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你这个小偷!”
“你才是小偷!”
循声而去,只见两个小宫女在书库里争得面红耳赤。柳营快步走进,眉头紧蹙,厉声训斥:“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此肆意喧哗!若太子正在书房用功,被你们扰了学习,你们有几条命够赔?”两个小宫女吓得“扑通”一声跪地,浑身瑟瑟发抖,带着哭腔求饶:“柳姐姐,我们错了!”
其中圆脸的知菊可怜巴巴地哀求:“柳姐姐,您可得给我评评理!薰儿非说我偷了她东西。”
“就是你偷的,知菊!那是我的荷包!”薰儿不甘示弱,立马反驳。
两人瞬间又像乌眼鸡般斗了起来。
柳营怒喝:“闭嘴!到底怎么回事?”
薰儿眼眶泛红,抽抽噎噎地说:“不过是个荷包罢了。那是我入宫前随手买的,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平时就放在针线盒里,也没锁起来。谁知道今天一看,竟然不见了。后来,我在知菊那儿找到了!”
知菊连忙辩解:“这明明是我的荷包!里面装着七香草,外面用金线穿着彩色珠子。你问薰儿,她连是用几种彩线绣制的都说不清楚!”
薰儿一听,哭得更凶了:“你胡说!就是你偷的,还倒打一耙,血口喷人!”
柳营看着知菊,她对这荷包的细节描述得如此清楚,显然极为熟悉;可薰儿跟随自己多年,向来本本分分,不是偷鸡摸狗之人。想到这儿,柳营面露难色,一时不知该信谁。
这时,沈柔则不紧不慢地拿过荷包,神色慵懒,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这香包确实好看,上面还串着小珠子呢,得有十几个小琉璃珠吧?”
知菊一听,不自觉地得意起来,立马接口:“一共十七颗。”
沈柔则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果然是十七颗,这还绞着金银线呢。”
知菊耐心解释:“是三种线绞在一起的。”
柳营满心疑惑,紧紧盯着沈柔则,实在猜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柔则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话锋一转:“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偷呢?”
知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惊愕地瞪着沈柔则,强扯出一丝笑容:“姐姐,您可别红口白牙诬陷我!”
沈柔则不慌不忙,条理清晰地说道:“这荷包能轻易被偷走,可见主人并不是特别在意。相反,只有垂涎它许久的人,才会对它如此了解。”
知菊一听,急得满脸通红:“姐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这分明是站在薰儿那边评判!”
沈柔则依旧是那副憨憨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分析:“你看,这荷包上有针孔,显然是常放在针线盒里。薰儿把它放在针线盒,说明她不是特别喜欢、特别宝贝。而你,对这荷包的细节了如指掌,想必是喜欢了很久,最后实在忍不住才偷了去。”
知菊还想开口辩驳,可就在这时,她脸色突然大变,赶忙“扑通”一声跪地:“太子殿下!”沈柔则这才惊觉,李乾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后。她急忙转过身,微微抬起眼睑,便撞进李乾那幽深如渊的眸子里。那眼神深邃、淡漠,又带着几分隐晦不明,沈柔则心头一紧,赶忙跪地请安。
李乾身形高大,那长长的身影将沈柔则笼罩其中。
身后的沈龄洳也听得真切,她低垂着头,恭顺地说道:“太子殿下,东宫出了这等事,是奴婢管教无方。”
李乾神色冷淡,声音平静无波:“这与沈大人无关,是这个宫婢利欲熏心。”
知菊面色惨白如纸,眼神中满是惶急与恐惧,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能暗中向柳营投去求救的目光,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柳营狠狠瞪了知菊一眼,赶忙缓和气氛:“太子殿下,这是后宫女眷间的琐事,惊扰了您,实在不该。”
李乾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知菊,沈尚宫所言,可是实情?”他的声音轻柔,却好似带着无形的压力,让人从心底生出畏惧。
柳营心中一紧,多年陪伴,她太了解太子了。太子一向矜贵清冷,感情从不外露,看似淡漠如雾如霜,实则让人难以接近、难以揣测,心生恐惧。
知菊咬着嘴唇,本想撒谎抵赖,可看到柳营那带着告诫的眼神,知道自己已无力辩驳,只能有气无力地说道:“奴婢知错,求太子开恩!奴婢一时鬼迷心窍,以后绝不再犯!”说着,便开始“砰砰”磕头求饶,不一会儿,额头便沁出了血痕。
柳营脸色雪白,也跟着求情:“太子殿下,知菊这丫头年纪还小,恳请您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李乾目光转向沈柔则,问道:“沈尚宫,你觉得呢?”
