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纯白的桌布上，瓷白的花瓶里零散插着两朵茉莉花。沐浴在半明半暗的阳光里摇曳。
陈栩阳喝完最后一口卡布奇诺。有些好奇问道：“他知道这件事吗？”
夏织禾喜欢他这件事。
夏织禾闻言后顿了顿，笑道：“不知道。”
也许吧。
但现在都不重要了。
既然已经说开两人之间的关系，最后那么一点拘谨和局促也消散云散：“我没跟他说过。”
发现自己喜欢上仲彦行的那一刻，是无法宣之于口。不敢说。
现在……不必说。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夏织禾目光坦荡望向对方的眼睛真诚道。
——
离开咖啡馆时外面的天气细细密密开始下起小雨，闷热的雨点像是鼓点一样砸下来。夏织禾只好躲在屋檐下等这一段短暂的雨停。
前台老板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穿着碎花裙从窗台收花卉。看见她躲在门口躲雨。笑着道：“你怎么没跟你那个小男朋友一起回去？”
脚下潮湿的雨水沾湿她白色长裙，夏织禾闻言后转过头。
“分手了。”她抱歉笑了笑。
“诶哟？吵架了？”老板娘放下手上的盆栽，关切问道。
两个月前夏织禾带陈栩阳第一次来这家咖啡馆，后面陆陆续续有时也会偶尔来喝个下午茶。那小男生看上去温文尔雅，老板娘对他印象还算不错。
“没有吵架。”夏织禾好笑道。
“就是感觉不适合。”夏织禾盯着地面上砸出来的雨坑，清香的茉莉花混合着下雨天的潮湿，多了一丝醇厚的萦绕在鼻尖。
雨点淅淅沥沥冲刷着城市的角落，乌云笼笼罩遮下一片阴影。给路过的街道添几分电影黑白的色调。手机屏幕冷不伶仃响起。夏织禾下意识低下头去看消息。
仲彦行一分钟前发来的微信。
zyx:“抬头。”
短短两个字，没有下文。
一辆车从身边飞驰而过，溅起一朵朵水花。夏织禾下意识退了两步。随后有些茫然地抬头。
目光所及的视线里。
视野像是突然清晰，一张黑色的雨伞缓缓在飞驰而过的影子后浮现。随后是一双骨节分明的双手。少年穿着黑色外套，一双含笑的眼睛清澈。慢慢向她走来。
夏织禾觉得自己心脏有点不受控制地停滞了一拍。
她几分钟前给仲彦行发的消息。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还是说……
夏织禾眼神不动声色望向他身后那家湘菜馆。
他一直躲在对面看着她和陈栩阳呢……
夏织禾心里暗自腹诽。
仲彦行确实是跟着夏织禾下楼来的。
不过不是放心不下夏织禾，是对陈栩阳那家伙不太放心。
他撑着伞走过来，望着她有些发呆地眼神。张开五指在夏织禾面前晃了晃拉回思绪。
老板娘正好出来搬完最后一盆花，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仲彦行微笑颔首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来接妹妹回家啊。”老板娘娴熟搭话笑道。
仲彦行不动声色瞥了一眼身边的夏织禾，难得没有搭腔。
两人像是彼此心照不宣地守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夏织禾跟老板娘礼貌说了句再见，示意自己先回家。
——
窗外雨势渐大，灰暗的天雨幕沉沉。
夏织禾和仲彦行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仲彦行拿着伞柄的手往夏织禾那边偏了偏。不动声色弥补两人身高差下雨丝飘进来的空隙。
像是心灵感应一般，夏织禾微微抬眸，四目相对间安静的氛围像雨水一样蔓延。
“雨是斜的。”仲彦行打破沉默干巴巴解释道。
夏织禾干巴巴应了一声。
“你今天跟陈栩阳说什么了。”仲彦行酝酿着开口问道。
“没什么，就说了分手的事。”夏织禾应道。
“就没了？”仲彦行继续问道。
夏织禾点了点头。
总不能说还说了自己暗恋他的事情吧。
“他没缠着你？”仲彦行后知后觉还是有些不信？
“你希望他缠着我？”夏织禾反问道。
“那还是算了。”仲彦行闻言后舒了一口气，语气重新变得轻松：“你早就应该跟他断了。”
陈栩阳这人，看似表面一副人畜无害。从篮球场那次他看向他的眼神挑衅中。仲彦行就越发觉得这人表面和内心不符。
看似温良无害，谁知道怎么骗到夏织禾的。
夏织禾：……
之前怎么没发现仲彦行这人怎么这么幼稚呢。
“那他以后应该不会来找你了吧。”仲彦行问道。
“你问题很多。”夏织禾打断他这些莫名其妙飘絮的想法。
“我跟他在一起其实就是想试一试，结果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他。”夏织禾解释道。
