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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强吻

作者:玉清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重新被装扮好的林岁,双眉描作远山黛,额间一点赤金花钿。


    朱唇含丹,胭脂晕染如三月桃花,衬得肌肤胜雪,比上一次更加盛大庄重,更加美艳动人。


    安详宁和地,躺在棺材里的她,幽幽转醒,左手手指触碰到冰冷的皮肤。


    手指触碰到的皮肤,那种寒意不是冬天的刺骨,而是与生命绝缘的凉。


    林岁转头,惊得坐起,是许玉的尸体,二人中间还放着一个匣子,打开一看,是装着婚礼上结发的锦囊。


    许玉的皮肤在烛光下呈现出一种珍珠母般的半透明,隐约透出底下青灰色的脉络,生机不再,像在冰层中封存着的休眠。


    林岁不忍看见,爬出棺材,就瞧见鬼魂许玉坐在茶桌前,逆光中他的眼睛隐在眉骨阴影下,两点寒星般的冷光。


    恐惧像一桶冰水迎头浇下,冻僵了她的每一寸神经。


    一眨眼,许玉就到了跟前,看着眼前盛妆打扮的林岁,很美。


    他也曾动过,抓回来了林岁,就彻底地举行冥婚仪式,让他们二人,永生永世,纠缠不休,就算是互相折磨,他也甘之如饴。


    不论是哄骗,还是强制,只要他们永不分离。


    但想到岁岁那张微笑的脸,知道她要死亡的命运,莫名的悲伤更浓烈了。


    她笑的太幸福了,我不想她死。


    她想逃,那我就放她离开,再亲最后一次,就当作给我的施舍吧。


    许玉猛地扣住她的后脑,指缝间缠绕着几缕挣扎的发丝。


    许玉不再掩饰,嘴唇是冰冷的,舌头也是冰冷的。


    他的唇贴上来时,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只有阴冷渗进林岁的皮肤,那股寒意从唇齿间蔓延,像一条蛇钻入血管。


    那根本不能算做是亲吻,而是攻城略地,许玉用舌尖撬开她紧咬的牙关,牙齿磕破柔软的唇瓣,铁锈味在口腔蔓延。


    他的吻又急又深,林岁压根来不及换气,只能从鼻腔里溢出一声零碎的呜咽,胸口剧烈起伏,像搁浅的鱼。


    这个吻像坠入结冰的湖底,水草缠住脚踝,而她距离水面上的光,越来越远。


    林岁捶打他胸膛的拳头,然而无济于事,许玉毅然不动,她的手腕猛得一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刹那间,掌心撞上脸颊,一声脆响炸开,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她的手掌火辣辣地疼。


    时间凝固了,许玉的脸偏过去,皮肤上立刻浮起一片胭脂色的指痕。


    许玉喉咙滚动着低笑,眼睛盯着林岁因他而红肿水润的嘴,勾起唇角,甚至还带着点愉悦,“打得好。”


    “你打我一次,我就吻你一次。”


    许玉一把扣向她的后颈,几乎是用蛮力将她的脸扳向自己,挣扎的双手被反剪到背后,像是被囚禁的猎物。


    他的吻像在盖章所有权,仿佛这样就能证明着,林岁是他许玉的,每一寸侵入都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许玉捂住她的眼睛,所有的声音都被黑夜放大,吞咽声,急促的鼻息,唾液交缠的水声。


    膝盖一颤,林岁几乎站不稳,任由自己滑向地面,又被他的手臂牢牢箍住。


    林岁背后,就是装着许玉尸裹的棺材,面前,后背,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诡异糜艳。


    林岁再没有反抗,一吻毕,许玉遵守了他的约定,也就没有再吻她。


    林岁从耳根到锁骨红成一片,汗珠顺着颈线滑落,睫毛湿漉漉地粘在一起,眼皮微微红肿,睫毛上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


    “你走吧……”许玉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几次才挤出声音,指节绷出青白的棱角。


    大脑在疯狂地下达“快跑”的指令,林岁下半身的知觉戛然而止,仿佛双腿不属于自己。


    无风,门被推开,几个纸人,惨白的宣纸被裁剪出人形,边缘还留着剪刀的毛刺,眼睛只是两个黑洞,盯着看久了会觉得它在回望你。


    许玉第一反应击退纸人们,却动弹不得,他卓然而立的身子有一瞬间的颤抖,这不是他的安排,也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它们排成一列,低眉顺眼地依次进门,手上挎着的针线篮里,堆着锈迹斑斑的针,与粗壮的桃木钉,线轴上缠着暗红的旧线,不知用过多少次。


    林岁明明该逃跑,却连眼球都无法转动,像被钉住在原地的昆虫标本。


    面对步步逼近的纸人,林岁的血液倒流般从头顶抽离,指尖瞬间冰凉,冷汗不是流出来的,而是从毛孔里爆炸式迸发。


    分工明确的纸人们,一些按着林岁的四肢,一些在一旁穿针引线,准备工具。


    许玉太阳穴的血管突突暴跳,大脑冷静地想着该平静下来,而心脏却像脱缰的野马。


    许玉用尽全力挣扎,他双臂肌肉绷紧到极限,青筋暴起如树根盘绕,身体却还是纹丝不动。


    “放开她!”这句话在许玉的脑子里炸开,可嘴唇却只能吐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舌尖尝到铁锈味,不知何时咬破了腮肉。


