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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共饮烈酒

作者:迎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姜恩生脱下身上的男人服装,重新还上余怀之替她准备好的服饰。


    她爬上床,抻展被褥,笔直躺好。


    余怀之站在床沿,深邃目光紧锁她的双眼。


    姜恩生拍拍身侧空出来的位置。


    她水汪汪的清澈眼睛,让他燥热的心瞬间变得凉爽。


    余怀之拿来软榻上的扶枕,紧挨姜恩生的枕头放下。


    他吹了灯,在姜恩生身边躺下,衣衫平整,两脚悬在床沿外。


    “我父亲曾在先皇身边当差,在我很小的时候,他总对我说,做臣子的,就要做好为圣上肝脑涂地的准备,所以付出鲜血和生命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余怀之声音很轻,缓缓而来,“数月前的雨夜,皇上在街上救了你,你向他坦白和尚钵盂的秘密,其实当时他是信了你的话,所以第二天在赶到护城寺,晌午用饭之际,他专意留心和尚用餐时的钵盂。”


    姜恩生听着有些激动,不禁侧着身,一手肘抵着枕头,恨不得撬开余大人的嘴,迫切地想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温热的呼吸直洒在自己耳廓,黑夜之中,余怀之无奈闭上眼睛。


    他叹了口气,“恩生,余大人可非柳下惠。”


    姜恩生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瞬间脸颊爆热。


    她猝然躺了回去,身体板僵硬地往里面挪一截,两人中间腾出一大片空位。


    当时余怀之失血过多,昏迷在侯府,侯夫人遣人寻医术高明者上门治病的事,传到了皇上耳朵里,皇上当即命小顺子带宫中御医上门为余怀之治疗。


    御医是皇上和余怀之都靠得住的自己人,御医替余怀之清理好伤口,又施以针灸。


    这过程中,侯夫人走出房间,到外面通知管家,让伙房准备好上等餐食,以备御医结束诊断后留下用餐。


    针灸结束,御医拔针时,余怀之醒了。


    余怀之坦白自己急切面圣的想法,御医离开侯府,直接进宫禀报皇上;皇上得知此事,第一时间派暗卫,于深夜将余怀之从侯府偷了出来。


    此前,余怀之侦查陷入困境,他想起父亲曾说过,若一直走着,突然发现前方没有了可走的路,那便往回走几步,许是一根筋只能指向两个方向,但再回过头来,发现指向的方向会突然变多。


    于是他在城郊外的老宅子,独自一人待了两天三夜。


    结果真的有新发现。


    他在老破宅子的游廊,发现了密室开关。在密室,他找到了父亲曾留下的手绘图纸。


    从京城外的护城寺,到西方以南的山脉,其中一条单独而明显的路线,他抵达当地后,才确定这就是孟丰漠将军曾驻守的营地,一直到绕过围丘山的那条线。


    当时他看着图纸上错综复杂的线路,条条线路首末两端皆标注进可攻退可防守的标记。他一时分辨不出每一条路的具体位置。


    所以他昏迷醒来后,迫切地想要见皇上,请求皇上让他暗中前往。


    御医告知皇上后,皇上便立即命小顺子备好马车、食物和钱,马不停蹄出宫与余怀之碰面。


    遗憾的是,事发突然,余怀之来不及再见一面姜恩生;遗憾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姜恩生和红菱就发现了护城寺藏有尸骸的事。


    但万幸,那日他再次被楚老将军严声拒绝时,他见到了一身伤的姜恩生。


    万幸,


    她活着。


    姜恩生忽然坐起来,她搂着被褥,怔怔望着躺在一侧的男人。


    余怀之一手枕于头下,漆黑的房间,仅有窗外明亮月光照射在窗户上的微弱光亮。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碎尸案中查到的尸身器官离奇分离,根本就不是一起简单的杀人案?”


    姜恩生试图看清楚他的脸色,可四周寂静无声,今夜甚至都未起风,她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的迫切,和余大人坦然自若的呼吸。


    姜恩生忽然觉得很委屈。


    她心里,在忍不住替余怀之感到委屈。


    余怀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事实如此。打一开始起,就是他未先向姜恩生坦白。


    姜恩生往前挪了挪,俯身把脸埋在余怀之胸膛。


    她眼眶一热,眼泪不自觉浸湿他的衣襟。


    先前那天夜里,皇上夜访鹤云庭,她把皇上当贼人,用石头不小心砸到皇上脑门。


    皇上走后,余怀之告诉她,皇上对碎尸案的看重程度,并不及皇上迫切要粉碎赵仲恒势力。


    当时她气愤不已,反倒是余大人劝说她,甭管如何,该办的事,都要一桩桩一件件的去办。


    如今她才知,余大人比她更早一步知道实情,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对于她的提议也格外支持。


    直到压抑的抽泣声传来,余怀之才猛然惊起,“怎么了这是?”


