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剩不多的男人们被召集起来分成小组,划分区域各自巡逻。
剩下的社员不是老就是小,缺乏应对危机的能力,为了照顾他们,村里几户屋基较大的村民主动表示愿意收留。
聚在一起也好,统一管理,在山上的野狼被赶走之前,大家集体生活,集体行动,能最大程度避免落单发生意外。
老钱家也挤进不少人,方桂华的丈夫和小叔子们都上山去了,秦小妹将她和婆婆、孩子都接来家里,互相有个照应。
隔壁二丫的爷爷也来了,二丫被山上的野狼吓出了心理阴影,这两天一直住在老钱家,独留老爷子一个人太危险了。
虽然条件有限,可为了安全着想也没那么多挑的,总比落单担惊受怕强。
只要能聚在一起,仗仗人势,就是打地铺也睡得香。
半下午时,巡逻队开始工作。
家里人口少的社员趁这时候抱着被褥、枕头四处找亲戚收留,快入夜时,人员基本安顿完毕,村道上寂静宛如无人之境。
这几天晚上都是这样安静,不同的是今天晚上村子里的人少,且多是些老弱妇孺,大家更加警觉了。
钱老太把自己的枪拿出来磨了又磨,秦小妹在晾房里挑挑拣拣,找出来几根木棍儿在手上掂了掂分量还行,转手全给家里人分了。
二丫有些紧张,她不想离开秦小妹,“小妹,你要出去?”
聚在一起多好,干嘛要出去?老钱家这架势,就是土匪下山找上他家也不能有好果子吃,老有安全感了。
二狗和梁平已经汇合参加巡逻,临走前梁平把爹娘和梁凯送来老钱家,请秦小妹照应一二,如今这一院子人都指着她和钱老太护着,暂时不会出去。
摇了摇头,秦小妹如实说:“等着吧,外头要是乱起来我再出去。”
不能小看任何一个对手,尤其对方还是吃人的野狼。
今天村里少了这么多男人,狼群有心一定会察觉到,继而做些什么,秦小妹总感觉心里不踏实,她穿戴整齐,提着木棍,就坐在门口等着。
身旁的钱老太老当益壮,手持红缨枪在夜光下泛着冷兵器独有的寒光,二人就这么一左一右坐着,好像两座门神,给院中众人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在这深夜里,人心惶惶,四处可听见窃窃私语和不安的心跳,唯有老钱家这处一片安宁。珊芭看书徃免肺阅毒
到了半夜,还是安安静静的,村道上除了巡逻队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再听不见别的动静。
孩子是最先熬不住的,眼看梁凯和胜男困的东倒西歪,他们的母亲无法,只能抱着孩子去屋里安置。
老人们帮不上啥忙也陆陆续续进屋休息,只留下青壮妇女和老于家两个舅舅坚持着,不敢去睡。
时间一晃,到了后半夜。
得益于经常练功,日常又保养得当,偶尔熬一次两次大夜不算什么,秦小妹越坐越精神,始终全神贯注留意着村道上的动静。
巡逻队的人打着火把一趟趟走过,老钱家周围几户都住着人,家家满满当当,巡逻队自然重点照顾。
因着集中管理,村头和村尾都搬空了,在大家下意识的忽略下,谁也没记起来猫嫌狗恶的老秦家。
倒不是他们不合群,不想和大部队待在一起,实在是没人愿意收留,大家都以为他们和别的社员待在一起,互相之间也没通过气儿。
就不说刚得罪了秦小妹,家里还有个疯儿子的秦老三家,便是那秦老大两口子,这些日子见人就说自己要去城里当人上人,明里暗里也得罪了一大票人。
都是城里人了,想必是不愿意再和乡下社员称兄道弟再有牵扯的,那就自己待着吧。
总之,无论有意还是无意,就是这么巧,老秦家被所有人遗忘了,包括巡逻队。
还没有意识到今晚对于狼群来说意味着什么,林帮娣只觉得今天晚上特别安静,村道上是早就没人活动了的,这几天都这样,可奇怪的是连狗叫都没有。
之前说过,因为人口少,李祖富没有来老秦家动员,是以秦运国两口子只知道村里要集结人手去隔壁商量撵狼的事,却不知道他们啥时候走,带了哪些人手。
直到村子里一片安静,连狗都被带走了,林帮娣才后知后觉怕起来。
她心里埋怨丈夫死脑筋,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和自己一起去娘家避一避,看脸色总比生命受到威胁要好,害得自己现在睡不着觉~
在炕上翻了个身,林帮娣还是睡不着,身边的儿子和丈夫睡的很香,一副万事不往心里去的样子让她羡慕不已。
“真是上辈子该你们老秦家的!劳力不说还操心。”林帮娣嘟嘟囔囔。
漆黑一片,又没有手表,林帮娣也不知道这会儿时间多少。
左右睡不着,她轻手轻脚的从炕上坐起来,膝行几步,想透过小窗户看看月亮,算一算现在离天亮还有多久。
窗外月亮高悬,朦胧的月光洒满不大的院子,入目是日常早已经熟悉的景象。
水井、扁担、两个水桶一新一旧,地上还躺着编到一半的篱笆。
一切都很正常,除了诡异的安静。
揉了揉眼睛,林帮娣打了个哈欠,眼泪模糊视线,朦胧间有两点绿光从墙角阴影处飘出,好像鬼火一般,晃晃悠悠飘到她面前。
瞬间瞌睡就没了,还没等林帮娣惊叫出声,窗外的两点绿光突然闪了一下,就好像·····什么东西,眨了下眼睛。
“啊!!!”
意识到窗外有狼,林帮娣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她凄厉的惨叫一声,几乎同时,闯入院子的野狼开始躁动,朝窗户、门板发动攻击。
“呜呜呜呜!”秦铁根半梦半醒被吓到,哭的撕心裂肺,秦运国也被惊醒,不明所以的他下意识翻身下床,抄起顶门的棍子就要出去查看情况。
“别!别啊!”林帮娣被吓破了胆,等她意识到丈夫要做什么时,已经晚了。
顶门的木棍被挪开,拴住门的就只剩下一根木头做的插销。
或许是闻到了屋里人的恐惧,院中的野狼更加急迫,后退几步,猛的一个蓄力冲撞。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