音儿小两岁,儿时余音儿随余泰元来苏宅,因着她贪玩的性子,就在大人们聊天时偷偷溜了出去,正好碰上了同样跑出来玩的苏怀。


    两人都爱研究一些新奇的玩意儿,一下子就对了脾气,便在苏怀的小阁楼里待了一整天。


    然而苏怀小阁楼里的东西余音儿都有,甚至余泰元为了讨她开心,还亲手做了一些。


    当场遭了小伙伴的嫌弃,小苏怀一下就不乐意了,于是两人开始从攀比谁的东西好,再攀比谁比谁聪明,当时的赌注为谁赢了谁当老大。


    结果显而易见,余音儿因为痴长他几年,看的学的东西都比他多,全都赢了。


    小苏怀头一回吃到输的苦头,所以这些年一直暗暗跟她较劲,一直到如今,都不肯叫她一声老大。


    余音儿接过九连环,那是用上等的瓷白玉做的,每一个环碰在一起时,都会发出一声脆脆的叮叮声,十分好听。


    只不过,余音儿在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解开过九连环了,她一时不知道苏怀的用意。


    见她拿着九连环上下打量,苏怀以为她不喜欢,连忙道:“这可是青山玉!可名贵了!”


    “我知道啊。”余音儿道:“可是这也是个很普通的九连环吗?”


    苏怀有些气恼:“你看清楚了,这可是青山玉!阿兄说,它可是能带来好运的!”


    “哦。”余音儿道:“我记得我书房也有一块用青山玉做的镇纸,我阿爹说,青山玉不比暖玉,质地偏软,且大部分都是绵的,赏玩可以,若是收藏的话,不及龙口玉。”


    苏怀还想说些恼人的话,余音儿一把将九连环塞到身后跟着的双儿怀里,“行了,我收下了,你莫要拦我的路,我要寻伯父了。”


    “阿爹上个月去巡铺子,还没回来呢。”苏怀道,“我阿兄在家,走,我带你过去。”


    余音儿心想你家我不认得路?但表面上却还是风平浪静,任由他带路。今日她不是来找茬的,是来求合作的。


    彼时的织房,却是闹开了。


    田师傅和杨管事回去后,便将余音儿的打算告知给了诸位师傅,诸位师傅都是在织房干了五六年的老人了,大部分的想法与田师傅一致,觉着余音儿是小孩子胡闹不懂事,若真的要赔付,那绮罗坊就彻底完了。


    所以他们一致去找了库房的严管事和刘管事的儿子,商量着如何能找到丝线,挽救绮罗坊。


    最终,众人商议出一个方案,如今余家能做主的,除了余音儿和牢里关着的三郎主,便是家里的二郎主。


    于是乎,他们决定由严管事牵头,去寻二郎主商量一番对策。


    当余音儿刚进苏宅的府门时,这头的严管事刚刚走进余府二房的院门。


    余泰平在客厅见的严管事。


    “你也看见了,我手里的权全都被我那好大兄收走了,怎么管?”余泰平依旧把玩着手里的画,丝毫没把座上的严管事放在眼里。


    严管事在他身侧垂手而立,额头上满是汗水,“二郎主,您若是再不管的话,绮罗坊怕是要没了。还求二郎主摒弃前嫌……”


    “前嫌?”余泰平冷哼一声,“是他余泰元亲手将我踢出局的,如今却要让我来给他收拾残局,你们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响亮啊。”


    “二郎主,三娘年纪小不懂事,也是您的亲侄女儿,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将家主一手创办起来的家业给毁了啊!”严管事几乎是恳求着:“二郎主,还望您施以援手,救救余家,救救绮罗坊!”


    余音儿从未插手过绮罗坊事务,管事们不服她一事一直在余泰平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竟会来的这么快。


    余泰平心中暗喜,表面却是一脸不在乎,“施以援手?凭什么?只凭她是我的侄女儿?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你说,我花心思替蹚平前路,到头来能得到什么?”


    严管事拱手而立,带着一丝决绝,不一会儿,他朝余泰平躬身一拜,“若二郎主能施以援手,织房、库房所有管事,全凭二郎主吩咐!”


