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口剧烈跳动起来。
有人在问她些什么,声音是钝钝的,闷闷的,像是被闷在炉火中。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你来这里想要得到什么?”
身子似乎着了火,‘她’痛苦不堪,却乖乖回答,声调中带着痛苦中强行挤出来的满怀希望:“我想成为……哥哥那样的人。”
那人似乎笑了一声,听不清是何意味,而后又开口,语气蛊惑:“好啊。不如,你猜猜你哥哥在哪……猜中了,我就带你去。”
“在仙门修道……在匡扶正义……在拯救苍生?”想到哥哥,‘她’永远是带着希望带着笑意的。哪怕自己即将燃烧殆尽,成泥成土。
“错了哦。”即便没能见到这个人的动作和样子,但孟迟菀大概也能猜出来他此刻大概是摇了摇头,带着玩味看她痛苦的模样。
孟迟菀无法主动开口说话,却能控制身体。她拼命捶打着身前的墙面——兴许是墙面,她看不清也分不清了。
再快些、再用力些、不要被融化在这里!
痛苦在身体上肆虐,惶恐与不安又在心里游走,这种感觉叫她几近昏死过去。
“方才忘了说。错了,是有惩罚的。”那人不紧不慢开口,而后又在她心上添了一把火,将她在炉火中煮沸的心又用丝线吊了起来,勒得她心跳滞涩。
“但我还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想成为哥哥那样的人?那我们一起玩个游戏如何?若是你赢了,我还可以带你去见你哥哥。”
这声音仍旧不紧不慢,但每一次开口,雾霭和烈阳都是并行的,带给她希望,又毫不留情将她打入更为凄惨的境地。
“什么游……戏。”孟迟菀听到这具身体开口。但‘她’已经筋疲力竭了,每一声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喘息,而每一次喘息胸腔里又会泛起细细密密的疼,像是在粗砂的地面上反复摩擦。
她轻轻抚摸上面颊,试图找到‘她’疼痛到了极致的证明,可还是空白一片。
“你来猜猜,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他道。
有什么东西在身侧搅动一下,滚烫的液体又漫上来。
她拼命想要躲开些,却发觉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你要锻剑!”‘她’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开口吼叫着,期盼有人能够听到,而后救她脱离出苦海。
但好半晌,除了身体上的疼痛和她数着紊乱的心跳听见难捱的时间在流逝的声音之外,再没有任何动静。
‘她’几乎绝望:“你要将我……锻造成最锋利的剑。”
那人终于开怀大笑,搅动液体的手动的更快了,他似乎遂心快意了,声音中都带着愉悦:“来,你起来吧。今天就到这里了。”
他伸手拉她起来,锁链的声音细碎响起,砸在液体中闷闷地响着。
而后,滚烫的锁链又覆盖上她的手腕和脚腕。
孟迟菀听到他又道:“下一次,还有更有意思的游戏。”
脚步声远去。她枯坐着,不知是什么地方。眼睛是看不见的,故而孟迟菀如今既不知晓自己在何处,也不知晓方才灼烧着她的液体是什么。
是滚烫的水,还是熔岩呢?
接下来呢。接下来是漫长的昏睡和难捱的身体重新生长的痒意和痛意。
她在地面上翻滚起来,每一下都掀落一层皮肉,几乎疼到晕厥,可她偏偏一直清醒着。
眼前是一片漆黑。但不知何处有一点微弱的暖意。
这里太冷了。
不知是哪里燃起了烛火。
孟迟菀在心中期盼着,若是幻梦,那便带她脱离,是谁都好!若是真实,倒不如叫她直接死去!
可‘她’还在坚持着。
孟迟菀一直在心里问‘她’:到底还在坚持什么呢?
可没人能给她回答。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又有脚步声传来了。
有什么东西叮当响了一声。
似乎是铁器什么的被放在桌上。
而后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而这具身体好似对这道声音有了应激反应,整个人都开始轻微幅度地颤抖起来。
便连害怕,都不敢放肆。
“今天——我们玩的游戏,要用到,你哥哥的刀。”他轻轻笑着,似乎真的在同她玩游戏一般。
脸上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似乎是他的手在她面颊上轻轻抚弄,动作轻柔再轻柔,似乎在怕弄疼她。
可是,下一刻,他的话尖锐似一把钢刀。
“我来帮你,雕刻一个五官如何?”
那动作再也不是轻柔的了。每一个指节都是粗糙不堪的,似将她的脸框当做一张白纸。
“你不是总说……不想要这张白纸一样的脸吗?”
“我来帮你。”
“你说想要成为哥哥那样的人?”