至于以后当朋友。
夏织禾倒觉得没什么。
“那你跟我在一起是喜欢我吗？”仲彦行听着她解释的话语，突然冷不伶仃来一句。
是因为不知道怎么拒绝。
还是因为她对他，也有那么一点喜欢。
仲彦行呼吸突然有些紧张起来，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湮没在黑色的伞的倒影下。
毕竟她和陈栩阳在一起，照她这么说。如果是因为一时兴起。那她答应他呢。
……
夏织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点懵逼。
怎么扯到这个上面去了。
“算吧。”夏织禾轻飘飘道。
她声音很小，隐匿在霹雳哗啦的雨点里。但仲彦行还是听到了。
嘴角几不可闻地上扬了两个像素点。
“那我们现在算是在谈恋爱吧。”仲彦行眼睛瞳孔有些发亮。
“嗯。”夏织禾应道。
夏织禾觉得现在的仲彦行好像跟平日里不大一样。
没等仲彦行继续往下问，她率先打断了他：“算是地下恋情吧。”
毕竟早恋这种事情要是被陈雪燃知道，估计又要勃然大怒训斥他好几天。更何况如果发现早恋对象是仲彦行名义上的妹妹。夏织禾觉得他们两人应该都会被扫地出门。
鉴于两人之前维系了十几年的关系转变，让身边的人知道了也不太好。
“那私下里呢？”仲彦行真诚发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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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私下里？”夏织禾云里雾里。
“外人面前是兄妹，那私下里呢……”仲彦行声音渐小。
前方路□□叉处红绿灯闪烁跳跃，身旁有路过的车辆鸣笛。夏织禾靠在他身边听见他尾音被覆盖。
仲彦行眼睫低垂，目光顺着她的侧脸慢慢往下移。像是沉思了片刻。
随后毫无预兆牵起她的手。
“私下里可以牵手拥抱亲吻吗？”
温热的皮肤相触的那一瞬间，夏织禾觉得自己浑身像是被电流触过一番。有些酥麻的感觉异样从指尖传导。
仲彦行像是在试探她。
试探她在这段爱情中进度的包容度。
指尖相触的一瞬间，两人都停顿了片刻。随后缓慢张开五指。严丝密缝地十指紧扣。
牵手。
两人在这之前也不是没有牵过手，但是……
几乎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这样慢镜头似的被拉长。也没有像现在这样酥麻和停滞的不知所措。
小时候的亲密举动也有很多，牵手拥抱。但那些仅存在于孩童时代天真单纯的表达好感和亲密的最直接的下意识动作。
仲彦行牵的很紧。
夏织禾思维有点迟钝，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握着他的手也牵紧了几分。
伞幕之下两个的心跳都有点加快。
路过来往的人潮中，身边也经过很多情侣。
两人混迹在其中像是普通又特别的存在。
就这样牵着走过了红绿灯。安静又沉默的相顾无言。
这种感觉很奇妙。
夏织禾心里有点小雀跃。
此刻的他们光明正大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不用顾忌世俗的眼光。像是世界上所有情侣一样并肩牵手。
青涩又热烈直白的举动。
身边形形色色的人穿梭。
一个小男孩蹦蹦跳跳拉着一位母亲的手从商场出来。站在两人旁边等红绿灯。
约莫七八岁蹦蹦跳跳地有说有笑。
夏织禾偶然和他的视线对上。小男孩望着她的脸沉默了两秒。随后转身悄咪咪跟身边的妈妈咬耳朵：
“妈妈，那个姐姐的脸怎么红红的？是不是发烧了？”
他自以为声音不算大。
但七八岁这个年纪的小孩总是对事物有着脑洞大开的好奇。
夏织禾和周围一圈人听得倒是清清楚楚。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
？
她脸很红吗？
身边传来仲彦行的一声低笑。
夏织禾抬头，目光有些警戒，眼神似乎在问他笑什么。
还没开口，就听见旁边的小男孩盯着仲彦行微侧的侧脸。童言无忌道：“那个哥哥的耳朵也好红诶。跟那个姐姐一样红。”
仲彦行:……
他耳朵很红吗？
两人之间有些微妙的局促。
靠近时淡淡的体温，雨滴落下时。伞下十指紧扣的双手，心有灵犀的思绪契合。微红的耳尖和脸颊，是最本真原始的悸动和渴望。
掌心相贴处沁出一层薄汗。
夏织禾余光瞥了瞥对方有些不太自然的侧脸。
和仲彦行谈恋爱。
好像是一件很甜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