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一落地,一名脸色黝黑身材健壮的中年男子便迎了上来。
“欢迎官爷来我们丹森审查啊,小的叫明岱,各位随我来。”
他搓着手望着这群气度非凡的宗门子弟,大而深陷的眼睛里满是羡慕——在当地人看来,青云宗弟子可不就是官府派来的高干人员。
随着明岱的指引向山上走,路过蜿蜒的山路和各式各样深绿的巨大藤蔓。
忽然一阵湿润的风吹过,江竹野嗅了嗅鼻子,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她脸色一变,急忙看了眼四周,确认剩下的弟子们没有人出现什么异样,却只听到常泽同明岱热烈地交谈着,衬得山野间更加寂静。
穿过一片遮天蔽日的雨林,进入开阔的稻田,田间的水稻正是疯长时候,一旁的空地上人群涌动着,一半热火朝天地织着架子上的布料,另一半采摘着石壁上的各种果子。
他们走进了人群,江竹野低头去看那与众不同的织布机,发现这梭子需要放置在伸直的双腿上,控制他的人需要不停的弯腰劳作。
“这些人坐位体前屈成绩一定很好。”江竹野刚这样想着,就听到“唉哟”一声,一个男子的线突然绷断,自己捂着抽筋的腿在地上小声痛呼起来。
这也太敷衍了吧!
本来在大太阳下面把人聚在一起织布采摘就很明显了,为什么还要找这种一看就不会织布的人凑数!
一时间青云宗的弟子们脸色纷呈,脑海里纷纷闪过了类似的想法。
明岱的笑容勉强了起来,他扶起了这个男子,嘴里说着:“干太久了就歇一下,官爷们不会怪罪的。”
就在这时,一道钢鞭裹挟着劲风抽了过来,直接砸在了这男子身上,刹那间凹陷下去一道血痕。
一个粗重的男声插了进来:“让各位见笑了,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今天吵着要来出这个风头。”
江竹野一抬头,一个身高近九尺的壮年男子走近,金刚面活佛耳,长得甚是正气凌然,手里的钢鞭还滴着血。
他斥了明岱一声:“还不快把这丢人现眼的东西拖走!”
眼看着他想遮掩过去,常泽急了,拦住了他,怒道:“你是这里的理事人?就这样对这里的同僚?”
高大的男子斜了他一眼,脸色不虞,继续道:“是,我叫章石,让官爷们见笑了,这小败家子!”说着,他又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一道钢鞭,抽在了地上的青年和明岱身上!
常泽直接上前夺过了他的钢鞭,与此同时江竹野奔至了青年身边,把他扶起身来的一瞬间,她的脊背僵了片刻,随后在袖子里摸索,故作淡定的说:“常师兄,帮我找找你那里有没有伤药。”
一时间拦章石的,怒斥他的冷血的,看傻了愣在原地的——没有注意这个时候背对着众人的江竹野,她从袖口里拉出了一块布料,对着那青年展开,柔声问道:“你叫什么?”
“我......我没事的......”这男子年龄不大,那张脸抬起来却吓了大家一跳。
只见这张脸左边十分清秀,右侧却诡异极了,皮肤表面布满了皱纹,可怖地向下低垂,呈现出暗红色。
这男子整个人缩成一团,整个人都在颤抖,他不敢抬眼看众人,嘴唇翕动着。
在大家都震惊于这副面孔的时候,江竹野注意到了他睫毛一掀,眼底一闪而过的绿色光泽,然后感到手里被塞进了一团纸条。
江竹野面不改色地回过头,喊道:“常师兄,这位小哥需要治疗,我们先把他送到医馆吧!”
踏过一个个硕大的树根,好歹把这位青年送进去擦药,常泽就再也忍不住了,他转过身来冷冷地质问章石。
“你的家世我不想了解,但青云宗不愿意和这样中饱私囊,毫无私德的人继续合作,带我去看你们真正的生产地。”
探索秘境的一行人已经快马加鞭进入了遗迹,此时常泽带着他的两个小弟气势汹汹地跟着章石,向雨林深处走去。
江竹野犹豫片刻,也带着队伍跟了上去。
曲径通幽,一转弯,真正的生产地才映入眼帘,巨大的树冠下,一行妇人正低着头,手里的梭子飞快来回着,一旁的柴屋里,一排排的巨大锅炉烧着火,里面提炼着对应的染料。
更远处的瀑布边,大量的造纸机依次排开,工人们转磨的转磨,打浆的打浆,并无异常。
常泽想不明白这一出,转头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带我们来这里?”
“这......这里都是些老人小孩还有病弱患者,不好给官爷们渡了病气啊。”章石眼珠子一转,说出这么个啼笑皆非又有点道理的回答来。
常泽不语,走近转了转——他审查过很多地方,确定这些机器的质量和规模都算正常,工人们的一举一动也很是熟练,原材料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他就是觉得,这里有什么违和之处。
“官爷,天色不早了,住处已经给您安排好了,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
月上梢头,蛙声连绵。
常泽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对着江竹野道:“明天我还要去其他地方审查,这里绝对有问题,章石的态度问题太大了,还有那群工人——这里的壮年劳动力都去哪儿了?”
