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她力扛千斤(种田)》
1. 第 1 章
“该死的老头子,竟然就这么把我打发了!等我回去,非得让你好看不可!”
茂密的山林中,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偶尔有几缕光线勉强挤进来,洒在泥泞的地面上。
一个身形瘦小的少女,穿着一身洗的发白发旧、带着一层层补丁的粗布麻衣,脚上踩着一双黑布鞋,双手握着一把豁了口的柴刀,正用力地砍向一根粗壮的树枝。
刀刃与木头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刺耳。
“哎呦,这该死的空间法宝竟然也是个半吊子!”她一边砍,一边咬牙切齿地嘀咕,“要是空间里有土地能种粮食,我何至于饿着肚子在这儿砍柴!”
少女的声音里满是怨气,显然对那个“老头子”的欺骗耿耿于怀。
她瓜子脸,柳叶弯眉,一双眼睛灿若星辰,但干瘦的身材,蜡黄的脸色,枯黄的像稻草的头发,给她的颜值打了折扣。
肚子“咕噜噜”地叫个不停以及有些灼烧感的胃部,仿佛都在提醒对方,饥饿已经逼近了极限。
“该死的,老娘在现代996当牛马,本以为穿越过来能当个地主婆享清福,结果还得饿着肚子干活,真是没天理了!”
她愤愤地骂了一句,中指朝天狠狠竖起,心里早已把那个老头子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这少女名叫周薇薇,原本是个普通的社畜,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个地主婆,过上躺平收租的日子。
所以,当一个神秘老头子忽悠她说,只要穿越到古代杀死一个未来的大奸臣,就能实现愿望时,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可谁能想到,穿越是穿越了,时间线却早了十年!那个未来臭名昭著的大奸臣,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当他的青少年呢。
更糟的是,周薇薇不仅没当上地主婆,还穿到了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家庭——原主刚死了爹,因为要办丧事,所以家里卖了一部分的田地,还欠了一屁股债。
此时家里米缸空空如也,房子漏风漏雨,寡母只会抹眼泪,大哥在外当兵生死未卜,还有个刚断奶的弟弟整天哇哇大哭。
整个是天崩开局啊!
“这哪是穿越,简直是跳火坑啊!”周薇薇一边砍柴,一边在心里哀嚎。
就在她刚穿越、怨念深重的时候,那个老头子似乎感应到了她的不满,丢下一块空间玉佩就溜之大吉了。
周薇薇本以为有了金手指,从此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但是没想到滴血认主后,才发现这空间法宝也是个坑——没有广袤的土地,只有一口灵泉,据说能“改良优化品种”。
她起初还抱着一丝希望,用灵泉水喂了家里的老母鸡。结果,老母鸡没下蛋不说,反而羽毛疯长,一飞冲天,差点成了“飞天鸡”。
要不是她手脚麻利爬上树把鸡抓回来,家里这唯一的重要财产也得打水漂。
从那以后,周薇薇对这灵泉水彻底失去了信任。改良优化?谁知道会改成什么鬼样子!她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赌。
“咔嚓——”又是一刀下去,树枝应声而断。周薇薇抹了抹额头的汗,看了看脚边堆成小山的柴火,长舒一口气,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这些应该够家里用几天了。”
她麻利地用麻绳把柴火捆好,背在身后,拎起柴刀,大步流星地往山下走去。
周薇薇住的地方叫小庄村,位于金乌山脉脚下,地处关中。这片土地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战乱频发。
如今是大齐至元三年,新朝刚立,西南还有反叛军时不时作乱,因此朝廷赋税沉重,关中的百姓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周薇薇家也不例外。
早春的寒风刺骨,周薇薇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指,加快了脚步。
远远望去,山脚下几间破旧的农家小院并排而立,左边第二间就是她的家,此时屋顶的烟囱正冒着袅袅炊烟。
“终于可以吃饭了……”周薇薇摸了摸饿得发疼的肚子,似乎能闻到空气中传来的一丝若有若无的饭香,她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
推开小院的门,破旧的木门发出“嘎吱”一声刺耳的声响,仿佛在抗议着岁月的侵蚀。
周薇薇刚把背上的柴火卸下来,一个还没到她大腿高的小娃子就晃悠着小短腿,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扑了过来。
“姐姐,姐姐,你回来啦!”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喊着,声音里满是雀跃。
周薇薇低头一看,脸上瞬间绽开了笑容。
她弯下腰,双手一托,直接把小家伙举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个圈。小家伙咯咯笑着,眼睛眯成了月牙,露出一排整齐的小乳牙。
上一世,周薇薇就特别喜欢小孩子,尤其是这种乖巧懂事又可爱的类型。
而她这个便宜弟弟周佑安,简直就是长在她心坎上的那种——团团的脸蛋,大大的眼睛,虽然瘦弱,但脸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
他说话奶声奶气的,每次见到自己都笑得像个小太阳,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情愉悦。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孩子实在太瘦了,身上一点肉都没有,摸起来手感差了点。
周薇薇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要是能再胖点就好了,胖乎乎的娃子才可爱嘛!自己以后一定要把他给养胖点。
就在这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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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穿着粗布衣裳、头戴木钗的妇人从屋里缓缓走了出来。
看到周薇薇身边那堆成小山似的柴火,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语气里满是担忧的说道,“薇儿,你怎么又背这么多柴火回来?娘不是跟你说过吗,别太逞强,下回让我去就行了。”
这说话的妇人正是原主的母亲沈桂兰。
周薇薇见到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娘,您就别担心了。我不是跟您说过吗,我现在力气可大了,这点柴火根本不算什么!”
说着,她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沈氏听了,眼眶微微泛红,低声喃喃道,“是啊,多亏了你爹在天之灵保佑,要不然你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有力气呢……”
此时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显然是想起了去世的丈夫。
提到“力气变大”这件事,周薇薇心里不由得有些尴尬。
这其实是她随口编的借口,毕竟要想改变家里的生活条件,她总不能一直隐瞒自己力大无穷的事实。
好在沈氏心思单纯,竟然真的相信是丈夫在天之灵保佑,这才让家里多了个“大力士”。
如今,家里的两个亲人都已经无条件接受了她的这一变化,这让周薇薇很是松了一口气。
沈氏伸手拍了拍周佑安的小屁股,柔声说道,“小安,快从姐姐身上下来,别累着她了。”
周佑安虽然年纪小,但格外懂事。他听了母亲的话,立刻扭动着小身子要从周薇薇怀里下来。
周薇薇本想说自己不累,但小家伙已经一溜烟跑进了屋里。没过多久,他两只小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凉水,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
“姐姐,喝水!”周佑安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说道。
周薇薇心里一暖,接过那只有裂纹的粗瓷碗,一口气把水喝了个干净。凉水下肚,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她转头对沈氏说道,“娘,以后我就能上山砍柴了,您也不用再省着柴火用了。现在天气还凉,得多煮点热水喝,不然对身体不好。”
说着,她又低头看了一眼周佑安,语气里满是怜爱,“再说了,小安这身子骨也受不得凉。”
周佑安是沈氏时隔多年才怀上的孩子。可前些年逃荒和战乱的经历,早已让沈氏的身体伤了根本,所以她这一胎怀得格外辛苦。
再加上生产时大儿子被抓去当兵,沈氏心绪激动引发早产,导致周佑安出生后身体一直很弱,动不动就生病。
为了给他治病,家里已经花了不少钱请医抓药,这才勉强把他拉扯到这么大。
2. 第 2 章
沈氏一向节俭,本想拒绝女儿的提议,但一听是为了周佑安的身体,犹豫片刻,最终叹了口气说道,“也是,只要佑安不生病,咱们也能省下一笔银子。”
家里没了男人,没了壮劳力,日子过得捉襟见肘。沈氏不得不精打细算,每一文钱都要掰成两半花。
周佑安似乎知道自己给家里添了负担,小手紧紧拽着沈氏的裙子,低着小脑袋,脸上写满了惶恐和不安。
“小安,别害怕,娘和姐姐不是在说你。”周薇薇蹲下身,轻轻捏了捏弟弟的小脸,柔声安慰道,“而且这也不是你的错。”
“姐姐……”周佑安抬起头,眼睛里还带着一丝怯意,但看到周薇薇那温暖的笑容,他的小脸上重新绽开了笑容。
“娘,咱们一会儿吃什么?我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周薇薇转头问沈氏。
“是小米粥。”沈氏笑着回答。
“家里哪来的小米?”周薇薇记得很清楚,早上出门时,家里明明一粒小米都没有了。
“是向隔壁你王婶子借的。”沈氏怜爱地看着周薇薇,解释道,“你病刚好,正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不能亏了你。可惜咱们家的老母鸡不争气,不然还能给你加个鸡蛋补补身子。”
隔壁王婶子是周家的老邻居,年纪比沈氏大七八岁,面相和蔼,平日里和周家相处得还算融洽。周大中下葬时,她也帮了不少忙。这次能借出一捧小米,也是看在多年邻居的情分上。
沈氏提到的“周薇薇生病”,其实是原主刚去世、周薇薇刚穿越过来时的事。
沈氏误以为女儿是病了一场,周薇薇也没多解释。能多吃一口东西总是好的,虽然这小米是借的,但以她的能力,很快就能还上。
“娘,您先带弟弟进屋,我把这些柴火垒到棚子里。”周薇薇说着,把周佑安放到沈氏怀里,转身开始整理柴火。
“娘帮你一起,两个人干得快些。”沈氏把周佑安放到一旁的木凳上,挽起袖子,帮周薇薇搬柴火。
她是个干惯了农活的妇人,搬柴火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只是想起以前这些活计都是自己男人周大中干的,沈氏的鼻子不由得一酸。
周佑安虽然年纪小,但也跑前跑后地帮忙。一家三口忙忙碌碌,不一会儿就把柴火垒好了。
三人洗了手,进屋后,沈氏端出一锅熬得香浓的小米粥,摆在孩子们面前,自己碗里却只有稀稀拉拉的几粒米。
周薇薇一眼就看出来,沈氏给自己的粥里兑了大半的凉水。她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把自己碗里的小米粥倒出一半,推到沈氏面前。
“小薇,娘不饿,你干活辛苦,该多吃点。”沈氏连忙挡住碗,拼命摇头。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嗓音,“哟,你们娘几个吃得挺好啊,也不知道往老宅送点给我这个做长辈的!”
听到这声音,周薇薇眉头一皱,赶紧往自己嘴里扒拉了几口粥。
“娘,您怎么来了?”沈氏见到来人,连忙站起身招呼,“您要是没吃,坐下来一起吃吧?”
只见来人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褂子,头发花白,皮肤黝黑,脸上布满了皱纹。她长了一对吊梢眼,颧骨突出,脸颊凹陷,显得格外刻薄。
这就是周薇薇的奶奶,沈氏的婆婆——秦氏。
“哎哎,你这臭丫头别吃了,一会儿都吃没了!”秦氏一坐下,就一把端起周佑安面前的小碗,呼噜呼噜两口吃了个精光。
周佑安看着自己还没动一口的小米粥就这么没了,眼睛里顿时蓄满了泪水。
“奶奶,您来我家有什么事吗?”周薇薇见不得弟弟受委屈,把自己的碗推到周佑安面前,冷冷地看着秦氏问道。
说实话,她对这位便宜奶奶实在没什么好感。
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周大中刚下葬,家里没粮食,沈氏去老宅借粮,却被秦氏赶了出来。
后来从沈氏口中得知,秦氏一向偏心小儿子周二柱,对周大中一家百般苛待。不仅早早把周大中一家分出来单过,这些年更是经常来大儿子家里连吃带拿的,周大中和沈氏碍于孝道,只能忍气吞声。
上次秦氏来,就把周薇薇碗里的食物抢了个精光。这回,她可不会再吃这个亏了。
“哎呦,小薇啊,奶奶这次来,可是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秦氏抹了抹嘴,笑呵呵地说道,“我呀,给你找了个好人家,对方说了,只要你愿意嫁过去,人家能给十两银子的彩礼!”
“十两银子,整整十两银子呢!”秦氏怕周薇薇没听清,又重复了两遍。
“有这种好事,您能想着我?”周薇薇撇了撇嘴,一脸不信。
“哎呦喂,小薇,你这话可伤奶奶的心了!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亲孙女,我还能害你不成?”秦氏板着脸,高声嚷嚷。
“那您说说,什么人家能出得起十两银子的聘礼?”周薇薇冷笑一声。以她对秦氏的了解,对方不从中捞一笔,那才叫怪事。
在村子里,聘礼普遍只有三五两,能出得起十两银子甚至是更多银子的人家,能是什么好人家?
秦氏本想糊弄过去,但一对上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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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那双清冷的眼睛,顿时打了个激灵,谎话也说不出口了。
“其实……是隔壁村的地主王老爷。”秦氏支支吾吾地说道。
“王老爷?那个年过半百、有几百亩地的王老爷?”沈氏一听,顿时惊叫出声。
“对,就是那个王老爷。”秦氏点点头。
“娘,那王老爷都快比您岁数大了,您怎么能给小薇说这样的人家?”沈氏脸色铁青,质问道。
“这有什么?王老爷岁数虽然大了,但人家有钱啊!况且他刚死了原配,咱们小薇进门就是正头娘子,去了那就是享福的。以后咱们周家就发达了,你弟弟和母亲也能过上好日子了。”秦氏搓着手,一脸兴奋。
“娘,这婚事我不同意!”沈氏斩钉截铁地拒绝。
“不同意?那可不行!聘礼我都收下了,小薇,你收拾收拾,下个月就准备出门子吧!”秦氏下巴一抬,语气强硬。
“娘,小薇是您亲孙女,您怎么忍心把她往火坑里推?”沈氏气得浑身发抖,大声质问。
“正是因为她是我亲孙女,我才把这门好亲事说给她!”秦氏恬不知耻地说道,“沈氏,小薇早晚要嫁人,嫁给谁不是嫁?你舍出去一个女儿,换来的可是未来几十年的好日子啊!”
周薇薇听到这里,气得笑出了声。她懒得再听秦氏的废话,直接站起身,一把抓住秦氏的衣领,把人拽了出去。
“哎哎,干什么?小薇,你快把我放开?真是一点儿礼貌都没有,也不懂得尊重长辈!”秦氏没想到周薇薇力气这么大,挣扎不开,只能气急败坏地叫嚷、咒骂道:
“小薇,你这个小贱人!臭丫头!快把我放开,你听见没有?放开我!”
周薇薇充耳不闻,直到把秦氏拽到门外,才松开手,她双手叉腰,冷冷地看着大呼小叫的秦氏说道,“王老爷那儿,您要是觉得好,就自己嫁过去吧。反正我没收银子,我不嫁!”
说完,她一把抓住门旁的木栅栏,五指一收,只听“咔嚓”一声,那根粗壮的木头瞬间被她捏得粉碎。她摊开手掌,将木屑在掌心碾了碾,随后轻轻一吹,木屑随风飘散。
秦氏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温顺听话的孙女,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周薇薇的目光冰冷如刀,直直地刺向秦氏。秦氏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浑身打了个哆嗦,差点没吓得尿裤子。
威慑完毕,周薇薇懒得再搭理秦氏,转身“砰”地一声关上门,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3. 第 3 章
秦氏站在门外,气得浑身发抖。
她怎么也没想到,周薇薇这个臭丫头竟然敢这么对自己!看着紧闭的大门,她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竟敢这么对长辈!你爹要是还活着,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
她本想冲进去找周薇薇算账,但一想到刚才自己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周薇薇的手,再加上那根被捏得粉碎的栅栏,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秦氏不信邪,走到栅栏边,伸手试了试剩下的木桩。
“该死的,还真是实心的!”秦氏咽了咽口水,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
她这才意识到,周薇薇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她拿捏的小丫头了。
不过这丫头,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秦氏回去的路上满心不解。
屋子里,沈氏呆愣愣地看着周薇薇,神情里带着几分慌乱,一脸不可置信的念叨着说道,“小薇,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奶奶呢?这也太没规矩了!”
“娘,不这么做,难道您真想听她的话,把我嫁给那个王老爷?”周薇薇抬头反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这,这,娘当然不会这么做!”沈氏连忙摇头,语气坚定,“娘爱你和佑安一样多,绝不会把你嫁给那个老得掉牙的王老爷!”
“那就对了。”周薇薇点点头,语气轻松了些,“不把奶奶推出去,难道要一直听她喋喋不休地劝我嫁人?我可受不了。”
“也是……”沈氏深深的叹了口气,之后便没再说什么。
她虽然是个有些愚孝的儿媳妇,但在她心里,女儿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一家三口安静地吃完了饭。周佑安吃得小肚子圆滚滚的,而周薇薇这个“大力士”却只吃了三分饱。
没办法,她要是放开了吃,家里的存粮连一天都撑不住。为了不让母亲和弟弟饿肚子,她只能委屈自己了。
吃完饭,周薇薇对沈氏说道,“娘,我准备上山看看,要是能打到猎物,也能缓解家里的困难。”
“打猎?你以前可从没打过猎,能行吗?”沈氏一脸担忧。
她倒不是担心女儿的安危,毕竟周薇薇的力气她是亲眼见过的,那么大捆柴火,三五个男人都不一定背得动,女儿却能轻松扛起来。
她只是怀疑,女儿能不能真的打到猎物。毕竟山里的野物都长了腿,跑得飞快,力气再大也未必追得上啊!
“娘,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我就试试吧。”周薇薇心里也没底。
上一世她是个土生土长的城里人,从没打过猎,只在视频里学过一点皮毛。可理论和实践是两回事,能不能打到猎物,只能听天由命了。
“那……你去试试吧。”沈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小心点,注意安全。”
“放心吧,娘。”周薇薇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周佑安的小脑袋,“小安,等姐姐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哇!太好了!要有好吃的啦!”周佑安一听,立刻高兴得蹦蹦跳跳,小脸上满是期待。
说干就干,周薇薇拎起砍刀,背上背篓,独自一人往山上走去。
刚到山脚下,她遇到了一个少年。对方个子还没她高,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正是周家左边的邻居——顾石头。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便错身而过,谁也没多说一句话。
周薇薇握着砍刀,一路砍开挡路的树枝,在茂密的树林中穿行。
走了许久,她连一只猎物的影子都没见到。好不容易看见一只野鸡扑棱着翅膀飞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那野鸡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根毛都没留下。
“看来打猎还真是件技术活啊……”周薇薇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气馁。
就在这时,她耳边传来一阵潺潺的流水声。
周薇薇正觉得口渴,便循着声音走去。没过多久,她眼前出现了一条清澈的小河,河水不深,但里面游着好几条肥嘟嘟的鱼,正悠闲地摆动着尾巴。
周薇薇眼前一亮,心里顿时有了主意,“猎物打不到,抓两条鱼回去也不错,好歹是肉啊!”
可怎么抓呢?她看了看身后的背篓,灵机一动,决定用它来试试。
她从周围的泥土里挖了几条蚯蚓,拿砍刀剁碎,接着又在上面滴了几滴灵泉水,随后将蚯蚓放进背篓里,把背篓沉入河水中。
“死马当活马医吧,能不能抓到就看运气了。”周薇薇心里嘀咕着,“祖宗保佑,希望灵泉水这回能给点力。”
趁着等鱼被抓的工夫,她决定去附近挖些野菜。家里粮食不多,挖点野菜回去熬粥,也能填饱肚子。
如今正是早春,山里不少的野菜已经冒出了头,地上一片片全是绿色。周薇薇在周围转了一圈,很轻易的就找到几丛新鲜的野菜,荠菜、蒲公英、马齿苋、灰灰菜,车前草……
“种类还挺多的嘛。”周微微满脸喜意,用砍刀一根根把它们从泥土里挖了出来,放在一旁。
没多大一会儿,脚边就积攒了许多的野菜。刚想找东西装起来,手边没有合适的背篓,于是只能重新返回小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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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时间段,背篓里会没有收获,没想到刚提起背篓,就惊喜地发现,里面竟然有好几条活蹦乱跳的鱼!
虽然每条鱼只有六寸来长,一个巴掌大小,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肉啊!
“太好了!没想到这灵泉水还是有好用的时候嘛。”周薇薇兴奋地握了握拳头,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笑容。
周薇薇从一旁找出一根树枝,熟练地从鱼鳃处穿过,将几条小鱼串在一起。
她提起背篓,将挖来的野菜装好,心满意足地下了山。
到了家,沈氏一眼就看见她手里拎着的鱼,顿时惊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哎呀,还真抓到鱼了!晚上咱们炖鱼吃!”
她大手一挥,脸上满是笑意。一旁的周佑安瞅见小鱼儿,也高兴的直咧嘴。
“娘,你在家里干什么呢?”周薇薇瞅着院子里摊开的各种农具,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沈氏走过去,蹲在院子里,接着干未完的活计。
却原来刚才她在擦拭着家里的耕种农具,锄头、犁耙、镰刀,一件件都被她擦得锃亮。
她一边收拾,一边有些伤感的低声念叨着说道,“过两天就要春耕了,这地得耕得深一点,秋天才能多收点粮食。以前这都是你爹的活计,今年以后,就得咱们娘俩来了……”
周薇薇走过来,蹲在沈氏身边,接过她手里的锄头,笑着说道,“娘,您别担心,女儿力气大得很,家里那点地,几天就能搞定。等忙完了春耕,我还能出去打短工,一定不会让您和弟弟饿着的。”
沈氏听了,眼眶瞬间红了。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声音有些哽咽,“哎,都是爹娘拖累了你,让你一个13岁的姑娘,没法嫁人不说,还得整日干这些粗活。”
周薇薇摇摇头,语气坚定的回道,“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周家的姑娘,给家里干活是应该的。再说了,我年纪还小,嫁人的事情还不着急呢。”
她心里暗暗补充了一句:13岁,放在现代还没初中毕业呢,嫁什么人啊?
