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两根骨节分明的素净手指微曲,在门框上轻扣两声,来人仿佛大病初愈般的脸色略显寡白,倒衬得眼角一抹红痣不甚明显地从鬓角处微显,他微咳出声,“给我......拿两张符。”
正在打瞌睡的邹旎伸了个懒腰,低垂着眼帘,扛着蒙蒙的脑袋往柜台处走,人虽然还迷糊着,但嘴里已经一连串的开始推销了,“十大恶鬼符单买的话,俩铜板一张,成打买,一打十五个铜板,一打含十张,其余的这些挂坠香囊什么的,您瞧瞧中意哪个我给个优惠价。”
邹旎手指翻飞,将柜台上的所有物品挨个介绍了一遍,直到说道,“回家送人必备良品,天道院师父亲自开光......”听着来人除了头一句话说完后再没了什么动静,她才抬起了头。
冲入脑海中的第一感觉是,他瘦了。
比上次以人形出现的模样还瘦了一圈,形销骨立地靠在那处,额角全是汗,但邹旎却从汗珠下瞧见了一抹红,怎么以前没瞧他眼角还带痣?
那红痣仿佛是借着主人的那一丝人气儿才越发鲜亮起来,才能够被人瞧见。
那人虽有些气喘,但嘴角却是带着笑,他就拿了根不知什么木的棍子,一路从西山走了下来,也不叫她去接一下。
邹旎刚要出口,却发现被那红痣晃得,嗓子有些紧,或许不是红痣晃人,她干咳一下才人五人六地“关心”一下,“你......这就好了?”
祁霁点头,人模人样地装完了,此刻那浑身的桎梏痛苦好像才显现出来,他一叠声儿地叫道,“哎呦你真能看得下去喂,快叫我进去坐坐,这会感觉腿都不是我的了。”
邹旎此时才将心从那处鬓角收回付诸行动,连忙将屏风后的躺椅拿过来让祁霁躺着,这躺椅是那天知了先生倾情赠送,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拖回来的,但邹旎刷干净后竟然还能用,便放在了店里。
祁霁拖着不太认识的双腿,边躺边故意问,“你方才咳了,怎么?染了风寒?”
“哦,这个,”邹旎被他一说又感觉到嗓子有些紧,但还是说完整句话,“没事,刚眯着,才醒来嗓子不舒服。”
祁霁目沉似水地“关切”了一下自己的大弟子,看她面色没有不虞,才稍放下心,面色严峻地沉思片刻,邹旎都以为是发生什么事了,祁霁才严肃地对邹旎讲,“小邹,恐怕以后你要当师妹了。”
邹旎:“......”有病没病啊,憋出这句,而且什么时候她拜了师,她本人怎么不知道?
“白岭是你的大师姐,而我是你师父。”白岭也就是白玖的妹妹,终于在最后祁霁腿长好时荣升为大师姐。
邹旎“哦”一声,嗓子也不紧了,说话也利索了,“你实在闲就把地扫了吧,我出去一趟。”
祁霁罕见地没顶嘴也没犯懒,还真就起来要打扫,看到他那走一步喘三下手来腿不来的倒霉模样邹旎也害怕,“得得得,那你将铺子和后面睡着的这人看着,我出去一会儿。”
祁霁往后瞧,果然在屏风后发现了一位躺着的人,倒是神奇,那人不仅没有动静,连睡觉呼吸声都恍若未闻,“那是谁?”
邹旎正在收拾符咒和挂坠等物品,她挎着一个小木箱,这样方便些,这几天他们仨都会轮换着去摘仙郡门口叫卖,闻言道,“太羽涯的人,说来话长,晚上细细与你讲。”
祁霁看着邹旎着急忙慌赚钱的模样,眉心浅浅一皱,但很快他便发现了新的能吸引邹旎目光的东西。
在屏风后的桌上,一张潦草的画像,虽然笔画功力不深厚,但那画上之人的神韵却依然在,而祁霁陡然就想起了他在哪儿见过那画上女子。
在哪呢?
邹旎吩咐完祁霁,收拾好了东西便要出门了,祁霁终于想起来了。
“这人......”祁霁指着那副画像,等邹旎转向他,他微微勾起唇角,“我见过。”
这些天善德一直在为这位大哥医治,但是能诊出身体弱,久缺营养外,神志方面的问题善德还是有些棘手。
邹旎一愣,“你在何处见过?”
祁霁看到邹旎放下那碍事的小木箱,笑意更深,“还记得我曾给你说太羽涯掌门按道理是个女修吗?”