回来一细想,章石终于发现了问题,为什么这个村子里都是老人儿童,很少有见到壮年村民?
一开始去装模做样的那一批里,也只有外围都是壮年男女,就好像很害怕他发现这个问题一样。
他忍不住继续往下想,消失的壮年劳动力都去做什么了?
近些日子送到青云宗的物资,有些带了隐蔽的神秘符号,有些则显得质量低下难以使用——这个村子里的人不会去干什么邪魔歪道的勾当了吧?!
还有那个小青年,被抽了两鞭子都不敢叫出声,这个章石到底扮演着怎么样的角色?
江竹野看着章石,一下又一下,笃笃笃敲击着桌面。
从她的角度看,这一切都很怪异。
如果章石是真的想隐瞒,会做的这么拙劣吗?那青年的失态和章石的出现,太过巧合了。
要么,他们是真的傻,要么就是刻意这么演一出戏,想引诱着常泽接着向下查。
江竹野摸了摸一直藏在袖袍里的那封信,思绪跑的更远:他们和写信向自己求助的人是一伙儿的吗?自己该怎么和这里的族群取得联系?
是的——她选择先来丹森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有凶兽族的人向她传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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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号。
如今看来,这里并不简单,恐怕那封信大有来头,突然愿意放自己出宗门的宋明昭大概也别有用心。
“师兄,我担心接下来发现真相后,村民铤而走险威胁我们,先通知常院长吧。”江竹野道。
“好,这段时间你们多加小心,不要单独行动。”
常泽刚准备坐下写信,一阵“咿呀咿呀”的歌谣声就传进了窗棂,他打开窗户望去,村落里最大的空地上,人们升起了篝火,正在围着一株鲜红的山鬼谣跳着大神舞。
篝火上方好像架着祭台,不知在炙烤些什么,地上蔓延着火光,潮湿的泥土里碾碎着树叶,高悬的月夜回荡着和声悠长的歌谣。
男人们敲着铜锣,女人们穿着长裙,脚踝上悬挂着铜铃,随着鼓点和歌声一摇一晃,月光和火光交杂出安宁的颜色,在他们背后落下可怖的影子。
大神舞,请神上身,请求山神庇佑我族福泽万代。
江竹野没有见过这个舞种,觉得村民们的肢体其实很僵硬,唱着古老的歌谣,对着这长相奇特的植株摇头晃脑,又在不经意间踩着奇怪的韵律。
这是丹森独有的祭祀仪式,他们古时以打猎为生,其中野猪是他们的重要食物来源,而山鬼谣则通常生长在野猪的居住地。
他们在出发打猎前会朝着山鬼谣做祈祷,希望能够准确的找到野猪的巢穴。
明日他们确实要接着考察丹森的狩猎工程,按照惯例村民确实要举行这种祭祀仪式,据说方才还有人来邀请众宗门弟子一同参与,但是被常泽给拒绝了。
这时候在房屋里听着这沙哑沉重的歌谣,总觉得有些瘆人。
就在这时,常泽却好像突然接到了什么消息,他脸色一沉,不由得骂了起来:“那两个姓吴的脑袋抽了要现在进入秘境,师妹你不要慌张,我先去拦他们!”
江竹野没作声,现在自己的队员在里屋休整,如果常泽离开的话,她就能趁现在去同白天的小青年取得联系。
这么想着,待常泽没了声音后,她踏出房廊,向着篝火走去。
一步,两步,离这篝火越近,面颊上的热度就越发明显,这群人在努力挥舞着肢体跳跃扭动着,整体的气氛却显得浓重而哀沉。
她们好像真的在潜心祈祷,但是打猎前,不应该是跳些鼓舞人心的舞蹈吗?
江竹野突然觉得,也许这些舞蹈不是为了打猎,而是为了那些消失的中年劳动力,这些人在担心他们的性命,却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飘渺无依的鬼神一事上。
江竹野走进了黑暗观察,等她们跳得差不多了,才现出身来,一眨不眨地望着白天的小青年。
这小青年一改白天畏畏缩缩的模样,一脸严肃地带领着大家误导,嘴里念念有词。
看到江竹野的出现,他一点儿都不惊讶,反倒是对着众人施了个手势。
下一秒,乌泱泱的人群跪倒在地——准确地说是腿一软就这么砸在了地上,她们眼含热泪,对着江竹野七嘴八舌喊着“少主您终于回来了!”“少主族里出事了!”
江竹野愣住了。
时间回转至白天,那时江竹野对着阳光展开了雪白的绢布,绢布上,一道巨大的狼爪印记横亘其上。
它是血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