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这次醒来发现自己是在冥王宫的办公桌旁,还颇为惊讶,以为自己设下的小限制还真让那位闲不住的萨若汶安分点儿了。
结果他还没安心多久,便看见桌上工整地摆着一份石板,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似乎生怕他没注意到,还插了朵儿纯白的水仙花。
自然没哪个冥神有这胆子在上呈公文上搞这种小玩意儿,哈迪斯直觉是萨若汶搞的。
这算是他们第一次交流?
哈迪斯如此想到,抱着一种看他会写些什么的态度快速浏览起了内容。
内容很简单,萨若汶的态度很直白,直言自己并不喜欢也不原意越俎代庖批改公文,他宁愿发呆都不想多看一眼儿那些像虫子在爬的线型文字。
最后萨若汶似乎觉得自己说得有点不留情面,就缓和了点语气,苦口婆心,说他是个情感比较脆弱的人,如果强迫他,他被逼急了折腾出什么麻烦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而最后收拾残局的只有哈迪斯还有一众冥神,他也不想的,他只是不想改公文罢了,就这一个愿望,除此之外没别的要求。
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倒让哈迪斯脑补出某类天真的小动物伸着爪子,瑟瑟发抖还抬头挺胸,强撑一股气,向不知深浅的野兽讨价还价的样子。
怪有意思的。
最后,哈迪斯还在这段话的末尾,看见萨若汶用小了两号的字老实交代,自己借用了下隐身头盔,但又倒打一耙,说是他们逼得太紧了他才出此下策,隐身头盔就放在那里他不用白不用。
这耍无赖的样子哈迪斯无语里又带点儿无奈。隐身头盔他放在自己的神识空间里,如果不是早有预谋、刻意寻找,他会信萨若汶说的,随便就能发现。
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在叫来修普诺斯,打听完这些天萨若汶干了什么,哈迪斯心说这多半就是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孩儿。
太活泼了。
修普诺斯还在迟疑下一次要不要施加一些强制措施,便被哈迪斯挥挥手否决了。
“只要不过分,任他去吧。”哈迪斯有太多要忙的了,没有管教一个小孩儿的功夫,不过他还是叮嘱,“注意不要让他过多接触到外界。”
“是。”察言观色极佳的修普诺斯明白了冥王的意思。
“赫卡忒已经见过他了?把她叫来吧。”
·
赫卡忒带来一个难以置信的重磅信息。
连一贯沉稳如冥土的哈迪斯也露出了微讶之色,“你说他是个人类?”
“他的灵魂源于人类。”赫卡忒笑容神秘。
修普诺斯不解,“可人类的灵魂怎么能够承受冥王神格……”
“自然不是普通的人类。”灵魂的女神睁开三个侧面的眼睛,“他的灵魂里有着不浅的时间痕迹,这份力量足以支撑他不被陛下庞大的神力反噬。”
时间痕迹?
未来与过去的交织之处……
哈迪斯突然想起预言里的只言片语,眼神暗了暗,却说:“我看不止。”
赫卡忒三双眼看向他,“怎么,还有什么情况?”
“这一次我有所准备,交换灵魂后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清醒。”
哈迪斯眯起眼,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冥王陛下也觉得那段经历极其微妙且奇怪。他看着自己的身体做出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表情和动作,因为就在神识内,他还听到了萨若汶在不想看公文时充满怨气的碎碎念,十句里面有八句都在骂他。
哈迪斯:……
“不过时间持续不长,我便不自觉地陷入了沉睡,我怀疑是有第三方力量在作祟。”
眼神犀利的冥王能肯定,当时的萨若汶根本没意识到自己依旧在神识里活跃,那么发现他没能如“预期”般沉睡并给他施加影响的,只能是第三方力量了。
“那这么看来,变量还得增加。”赫卡忒若有所思,沉吟一会儿,拍拍手道,“不管怎么样,陛下先找到他在哪里吧。”
“我尽快。”哈迪斯手指点了点桌上的石板,指间下萨若汶工整的字被他投下的阴影覆盖。
在他的神识空间里找到隐身头盔并带出来,哈迪斯思索片刻,有了些许方向。
赫卡忒点点头,“陛下越快越好,等太久,我总感觉或许会出事呢。”
“冥界并非没了我就无法运转。”哈迪斯倒是不着急,他瞥过眼看向三相女神,眼中一抹暗色闪过,“赫卡忒,你专心研究便是。”
·
一片黑暗。
熟悉的黑暗。
然后是里拉琴的声音。
空气里有海的咸味儿,嗯,暖洋洋的,今天是个大晴天。
那里有人群的欢笑,怎么了,是“我”弹错了琴吗?
