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月光冰冷。
殷星洲冷冷地看着趴在颜月心口的白微。
那小狐狸望着殷星洲时眼眸中闪过一瞬的震惊,然而他似想到了什么,下一秒他又恢复了那副欠欠的表情。
两人隔着薄薄的纱窗两眼相望,若说眼神是刀子,那么殷星洲对白微就是恨不得千刀万剐。
白微眯着眼,下一刻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一双圆滚的狐狸眼笑成一条缝,然后拱起毛茸茸的脑袋,当着殷星洲的面挑衅似的在颜月心口蹭了蹭。
找死!
顿时殷星洲身上的符文亮起,一股杀气从他身上肆无忌惮地溢出。
颜月的睡眠浅,几乎是是在杀意涌起的瞬间便从睡梦中惊醒,她反应极快,一个掀被起身从榻上惊起,她一双凤眸凌厉,指尖瞬间红光暴涨。
被子在眼前落下,颜月一扫周围,嘶——
没人啊?
颜月甩了甩手,手上红光骤然消散。
白微笑着翻了个身,露出又白又软的肚皮。
他仰望着床上的女人,暗戳戳地用后腿蹬了瞪她。
颜月低头:“怎么了?”
白微:“冷。”
颜月闻言赶紧捡来地上的被子仔细抖抖。
两人继续窝在被子里睡大觉,白微狐狸嘴勾起一抹坏笑,又继续往颜月的心口上蹭了蹭。
颜月一巴掌拍在白微的后背,嗔道:“老实点。”
白微发出低低的笑声。
颜月睁开困极了的眼皮,她问白微:“你笑什么?”
白微一边嬉笑,一边继续往颜月的心口钻,他嘻嘻一笑说:“本少主高兴。”
颜月凤眸微眯,她见白微那欠揍的笑就知道准没好事,小时候只要他露出这个表情颜月便知道又要有个倒霉蛋被整了。
当然,被整得最多的就是她这个倒霉蛋!
思及如此,颜月眉头皱起,下一刻她毫不犹豫伸手去拧白微抖抖的耳朵。
白微吃痛,立马撒丫子开始“嘤嘤”地叫唤起来。
颜月斥道:“狐崽子,说,又背着我做什么坏事了?”
白微疼得就要张嘴试图去咬颜月的手。
白微大喊:“放肆!你敢拧本少主耳朵!本少主和你没完!”
颜月一展笑颜,刚要说些什么,忽而远处传来一阵霹雳乓啷的声响。
颜月的眸子闪过一丝激动:“哟,开始了。”
她放下白微,小狐狸没了束缚,气得用脑袋狠狠地撞了颜月的大腿好几下。
颜月没有理他,几步朝着窗边走去。
霎那间一缕未经消散的檀香混合着湿热的花香扑面而来。
颜月脚步忽而一顿,这味道……
是他。
他来过了?
还来不及多想,大院内的声响越发明了,她轻依在木窗边上静静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隐约听得孙家人的动静,孙环应该是被那幻境吓尿了,一路上都在大叫着是他杀了李子歇,他的声音尖锐惊恐,如同一声利哨刺破了夜晚的宁静。
孙员外和孙夫人连忙拉住孙环,一手想去捂着他的嘴,生怕孙环再说出什么。
可此时孙环不知为何力气大极了,几个奴仆一起上手竟然都抓不住他。
他拿起不知从哪里刨出来的斧头,跌跌撞撞地就冲出大门跑了出去。
颜月见闹得差不多了,转身,顺手一把捞起一边悠闲舔毛的白微。
“走,跟上瞧瞧。”
白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颜月稳稳抱在怀里。
蓝白色的靓影跟随孙环的身影穿梭在各大屋檐上方,颜月在一个屋檐上顿住脚步,她用瞥了瞥身后。
白微从她胸口处的衣裳探出头来,问:“怎么了?”