说实话,她对嫁人这件事一点儿也不着急,甚至觉得不嫁人也可以的。
沈氏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周薇薇的头,“你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周薇薇笑了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娘,您就别多想了。等春耕忙完了,咱们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您放心,有我在,这个家垮不了。”
沈氏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心里既欣慰又酸楚。她知道,这个家以后就得靠这个小小的肩膀撑起来了。
4. 第 4 章
“娘,这些工具我帮你修理,你先去做鱼吧,咱们家小安已经馋的流了满地的口水了。”周薇薇不想沈氏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中,于是便转移话题开口说道。
“也好。”沈氏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然后看着眼巴巴的盯着小鱼的小儿子,笑眯眯的回道。
说做就做,沈氏手脚麻利地拿起穿着鱼的棍子,开始仔细的处理起来。
她先用刀刮去鱼鳞,剖开鱼腹,取出内脏,挨个清洗干净。紧接着将周薇薇挖的那些野菜洗净,取出一部分切成段备用。
沈氏从旁边的瓦罐里挖了一点点的荤油放进锅中,瞅了瞅身旁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小儿子,咬了咬牙,又往里边添了一点儿荤油,这个奢侈的动作,让一向节俭的沈氏十分心疼。
等油热了,她将这些小鱼轻轻放入锅中煎至两面金黄。随后,她加入几片姜和葱段,倒入适量的清水以及粗盐,盖上锅盖,用小火慢慢炖煮。
没过多久,锅里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鱼汤的香味渐渐飘了出来。
沈氏掀开锅盖,撒了一把野菜进去。鱼汤渐渐变得浓白,香气四溢,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沈氏想了想,拿出一个粗瓷大碗装满鱼汤,然后装了好几块鱼肉,这才对着院子里忙乎的周薇薇吩咐道:
“小薇,今儿个你王婶子借了咱家一捧小米,这是恩情,正好咱们家炖了鱼汤,你把这些给他们家送过去,也算是还了一点儿人情。”
周薇薇不是个小气的人,听见这话,当即点头同意。
鱼汤送过去的时候,王婶子一家正在吃饭,见她端来鱼汤,众人惊喜不已。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王婶子接过碗,笑得合不拢嘴,“你们家炖的鱼汤可真香,老远就闻到了。”
王婶子的丈夫和孩子们也凑过来,闻了闻鱼汤的香味,纷纷夸赞,“真香!谢谢薇薇/小薇姐!”
周薇薇笑着摆摆手,“不用谢,今天多亏了婶子借的小米,这鱼汤就当是谢礼了。”
与此同时,周家隔壁的牲口棚里,一个瘦弱的少年从噩梦中惊醒。他揉了揉眼睛,鼻子动了动,嗅到了空气中飘来的鱼汤香味。
“好香……”他低声喃喃,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少年蜷缩在干草堆上,听着不远处周薇薇和王婶子的对话,眼神有些无神。
等周薇薇回家后,他艰难地爬起来,走到井边,打了一桶水,咕咚咕咚喝了个水饱。
回到牲口棚,他躺在干草上,捂着依旧饥饿的肚子,缓缓闭上了眼睛。鱼汤的香味似乎还在鼻尖萦绕,但他知道,那不属于自己。
少年望着自家的屋子,他双拳死死的握住,眼睛中带着一丝浓烈的恨意,“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
晚饭时,周家一家三口围坐在桌边,每人面前都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周薇薇端起碗,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口汤,顿时觉得鲜美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
“真好喝!”她忍不住赞叹道。
沈氏笑眯眯地看着她,又给周佑安夹了一块鱼肉,“小安,你也多吃点,正长身体呢。”
周佑安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汤,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娘,姐姐,这鱼汤真香,真希望以后每天都有鱼汤喝!”
“想喝鱼汤啊,那行,以后姐姐多上山,保准能给你抓到鱼吃。”周薇薇看着高兴的眼睛都眯起来的幼弟,笑呵呵的捏了一下他的脸颊说道。
一家人其乐融融,鱼汤的鲜美和野菜的清香交织在一起,让这顿简单的晚饭变得格外温馨。
接下来连续几天,周薇薇有时间的话,就往山上跑。
托空间灵泉水的福,她时不时的能抓到一些小鱼小虾之类的东西,拿回家充饥,才总算是没有饿死,但饥饿的感觉始终伴随着周薇薇的每一天每一刻。
很快到了春耕的时候,村子里所有人,家家户户,只要能动的全都到了地里去耕地。
俗话说,春耕深一寸,顶上一遍粪,可想而知,耕地对于粮食产出的重要性。
周家三口人,除了刚断奶没多久的周佑安,沈氏和周薇薇母女两人早早的背着犁耙锄头到了自家的田地里。
周薇薇和沈氏正在地里忙碌,母女俩一个扶犁,一个拉绳,虽然动作生疏,但干得十分认真。
就在这时,村里的二流子老陶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看见母女俩在地里忙活,忍不住讥笑道:
“哎哟,女人哪里能耕得了地?你家男人死了,要是干不来地里的活,过来求我啊!正好我也死了老婆,夜里正寂寞呢!”
沈氏一听,顿时气得脸色发青,指着老陶骂道,“滚!你说什么屁话呢!大中尸骨未寒,你竟然欺负我们孤儿寡母,难道不怕他晚上找你去吗?”
老陶听见周大中的名字,满脸的不在乎,他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回道,“他活着我都不怕,更何况现在都死的透透的了?”
周围的村民听到争吵声,纷纷围了过来看热闹。
沈氏在人群中看见了婆婆秦氏和二弟周二柱一家,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愤慨地喊道,“娘,二弟,你们就这么看着这些流氓欺负大中的未亡人吗?”
秦氏正愁没机会拿捏沈氏和周薇薇,此时见沈氏求到自己头上,立刻双手环胸,拿乔道,“哼,只要你同意王老爷家的提亲,我就让二柱过去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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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免谈!”
沈氏看着秦氏那副得意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她环顾四周,竟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助自己,心里不由得一寒。
大中啊,你怎么就死的这么早,把我们孤儿寡母的扔下就走了?启年啊,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娘想你了!
这般想着,沈氏伤心的眼泪便刷刷的流了下来。
就在这时,周薇薇站了出来,神情冷漠地说道,“娘,不用求他们。耕地这点小事,我一个人不用一天就能搞定。您身体不好,去那边大树下休息一会儿吧。”
老陶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臭丫头,你都没种过几天地吧?竟然敢说这种大话?今天我老陶就把话撂在这里了,要是这七八亩地你一个人能干得了,我给你跪地磕头!”
周薇薇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我不用你磕头,只要你赔钱就行。我也不多要,100文即可。”
老陶一拍大腿,整个人十分兴奋的叫嚣道,“好,100文就100文!那要是你输了呢?”
显然,他不认为自己会输。
如今猪肉20文钱一斤,出去打短工的话,一天差不多能有30文钱,所以说这100文钱,可以买5精肉,需要差不多打短工三四天才能赚回来。
周薇薇还没开口,身后的沈氏就急忙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劝道,“薇薇,别冲动……”
显然种地多年的沈氏,不觉得自己女儿打赌能赢,所以想着趁她还没有开口前,打断她的念头。
周薇薇见状,十分有自信的拍了拍母亲的手,示意她放心。沈氏见到女儿那认真的眼神,抓着她衣袖的手,缓缓放下。
随后周薇薇转头,冷冷地看着老陶说道,“要是我输了,我也给你100文。”
此话一出,围观的村民顿时沸腾起来。大家都是老庄稼户,深知耕地的辛苦。
按照正常情况,一个壮汉拿着铁犁或者是用牛,每天能耕地2-3亩。如果是普通的木犁,外加周家这中等田地,一个壮汉,一天仅仅能耕地1-1.5亩而已。
而现在,周薇薇竟然大言不惭的说,自家这七八亩的旱地,她一个人就能耕种完,这怎么会不会在场的众人吃惊呢?
那岂不是说,她一个人就顶得上5个壮汉的劳动力?不少人看着她那瘦弱的跟麻杆一样的身体,纷纷摇头。
所有人都以为周薇薇疯了?亦或是这丫头根本不知道耕地的艰辛,还以为是孩子们过家家酒呢吧!
所有人都觉得,这场赌注周薇薇必输无疑。
老陶得意洋洋地说道,“好好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天我就好好教训你一顿,让你长长记性!”
5. 第 5 章
周薇薇不再理会老陶的嘲讽,转身走到自家的木犁前,双手握住犁把,深吸一口气,随后猛地一用力。
只见那原本沉重的犁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深深地扎进泥土里,翻起一道道整齐的沟壑。
她手上的动作干脆利落,脚步十分的稳健,此时犁头所过之处,泥土翻飞,土地从原本硬的像石头一样变成了松软而膨胀。
围观的村民顿时看得目瞪口呆,有不少人忍不住惊呼,“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丫头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们一个个呆愣的看着周薇薇附近的土地一行行、一笼笼。不到两个时辰,奇迹诞生,周薇薇真的就把七八亩地全都耕了一遍。
在周薇薇耕第一块田地的时候,老陶是嗤笑、冷笑、嘲笑的,但是等她耕第二块田地的时候,老陶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等第三块,第四块……直到第七块的时候,此时老陶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
此时有人感慨的说道,“这丫头,简直比牛都好使!”
也有人疑惑喃喃问道,“她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总之不管如何,这场打赌是周薇薇赢了。
此时沈氏见女儿过来,正咧着嘴巴,高兴的和周薇薇说道,“薇薇,你真是太厉害了。”
周薇薇微笑不语,她天生神力这件事上辈子就知道了,如今只不过是显露出来,她没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大踏步走到老陶面前,朝着他伸手,声音冷冷地说道,“七亩地已经耕完了,打赌我赢了,100文钱拿来吧。”
老陶脸色铁青,支支吾吾地耍赖、不想认账。
周薇薇见状,双眼微眯,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像拎小鸡子一样把他举了起来,“给不给钱?不给钱,今天你别想让我松手。”
老陶被掐得喘不过气,脸涨得通红。
周薇薇的举动让在场的村民惊讶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而在其中,秦氏的反应最大。
要是细看的话,还会发现此时这老婆子正单手抓住自己的脖子,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显然是心里十分害怕的样子。
老陶两个儿子见此情景,也赶忙上前过来帮忙。
他的两个儿子——陶大和陶二,原本蹲在田埂边看热闹,本以为自己老爹能赢100文钱,回头可以买酒吃肉,但是没想到周薇薇竟然赌赢了。
两人正惊讶呢,就眼见自家老爹被周薇薇当众羞辱,他们顿时气得眼珠子发红,抄起地上的锄头,一左一右朝周薇薇包抄过去。
“臭丫头!敢欺负我爹,老子今天废了你!”陶大抡起锄头就朝周薇薇的背后砸去,陶二则从侧面扑上来,想抓住她的胳膊,救出自己老爹。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有人大喊,“快住手!两个大男人一起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但也有人阴阳怪气地起哄,尤其是以秦氏为代表的一些见不得周家好的人,纷纷开口叫嚷道,“打啊!让这臭丫头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周薇薇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冷笑。
感受到锄头就要落下,她突然侧身一避,陶大的锄头“哐”地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泥星子。
不等他收力,周薇薇一把抓住锄柄,手腕一拧,陶大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整个人被掀翻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陶二见状,怒吼一声扑上来,伸手去掐周薇薇的脖子。
周薇薇不退反进,单手抓住他的手腕,五指一收,陶二顿时疼得惨叫,“松、松手!骨头要断了!”
周薇薇顺势一甩,陶二像个破麻袋似的被扔出两米远,跌进田边的泥沟里,溅得满身污泥。
周薇薇把老陶也往地上一扔,就像是扔垃圾一般,随后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陶家父子三人,冷声问道,“就这点本事?还要继续吗?”
陶大心里不服气,觉得刚才是自己没发挥好,用力太大,结果自己摔倒了,于是便想着挣扎着爬起来,没想到却被周薇薇一脚踩住背部,使其完全动弹不得。
周薇薇弯腰拾起锄头,单手握住锄刃,五指缓缓收紧。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那铁铸的锄刃竟被她捏得“咯吱”作响,渐渐扭曲变形!
“我的娘啊,这、这还是人吗?”一个围观的老汉吓得嘴里的烟杆都掉了。
陶大彻底怂了,连滚带爬地躲到老陶身后。
老陶早就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钱袋,数出100文钱扔在地上,“给、给你!我们认栽!”
“嗯?”周薇薇冷声吩咐道,“给我捡起来。”
老陶心里憋闷的很,但是三个人加一起也打不过周薇薇这个弱女子,于是只能忍气吞声的按照吩咐行事。
圆圆的铜钱散落在地上,好在人多,没一会儿老陶他们就全都捡了起来,想要放到周薇薇手里。
“这么脏,擦干净再给我不知道吗?”周薇薇举起手,按得咔咔作响,语带威胁的说道,“难道你们几个还想尝尝我拳头的力量?”
老陶三人同时打了一个冷颤,纷纷摇头,于是赶忙挨个把钱擦了一遍,简直擦得比自己脸还干净,这才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周薇薇白嫩、没有一点儿茧子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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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周薇薇收到铜钱,掂了掂分量,转头对沈氏笑道,“娘,今晚咱们买点肉吃。”又瞥了一眼忍气吞声的老陶,轻飘飘补了句,“下次再嘴贱,碎的就不是锄头了。”
“是,是,我们知道了,我们知道了。”老陶回想起刚才几乎窒息的场景,吓得一哆嗦,连忙点头,飞快的回答道。
紧接着便拉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像是躲阎王爷一般,飞快的落荒而逃了。
周薇薇瞥了一眼看热闹的众人,尤其是秦氏以及自己二叔一家所在的位置,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转身走了。
沈氏见女儿走了,便跟上她的脚步回自家田地里去了。
剩下的人中,秦氏想起刚才那死丫头的眼神,心里就十分慌乱,赶忙拉着自己二儿子一家急匆匆走了。
鸦雀无声的人群,直到周薇薇母女走远,才有人开口,他喃喃道,“周家这丫头,怕不是大力神转世吧,怎么能这么有力气呢?”
“是不是大力神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她简直比老黄牛还管用。”有人立马回道。
热闹看完了,围观的众人便纷纷四散开去,但是想必,有关于今天这场打赌以及周薇薇神力的消息,很快便会在村子里流传开来。
周薇薇回到田埂上,第一件事便是打开背篓里装水的竹筒,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虽然是早春,但是干力气活就是容易出汗口渴,其实之前周薇薇就渴的不行,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干活的速度如何,只能加倍努力,于是忙的就没有时间喝水。
现在空闲下来了,顿时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干渴的冒烟了,一竹筒的水下肚后,周薇薇抹了一把有些湿润的嘴唇,这才感觉渴意得到了缓解。
跟在她身后的沈氏,看着满头大汗的女儿,连忙拿出怀里的帕子,给她仔细的擦拭。
就在这时,村里的一对老夫妻走了过来。他们的独子早逝,家里全靠老两口种地,因为身体不好,干重活十分的吃力。
夫妻俩来到周薇薇母子面前,先是客套的打了招呼,然后老头儿才搓着手,试探性地问道:
“薇薇啊,你这力气这么大,能不能抽空帮我们家耕地?你放心,我们给你工钱!一天30文钱你看行吗?”
老头儿早就计算好了,这丫头一上午就能耕种七八亩地,自家的地一天时间就能干完。30文钱比正常雇人做工,简直便宜太多了!
周薇薇听了,虽然比不上外出做工,但30文钱也不少了,更何况这活离家近,不用外出吃住,也能省一笔钱,于是当即点头同意道,“行,没问题!”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6. 第 6 章
周薇薇赚了钱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欠邻居王婶子的小米还上了,因为她不想总是欠人钱,还了心里也就安逸了。
按照现如今的物价,一斤小米大约值5文钱,王婶子借了大概一捧,也就是一斤多的样子,所以周薇薇大方地给了10文,算是还了人情。
王婶子见钱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当即笑得合不拢嘴,连连说道,“哎呀,薇薇真是客气!以后要是再不凑手,尽管来借啊!”
周薇薇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心里却想着,还是不借为妙。
辞别王婶子一家,周薇薇就转头开始往家里走。
要说来到这里,她最不适应的地方是什么,那就应该属于吃上面了。
周薇薇刚传过来的时候,周家刚办完一场丧事,不仅卖了一部分田地,还把家里的存粮都用光了。
所以一直以来周薇薇都是在饿着肚子的状态,所以她的身体是最缺油水不过了。
之前赚了钱,周薇薇满脑门子的心思全都是吃肉。好在沈氏已经割了肉,想必回家就能吃上了,这么想着,周薇薇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她已经开始期待晚上的大餐了。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水洗澡,因为她干了一天的活,浑身是汗。弟弟周佑安很乖,主动抱着一条干净的毛巾跑过来,“姐姐,给你毛巾!”
周薇薇接过毛巾,摸了摸弟弟的头,心里一阵欣慰,嘴上夸赞道,“小安真懂事。”
等烧好水,洗完澡出来,周薇薇刚擦干头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味从厨房飘来。
她深吸一口气,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心情顿时舒畅无比。正想进屋大快朵颐,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她转头打开门一看,来人却是隔壁的顾石头。
少年穿着一身破旧的粗布衣裳,身形瘦弱,脸色苍白,但五官却生得十分清秀,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而聪慧,透着一股子书卷气。
此时他站在门口,神情坚定,朝着周薇薇低声说道,“薇薇姐,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周薇薇皱了皱眉。
原身和顾石头交往不多,自己穿越过来,也仅仅在前两天的山脚下见过对方一面,真是不知道他此行目的是什么?
似乎是看出来了周薇薇眼睛里的不解,顾石头也没有卖关子,他看了看四周,尤其是隔壁王家的位置,发现院子里没有人,便压低声音对着周薇薇说道:
“我来主要是想告诉你,王婶子经常偷偷打听你们家的消息,回头就告诉给秦氏。我亲眼看见她去了秦氏家好几次。”
周薇薇闻言,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怒火。她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难怪秦氏总能找到机会来闹事,原来是王婶子在背后搞鬼!我之前那碗鱼汤,真是白瞎了!”
她越想越气,但很快又冷静下来,转头对顾石头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顾石头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不用谢,我只是觉得,你们对我好,我不能看着你们被坏人欺骗。”
周薇薇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心里不由得一阵怜惜。
她早就听说过顾石头的身世——他父亲是前朝的秀才,家里原本有些田产,日子虽不富裕,但也算安稳。
顾石头从小聪明伶俐,还在私塾读过书,如果继续读下去,说不定在科举一途上能有所收获。
可谁能想到,前些年天下大乱,他父母在外出时遇到了劫匪,双双丧命。他的叔叔婶子以“小孩子无法生活”为由,霸占了他家的田产,还把他赶到了牛棚里住。
从此,顾石头就成了村里的“孤儿”,整日吃不饱穿不暖,瘦得跟竹竿似的,还得像老黄牛一样干活。
以前沈氏日子过得还不错时,见顾石头可怜,常常偷偷给他一些食物。想必顾石头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对周家一直心存感激,这次才会主动来通风报信吧。
沈氏这边也听说了顾石头送过来的消息,她气愤的同时,见顾石头主动帮助自家,不由得心里一暖,连忙拉着他进屋,十分热情的招呼道,“石头啊,进来坐吧,今晚婶子家做好吃的,你就在这儿吃饭。”
顾石头有些局促地摆摆手,“不、不用了,我回去吃就行……”
沈氏闻言,却不由分说地把他按在凳子上,语气强硬的说道,“你这孩子,客气什么?婶子还想感谢你过来送信儿呢。你要是不答应留下来吃饭,那岂不是让婶子没办法还你的人情了?”
周薇薇虽然舍不得肉,但见顾石头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说道,“留下吃吧,反正肉也不少。”
顾石头闻言,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谢谢薇薇姐。”
但屋子里的几个人谁也没有看清,垂着头的顾石头眼眸中闪过一丝丝得逞的笑容。
重新抬头的他,面上的神情又变成了过去那般带着几分怯懦与局促。
晚饭时,周薇薇一家围坐在桌边,桌上摆着一大碗炖得烂熟的肉,香气四溢。
周薇薇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她吃得狼吞虎咽,但动作却意外地优雅,仿佛骨子里还保留着某种与生俱来的好教养。
沈氏则细嚼慢咽,时不时给周佑安夹一块肉。小家伙吃得小嘴油汪汪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只偷到鱼的小猫。他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姐姐,这肉真香!”
顾石头坐在一旁,动作显得格外矜持。
他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碗里的饭菜,几乎不敢主动夹肉。沈氏见状,连忙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放到他碗里,“石头,别客气,多吃点。”
顾石头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容,“谢谢婶子。”
饭毕,顾石头主动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沈氏连忙拦住他,客气的说道,“石头,你坐着吧,这些活儿不用你干。你毕竟是男人,还是读书人,这双手不是干家务的。”
顾石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回道,“婶子,我现在这情况,哪里还是读书人啊。再说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帮帮忙是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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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周薇薇一边擦嘴一边说道,“娘,你就让他干吧,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
沈氏悄咪咪瞪了周薇薇一眼,但也没再阻拦。顾石头手脚麻利地把碗筷收拾好,端到厨房去洗。
这一顿饭,几个人都吃的十分心满意足,尤其是周薇薇,还很不秀气的打了一个饱嗝。
“娘,等回头我再赚钱,咱们也买肉吃吧?”周薇薇吃了这顿,又开始惦记起了下一顿。
这边沈氏听闻这话,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孩子,刚赚了点钱就花钱大手大脚的,咱们得攒钱,得节省,知道吗?”
周薇薇心里却有不同的意见,她坐在桌边,说起明天要去给那对老夫妻干活的事情。
“娘,那对老夫妻家里地多,凭着我的大力气,一两天就能帮他们耕完地,再赚一笔钱。这活儿没了,我还可以出去打短工,钱财方面,你不用担心的。”周薇薇语气轻松,仿佛耕地、打短工对她来说就像散步一样简单。
顾石头听到这里,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停下手中洗碗的动作,微微蹙眉,心里暗自思忖,“上一世,周家的姐姐根本不是大力士啊,难道我的记忆有误?”
“石头,你怎么呆住了?”灶台就在不远处,周薇薇抬头就见他在发愣,不由得提高声音问了一句。
顾石头回过神来,连忙收敛起心中的异样,露出一抹微笑,“哦,没什么。就是知道薇薇姐是大力士后,感觉好羡慕。我要是有这么大的力气就好了。”
沈氏听了,笑着说道,“哎呀,这也是她爹在天上保佑我们,薇薇才变成大力士的。说起来,薇薇,咱们以后有钱了,得买点贡品去给你爹上供,让他多多保佑咱们一家,哦,对了,还有你那生死不知的大哥。”
提起大儿子周启年,沈氏就止不住地叹息。
周薇薇见状,连忙安慰道,“娘,吉人自有天相,大哥早晚会平安回来的。”
周佑安也连连附和,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娘,大哥长什么样子啊?我还没见过他呢。”
沈氏把周佑安抱在怀里,轻轻摸着他的头,柔声描述道,“你大哥啊,个子高高的,眼睛大大的,笑起来特别好看。他走的时候,你才刚出生,当然不记得他了……”
周佑安听得入神,小脸上满是憧憬,“等我长大了,也要像大哥一样厉害!”