    余泰平抿唇一笑,看来这些年暗中苦心经营,终于得了成效,与余泰元有着过命的交情又如何?以钱财利益作为诱饵,软硬兼施,他就不信撬不开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转过身,近前扶起严管事,“严管事言重了,做生意讲究的是合作共赢。今后有严管事和各位管事帮衬,我余家绮罗坊,不红火也难。”


    严管事暗暗抽了抽嘴角,脸上却满是受宠若惊的笑意,“多谢二郎主!”


    两人又聊了一些关于织房接下来如何的事项,余泰平说丝线他来搞定,就算是去商会还是其他丝绸商那里高价购买,也不会让绮罗坊失信。


    而严管事则是许诺,今后唯余泰平马首是瞻。


    两人聊了将近半个时辰,严管事这才告辞离开,来时他从角门进,走时依旧是往角门离开。


    角门不远处停了一辆马车,严管事环顾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之后,这才钻了进去。


    “谈妥了?”马车中人问。


    严管事额头直冒汗,躬身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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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马车中人递给他一个小锦盒,“这是给你的奖赏。”


    严管事颤颤巍巍地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小巧玲珑的长命锁。


    严管事手心一紧,暗暗咬牙,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这是他孙儿满月时,他特地去银楼打造的。


    马车中人啧啧一笑,“放心吧,你孙儿无恙,倒是你那儿子,实在争气得很,听闻赌瘾又犯了,身上又没几个钱,竟是想将你那孙女卖了。”


    严管事痛心疾首,一方面觉得那不孝子,死不足惜,一方面却又想着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将来还要指望他养老送终,心里矛盾地很。


    严管事几乎俯首贴地,恳求道:“求贵人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马车中人依旧温笑着:“我这人用人从来不看别的,只看手下人有没有用,你觉得你儿子可还有用?”


    严管事几乎脱口而出,“有用!我与犬子誓死效忠贵人!”


    “罢了,看在你还老实的份儿上,姑且信你一回。”马车中人道:“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余泰平此人刚愎自用自私自利,惯用阴私手段,比之余泰安好不了多少,你若投了他……”


    严管事在余家从事多年,自然知道余泰平是什么品行,和明着来的余泰安不同,余泰平最擅长搞阴私手段,当面和善至极,背地里却是各种砍刀,有时连至亲都不放过。


    严管事并未思考多久,十分郑重地朝马车中人叩了三拜,道:“主人放心!严淮誓死效忠主人!”


    那边厢,余泰平送走严管事后,也悄悄换了件常服就出门了。


    自从唐大人上任以来,宝应县的大牢里空旷了很长时间,除了偶尔关一些作奸犯科大逆不道的,那些小偷小摸的只要诚心悔改,都会被网开一面。


    余泰平进大牢时,牢里的犯人几乎都走光了,只剩下角落里一个余泰安。


    经过杜氏和黄氏的打点,这几日余泰安在牢里过得也还不错,不仅换了个干净的牢房,还换了新被褥和衣裳,连酒水点心都备齐了。


    余泰平站在牢房外,冷笑一声,“三弟这日子过得还挺享受。”


    余泰安正喝着酒吃着点心,看到来人,抄起手里的酒壶就摔了过去,只是牢房里光线太暗,余泰安失了准头,盛满美酒的酒壶正正地砸在了牢门上,被摔了个粉碎。


    余泰平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哟,火气这么大,看来还得再关些时日才行。”


    余泰安冷哼一声,黑暗中,一双伶俐的眼睛如黑豹般死死盯着余泰平,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生吞活剥,“余泰平,你害我!”


    “你胡扯什么?”余泰平不想跟他啰嗦,直接道,“你现在手头有多少丝?”


    余泰安警惕地看向他,“怎么?这是想吃我的绝户?”


    余泰平气不打一处来,正要驳他,突然想起吴六郎一事,冷哼一声,“用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我要真想吃你的绝户,直接再污你几件杀头大罪,你还能活?”


    余泰安咬牙,“果然是你!”


    余泰平不想跟他争,他知道三娘那丫头精得很,手里头的乐安曾经还是个镖师,要是让她察觉他偷偷来找余泰安,再稍微想一想,就一定会想到他们手头有丝线一事。


    所以他要速战速决。


    “三弟,如今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想着内斗?”余泰平道:“你再不出手,三娘就要把绮罗坊卖了!绮罗坊里可也有你我二人的心血,就这么卖了,你心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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