“这位便是。”祁霁方才也才反应过来,那个宗谱是对的,不过当他们见到那位“柳三叶”掌门后,系统也迷惑了,决定跟随眼见改变事实,改变了宗谱上的人物像。
这位画像的出现,或许就是系统当时卡bug的原因所在。
她才是真正的柳三叶。
“诶?这位是?”候枣进门便瞧见拿着画像坐在摇椅上的祁霁。
善德除了眼神中略带惊讶,便没了别的表情,他在对方在剑中的时候两人便见过了,原来这段时间邹旎一直一人是那剑灵找身体去了,善德将收来的新的荷包放下,一时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审视目光,但刚一抬眼,却又消失了。
祁霁微微点头示意,含蓄道,“我是她师父。”
候枣“啊”了一声,才要说话,就被邹旎打断了,邹旎拿过祁霁手中那副画像对两人道,“现在太羽涯的掌门是假的!这位才是真的。”
候枣看向她手中的画像,又结合前几天花钱买过的那些消息,顿觉太羽涯这个地方水真深。
善德他们花大钱买来的情报的确有用,但不多,知了先生说这个太羽涯曾经确实门派兴旺,后来一夜之间,就在上一任掌门逝世后,太羽涯门内底子锐减过半,甚至险些撑不起一个门派,那时处境艰难还曾向天道院寻求过帮助,那时天道院还在西山寺。
“不过,现在这个掌门应该还有个师姐来着,姓甚名谁倒是不清楚,毕竟我们跟名门正派沾不上边,但后来柳三叶办了场会,宣布他的师姐即将去云游四方,太羽涯一门由他顶门立户,”知了先生是个白面中年书生的模样打扮,说到此处摸了摸下巴,发现自己没蓄胡,才收回手继续道,“这位,却曾是太羽涯话事人,大小的场合都是他曾出面做主,在上一任掌门在的时候,他便在了,后来不见踪影,我们以为是修为更上一层了,却未曾想已沦为阶下囚。”
原来那疯子竟真的和太羽涯交情匪浅,邹旎最后问了一个价格不高的问题,“他叫什么?”
“名叫乔恭。”
那如此一结合便都知道了,柳三叶才是真正的太羽涯掌门,被现在那位冒牌货窃位,而如今真正的掌门也不知所踪,只剩一位神志不清的门人。
祁霁还是起身了,他有些难耐的面容倒让沉迷查案的邹旎突然意识到这位身子刚长好,便后知后觉地伸手扶了一把,祁霁也顺杆儿爬,屈尊降贵地靠邹旎扶着,几乎全身一半的力气倒在她身上。
邹旎:“???”刚来那会儿也没见他这么虚弱啊。
故意为之的祁霁终于挪到了乔恭床边,作弊似的顺着指尖将一丝灵力渡入对方体内,灵气瞬息之间便游走了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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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满身,祁霁得出结论对三人道,“他不是神志受损,而是舌头被割了,常年关押在水牢落下病根儿了。但脑部并无损伤。”
“他没疯!?”候枣震惊,善德也没想到竟不是神志受损,后又将目光凝聚于祁霁的手处,他能察觉到祁霁深藏不露的体内灵力的存在,所以对方只是个单纯的剑灵吗?有什么目的?
邹旎:“那他为何只给了我们这么一个隐晦的线索?”
善德收回目光,“或许他并不觉得我们是个能解决此事之人。”
乔恭被关了这么多年,还能坚持到现在,那毅力便不是常人所能及也,因此不到能够逆风翻盘那天,他得藏拙,得等,而且......
“或许他也不知道真正的柳三叶是否还在世,所以只能忍辱负重?”候枣道。
是的,乔恭将那些密辛藏于心底,若柳三叶还在世,总能等到机会,若柳三叶已经身死,翻盘的机会便更难得,而对他而言,这些年轻人仿佛只是为了挑战权威或者说抱着一种玩闹的心态想当出头鸟,若自己全盘托出依旧改不了结果,甚至还会引火烧身,这么多年的装疯卖傻毁于一旦何尝不值。
邹旎却略微思索了一下出声道,“或许他知道柳三叶是否活着。”
她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若是柳三叶已亡故,剩余的人坚持便没了意义,根本无法看到希望,所以能坚持下去的人一定已经在筹谋一个计划了,就等叶高那些人引火烧身寻求一个机会。
而现在机会来了。
邹旎对乔恭低声道,“我知道真正的掌门还活着,你们需要我们做什么?”
乔恭晦暗的眼珠浊气满满,他睁开眼将邹旎冷冷瞥了一眼,随又闭上眼没再理会。
邹旎思怵片刻又道,“我们并非一时兴起,太羽涯失踪身亡的修士有我们要救的亲人,而我现在也身陷困境,或许我是下一个。”
祁霁前半句都没什么反应,直到听到邹旎说她或许是下一个时,瞳孔微缩,神情瞬间不淡定了,但他本来没什么大表情,只是震惊此时也没人看见,因为乔恭翻身坐起,重新拿过一张纸,写下了四个字。
“仙灵大会。”
邹旎:“???什么意思。”
祁霁解释道,“或许仙灵大会就是他们一直等待的那个机会。”他又用那种复杂的眼神不经意地掠过邹旎,对乔恭道,“能提前吗?大会太迟了。”
乔恭果断地摇摇头,又要翻身回去睡了,但被善德拉住,“你们还需准备什么?”
乔恭看向善德又往他身上的灰袍子上停驻片刻,挥笔写下,“眼鼎。”
善德看到那两个字,心神俱颤,这是邹旎第一次见这名武僧动容,候枣好像也知道,她“嘶”了一声,看向邹旎,“这可是个邪家伙。”
邹旎:“你又知道了?”
候枣看了一眼没缓过神的善德,解释道,“这鼎外观只是个简单的鼎,但里边全是铜浇筑的人眼,而那人眼,得是来自天道院的僧人。”
乔恭又写下,“若你们能找到‘眼鼎’,提前一事好说。”
半晌,诸位都未发一言,等了许久,善德才沙哑着声音开口,“我去想办法。”
乔恭一点头,以手作哨,轻呼了一声,从门缝里便钻出一只老鼠,他将方才的那张纸叠成豆腐块塞到老鼠嘴里,再次轻呼,老鼠又从门缝里溜了。
说起鼎,邹旎和祁霁对视一眼,她们也有个鼎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