顾石头站在一旁,默默听着,想起了自己死去的爹娘,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看了看周薇薇,又看了看沈氏和周佑安,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继续洗碗。
收拾完碗筷,顾石头准备离开。周薇薇站起身,主动送他出门。
两人走到院门口,顾石头停下脚步,低声说道,“薇薇姐,谢谢你今天的招待。”
周薇薇摆摆手,笑道:“客气什么?以后有空常来。”
顾石头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后,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周家的院子,心里暗暗想着,“这一世,似乎有些东西不一样了。难道是因为我的重生,改变了什么?”
7. 第 7 章 探望
第二天一早,周薇薇还没出去干活呢,这边家里就来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表姐,你怎么来了?”周薇薇惊讶地看着门口站着的赵燕。
赵燕是她的表姐,今天还不到二十岁,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袖口和裤脚都打了补丁,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和憔悴。
她手里牵着一个瘦巴巴的小女孩,孩子怯生生地躲在母亲身后,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怯懦地看着周薇薇一家。在母亲的催促下,才小声的问了好。
赵燕将手里的一小布袋粮食递了过来,对着沈氏和周薇薇解释说道,“前段时间我才听说表舅去世了,哎,没想到表舅去的这么突然,家里的顶梁柱走了,你们日子肯定过得很艰难……今天我想着过来看看你们。”
说到这里,赵燕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表姐也没什么本事,就省下几口粮食,给你们送过来,希望能帮到你们。”
沈氏见到赵燕,心里大为感动。
她知道赵燕的日子过得比自家还苦。当初赵燕嫁到邻村,生了个女儿,婆家嫌弃她生不出儿子,对她百般刁难。
好在赵燕的丈夫还算明事理,这才让她勉强在婆家有了容身之处。可即便如此,赵燕的日子也过得苦巴巴的,能省下几口粮食送来,这份情谊实在难得。
沈氏想着家里日子有些好转,便不能受这个苦命侄女的东西,于是连忙推辞说道:
“燕儿,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这粮食我们不能收,你快收回去吧。家里现在有吃的,而且薇薇力气大,能干活赚钱了,日子还能过得去。”
赵燕闻言,却只以为表舅妈是在自己面前强撑,于是摇摇头,执意把布袋塞到沈氏手里:
“表舅妈,您就别推辞了。我知道你们不容易,这点粮食虽然不多,但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说完,她抱起女儿,转身就跑,生怕沈氏再推辞。周薇薇看得一愣一愣的,还没反应过来,赵燕已经跑出老远。
沈氏急了,连忙对周薇薇焦急的催促道,“薇薇,快追上去!你表姐日子也不容易,拿这些粮食回去,肯定会被婆家责骂。咱们不能让她为难!”
周薇薇点点头,拎起布袋就追了出去。赵燕抱着孩子,哪里跑得过身手矫健的周薇薇?没跑多远,就被周薇薇一把拉住了胳膊。
“表姐,你别跑了!”周薇薇脸不红气不喘,语气柔和的说道,“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这粮食真的不能收。你放心,家里有我,我如今力气大了,种地耕田不在话下。不信你去村子里问问,昨天很多人都看见了。”
赵燕听了两次力气很大的话,她半信半疑地看着周薇薇,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你力气真的很大吗?”
难道自己出嫁前,薇薇岁数还小,所以没有展露出大力气?
周薇薇无奈,只能当场证明。
她放下布袋,一把将赵燕和她女儿都抱了起来,还特意转了好几个圈。赵燕吓得惊呼一声,紧紧抱住女儿,生怕摔下来。就连小女孩草儿也难得的惊呼出声。
“表姐,你看,我没骗你吧?”周薇薇笑着说道,“我现在力气大得很,养活一家人没问题。你还是把粮食拿回去吧,别让婆家为难你。”
赵燕被周薇薇放下后,还有些晕乎乎的。她看着周薇薇,眼里满是惊讶和欣慰,“薇薇,你,你真的长大了。”
周薇薇笑了笑,把布袋塞回赵燕手里,“表姐,你放心,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等我有空了,就去邻村看你。”
赵燕点点头,眼里闪着激动的泪光,不住的点头回道,“好,好,那表姐就放心了,以后表婶和佑安就都交给你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赵燕就领着孩子回家去了。
周薇薇本想帮对方一把,但是自己生活也还没有拜托贫苦饿肚子的情况,只能无奈的看着对方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此时,她心里这股子想要赚钱、改善生活条件的想法越来越急切了。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周薇薇全都在替那对老夫妻耕地,两位老人还算不错,供了周薇薇一顿饭。
收到30文后,周薇薇掂量了一下这些钱,眼睛里闪过一丝满意的笑容。在老夫妻再三的道谢声中,周薇薇踏上了回家的路。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天边染上了一层粉色的晚霞,远处的山峦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柔和。
村里的土路上,三三两两的村民正扛着农具,慢悠悠地往家走。他们的身影被夕阳拉得老长,偶尔传来的吆喝声和谈笑声,给这宁静的乡村增添了几分生气。
周薇薇拎着自己装着水的竹筒,沿着小路往家走。路上遇到不少村民,纷纷主动和她打招呼。
“薇薇啊,今天去帮人耕地了?你真是能干!”一个老汉笑眯眯地说道。
“是啊,听说你一天能耕十多亩地,比老黄牛还厉害!”旁边的大婶也跟着附和。
周薇薇笑着点点头,谦虚地说道,“还行吧,就是力气大点。”
另一个中年汉子凑过来,搓着手问道,“薇薇啊,我家也有几亩地,正愁没人耕呢。你看,能不能也帮帮忙?工钱好商量!”
周薇薇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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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回答,旁边又有人插话,“哎,老李,你可别跟我抢!我家地多,壮劳力少,正需要薇薇这样的帮手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题都围绕着周薇薇的力气和耕地的事。
村里人精打细算,平日里耕地要么靠自家壮劳力,要么就得雇老黄牛。可雇牛不仅要花钱,还得喂养,万一牛病了伤了,还得赔钱。
相比之下,雇周薇薇既省心又划算,毕竟她力气大,干活快,还不用操心伤病问题。
有心人早就打听清楚了周薇薇耕地的具体情况,知道她不仅效率高,还从不偷懒。于是,不少人都动了心思,全都想请她帮忙。
周薇薇被众人围在中间,有些哭笑不得。
她摆摆手,笑着说道,“各位叔伯婶子,别急别急!我力气再大,也得一天天来。这样吧,谁家需要帮忙,明天一早来找我,咱们按顺序来,行不?”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行行行,就这么说定了!”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周薇薇就帮好几户人家耕了地,赚了200多文钱,算是获得了第一桶金。
此时周薇薇大力士的消息已经在整个小庄村以及附近几个村子流传开来,大家伙纷纷夸她能干,甚至有人开玩笑说,“薇薇这丫头,简直就是‘小铁牛’!”
沈氏看每每看着自己女儿忙碌的身影,既心疼又欣慰。为了不让女儿饿着肚子出去干活,她不仅买了一些小米白面,还特意出去割了二斤肉,回来给周薇薇补身子。就连周佑安也沾了姐姐的光,吃了个满嘴流油。
在周薇薇忙碌着外出赚钱的同时,在家的沈氏也没有闲着,她自己一个人把家里的七八亩地全都撒上了肥料。
农家肥的味道不好闻,这活计周薇薇真是干不来,干了一会儿,她的胃就有些发呕,后来,沈氏心疼自己的女儿,就不让她插手这个活儿了。
忙过了春耕之后,就是播种,关中地区自古以来主要种植粟(小米)、麦、黍、豆等作物,而周薇薇家里,种植最多的还是小米和小麦。
播种不比耕地,即使周薇薇再有力气,也得一点点的慢慢来,所以这次花了不少时间才把选出来的饱满种子撒到地里。
在家休息了一日之后,周薇薇又动了上后山的心思,不过这次她的目的不是挖野菜钓鱼,而是想要打一个大的猎物,弄点肉吃。
说实话,沈氏这段时间虽然买了两斤肉,但是这点肉她一个人吃都不够,只能说是香香嘴罢了。
看来要想吃的过瘾,得自己动手努力了,周薇薇瞥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柴刀,自信心满满的想到。
8. 第 8 章 野猪
周薇薇上山,路上碰到了村长周林。因为两家算是远房亲戚,周薇薇一般称呼他为二叔。
“二叔,你这是去哪里了啊?”周薇薇寒暄道。
自从周大中去世之后,周林对周薇薇一家也挺照顾,所以此时语气带着几分关心的问道,“薇薇,你这是干什么去啊?”
周薇薇说要上山打猎,周林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担忧地说道,“打猎危险得很,容易遇到豺狼虎豹,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一个人去打猎呢?”
周林眼中满满的全是不赞同。
周薇薇闻言,自信地举起拳头晃了晃,笑眯眯地说道,“二叔,您就放心吧!豺狼虎豹我不怕,它们来两个我打一双,来一群我打一窝!”
周林看着她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也稍微放松了些。
他也是见过周薇薇耕地的样子,那可是个大力士,连老黄牛都比不上她,那些豺狼虎豹见了她,说不定还得绕道走呢!
于是,他也不再劝说,只是带着几分叮嘱的说道,“那你小心点,遇到不对劲儿,就赶紧往会跑。”
周薇薇知道对方是好意,便乖巧的点头应下了。
周薇薇背上柴刀,拎着麻绳,辞别周林之后,就独自一人上了山。
上山之后,她按照上辈子看过的野外生存视频,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地上的脚印和粪便,寻找猎物的踪迹。同时,她也留意着野猪等动物常吃的食物和水源。
穿过两个山头,周薇薇终于在一个多时辰后有了收获——她发现了一群野猪!
这群野猪正悠闲地在林间觅食,大大小小共有七八头,看样子是一家几口。
领头的公野猪体型硕大,浑身长满粗硬的鬃毛,一双长长的獠牙,显得格外凶猛。母野猪则带着几只小野猪,正在泥坑里打滚,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周薇薇看着那些野猪,眼睛都亮了,心里盘算着,“这么多肉,够自己吃好久了!”
此时她馋得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贸然行动。虽然她力气大,但双拳难敌四手,一下子对上七八头野猪,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蹲在灌木丛后,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她悄悄绕到野猪群的上风口,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朝领头的公野猪砸去。石头正中野猪的脑袋,公野猪吃痛,发出一声怒吼,朝周薇薇的方向冲了过来。
周薇薇早有准备,握紧柴刀,等野猪冲到近前时,猛地一跃而起,一拳打在野猪的脊背上,力气之大,直接把野猪的脊梁骨给打断了。
野猪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拼命的嚎叫着,周薇薇见状,一刀上去,就砍在了野猪的脖子上,野猪抽搐了两下,渐渐没了生息。
其他野猪见状,吓得四散奔逃。周薇薇趁机又追上一头母野猪,如法炮制,将其砍倒。剩下的野猪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看着地上的两头野猪,周薇薇满意地点点头,喃喃自语道,“这次收获不错。”
说着,她把其中一头较小的野猪收进空间,然后扛起那头五百斤重的大野猪,健步如飞地下了山。
周薇薇扛着大野猪回到村里,顿时引起了轰动。村民们纷纷围过来,指着那头巨大的野猪议论纷纷。
“我的天啊,这野猪得有五百斤吧?薇薇一个人就扛回来了?”
“这丫头真是神了!比老黄牛还能干!”
“薇薇啊,你这野猪卖不卖?我出高价!”
周薇薇闻言,笑着摇摇头,“不卖不卖,自家吃!”
她这些天肚子里都没有油水,正想着大块吃肉呢,这头野猪,回头切下来一部分吃掉,剩下的熏制起来,留着以后吃。都已经安排好的事情,又怎么会为了两个钱就反悔呢!
还没到家门口,周薇薇远远的看见几个陌生男人正在院子里推搡沈氏,周佑安吓得躲在母亲身后,哭得满脸是泪。
周薇薇顿时急了,扛着野猪就冲了过去,一把将野猪扔在那两个男人头上。
“哎呦!”两个男人被砸得趴在地上,疼得直叫唤。
院子里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了一跳。周薇薇撂下野猪,大声呵斥道,“你们是谁,来我家干什么的?”
说完这话之后,周薇薇又关心的瞅着沈氏和周佑安,见两人身上没什么大伤,心里舒了一口气。
沈氏见到周薇薇回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抓着她的手解释道,“他们是隔壁村王老爷家的管家,说是过来提亲的……”
沈氏三言两语说了对面之人的身份,也把两方冲突的原因解释清楚了。
周薇薇一听这话,顿时怒了,心想,回头一定得找秦氏一家算账。
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她得解决找上门来的这些人。周薇薇伸手指着王老爷的管家大声喝道,“聘礼不是我们收的,你别来找我们!你们聘礼给了谁,就找谁去!”
她瞥了一眼地上的大野猪,又看了看那两个还没爬起来的家丁,语气带着几分威胁的说道,“否则,我就让你们也变成这野猪的下场。”
变成野猪的下场,那岂不是就是一个死字。
管家哪里见过如此彪悍的女子,吓得浑身哆嗦,心里暗想,“这要是娶回去当夫人,我们这些下人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想必老爷也不会愿意娶一个能打死五百多斤野猪、扛着它到处溜达的女壮士吧?”
他连忙点头哈腰地说道,“是是是,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他连滚带爬地跑了。那两个倒霉的家丁也被周薇薇“好心”地扶了起来,才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等闹事的人都走后,周薇薇便对沈氏和周佑安安慰道,“娘,小弟,你们别害怕。那些人被我吓破了胆,估计以后都不敢来咱们家找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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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想起刚才那几个人屁滚尿流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就连周佑安也像是找到了大靠山,原本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瞬间破涕为笑。
他拉着周薇薇的手,用一种憧憬的眼神看着姐姐,奶声奶气地说道,“姐姐真厉害!以后我也要像姐姐这么厉害!”
周薇薇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哄着小孩子回道,“好,等你长大了,姐姐教你。”
周佑安的小脸上满是崇拜,心里暗暗想着,“姐姐比大哥还厉害!以后我要跟着姐姐学本事!”
他的崇拜目标,显然已经从前几天的大哥周启年,彻底变成了姐姐周薇薇。想必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成为周薇薇最忠实的小迷弟吧。
另一边,管家一行人仓皇地从周家逃了出来,直到看不见周家的房子,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
管家跑的腿都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对着周家的方向骂骂咧咧道,“这家人真是疯了!那丫头简直是个母老虎!”
其中一个家丁捂着被野猪砸疼的后背以及胳膊,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事儿都怨秦氏一家人!要不是他们瞎介绍,咱们也不会遭这劫难!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下去,得找他们出出气!”
“对!对!”其余几个人也怨气难消,纷纷附和。
于是一行人调转方向,气势汹汹地朝秦氏家走去。
到了秦氏家门口,管家一脚踹开院门,大声吼道,“秦氏!你这个死老婆子,赶紧给我滚出来!”
秦氏正在屋里数着从王老爷家得来的聘礼钱,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跑出来看。
还没等她开口,管家就一巴掌扇了过去,“你个老不死的!竟敢介绍个母老虎给我们老爷,是不是想害死我们?”
秦氏被打得一个踉跄,捂着脸尖叫道,“你们干什么?我可是王老爷的亲家!”
“亲家?我呸!”管家一脚踹翻秦氏,指着她的鼻子骂道,“那周薇薇是个什么货色,你心里没数?害得我们差点被她打死!”
周二柱听到动静,从屋里冲出来,想要护住母亲,“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打人?”
管家冷笑一声,挥了挥手,“给我打!狠狠地打!”
几个家丁一拥而上,对着周二柱拳打脚踢。
周二柱的妻子和孩子吓得躲在屋里,不敢出来。秦氏趴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喊,“别打了!别打了!我们也是被那丫头骗了啊!”
管家根本不听她的解释,指挥家丁把秦氏一家打得哭爹喊娘。
周二柱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流血。秦氏头发散乱,脸上满是巴掌印。就连躲在屋里的周二柱的妻子也被揪出来,孩子们见此场景,全都被吓得哇哇大哭。
等管家一行人打够了,逼着秦氏掏出了彩礼钱,这才骂骂咧咧地离开。临走前,管家还撂下一句狠话,“以后再敢坑我们,小心你们的狗命!”
9. 第 9 章 算计
等管家一行人走远,秦氏才从地上爬起来,她看着满院狼藉,忍不住破口大骂,“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天杀的周薇薇!这个小贱人,你害的我们好惨啊!”
她的二儿媳妇抱着几个孩子嚎啕大哭,样子十分的凄惨可怜。
周二柱捂着被打肿的脸,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咬牙切齿地说道,“娘,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得找那臭丫头算账!”
秦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听见儿子的话,气得差点晕过去,她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算账?怎么算?那丫头力气这么大,老陶父子三人都不是她的对手。你没听刚才管家说的吗,那臭丫头竟然打死了一头五百斤重的大野猪!这么厉害的人,咱们哪是她的对手?”
“难道就这么算了不成?”周二柱捂着自己青肿的脸颊,一脸愤怒的叫喊道。
“那你说怎么办?”秦氏其实心里也恨得牙痒痒的,但见识过出手不凡的周薇薇之后,也只剩下而来无能为力,于是便唉声叹气的问道。
周二柱思索片刻,咬牙切齿的提议道,“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我想,不如联系一下开赌坊的五爷,他们手里有好多打手都是见了血的,肯定能制服的了那个死丫头。”
“五爷,就是那个宝翠赌坊的老板?我听说他手里有很多打手,对付钱赌债的人,从来不手软,出手特别的狠辣。”秦氏说到这里,心里充满了担忧。
“这种大人物,与咱们周家简直是云泥之别,他会按照你的想法,兴师动众的对付一个乡下小丫头吗?”
“我们接触不到五爷,但是那些打手闲来无事,也是可以收点儿外快的嘛。”周二柱自信满满的说道,“我相信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
“你的意思是要咱们家自己出钱,这不行,绝对不行。”秦氏是个只进不出的貔貅,闻言,顿时大惊失措,拼命的摇头拒绝道。
“娘,舍不了孩子套不着狼,咱们先少少的付出一些,以后会有大回报的。”周二柱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
秦氏闻言,撇了撇嘴,满脸不信,“不就是收拾一顿周薇薇那个臭丫头嘛,能有什么收获?”
周二柱阴恻恻地笑了笑,反问道,“娘,这种不听你话的孙女,你还想要吗?”
秦氏一想起之前被管家一行人殴打的惨状,心里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说道,“不听话的孙女,我要她干嘛?留着惹我生气吗?”
周二柱见母亲态度坚决,便压低声音说道,“那就好。娘,不如咱们把那小丫头卖给五爷,以后咱们也好眼不见为净。等那臭丫头没了,大嫂母子俩还不是任你搓扁揉圆?”
秦氏回想起自己遭受的屈辱,心里对周薇薇的恨意更浓。她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咬着后槽牙说道,“好,儿子,这事儿就听你的!”
此时的周薇薇不知道亲奶奶亲叔叔两人的算计,她正忙着在自家院子里处理那头大野猪。
她先将野猪拖到一块大木板上,然后拿起锋利的杀猪刀,手起刀落,便熟练地切开野猪的肚子,取出内脏。
她仿佛干过无数次似一般,动作干脆利落,姿势优美,看的一旁的沈氏和周佑安连连称赞。
野猪的皮毛被剥下,肥厚的肉被切成大块,堆在一旁的木盆里。周薇薇擦了擦额头的汗,正准备继续分割猪肉,却见院子里陆续来了不少人。
听闻周薇薇打了野猪,不少和周家交好的人家纷纷过来,想买些野猪肉开开荤。
沈氏不好拒绝这些曾经帮过自家安葬周大中的乡亲,便以一斤10文钱的便宜价格卖给了大家。
要知道,市面上的猪肉一斤要20文钱,虽然野猪肉比不上家猪香,但也是难得的肉食。10文钱一斤,简直是半卖半送,便宜大发了!
有这便宜不抢,更待何时?于是村民们你一斤我两斤地买了起来,脸上洋溢着满是喜色。
隔壁的王婶子也提着篮子过来,熟络挤到前面,对周薇薇说道,“薇薇啊,给我割10斤野猪肉!”
周薇薇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王婶子,我听说你和我奶奶交情很好,不如这肉就去她那里买好了。我啊,伺候不起你。”
这话一出,王婶子顿时脸色通红。
她没想到周薇薇会当众揭穿自己,一时间又羞又恼,不过她相信周薇薇没证据,便心存抵赖,紧接着就转头对沈氏满脸委屈的哭诉道:
“沈妹子,过去这么多年,我帮了你家多少次?难道就因为我和你婆婆多说了几句话,你就让你女儿这么冤枉我?这是不是太忘恩负义了?”
沈氏见王婶子话说的斩钉截铁,一时间心里便有些犹豫,是不是顾石头这孩子看错了,王婶子并没有对不起自家。
她看了看周薇薇,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周薇薇却能看得出王婶子眼睛里的狡黠,以及那么一丝丝的心虚之情,又怎么会被对方所欺骗呢?
于是她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杀猪刀“唰”地一下甩了出去。刀锋擦着王婶子的耳边飞过,稳稳地插在她身后的栅栏上。
王婶子吓得腿一软,指着周薇薇,脸色煞白地质问道,“周薇薇,你想干什么?难道是想杀了我吗?”
周薇薇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杀什么杀?我不是连一根汗毛都没碰到你吗?好了好了,别叫唤了,小心一会儿我再失手,这回可保不准刀落到哪儿了。”
说着,她走过去,取下栅栏上的杀猪刀,随意地比划了一下。王婶子被吓得连连后退,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周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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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哼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威胁的说道,“你有没有向我奶奶告密,你我心知肚明。之前我没去找你,那是给你留面子,已经是看在过去那么你帮助我家的情分上了。如今,你要是不服气,可以过来,咱们俩比划比划?”
