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迟菀回头,微风轻轻扬起发梢,她眼眸迷惘,心中困惑,不知这世上还有谁会同她说这样的话。
可这声音又让她有几分熟悉。
她抬头看——那人一身水青色的袍子,一手祭出琴,一手搭在琴弦上,那双水色的瞳孔清亮,含笑看着她。
她心中好像乍然响起了一道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迟菀妹妹。”
从前的人,从前她以为不会再回来的人,在这样的境况中又回来了。
只是随着漫漫年岁蒸煮,他对她的称呼不知何时由妹妹变成了迟菀。
终槐。曾经与她同陷水火中,而数次想要将她推上岸的人。
云羡清抬眼,手中法诀未松开,打出去追踪到射箭的人身上,而后视线从迟菀的脸上转到终槐的脸上。
他微微眯眼,问道:“迟菀,他是谁?”
孟迟菀却只呆呆地看着终槐好似从前所有的年岁都在此刻化成了温汤漫进她心里。
她破天荒地没能第一时间回答云羡清,而是对着那个抚琴的青年道:“你还活着。”
虽然他与那时变化了许多,可她还是能一眼认出他来。
云羡清不自觉皱了皱眉。
而后那人从天上一点点落到孟迟菀身前,还是含着笑,可从她身上巡视一圈后,不自觉又染上了几分心疼:“迟菀过得不好。”
孟迟菀垂头,听他说这句话,突然便想起了她爹娘刚走时,分明同样吃不饱穿不暖的终槐,却愿意给她分他为数不多的热汤、白粥、馒头,替她干舅母交给她堆积如山的活。
那时,他也说:“迟菀过得不好。”
所以他拼命想叫她过得好些,护着她,守着她,替她挨打挨骂。替她受苦受累。
可一切都终止在十岁。
那是爹娘去世的第三年。
有天有人从河里打捞上一具尸体,人人都说那是终槐,可只有她这个邻居家的妹妹不愿相信。
她始终认为,终槐哥哥是去了更好的地方。
原来她没有想错。终槐哥哥还没死,他看起来过得很好。
她想说些什么,却见云羡清祭出水剑,捆住了个少年。
水剑将少年带到孟迟菀身前。
眼下已非叙旧之时,孟迟菀对着终槐点点头,而后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这般对我?”
“我同魔族无话可说!”少年冷哼一声,鼻腔里溢出不屑,道。
“魔族?”孟迟菀愣了一下,而后指指自己,“你是在说我吗?”
“你身上的魔气那般重……还想抵赖不成?”少年不屑道,但说着说着又像是没了自信,“你身上……”
“我身上当真有魔气?”孟迟菀见他这样,不可思议再问了一遍。
“……方才是有的。”少年沉默了一下,似乎在仔细感受,而后又是那副不屑的模样,“你们魔族藏魔气的技术倒是越发娴熟。”
这下孟迟菀当真坐不住了,难道是念魔之心的封印松动了?
她心中正犹疑着,便听一旁的终槐道:“这位师弟,你可认得我?”
“终槐师兄。你为何要救这魔女?”少年问道。
“你当真认为她是魔女?可用定魔针测过没有?”终槐不紧不慢问。
“……未曾。只是方才她身上的的确确散出了魔气,尤其是……她手中那把剑。”少年道。
“兴许是看错了。方才我也在,可我未曾感受到魔气。若是师弟不信,不若现在用定魔针探测一番?”终槐沉思片刻,而后好声好气道。
那少年犹豫一番,似乎也有些不自信了,便道:“那便测一测。”
终槐这时示意云羡清松开少年,但云羡清却始终未对上他的视线,直到孟迟菀开口让他松开,他这才松开少年。
终槐与少年同时拿出一个司南一样的物什,指尖弥漫出灵力,开始施法。
孟迟菀第一次见到这所谓的定魔针,也并不知晓这东西究竟有什么样的威力,是否真的能测出所有魔气。
法盘转动,她心中也开始惴惴不安起来,怕测出来的结果真的有什么。
风声鹤唳。四周都像是变得寂静无声起来。
云羡清突然牵住了她的手,像是想要安抚她,告诉她无事。可她还未来得及做些什么,便听见了一道声音。
只听有人拍了拍那少年的肩头,问:“师弟在做什么?”