这肯定不会,“我”从未弹错过哪怕一个音符。
啊,原来是被“我”唱诵的传说逗笑了吗?
对啊,机智的赫尔墨斯骗走了阿波罗一群健美的牛,一位谁也看不上的刚出生的小孩儿,居然把高傲的阿波罗骗得团团转,多么好笑啊。
“我”听见了孩童的声音,他在向他的父母询问更多赫尔墨斯的故事,吵着闹着说那将是他最喜爱的神明。
父母问他,你不是昨天还喜欢英俊多才的阿波罗吗?
小孩儿说但是赫尔墨斯好聪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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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把阿波罗打败了。
“我”应该被这无忌的童言给逗笑了吧,哈哈大笑着,连琴都弹不下去了。
人群开始骚动了,并不满足只听了一段故事就没了下文。
如雨的硬币撒来,人群起哄着再来一个再来一个,说讲讲那化作公牛拐走少女的神王,讲讲为女儿悲伤的农神,还讲讲从大腿中出生的酒神。
“我”哈哈笑着,然后讲了三次愤怒的阿基琉斯,人们便纷纷为英雄的悲剧叹息流泪。
为什么大英雄都会死去呢?
那个刚刚大喊最喜欢赫尔墨斯的孩子哭着鼻子问“我”。
讲述悲剧的人往往都不是悲伤的,而是感动的。
“我”也是啊,所以“我”动容地说:
孩子,这是命运啊。
当阿基琉斯的母亲,大洋的女神忒提斯开始担心她的儿子早死时,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孩子并不理解,“我”也不多说什么。
“我”只是一个吟游诗人,“我”只是一个讲述命运的人啊。
“我”收起了琴,捡走了掉落的硬币,悠悠荡荡,试着再寻找一家酒馆,用“我”绝妙的琴声讨一杯酒喝。
·
萨若汶于一片黑暗中惊醒,恍惚了许久,才默默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这还是他穿越至今,第一次做噩梦,萨若汶觉得,可能是那个看眼儿就人不舒服的空间造的孽。
谁叫哈迪斯居然把冥王宫法阵核心搞到这么不详的地方?果然对方的审美和自己相差太大,根本不可能处一块儿去。
想了些有的没的,萨若汶总算从怪梦的情绪里脱出,下意识摇头“看”向四周。
其实这个动作是无意义的,因为他只能“看到”一片黑暗,其余什么都感觉不到。
这个小黑屋一样的空间,呆得简直让人窒息,萨若汶时常想,要不是他天生盲人,习惯了无光的感觉,不然早就在这里发疯了。
还有,寻常的穿越主角都有什么系统主神,再不济也有个金手指,但他到了这里,这么久,除了盗取他人身体来的神力体验卡和冥王体验卡,有什么好处?
还时常因为灵魂太过疲惫睡去,接着就得在这乌漆麻黑的空间“关禁闭”一段时间,睡着还好,如果中途醒了就得硬捱时间,不知到什么时间才能离开这儿一趟。
萨若汶时常想,自己穿越来到底是来干嘛的,单纯来遭罪吗?
想不明白,萨若汶摇摇头,不再内耗自己。
就这么干瞪着眼发呆了一段时间,一道光线出现在他的视野,萨若汶吐了口气,准备好了再次“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