王婶子被怼得哑口无言,看着那还沾着野猪血的杀猪刀,只觉得后脖子发凉。她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就灰溜溜地跑了。
周薇薇把王婶子怼走之后,院子里买肉的村民们顿时安静了许多。
一个个交钱拿肉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惹怒了周薇薇。没过多久,村民们便匆匆离开,院子里一下子清净了下来。
“这倒是省事儿了。”周薇薇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拍了拍手,笑着说道。
沈氏无奈地看着女儿,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薇薇啊,你每次都下手这么不知道轻重,在咱们村子里可留不下好名声,那些三姑六婆,说话不知道有多难听呢。以后你名声受到了影响,万一嫁不出去,可怎么办啊?”
在沈氏这个土生土长的古人看来,女子生来就是要嫁人的,从来没有留在娘家一辈子的说法。她自然十分担忧女儿的婚事。
周薇薇却丝毫不以为意,笑着说道,“娘,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呗。难道以后你会赶我出家门?还是说,以后咱们小安长大了,就嫌弃姐姐,不想养着我了?”
最后一句话,周薇薇低头瞅着刚到自己大腿的周佑安,笑嘻嘻的调侃说着。
沈氏一听,连忙摇头,她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周薇薇的胳膊,板着脸否认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你是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娘怎么会赶你出家门呢?”
一旁的小周佑安也仰起小脸,奶声奶气地说道,“姐姐,就算你一辈子不嫁人,我也会养你的!”
周薇薇被逗笑了,伸手捏了捏弟弟可爱的小脸蛋,“哈哈,那说定了啊!姐姐以后就等着咱们小安养了哦!”
一家人正其乐融融地说笑着,隔壁的顾家却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争吵。
“你说什么?你要和我分家?”顾石头的叔叔顾老二扯着嗓子吼道,声音大得连周家这边都听得清清楚楚。
“怪不得隔壁顾家没有人过来买野猪肉吃,原来是因为这个?”沈氏捂着自己的嘴巴,小声的和儿女嘀咕着说道:
“其实我也觉得顾老二做的太过分的,占了哥哥的房子田产,也不好好对待人家的遗孤,不仅把石头赶到牛棚去睡,成日里还非打即骂的,真是作孽啊!”
“但是没办法,谁让石头这孩子年纪还小呢?”沈氏说到这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言语之间对顾石头充满了怜惜。
周薇薇想着顾石头那干瘦的身材,以及有些倔强的面容,不由得对这坚强善良的小少年,生出几分好感。
10. 第 10 章
此时,一屋之隔的顾家。
顾石头站在屋子里,瘦弱的身躯挺得笔直,眼神却格外坚定的朝着眼前的一对夫妻说道:
“二叔,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这些年,多谢你们的‘照顾’,但我想,是时候分家了。”
顾石头特意在“照顾”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显然是在阴阳怪气的讽刺对方。
顾老二也不是个傻的,自己都做了什么,难道还听不出大侄子的阴阳怪气?
于是他被气得脸色铁青,指着顾石头的鼻子骂道,“你个白眼狼!要不是我们夫妻俩收留你,你早就饿死了!现在翅膀硬了,就想分家?门都没有!”
顾石头的婶子也在一旁帮腔,声音尖细,听着十分刺耳,“就是!你爹娘留下的那点家产,早就被你这些年吃光了!现在想分家?那不是分我们的财产吗?你做梦!”
“二叔,二婶,你们我爹娘留下的遗产都被我花光,那好,我们今天就来算算这笔账如何?”顾石头闻言,冷笑一声,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抖开说道:
“这是我爹娘留下的地契和房契。房子是用上好的砖木建造的,不比村子里一般人家的土胚房,当初我记得足足花了21两银子啊。”
顾石头瞅着原本属于自家的砖瓦房,回想着爹娘没死的那年,自己坐在娘的怀里,听着爹给自己念三字经,那时自己的日子是多么的惬意啊,他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抹怀念的笑容。
等视线回到面前这对令人夫妻身上,笑容瞬间收敛,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的光芒。
他接着说道,“我家当初一共有良田23亩,按照如今一亩地5两银子计算,一共115两。两项相加一共136两银子。”
“这么多钱,难道我五六年就能都吃光用光吗?要不要我们去找村里的各位长辈评评理?”顾石头眼睛像是刀子一样,射向那对恬不知耻的夫妻,大声的质问道:
“这些年,你们占了我家的田产和房子,却让我住在牛棚里干重活,还对我非打即骂,不当成一个人看。今天,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顾老二一看那地契,顿时慌了神,伸手就要去抢,“你个兔崽子,从哪儿偷来的?”
顾石头早有防备,迅速后退一步,冷冷地说道,“二叔,你要是再动手,我就去把这地契和房契都撕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当初你们更改名字,去县衙里花了不少钱吧?怎么,现在又想来一遍吗?”
顾老二一听“县衙”两个字,顿时蔫了。想当初他拿着房契地契改名字的时候,没少被县衙里的老爷们勒索钱财,如今再来一遍的话,那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顾老二被这话吓唬住了,他咬牙切齿地盯着顾石头,却不敢再动手。
周薇薇站在自家院子里,听着隔壁的争吵,眉头微微皱起。她转头对沈氏说道,“娘,我去看看。”
沈氏点点头望着顾家的方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悯的说道,“去吧,石头那孩子也不容易,能帮就帮他一把好了。”
周薇薇走到顾家院子里,正好看见门口的顾石头拿着地契,一脸坚定地站着。她往前走了两步,半身椅靠在门框上,抱着手臂,笑着问道,“石头,需要帮忙吗?”
顾石头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扬起,“好,有一件事,需要顾家姐姐帮忙。”
周薇薇挑了挑眉,“行,什么事情你说吧。”
“周薇薇,这是我们顾家的事情,你一个外姓人,别多管闲事!”顾老二见周薇薇插手,顿时不满地叫嚣道。
周薇薇哪里会在乎顾老二的威胁?在她眼里,打不过自己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她耸了耸肩,笑呵呵地说道,“你要是不高兴,就过来试试我的拳头好了。正好今天刚打死一头野猪,感觉还没过瘾呢,拿你练练手也不错。”
此话一出,顾老二顿时蔫了。
他就住在周家隔壁,打野猪分肉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更何况,之前王老爷的管家带着家丁来找沈氏的麻烦,他可是亲眼看见周薇薇举着大野猪把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干跑的。
这会儿家里就他一个成年男人,再加上妻子,也不过就是两个人,其余都是没长大的孩子,他们一家四口加在一起,都不够周薇薇一个手玩的,哪里敢让她试试呢?
顾老二生怕周薇薇真过来揍自己,脚步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嘴里却还硬撑着,“你、你别乱来啊!”
顾石头见顾老二这副孬种的模样,心里嗤笑一声想到,“上辈子我怎么就被这么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害得没有好下场?真是想想就觉得凄惨!”
他双拳紧握,心里暗暗发誓,“上辈子对不起我的人,这辈子我绝不会放过你们,我们有一个算一个,慢慢的算账!”
“石头,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周薇薇这边威慑完顾老二一家,便朝着顾石头好奇地问道。
顾石头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转头对周薇薇说道,“薇薇姐,我想请你帮我把村长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请过来,做个见证。我要和二叔一家分家。”
“好,我这就去找。”周薇薇爽快地答应,走了两步又不放心地回头问道,“不过,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儿能行吗?”
她实现落在了顾老二一家身上,与之对比的是,顾石头一个瘦弱的少年,显然周薇薇的不放心就是这个了。
“没关系,我相信二叔是个聪明人,不会把我打得鼻青脸肿,给村长和长辈们留下不好的印象的!”顾石头笑眯眯地看着顾老二一家,声音意有所指的说道:
“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做的话,其实我也巴不得,想必到时候村长叔看在我这么凄惨的份上,能多分给我一点儿东西吧?”
顾老二本来确实想趁着周薇薇离开,狠狠揍顾石头一顿出气。但一听这话,他顿时又把想法收回去了。
要是真把顾石头打得鼻青脸肿,等村长和族老来了,自己岂不是坐实了欺负大哥遗孤的罪名?想到这里,他只能咬牙忍下这口恶气。
没过多久,村长周林和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被周薇薇请了过来。
一行人走进顾家院子,村长看了看顾石头和顾老二,沉声说道,“听说你们要分家?怎么回事?”
顾石头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村长,各位长辈,我爹娘去世后,二叔一家占了我家的田产和房子,却让我住在牛棚里。如今我已经长大,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和二叔一家分家。”
顾老二一听,立刻跳出来反驳,“村长,您别听这小子胡说!自从我大哥大嫂去世之后,都是我辛辛苦苦的养着石头一个娃子。要不是有我这些年照顾着,他一个小孩子,哪里能长这么大?各位族老们,你们说是吧?”
顾石头冷笑一声,开口辩驳道,“村长,我爹娘留下的田产,足足有23亩,这些全租出去,也够我一年的吃用了,我怎么就不能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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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他们一家住在房子里,这寒冬腊月的,让我住在牛棚里,这不是存心冻死我,好接收我爹娘留下的遗产是什么?”顾石头指着牛棚的方向,声泪俱下的哭泣道:
“村长,各位族老,你们说说,这世界上有这么狠心的叔叔吗?如果今天我不和他分家的话,那日后我早晚有一天死在他手里!”
“这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污了咱们小庄村的名声,日后村子里还怎么娶媳妇、嫁姑娘啊?”
刚开始族老们根本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等顾石头说到他死后、污了村子里的名声时,这些人眼睛顿时变了。
是啊,如果真要出了这种丑事,顾老二一家名声固然臭了,但是外面的人会说,小庄村没有一个能主持公道的村长和族老,这让他们的颜面往哪里搁啊?
村长周林眼神一凛,然后摸着自己的胡子,郑重其事的说道,“顾老二,既然你薄待侄子,那么他要与你分家,也是应该的。作为村长,我也不希望村子里出现任何丑事。”
各位族老也在旁边附和着,总的意思是都赞同两人分家。
顾老二即使心里再不情愿,那也不能违背村长和族老的意见,毕竟日后收税以及征劳役都是要仰仗他们的。
如此,顾老二只能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这边顾石头把房契和地契恶斗交给村长周林,“村长,各位族老,这是我爹娘当初留下来的房契和地契,已经在三年前被二叔过了户。改了名字,不知道你们是否还有印象?”
周林他接过地契,仔细看了看,又递给几位族老传阅。族老们看完后,纷纷点头,“确实是顾老大留下的地契和房契。”
周林叹了口气,对顾老二说道,“老二啊,石头是你大哥的亲儿子,这些田产和房子本该是他的。你们这些年占着,已经不对了。现在石头要分家,咱们就按规矩办吧。”
最终,在村长和族老的主持下,顾石头拿回了属于他的田产和房子,这几年的养育之情,就让顾石头赔了顾老二五两银子,又因为顾石头没钱,所以便赔了对方一亩地。
双方都没有意见,从此以后,顾石头便正式和顾老二一家分家。
顾老二板着脸收拾自己的东西,妻子则是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一脸不舍的望着这个自己住了好几年的砖瓦房。
他们的孩子们,全都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不想再回去从前他们住的那个破旧的小土屋。所以当得知被顾石头赶出去之后,全都愤恨的瞅着他。要不是周薇薇在这里,估计早就冲上去,把顾石头狠狠揍一顿了。
等顾老二一家走后,周薇薇这才走到顾石头身边,笑着说道,“恭喜啊,从今天开始,你重见天日了。”
顾石头看着周薇薇,眼里里带着几分感激,“薇薇姐,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今天我这一顿揍是免不了的。”
顾石头心里很清楚,二叔一家心里有多么的不服气,要是说分家之前不打自己,是为了不给村长留下坏印象,那分家之后,就不会在乎这些理由了。
也是多亏了周薇薇站在自己身边当护身符,要不然,他一个小孩子,还真打不过二叔一家。
周薇薇摆摆手,笑着回道,“石头,你客气什么?咱们是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顾石头点点头,低声说道,“薇薇姐,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周薇薇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家院子。
11. 第 11 章 相处
等周薇薇回到自己家,沈氏便关切地问道:“隔壁的事情最后怎么解决的?”
周薇薇便把村长周林主持分家的具体过程说了一遍。
沈氏听完,双手合十,做祈祷状念叨着,“还好还好,没了那对夫妻,以石头这孩子的聪明劲儿,往后的日子肯定能过好的。”
周薇薇回想起顾石头那挺拔的身姿和坚定的眼神,心里也觉得母亲说得很有道理。
她正想着,院子里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薇薇姐,婶子,你们在家吗?我进来了啊。”
周薇薇一听,是顾石头的声音,心里有些纳闷嘀咕了一句,“刚分完家,正是乱糟糟的时候,他不在屋子里收拾东西,怎么跑到我家来了?”
顾石头走进来,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是这样的,我一个人耕种不了那么多的田地,想把家里的田都租给薇薇姐。只要给我留点口粮,够我平日里吃用就可以了。”
种地对如今身为大力士的周薇薇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她没怎么犹豫,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但在租子方面,她并不想占顾石头的便宜,于是按照村里的惯例,提出了四成的租子。
顾石头点点头,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行,就按薇薇姐说的办。”
事情定下来后,第二天一早,周薇薇便跟着顾石头去了他家的田地。
确认了地块后,周薇薇二话不说,抄起农具就开始干。她力气大,动作快,不到四五天的时间,就把22亩地足足耕了好几遍。
接下来是播种。
这活儿周薇薇一个人搞的也慢,于是沈氏和顾石头便一起帮忙。三个人齐上阵,忙活了几天,终于把地里的活儿干完了。
回去的路上,周薇薇提议道,“为了犒劳这几天的辛苦,娘,不如我们和石头一起大吃一顿吧?”
“也好。”沈氏笑呵呵的点头回道,“正好家里还有不少野猪肉,现在都吃了,也省的坏了浪费。”
顾石头想着野猪肉,嘴里便快速的分泌出了口水,他喉咙不由得滚动了几下。
但无功不受禄,在他的世界观中,不想欠别人的人情,因为日后还的时候,很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于是便摇头,声音缓慢语气却带着几分坚定的开口拒绝道,“这,不行,我怎么好意思白白占你们家的便宜呢!”
周薇薇没说话,倒是沈氏瞅着他嗔怪了一声说道,“石头,跟婶子你还客气,说实话,我早就把你当成自家人了。况且这几天你也帮着我们在地里干活了,难道之前我拒绝你的帮忙了吗?所以啊,这顿大餐,不管怎么说,你也绝对有资格吃。”
顾石头还想拒绝,这边周薇薇不耐烦两个人客套的推辞拒绝,于是不由分说,拉着顾石头就往自家走。
顾石头虽说是活了两世的人,但是长得是智商和经验,力气方面是绝对比不过周薇薇的,是以,他怎么也挣脱不过对方,只能任由她把自己拉到周家。
周佑安正坐在院子里看着老母鸡,远远的听见动静,看见了亲人的身影,便颠颠的跑过来迎接。
“佑安,自己一个人在家乖不乖呀?”周薇薇一进家门,便把弟弟抱了起来,声音轻柔地问道。
周佑安仰起小脸,满脸认真地说道,“小安乖,小安在乖乖的等姐姐和娘亲哦。”
周薇薇看着弟弟那副天真无邪的乖巧模样,心里不由得闪过一丝叹息。
弟弟年纪太小,没法跟着他们到地里干活,带到地里,她们忙着干活也顾不上他。可留在家里,又只能一个人无聊地发呆。
周围一共就三户人家,顾家刚分家就不说了,王家又刚得罪了,以致于弟弟连个玩伴都没有。想到这里,周薇薇感到十分无奈。
她把这个问题和沈氏说了。沈氏原本觉得小孩子吃饱穿暖就行,没考虑那么多,但听女儿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便提议道:
“不如把佑安送到村长家吧。他家孩子多,佑安在那儿待着,也不会担心受欺负。你小茹妹子(周林的女儿)是个仔细人,肯定会照顾好他的。”
周薇薇回想起周林一家的情况,觉得还算合适,于是便点点头回到,“也行。等一会儿,我提上点熏制好的野猪肉,给他们家送点,再提一下弟弟在他们家待着的事情,估计就没问题了。”
这边母女俩正商量着周佑安的事情,一旁的顾石头却听得五味杂陈。
自从爹娘去世后,他一直受到叔叔婶婶的苛待,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亲情的温暖了。如今,他看着周薇薇为弟弟周佑安操心的样子,心里既羡慕又有些酸楚。
“要是我也能有这样一个姐姐,该多好啊……”顾石头心里暗暗想着。
此时,如果有人细看,会发现顾石头看向周薇薇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光芒。那是一种羡慕,一种渴望,甚至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晚上,周家的饭桌上摆着一大锅炖野猪肉。
野猪肉虽然带着几分骚气,肉质也比较硬,但沈氏炖了好长时间,还特意加了一些调料去腥增香。出锅时,浓郁的肉香弥漫在整个屋子里,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猪骨头炖的汤里加了新鲜的野菜,汤色清亮,野菜的清香中和了肉的油腻,尝起来格外鲜美。
周薇薇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炖得软烂的野猪肉还带着几分嚼劲,香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她忍不住赞叹道,“娘,这肉炖得真香!”
“好吃就多吃点,这些日子你干活也辛苦了。”沈氏说完这话之后,也给周佑安夹了一块肉,关切的说道,“小安多吃点,才能快点长高高哦。”
周佑安吃的小嘴油汪汪的,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姐姐,娘,这肉真好吃!”
顾石头也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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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边,默默地吃着碗里的饭菜。他很久没有吃到这么温馨的一顿饭了,心里十分的感慨。
饭后,周薇薇没有闲着,她挑起扁担,拎着水桶,准备去村中央的水井打水。
小庄村的村中央有一口水井,只要是村子里的人都可以用。不过很多富裕的人家也打了水井,也不用跑那么远、费力去挑水。
但周家这几户住在山脚下,打水井要多花不少银子,所以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去村中央打水。
倒是顾家,因为顾老大是秀才,家资颇丰,花高价打了水井。可顾老二住进来后,夫妻俩斤斤计较、爱占便宜,和周家的关系闹得很僵。周家便再也没有去顾家打水,而是舍近求远地去村中央那个水井挑水。
顾石头见周薇薇准备出门,连忙说道,“薇薇姐,你以后要是用水的话,就去我家打好了,正好也方便。”
周薇薇挑了挑眉,“这行吗?”
顾石头点点头,语气真诚,“当然行,我家水井闲着也是闲着。”
周薇薇虽然力气大,但也不想舍近求远、白白多花力气。见顾石头是真心邀请,她想了想这些日子两家的友好相处,便点头答应了下来,“那行,以后我就不客气了。”
不过周薇薇也没白占顾石头的便宜,她挑着水桶去了顾家,不仅把自己家的水缸装满了,还顺手把顾家的水缸也装满了。
顾石头看着满满的水缸,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薇薇姐,真是谢谢你了。”
周薇薇摆摆手,笑着说道,“客气什么?你让我打水,我帮你挑水,这不是应该的嘛?”
顾石头心里一暖,低声说道,“薇薇姐,你对我真好。”
周薇薇没听清他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干活呢。”
这一天早上,天气阴沉沉的,没过多久便下起了濛濛细雨。
俗话说“春雨贵如油”,这场雨水对种地的百姓来说,是个好兆头,预示着一年都会风调雨顺。
周家人看着窗外的雨,脸上满是喜色。沈氏笑着说道,“这场雨下得真是时候,地里的庄稼有福了!”
然而,此时的顾石头却站在在家的屋檐下,眉头紧锁,显然是心里十分忧虑。
他清楚地记得,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下完这场雨后,关中地区连续几个月都没有雨水,接着就是大旱,地里的禾苗缺水,收成减少大半。第二年又遇到蝗灾,以致于全村的百姓们流离失所,饿殍遍地。
上辈子的他,正是因为这场灾难,才被叔叔婶婶算计着卖掉,最终进了皇宫,成了太监。想到在宫里的遭遇,顾石头双眼猩红,整个人显得十分暴躁。
过了许久,他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下来。他握紧拳头,低声喃喃道,“这辈子不一样了,我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这一世,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12. 第 12 章 想法
似乎是因为身体底子太差,连续干了几天活累着了,又或是前段时间分家时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顾石头竟然累倒生了病。
这事儿还是周薇薇最先发现的。
她像往常一样去顾家挑水,却没见到过去都会出来迎接自己的顾石头。在外边叫人,也没有人回答,心中有了怀疑。
进屋一看,这才发现原来他正脸色发红的躺在床上。周薇薇上前一摸,果然额头和脸颊滚烫,显然是发烧了。
周薇薇心里一紧,要知道在古代风寒是大病,弄不好会死人的。于是她也顾不上打水,连忙跑回家,让沈氏帮忙照看顾石头,自己则急匆匆的去请大夫。
她请的是之前给周佑安看病的、一个姓陈的老大夫。对方在附近几个村子行医,医术虽然比不上县城坐堂的大夫,但一般的小病都能看。他不错,人也靠谱,主要是要价不高,很公道。
陈老大夫来了之后,先给顾石头把了脉,然后开了药方,周薇薇就去照方抓药。回来后,见沈氏用凉毛巾给顾石头凉敷,她点了点头,自己则是去厨房熬药。
熬药周薇薇也不是头一次了,记忆中自从佑安出生后,家里就经常请医抓药。不过穿越过来这还是头一次实践,所以周薇薇守在瓦罐旁,小心翼翼地控制火候,生怕把药熬糊了。
顾石头迷迷糊糊中,感觉额头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他用尽力气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不远处的周薇薇。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芒。
“你醒了?起来喝药吧。”周薇薇端着药碗走过来,手轻轻扶起顾石头,让她靠坐在床头,然后把药碗递到他手边说道。
顾石头点点头,伸手去接药碗,但因为发烧的缘故,手上没力气,药碗差点打翻。
好在周薇薇眼疾手快,才能一把抓稳药碗,没浪费了这碗好不容易熬制的药。
见状,她只能十分无奈地说道,“行了,你别折腾了,还是我喂你吧。”
周薇薇坐在床边,用勺子舀了一勺药,轻轻吹了吹,递到顾石头嘴边,“来,张嘴。”
顾石头活了两辈子了,还是头一次被人当成小孩子一样喂药,他有些不好意思,但身体实在是没力气,于是便乖乖张开嘴,把药喝了下去。
药很苦,但他的心里却泛起一丝温暖。
顾石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心里微微发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芽。
他忍不住沉声说道,“薇薇姐,谢谢你。”
周薇薇闻言笑了笑,手上喂药的动作却没停,开口回道,“谢什么?咱们是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以后多照顾一下我弟弟就行了。”
周薇薇话说的十分不以为意,但是顾石头却把这个温暖人心的场景,牢牢的记在了心中,并且记了一辈子,直到临死前都在怀念。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三天后,顾石头终于退了烧,能下床活动了。
他站在院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感觉呼吸顺畅,手脚有力,整个人似乎都活过来了一般。
周薇薇见他恢复了精神,笑着说道,“看来是好得差不多了。不过以后可得小心照顾自己,毕竟身体要紧。”
顾石头点点头,语气很是乖巧称是。
这几天为了照顾顾石头,周薇薇一直没有上山。如今顾石头病好了,她便又起了上山的心思。顾石头一听,连忙表示自己也要过去帮忙。
周薇薇看着他还有些单薄的身体,摇头拒绝道,“你病刚好,还是在家休息两天吧,等以后再说吧。”
顾石头见周薇薇坚持,只能颇为失望的答应下来。
周薇薇拎着柴刀上了山,路上遇见了几个结伴上山砍柴的村里人。
其中有一个人笑着打趣道,“大力士,你又上山打野猪去啊?”
