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遗憾的是，寻茵并未等到蝮蛇交付文件，负责交接的人员就以抵达神庭。
“蝮蛇找到了会交给你的，如果你去过神庭的资料室就能发现我们的资料都是散乱的。”
坐在沈阑珊车上的明映丝毫没有嫌疑人的认知，比寻茵看起来都要自在。
现在她们的车穿过东区隧道，正向着曙光中心驶去。
寻茵一怔，反应过来所谓的资料室是什么，嘴角一抽：“你管杂物间叫资料室？”
“杂物间？我记得资料室应该都有文件架，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资料室吧。”
寻茵：“……”说得好，一间资料室只有一个文件架，一个文件架上也只放了一份资料。
她转过头，不再理会明映。
明映说了几句，发现寻茵并不回应，于是老实闭嘴。
直到在曙光中心下来后他才看向寻茵，表情有几分可怜兮兮：“白乾小姐，我都是因为你才愿意来的，不要让我被动用私刑啊。”
沈阑珊忍了一路，终于忍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明映的背上：“快走，曙光中心不会对配合的人动私刑。以及，你应该称呼她白乾治安官。”
明映的审讯交由天屿亲自负责。
二人站在审讯室外旁观。
对于天屿的问话，明映表现得还算老实，但所得出的信息与寻茵那晚问出来的并没什么太大出入。
就在审讯期间，有人拿了份文件走来，递给沈阑珊：“秘书长，灰鼠的尸体找到了。是否要去现场看看？”
沈阑珊接过对方手上的现场图片及基础尸检报告，微微沉吟，看向寻茵：“你怎么看？部长说过这起案件我配合你。”
寻茵没想到对方会询问她的看法，她记得天屿似乎只说过去神庭由沈阑珊辅助调查。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并接受对方的好意：“我想去现场看看。”
“好，”沈阑珊转过头，看向那个通知的人，“你留在这里，等部长出来后告诉她，我和白乾先一步去未来酒店进行调查。”
安排妥帖，二人很快就赶到未来酒店，安夕拾早已等候在那。
“请跟我来。”她看着脚步匆匆的二人微微颔首。
跟着安夕拾，二人一直走到后厨。
这片地方已经被维安部门围了起来。
灰鼠的尸体摆在正中央——无头的。
它呈现着蜷缩装，表面结着一层水汽。
安夕拾开口：“今早我们员工去冷柜拿取食材时在角落发现了它。”
她指了指一旁放置的冷柜。
寻茵看着尸体，缓缓蹲下。
尸体脖颈处的切面非常平整，看得寻茵几乎就要认为凶手就是为了灰鼠的脑袋去的。
——为什么？灰鼠的脑袋又有什么特别的吗？
“看起来冷柜也要带去曙光中心当作证物了——结案后会还给你们的。”沈阑珊说着，看了眼安夕拾。
安夕拾摇摇头：“不用，未来酒店的冷柜会换新。结案后随你们怎么处理。未来酒店出了这样的事，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就先失陪了。如果二位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拨打酒店热线，转接我。”
她说完，很快离去，脚步匆匆，看得出来很忙。
沈阑珊看着安夕拾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转头看向与尸体亲密接触的寻茵：“你怎么看——你在干什么？”
寻茵对着尸体，模仿着这一姿态，闻言看向沈阑珊：“你觉得这样子我能塞进冷柜且直到第二天才被发现吗？”
沈阑珊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
“这里不是第一藏匿点。”
寻茵站了起来。
“把它带回去尸检吧。”
如果说之前寻茵只是怀疑灰鼠与未来酒店有关，那么现在她完全可以肯定这个猜测。
未来酒店每天的肉类消耗量非常大。寻茵在它的宣传册上看到过——就算24h内肉类没消耗完，未来酒店也不会再次使用，这意味着每到时间，酒店都会清空一次冷柜。
但灰鼠失踪的时间仍超过24h，那么在这之外的时间，他又会被人藏在酒店的哪个角落呢？
……
“这是检验报告，被藏在冷柜里反而延缓了衰败，但遗憾的是也没保留下多少信息，毕竟我们不是靠他的尸体来找凶手——”
沈阑珊将灰鼠的尸检报告递给寻茵，打趣着说道。
作为凶手本人，寻茵略过死因那段：“左上臂存在一段编号S07……”
“这是什么？”
她挑眉，看向沈阑珊。
对方向她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不过她提供了几种猜测：“队伍编号，商品编号，甚至实验体编号，这都有可能，除非我们能找到三个及以上相似编号，否则恐怕没办法确认。”