“好啊。我满足你。”
这个人今日兴致一直很高,总在自言自语。他似乎看不见她的颤栗,看不见她的惶恐,看不见她的一切。
他只能看见,她身上的乐趣。
残忍的乐趣。
他根本不将她当做是一个人。
她不自觉想要躲藏起来,将脸狠狠埋进身体里,叫任何人也找不见。
可是,不行。
她的脸被一点点抬起来,那根手指就像是一根尖利的钩子,每动一下,都让她疼到浑身战栗不止。
提笔。
一撇。
凌厉的剑锋一直蔓延到原本应是眉骨的地方。朱红的“笔”尖滴着甜惺的墨。毫尖一点点逶迤到下一处。
‘她’尖叫出声。锁链的声音愈来愈刺耳。
直到那人失去耐性,一巴掌将她面颊扇到一侧,红色的“墨水”飞溅至她耳侧。而后他抬手,又为她轻轻擦拭掉。
一捺。
这一笔落下时,那双手似乎抖了一下。
而抖的更剧烈的,是身体里的孟迟菀。不知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她究竟是进入了一场梦还是一场幻境中?
可若是梦,怎能叫她真的痛彻心扉?
再提笔。
几笔刺破皮肉,几笔划破骨血。一点点,一点点,他写得精细,有如在雕琢艺术品。
“莫动。你马上就要拥有一副全新的面孔了。你应该高兴。”他沉沉的声音响起,可她已经意识昏沉,那声音像是从天上传来的一般。
不对。用地狱传来的低吟来形容或许更为贴切。总归是叫她不得安生。
不,什么高兴!
孟迟菀听到心底传来的悲鸣声,不知那是自己的意志,还是‘她’的意志。
可直到最后一笔长到她下颌的笔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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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她也未曾说过一句话,仅仅只是失控的尖叫和粗喘。
他一笔一划,写完了‘她’的一生。
孟迟菀抬手。处处是黏腻的触感。处处是疼痛,没有哪一处,是能够凭轼旁观的。
她忍受着痛意,一点一点在辨认着笔画。
那人看到她的动作,放下“笔”,而后笑了,声音在一侧震响,距离的很近:“你想知道是什么字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一寸一厘地摸过去。指尖的每一次滑动,都带来了一阵浓烈的刺痛,似乎是千万根针扎进皮肉,穿过骨血。
一撇到眉骨,一点到眉心。
一横划过眼瞳处,两点一撇雕刻面颊。
一提收回下巴。一竖连接目齿。
最后一竖钩贯穿面骨。
她在心里一笔一笔描摹。比那雕刻的人还要细致认真。
可每一毫厘,都叫她心里一度一度悲凉下去。她几乎不敢将之拼凑起来。
剑。
是了。正是这个字。
她突然呜咽起来。无声无息。但每一颗泪珠滚落时,面颊都疼到她心头发慌。
这是——那个少女的记忆吗?
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地认识到,这也许正是真相的一环。
可说是真相。又是什么真相呢?
是那场冤屈的序幕还是中场?
或者说——这正是那个少女节节苦难的其中一环?
“你哥哥的刀似乎不够锋利啊,竟然给你带来了苦痛。在我的设想中,他爱你应当是爱到手中剑都不舍得伤你的地步啊。”
笑。
他还在笑。
声音难听可不得不听。
令人作呕。
这时,‘她’终于有了反应:“与我哥哥无关……我哥哥他……是全天下,最最最……最最最……好的……哥哥。”
“是吗?那你受苦时,他在哪呢?”他嗤笑一声,感到好笑。
而下一刻,刀刺入皮肉的声音终于又响起来了。
只不过这次,握刀的那只手满是鲜血,其上满是伤口,颤抖不止。
这具身体抢过了那把刀。没能挣脱开枷锁,可她一刀一刀刺入,那人再也没能说话。
锁链一直哗啦哗啦响,像是鲜血汩汩流淌的声音。
十刀。
二十刀。
三十刀。
……数不清了。
她突然大喘一口气,像是突然从水面浮起来一样,乍然接触到空气。
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但她一点点用刀摩擦着锁链。一点点一点点……迟缓而又用尽全力。
一声,一声。
‘她’突然道:“不许你,诋毁我哥哥。”
可是,哥哥在哪呢?
‘她’在心里无声地问。
孟迟菀从如雷的心跳声中,想到了那个剑冢里的少年。
锁链一时半刻无法被斩断。可她又实在疼痛难忍。
这里会有人来吗?若是被发现了,她当如何?
孟迟菀有些紧张地想。可马上身上的疼痛就又淹没了她。可她拿刀的那双手却那样坚定。
正在这时,脚步声再次起了。
刀与铁链碰撞的刺耳的声音一齐停滞住了——连带着她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