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显然觉得野猪不是那么好打的,之前周薇薇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周薇薇懒得和这些充满了嫉妒之心的无关紧要人员计较,只是浅浅一笑,便越过他们走进了大山。
“嘿,这是什么人啊,连声招呼都不打,看来真是一点儿礼貌都没有。”那人见周薇薇一句话不说,就走了,感觉自己在村人面人丢了脸,狠狠的朝着周薇薇的背影呸了一口。
其他几个人见状,纷纷开口嘲笑,不过言谈之间对周薇薇的态度,显然也是带着几分看不起的样子。
这边周薇薇不知道身后人对她的不满,刚进入大山的她心情十分舒畅。
此时周围没有其他人,她不用戴着那层原主的面具隐藏自己,所以整个人都轻松自在起来。
她先是麻利的砍了很多柴火,攒够了之后,便小手一挥,将柴火收进了空间里。
接着,她跑到水潭边,下了几个背篓,照旧在抓到的蚯蚓里滴了几滴空间泉水,然后把背篓里沉入水中,等待着小鱼自投罗网。
一切搞定之后,周薇薇就准备去打点猎物,因为没有目的,她便随意的走在山里。
走着走着,周薇薇突然灵光一闪:
“我手里有空间灵泉,可以改良种子作物。之前因为家里的田地不多,经不起浪费,所以没敢在播种时用灵泉水浸泡种子。”
“但现在,我为什么不在山里找个地方,开辟一块试验田呢?要是能改良出高产、抗寒抗旱、快速生长的作物,不仅能赚钱,还能造福百姓啊!”
想到这里,周薇薇心里一阵激动。
心动不如行动,她立刻开始寻找合适的地方。
于是周薇薇的重心便从打猎转移到了寻找试验基地上。按照她的想法,最好是找一个山谷,这样围上栅栏,以后才能防止山里的野兽破坏试验田。
然而,合适的地方并不那么好找。
周薇薇在山里转悠了大半天,也没找到理想的地点。倒是碰到了好几只野鸡和野兔,但这些小家伙一听到动静就跑得飞快。周薇薇虽然力气大,但也追不上它们,无奈只能望洋兴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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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瞪眼。
就在周薇薇发呆的时候,深山里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吼叫声。她仔细一听,这声音似乎是老虎的叫声!
周薇薇眼睛一亮,瞬间来了兴趣。她加快脚步,朝着吼声的方向跑去,穿越层层密林,终于在一处空地上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躲在一棵大树后,周薇薇定睛一看,只见一只体型硕大的吊睛老虎正在与两个猎人对峙。那两个猎人一老一少,长相相似,应该是父子或者亲人。
那年老的猎人双腿鲜血淋漓,靠在树上大声喘着粗气,显然是受了重伤。另一个年轻的猎人则被老虎压在身底,拼命挣扎,却依然无法脱身。
他们的周身,散落着一些折断的树枝、杂草,以及弓箭、缺口的砍刀。
年老的猎人见自己儿子即将命丧虎口,他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想要爬过去救儿子,但腿受了伤,行脚不便,只能边爬边焦急地喊道,“小军,小军,你撑住啊,爹这就来救你了!”
周薇薇见此情景,又怎么会让两条性命,被老虎活生生的吃掉呢?于是她当仁不让地冲了出去。
周薇薇握紧柴刀,朝着那吊睛老虎大喝一声,“畜生,休得伤人!”
老虎听到动静,猛地转过头,一双大大的虎眼死死盯着周薇薇这边。似乎是察觉到了周薇薇的更加的难缠,所以它低吼一声,松开身下的年轻猎人,两个起跳,便张着血盆大口朝周薇薇扑了过来。
眼见那充满血腥味的虎口近在眼前,但是周薇薇却仍旧不慌不忙,只见她微微侧身,一个闪身,便躲过老虎尖锐的獠牙和锋利的爪子,随后她反手一刀,便砍在了老虎的后腿上,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老虎吃痛,发出一声怒吼,再次转身朝着周薇薇扑来,只不过这回它后腿受伤了,没之前那么的灵敏。
周薇薇这次没有躲闪,反而迎头直上,一人一虎缠斗了十多个回合,周薇薇凭借着自己的大力气一点儿都没吃亏,时不时的就在老虎身上来一拳,趁着老虎受伤,之后就又给它一刀。
这么十多个回合下来,老虎身上便布满了狰狞的伤口。
失血过多,使得老虎的体力在逐渐下降,周薇薇感觉时机差不多了,便双眼微眯,瞅准机会,准备对一击毙命。
只见她左手握拳,右手握刀,猛地一跃便落在了老虎的背上,随后左拳打在了老虎的额头上,老虎猛地停住身体,感觉脑袋发晕。
这时周薇薇趁机使出右手的砍刀,猛的一下用力,柴刀便深深扎进老虎的头骨里。只见老虎哀嚎一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两个猎人本以为自己会丧命在此,没想到却被突然出现的一个女娃子给救了下来。
原本他们看着女娃子瘦弱的身体,还以为她也会被老虎咬死,自己两人白白连累一条人命。
但是没想到,这女娃子看着身体瘦小,但是力气却非常大,竟然自己一个人便杀了这头重达七八百斤的吊睛老虎。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13. 第 13 章 硝皮
年轻猎人见周薇薇和老虎打的有来有回,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也顾不上自己受伤的肩膀,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着砍刀,想要帮助周薇薇杀了这只吊睛老虎这祸害。
但老虎和周薇薇两人动作迅速,他还没插手,就被余光看见的周薇薇赶走了,“这位大哥,老虎我自己能处理,你还是去看看那位老者的伤势吧。”
于是他便跑到自己父亲身边,查看他的伤势。
年老的猎人虽然疼得脸色发白,但还是在儿子焦急的询问声中,挤出了一抹笑容,让他不用担心。
原来这年轻猎人是康军,他与年老猎人康老头是一对父子,他们一家人生活在这大山里有十多年了。
康军经常和父亲在这大山里打猎,他从小生活在大山中,这里就仿佛是他家的后花园一样。
之前他们也遇到过野猪野狼之类的大型肉食动物,不过都顺利的渡过了,打杀了猎物拿回家吃肉。
但是没想到今天出门运气却不好,遇到了一头实力强横的吊睛老虎。
那只吊睛白额虎身长近两米、体型庞大、重达七八百斤的样子,它浑身皮毛油光水滑,一双虎目透着凶悍的光芒,獠牙外露,显然是这个山林中最顶级的猎食者。
康军父子俩是老猎户,经验十分丰富,但面对这只吊睛白额虎,却显得力不从心。
他们用尽了力气,射光了箭矢,甚至挥刀砍伤了老虎的肚腹,但却依然无法将其制服。
老康头双腿被老虎抓伤,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康军则很快就步了父亲的后尘,被老虎扑倒在地,拼命挣扎,却无法脱身。
就在父子俩性命垂危之际,没想到天降一个救命恩人,把两人从虎口中拯救了出来。
没过多久,老虎被那女娃子斩杀在地,这对父子俩这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在康军的搀扶下,老康头挣扎着起身,两人一脸感激的对周薇薇说道,“姑娘,多谢你救了我们父子俩!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们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康军也激动地说道,“恩人,我叫康军,这是我爹,请问你尊姓大名?家住何方?我们父子俩日后必有重谢!”
周薇薇闻言摆摆手,她一边收拾自己沾血的砍刀,一边笑着回道,“我叫周薇薇,就住在山脚下的小庄村,救了你们也就是顺手帮一把的小事儿,你们用不着太过记挂在心。还有,你们父子俩受伤都不轻,还是先抓紧时间治疗吧。”
康军瞅着自己父亲煞白的脸色,心里充满了担忧,他点点头,先是收拾了周围零落的弓箭和大刀,随后才背起父亲,对周薇薇说道,“周姑娘,大恩不言谢,我们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说完,那父子俩转头就要离开。
“哎,这老虎……”周薇薇瞥了一眼地上那巨大的虎尸,赶忙对着他们的背影招呼道。
老康头回过头来,大声的回道,“周姑娘,这老虎是你一个人杀的,留给你正合适。我们就先回家了,等日后我再登门拜谢。”
等周薇薇看着地上的老虎,心里一阵兴奋。这老虎的毛皮虽然不是太完整,但这么大的老虎皮肯定值钱得很,要是拿到县里或府城卖掉,估计自己能大赚一笔。
说着,她双手一用力,扛起老虎,哼着小曲儿,高兴的迈着大步下了山。
没想到人刚到山脚下,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全是因为扛着老虎的周薇薇,实在是太拉风了,造成的轰动,简直比上一次打死那头野猪引起的动静大几倍。
村民们看到周薇薇肩上扛着的吊睛白额虎,刚开始吓得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就是住不住的后退,但等到真切的感受到了老虎是死的之后,却又忍不住围上来观看。
“我的天啊,这丫头真厉害,竟然打死了这么大一只老虎!”有人大声的感慨道。
“这老虎的毛皮可真光滑,要是拿到县里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要是能穿上虎皮大衣,出门都威风不少啊!”
周薇薇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嘴角便挂上了诚实的笑容,她心里暗暗盘算着,“虎皮值钱,但是这虎骨,虎蛋蛋也是好宝贝啊,遇到合适的买家,自己就能赚不少银子呢。”
回家的路上,周薇薇扛着老虎的身影引来了不少村民围观。消息传得飞快,就连一向矜持的村长周林也闻讯赶来,亲自查看这只吊睛老虎。
老虎被摆在周家的院子里,虽然已经死去,但它遗留的威势依然让人心惊胆战。
几个小孩子看到老虎狰狞的头颅,吓得哇哇大哭,就连周佑安也紧紧抓着周薇薇的衣袖,躲在她身后,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只有顾石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周薇薇。
他心里充满了疑惑:上一世,周薇薇明明是个平平无奇的女人,没有什么大力气,也没打过野猪,更别提山中之王的老虎了。
这些巨大的变化,到底是因为什么引起的?他心中充满了好奇与各种猜测。
周林把周薇薇拉到一旁,低声说道,“薇薇啊,这老虎放在这里,很快就会腐烂发臭。你得赶紧找人剥皮硝制,这样才能卖个好价钱。”
周薇薇点点头,心想也是。这老虎要是放在空间里还能保持不腐烂,但既然已经拿出来了,就只能尽快处理了。
“林二叔,那你有合适的人给我介绍一下吗?”周薇薇问道。
周林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笑眯眯的对着周薇薇说道,“咱们村子里那个瘸了一条腿的庞三,以前是专门干这个的,你找他准没问题。”
周薇薇闻言,爽快地回道,“那好,等回头这老虎肉剔出来了,我给二叔你家送点过去,您也尝尝鲜。”
周林闻言,笑得合不拢嘴,“好,好!那我也借你的光,尝尝这老虎肉到底是什么滋味!”
看热闹的村民渐渐散去后,沈氏这才有机会上前与女儿说话。
她先是抓着周薇薇,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见她没有受伤,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瞅着周薇薇,语气严肃的告诫道,“薇薇啊,你以后别再打野猪老虎这么危险的东西了,真是让娘担心。”
周薇薇知道沈氏胆子小,也是关心自己,便好声好气地安慰道,“娘,你放心,我这力气连老虎都能杀死,你还担心什么?再厉害的老虎,遇到我周薇薇,也只能成为我桌上的一盘菜!”
她这话说得嚣张,但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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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众人却没有反驳。毕竟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安抚好沈氏后,周薇薇便扛着老虎去找周林口中的庞三。
据周林介绍,庞三以前是个猎户,后来遇到野狼,被咬断了腿,便不再上山打猎了。但他硝制毛皮的手艺还在,只是村里没人打猎,这手艺也就无人知晓。
到了庞三家,周薇薇看到一座低矮的土胚房,院子里有几个小孩子在玩耍。孩子们见到大老虎,吓得转身跑回屋里叫人。
庞三拄着拐杖走出来,见到周薇薇和地上的老虎,惊讶地问道,“周姑娘,你这是……”
“胖三叔,是这样的……”周薇薇说明来意。
庞三听完后,爽快地答应了。不过他没要钱,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要了老虎肉和一部分虎骨作为报酬。
老虎肉不值多少钱,但是懂行的他知道,虎骨酒也不便宜,正好他懂这门手艺,便要了虎骨。
周薇薇听说庞三竟然会泡虎骨酒,心里顿时来了兴趣。
在现代,老虎是保护动物,猎杀是犯法的,虎骨酒更是成了传说中的东西。如今有了这个机会,她怎么能轻易错过?
于是,周薇薇对庞三提议道,“庞三叔,不如我把这虎骨全交给你,要什么材料我也去找。到时候酒泡好了,给你分一些,如何?”
庞三一听,不用自己掏钱,只要出力就能得到虎骨酒,心里也十分高兴,便痛快地答应了下来,“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周薇薇紧接着又好奇地问道,“庞三叔,这虎骨酒需要什么材料?怎么泡制呢?”
庞三掰着手指头,详细解释道,“泡虎骨酒可不简单,需要不少药材。首先,虎骨得先处理干净,用清水浸泡三天,去掉血水和杂质。然后,把虎骨切成小块,用火烤干,再用白酒浸泡。”
“除了虎骨,最好还得准备一些药材。比如人参、枸杞、鹿茸……这些都是补气养血的。”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要是没有这些药材,虎骨酒的药效可就打了折扣。”
周薇薇听得入神,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讲究,那些药材都如此的珍贵,现如今凭借自己手里的钱财,一时之间根本凑不齐啊。
想到这里,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之后,周薇薇又接着问道,“那泡制需要多上的时间呢?”
庞三笑着说道,“这虎骨酒得泡上至少三个月,时间越长,酒越香,药效也越好。泡好后,每天喝一小杯,能强筋健骨,驱寒祛湿,对身体大有好处。”
周薇薇点点头,心里暗暗感慨道,“原来这虎骨酒好处这么多,难怪受到古代人们的追捧。”
满足好奇心后,周薇薇与庞三商量药材,说是一时之间自己不趁手,要是对方有,可以拿出来,虎骨酒会多分一些。
庞三闻言,答应了。只不过他手里也没有多少,只能先凑凑再说。两人就这个问题商量了好一会儿,最终也没个太好的结论,只能先把虎骨处理了。
这之后,周薇薇又和对方约定三天后的下午来取虎皮,才带着几分沉思,回家去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心里盘算着:回头不如上山看看,能否找到一些珍贵的药材。
14. 第 14 章 养殖计划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周薇薇醒来后,便听见后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
她走过去一看,发现沈氏正在后院种菜,而在一旁帮忙的赫然是顾石头。两人一个锄地,一个撒种子,配合得十分默契。
周薇薇站在不远处,朝沈氏高声招呼道,“娘,你这是在种什么呢?”
沈氏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解释道:“娘种点小白菜、大葱、黄瓜、茄子、豆角、南瓜……反正能种的都种点,以后咱们家吃菜也方便。”
忙完了田里的庄稼,沈氏便开始在自家后院里种菜,尤其是南瓜还有这些蔬菜,可以晒干储存,到了冬天也能填饱肚子。
“干活也不叫我。”周薇薇说着,便撸起袖子准备下去帮忙。
然而,她的脚还没抬起来,就被沈氏大声制止了,“薇薇,你这些天又是种田又是打猎的,着实是辛苦了,现在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地里这点活儿,就交给我和石头两个人好了。”
一旁的顾石头正弯着腰撒种子,一听这话,连忙附和道,“是啊,薇薇姐,正好我在家里也没别的事情,帮婶子干点活也是好的。”
周薇薇见两人坚持,便笑着说道,“娘,我这身体强装着呢,用不着休息。倒是石头,你要是没事,不如去抓一些小鸡和猪崽回来养着,这些也能给你带来一些收益。”
她前一句话是在回答沈氏说的话,后一句话却显然是对顾石头说的。
顾石头还没开口,沈氏却似乎十分心动,连忙插话道,“薇薇,我正好在家里也不忙,不如咱们家也养两头猪和一些鸡鸭吧。”
周薇薇有些怀疑地问道,“娘,养这么多家畜家禽,你能忙得过来吗?”
沈氏闻言,抬头挺胸,十分自信地回道,“这你就小瞧你娘我了不是?说起来,咱们家以前就养过猪崽和母鸡的。后来你爹生病了,我也没时间照顾那些畜生,家里渐渐就剩下一只母鸡了。这母鸡也不争气,到今年连鸡蛋也不下了。”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在抱怨。
沈氏的身子健康,平日里也闲不住,所以对于这一点周薇薇也并不反对,她点点头说道,“娘,你能忙得过来,我就不反对。还有那只母鸡,我看不如过两天杀了炖□□,它不下蛋,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沈氏对此深表赞同,“确实如此,那只鸡早就不下蛋了,要不是看在能陪佑安玩的份上,我早就杀了它吃肉了。”
后面一句话显然是解释了为了还留着那母鸡白吃食儿的原因。原来是为了让自己的小儿子能多一个玩伴,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这边顾石头闻言,便也笑着说道,“薇薇姐,婶子,不如咱们两家一起养吧,以后打猪草的活儿都可以交给我,只要过年的时候分我点猪肉就可以了。”
顾石头的这个提议,主要是因为他并不喜欢养这些肮脏的家畜。
上一辈子他虽然去了势,但后来毕竟当上了权倾天下的太监总管。虽然后来在朝堂上的争斗输了,但不管怎么说,养尊处优了几十年的他也不想低下头,亲自去养这些臭气熏天的东西。
沈氏和周薇薇闻言,都没有什么意见,有人帮忙,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更加轻松了。况且两家人如今关系亲密,自然也就不用计较太多。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母女俩商量了一会儿,便决定过段时间抓猪崽和买些鸡苗养起来。
周薇薇笑着说道,“那行,等我去省城把老虎皮卖掉之后,咱们就有钱抓猪崽以及买鸡苗了。”
沈氏闻言,笑着称好,眼睛里充满了希冀的光芒。
而另一头的顾石头听见这话,心里头到了起了一点儿想法,他开口提议道,“薇薇姐,不如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省城吧,在那里我知道几个挺有钱的老爷,估计在他们手里能买个好价钱。”
上辈子他虽然是被卖到人牙子手里,但也辗转了好几个地方,知道这些有钱有势的贵人们、家里的大门口朝哪个方向开。
再有一点,顾石头也去省城看看,能否赚些钱,应付即将到来的天灾。
周薇薇听见顾石头能帮上忙,心里微微有些诧异,但是也没有多想,毕竟自己对于省城是人生地不熟,有人指点,那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便直接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行,那到时候咱们俩一起去!”
三天后的清晨,天还没亮,周薇薇便带着硝制好的虎皮,与顾石头一起出发了。
小庄村最近的县城是扶风县,距离大概七八里。而扶风县往西十多里,便是青州的省城——凤城府。
两人清晨出发,十多里的路程,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周薇薇和顾石头终于见到了凤城府的大门。
凤城府的城墙高三丈,宽两丈,城墙有一处坍塌、多处砖墙掉落,这些全都无声地诉说着过去几年、它遭遇的数次战乱侵扰。
两人排队进城,交了几文铜板后,便算是正式进了府城。
然而,一进城里,周薇薇却大失所望。
在她的记忆中,扶风县已经够残破的了,县里的正街上房屋损毁,百姓没钱修,便住在地穴里。
但没想到凤城府也不遑多让。
这里的百姓一个个神情麻木,身上穿着层层补丁的衣服,就连道路两旁的房屋也是破烂不堪。
战乱的余波显然没完,给这里的百姓带来了极大伤害后,整个府城数年后仍旧显得萧条而凄凉。
“好了,咱们现在要往哪里去?”周薇薇没了参观的心思,只想尽快办完事回家。又由于是头一次来省城,对这里一无所知,只能求助一旁的顾石头。
顾石头虽然年纪比周薇薇小,个头也没她高,但来到这里却显得十分镇定。
他仔细回忆着上一世的记忆,声音平淡的说道,“凤城府的格局是这样的,城东是官衙和富商巨贾的住处,城西是普通百姓的聚居区,城南是集市和商铺,城北则是军营和仓库。咱们先去城东碰碰运气,那里住的都是有钱有势的贵人,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周薇薇没意见,点点头同意道,“行,那就听你的。”
两人来到城东的张府。
张老爷是凤城府有名的富商,家里经营着粮食布匹的生意,平日里最喜欢收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顾石头记得,上一世张老爷曾花重金买过一张虎皮,所以这次他特意带周薇薇来这里碰运气。
不过因为不是张府的贵客,又是平头百姓,所以没资格走前门,于是顾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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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带着周薇薇转到了后门。
顾石头轻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一个下人过来开门。
那下人见是两个小孩子,顿时皱起眉头,一脸不悦地挥手赶人,“去去去,不知道这是哪里啊?要饭要到我们府上了,真是胆大包天!”