颜月神色凝重,她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人盯着我。”
小狐狸在空气中嗅了嗅,咧嘴一笑,说:“没有人啊。”
白微的鼻子灵得很,从前在竹屋他一个鼻子能从山脚闻到后山顶上的烤鸡味。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想必是自己多心了。
颜月跟随孙环来到一家院子里,一路上这人一直叫唤自己是杀人凶手,惊醒了不少尚在睡梦中的百姓。
他们点起油灯,豆大的灯火在纸糊的窗上投下攒动的人影,他们一个个隔着门窗缝隙,紧盯着不远处的动静。
只见孙环脚步踉跄,慌慌张张地闯进乡老府上。
府内庭院深深,月光被乌云遮住,私下不见光影。
院内仆人举起火把,一个白须老者在众人的搀扶下出来。
孙环见状猛地拿着斧子冲上去大喊:
“周老,我有罪!是我,我杀了子歇!我用斧头砍下了他的头颅,你们快把我抓起来,送我去见官!”
院里的人被他拿着斧头疯疯癫癫的样子吓得不轻。
被叫做周老的男人眯了眯浑浊的眼睛,他问孙环,沉稳的声音透出几分疑惑:
“孙少爷,你这说的什么话,那李子歇不是自己掉井底淹死了吗?”
孙环此时仿若癫狂,他额头青筋暴起,不断挥舞着斧头大喊:
“不!不是失足!是我用斧子砍死了她,她脑袋掉了,我便把她的身体砍成了碎块丢进了井里,父亲怕被发现,还特地从外地找了十来条食人鱼去吃她!”
众人顺着他手上的斧子看去,上面的血迹和砍缺了的刀口清晰可见。
一时间周围一片哗然,人群中出现此起彼伏的私语。
周老低着头眉头紧锁。
须臾他缓缓抬起手,周围人一下安静起来。
周老看向孙环的目光如炬,他沉声问道:
“孙环,凡事都要讲证据,你既然说李子歇是你杀的,那你怎么证明?”
孙环闻言激动地大声嘶吼:“还证明什么!人就是我杀的!我用这把斧头杀了她!快!快抓我去见官,我要下狱!”
孙环上前抓着周老的手臂。
颜月躲在房檐上看着这场闹剧。
颜月的下巴抵在小狐狸的后脑勺上:“晤,幸好有你的幻境啊小白,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了。”
白微的耳朵抖了抖,说:“知道就好,要感谢的话回去给本少主烤两野兔再孝敬一篮果子……”
颜月在狐狸脑袋上狠狠亲了一口,说:“好好好,都依白少主的。”
小狐狸忽然又咧嘴一笑。
可不知道是不是颜月的错觉,那股被人盯上的感觉越发明了。
颜月抬头在四周仔细感受了一下,并无察觉到有什么人的气息。
奇怪,难道是最近自己忧思过重出现幻觉了?
颜月暂时没有管,总归那暗地的人尚未影响到自己。
她继续看下去。
院内孙环已经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孙环:“我说人就是我杀的!你要证据这就是证据!”
他拿着斧子情绪激动,众人害怕他暴起伤害孙乡老,几个家奴站到周老的面前,对孙环说:
“哎呦,孙少爷,就是去了衙门县老爷要拿你那都要证据啊,咱无凭无据的送你下大狱,传出去周老的名声有损啊!”
另一个家奴也站出来说:“是啊孙少爷,你莫不是被那死去的娘子吓傻开始说胡话了!”
他说着就试探地上前想要拿下孙环手中的斧头,孙环一个暴起挥舞斧头呵退想要上前的家奴。
孙环:“不!是我杀的!我有证据!那女人回来了!我房里有那个女人死去时穿的衣服,上面全是血,啊——”
孙环吓得丢下手中的斧头。
“她回来了,子歇回来了,啊——”
孙环怔了半瞬,然后惨叫一声又跑出了乡老的院子。
周老很快反应过来:“不好!快去追!不能让他逃了!你们,跟我去孙府找李子歇的故衣!”