    冰冷的针尖抵住她的唇缝,金属刺破皮肤时,血珠立刻渗出来,像被掐碎的樱桃。


    林岁的灵魂在前一刻飘出体外,丝毫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以旁观者的视角,观看着这一场酷刑。


    反而,许玉清晰地感觉到疼痛,他想起来了,也想通了一切,如纠缠的线团突然找到那个唯一的线头,原本紧绷的肩膀像卸下无形重担般松弛。


    他们正身处于幻境之中,林岁对应的是那个名叫李桃花的小女孩,幻境中林岁的娘对应第三个死者。


    而许玉自己是第二个死者,死去的儿子,幻境中的许父自然是第二个死者。


    林岁在幻境中,作为冥婚的受害者,怎么能再一次经受这样的苦楚?


    许玉心安了,林岁不受伤害就好,他来代替也无所谓。


    只要林岁,如她的名字一般,岁岁无忧喜乐平安。


    线头穿过下唇时发出闷响,像在缝一块浸透水的皮革。


    每缝一针,线就勒紧一分,线绳摩擦伤口,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积成暗红色的小洼。


    每一次试图张嘴,缝线就深陷进肉里,火辣辣的疼痛,仿佛有火钳烙在唇上。


    最后一针打结时,线头故意留长,像一条僵死的蜈蚣。


    桃木钉钉四肢的瞬间,皮肤先深深地凹陷成惨白的漩涡,随后噗地绽开一点猩红。


    骨头与钉尖撞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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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咬碎一块脆骨。


    汗水蛰进眼角,刺得许玉眯起眼,汗珠顺着鼻尖滴落,在地板上砸出一个深色圆点,很快又被新的一滴覆盖。


    纸人完成它们的宿命,原地自燃,消失。


    林岁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但像是打了全麻,感觉不到外界,也做不出反馈。


    许玉跪着,扑在林岁身旁,他的眼神很轻,像手指抚过一道道新伤,虽然知道林岁不会疼,但还是怕弄痛对方,又忍不住去确认那痛楚的存在。


    林岁像是个大号的被玩坏的破洞娃娃,在外表上,给许玉极大视觉冲击,四肢不正常地扭曲着,身下的血汇成一摊。


    许玉的血为大补之物,他果断地用指尖划开腕口,送到林岁唇边,血滑入她的喉头时,睫毛颤动。


    僻静的后院里,吴小姐双手握住斧柄,哼哧哼哧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在月光的照耀下,斧头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


    “咔!”木柴应声裂开,斧刃深深嵌入砧板,她甩了甩手,震得虎口发麻。


    她在幻境的时候里,几乎都在劈柴,不眠不休,幸好她身强体壮,换作是别人还吃不消呢。


    可能傻人有傻福,她和所有人都不是一个画风。


    他们四人,又全部回到了四板棺材的地方,没有缓冲时间,石壁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像蜘蛛网般快速蔓延,碎石簌簌掉落,天旋地转,崩塌了。


    当脸颊终于蹭开最后一道土时,灰头土脸的吴小姐,张大的嘴巴里灌满夜风。


    随后她的周围,像土拨鼠一样,探出三个脏脏包的脑袋,再纷纷从土里爬出来。


    冰冷的月光下,倾盆大雨从天上倒下,像是在洗涮干净人世间的罪恶,激起的水雾让四人的身影在三米外,变成扭曲的鬼魅。


    高高低低的坟墓,一眼望不到头,有些或许根本不能被称为坟墓,只是一个小土包。


    独特的是,一座坟墓上的新土,被雨水冲涮开,露出棺材表面。


    四人顶着瓢泼大雨,合力掀开棺材,里面躺着的是一名中年男性,以针线缝嘴,桃木钉以四肢。


    死者表情狰狞,死后双目不合,与第三名死者一样,尸体还算新鲜,难道他就是第二名死者?


    在第三名死者现场,围观村民的缴口不谈,第二名死者根本就不是溺水而死,而是以冥婚迫害女性的方式,被鬼杀死。


    早早下葬,不只是重男轻女,也是为了避免惹鬼上身。


    第一名死者李桃花,被家人骂作白眼狼,也只是因为不肯答应冥婚,嫁给第二名死者的儿子,一个死人。


    她不是被鬼杀害,而是自杀,跳河身亡,面部表情与其它两位死者不同,平和宁静,尸体没有肿胀和腐烂味。


    第二名死者的儿子,迟迟还没有下葬,是李桃花死了,大娘认为李桃花配不上她的儿子了,在物色另一个新娘,等待一起下葬。


    街坊邻居评价第二、三名死者,为人和善,不与人结仇,反而是可恶的冥婚促成者。


    可见,村子中,封建迷信已久,不知道多少风华正茂的女子,丧命其中。


    在村子的方向,漆黑的夜晚,大雨的倾盆下,燃起一片汹汹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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