顾石头见状,丝毫没有害怕,他上前一步,面带笑容的朝着对方说道,“这位大哥,我们不是要饭的。我们有一张上好的虎皮,想请张老爷过目。这些钱您拿着买点酒喝。”
说着,顾石头便笑呵呵的给对方递过去一摞铜钱。那家丁刚要关门的手便停住了。
他瞅了一眼顾石头那稚嫩的面容,收起不悦之情,脸上带着几分笑容的说道,“还算你们识趣儿,这样,我去问问管家大人的意思,你们两个就在这里等着吧!”
说完,便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这边顾石头转头对着周薇薇解释道,“薇薇姐,我给他钱是想让他帮我们带句话,否则这高门大户的,我们也见不到主事的张老爷。”
周薇薇了然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想要对方帮忙,给他点钱,也是应该的。
没过多久,那下人便回来了,领着两人进入张府,见到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
中年管家仔细看了看虎皮,满意地点点头,“确实是上好的虎皮,毛色鲜亮,伤口不大,完整无缺。你们开个价吧。”
周薇薇和顾石头对视一眼,她朝着对方示意了一下。
顾石头便笑着伸出了五根手指,回道,“这张虎皮是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打来的,至少要五十两银子。”
管家一听,皱了皱眉,开口反驳道,“五十两?太贵了!三十两,不能再多了。”
顾石头摇摇头,语气坚定,“这张虎皮可是难得的珍品,五十两一文不少。如果张老爷不要,我们就去别家问问。”
管家见他态度坚决,本想拒绝,想着老爷最喜欢这等稀罕物,最终犹豫了一下,便点头答应,“行,五十两就五十两!你们等着,我去禀告老爷取银子。”
没过多久,管家便拿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回来了。顾石头接过钱袋,仔细数了数,确认无误后,便将虎皮交给了管家。
交易完成后,周薇薇和顾石头走出张府。
周薇薇掂了掂手里的钱袋,感觉着上面沉甸甸的分量,脸上顿时布满笑容,喜笑颜开的说道,“这回真是发大财了,没想到这张虎皮真能卖这么多钱!石头,你真是太厉害了!”
顾石头见周薇薇乐呵呵的模样,心里也同样很高兴,他笑着说道,“薇薇姐,也不全是因为我,主要是这回咱们运气好,碰到了喜欢虎皮的大主顾,外加张老爷家财颇丰,这才花费大价钱买了下来。”
“哈哈,也是。”周薇薇高兴的笑了两下,然后拉着顾石头的手,笑眯眯的说道,“总之今天你是大功臣,一会儿咱们好好大吃一顿,犒劳犒劳你。”
顾石头闻言,连忙摆手拒绝道,“薇薇姐,你用不着太破费,我只要是能填饱肚子就心满意足了。如果花太银子,那我会良心不安的。”
周薇薇见顾石头脸上坚持的样子,也便妥协了,不过她心里想着,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回报对方。
15. 第 15 章
“咱们去城南吧?那里住的都是普通百姓,吃饭的话也便宜。而且城南有集市和商铺,正好今天赚了银子,咱们也置办些东西。”
有了钱之后,周薇薇的第一想法就是去消费一番,尤其是想买些布。说实话,自从穿越过来,除了吃住,最让她不舒服的就是衣服了。
她现在穿的衣服是粗布麻衣,颜色灰扑扑的,袖口和裤脚都磨得发白,补丁摞补丁,穿在身上又硬又不舒服。
沈氏的衣服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她才三十多岁,放在现代正是散发女性魅力的年纪,但在古代,她已经被称为“半老徐娘”了。沈氏平日里一点儿也不打扮,穿的灰突突的,让周薇薇看了心里觉得压抑。
正好如今有了银子,给她换一身靓丽的衣服,转换一下心情。
顾石头听见这话,没有任何意见的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了。
两人来到城南的集市,这里相较于周围破旧的房屋,倒是很有生活的气息。
此时正是中午,街道两旁摆满了小摊,有卖日用品的,比如锅碗瓢盆、针线剪刀;有卖吃食的,比如糖葫芦、烧饼、包子;还有卖布匹、首饰、农具的……总之是应有尽有、热闹非凡。
周薇薇和顾石头走了一早上,此时肚子早就饿的不行了,所以他们先去了一个买馄饨的小吃摊。
摊主是一对忙碌的小夫妻,摊子虽然有些破旧,但收拾得很干净。周围坐着几个顾客,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馄饨。
“这馄饨看起来不错,老板,给我们来三碗馄饨,多加点辣椒。”周薇薇在小吃摊坐下后,转头对顾石头说道,“你要吃什么自己点吧。”
顾石头闻言,脸上露出几分惊讶,“刚才你要了三碗馄饨,难道其中一碗不是给我点的吗?”
周薇薇耸了耸肩,笑着摇头否定道,“当然不是了,那都是给我自己点的。你要吃多少自己点。”
顾石头愣了一下,随即收敛起惊讶的表情,稳重地坐在板凳上,朝那老板的方向喊道,“那我要一碗不加辣的馄饨。”
“好嘞,两位客官稍等一会儿。”那摊主正在做馄饨,抽空抬头应了一声。
没过多久,馄饨就端了上来。
周薇薇俯身闻了闻,然后笑着点评道:“这馄饨闻起来真香,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说完,她便从筷筒中抽出一双筷子,然后夹了一个小馄饨放在了口中。
馄饨皮薄如纸,入口即化,里面的馅料鲜嫩多汁,咬一口,肉香四溢。汤底应该是用猪骨熬制的,浓郁鲜美,加上一点辣椒油,更是让人胃口大开。
“这馄饨闻起来真香,吃起来也好吃!”周薇薇忍不住赞叹道。她大口大口地吃着,不一会儿,三大碗馄饨全进了肚子。
而此时顾石头碗里的馄饨刚刚见底。
他惊讶地瞅了一眼周薇薇的肚子,心里纳闷,“那么平坦的肚子,是怎么装下这么多食物的?”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薇薇姐,你平时不是吃得挺少的吗?怎么今天……”
周薇薇放下手里的筷子,拿出手帕优雅的擦了擦嘴,然后才笑着解释道,“在家里食物不多,我多吃一口,娘和小安就得饿肚子,没办法,我只能吃个半饱。不过现在我手里有钱了,也不差这点,所以才放开了肚子吃。”
顾石头听了,心里一阵感慨。
他看着周薇薇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怜惜:原来她这么多年都没吃过几次饱饭,真是太可怜了。
两人付了钱,老板笑呵呵地招呼他们下次再来。
吃完馄饨,周薇薇又准备去买点布,回家做衣服。
其实她本来想直接买成衣的,但一想银子赚得不容易,日后还有大花销,不如节省一点,买布让沈氏做成衣服。以前周家就是这样操作的,她也不好太大手大脚。
两人来到一家布店。
店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布匹,颜色鲜艳,花纹精美,摆满了桌子以及后面的货架。
一个中年男子热情地迎了上来,朝着两人招呼道,“两位客官,我姓白,是店里的掌柜,请问想买什么布?我给您推荐推荐。”
周薇薇见这么多的布,也不知道买点儿什么好,于是便点点头回道,“白掌柜,您给推荐几款吧,要结实耐穿的。”
白掌柜闻言,打量了一下周薇薇穿的衣服,心里很快便有了数,于是便指着桌面上两款布匹,挨个介绍道:
“这款是棉布,柔软透气,适合做夏衣,普通棉布37文钱一尺,精细棉布80文一尺。这款是麻布,结实耐磨,适合干活穿,价格嘛,是50文一尺。我们这里还有丝绸,价格是400文一尺。”
这掌柜的主要介绍了棉布和麻布,而丝绸显然是一笔带过,显然对方心里不认为周薇薇能买得起,于是也不必浪费口水。
周薇薇犹豫了一下,选了麻布和普通棉布。
如今成年女人做一身衣服大约需要7尺布,所以她给沈氏要了七尺普通棉布,这个穿着透气舒适。
而她自己,因为要经常上山的缘故,她选择价格更贵的一款麻布,这个更结实,能穿的时间长一些。同样,也要了七尺布。
还有小弟周佑安,则是给他买了价格稍贵一些的精细棉布,要了三尺。小孩子皮肤嫩,穿这个更舒服。
不过还没完,周薇薇又给身旁的顾石头安排了六尺布,同样也要了精细棉布。当然对于这一点,对方是不知道。
白掌柜没想到周薇薇竟然这么大手笔,他拿出算盘算了一下,总共1329文钱,他给让抹了零头,要了1320文钱。
周薇薇爽快的掏了银子,结账后,两人正准备离开,却见两个衙役挎着刀走了进来。
那衙役眼神高傲,对着掌柜颐指气使地说道,“县太爷有令,要买布给属官们做衣服。”
顾石头见状,不想招惹这些披着官皮的流氓,于是便赶紧拉着周薇薇离开了布店。
“走这么快干嘛?”周薇薇抱着一卷布,被顾石头拉出店门口后,有些奇怪地问道。
顾石头又拉着周薇薇多走了几步,等远离了布店之后,这才压低声音对这她小声解释道:
“薇薇姐,你看见那些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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役了吗?他们平日里欺行霸市,就是一群披着官皮的地痞流氓。遇见他们,最好有多远躲多远。”
上一世,顾石头在宫里混过,听不少人说过官府衙役的恶行。如今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百姓,对于这种人,自然是惹不起,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周薇薇的印象还停留在现代社会“人民公仆”的伟大形象上,听了顾石头的话,心里有些怀疑,但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顾石头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亲生父亲还是秀才,所以他的话才更有说服力。
两人离开布店后,路过一个小摊时,周薇薇看中了一支银钗。
那银钗做工精致,钗头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花瓣层层叠叠,显得十分雅致。
“怎么,你要买钗子?”顾石头见周薇薇头停下脚步,目光又直视着摊子上的银钗,不由得瞅了瞅她头上,光秃秃的,确实缺一根钗子。
周薇薇摇摇头,笑着说道,“不是,这钗子是给我娘买的。我娘这些年日子过得着实辛苦,身上连一件首饰都没有。这不,正巧手里有了点银子,就想给她买上一件。”
周薇薇说话时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和怜惜,随即她收敛起神色,转头对着顾石头笑着说道,“其实我不喜欢这些东西,觉得戴在身上多余。要是我的话,更希望在家里摆着金元宝。”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眼里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显然是说到了自己心坎上。
顾石头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把她的喜好牢牢记住了。
摊主见来了客户,立马热情的招呼着。
周薇薇选了一支大约重三钱的银钗,足足花了她一两银子,周薇薇呀咬牙付了钱后,便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之后,她想着家里的小弟,又买了一些糕点、果脯和糖葫芦,准备回家哄对方开心。
“薇薇姐,你还有什么要买的吗?”之后,顾石头又问道。
“对了,我还想去药店买些药材。”周薇薇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旁的顾石头见状,便从她手中接过一些,减轻她的负担。
“是这样的……”周薇薇给顾石头解释了自己买药材的原因,“我打算泡虎骨酒,需要一些药材,比如人参、枸杞、鹿茸之类的。”
顾石头了然地点点头,思索片刻,然后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咱们就去百草堂吧。我听说那里药材齐全,价格也比较公道。”
周薇薇没意见,于是两人便动身朝着百草堂走去。
到了百草堂,果然规模很大。
它门面十分宽敞,两开间的大门,门口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书“百草堂”三个大字。
周薇薇走进店内,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排排高高的药柜,柜子上有数十上百个抽屉,上面贴着药材的名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让人不用看也知道是卖药材的店铺。
一个穿着长袍带着帽子的中年男子见有客人进来,连忙迎了上来,笑容满面地问道,“两位客官,我是这里的掌柜,姓洪,大家都称呼我一声洪掌柜的。请问二位,想买些什么药材?”
16. 第 16 章 赚钱计划
“我要买人参、枸杞、鹿茸、当归、黄芪、杜仲、桂皮、八角、丁香……”周薇薇冲着洪掌柜招呼了一声,随后就把炮制虎骨酒所需的药材一一报了出来。
掌柜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嘴角的笑容更热切了几分,“客官,这些药材我们店里都有,价格也公道。普通人参一两银子一两,上好的人参10两银子一两,百年人参100两银子一两。”
“枸杞二十文钱一两,普通鹿茸五两银子一两,上好的鹿茸10两银子一两。当归十文钱一两,黄芪十五文钱一两,杜仲二十文钱一两,桂皮五文钱一两,八角五文钱一两,丁香十文钱一两。您要多少?”
周薇薇心里盘算了一下,回道,“要普通人参要一两,枸杞要半斤,普通鹿茸要二两,当归要半斤,黄芪要半斤,杜仲要半斤,桂皮要二两,八角要二两,丁香要一两。”
掌柜飞快地拨弄着算盘,最后笑着说道,“客官,这些药材加起来一共是十二两银子。”
周薇薇一听这价钱也不贵,心里着实是松了一口气。好在之前卖虎皮赚了50两银子,买这些药材绰绰有余,于是她立马交了钱,洪掌柜乐呵呵的把药材打包,递给了周薇薇。
周薇薇接过包好的药材,和顾石头一起离开了百草堂。
在他们的身后洪掌柜笑呵呵的送到了门口,直到两人走出十多米,这才回身进入药铺。
“还要买什么吗?”顾石头拎着一部分的糕点、果脯和药材,对着周薇薇问道。
“嗯,我还想买一些粮食,大米白面最好。”周薇薇琢磨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头回道。
现在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粮食了,这回赚了大钱,必须得把“吃”这个最关键的问题解决了。
“那你准备买多少?要是买得多,我们不如回扶风县买。毕竟在这里买,我们两个人搬不动,雇车回家,价钱方面也不合算。”顾石头提议道。
周薇薇刚想说自己有空间,话还没说出口,就觉得不妥,立马又吞了回去。她点点头,笑着回道,“那好,我们回到扶风县买吧。”
两人商量好后,便动身返回扶风县。
拎着东西又走了半个多时辰,这才到了县城,之后周薇薇两人直奔粮铺。
粮铺里堆满了麻袋,里面装着大米、白面、小米等各种粮食,此时正有人在里边购买,周薇薇等了一会儿。
掌柜的把那人送走之后,这才转头对着周薇薇热情的招呼道,“两位客官,想买些什么粮食?”
周薇薇看了看价格牌,大米一斗50文钱,白面一斗60文钱。她心里盘算了一下,回道,“大米要5斗,白面要3斗。”
她要这么多粮食,其实还有一部分是给顾石头带的,周薇薇知道,对方分家的时候,家里的粮食已经被他二叔拿的所剩无几,估计吃不了两天,就得断炊了。
这边掌柜一听,这是来了大生意啊,于是眼睛顿时亮了,连忙点头回道,“好嘞!客官稍等,我这就给您装袋。”
粮食装好后,周薇薇付了钱,这边顾石头看着堆成小山的麻袋,有些发愁。
一斗粮食大概12.5斤,那么8斗粮食就是将近100斤,这么多粮食,再加上他们在省城买的东西,能搬的回家里吗?
似乎看出了顾石头脸上的担忧,这边周薇薇举起自己的胳膊,笑了笑回道,“石头,你忘了,姐姐可是大力士,这点重量对我来说,那是小菜一碟。你就放心好了,准备能全都运回家。”
听见这话,顾石头顿时反应过来,是啊,就连几百斤重的野猪和老虎,薇薇姐都能扛得动,更别提这区区8斗粮食了,那根本就不在话下嘛。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没有多逛,便准备回小庄村。
这回运气不错,路上碰到一辆牛车,因为顺路,好心车夫老大爷见他们大包小包、扛的东西很多很重的样子,便顺带脚的捎了他们一程。
路上老大爷和两人闲聊,便说起最近路上不安全,有山匪作乱,府城的官老爷们也不派兵杀匪,任由那些匪徒抢劫过往的商人,搞得不少商人都不往青州行商,他们这些拉货的车夫,生意也少了许多。
周薇薇听着老大爷的抱怨,心里暗暗吸气,她原本还以为这已经是和平年代了,毕竟新王朝建立了,但是没想到,如今青州境内竟然还有山匪劫道的?
哼,那些坐在县衙大门里的官老爷,一个个的真是酒囊饭袋,一点儿实事儿都不干。
周薇薇心情瞬间就低落了几分。
倒是一旁的顾石头听闻这个消息见怪不怪,毕竟上辈子,等他死之前,大齐境内仍旧有许多活不下去的百姓,被逼上梁山,成为抢劫杀人的山匪。
他们坐了半个多时辰的牛车后,又走了两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小庄村。
“有牛车就是方便,太省力了。”回去的路上,顾石头拎着周薇薇买的那些糕点果脯和一部分药材,语气带着几分感慨的说道。
周薇薇抱着布匹,小心的生怕弄脏它们,听见这话之后,笑着回道,“等以后你有钱了,也可以买一头牛啊。”
她自己力气大,种地走路都不在话下,所以从来没想过买牛。
顾石头闻言,摇摇头说道,“我现在准备攒些钱,以后去私塾念书。”
“什么?你要读书?”周薇薇有些惊讶,“那得不少钱吧?每年束脩加上先生的节礼,还有笔墨纸砚,都需要不少银子。”
在现代都有人穷得读不起书,更别说文盲率高达99%的古代了。
顾石头想要读书的想法,在村里人看来,估计是疯了。不过,他亡父是秀才,顾石头要是读书,也在情理之中。
“是啊,需要不少钱。”顾石头闻言,深深叹了一口气,“所以这次去省城我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多赚些钱。”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会跟着我去省城啊。”周薇薇听见这话,顿时恍然大悟:
接着她朝着顾石头好奇的问道,“那你想到什么赚钱的方法没有?”
“目前没什么太好的方法。”说到这里,顾石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上一辈子,他被卖到宫中之后,学的都是勾心斗角的算计和收受贿赂的手段。
但如今,他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资源和人脉的贫穷少年,想要赚钱,着实是难为他这个曾经的厂督了。
周薇薇闻言,先是有些失望,但随后她想到了过去看的那些穿越小说,不少主角都是靠着美食发家的。
她虽然不会做,但她手中有灵泉水,可以改良食材,说不定食物会变得更加独特和美味呢!
想到这里,周薇薇瞅着一旁的顾石头,心里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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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主意,她朝着对方说道,“石头,我经常上山,见山里边有不少野味。不如咱们一起合作,开个烧烤摊如何?”
“什么是烧烤?难道就是烤肉吗?”顾石头凭借着自己两辈子的见闻,绞尽脑汁才终于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
“对对,石头你真是太聪明了!就是和烤肉差不多的东西,只不过咱们要开的烧烤摊和烤肉还有一些不同之处。”周薇薇先是夸赞了一番顾石头的聪慧,接下来便给他详细的解释烧烤的具体做法:
“是这样的,烤肉是整个大块肉直接烤,但烧烤是把小块肉用竹签穿起来,放在炭火上烤。这样腌制过的肉会更加入味,放上调料,保证香的人吃过之后就停不下来!”
周薇薇兴高采烈的想着上一世烧烤摊火爆的模样,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小吃摊开起来后日进斗金的场景。
顾石头听后眼前一亮,笑呵呵地线头回道,“行啊,既然你说得这么好,不如咱们就试一试。”
接下来,两人便商量着开小吃摊的事情。
周薇薇提议道,“咱们可以先从小规模做起,就在县城里摆个摊子,试试水。等赚了钱,再慢慢扩大,开个店铺。”
顾石头闻言,觉得周薇薇的计划还是靠谱的样子,于是就点点头回道,“行,我听你的。不过,咱们得先准备些工具,比如竹签、炭火、调料,还有腌肉的配方。”
周薇薇笑着说道,“竹签和炭火都好办,调料我可以去县城买。至于腌肉的配方,我有秘方,可以改良肉质,保证味道独一无二!”
顾石头听了,心里也十分的期待,“那咱们明天就开始准备吧。”
很快,两人便到了家门口。
顾石头放下手里的东西,对周薇薇说道,“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咱们再细聊。”
周薇薇闻言,连忙叫住了顾石头,指着地上的粮食,对着他说道,“这1斗大米和一斗白面,是我买给你,现在你就带回家吧。还有我买布的时候,也给你买了,有时间你去我家,让我娘给你量一下尺寸,做身新衣服。”
这话一出,顾石头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着实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会给他买东西。心里大受感动,冰冷的心田似乎被人打开,吹进了一股暖风,整个人都温暖了不少。
但是犹豫了片刻,顾石头还是想要开口拒绝,毕竟无功不受禄,“这不用……”
但是刚启了一个话头,就被周薇薇给伸手打断了,“好了,石头,你不用推辞了。不管怎么说,今天你也帮了我不少忙。要不是你,我怎么能这么顺利的把虎皮卖出去,还卖了一个高价呢?所以啊,为了表示我的谢意,你一定要收下这些东西,要不然我心里可过意不去的。”
这些话一出,顾石头想要拒绝的心就瞬间不那么坚定了,更何况,周薇薇力气比他大,不容拒绝的把粮食提起来就放在了自己怀中。
顾石头是重新活了一辈子的人,他没有那么的迂腐,如今自己确实是需要这些粮食,如此,他也就没有再维持着自尊心的拒绝,接受了周薇薇的好意。
只不过他心里下定了决心,日后自己发达了,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对方。
顾石头点点头,笑容十分真诚而明媚的朝着周薇薇说道,“那好,明天见。”
紧接着便抱着粮食,转身回了自己家。
17. 第 17 章 唠叨
这边周薇薇刚迈进家门,早已听见动静的小毛头周佑安便哒哒哒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仰着小脸兴奋地问道,“姐姐,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周薇薇笑着摸了摸弟弟的头,“买了糖葫芦、糕点和果脯,都是给你吃的。”
周佑安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笑的小牙都露出来了,高兴的欢呼道,“姐姐最好了!”
沈氏这时也出来了,她见周薇薇买了这么多东西,整个人惊讶得眼睛都睁大了一圈,“怎么买了这么多的药材和布啊?”
她一脸心疼地抱怨道:“你这孩子,花了多少钱啊?真是太浪费了。买这些布干嘛呢?家里又不是没有衣服穿了。还有这些药材,家里如今也没有人生病啊?”
“也就是这些大米白面没白买,咱们家也吃得了。不过下回你别买这些精粮了,要买就买次一等的陈粮,那个价钱便宜不少呢!”
见沈氏絮絮叨叨地抱怨,周薇薇面上有一丝丝尴尬,但很快,她也想明白了,大概沈氏这模样是所有为人父母的样子吧。
他们为人节俭,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看见子女花钱大手大脚、有浪费的行为,就开始抱怨个不停。
“娘,你别着急。”周薇薇笑着解释道,“这回那虎皮,我可是在石头的帮助下,卖了一个好价钱,足足50两银子呢!”
