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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作者:孟仙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她只觉得——


    这人好像在道德绑架她。


    “可你不知道,我也是个无家可归的人,我身后也没有任何倚仗。你若跟着我,那便是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我不愿这样,因为仙君是个不确定的因素。”她笑意清浅,道,“我这人,对于这种人或事,倒也谈不上怕,只是有些不喜欢罢了。”


    “若没有姑娘,此刻我早便是个孤魂野鬼。我可以是姑娘的人,可以一直留在姑娘身边,只要姑娘愿意。”他瓷白的手不紧不慢地捻起一味药材,听闻她的话后没有丝毫困惑,当即便回话。


    那张脸上从始至终都是从容淡定的,笑意像是用什么东西镶嵌在脸上的,但每个神情都是生动的,让人能感受到温暖的。


    “我无家可归,你跟着我,我们或许只能风餐露宿。”她思考了一下,但紧接着又道。


    “我可以供养姑娘。”他没有任何犹豫,话语脱口而出后又像是意识到了不对劲,解释道,“姑娘应当知晓,修道之人若要养活自己,应是不难。我可以带姑娘修道。”


    听闻此言,她顿时笑开了,面上的气色看起来都像是好了些:“我不用仙君养,但我如今倒是想看看仙君如何带我修道?仙君不是失忆了吗,曾经的功法都还记得几成?”


    “并非全然记得,只是脑海中还有些印象。但我可以试试。我与姑娘不同,我并不讨厌变数。”瞧着她的笑颜,他眉目弯弯仿似天边的月亮。


    “那便试试。只是还有一桩事,仙君姓甚名谁?兴许能找到认识的人呢?”她道。


    “云羡清。我的名字。多谢姑娘想要为我寻找亲眷的好意,只是自我醒来,我便打定主意要报答姑娘,如今只想跟着姑娘,故而还请姑娘莫要大费周章地去为我寻亲问友。”他这次话多了些,语气也正经了几分,但仍旧温温柔柔的,好似春日里的柳条有一遭没一遭地拂过水面。


    “云羡清。很好听,配的上仙君的气度。只是我见识短浅,未曾听闻过此名。若是仙君不意成为变数,那我也乐意之至。”她口中呢喃咀嚼了一遍那三个字,从喉间滚出来的音调都轻柔了几分,像是在欣赏他或是他的名字。


    而后她又正正经经地问了一句:“仙君,那你可会怵鬼怖怪?”


    消失的这几日她其实一直都在打听住宅,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要么是租金太高,要么是太过破旧——主要是她去住了几日,实在是雨天漏雨,冬天漏风,和住在破庙里没有什么区别。


    直到昨日。她终于找到了她能住的住宅。


    地方宽敞,采光一流,还有各种春天的味道在院子里肆意生长。


    最重要的是,价格还低到让人不敢相信。


    她一眼就相中了。


    只是,千好万好,唯独有一点不好。


    闹鬼。


    真死过人。死过一堆人。


    但是好在她不怕鬼。主要是她觉得这命要是真就给鬼索死了,那她不活也罢。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现在就更好了。有位仙君同她一起,她的命就更安全了。


    万事俱备,现在只差云羡清说一句不怕了。


    她眼睛直直地望着云羡清,期待着他的答案。


    云羡清也笑笑,眼旁的泪痣动了一下,那张脸连同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更像是一块美玉了。


    而后,她听到他说:“怕。”


    像是生怕她没听清一般,又重复了一遍:“怕极了。”


    孟迟菀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先开口道:“那便好,那仙君你便负责保护我,虽然你还是个病人,但是……”


    说着说着,她突然顿住,不可置信地开口:“仙君、仙君也会怕鬼?”


    而后就对上了云羡清那双疏淡的瞳孔,那里头仍旧有什么东西在流淌着,似是山间清泉,他一字一句,没有半分羞赧:“怕。在我有限的记忆中,应当是怕的。”


    她笑意收敛起来,而后冷淡着开口:“那也没事。吓着吓着便不怕了。”


    之后在一个春意明媚的日子,乘着午时的烈阳,她和云羡清带着一大包的药材和行李,搬进位于城西的那座宅院。


    无视掉舅舅舅妈的数落和马涧山的谩骂,以及周边的流言蜚语,同云羡清过上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日子。


    在那场幻梦里,春天漫长到好似永远也过不完。


    搬进去的第一天,她独自在院子里种下一颗树,而云羡清正在一旁挽着袖子擦拭窗面上的灰尘,转过头,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而她浑然不察。


    她在心里期盼着,自己能同这棵小树一同活下去,一同长成一棵参天巨木。


    直到树被栽种下去,院外的嘈杂声也便传来了。


    舅母那刻薄尖利的声线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我当是攀了个什么金龟婿来,倒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了!”


