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很快就出来,怎么都快一个时辰了,还不见踪影呢?”
宫门外,榕树下。
四喜正无聊地蹲在大榕树的阴影里,用捡来的树枝在地上画圈圈。
就在她不知道数了多少个一百以后,巨大的宫门终于打开,她定睛一看,居然是元明涯和冯氏!
四喜慌忙躲在树后,迎面来的人兴许是帮着吵架,根本没发现她。
“我都说了…肃阳王…”
“摆明了是杀鸡儆猴,渔翁得利…”
四喜听得不清晰,就在她偷摸着想要再探出头去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四喜——”
也不知道怕秦曜天当场清醒过来反悔,还是自己被巨大的惊喜砸晕了头,连记忆都成碎片。
元蓁蓁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跟在秦罗衣的身后,屁颠屁颠地顺利出宫了。
听见她的声音,四喜连忙开心地跑了过来:“殿下,娘子!你们终于出来了!”
“嗯。”秦罗衣淡淡点了点头,随后朝着公主府的马车走去,“此处视线众多,不宜久留。有什么事,等回去再说。”
元蓁蓁自是应承得快,带着四喜跟在后面。
宫门离马车停靠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两人边走着,便忍不住聊起来。
“娘子,你在宫里都干了什么啊?真的看见陛下了吗?陛下他是不是真如画本子上描绘的一样,威风俊朗,君临天下!”
元蓁蓁的脑子里瞬间出现秦曜天的样子。
“…”
“你想的没错,但事情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等回去后我再细细跟你聊。”
“但是,这个你可以先知道。”元蓁蓁突然眉毛一挑,脸颊微微泛红,连眼睛里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你家娘子我啊,如今是福宁县主了!”
“什唔——唔唔!”
幸好提前有准备,在四喜发出惊呼声的一瞬间,元蓁蓁立即眼疾手快地上手堵住。
“你们在做什么?”走在前头的秦罗衣不知何时已进了马车,见她们还慢吞吞在后面,催促道:“还不快上车?”
合上车门,马鞭一起,不过片刻就已经到了公主府。
康嬷嬷原本还在佛堂里收拾东西,下人来报秦罗衣等人已经回府,她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腾着腿就赶到了栖星阁。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一进门,康嬷嬷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一个绀色的身影可怜巴巴地跪在地上,旁边还跪了一个婢女打扮的人,细瞧来竟然是四喜。
而秦罗衣则是一脸愁容地坐在雕花檀木椅上,手肘撑在八仙桌上,无力地扶着额头,显然是又头疼了。
“殿下,您还好吧?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了?”
康嬷嬷心中一紧,顾不上地上的元蓁蓁,便快步走到秦罗衣身边。
“我没事,只是路上马车跑得快了些,颠得头疼。”
秦罗衣刚一侧头,康嬷嬷立刻心领神会,小心翼翼地帮她揉按着头。
“没事就好…只是,这少夫人怎么…”
秦罗衣哪能听不出康嬷嬷的意思,她淡淡睁开眼,刚一对上面前那双灵动的眼睛,对方就慌张地低头错开。
“阿嬷,以后得和府上人说清楚了,眼前的元小姐如今可是福宁县主,日常的服侍伺候断不能怠慢。”
康嬷嬷手下一滞,福宁县主?少夫人?
她还没反应过来,底下的元蓁蓁立刻仰头,连连摆手:“不不不,县主什么的,都是陛下看在殿下您的面子上,以及楚大将军那份珍贵的手札,才顺到给台阶我下罢了…断不是什么重要的!”
秦罗衣听见她的话,还有她脸上慌乱无措的表情,不像作假。
“你倒是个脑子清楚的,不像你母亲。”
秦罗衣冷冷扔下一句,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皱得更深了。康嬷嬷瞧见,手下揉按更不敢停。
元蓁蓁闻言,眼睫微微下垂,过了好半响才低低冒出了句:“她不是我娘亲。”
“我只是元家没人要的庶女,生母早亡,生父不爱,自是不像。”
此言一出,秦罗衣的呼吸一滞,连同康嬷嬷也停下了手中动作。
什么意思?少夫人不是元参政的嫡女儿吗?
怎么入了趟宫,出来不但多了个县主的身份,居然还自述并非元家嫡女?
