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前三日到梨花楼一回,次日姜恩生又去,却被人拦了下来,死活都不容许她再进去。
姜恩生塞给杂役半吊钱,才从他口中翘出真相。
原来是因为她面生,加上她进去听一曲就离开,也不逍遥一夜,老鸨认为她举止怪异,为避免麻烦,直接不做她这门生意。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姜恩生“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不行!还得去试一趟。”
若这回再不行,她就得换一种办法了。
姜恩生刚穿上靴子,突窗外传来一阵窸窣。
她随手抄起床底下的木栓,缓步朝窗口靠近。
“…不行,还是打不开。”温真低声道。
温壮耐心尽失,一把薅开温真,抬脚就要踹窗子,吓得温真连忙抓住他束腰,“诶诶诶!大哥你要干什么?”
温壮黑着脸,“弄不开不用脚踹,难不成要干等到下辈子变成鬼再开啊?”
“你这话也太糙了吧?”温真一脸嫌弃,“怪不得余大人让我跟你一起来,要真只有你自己,人家姑娘大概会把你当成野匪。”
温壮无语,翻了个白眼瞪温真。
“你打娘胎里就磨磨唧唧,所以才没我长得高。”
温真:“……这是在侮辱人了啊!”
“就是在侮辱你。”温壮一把甩开温真,“怎么了?”
就在温壮脚底板即将碰到窗框之际,屋里猝然传来一声“不许踹”!
两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温真耸耸肩,“这回墨迹的可不是我了吧?”
温壮斜眼怒目圆瞪温真一眼:“就怪你!!”
姜恩生举着木栓,停在距离窗子五步的位置,“你们是谁?”
“啪—!咔嚓——!”
干脆两声,木框窗户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出个大窟窿。
木屑四分五裂飞向屋子里,姜恩生侧身跑开,这才没被木板碎屑弄一身。
温真:“……”
温真:“怎么还是动武了呀?合着刚才墨迹的功夫白费了呗?”
温壮大步跨跳进屋里,一双凶目直愣愣盯着眼前这个隽秀但低矮的小男人打量:“你就是姜恩生姜姑娘?”
温真慢慢悠悠把身上的灰尘碎屑拍打干净,才动作儒雅地翻窗进来。
夜幕降临,晚风寒凉。
窗子被人暴力踹坏,还进来两个陌生男人。
为首的那个,正脑门上有一条醒目刀疤,疤痕直溜溜到眉心,看起来凶神恶煞;另外一个,虽然也一身黑衣,但杨柳细腰才勉强有前边这个恶霸腰身一半粗,一张白净的脸蛋,跟戏园子里的旦角似的,粉白又嫩乎。
注意到姜恩生眼底的警惕之意,温真一脸嫌弃把他大哥拉到自己身后,他上前半步。
“站着不许再往前挪半步!”姜恩生大声道。
温真一脸尴尬,双手示意姜恩生放轻松:“请问你就是姜姑娘吧?”
姜恩生对上他的眼睛,半晌在他们二人身上反复打量。
“别害怕,我们兄弟二人奉余大人之命来接你。”温真扯开衣襟,打算拿出余大人事先交代给她看的亲笔信。
姜恩生见他的手就要往胸口摸,以为他要拿暗器,吓得直接把手上的木栓砸了过去。
温真也没想到,自己低头拿信的功夫,“武器”会直扑向自己脑门,他更没想到,自己的兄长竟会小肚鸡肠到这种地步,就因为刚才的墨迹理论,竟干站着也不伸手替他拦下那木栓。
结果就是,姜恩生没了防身的武器,温真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右手指尖捏着救命信。
温真眼球一转,对上正看热闹并且不打算伸出友善之手拉他起来的大哥,“姜姑娘还挺厉害的。”
温壮哼一声。
听到对方口中的余大人三个人,姜恩生眉心不自觉皱起。
方才这两个奇怪的人在窗户外,好像也提到过余大人,“你们?”
“我们是没有见过。”温真捂着脑门坐起来,“不过有人见过你也跟我们兄弟二人很熟。”
温真晃晃手上的信,“余大人,余怀之大人,姜姑娘可认识?”
他指尖稍一使力,被两指紧紧夹在中间的信封“唰”地一下飞到姜恩生系在束腰带上的小葫芦挂件接口处。
温真一个后空翻从地上跳起来。
他拍拍身上的尘土,完事又把手心的土反手朝屁股上抹了两下,最后双手抱臂,一脸喜洋洋的笑容望着姜恩生,“快看看!”