    人还未至,声音已从敞开透气的大门外传来了,听起来当真是刺耳。


    “还不快进来!你当她是个什么东西?!竟受她的威胁。我早不是同你说了,她就是我们家的一条狗,如今撕破了脸皮,更是连地上的一滩烂泥都不如!”


    话应未落,只见舅母揪着马涧山自顾自进门,单看那身段,倒却有几分雷厉风行。


    “娘!你慢点!我自己会走!”马涧山险些被门槛绊倒,挣脱开来喘了口粗气急切的说道。


    舅母看他一眼,而后捻了捻手指,便上前靠近站在原地冷眼看着二人的孟迟菀,抬手便欲掌掴她面颊。


    但没能成功。


    孟迟菀闪身退后,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粗树枝,径直朝着舅母那只陈年粗糙的手打去。


    只听“唰”地一声,那只如树皮般的手便歪向一旁,发出巨大的一声“啪”,叫人听了直觉得手腕疼。


    “做了十几年没头没脸背信弃义的强盗,倒真把自己当个土皇帝了?”她微笑着,又是一棍,“倒是我的错,装了几年纯善,倒叫舅母忘了我的本事,也忘却了自己的身份。不过是阴沟里的老鼠罢了,你和你的鼠仔谁又比谁高贵?”


    只听门“吱呀”一声,她抬眸望去,便见云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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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温吞地将门关上,而后眉目清浅柔和地望着她,面上几乎能看出几分赏识的意味。


    她笑笑,用木棍顶着舅母的肩膀,令其跌坐在地,而后又将目光移到了一旁的马涧山身上。


    “孟迟菀!你、你休要猖狂!我、我要……”马涧山用颤抖的指尖指着她,一味只知哭嚎,却没有胆子做出任何反抗,甚至于没有勇气扶起地上的母亲。


    “你如何?是去哭爹爹还是喊爷爷?还是说……想再去牢里尝尝自己同类的味道?”她打断他的话,直起身一步步靠近他,而后抬腿便是一脚,“当真以为断肠丸能那般轻松地解掉?”


    马涧山圆滚滚的身子被踹倒,在地上滚动一圈,蹭的那身袍子上一片灰白。


    似乎是他这模样取悦了她,她笑意更甚,弯下腰,轻缓着道:“别做梦了。你还有的折磨。”


    语调像是一把慢刀在割着肉。


    “贱人!你便不怕官府抓你!”见宝贝儿子受了辱,地上的舅母又开始翻腾起来。


    “舅母哪来的机会报官呐?表哥的毒可还没解呢。表哥兴许是忘了,我当初可不止喂了一颗丹药进去。断肠丸都还未解尽,你们说另一颗该怎么办呢?”孟迟菀轻声说道,垂在肩头的发丝落满了阳光,叫她看起来明媚如初。


    当初方老问她,为何这次这般严重,她没有回答,正是因为,她当初真的当真动了杀心,喂给了马涧山两种毒。


    她扔开木棍,拍了拍手,清理了手上沾染的些许灰尘,而后又漫不经心地看地上大喊着救命的马涧山一眼,道:“莫要白费心机了。旁人听不见的。莫说这鬼宅方圆几里无甚邻里,便是有,也听不见。”


    她抬眸朝着云羡清看过去,而后笑吟吟地问道:“对吧,仙君?”


    云羡清看着她,也浅淡地笑,伸手触碰了一下空气,察觉到了阻意,而后点头。


    是结界。


    早在关门之前,他便已经为她清扫了阻碍。


    她看着他苍白的面色,有些担忧地抿了抿唇角。


    但他还是笑着,并未显露出一丝异样。


    关门打老鼠嘛。这她倒也擅长。


    同人一样,打怕了,便也不敢再来了。


    她颇为遗憾地想到:早先告诉马涧山话,他真的一句都未听进去。难得告诫他一句,谁知他竟蠢到这种地步。


    过了几日,兴许是发觉马涧山身上的毒实在是无药可医,她收到了舅舅亲自送上门来的钱财和地契。


    同时送来的,还有面色灰败但一脸讨好的马涧山。


    她轻笑着,扔出一瓶药:“吃满半月。不过这药——可解不了后遗症。”


    “安分些。这样才能安稳度日啊。”


    在教训马涧山时,她早便想过了会有这么一遭,这也是她当初预备鱼死网破彻底脱离舅舅一家的计划,只是如今遇到了云羡清,一切施行起来竟这般顺利。


    但当初的计划为何被她预算是鱼死网破,这便是另一桩她未曾预料到的事了。


    这件事可能牵扯到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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