沈柔则只觉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自己身上,浑身不自在。她故作镇定,垂眉思索片刻,说道:“既然太子殿下让奴婢拿主意,奴婢自然不敢怠慢。”说着,她侧身看向薰儿,“薰儿,知菊偷了你的香包,还恶语诬陷你,你可愿意原谅她?”
薰儿性子单纯娇憨,虽气恼知菊的行为,但多年相处,终究不忍她受罚,赶忙轻声说道:“奴婢原谅知菊。要是她跟我说喜欢这香囊,我直接送给她便是。”
知菊眼中满是泪水,看向薰儿,懊悔不已。
沈柔则暗暗松了口气,说道:“太子殿下既然让奴婢定夺,奴婢认为薰儿既然原谅了知菊,此事便就此揭过。不过,知菊身为东宫宫女,犯下如此大错,不可不罚,否则难以服众。依奴婢看,罚她去干粗活,扣三个月俸禄,以儆效尤。”
李乾看向沈龄洳,问道:“沈大人觉得如何?”
沈龄洳的目光还在沈柔则身上打转,听到太子问话,赶忙收回目光,笑着说道:“沈尚宫蕙质兰心,思虑周全,这惩戒极好。”
李乾又看向柳营:“柳尚宫,你意下如何?”
柳营心中猛地一跳,赶忙强装出笑容:“东宫能有沈尚宫这般冰雪聪明、做事周全的女官,是我们的荣幸,也是我们学习的表率。奴婢以后还得多向沈尚宫学习。”
李乾微微点头,神色看似不以为意,语气却透着几分深意:“那是自然。”
柳营表面上神色平静,笑意盈盈,内心却早已百转千回。她暗自思忖,太子一向对东宫之事不太在意,可今日这番言语,看似随意,实则暗藏锋芒。想到这儿,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沈柔则,隐隐觉得太子对这个新来的沈尚宫,似乎有着别样的情愫。这么一想,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泛起丝丝酸涩。
掌灯时分,沈柔则还在想着白天发生的事,一脸心事重重。徐宜人见状,体贴地问道:“阿则,你怎么了?”
沈柔则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说了一遍。
徐宜人听后,不禁长叹一声:“沈龄洳可是宫里资历最深、最年长的女官。她本有两次出宫的机会,可静贵妃一直挽留她,让她留在东宫,她就像东宫的定海神针。她表面中庸胆怯,实则心机深沉,手段狠辣,比起韩宫令,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柔则问道:“她还会出宫吗?”
徐宜人摇了摇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神色凝重地对沈柔则说:“我今日去了提教院,得知两件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
沈柔则见徐宜人一脸严肃,知道这两件事绝非小事。
“姑姑但说无妨。”
徐宜人幽幽叹了口气:“王太妃病重了,恐怕要不行了。”
沈柔则虽知道王太妃年纪大了,身子骨也弱,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万分震惊。她与王太妃在永巷相交甚密,好几次都是在王太妃的点拨下,才得以摆脱困境。
想到这儿,豆大的泪珠簌簌滚落。她不敢哭出声,只能捂着嘴,悲痛欲绝。
徐姑姑眼圈也红了,声音带着些许哽咽:“我们走后,也没人好好照顾她。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一了百了,或许对她来说,也不算坏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盘。
“这是……”沈柔则泪眼朦胧地接过。
沈柔则看着那占卦盘,王太妃的音容笑貌瞬间浮现在脑海,心中愈发悲痛。
徐姑姑长叹一声:“王太妃当年可是冠绝六宫,也曾深受先帝恩宠,可后来不知为何,突然转了性子,变得极为冷淡。”
沈柔则作势起身就要走,徐姑姑惊讶的一把把她拉住轻喝一声道:“阿则你要干嘛去?”
沈柔则哭得满脸都是泪水道:“我要去瞧瞧王太妃!”
