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匆匆而至,管事的额角沁着汗珠,大声的叫喊道,“夫人!大事不好了!”
进门时,他的粗布衣裳还沾着半截枯草,慌乱的解释道,“咱们家的荒山挖出了烫死人的泉水,我说那块地怎么寸土不生的,原来是有热泉水。”
周薇薇正对着账本的笔尖一顿,她抬起头来,语气镇定的回道,“别着急,我去看看。”
话音撂下,她便站起身走出院门,跟在管事身后,直往荒山深处去。
到了地方,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摆在周薇薇眼前的是,两口咕嘟咕嘟冒着泡的热泉水。
蒸腾的白雾里裹着硫磺的气息,将周围的岩石熏得泛着奇异的黄。
周薇薇蹲在泉边,扔了根草下去,眨眼间便变软变熟了,“确实够热。”
“哎呦,真是太倒霉了,要是温泉的话,还能泡泡澡,但是温度那么高,真是一点儿用也没有啊!”管事的用一种抱怨的语气说出,显然是对这个热泉水的出现很烦闷。
不过他的话音未落,周薇薇便突然站起身,眼底闪现一丝明亮的光,不置可否的反驳道,“谁说没用?”
因为它是一个适合修建温室大棚的绝佳之地。这样一来,即使是在冬天,她也可以吃上绿色蔬菜了,亦或者养些花卉,给单调的冬天增添几分色彩。
周薇薇有了主意,便开始行动起来,她召集人手,购买了很多建筑材料,准备修建一个古代版的温室大棚。
三日后,荒山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敲打声。
工匠们扛着青砖,垒成的矮墙渐渐成型。周薇薇挽起袖子,亲自指挥工人在温泉旁挖水渠,滚烫的泉水顺着沟渠蜿蜒,笼罩着整个室内,形成了天然的暖气。
周薇薇这边如火如荼的忙碌起来,那边顾青朝也逐渐融入到了国子监的学习氛围之中。
国子监的铜钟敲响晨课,顾青朝握着书卷立在廊下,看着三皇子站在青石板上双手举过头顶,背诵《周礼》。
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见皇家子弟受罚,前日里镇国公府的小世子因逃学,被夫子当众打了二十戒尺,痛哭流涕的惨状让满院学子噤若寒蝉。
如今的国子监和前朝的不同,自从大齐建国之后,开国皇帝有感于前朝国子监的混乱,特意把国子监给改制了,目的就是不要养一些纨绔子弟。
只要是在这里读书的学子,必须用功读书,违反规矩的话,会受到惩罚,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皇帝也把自己适龄的皇子送到了国子监读书,并且在他们犯错的时候,亲自惩罚他们。
其他勋贵们见连皇子都没有特权、受到了惩罚,于是乎严厉的管教自家孩子,在国子监老实读书,不要惹事。
“瞧见没?连龙子凤孙都没特权。”同窗缩着脖子站在顾青朝身边,瑟瑟发抖的说道,“我爹前日说,国公爷在家发了老大的脾气,把世子的鸟铳全砸了。”
顾青朝摩挲着书页,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前世那些与他敌对的几个仇人,正灰头土脸地抄书、罚跪、顶着烈日罚站,看见他们这般糗样,顾青朝是真心感到高兴!
他心情大好,读书越发的刻苦,很快得到了一些大儒们的青睐,逐渐有了点小名气。后来,在一次学生们举办的诗会上,顾青朝这才真正的声名鹊起。
诗会那日,他本不想参加,因为他是从小地方出来的,勋贵富家子弟根本看不上他,后来还是一个交好的同窗,把他强拉来凑数而已。
“青朝兄既来了,何不献诗一首?”国子监祭酒家的赵公子摇着竹扇,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不怀好意的对着顾青朝说道。
赵公子在家里听多了老爹夸赞顾青朝的事儿,心里就特别的不服气,于是才会故意找他茬。
所有人都在看好戏,顾青朝上辈子经历过多少次大场面了,不就是作诗嘛,根本不再话下,一点儿也没有紧张,神情自若的站起身,然后笑眯眯的回道,“盛情难却,那顾某就献丑了。”
说罢,他展开面前的宣纸,挥墨写下几行大字。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旁边有人把头凑过来,一字一字的念道。
此诗一出,顿时满座陷入死寂之中。
很快就有人回过神来,然后拍手赞叹的说道,“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好诗啊,好诗!”
掌院学士不知何时出现在廊下,胡须激动得微微颤抖,“此诗当真大气,妙哉!妙哉!”