她伸出手比划了一个“五”,兴致勃勃地说道,“而且这些布也才花了1两多,还有这些药材,是用来泡虎骨酒的。等酒泡好了,也是可以卖出去的,不算乱花钱的。”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咱们家苦日子过了好几年,终于有钱了,不得改善一下生活条件啊?你看小安看见这些吃的,多高兴啊?”
说着,周薇薇朝周佑安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沈氏一看,自己小儿子正抱着一串糖葫芦舔着,他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小牙呲呲着,整个人美得不行。
沈氏见周佑安那副开心的模样,心里的抱怨顿时少了几分。
她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你这孩子,总是有理。不过,以后花钱还是要省着点,咱们家虽然有了点钱,但也不能大手大脚的,以后这钱尽量攒下来,咱们得多买一些田产才是正事。”
田产对于百姓就是命根子,看的比一切都重要,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卖田的。自从周大中病重,周家卖了一些良田之后,沈氏心中就有了些疙瘩,心心念念的就是攒钱买田产,也不怪这回看见周薇薇大手大脚的花钱后,心里不舒服了。
周薇薇了解沈氏的心事,点点头,笑着说道,“娘,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以后我会赚多多的钱,买多多的田产,让您啊,在家当一个享福的老太太。”
沈氏听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行,你心里有数就好。来,把这些东西搬进屋吧,别在门口站着了。”
“娘,你别急啊,这里还有一个我特意给你买的礼物。”说着,周薇薇便从怀里把那根银钗拿了出来。
“天,这么漂亮啊?”沈氏被这突然的礼物惊喜到了。她手有些颤抖地接过银钗,仔细打量着。
那银钗通体银光,钗头上面有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花瓣层层叠叠,显得十分雅致。
沈氏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有些慌乱地说道,“哎呀,我这头发都像个干草似的,戴这个是不是不会好看啊?”
她脸上带着不自信,觉得在这根漂亮的银钗面前自惭形秽。
“娘,钗子就是来衬托你的容貌的,你怎么会配不上它呢?”周薇薇连忙揽过沈氏的肩膀,柔声安抚道,“娘,你现在好好梳一下头发,打扮打扮,把钗子戴上,让我看看到底合适不合适?”
沈氏刚想把银钗戴上,却很快想到自己刚刚丧夫,心情瞬间低落下来。
她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哎,你爹刚走没多久,我要是打扮了,村子里的人该有闲话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为了儿女的名声,她必须谨言慎行。
说着,沈氏不舍地抚了抚银钗,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然后对女儿说道,“薇薇啊,谢谢你给娘买的这礼物,娘很喜欢。等以后有机会了,娘再戴好了。”
她虽然这么说,但据周薇薇观察,估计短时间内是不会戴在头上了。
说实话,周薇薇也理解沈氏。毕竟是在思想比较保守的古代,女子生存尤为不易,会更加重视名节。
想到这里,周薇薇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沈氏还不到四十岁,要是在现代,再嫁根本没问题。但在古代,估计只能守寡,孤独地度过后半辈子了。
以后自己一定要多赚钱孝顺对方,让她幸福快乐的度过后半生。
母女俩站在院子里亲亲热热地聊着天,而一院之隔的邻居王家,此时王婶子正躲在角落里偷听。
当她看见周薇薇扛着这么多东西回家时,心里的嫉妒就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尤其是那根闪闪发亮的银钗亮相时,她恨不得当场抢过来戴在自己头上。
“那些白花花的大米和白面,沈氏和周薇薇那对贱人根本不配拥有!”王婶子咬牙切齿地想着。
自从周薇薇让她在村里人面前丢了大脸,王婶子就恨上了周薇薇。对于见死不救、不帮自己说话的沈氏,她也恨得牙痒痒。
本来,要是周家过得不好,王婶子心里还能平衡些。但如今,周家的日子似乎已经好起来了,她们不仅有野猪肉吃,还有新衣服穿,有大米白面吃。
这一切都让王婶子心里十分不忿。
“要是周家出点儿什么事就好了……”王婶子恶毒地想着。
就在这时,秦氏那张刻薄的老脸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对啊,我自己一个人拿周薇薇那个小贱人没办法,但秦氏不管怎么说也是她的亲奶奶,而且秦氏也看不惯这对母女。”
王婶子心里盘算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应该找秦氏商量一下对策才行。”
不远处的周薇薇可不知道有人又在算计自己,此时,她把购买的所有东西一一搬进屋里,安置妥当。
沈氏站在一旁,突然开口说道,“薇薇,正好这两天有空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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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咱们一起去你表姐家探望一下她吧。”
沈氏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你表姐从小就命苦,小小年纪就死了亲娘。你舅舅后来又娶了一个,后娘对她也不好。嫁人之前,她几乎是在我跟前长大的。可以这么说吧,在我心里,早就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嫁人之后,她一直对我说在婆家日子过得挺好的。可是据我打听到的说法是,她婆婆一直不满意她只生了一个女儿,成日里对她非打即骂。你表姐的日子过得苦啊。”
说到这里,沈氏眼眶明显带着几分湿润,显然是为赵燕的境况感到揪心。
“上一回,她还拎着一袋粮食过来探望我们,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受婆婆的磋磨了?我很担心她的处境。”
说到这里,沈氏看向周薇薇,眼里带着几分恳切,“如果你过去,可以给你表姐做靠山,省得她婆家以为你表姐没有娘家人了,好不好?”
周薇薇听完沈氏的这番话,心里有了一丝感慨。赵燕处境如此艰难,还关心着她们,如此重情重义的表姐,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磋磨。
“好,娘,没问题。”周薇薇坚定地说道,“等明天咱们就拎着东西过去看望表姐,带上一些熏制的野猪肉,还有老虎肉也带点,有这些东西上门,也能拿得出手,给表姐做面子。”
“对了,再带点糕点和果脯,可以给草儿那孩子吃,她也太瘦了,比咱们小安年纪大,但是个头都没有小安高,那孩子真是太小了,估计平日里都没吃过什么有营养的东西。”
说到这里,周薇薇眼睛里带着一丝丝的怜惜。
就在母女俩计划着拿什么东西的时候,突然屋外边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周薇薇走出去,见到来人时,眼睛里带着十足的惊讶。
“你怎么来了?”周薇薇睁大了眼睛,带着几分好奇地问道,“还有,你父亲的伤怎么样了?”
“多谢恩人的关心,我爹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游医说,修养两三个月就能好了。”来人正是康军,就是之前周薇薇打死吊睛老虎时,意外救下的那对父子中的年轻猎人。
此时他背着一个包袱,端正的站在院子大门口处。
“薇薇,是谁来了啊?”沈氏站在周薇薇身后,看见来人是个陌生人,眼里带着几分茫然,忍不住问道。
周薇薇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向沈氏介绍康军的身份,并邀请对方到屋里坐。
沈氏第一次从女儿口中听到她救人的消息,看着周薇薇的眼神里满是不赞成,带着几分担忧地说道:
“薇薇,以后要是遇到这种事情,千万不要逞能,知道吗?要是你有个好歹,你让我和你弟弟怎么活啊!”
这话让一旁的康军面色尴尬,他有些坐立难安。
沈氏说完后,这才注意到康军的别扭样子,连忙捂着嘴巴,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小军,你别误会,婶子我不是在针对你。哎,不对,是……总之,你们在山上遇到大型野兽,一定要保护自己的安全,知道吗?”
18. 第 18 章 康军
康军点点头,语气诚恳地说道,“婶子,您放心,我以后一定小心。这次多亏了恩人,要不是她,我和我爹可能就……”
他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随即从背后卸下那个包袱,从中掏出一个不到一尺的长方形木盒子,递给周薇薇,说道,“恩人,这是我爹让我带来的,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周薇薇好奇的接过盒子,打开一看,赫然发现里面是一根满是根须的人参,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年份,但是看大小,估计最少有几十年。
按照之前百草堂洪掌柜的介绍来看,起码得值几十两银子,这么多钱,她又怎么好意思收下呢?
周薇薇碰的一下合上木盒子,把它递到康军面前,推辞说道,“这怎么行?你们家也不宽裕,这人参我不能收,真的不能收。”
她连续说了两个不能收,以此来表明自己绝对不会收人参这等贵重礼物的决心。
康军闻言,却十分坚持的表态道,“恩人,您救了我和爹的性命,这对于我们家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他害怕周薇薇心里有负担,于是便进一步解释道,“这人参虽然外边卖的贵,但却是我爹十年前在山里挖的,我们也没花一文钱。况且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要是不收的话,我和爹心里都过意不去。”
沈氏见状,笑着说道,“薇薇,既然是小军和他爹的心意,你就收下吧。回头那虎骨酒炮制好了,可以分一些给他们。”
周薇薇心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便点点头,郑重的将人参盒子收下,回道,“那行,替我谢谢你爹,等虎骨酒炮制好之后,我亲自送到山中,与你们父子俩共饮一杯可好?”
康军见周薇薇收下礼物,脸上露出了笑容,又听她说起虎骨酒的事情,高兴的咧着嘴巴笑着答应道,“这当然好了,到时候我们就恭候恩人您的大驾了。”
说完,他还给周薇薇画了一个简图,告诉她自己家所在的位置,并介绍了家里的一些人给她。
周薇薇认真听完,牢牢的记在了心中。
“小军哥,以后你还是不要叫我恩人了,这太生分了,不如直接叫我薇薇好了。”她把康军画的图仔细的放好,回头对着他笑着提议道。
“也好,薇薇妹子,那我就这么称呼你好了。”康军便提议道,“你就称呼我小军哥好了,我们附近山头的孩子们都这么叫我。”
“也好,小军哥,有一件事情,我想先跟你商量一下。”周薇薇看着眼前的康军,想起昨日和顾石头说过的计划,心里便来了主意。
康军眼睛一亮,他正愁没机会报答对方的救命之恩呢,于是便立刻拍胸脯说道,“薇薇妹子,你只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绝不推辞!”
周薇薇抿唇一笑,开口说道,“我想在集市上支个烧烤摊,卖些野味烤肉。”
见康军面露疑惑,她比划着补充,“就是把肉切成小块,用竹签串起来,撒上香料,放在炭火上烤,这样更入味,也更好吃。”
她顿了顿,抬眼看他,“你们家是猎户,能否定期供些野味给我,价格就按市价算,如何?”
要说她自己也能打猎,为什么不自己去狩猎,反而是找康军购买?
周薇薇心里想的是,日后她是要当地主婆享福的,肯定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天天进山打猎的,那还要不要享受生活了?
还有卖烧烤这件事,在周薇薇的计划中,也是要找到合适的人之后,就教出去的。
她自己则是做一个只收银子的老板就行了。
“嗨,微微妹子,你这话就见外了!”康军大手一挥,语气十分豪迈的说道,“别说卖,白送你都成!我爹那儿我去说,保准让你摊子不断货。要是量不够,我还能找山里的叔伯们凑,他们可都是老猎手了!”
一旁的沈氏听得怔住,自家女儿何时有了卖烧烤的打算?她从来没做过生意,心里很是没底,可瞧见周薇薇面上自信满满的样子,终究没出声,只默默攥紧了自己的手。
周薇薇摇头笑道,“小军哥,生意归生意,该给的银钱一分不能少。你若肯算便宜些,我就感激不尽了。”
“成!你啥时要货,直接来寻我!”康军爽快应下,能帮上恩人的忙,他心里觉得很开心。
更何况,有了稳定的出货渠道,自家的猎物也都能顺利卖出去,简直是一举两得。
说完他站起身,说道:“薇薇妹子,婶子,那我就不多打扰了。等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们。”
沈氏没想到康军说走就要走,于是连忙站起身来挽留道,“你远道而来是客,不如在家里吃顿便饭,然后再回去如何?”
面对这两人的挽留,康军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语气十分坚定的回道,“薇薇妹子,婶子,我其实也想留下,不过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等到太阳落下之后,林子里不安全。”
“下次吧,下次有机会,我一定留下尝尝婶子你的好手艺。”
周薇薇和沈氏听见这个解释,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却是不早了,于是也不好再留人,便一起将康军送到门口。
目送他离开后,沈氏才叹了口气,板着脸对周薇薇说道,“薇薇啊,你做生意这件事,有把握吗?”
周薇薇连忙露出一抹笑容,抓着沈氏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说道,“娘,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况且就算先期卖不出去,我们也不搭什么的。”
“也是。”沈氏嗔怪地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周薇薇的额头,“你呀,总是这么多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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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周佑安似乎是看见姐姐吃瘪了,吃着糖葫芦的嘴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正巧与周薇薇的视线对上,他知道自己被姐姐抓包了,连忙迈着小短腿飞快地跑到了另一个屋子里。
周薇薇轻哼了一声,嘴里嘀咕道,“哼,臭小子,也就是你跑得快,要不然非得抓着你、挠你的痒痒肉。”
接下来的时间里,沈氏开始做晚饭。
她蒸了一大锅香喷喷的大米饭,又炖了野猪肉,还凉拌了一盘野菜,里面特意加了一点荤油,吃起来格外香。
周薇薇帮忙烧火,周佑安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锅里冒出的热气,小鼻子不停地嗅着香味,眼睛里露出渴望的神色。
饭菜端上桌后,三人围坐在一起,周薇薇夹了一块炖得软烂的猪肉放进嘴里,忍不住赞叹道,“娘,这野猪肉炖得真香!”
沈氏笑着给周佑安夹了一筷子野猪肉,“慢点吃,别着急,还有很多呢。”
周佑安吃的小嘴油汪汪的,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姐姐,野猪肉好吃,大米饭好吃,凉拌野菜也好吃!以后要是天天吃大米饭野猪肉就好了。”
最后一句话,周佑安的眼睛里充满了向往,圆圆的大眼睛都亮了几分。
周薇薇还没回答,沈氏就伸出筷子,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周佑安的小脑袋,板着脸训斥道:
“你小小年纪就知道吃!天天大米饭野猪肉,家里有多少钱都不够你祸祸的!”
周佑安从来都是乖巧的,这回被亲娘打了脑袋,虽然心里很委屈,但却没有哭出声,只是瘪着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样子看起来十分可怜。
周薇薇瞅着他这委屈的小模样,顿时母爱泛滥、怜惜之心骤起。
她连忙伸手抚摸着对方刚被打的后脑勺,柔声安慰道,“小安,别伤心,娘只是觉得家里生活困难,才不想让你浪费的。你刚才不是也听见了,娘怪我花钱大手大脚的,是吧?”
周佑安听见这话,心里的委屈就像是个被戳中了的泡泡一般,然后眼泪默默地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沈氏看着姐弟俩,心里也有些后悔刚才的严厉。
她叹了口气,俯身擦干小儿子的泪珠,语气软了下来回道,“小安,娘不是不让你吃,只是咱们家现在还不宽裕,得省着点花。等你长大了,赚了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好不好?”
周佑安抬起头,扬着小脸,乖乖的点头回道,“娘,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懂事的,不会乱花钱的。”
周薇薇看着两人,这时突然揪着自己的脸蛋,做出了几个怪模怪样的表情,这一下子,让两个人全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屋子里紧张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再一次变成了和谐温暖的样子。
19. 第 19 章
第二天一早,周薇薇把弟弟放在了村长周林家,便拎着准备好的礼物和沈氏一起出发、去邻村看望表姐赵燕。
赵燕的婆家在大庄村,这个村庄几乎所有的村民都是坐地户,不像小庄村的村民,很多都是因为天灾战乱逃荒到这里后定居的外地人。
大庄村在小庄村的东南方向,两村相距大概十多里地。周薇薇母女俩拎着礼物,走了大概一个时辰,才到了目的地。
到了大庄村,周薇薇见到了许多人,人们的穿着也比小庄村的百姓们好,一看就知道生活比小庄村富裕。
刚进村口没多久,一个头发花白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见到陌生面孔,便走上前,询问周薇薇母女俩,“两位来大庄村有何贵干?”
沈氏笑着回答,“老丈,我们是来看望我侄女的,她叫赵燕,嫁到了大庄村的庄青松家。”
“哦,是庄大哥家的二小子啊。”老者闻言这才卸下防备,然后热情地给他们指了路:
“你们要找的人住在村东头,顺着这条大路一直走,到分叉口右拐,第三户人家、门前有一颗大枣树的就是。”
沈氏谢过老者后,便领着周薇薇按照指的方向往前走。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两人便到了目的地。
两人刚到门口,还没进门,站在大枣树的后边,就听见里边传来一个尖锐的嗓音叫嚣道:
“赵氏,你是我家的媳妇,不是她周家的女儿!你怎么有胆子拿家里的粮食送到你姑姑家?你是不是皮子痒了?”
“哼,我庄家没有你这种吃里扒外的儿媳妇!你要是再敢这么做,就立马给我滚出庄家!我看你那好姑姑能不能收留你?”
这一阵嘲讽听得周薇薇心里怒火中烧,她刚想冲进去与那讨人厌的老婆子对骂,却被身旁的沈氏一把抓住。
沈氏冲她摇摇头,小声说道,“别冲动,这不是咱们家,得顾忌一下你表姐心里的想法。”
没多大一会儿,里边又响起了一个男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娘,燕子拿粮食回她姑姑家是经过我允许的。况且,这粮食最后也没有留在周家,不是都拿回来了吗?您就别生气了。”
周薇薇听这声音应该就是赵燕的夫君庄青松了,对方能给自己娘子辩解,也算是有担当的男人了,于是她满意的点点头。
“老二,你反了天了!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那老婆子一听,顿时哭嚎起来,“老头子,你出来看看啊!老二这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不大一会儿又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开口道,“老二啊,你怎么能这么不孝,惹你娘生气呢?”
“就是就是,老二,你惹娘生气,这也太不孝顺了。况且这件事也是你们夫妻俩先做错的,咱们也没分家,你们二房私自拿家里的粮食,也不和娘说,这岂不是把爹娘都不放在眼里?”
周薇薇不知道说话这个男人是谁,但是对方先是批评庄青松,随后又挑拨二房和庄家父母的关系,是个人都能听明白他话里的不怀好意,顿时眉头一皱。
她听着里边的吵闹声,拳头攥得紧紧的,心里怒火一阵高过一阵。
周薇薇低声对沈氏说道,“娘,表姐的日子过得也太苦了,咱们得帮帮她!”
沈氏叹了口气,拍了拍女儿的手,“薇薇,娘知道你是好心,但这事儿得从长计议。咱们先进去看看情况,别让你表姐难做。”
周薇薇点点头,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跟着沈氏走过大枣树,进了院子。
等两人从大枣树身后转出来,周薇薇这才看清院子里的具体情况。
她表姐赵燕正低着头站在一旁,脸上满是委屈和无奈,在她身后不远处,草儿正一脸惶恐的看着自己的母亲。那个站在她身前,试图安抚自己的母亲的年轻男人,应该就是庄青松了。
不远处有两对小夫妻,脸上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而老庄头则是面无表情地抽着旱烟,他的老伴庄老太正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着,引得周围的邻居都探头探脑地看热闹。
沈氏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笑着对庄老太说道,“亲家,这是怎么了?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姑姑,薇薇,你们怎么来了?”赵燕没想到能看到自己的亲人,此时面上十分的惊讶。
那老婆子一见沈氏,刚开始还有些茫然,但听到赵燕那惊讶的称呼之后,立即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因为不想让沈氏小瞧自己,便止住了哭声。
她从地上爬起来,上下打量着她的穿着,觉得十分寒酸,心里就立即轻视了几分,然后脸色阴沉、没好气地说道:
“哟,这不是亲家姑姑吗?怎么,来看你侄女啊?正好,赶紧你把她带回去吧!我们庄家可养不起她这种吃里扒外的媳妇!”
赵燕没想到在自己姑姑和表妹面前,婆婆如此不给自己脸面,这让她在至亲之人面前十分的无地自容,赵燕眼眶瞬间就红了。
草儿似乎找到了靠山一般,她哽咽着朝着周薇薇扑了过来,然后小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裙,小声的抽泣了起来。
一旁的庄二见到自己女儿如此表现,心里十分的悲伤。他们这个女儿啊,在家里的日子过得是小心翼翼,身为草儿的亲爹亲娘,都无法给孩子做主,这让他们夫妻俩怎么能不伤心呢?
倒是不远处的那两对小夫妻见到她们母女俩露出几分惊讶之色,因为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她们的妯娌赵氏娘家人上门。
做妯娌好几年了,庄老大妻子姜氏和庄老三妻子王氏都很清楚她们的妯娌赵燕是在后娘手底下长大的,嫁过来之后,从来没有回过娘家,比起她们俩在娘家的地位来说,那简直是云泥之别。
周薇薇此时搂着草儿,对庄家人心里很愤怒,此时她站出来,对着那老婆子阴阳怪气地回道:
“吃里扒外?不对吧,我表姐上一次分明说婆家里日子过得艰难,以致于草儿在家里都吃不上一口肉。我这个做表妹的看不下去,这才带着一大块野猪肉以及两斤白面过来给表姐,让她也能吃上一口饺子。”
“什么日子艰难?胡说八道!我们家在村里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富裕人家,你表姐嫁到我们庄家可从来没饿过肚子。”庄老太一听对面这死丫头冷嘲热讽的话,面色顿时更加阴沉。
但很快,她脑子里反应过来,连忙瞅着周薇薇手里拎着的竹篮,就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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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待地确认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带过来一大块野猪肉和两斤白面,让她包饺子吃?”
周薇薇冷笑一声,故意大声说道,“是啊,怎么庄大娘,您要是不喜欢的话,那我现在就带回去?”
庄老太一听,脸上的阴沉瞬间变成了几分贪婪。她转头瞪了赵燕一眼,语气中带着责备,劈头盖脸的训斥道,“燕子,亲家姑姑要来,你怎么不早说?”
要是这世界上有变脸大师的话,那周薇薇一定把这个荣誉称号颁给庄老太。
只见对方完全没了之前的刻薄,此时十分热情的招呼着沈氏和周薇薇,“哎呦,瞧你这丫头话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你送给我的礼物,老婆子怎么可能拒绝你的好意呢?”