说着,几个奴仆开始去追孙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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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踪迹,另一波人便和周老去孙府。
屋檐之上。
白微抬头看着颜月,问:“什么衣服?我幻境里面可没添这东西,要是他们去查发现没有不就露馅了?”
颜月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笑,说:“怎么会没有,那可是我亲自下井捞上来的。”
白微闻言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真有你的,那水里又是食人鱼又是碎尸,听着都恶心,你还跑进去。”他问:“那衣服呢?”
颜月低声说:“我施了点小法术,让那衣服看着就像被人穿上一样坐在他的床边呢。”
白微想那孙环刚梦到断头的李子歇索命,惊魂未定地睁眼结果又看见亡妻死时所穿的血衣正端端正正地坐在他床边的场景。
那可真是……光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白微咂咂嘴,感叹:“咦,这都没吓死他,这男的也算个人物了。”
一人一狐对视一眼,随即都压低嗓音发出低低的笑声。
等笑够了,颜月伸手将小狐狸捞进怀里,乐呵道:“走,回去睡觉。明天起床再来看好戏。”
小狐狸露出一个傻笑,在整人这方面,这两人倒是达到了难得的一致。
他们转身刚走,身后最高的屋檐上,一袭黑衣的殷星洲坐在瓦上。
他单手支脸,目光紧锁颜月渐行渐远的背影,暗淡的眼眸中若有所思。
为什么她身边总是簇拥着形形色色的人,男的也好,女的也罢,那些围绕她的身影落在殷星洲的眼中都让他觉得——
无比恶心。
——
翌日,孙府。
颜月起了一个大早,白微尚在睡梦中被她摇醒。
困极了的狐狸站在她的肩膀上,两人一走进孙府的大院就看见钱一和谢淳元站在那里。
看到颜月来了,钱一立马走到她的身边。
“师姐。”钱一在她耳边低语:“孙府昨夜连忙找了新的道士,要我们尽早离开。”
颜月闻言这才发现大院里确实多了几个新面孔。
颜月说:“他就没说别的?”
钱一点头:“说了捉李子歇的事交给原先他家请的高人。”
“高人?”
颜月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那个老态龙钟的道士,想起前几日他们刚进孙府时周围贴满的符咒。
哼,什么道士,不过懂点皮毛的江湖骗子罢了。
颜月倒也不是要和他们争这点东西的报酬,只是怨气驱使下的李子歇本就狂躁,若无专人加以扼制,这道士掺和进来可是要多死一个人的。
只不过现在的颜月现在无心与他们讲这些道理,三天已经到了,她更关心昨夜周老找到了孙家杀人的证据,那孙环是否被绳之以法。
颜月问钱一:“孙环呢?”
钱一摇摇头表示不知。
肩上的小狐狸忽然睁开眼。
颜月还没来得及问白微怎么了,就见他面露凶相,三两步从她肩上跳下来,直直往院子里的厢房跑去。
“小白!”
颜月心里感到一丝不妙。
白微少会冲动行事,突然暴起,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颜月不敢耽搁,连忙跟了上去,只见孙家的祠堂内处处布满红线穿成的符咒。
那孙环此时此刻就躺在祠堂的中央,一边的孙员外和孙夫人还有周蕊儿在为首道士的带领下对着李子歇的牌位不断念着经书。
孙员外见到颜月立马起身,嘴上带着那副讨好的笑,他走近问
“仙子……您怎么来了?”
颜月无心搭理他。
小狐狸停在烧黄纸的盆前,里面装着一大盆的纸灰,一节还没烧完的血衣袖口像一只无力的手搭在盆前。
而祠堂的右上方,那低着头和孙家一同念经的老人,正是凤池庄内德高望重的乡老。
颜月感觉脑子一阵炸开。
这……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