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是神使。”施涟饶有兴味地挑起眉。
黑色袍服将几个神使包裹严实，一共八人，看不出性别长相，只能隐约辨认身高。
男人见施涟予以回应，接过话头问：“你在哪位大人麾下的？”
“自然是无垢大人。”
男人闻言，如遇见同道之人：“太巧了，我也在无垢大人手下！”
“我叫杰拉克。”
“我是戚无音，还请杰兄多照顾。”施涟谦虚地一点头：“不瞒你说，其实我加入海神会，是受朋友推荐，了解不是很多。”
“算你小子运气好。”杰拉克自豪地昂起头：“真正能加入海神会的，可是凤毛麟角。”
“就算今天我们坐在这，也不一定能成功入选。”
距离开场还有几分钟时间，施涟便拉着杰拉克打听信息。
施涟认真请教：“杰兄，请细说。”
她讨好的态度让杰拉克格外满意，本就话多的嘴张合的频率变得更高。
“你听过海神柱吗？”
“没有。”施涟对着三个字感到陌生。
“那可是海神会的圣物，一共有三根，除了东海基地，其他三个基地各有一根。”
“我们能否入选，全看这根海神柱。”
“到时候神使会让我们触摸柱体，若是能引得海神柱发光，则代表获得海神眷顾，有资格成为神的仆人。”
杰拉克说着，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发光？”施涟故意嗤笑一声，像是觉得杰拉克的话格外荒谬。
“你笑什么？”杰拉克作为海神会狂热信徒，自然听不得有人不敬：“等你亲眼见过就知道了。”
“海神柱，可是活的。”他神秘一笑，露出歪斜发黄的牙齿。
活的柱子？听起来倒有几分意思。
施涟顿了顿，注视着杰拉克那张沧桑的脸：“杰兄，你加入海神会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变得强！比那些高傲的基因移植者更强！”杰拉克看傻子一般：“你难道不想吗？”
“想。”施涟自觉失言，遮掩地扭过头。
施涟其实想问，加入海军不是比所谓海神会更加正派可靠，为什么要选择这种邪教。
现在她明白了，杰拉克不是基因移植者。
他只是个普通人，渴望获得力量的普通人。
“啪嗒——”
说话间，教堂的大门合上，室内光线霎时昏暗起来，乐声戛然而止，空气仿佛凝结般陷入沉寂。
新教徒们甚至不敢大口喘气，生怕惊扰触怒神使。
“恭喜诸位。”只见一名身高中等的神使站出来，听声音是女性，扶靠在栏杆处，露出些许棕色皮肤：“成功进入选拔。”
“呜呼！”底下教徒发出一阵欢呼与掌声。
“我是神使无双，在我身后的几位，分别是无垢、无暗、无名、无极、无归、无赐、无痕。”
“想必各位都接到相对应神使的联络，我们也不浪费时间，接下来会按顺序，依次进行海神柱测试，合格者可正式成为海神会会员，授予一级称呼。”
无双虽是发言人，但似乎并没有话语权，施涟将灵力附着于双眼，看得更清楚。
黑袍之下，无双频频回头，看向站在最末端的高个神使，也就是无极，似是在征求意见，得到对方小幅度点头，才接着讲下去。
“大家也都知道，海神会招募条件严格，被淘汰实属正常。”
“无论结果如何，虔诚的信徒都会受到海神庇佑。”
她手臂一挥，身后立即有几个身着紫色衣袍的人，搬着一根半人高圆柱，小跑着移动。
海神柱似是普通石材做成，柱身黯淡，凿刻不算精细，诡异的石纹呈螺旋性雕琢其上，像某种文字，繁复中又有一定规律。
施涟凝神认真地盯着那根柱子，杰拉克说是活的，可她并未看出半点生命迹象。
“海神柱。”杰拉克爆发出一声喊叫，对他而言，那不仅是一根石柱，而是改变他命运的钥匙。
要不是施涟将他拽住，人已经不管不顾地冲到二楼了。
施涟低声劝阻：“海神不会青睐冲动的人类。”
“你说得对！”杰拉克老实坐好，等无双挨个叫名字。
二楼平台上，无声照着终端上的名单喊人，听到名字者上到二楼进行测试。
“伊莲娜！”
女人满脸惊喜地站起身，面颊被淡红晕染，手捂在胸口激动地大步往二楼迈去。
她伸出指关节粗壮，并不纤细的手指，覆上海神柱。
海神柱没有任何反应。
伊莲娜眼瞳暗下去，她不死心，又抬起手重新试了一次，结果没有改变。
“不不不！这不可能！”伊莲娜泪水夺眶而出，她对海神分明敬畏非常，每日在家中供奉，为什么海神不要她！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抱紧海神柱不肯撒手。
“不不，我不信，我不信！”
