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西凭惨状
“公主……”珍珠身上穿着轻甲,上面满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她的双手也因为攀爬绳索而被勒得血迹斑斑。
萧素儿忙让谢临风带他下去。
她跑到珍珠身边,扶起单膝叩拜的珍珠。
看到久违的珍珠,萧素儿莫名的鼻子发酸。
“珍珠,你那日……”萧素儿担心道,“我们担心死了。”
珍珠从怀中掏出玉不染的令牌,单膝跪地:“娘娘带着捷云关的将士收复了西凭关。我们已经安全了。我先行来此寻找公主。”
听到这个消息,萧素儿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那天我至林中查探,在林中发现了一个迦希探子。”珍珠道,“我本想回来找你们报告,却被张老伯拦住。他知道我们的身份,他怕你仓皇乱跑反倒会掉进他们的陷阱。所以叫我快马加鞭去西凭关报告此事。他说他有办法保护你们。”
“我到了西凭城内,却发现许将军的家人被迦希探子挟持。城中百姓也人人自危……好在娘娘及时赶到,我们击退了那群迦希人……只是,探子来报,迦希大军并没有撤退,仍集结在西凭关外百里之地,想来他们还可以会进一步反扑。”
萧素儿突然意识到,张老伯对他们,和对迦希人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给她暗示。
“小皇叔呢?”萧素儿又问。
“在张老伯家,很安全!”珍珠答道,“张老伯说你们一定在这里。所以我顺着谢公子留下的记号,沿着山壁寻到洞口……”
走近张老伯的小屋,远远的就看到玉不染和一个少年站在屋前向这个方向眺望着。
走近才发现那少年竟是打扮成农家小孩模样的睿王。
萧素儿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看到二人灰头土脸的模样,睿王却没了嘲笑的心思只是咧嘴一笑:“小侄女,你猜怎么着?我的寒毒全解了!高兴吗?”
萧素儿点了点头。
玉不染道:“那许进身边的副将勾结迦希人,已被当场诛杀。徐家家奴乃是迦希探子假扮。他们绑架了他的夫人张氏,想威胁许进,却不想张夫人忠义,已当场自尽。”
这个消息,萧素儿心中不禁唏嘘。
这场惨烈的战斗,她不会忘记。
“西凭关的官员、百姓,以及远在京城的官员之中也有迦希探子,一定要回禀父皇详查!”萧素儿想起那个和迦希士兵去天坑的那个人。
张老伯垂眸顺眼地立在一边没有说话,萧素儿半天才注意到他。
她走到他的身边,欠身施礼感激道:“伯伯,若不是您。我们不可能安然无恙!我会如约为您在西凭城内建一个医馆。”
玉不染却道:“张先生,您还不告诉公主实情吗?”
张老伯看着玉不染,想起当初她和她弟弟一同被抓进匪窝时的模样。他们被关在同一个牢笼里。却不想一晃多年,她竟变化如此之大。
从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女孩成为一个可以独挡一面的侠女!
见张老伯不说话,玉不染继续道:“其实他就是江湖中有名的神医,张三醉。”
张三醉看着玉不染,半天才道:“你……你竟然是……玉……”
玉不染笑了笑,点头道:“是我!”
“你弟弟他现在……”
“已经是阁主了。”玉不染笑了笑,“娘娘她也很好。现在正在阁中做客。张先生有空可以去阁中探望她。”
张三醉点头:“好!好!好!”
他抽了抽鼻子,又道:“那个狗……不是,他待她……”
萧素儿道:“张伯伯似乎并不喜欢父皇?”
张三醉撇了撇嘴:“那年你母亲捣毁贼窝,除了救了玉氏姐弟,也救了我。她小小年纪便如此英武,却没想到被那狗……不是,那皇帝收入宫中,断了她的长剑……淹没了她的梦想。”
萧素儿懂了。
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来气。
萧素儿笑了笑:“张伯伯,跟我们去琅琊阁看我母后吧。”
张三醉听到,很兴奋:“真的可以?”
“当然!”
萧素儿掏出日华草,对张三醉道:“张伯伯,您能做寒月散的解毒剂吗?”
“当然!”