那少年皱眉,而后回头,动作便停住了。
与此同时,孟迟菀也回头。
一张熟悉的脸孔映入眼帘,兴许也不能说是熟悉,只是有两面之缘。
第一面,在她救下云羡清时,少年在山脚拦下她问她为何要上山。
第二面,在她教训马涧山时,少年搀住马涧山,而后封印了她体内的念魔之心。
是了。那张脸正是蔺如垣。他额上那点朱红印花在夜色中竟有些发亮。而稍大一些的少年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是蔺尽笙。
蔺尽笙在见到孟迟菀时,面上无甚表情,甚至于略过了所有人,独独先对着终槐道了声师兄。
直到终槐点点头,也笑着回了声师弟,蔺尽笙这才偏过头来看孟迟菀:“阿姊,好久不见。过得可还好?”
孟迟菀心中自动将这话翻译成了,念魔之心状态可还好?封印可还牢固?有没有被人发现?
她如今倒是想说:一起都好,只是如今你师弟怕是可能发现了念魔之心缠上我了。
“师弟,你当真看见了这位姑娘身上有魔气?”蔺如垣同少年比肩,而后偏头问。
“当真。”
“那师弟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蔺尽笙问道。
“……任务对象跑了。”
“那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倒是欺负上了人家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蔺如垣笑道。
“手无缚鸡之力?师兄再好好瞧瞧。”少年冷哼。
蔺如垣静默了一会,突然对着孟迟菀问道:“阿姊……你这修为是,如何长进这么快的?”
他其实更想问,到底修的什么才能长进这么快?!
这就……要结丹了?!
“机缘到了,没有办法。”孟迟菀摊手,其实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这修为长进地算不算快,但是他既然这么说了,她心中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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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答案。
“……”蔺如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但好在他自我调理能力较强,很快便又开口,“测吧,正巧我也想看看阿姊身上有没有魔气呢。”
听他这般说,孟迟菀心头悬着的大石头突然就放了下来。
看来是不会被探测出来了。
只是有一点奇怪。
这少年为何能见到她身上有魔气呢,尤其是惊澜之上有为何会有他所说的很浓重的魔气呢?
法盘再次转动至她头顶,而后沉沉向她压下来,她心中微微有些刺痛,却没表现出来任何异样。
好在,法盘从她周身穿行而过,也并非产生任何异样。
法盘息止,而后化为粒子消散,少年沉默下来。
这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师弟是做任务找任务对象找昏头了?”蔺如垣笑起来,额间的印花看起来更亮了,他毫不留情地嘲笑着少年。
少年蹙眉,看了一眼孟迟菀,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可定魔针又实实在在没检测出魔气。
而后有人轻轻抚了一下她的肩头,她偏头,落叶无声落地。抬眸便见终槐温和地笑,似乎是在安抚她。
孟迟菀心中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可她瞬时便略过了。
少年似乎还有些不情不愿,只是当着几个师兄的面,他也只好低眸道:“是我错怪姑娘了,险些酿成大错,还请姑娘见谅。”
孟迟菀看在终槐和蔺尽笙、蔺如垣的面子上,也不好再计较下去,便摆摆手,微笑着原谅了少年。
其实这少年未必便猜错了,她身上的的确确是有念魔之心的,只是念魔之心究竟有没有产生魔气,她如今也不好说。
至少她并未感受到任何异样。
要万事顺遂啊,要让这平静绵延百年啊。她心中始终有些惴惴不安,可她做不了别的,只得在心间祝祷。
手腕上的佛串开始发烫了。她垂下手,心头迷惘。
云羡清握住她的那只手是温热的,可不知为何,她怎么也感觉不到安全感,那种不安感总是萦绕心头。
为什么呢?
是她怕他离开,怕她留不住他吗?
还是更怕她体内的当真有什么魔气?叫她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
“迟菀。可有什么想买的?或者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
这时终槐打破了她一切遐思,将她带回了这境况中。他声音温和,收好了琴,含笑看她。
孟迟菀想要回答说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也不太饿,却感觉到手被人轻轻捏了一下。
而后她偏头,便见,云羡清那笑似乎有些淡了,漆黑的眼瞳中似乎又些莫名的意味,她想要看得仔细些,便听他开了口,语调轻柔,但却又好像有些莫名的强硬:“可是迟菀,你还未曾同我说,他是谁呢?再说你若是饿了,怎好叫个外人带你去吃饭呢?”
不知是不是错觉,“外人”两个字他似乎说得格外用力。
孟迟菀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从刚才开始一直没怎么理过云羡清,他似乎是问过她一句什么话,只是她当下不自觉略过了。
她一时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