姜恩生一脸狐疑地看看他们二人,又低头看眼信封。
温真心思细腻,拉着他大哥往后退,直接退到门口。
“余大人有事,不能亲自来接你,所以差我们二人过来。”温真指指旁边的大哥,“其实依照我大哥的武功,他自己来也没问题,不过方才你也看到了。”
温真朝已经稀巴烂的窗口看了眼,“余大人担心他一个人来,姜姑娘你会把他当成绑匪。大人觉得我长得面善,姜姑娘看了许能信服几分,所以我们兄弟二人才一同前来的。”
姜恩生看两眼信纸,就立马看他们兄弟一眼,如此反反复复,才把信读完。
这字迹,好像真的是余大人的字迹。
只是时间太久了,她还是之前在衙门看过余大人在案牍库整理卷宗的时候写过字,后来就没再见过。
“看完了?”温壮突然开口。
姜恩生一颗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她才刚看完最后落款处的“余怀之”三个字,隔得老远的男人就注意到了她细微动作。
温真没注意到姜恩生的细微反应,只是一听说读完信了,双眼便开始在屋子里来回打量。
温真:“姜姑娘可有什么要收拾的包袱?咱们收拾收拾准备上路了!”
“上路?”姜恩生脸色难看。
她和她爹每回缝补完尸体,都会说一句“踏踏实实上路吧”。
温真一脸茫然,“对啊,收拾好东西跟余大人碰面啊。”他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自己哈哈大笑起来,“姜姑娘你不会以为是那个上路吧?”
姜恩生紧紧抓住床榻四边竖着的竹柱,心里开始默默盘算等下如何脱身。
“虽然我们都挺厉害的,但怎么也不可能对姜姑娘你下手啊。”温真意识到用错了词,“呸呸”吐两下。
三人对峙半晌,终于温真提到姜恩生会缝补尸体,姜恩生这才放松了警惕。
温真后知后觉,想起他们来之前,余大人千万嘱托,若姜姑娘实在不信,就说出余大人送姜姑娘的玉佩。
好像翻到了修仙书籍中的具体提示,温真激动地跳了起来,“玉佩!余大人给过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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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玉佩对吧?!”
温真懊恼地拍拍脑门,“我居然忘了这茬。”
温壮面无表情瞥温真一眼。
此事跟他无关,余大人没跟他说过这茬。
对上了号,姜恩生这才松了口气,“所以真的是余大人让你们来找我的。”
温真无语拍拍自己脑门,“姜姑娘,让你打心底相信我俩,比在烈日下倒立四个时辰都难!”
“我可以跟你们走。”姜恩生说。
温真面露喜悦,“那走吧!”
姜恩生看着他,眼底闪过几分恳请,“但走之前,我们还需要去一个地方。”
温真不禁皱起眉头,“我最害怕别人话说一半来个‘但是’。”
温壮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道:“如果你说的是将军府,就没这个必要了。”
他的反应太过强烈,姜恩生察觉到了异样,但他似乎没打算开口多说。
温真说因为楚将军不讲诚信,害余大人受了伤。
姜恩生一听,心突然开始发毛,“他怎么了?”
温壮已经没了耐心,“晚些时候你亲眼看到不就知道了?”他催促道:“你说的是什么地方?”
一刻钟后,
三人整整齐齐站在梨花楼外。
温家兄弟二人的表情,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温真眼眶几乎开满了桃花,恨不得立马就冲进去,他大哥吓得跟看到什么豺狼虎豹似的,腿脚不自觉后退好几步。
没什意外,这事交给了温真。
姜恩生心想,估计是他那张脸的原因,事情办得尤为顺利。不到一刻钟,温真就趴在红菱屋里的窗口,朝在巷子等候的姜恩生招招手。
见状,温真他大哥二话不说,扛起姜恩生,原地助跑一段,温大哥直接脚踩墙壁,身体悬空踏步飞至红菱屋。
姜恩生说要带红菱走,可开了口,话却说不出来。
红菱意识到姜恩生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恩生,我不想再折腾了,你自己走吧。”
说着,红菱转身走到柜子旁,从柜子后边的缝隙拿出一个钱袋子。
她把钱袋子放在姜恩生手中,满眼不舍道:“路上用钱的地方多,你带在身上,总有用到的地方。”
掌心沉甸甸的,姜恩生低头间便红了眼眶。
她嗓音沙哑,“你是不是……”
“嗯!”红菱抢话道,“我本就是靠做这个长大的,现在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可能我跟你不一样,我觉得扑在一个地方踏踏实实活到死就挺好的。”
姜恩生还想争取一番,她不相信那个义无反顾跟她离开侯府的红菱,会因为路上的波折而退缩。
而且,这里人生地不熟,她不愿意留红菱一个人在这里。
如果红菱这一次不跟她一起走,那这辈子她们大概都不会再见面了。
“红菱,我知道你……”
“恩生。”红菱打断她,“最近有一个人每天都会来找我,他说攒好了钱,准备给我赎身。”
红菱说:“我很快就有自己的生活了。”
夜里长街无人,车马飞奔,消失在街角。
风染寒霜,凉了泪水。
红菱抬手擦去眼角的泪花,“姜恩生,除了你,谁还会愿意替我赎身啊?”
这大概就是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