“另外,”萧素儿道,“伯伯知道那个天坑之前是谁在那里吗?我总觉得伯伯住在这儿,似乎就是在看守那个天坑……”
张三醉脸色一沉:“虐徒啊……”
张三醉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但是萧素儿心中也大概有了概念。
她也不再追问下去。
想来,那洞中的月影树,也是那人住下的。
张三醉跟着众人回了西凭城。
许进身着铠甲出城迎接。
“末将不查,竟陷公主与王爷于危险之中。若没有公主的提前部署,可能这西凭城就要失守了……”
许进叩拜道。
“起来吧。”萧素儿睥着许进道,“他们布局许久,想来许将军也没有注意到。只是后续再遇此类问题,还需许将军提高警惕。”
张三醉半垂着眸子,看着许进,一言不发。
皇帝知道了西凭关之变后,迫不及待地派了礼部侍郎张礼和鸿胪寺卿姚安前来西凭关。
西凭关的情况比萧素儿想象中的还要惨烈。
那天夜里他们匆忙逃出军营的时候,军营和西凭城里两方的探子便一同发难。
西凭守军自顾不暇,忽略了西凭城的情况。
而西凭城中许多妇孺被迦希人杀了大半。
看着他们用妇女和孩子的头堆起来的京观,萧素儿蹲在地上哭了许久。
士兵含着泪将一具具孩童的尸体摆在空地之处。几个年轻的士兵更是在做了一半之时,便伏在地上嚎啕痛哭。
幸存的百姓在辨认着被士兵摆好的尸身,已认出亲人的幸存者微颤着身体,为自己的亲人擦去身上的血污。
痛苦到了极致,眼中已没了眼泪。身体也剩本能一般地僵动。
他们看着眼前的亲人,已然再流不出一滴眼泪,取而代之的,是血,是痛,是蔓延不断的恨。
“他们……不仅仅是冲我来的!”萧素儿哽咽着心中的愤怒。
他们要的也不仅仅是西凭城!
绝对不是!
她怎会没想到呢!怎会没想到!
原著里明明有那么多的提示!
她想起她所学的历史,她的祖国曾遭受的苦难。
那群畜生所做的一切,他们的目的!
看着眼前的京观,她心中清明!
谢临风站在萧素儿的身后,亦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兰溪村也有这样一座京观。
那是大越遗民的京观!
他微垂着眼,眼睫微微颤抖着,想要压去心头的怒火。
大越曾与迦希世代交好,曾有过不知多少次的通婚。
甚至迦希也曾向大越保证他们之间的友谊关系。
可是大越城破之时,迦希未动分毫。
兰溪城被屠之时,他们竟叫嚣着,大越遗民不过是失败的老鼠……
谢临风捏紧拳头,誓以此生灭迦希。
萧素儿哭声渐歇,谢临风亦回过神来。他抽了手帕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萧素儿接过手帕,用力地攥在手里咬着牙,忍住了眼泪。
谢临风蹲下身,拉住她的手,轻声道:“公主,想哭就哭出来吧。”
萧素儿这会终于忍不住眼泪,伏在谢临风的肩膀上,失声痛哭起来。
良久,她才平复下来,用力地抹掉眼泪,站起身,看着身后一同跟来的将领,斩钉截铁:“许将军,邓将军,我们现在还有多少兵马?”
两位将军怎会不知萧素儿的想法。可是战事刚刚结束,守军也受了重创。就算有捷云关的大军支援,也不可能有多大的胜算。
“公主,待陛下使臣到达再行定夺。”许进道。
萧素儿咬了咬牙:“好!”
使臣团于半月后到达西凭关。
他们并不同意萧素儿的想法,单不说兵力是否充足的问题,一旦真的攻入,与迦希国相邻的其他国家会不会借此机会,联合发难。
鸿胪寺卿姚安道:“我们这次会要求迦希给出合理解释。陛下也下了旨意,大煦不介意向迦希国出兵。顾将军的大军已经在来的路上。”
听到这个消息,萧素儿稍感心安。
但是看到那一堆孩子和妇女的头颅,萧素儿的心就不禁揪了起来。
“我倒要看看,你们要给我们什么解释。”萧素儿有些想听他们能说出什么惊天之辞。
张礼道:“与之谈判,我方自当雅量,那些粗鄙之言自是不会说,粗鄙之行更是不会做。”
萧素儿扬了扬眉,狠狠期待了一下。
迦希国的使官很骄傲。
“大煦地大物博,我迦希自然会诚恳道歉。我们更愿奉上良驹千匹、玉石百车,换西凭关三年‘共治’。此乃两国交好之举,你们以为如何?”坐在中正的正是迦希的正使,他抚着胡须,笑得不达眼底。
副使马上附和:“当然,我迦希国土面积虽比不上大煦,但大煦建国未达百年,朝堂不稳,仍需我迦希这雄厚的实力。比如大煦北方的游牧,亦可我迦西平定易如反掌。只要大煦愿与我们世代交好,便是两国共赢之策。”
萧素儿在屏风之后冷笑了一声,低声对珍珠道:“共治是假,蚕食为真。良驹玉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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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饵,专钓蠢鱼。”
“先是交好再是通婚,最后再以聘礼为名,割城赔款。不给就要挨打。”萧素儿已无力吐槽。
站在她身后的谢临风看着萧素儿。
他没想到一个不到七岁的女孩,竟可以想得这么多。
“我们公主今年刚好及笄,愿与大煦永结同好,与大煦最优秀的将军结为夫妻。”正使见大煦的官员没有说话,便继续道,“她是我们迦希的掌上明珠,是迦希的国宝。与你们的将军结婚,当属下嫁,大煦只需再以西凭、顺川、扶云三城为聘,我们定以玉石良驹为嫁妆一并送来。”
张礼蹙眉:“说直白一点,你们就是想要名正言顺的要了我们这三座城吧?还迦希明珠,说得倒是冠冕堂皇的。我大煦乃中央大国,没你们小国那般龌龊心思。”
“既然如此,”迦希使官坦白,“西凭本就是我迦希之地。是大煦抢走了我们的土地。”
“抢走?你们的?”姚安道:“我大煦打下这片江山的时候,这西凭就是我们的土地,就算大越朝时期,西凭也从不是你们的!”
