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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嗯——

作者:水檀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晌贪欢,不知足。


    分明是大人在罚她,肚子撑满了,可最后她又只能攀住大人,求求他来救她。


    他吻她,她激动得发颤。他抱住她,锁住她,擒住她,咬住她,将她当成他的,揉进怀里,藏在身体里。事后,温温柔柔地留下一个不容置喙的吻,让她在余韵中歇息。


    两方无言,年年依偎在他怀中,嗅见泪水混合香火烟气的味道,眼尾被泪水洇得发疼。


    “又哭什么?”他粗粝的指腹抹去她的眼泪,舌尖舔去,“苦死了。老子每日忙得不行,又要看着安然村,还得处理你这小东西的眼泪。”


    窗外淫雨霏霏,他靠在窗边,看向窗外,眸中的金色渐渐淡去,变作常人的黑色。深不见底。


    年年看着他,手中攥着他的发尾,闷闷问:“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大人会记得我吗?”


    他低头,拉着她的脸,皱眉道:“你的小脑瓜里每日都在想什么东西?”


    年年鼓脸,转过头去,沉默半晌,又转回来,灵动的双眸一眨一眨,如蝶翼在心尖翩飞。


    “大人。”她说,“我在想,我从前在神机庭里,可能很寂寞。”


    “嗯哼。”


    “因为这样……因为现在和大人这样,我才发现的,”她愣了一下,“原本我可以不发现的。”


    “你在想这些?”他笑道,“这些不重要的事。”


    “不重要吗?”


    “只想着过去,是件很无聊的事。”


    “大人的过去呢……?”


    辟星呼出一口烟,掸了掸烟杆,垂眸道,“和你无关。”


    “……嗯。”


    她咬唇,没有把心底的疑虑说出来:


    有关她的魂魄已经回来,她是否应该离开的事。


    有关喜欢的事。


    有关大人的事。


    她不再出声,只是伸出手,勾住他的脖颈,埋首在他结实的胸肌中,默默流眼泪。


    风渐渐飘进来,她心底紧得发颤,又坠落下去,陷入踩不到地面的悬崖,摇摇晃晃。


    风在她背后,她嗅着他的烟,将混合他气息的味道吞咽进身体里。


    说到底,是她在雨天的事后,在这个短暂的瞬间发现了一件可怕的,非常可怕的事实。


    她对大人产生了一种迷恋。


    她没有办法拒绝他。惩罚也好,亲吻也好,交易也好。


    她无法拒绝。


    她本来想要快快乐乐的去遵守诺言,依照契约去赚取本金,可因为这个念头,她不再想要离开。


    可是大人,并不是这样想的。


    他与她无关。过去,或是未来,都无关紧要。


    他们原本就是不同的兽,云泥之别,如非老天弄错,他们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现在,他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切,便同她再无干系了。


    缓了会儿,他有些嫌弃道:“哭得眼泪鼻涕都是,起开,洗澡去。”


    她默默爬起来,离开他,去烧热水了。


    -


    沐浴过后,辟星已经睡着了。


    年年站在床榻边,摸了摸自己的星星。


    她尽可能不动,不让脚腕上的铃铛吵醒辟星。


    雨停了。


    她被辟星俊美的面容吸引,忍不住亲了亲他,他略一转眸,咬她的唇,沉声道:“亲一下十块金子。”


    “付不起……”


    “那就别在我睡觉的时候打扰我。”他转过身,脸上有些烫。


    “大人不舒服吗?”


    “一点无关紧要的邪气。”他懒洋洋道,“搞得我没胃口。”


    “那怎么办?”


    辟星回身咬她一口,含着她的唇,半是疑惑,半是调情:“都是年兽,你怎么没有邪气。小东西,这么甜。只有哭的时候是苦的。”


    他将她吞吃半晌,哑着声音叫她赶紧走开。


    年年愣了愣,只好自己一个人待着。


    许是月亮的缘故,年年在这个夜晚,发现了一只蛰伏在客栈外,伤痕累累的兽。


    对方张开獠牙,想要撕咬她,可同类的气息过于明显,让对方停止了攻击。


    这只兽是年兽。


    年年还以为,这个世界的年兽都死光了,可是,她竟然发现了同类。


    她瞬间激动的心情背后,忽然闪出一个念头。


    为何她会在这个时候遇见同类呢?为何偏偏是现在?


    她或许真的应该离开。


    她救了这只年兽,给他擦去血迹,给他喂水,等他苏醒。


    年兽果真醒过来,年年微笑道:“你也是年兽吗?我没有见过你。”


    那只年兽紧紧地盯着她,声音嘶哑难听:“叛徒。”


    年年手一抖,水落到他的兽爪上:“什么?”


    他竭尽全力站起来,凶恶的面容上有一道可怖的刀疤,格外狰狞:“你是年兽,却跟神界的貔貅混在一起。你是叛徒。”


    年年辩解:“我不是的……”


    可是无论如何辩解,对方都不肯相信。


    他说他叫泓,是六百年前从神机庭放出来的年兽。


    “放出来,不是为了让年兽自由,而是让人类杀掉。”泓目光阴森,“年兽从头到尾,都是神界的肉畜。我身上的伤,也是那只唤作辟星的貔貅所为。”


    年年身子一抖:“不会的,那我的兄弟姐妹们……”


    “死的死,伤的伤,我们年兽的存在,不过是成全世界运行的规则。”泓又道,“死在刀枪红光之中,让人类成为英雄,让神界成为更稳固的存在。”


    “可是……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年兽了!”年年说,“神机庭里没有年兽了,神界不再这么做了,我是神机庭里最后一只年兽,我自由了!”


