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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香帅重生记

作者:桃花如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要对一个本已经失望的人绝望,倒不是很难。


    代真喝了一碗酒,并未如她说的那样换身衣裳,旅途的劳累在酒精的刺激下完全挥发出来,她在房间里呆呆地坐了一会儿,酒意困意一同涌上,打了个哈欠,就去睡了。


    一觉醒来,舱房里完全黑了,她也就懒得起来,目光在黑暗中描摹着帐顶的纹路,心头若有所失,又前所未有地轻松。


    不知过了多久,五脏庙闹起意见,代真硬捱了一会儿,闭眼试图重新睡去,失败,不得不起来寻些吃的。


    她从储物间的橱柜里摸出来一包干点心,倒了些冷开水,就那样一口点心一口水吃下去一块,胃里没有了火辣辣的饥饿,便将点心重新包好放回原处。


    代真才睡了几个时辰,又吃了些东西,头脑完全清醒过来,一时半会儿难以去梦周公,便走到甲板上去散心。


    江船静静地泊在水面上,一轮圆月倒映在水中,不时被风吹皱,间或一阵微风拂过,圆月碎得如鱼鳞一般,转眼悠悠地恢复原状。


    她的头脑前所未有地清醒,却又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欣赏着夜间的江景。


    这里很快迎来第二位访客。


    楚留香衣着齐整地从楼梯上走下来,照着她的模样手肘搭在栏杆上,身体前倾,将大半体重压在上面,目光在天地间逡巡着。


    片刻后,他倏地笑道,“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张若虚只这么一首诗,便胜过多少诗人大半辈子苦心孤诣的创作,有时天才的人们,几乎是不可战胜的。”


    代真笑道,“你这样说,是否有拐弯抹角夸赞自己的嫌疑?”


    楚留香明知她所言何意,偏要装傻,疑惑地“嗯?”了一声,转过头来望着她,“此话何解啊?”


    代真想到初见时误以为楚留香是不入流的江湖骗子,不由得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只有身在江湖的人才知道“楚香帅”的厉害!


    她不肯顺他的意将江湖上夸赞他的话捡出来复述一遍,于是跟着装傻道,“既是师兄不明白我话中深意,想来是我误会了。”


    于是不肯往下说。


    楚留香瞧了她半天,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她,复又望着天空的玉盘,“一轮亘古不变的明月,寄托了人间多少哀愁欢喜,只不过,却不知那些多情善感的人们现在何处?”


    代真知道他这是开解自己,于是又趴回栏杆上,目光闲闲地落在明月上,“不管那些人在哪里,总有新的人向明月寄托哀愁,待抒过情怀,明日又是新的一天。”


    夜色更深了。


    江面上起了白雾。


    代真猝不及防打了个冷颤,抱住自己的手臂搓动几下,“夜里太冷了,我就不为难自己,在此受罪了,师兄皮糙肉厚,随意啊,随意!”


    说着转回船舱里去。


    楚留香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才失笑着摇摇头,望着头顶的明月,在雾色衬托下,月光似乎更添了几分清冷,“也不知何时……”


    夜间在外盘桓了一会儿,代真次日起得迟了,好在这两日大家都很闲。


    她出来时,楚留香与胡铁花正在比赛水里的闭气功夫,姬冰雁不想加入,只得在一边充当裁判。


    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她不由得舒展筋骨伸了个懒腰,然后蹲在船沿向水里望去,细微的波浪阻隔了视线,她最终什么都没看清,只得站起来,“他们下去多久了?”


    姬冰雁闭着眼,下巴一抬,指向一旁的香炉,“喏!”


    精巧的铜香炉中插着一支线香,此时已燃了一半。


    代真走过去,手指轻轻弹了一下,顶上的香灰完整地落下,一点红光闪过,很快被新的香灰覆盖。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都是这么幼稚,只要凑到一块就不停地较劲。”


    恰在此时,“哗啦”一声,一条肥硕的回鱼被丢上了船,紧接着一团硕大的影子跃了上来。


    胡铁花晃着脑袋,抹了抹脸上的水,又将头发向后脑捋去,“啪嗒啪嗒”走了几步,每走一步,都像个水鬼似的淋淋漓漓。


    代真向后退了几步,免得被他甩出去的水珠溅在身上,“动静小点!”


    胡铁花“嘿嘿”笑了两声,故意往她身上凑,吓得代真立刻奔出去老远,直走到另一边去。


    她还未站定,脚边又被扔上来一条刀鱼,头尾挣扎着不停拍动木板,而后楚留香也跳了上来,甩了甩湿透的头发。


    正想搭讪,就见代真双手叉腰,眼含杀气地瞪着他,口边的话突然卡壳了。


    代真低头看了看身上深深浅浅的水印,深吸一口气,生气,又吸一口气,还是生气,故此弯腰拾起还在拍打地板的刀鱼,抓着它的尾巴向楚留香身上抽去。


    “上来之前不能先看看有没有人吗?问一句会死啊!你故意的吧!我就知道你心眼最坏了!”