“是大越从我们手里抢来的!”迦希使官大怒,拍桌而起。
“哦?”张礼睨着迦希使官,继续道,“证据呢?”
“我们的国家有一个神话传说,西凭关本就是我们的领土,是帝乐天神出生的地方。他再六天内在此处建造了城市和丰富的资源,并在第七天创造了我们。他把这块土地赠与我们。是我们的应许之地。你们大煦就应该放弃西凭关,由我们迦希接管。”
萧素儿本打算躲在屏风后面,就安安静静听张礼和姚安如何应对,却被迦希使官的这句话给气笑了。
“什么叫传说,什么叫神话。”萧素儿压下心中的怒火,在屏风后发出话来,“各位使臣能不能给本公主解释一下?”
张礼听到萧素儿的话,瞬间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便道:“神话传说,乃是民间为了解释一些奇巧之事,编造出来的故事。”
“所以,迦希是打算用一个编造的故事,当历史来抢我们的地盘?”萧素儿又道,“那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大煦也有一句话?”
“自古以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日月所照皆我华夏子民!你们在我们的土地上建国,我们还没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反倒找我们来要东西。贪得无厌!要不要我们把我们的《山海经》翻出来给你们长长见识?”
迦希国使臣安静无声。只有随行译官小声地翻译着萧素儿的话。
“所以,你们的解释是什么?”萧素儿从屏风的后面走到前面,看着迦希使团。
“我们要求,大煦退兵至扶云以东。西凭、顺川、扶云三城由我们迦希接管。”大迦使臣见萧素儿不过一个小姑娘,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众大臣见到萧素儿,都起身行礼。
萧素儿摆了摆手:“三城?你真是长得不怎么样,想得倒是挺美的。”
“既然如此,”萧素儿接过珍珠递来的桃子,一边啃着,一边走到使臣张礼身边道:“李大人,给我父皇千里加急回个信,把他们的原话告知父皇。并通知他,我要灭了迦希!”
迦希使臣瞳孔震颤,看着这个不过六七岁的小女孩。
他们又看了看在座的大煦使臣。
半天没有说话。
萧素儿嗤笑。
他们在赌,赌大煦使臣不可能由着一个小孩在这里胡闹。
安静良久,张礼和姚安以及旁听的许进和捷云关的邓成站起身,欠身施礼:“谨遵公主之命。”
萧素儿扬了扬眉,看向迦希使臣。
你们输了,等着被灭吧。
后续的事萧素儿也不想继续跟他们再耗费时间了。
有了她的这句话,还有后面顾将军的支援,想来西凭关将士们定然士气高涨,攻下迦希国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在西凭关耽搁近两个月,萧素儿担心皇后情况,便决定返回琅琊阁。
“我不想走!”睿王却说出他的想法。
“什么?”萧素儿看着她这个并不太靠谱的小皇叔,不知道他又想要干嘛。
“那年,我和临风来过西凭……”睿王道。
那个真正的谢临风。他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
“青云镇……”睿王捏紧拳头,用力地咽下自己喉咙中的那股干涩,道出积压在心中三年的痛苦,“一千三百五十四条生命,就不能这么完了。”。
三年来,他一直不敢回忆那段过去。
而之后他更是因为寒毒的原因,更无力回忆。
谢家三郎,他的发小,就这样被掩盖在迦希的那场大火之中。
“我要留下来,和顾将军一起,灭了迦希。”睿王斩钉截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