秦罗衣眉头紧促,她早该想到的。簪缨世族多的是办法逃避自己不想要的婚事,找一个不重要的庶女记在主母名下顶替出去,历史上的例子多不胜数。
只是这回切切实实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叹气口气,元蓁蓁被她的举动吓得不由屏息,四喜更是在一旁抖得没边,根本没想到她们连一个月都没撑过去,仅仅两天就被戳穿了。
而且还是自家小姐亲口说的!
一不做,二不休。
元蓁蓁如同一只蔫了气的雏鸟,把所藏秘密全数说了出来。
“我的生母是元明涯府上姨娘,自从姨娘生下我后,身体逐渐亏空,不过三年便已故去。冯氏进门后,自然容不下我这个眼中钉,我和四喜两个人从小都是在奴役房长大的,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
“前不久…他们突然找上我,说是要让我替元琼华嫁给云麾将军楚聿。他们以四喜的性命做要挟,逼我不得不同意…”
说到这,元蓁蓁抬眸看了眼秦罗衣的表情,见对方不语,她颤声道:“我知道,如今我说什么殿下可能都不会再相信,可我所说的都是真的!蓁蓁自知犯下大错,要杀要剐,殿下冲我一人来就好,四喜是无辜的!”
反正她已经和元家视如水火,而殿下与康嬷嬷她们又是第一个对自己亲切的外人,无论以后会变得怎么样,她也不想再继续带着秘密欺骗下去。
她唯一担心的,就只有四喜了。
“小姐!你说什么!”四喜转过身来,脸上已然被泪水覆盖,显然是忍了很久,最终还是没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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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看向秦罗衣,朝着她的方向重重地磕头:“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殿下千万不要怪罪小姐,她都是因为奴婢才这样做的,都是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元蓁蓁慌张阻拦着四喜的动作,可估计是今天跪了太久,稍稍挪动一下双腿,膝盖处都会传来钻心的疼痛。
“够了。”秦罗衣听着她们主仆二人的自述,显然是不忍再说些什么。
上一辈结的因,留下一辈吃苦果。
都是可怜之人,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责罚呢?如果不是因为秦曜天对楚家的忌惮,担心楚聿在军中过大的威望,威胁到他的统治,事情本不会走到今天。
楚家人在军中的威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湮灭的。
秦罗衣深深叹了口气,朝旁边试了个眼色,康嬷嬷立刻就去将二人扶了起来。
“有话好好说,殿下不是什么心狠的人。”
等元蓁蓁坐到雕花木椅上后,秦罗衣才缓缓道:“无论什么阴差阳错,我当初在陛下面前说的话都是真的,既已进了楚家门,不管以前你都经历了什么事,只要你一心一意,好好跟聿儿过日子,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元蓁蓁忙不迭点头答应,对她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处置手段”。
“今日一遭,说到底也多亏了昨日肃阳王一闹。我了解陛下的性子,居高位者本性多疑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相信你也是因为猜到了,才敢在陛下面前表明身份。”
果然瞒不过殿下。
见秦罗衣寥寥几句就已经看清了她打的小算盘,元蓁蓁心中对她更是服帖。
“至于县主一事,”秦罗衣淡淡看了元蓁蓁一眼,只见被泪水滋润过的人儿更显水灵,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自己,饶是她再生气,想起元蓁蓁过往经历后,也忍不住心软起来。
“你要时刻记住,这是陛下对肃阳王的敲打,也是对你的生父,元参政的敲打。”
“我虽借献军事边防图救你欺君一命,但以后你既作为聿儿的妻子,将军府的女主人,为人处事、接人待物都要时刻小心,绝不能再让别人抓住小辫子了。”
“还有啊,虽然你还没正式同聿儿见面,但他性子不坏,就是小的时候太过调皮捣蛋。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嘴皮子一点都不饶人,往后你可得担待着点,两人不要吵架…”
秦罗衣苦口婆心的样子,倒是跟自己记忆中小时候在府里遇见的浣衣婶婶们有几分重合。
殿下这回应该是不生她气了。
短时间内,她有家了。
元蓁蓁破涕为笑,眸中的阴霾瞬间被笑意驱散,眼睛弯如月牙,顶着发红的脑门应道:
“臣女一定会努力辅佐将军,定不让他再调皮捣蛋,翻墙逗狗!”
秦罗衣听了,微微一愣,随即转头和康嬷嬷相视一笑。
“你这丫头,性子倒是有趣,我可没说聿儿翻墙逗狗啊。”
“还有,如今还唤将军呢?是时候该习惯习惯,换个称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