“你疯了不成?你现在是东宫的尚宫,如果你现在回永巷回惹来很大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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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沈柔则倔强道:“可是王太妃待我不薄。”
徐姑姑重重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这性格,但是现在不是鲁莽的时候,你暂且等等。”
沈柔则咧着嘴哭道:“姑姑!”
徐姑姑顿了顿,接着说,“魏王李琰想回邺城,却被今上拒绝了。”
沈柔则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竟分不清是悲是喜。
徐姑姑看向沈柔则,认真地说:“皇上最近身体抱恙,今早退朝后差点晕倒。太医院的太医们前去诊治,只说他思虑过度,其他的只字不提。韩宫令为何要把我们安排进东宫?因为她想在东宫安插自己的势力。太子身为一国储君,一旦登基,那便是皇命难违!”
沈柔则痛苦地摇着头:“我不懂,姑姑,我真的不懂这些。”
徐姑姑扳正沈柔则的肩膀,目光坚定,不容她逃避:“我们已无路可退,你必须看清自己脚下的路。这条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王太妃年纪大了,生病或许并非坏事,就怕……”
沈柔则满脸泪水,徐姑姑心疼不已,轻声说道:“你自幼跟着我,你的性子我最清楚。我又怎会不知你对李琰的感情。”
这话虽轻,却如惊雷般在沈柔则心头炸响。她猛地看向徐姑姑,徐姑姑眼中那满满的悲伤与疼惜,像一把火,烧得她满脸通红。
沈柔则咬着牙说:“姑姑,您何必说这些。”
徐姑姑神色凄楚,苦笑着说:“我若不跟你说,还有谁会跟你说?你这份心思,我也曾有过。只是我们一旦入宫,便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只盼最后能顺利出宫,别的,也不敢奢望了。”
沈柔则哭着说:“可我不想知道自己的命运。”
徐姑姑也落下泪来,强自镇定,缓和了语气:“今上很快就会把政务分拨给太子,东宫往后怕是再无安宁之日。你可知道,这背后藏着多少筹谋与算计?明争暗斗,从未停歇。韩宫令不顾静贵妃反对,执意把我们分拨过来,她到底有什么用意?你别跟我说你不懂。”见沈柔则哭得伤心,徐姑姑将她揽入怀中。
徐姑姑轻轻抚着沈柔则消瘦的脊背,喃喃自语般说道:“哭吧,眼泪总有流干的那天。”
掌灯时分,沈柔则没了半点食欲。徐姑姑知道她心事重重,这两个消息搅得她心烦意乱,便默默收拾了碗筷,吩咐宫女撤下。
沈柔则走到床边,轻轻推开窗户。今夜月色朦胧,像是蒙了一层薄纱。她厌烦地皱了皱眉,脑海中浮现出那晚的月亮,李琰站在月下,那清澄的眸子也随之浮现在眼前。想到这儿,她又忍不住咬住嘴唇,默默哭了起来。
“阿福,今天初几?”李琰站在院子里,不自觉地抬头望向月亮。
阿福思索片刻,说道:“初三。”
李琰轻轻点了点头。
阿福见四周无人,胆子也大了起来,凑近李琰,悄声问道:“王爷,今上不让咱们回邺城,这是为啥呀?”
李琰神色一凛,语气带着几分威严:“阿福,我看你是皮痒了,今上的心思,也是你能随意揣测的?”
阿福吓得脸色铁青,赶忙说道:“奴才知错了,奴才也是担心王爷。”
李琰叹了口气:“我好好的,你瞎操什么心?”
阿福吐了吐舌头。
夜风吹来,九月的天气已有丝丝凉意。
李琰表面上依旧平静淡漠,可内心却难免有些忐忑。
他的思绪不禁飘回到前三天,今上秘密召见他的那天。
“坪洲府出了大事,疫情肆虐,朝廷送过去的赈灾粮草和医药竟然被劫持倒卖到了黑市,新上任的两任总督离奇身亡,百姓人心惶惶,周边小地方也跟着动乱不安。我觉得,这么复杂棘手的情况,对太子来说,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他需要帮手,我知道你一直想回邺城,可父王希望你暂缓行程,随太子去坪洲侦破此案,控制疫情,还当地百姓一片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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