他伸手夺过诗稿,目光灼灼的说道,“此等佳作,当传阅给众人欣赏。”
消息比春风还快地掠过国子监。
第二日清晨,顾青朝来到国子监之后,许多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都主动朝他打招呼。
这一日,顾青朝手里拿着《近思录》,在他对面,头发花白的谢明远正端坐着喝茶,青灰衣袍上只绣着几株青竹,衣衫简单,但悬挂在腰间的却当朝皇帝御赐的和田玉佩。
谢明远的文章素有字字珠玑、掷地有声的美誉,早年所作编撰的《经史精要》被奉为圭臬,天下书院十有八九以此为教材。
这位前朝文渊阁大学士,经历过厉帝的昏庸无道,辞官不做回了老家。
到了今朝,也曾婉拒了开国皇帝过三次征召,最终还是感念于当今的心诚,这才重新出山。但他也不愿再次做官,只是来到了国子监教书。
此刻,老人的轻点顾青朝呈上的策论,点评说道,“以民为本,以法为纲……倒是有些新意。”
他忽然将茶盏搁在桌子,转头问道,“但这教化之道可曾想过如何具体行?”
顾青朝闻言,不慌不忙解释道,“学生以为,可在各州县设义学……”
他的声音清朗,从减免农税说到兴修水利,从科举改革谈到选贤任能,石案上的茶水凉了又热,竟不知不觉过了小半个时辰。
谢明远抚须的手顿住,怔怔的看着在这个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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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虽出身低下,但心中却有万千沟壑。这让他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在朝堂上舌战六部官员的模样。
那时候的自己年轻气盛,望着腐朽的朝堂,多么迫切的希望它有所改变,只可惜……
此后月余,老人常召顾青朝至书房,时而考校经义,时而探讨时政。
某次考教之后,他忽然轻描淡写的说道,“明日起,你便跟着我读书吧。”
消息传开那日,整个国子监都沸腾了。
要知道谢明远收徒极严,连英国公递来的拜师帖都被退回。如今竟愿收一个寒门学子,众人望着顾青朝的背影,纷纷感叹他的好运。
倒是顾青朝很有些宠辱不惊的模样,过去如何,被收徒之后仍旧如何行事。他这般沉稳的样子,顿时赢得了不少人的赞赏。
得知这个喜讯,周薇薇正在暖房里干活。随后她专门派人打听了谢明远的喜好,得知对方喜欢珍贵的花,便亲自动手培育了几盆兰花,让顾青朝送过去。
当顾青朝抱着兰花盆踏入谢府时,正撞见谢明远在书房里上作画。
老人的狼毫在宣纸上顿住,目光掠过兰草的玉色花瓣,浑浊的眼底骤然亮起精光,惊喜的叫道,“这难道是极品墨兰?竟在冬日里开的这般好?”
他伸手轻抚花茎,啧啧称奇夸赞道,“这品相,连宫里御花园的都比不得!”
得知兰花出自顾青朝的夫人之手,谢明远抚须大笑,当即铺纸写下“蕙质兰心”四个大字赠予周薇薇。
要知道谢明远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名利金钱早已经不被他放在眼中了,年过六旬之后,他最爱的出了诗画,并就只剩下了赏花。
尤其是各种名贵的珍品兰花,最得他的喜爱。这下子顾青朝送的礼物真的送到了他的心坎里,得了他之后,更加的爱不释手了。
等到亲朋好友、以及同好登门拜访,便对着人家高调炫耀。
这一日谢明远的妹夫来访,惊见书案上的素心兰,当场愿出百两白银求购。
谢明远却像护犊子一样把兰花护在怀里,吹胡子瞪眼的说道,“这是我徒儿家夫人亲手培育的,专门孝敬给我这个当老师的,你就算是给座金山,老朽都不换!”
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遍京城贵胄圈。没过半月,京城里的人都知道谢明远新收的弟子,顾青朝的夫人有一手养兰花的好手艺。
国公府的管家、翰林学士的夫人纷纷登门求花,就连宫里的娘娘也托娘家人来求购。
周薇薇的暖房里,加了空间泉水的特制花肥,素心兰、翡翠兰、鹤顶兰绽放出极其绚烂的花朵。
庄子里的管事数着银子笑得合不拢嘴,“夫人,咱们这个暖房真是建对了,原来卖花这么赚钱!”
周薇薇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最近管家辛苦些,等过年时,我会给你们准备更多的年礼。”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管事的闻言,当场笑得合不拢嘴躬身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