    姜恩生直摇头,什么也不肯说。


    余怀之就这样欠着身体,一下下轻抚她的后背,“余大人没事。”


    “你早就知道。”姜恩生哽咽着声音。


    余怀之胸膛一阵揪疼。


    他长长舒了口气,“别这样。”


    姜恩生自个儿抽泣了半天,情绪才渐渐缓下来。


    她揉揉有些肿的眼睛,“可这一回呢?你不是和楚将军一起的吗?”


    余怀之失笑,他捏捏姜恩生脸蛋,“路上温真都跟你说了什么?”


    姜恩生倔强看着他。


    其实跟温真没什么关系,她察觉到异样,是因为温壮以为她要去将军府道别,语气突然间变得气恼。


    “你先答应我,等我说完之——”


    “我答应你!”姜恩生抢话道。


    余怀之无奈笑了,食指刮了下她鼻梁,“再哭鼻子余大人就把你绑起来送回京城。”


    姜恩生扯着袖口揉揉眼睛,又眨眨眼,一副乖巧得不行的架势。


    她理理被子,重新躺下。


    在脑袋就要挨到枕头的瞬间,她迅速将枕头往余怀之那边扯了一下,和他头下的扶枕紧紧挨在一起。


    感觉到身旁的“巨大”动静,余怀之嘴角露出一抹无奈却又心甘情愿接受的喜悦。


    他手肘碰碰她的脸蛋,低声道一句“小坏蛋”。


    夜深人静,


    身旁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余怀之顿语,侧目望向已经熟睡的面孔。


    小姑娘不是一眼就惊艳人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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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浓密微微翘起的睫毛,醒时活泼灵动,睡时却又散发着恬静温柔。


    今夜说了太多,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眉心在一点点舒展。


    余怀之轻手轻脚坐起身来,一手撑在姜恩生身侧。他望着她安静的面容,仿佛快要陷入独属于她的世界。


    他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一路奔波累坏了吧?”余怀之哑声道。


    余大人替姜恩生掩好被角,又将她额头发丝撩于一侧。


    他指腹小心翼翼划过她的脸颊,满腔温柔说了一声抱歉,“让我们恩生担心难过了。”


    房门被人从里轻轻拉开,然后又小心关上。


    门板合上的瞬间,床上的小人儿蓦然睁开双眼。


    姜恩生吸吸堵塞鼻子,眼角猝不及防涌出滚滚泪珠。


    她不知道,原来余大人默默承受了这么多。


    他的语气那样平静,可字字句句概括的事实却充满险恶。


    他像行走在荆棘之地的勇士,即使双脚早已鲜血淋漓,却还是笑着对他说,浸在地面上的血渍像不像一朵鲜艳绽放的花。


    一夜辗转难眠,直到天色渐亮,姜恩生才实在撑不住,沉沉睡着了。


    -


    丰月城外,最接近雪山脚下的洞穴。


    老匠人胡青疑把商华单独叫到洞口,妙妙正在里头靠着一块大石睡觉。


    “从这里快马加鞭到锦绣城,大概需要两天时间。”胡青疑回头看了眼正在熟睡的妙妙,面露难色,“这个女人嘴巴太碎,自恃聪明,我不喜欢。”


    商华扫了眼胡青疑。


    胡青疑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牌,交给商华,“你取一匹快马,速速赶去锦绣城怡春院,抵达之后将这枚手牌展给怡春院老鸨,她看后自会安排妥当。”


    商华垂眸注视掌中令牌,手牌背面刻有锦绣城城门标记,这一幕他早已熟悉。


    商华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弧度。


    他一把攥紧手牌,向胡青疑抱拳行礼后,立即转身离开。


    先不说今年动身比以往晚了整整二十天,临出发前,赵丞相才专门告知,要他与妙妙一同前行。两个人,押运一批时间久矣的骨骸,当时他就有种说不出的不详预感。


    月色明亮,风吹动河岸两端的水草。


    日升又落,一人一马,狂傲又孤独。


    清晨,马蹄声穿过飘香的锦绣城,最后停在了怡春院门外……


    余怀之这边,已经安排温壮带一部分人,于今日太阳落山后率先前往,姜恩生随余怀之以及温真于明日寅时出发。


    众人整装待续,共饮烈酒。


    晚风迎壮举,碗碎长青地。


    望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姜恩生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成拳头。


    这一次对她而言,似乎是为父亲报仇的绝佳时机。


    送走自己兄长,温真照旧去买来两只烧鸡,边走边晃晃手上的美味,招呼姜恩生来吃。


    姜恩生看一眼身旁的男人,扁扁嘴走上前,“眼下我们三个人,你却偏买来两只鸡,是没谁的份啊?”


    温真撅着嘴,十分生气,“你若这么说的话,自然是只买了我自己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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