    楚留香灵活地闪避着,两人一个抽、一个躲,打得满甲板跑。


    胡铁花被迫贴在姬冰雁的躺椅旁,炯炯有神地望着战况,嘴里不停指点着,“再用点力!太轻了。”“往左,往左!”“右边右边!”


    …………


    打闹了一通,两人身上沾满了鱼鳞,就连甲板上也落满了亮晶晶的鱼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气。


    这下好了,换身衣裳就能搞定的事情,不得不沐浴了。


    代真的火气没发出去,反而积累得更旺,她气哼哼地回了船舱。


    楚留香靠在栏杆上,一手撑在上面,打算下水去清洗一番时,胡铁花走来搭着他的肩膀。


    “依我看,代真更生气了,你今日要小心了。”


    不用他说,是人都看得出来。


    楚留香膝盖一弯,预备要跳时,又被胡铁花压着肩膀拦住,“我说,代真已那么大了,怎么不见你有什么行动,难道你这次又要和人活生生错过吗?”


    距离楚留香倾诉那个离奇的梦境已过去五年了,代真已经及笄,是个大姑娘了,几次都引得路人上来搭讪,说不得什么时候便突兀地开了情窍。


    楚留香面露难色,“我看着她长大……”


    胡铁花摸了摸鼻子,五官同样发愁地皱成一团,“那你不爱她了?”


    楚留香立刻答道,“当然爱,我们之间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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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生死,我几乎亲眼见她在我眼前死过一回,这一辈子,是不可能放心她离开我的视线的。”


    胡铁后仰头朝天,思索着,“那你磨磨蹭蹭的,再过几年,说不得就是今年,她遇上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与人情投意合,两人手牵手走到你面前……”


    楚留香捏碎了手中的木栏。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姬冰雁走过来,悠悠道,“我明白,你是觉得主动追求有罪恶感。”


    楚留香沉默,尤其是在爱她的同时见到了她孩童的形象,只觉得爱她都是一种罪过。


    胡铁花烦躁地搔了搔头发,“你若再这样婆婆妈妈,我就……我就……介绍几个帅气的公子哥儿给她……”


    话未说完,就被楚留香提着后领扔进了水里。


    胡铁花扑腾着浮上来,狠狠拍了一下水面,“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人真难伺候!”


    这个话题既已说开,胡铁花那个急性子便不允许楚留香再逃避,因而近几日,三人总是避开代真叽叽咕咕地商量着什么。


    代真也不在意,隔几日上岸去采卖些物资,无事的时候便研读医书,抑或试验新的药方。


    楚留香也是才知晓,他以为代真从师傅那里继承的药方,竟然大半都是她照着医书自己改良优化的。


    姬冰雁很快想到楚留香讲的故事中,代真与原随云合作开药坊的事情,内心蠢蠢欲动。


    他们是不会放心让代真去接触那个黑心肝的蝙蝠公子,那也不能浪费了这些药方……


    于是,日常叽叽咕咕的换成了两个——姬冰雁与代真达成合作意向,上岸去预备筹建药坊,他可调配的资源很少,从药材、地点再到管事工人都需耗费一番工夫。


    及至他总算有了空闲回到船上时,发现格局与他离开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代真仍然悠然度日,并提醒姬冰雁远离疑似得了失心疯的二人组。


    “他们这些日子,弄乱了我的书阁——塞进许多淫词艳赋。”


    ——据胡铁花后来的解释,是为了让代真接受爱情的熏陶,好早日长出情根来。


    “整日不好好穿衣裳,袒胸露怀,我怀疑花蝴蝶想把他岸上的相好接到船上来,还连带着楚留香都学坏了。”


    ——不止男人爱美色,女人也爱潇洒俊逸的男人,想要追求一个女子,首先要让她知道,你是个可以谈感情的对象。


    “一到夜间,便在船顶上鬼哭狼嚎,连岸边栖息的水鸟都被他们惊走了,要招魂啊!”


    ——岭南的峒人以歌传情,每到三月三,峒女便对歌择偶,想来……代真也会喜欢唱歌好的男人吧。


    姬冰雁听胡铁花炫耀着他这些时日的“精彩操作”,脸上的神情愈来愈古怪,似笑非笑,将哭未哭。


    最终只得趴在桌上发出一阵怪异的嚎叫。


    及至他收拾好情绪,抬起头一言难尽地望着楚留香,“你确定这些法子有用?”


    楚留香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对别的女人大概是有用的,但对代真恐怕……毕竟我们太熟悉了,小胡教我玩的这些手段,她早已见过不知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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