    泓发觉她脖颈间的红痕,目露凶光:“可是你和贪婪的貔貅厮混在一起,他们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气运、财富、众人的喜爱……这些东西他们通通都有,得到了还不够,还要被高声歌颂,他们是神界的奴仆!可我们却必须成为替死鬼,被人类捅死、埋在臭烘烘的泥巴里,永无轮回翻身。你身为年兽,连自己是谁,是什么身份都搞不明白——他对年兽赶尽杀绝,你却与他厮混在一起,怎么不是叛徒!”


    年年摇头:“大人……大人不是这样的。”


    “你看,你叫他大人。”泓露出獠牙,“你就这么卑微,这么贱,甘愿以貔貅为尊?那只貔貅是最险恶的一只貔貅,贪婪至极,根本不是什么祥瑞,而是天生不知满足的商人,他眼睛里只有金子和利益,你以为他觉得你重要?他是神兽,和神界一样,利用你,贬低你,最后让你当他的狗,替他卖命!”


    ……狗。


    年年的红唇抖动着,想起了她和辟星的契约,还有一声声戏谑的“小狗”。


    阿迁说,有些帮助是在看笑话。


    大人说,他的事与她无关。


    泓哼哼笑出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年兽如何死的?从柱子上欢欢喜喜地下来,被那些仙人瑞兽驱赶至死,你以为你在他心里是什么好东西?与其当狗,不如回到年兽族群中,我们一起生活。”


    年年黑睫微眨:“年兽们……还在?”


    “当然。总有些矫捷的能兽,不被人类和神仙杀死。”泓说,“你是年兽,不必替神界卖命。你拥有自己的力量,回到属于你的族群中吧。”


    “自己的……力量?”


    月光下,泓神秘地抬起兽爪:“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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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雨停,有月亮,再好不过。小呆瓜,吃下这枚假死药,我可以助你脱离貔貅的掌控,帮助你回到年兽的族群中。大家会接纳你,喜欢你,绝不会抛弃你。”


    接纳、喜欢、绝不抛弃。


    回到她的族群里……


    年年犹疑片刻,看着同类的面容,终于伸出了手。


    吞下药丸的瞬间,她忽然被硕大的圆月蛊惑,丢失了意识一般。身体逐渐变幻,年兽的身体撑开衣裳,她回归年兽的躯体,双眸血红,发出野兽的低吼。


    烟铃铛在响动。


    泓脸色一变:“那貔貅竟留有后手,哼,也罢。”


    年年脑中一片空白,在月色中,她无法思考,只能听见一个邪恶的声音在她脑中不停流转。


    【去吧。】


    【去吃人。】


    【这是年兽的自由,年兽的天性。】


    【吃人。】


    【人类的头骨,人类的骨髓……啊,美味的食物,天赐的干粮。】


    【将张皇失措的人类吞噬得一干二净。】


    【你会享受。】


    【你会感叹自由。】


    【你本就是这样邪恶的存在。】


    年年失控地朝安然村冲过去,数只年兽在月光下张开血红的眼睛,同样朝安然村奔去。


    【去吧。】


    【就是这样。】


    村中安歇的人们被惊动,惊恐逃生:“野兽!野兽来了,它们又来吃人了!!”


    年年张开獠牙,在一片血光中,流出眼泪。


    【你是年兽。】


    【你本就是这样邪恶的存在。】


    野兽肆虐,重建的安然村一片狼藉。


    方如雁瘸了一条腿,失魂落魄地跪在断壁残垣中。


    阴暗的天空遮蔽月亮,下起了一阵血雨。


    安然村哀鸿遍野。


    令人不忍直视。


    雨雾哀柔地掠过尸体,辟星从烟云中显出身形,站在屋檐之上。


    他低垂的眉眼泄露出些许慈悲,深吸一口云烟,轻轻吐纳,淡淡的金光笼罩村落。


    霎时间,整个村落的难民都迎来了一阵祥瑞之气,充盈身体。


    方如雁的腿伤不治而愈。


    虽则死者不能复生,可未来的安然村,必定能重建兴起,不再受野兽侵袭。


    这是貔貅庇佑世人的好运。


    他转身离去之时,方如雁瞧见了他。


    方如雁哑声道:“郎君可是在寻年娘子?”


    辟星转头,金眸晦暗难明,气压极低,氤氲着一场风暴。


    方如雁抖动着,两股颤颤:“在、在下瞧见年娘子变成了野兽,她朝人张开血盆大口,可却咬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整块皮毛都被拉扯下来,丑陋可怖,我还以为是梦……”


    辟星吐出一口烟,他没耐心地踹一脚当地庙前的石狮子,土地公立马来求见。


    “大人,我的好大人哦……”


    “闭嘴。”辟星顾不上方如雁在场,分辨着烟中的信息。可是年兽隐蔽,他一反常态,失去分辨的理智,“去查,年兽聚集在何处。”


    土地公点头哈腰地钻进地里,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从土里挤出来,像个土黄色的胡萝卜。


    “大人!那些家伙就在离此地一百里的极乐窟里,小娘子吃了假死药,被六百年前违反神界条例的,唤作泓的年兽带到极乐窟里,扒了衣裳,脑袋也不清醒,正说痴话呢!”


    辟星拧眉,金眸沉沉,吓得土地公摔倒在地。


    好、好重的杀气!


    不愧是祥瑞中最凶猛的兽,杀气之重,叫人压根儿无法呼吸!


    电光火石之间,辟星的身影凭空消失,化作一缕烟,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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