于是寻茵暂时放下这点，继续看：“脖颈处系死后创伤，检测到特殊能量波动，确认为异能伤。”
“就是说，灰鼠的头是对方用异能切割下来的。”
沈阑珊接话。
寻茵没意外。她们没有在厨房找到趁手的工具，如果不是异能，恐怕这一步很难完成。
思绪在脑子里打成结，这些线索过于零碎，完全没有指向性。
“嘿，档案申请通过了。”
忽然，沈阑珊惊喜道。
“我们先去看看档案吧？”
寻茵点点头，找到灰鼠的尸体并没有让他们的调查豁然开朗，反倒更加迷雾重重。
继续在这里也只是空想，或许她应该接触些新的事找找思路。
不过寻茵没想到，这件事的线索来得这么快。
二人一边闲聊，一边向着曙光中心的档案室走去——说实话，只要看到曙光中心的档案室，寻茵就更不认为明映那的杂货间是档案室了。
曙光中心的档案室有两种划分，一种是四十年以前——采用的是纸质档案。
至于四十年后已经采用电子档案。
不幸的是，她们要的资料是七十年前的，是纸质档案。
好在纸质档案的整理非常规范，顺着分类和年限，二人很快就找到属于常青研究所的档案。
常青研究所触犯的罪名与明映说的没什么太大出入，档案袋里的资料包含着常青研究所的研究内容和实验对象。
忽然，像是看到什么，沈阑珊抓着她的手臂，发出一声惊讶的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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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是不是莉兹和莉娅？”
寻茵凑过去，莉兹和莉娅的照片在纸上，但她们并不叫莉兹和莉娅，照片边上是一串编码S12和S34，寻茵目光上移，落到纸张的标题栏。
《受体实验名单》
“看起来，我们知道S07代表什么了……”
沈阑珊的表情看起来还没缓过神：“等一下，如果说莉兹和莉娅是实验体，但是常青研究所已经是七十年前的事了，可她们的年龄看起来都不会超过二十岁……”
“而且，资料上记载，曙光中心打击常青研究所之后，很多实验体都下落不明，难道时间在她们身上停滞了吗？”
“我认为，有可能跟常青研究所的实验有关。”寻茵猜测道，“但所有研究数据都被曙光中心销毁了，除非我们能向上申请重启对常青研究所的调查。”
“但你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至少绝不会因为莉兹一案就重启。
“那么现在灰鼠与莉兹之间的联系又多了一点。”
寻茵沉思：“如果凶手杀莉兹，让莉娅成为魂木的寄体，甚至带走灰鼠的头颅都是因为常青研究所……”
那跟寻茵又有什么关系？毕竟白乾这个身份来自方舟，与常青研究所根本毫无关联。
话在寻茵口中一转，“那明映岂不是无辜的，我们不是抓错人了？”
二人面面相觑。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二人谁也没有为明映去辩驳。
不断猜测白乾与常青研究所可能存在的联系，怀抱着这种未知的煎熬，寻茵一直熬到下班。
回到酒店房间，寻茵一下子瘫在沙发上。
她仰头看着天花板，刚准备想事情，忽然，一种被偷窥的恶寒席卷全身。
这是怎么回事？
寻茵皱着眉，站了起来，打量着客厅的家具，头顶的灯是繁复的款式，多个灯泡被灯罩所笼罩着，灯下坠着些璀璨的碎钻，不知道是不是使用年限太长的原因，其中一个灯泡亮度对比其他略显昏暗。
她在原地站了会，走到落地窗前的绿植上，打量着它。
绿植的土表面是一层略显干燥的土壤，寻茵捻起一粒土块，大拇指与食指揉搓着，将其碾碎成粉末状洒了回去。
看起来似乎并无异样，但寻茵用一截树枝拨开表面干燥结块的一层，露出里面湿润的土壤。
她忽然轻笑一声。
真是欲盖弥彰。
房间里的绿植每天都会有专人浇水打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表面干到成灰，底下却这么湿润。
她被监视了。
落地窗前的景色已经变得非常昏暗。这个世界没有星星，甚至月亮也很少见，极目望去，世界却被各色灯光映成璀璨的斑斓。
就是这样一片祥和的景象下，寻茵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随着灰鼠与莉兹两姐妹的共同点落脚在常青研究所，差点让她误以为这件事与她没关系，兴许是自己太过敏感。
毕竟杀害莉兹的凶手什么也没做——似乎只是来看看她。
然而灯上以及藏在绿植中的小玩意却在提醒她，这并不是错觉。
她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