方才搬运海神柱的紫袍人，手脚麻利地架起伊莲娜，将人带离平台。
“下一个。”无双身形不动：“葛栗！”
葛栗就坐在施涟前面一排，二十来岁的模样，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背有些驼，眼神躲闪。
她兀自低着头走向二楼平台，因为太过紧张，途中还被阶梯绊了一下。
海神柱在葛栗触及的那一刻，柱身上雕刻文字的凹槽缓慢亮起。
亮度很微弱，但也算是亮了。
她赢得台下新信徒们艳羡的呼声。
负责葛栗的神使名叫无痕，他迈前一步，语气中满是欣慰：“恭喜你，获得海神认可。”
葛栗从喜悦中回过神，难以置信地打量自己双手：“我，我真的成功了！”
“是，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海神会的会员了。”无痕虚虚地抱了下葛栗，以示接纳。
他领着葛栗退至后排，葛栗恭敬地站在无痕身后，背脊挺直，一扫先前自卑无措，仰慕的眼眸牢牢盯紧无痕的黑色脑袋。
“运气真好。”杰拉克低沉着声音：“便宜她了。”
施涟反问道：“所以海神柱发光，靠的是运气？”
“海神的选择，哪是我等能揣测的。”杰拉克悻悻说：“能被选中，难道不是运气的一种？”
“杰兄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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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施涟眼睛锁在那根海神柱上，心中莫名有几分异样感。
“对了，杰兄。”施涟转过头：“你为什么说，海神柱是活的？”
就眼下情形，她看不出哪里是活的。
“只是个小小测试，自然不需要海神柱发威。”杰拉克笑容阴恻：“我以前看过一段视频，不过现在早就被封禁了。”
施涟张大嘴，急切地摇晃杰拉克肩膀，表现出很想知道详情的样子：“杰兄，你别吊小弟胃口了。”
杰拉克混得不好，靠基本补助度日，事实上，在北海基地其他人眼中，他就是个疯癫的变态，稍微正常点的人都不愿意靠近他，更别提说话交流。
他在网络上发言，也只有在海神会帖子中，会有人回复，但态度大多是俯视。
没有人瞧得起他。
可施涟一口一个杰兄，恭谦讨好的态度，很大程度满足了他的自尊心。
“哼，告诉你也无妨。”杰拉克压低音量：“海神柱其实最早只有针线般粗细，但它会长大！”
施涟用手指略微比划，杰拉克的话是否可信尚有待确认，若是真的，针线与半人高石柱，二者差距有些太大了。
莫不是像冰魄剑之类的法器，可以自由控制大小？
但杰拉克方才说的是‘长大’。
“有个信徒自发做了视频，记录每一届海神会招录新信徒时的画面。”
“我观察过，海神柱一年比一年大。”
施涟不置可否地一点头。
石头吃什么能长大？
“杰拉克！”
她思索间，无双喊出杰拉克的名字。
杰拉克站起身，抬腿时施涟才发现，他右脚似乎是受过伤，走路一瘸一拐，行动并不利索。
但这没有阻碍杰拉克的速度，他极快地拖动双足上到二楼，迫不及待地将双手放至石柱之上。
海神柱亮了，比葛栗的亮度更高些，发出银白色光芒。
杰拉克扑通跪倒，手指激动地扣按面部，发出癫狂的喊叫：“我成功了！我得到海神认可了！”
无垢走至杰拉克身前蹲下，伸出右手，戴着黑色皮手套。
“起来吧。”
杰拉克借住无垢的力量起身，仍旧无法平息眼底情绪。
无垢待杰拉克站稳便松开了手，领着他回到原位，旁边站着无痕与葛栗。
施涟翘起腿，指尖轻敲膝盖。
海神柱是以什么标准筛选的？
她想到修真界探测灵根的测灵石，依据自身属性辨别灵根。
海神柱总要依照某个准则。
无双一个接一个地叫人，三百多号人都测完，需要的时间不会太短。
施涟排在很后面，慵懒地倚在靠背上，晋升至结丹期，让她放松了许多，海洋中不提，在基地里，鲜少有人是她的对手。
被选中的信徒如杰拉克所言，寥寥无几，八名神使身后站立的新会员，加起来不超过二十个，大部分信徒皆是遗憾离场。
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施涟这排座位，仅剩下她一个人。
“戚无音！”
终于，施涟听到了自己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