“对了,亲家姑姑,外边冷,你们快请进,咱们一会儿好好聊聊。燕子啊,去给你姑姑和表妹冲一碗糖水。”前一句话是对沈氏母女说的,后一句话显然是在吩咐赵燕。
一向吝啬的婆婆竟然主动说要冲泡红糖水,这让姜氏和王氏心里诧异的同时,也对她前倨后恭的样子打心眼看不上。
不过两人的视线也全都集中在了周薇薇的篮子上,因为这些东西,日后也有机会落到她们的手中。
赵燕飞快了瞥了一眼冲着她点头示意的沈氏和周薇薇,然后收回视线,小声的回道,“娘,我这就去。”
庄老太讪讪地笑了笑,对沈氏说道:“亲家母,你看这事儿闹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呢?快进屋坐,我们好好聊聊。”
庄老太就算是不喜欢她们,但是看在野猪肉的份上,也会给她们面子的。否则对方要是生气,当场把这些好东西拿回去,那岂不是相当于在她心上剜了一块肉嘛。
周薇薇见状,心里冷笑,嘴上却不饶人,“庄大娘,您刚才不是还说让我们把表姐领回家吗?怎么这会儿又成一家人了?”
庄老太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尴尬的干笑一声,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哎呀,这孩子,说话就像带刺一样。快进屋吧,外头冷。”
接着,周薇薇和沈氏便被迎进了正屋。沈氏和庄老太分别介绍了两方的身份。
周薇薇还没坐下,庄老太便迫不及待的让自己的大儿媳妇把礼物都拿到自己屋里放着,等大儿媳妇出来的时候,还特意扫了一眼她的双手,见没有一点儿东西这才放心下来,因为她生怕儿媳妇们藏私。
客人落座后,赵燕端着糖水放在了两人面前。
庄老太一改之前的刻薄和斤斤计较,此时一个劲儿地装大方,“沈家妹子,还有薇薇姑娘,你们远道而来辛苦了,快喝点水解解渴吧。”
庄老太见周薇薇一口就把碗里的糖水都干了,疼得心脏直抽抽。她不想再让她喝自己的糖水,于是连忙把人打发给二儿子一家,自己则跑去屋里查看周家送过来的礼物。
等瞅到那大块的足有六七斤的野猪肉时,庄老太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她看看周围,见没有人,便立马把肉锁进了柜子里,生怕家里人偷她的肉吃。
这边,周薇薇也不耐烦和庄老太一家人虚与委蛇,听见庄老太的安排,求之不得地答应了下来。。
20. 第 20 章
庄家一共三个儿子,老两口住在宽敞的正屋,大儿子一家和三儿子一家分别住在阳光充足的东边。
而庄青松夫妻俩带着女儿则住在西边那低矮的茅草屋里,旁边挨着猪圈,牲口的味道臭烘烘的,住在旁边就相当于天天闻着臭味。
周薇薇一见两人的生活环境,立即皱起了眉头,她心里感慨,“看来自己这个表姐夫在家里也不受宠啊。”
庄青松性格还挺好,见妻子的娘家人来屋里做客,尽心尽力地招待着,表现的十分憨厚、老实可靠的样子。
即使他倒的茶叶是碎末,但也能看得出来他的重视。就这一点,周薇薇就为表姐高兴。
“姑姑,薇薇,你们怎么突然来了?还有,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东西过来呢?”赵燕想着那些被婆婆收走的野猪肉和白面,就知道日后进不了自己和女儿的口。
她一脸心疼地说道,“真的,以后不用给我带任何东西了,带了我们也吃不上一口的。”
此话一出,一旁的庄青松立即感到脸上无光,十分尴尬和坐立难安。但他没有为自己亲娘找借口,因为妻子说的是事实。
庄老太就是这样一个苛刻的人,而且从小到大,他已经受到了不知道多少薄待,有时候他甚至想,也许是因为自己不受宠爱的缘故,才导致,妻子赵燕在三个儿媳妇里边最受欺负。
这也让庄青松对妻子和女儿产生了一种浓厚的愧疚之情,只能平日里多替她们干活,来抚平这种心灵上的歉疚。
“表姐,你别担心了,我这里还有偷偷留下的糕点和果脯,都是特意给草儿带的。”周薇薇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然后打开,递给了一旁的草儿,笑嘻嘻的说道。
在进门之前,她就亲耳听到了庄老太说的刻薄话,怎么会不做准备,把所有的东西全都给对方呢?
也就是野猪肉和2斤面粉占地太大,要不然她就收在自己怀里了。要说为什么不收到自己的空间里呢?这主要是不想引起沈氏的怀疑。
不过,这样一来,就只能白白便宜庄老太那个蛮不讲理的泼妇了。这个亏她记下了,等以后一定会找回来的。
沈氏闻言,拉着赵燕的手,满眼怜惜地说道,“燕子,苦了你了。以后我让你妹妹偷偷给你们送点别的吃的,比如糕点果脯之类的,这样就不容易被你婆婆发现了。”
赵燕苦笑了一下,紧接着语气十分真诚的说道,“姑姑,你家日子也过得不容易,以后不用拿着东西过来看我了。”
沈氏听见这话,立即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指着周薇薇回道:
“燕子,你不知道,如今姑姑家里的情况已经不一样了。你妹妹力气十分大,不仅耕地比牛快,还可以上山打猎,我们带过来的野猪肉就是她猎到的。前两天她刚打杀了一头几百斤的大老虎,去省城卖了虎皮,得了不少银子呢!”
这一番话顿时说得赵燕夫妻俩目瞪口呆。
庄青松也无法相信,自己妻子的表妹外表瘦瘦弱弱的样子,力气能大到哪里去?又怎么可能猎得到野猪和老虎呢?
赵燕心想,姑姑她是不是糊涂了?连这般让人笑掉大牙的话都能说出来?这也就是在自己屋里,否则出去外边,肯定公公婆婆娘和老大老三两房人好一顿嘲讽。
周薇薇见表姐夫不相信娘说的话,也不多废话。她环顾屋子里的东西,直接走到一个落地的四角大木柜面前,双手一用力,就把它抓举了起来。
此时,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和她身旁高大沉重的木柜,两相对比之下,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直接把庄青松夫妻俩看得目瞪口呆。
“薇薇,你快放下,这柜子多沉啊!当初我和你表姐夫两个人抬,才勉强抬动的。”赵燕害怕自己表妹在逞强,连忙开口劝说道。
反倒是一旁的庄青松,见周薇薇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立马觉得之前姑姑的话没有作假,这表妹确实是个大力士。
周薇薇闻言,先是浅笑了一下,然后轻松地把柜子转了一个圈,接着才轻轻地放回原来的位置,稳稳当当地归位。
一旁的草儿见到这一幕,惊讶得小嘴巴一直张着,连吃果脯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等周薇薇拍了拍手上的灰,草儿立马跑到她身边,紧紧抱住她的大腿,兴奋地说道:
“表姨,你好厉害啊!能不能教教草儿呢?要是草儿有你这么厉害,就不用害怕哥哥姐姐他们欺负我了。”
此话一出,赵燕夫妻俩眼睛一红,心里既心疼又无奈。
而周薇薇则是气愤不已,心里不忿的怒骂道,“这些熊孩子,怎么忍心欺负我们草儿这么乖的孩子呢?真是太坏了!”
周薇薇蹲下身,轻轻摸了摸草儿的头,柔声说道:“草儿,表姨教你一个办法。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告诉表姨,表姨就来帮你教训他们,好不好?”
周薇薇心想,暗中套麻袋的活计,她熟的不能再熟了,保准让对方鼻青脸肿,接受社会的再教育。
草儿点点头,小脸上满是期待,“好!表姨最厉害了!”
赵燕看着周薇薇,眼里满是感激,“薇薇,谢谢你。草儿这孩子托生到我肚子里真是受委屈了,我和她爹又拿家里的孩子没办法……唉,真是让你费心了。”
周薇薇摇摇头,笑着说道,“表姐,咱们是一家人,别说这么见外的话。以后要是有人欺负草儿,你就告诉我,我绝不会坐视不管。”
庄青松夫妻俩再一次真诚的致谢。
庄青松在屋里陪了一会儿,赵燕便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低声道,“当家的,你先带草儿出去转转,我们娘几个说些体己话。”
庄青松会意,憨厚地笑了笑,抱起女儿就往外走,“行,你们聊,我带草儿去河边转转。”
等房门掩上,周薇薇立刻凑近赵燕,压低声音问道,“表姐,我看你那婆婆实在刻薄得很。她是单单针对你,还是对别的媳妇也这样?”
赵燕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深深叹了一口气回道,“她啊,向来是看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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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碟的。”
她顿了顿,这回声音更轻,生怕被被人听了墙角,她小声的继续解释道:
“大嫂是她娘家侄女,自然得她的看中。三弟妹是村里富户的闺女,亲兄弟堂兄弟十好几个,个个膀大腰圆。去年婆婆见三弟妹顶嘴,便动手打了她几下,第二天她三个亲哥哥就拎着柴刀上门和婆婆‘讲道理’,老三想要制止,还被他们赏了好几个巴掌,所以婆婆后来再也不敢打她了。而我……”
剩下的话,赵燕不用说周薇薇也没明白了。自家表姐既无娘家撑腰,丈夫又不得宠,在这庄家可不就是块任人揉捏的软面团?
想到他们住的偏屋紧挨着猪圈,连窗缝里都渗着股馊臭味,周薇薇心头一阵发酸。
“表姐!”她突然握住赵燕粗糙的手,提议道,“我正要支个烧烤摊子,要是生意红火,你来帮我怎么样?工钱按市价算,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周薇薇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让赵燕顿时一愣,她有些犹豫的开口说道:
“薇薇,表姐知道你是想要帮我,但是烧烤摊你和姑姑两人就能支应起来吧,再雇佣我,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她虽然不知道烧烤摊是什么,但想来也是一个小本生意吧,自家人干能糊口赚些钱,要是雇人的话,绝对是不合算的。
“表姐,你别担心,我也不是为了帮你才有这个提议的。主要是我对自己烧烤摊的生意还是很有自信的,我觉得到时候肯定很火爆。”周薇薇闻言,语气十分轻松的笑了一下,回道:
“到时候每天切肉备菜穿串、炭火烤肉、招呼客人、收钱记账,光靠我们几个哪忙得过来?我连顾石头都准备拉来搭伙呢!”
“诶,薇薇,你怎么没说石头也要加入到这烧烤摊的生意里啊?”沈氏一听这话,顿时一阵茫然。
自己女儿这生意还没做起来呢,可是帮手倒是没少找,万一到时候这生意不赚钱,岂不是要赔个大的。这么一想,沈氏心中就万分的忐忑不安,面上都带着几分焦躁。
“娘,你别担心,这烧烤的生意我很有信心的,咱们回头好好研究一下,绝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周薇薇拍着胸脯十分自信的表示道。
赵燕和沈氏两人见她说的这么有信心,倒是不好再给周薇薇泼冷水,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周薇薇两人走的时候,庄老太还特意过来打了招呼,话里话外是多上门,最好拎着东西,说完便十分虚情假意的要留两人吃饭。
周薇薇瞅庄老太不顺眼,想着给她添堵,就顺势答应了下来。
庄老太没想到自己原本是客气一番,这周薇薇竟然没颜色的直接答应了下来,脸上顿时就像个调色盘一样,青一阵紫一阵的。
见她如此肉疼的模样,周薇薇暗暗发笑。
倒是沈氏不想再给赵燕惹麻烦,连连摆手,直言家里还有事儿,就不留了。
庄老太脸上顿时如释重负,就像是送瘟神一般,把周薇薇两人送出了家门。
21. 第 21 章 溺水
出了庄家大门,周薇薇掂了掂钱袋,碎银子在里头叮当作响。
她眼睛一转,挽住沈氏的胳膊提议道,“娘,趁着日头还早,不如把猪崽和鸡苗的事儿定下来?”
沈氏闻言,眼睛倏地亮了起来,自打闺女前几日提起这事儿,她好几次夜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这事儿。毕竟养猪对于农家人来说,是一件非常大的进项,尤其是她这等勤快的妇人,早就心痒痒了。
此刻她搓了搓粗糙的手掌,连声笑着点头会道,“好好好!老张家的猪崽这会儿该断奶了,李婆子孵的鸡苗也都出窝了,咱们正好去挑一挑!”
回到小庄村,到了老张家猪圈,沈氏一改平日的温吞,利落地挽起袖子蹲下身。
当张氏打开猪圈,几只粉嘟嘟的小猪闻到了生人的味道,便惊慌乱窜,沈氏眼疾手快地揪住其中一只的后腿,顺势用膝盖抵住另一只的背脊。
“瞧好了薇薇。”沈氏麻利地用草绳捆住猪崽乱蹬的蹄子,然后笑着说道,“抓猪要掐它后腿弯的麻筋儿……”
她突然噤声,原来有只狡猾的小猪竟从她身旁钻出,啪嗒啪嗒踩着泥水直往周薇薇身上冲去。
“哎哟!”周薇薇到了猪圈都没进去,主要是嫌弃这环境脏污,这回见猪崽冲着自己过来,她连忙提着裙子连连后退。
眼看着那猪崽就要撞上周薇薇,沈氏一个箭步扑过去,竟弯着腰直接将那小猪仔拦腰抱住。
一旁的张氏看得直拍大腿,伸出大拇指,不住的夸赞说道,“嫂子,你这身手,比咱们县城的捕快都利索!”
沈氏知道对方是在说夸张话拍自己马屁,但是她听在耳中,着实是心花怒放,连连摆着手,十分谦虚的摇头,“哪里,哪里,我这都多大岁数了,可比不上年轻的时候了!”
这边付完钱,周薇薇刚要跟着运猪崽的手推车走,沈氏却把她往反方向推,“你去接小安吧,这边我来处理,一会儿还得买些鸡苗呢!”
这边周薇薇就去了村长周林家接自己弟弟周佑安。到了周林家,他妻子说女儿小茹带着家里的几个孩子和小安去了河边玩耍。
周薇薇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河边那么危险,最是容易出事了。但随即想到小茹那个丫头性格沉稳,很有长姐的作风,显然会看好自己弟弟,便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往河边走的路上,周薇薇听着远处飘来的孩童嬉闹声,心想看来自己找对地方了。
就在这时,周薇薇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嘈杂喧嚣争吵的声音,她顿时心感不妙,估计前边应该是出事儿了,于是连忙甩开腿,朝着河边的方向快步跑去。
转过弯就到了河边,周薇薇观察到小茹以及她的几个弟弟都惊慌的站在河边朝着河面喊着什么。
在她们的侧边,还有几个脸熟的孩子,一脸得意的样子。而在河中,一个小小的身影随着水波起伏,不远处一个人正拼命的往河中央游去,显然是要救人。
而在这些人中间,周薇薇并没有看见自己弟弟的身影。这时候,她心里已经有了几分不好的猜测。
她焦急的跑到小茹的身边,抓着对方的胳膊质问道,“小茹,我弟弟呢?我弟弟在哪里?”
小茹见抓着自己的人是周薇薇,她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眼泪混着鼻涕糊了满脸。
小茹飞快的抹了一下眼泪,然后语气带着几分自责和后悔的说道,“是虎子他们,他们骂小安是没爹的野种,又说你是怪力女,以后肯定会嫁不出去。小安一听这话就生气了,和对方争执了起来。”
“虎子几个人还拿石头砸他后背,小安一滑就掉进水里了。”她紧接着打了个哭嗝,继续说道:
“我想要救小安的,但是这些人都拦着我们不让救,眼见着小安就要坚持不住了,好在石头哥跳进了河中。”
周薇薇听完这番话之后,眼睛猩红一片。
自己那么乖巧的弟弟,就被那些畜生给欺负了,到了险些丧命的地步。她怒气高涨,转头眼神冰冷的瞅着虎子还有二叔家的堂弟们,朝着他们大步走过去。
那几个坏孩子见到周薇薇凶神恶煞的模样,被吓得脸色惊慌,脚步连连后退。
“周薇薇,你别过来,你要是敢动手打我的话,回头奶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说这番威胁话的人显然是周二柱几个孩子,他们一脸虚张声势的样子,估计是希望把周薇薇吓唬住。
但是周薇薇可不是原主了,她对秦氏这个便宜奶奶一点好感都没有,更何况会她们之前的亲情了,所以此时周薇薇只是面色冷漠的走到几个堂弟面前。
第一个被扔下水的是二叔家的堂弟,那个小胖子扑腾着吞了好几口水,一脸的狼狈,口中仍旧叫嚣着让奶奶爹娘揍周薇薇。
接下来的几个堂弟都步了小胖子的后尘,周薇薇然后抓着他们的胳膊,一个个的、不容反抗的扔到了水里,并且在对方想要爬上岸的时候,又用脚挨个的踹回了水里。
“现在知道喊奶奶了?”周薇薇站在岸边,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她声音轻得像在讨论今天晚饭的菜色一般平常,但语气却透露着几分不同寻常的冷意,“之前我弟弟应该也求过你们吧?”
此时的周薇薇就像是杀人如麻的凶犯一般,几个堂弟顿时被吓得嚎啕大哭起来。
对于让自己弟弟掉到水中的主犯虎子,周薇薇更是没有放过他,在他惊慌想要逃跑的时候,就被周薇薇抓着后衣领,按到了水里。
虎子想要拼命的挣扎,周薇薇就俯身在他耳边,狠厉的说道,“你猜我弟弟现在是不是也像你这样,喘不上气?”
冰凉的河水灌进虎子鼻腔,咕嘟咕嘟的声音,像极了灶上炖开了的汤。
周薇薇掐着虎子的脖子,等对方挣扎的力气弱了才松手。几个来回之后,虎子就被窒息折磨的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就像是一片瘫软的肉一般,浑身湿淋淋的趴在了泥土上。
就在周薇薇惩治几个罪魁祸首的时候,她身边的小茹几个孩子都被周薇薇狠辣的一面吓到了。他们面色一白,十分害怕周薇薇迁怒,身子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好在这时候有人解救了他们,原来是顾石头把周佑安救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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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姐,你快过来看一下小安。”顾石头见周薇薇在这里,心里有些诧异,但也顾不上详细询问这个问题,急忙的对着周薇薇喊道。
顾石头的喊声就像是刺破了迷雾的阳光,唤回了周薇薇的理智,此时她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顾石头怀里抱着的那个小人儿嘴唇青紫,胸口几乎看不出起伏。
岸边不知谁哭喊了一句“薇薇姐,你别掐了,要出人命了”,周薇薇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死死掐在虎子脖子上,而对方的瞳孔已经涣散。
她松开手,虎子像破麻袋一样被扔在了河岸上。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周薇薇走向弟弟,沾湿的裙摆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水迹,走动间,小茹等几个孩子害怕的主动给她让出了道路。
周薇薇有些不敢面对,生怕自己幼小、像个小太阳一般的弟弟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她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脸色煞白的问道,“小安,他还活着吗?”
“还活着,还活着。”顾石头见周薇薇情绪不对劲儿,赶忙解释道,“我刚才试了他的鼻息,还有气息。”
周薇薇听见这话,紧绷神经顿时放松了下来,此时理智也逐渐回笼。
她赶忙让顾石头给小安渡气,自己则是给小安做心肺复苏,一下,两下……
河水从小安的嘴角溢出,她便开口制止顾石头的动作。
“咳咳——!”
一大股浑浊的河水喷到草地上,周佑安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显然人已经醒了。
周薇薇立刻将他抱起来,焦急的叫喊道,“小安,小安,你快睁开眼,看看姐姐啊!”
周佑安的睫毛颤动,片刻之后终于睁开一条缝。涣散的瞳孔也重新聚焦,倒映出姐姐周薇薇那张焦急的面孔。
“姐,姐……”他气若游丝地唤了一声,这一身平常的称呼,却让周薇薇当场流出了眼泪,因为这代表着弟弟大脑没问题,仍旧认得自己。
周薇薇一把扯开自己的外衫,将冰凉的身子弟弟裹住,给与对方自己的体温。她手掌不停搓着周佑安的胳膊腿,语气轻柔的安慰道:
“小安,不怕了,不要怕,姐姐在这儿,姐姐在这里呢!那些欺负你的坏蛋,姐姐都把他们打进了水里,给你报仇了!”
一只冰凉的小手突然保护她的脖子,周佑安虚弱露出一抹笑容,似乎是真的累了,她对周薇薇说道,“姐姐,我想要回家。”
这句话像刀子般扎进周薇薇心里。她将弟弟的脑袋按在肩头,不住的点头回应道,“那好,姐姐现在就抱你回家。”
不远处,纷乱的脚步声传来,周薇薇隐约听见沈氏那带着哭腔的呼喊。
周薇薇抱紧弟弟站起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在她的身后,顾石头面色冰冷的看着虎子等人,脑子里想的却是自己上一辈子在宫中,受到大太监们的欺辱。
那时候,要是有人站出来,给自己报仇,那该多好呢!
顾石头心里十分羡慕,小小的周佑安有这样一个为他出头的强大的姐姐!
22. 第 22 章
沈氏给周佑安掖好被角,又往炭盆里添了些柴火,火光升起,带来了春风般丝丝的暖意。
周薇薇见弟弟被安顿好,这才有时间看向之前被自己忽略的少年。
顾石头一直站在门边的少年,水珠从他还滴着水的发梢滑落,对方样子狼狈,但风姿却丝毫不减。
周薇薇喉咙动了动,眼睛里滑过一丝感激的光芒,“石头,今天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救了我弟弟,佑安很可能都没了。”
沈氏听见这话,眼睛通红,也十分感激的朝着顾石头道谢。
顾石头简装,笑着摆手,语气温和的回道,“薇薇姐,婶子,你们要是再说谢字,下回我可不敢吃你家的饭了。”
周薇薇望着顾石头那双真诚的眼睛,随即浅浅的笑了一下,轻轻点头应了下来。
要说之前顾石头在她心中只是一个可怜的邻居少年,但如今,她已经把这个为自己弟弟豁出性命的少年,纳入了自己家人的范畴。以后周薇薇也会像保护周佑安一样,保护他的安全。
“换上。”周薇薇不由分说地把爹爹的干衣服塞过去,等指尖碰到少年冰凉的皮肤,又匆忙转身从灶上舀了碗姜汤,语气满是关怀的说道,“趁热喝点姜汤去去寒气,要是晚上发热就不好了。”
顾石头接过粗瓷碗,热气模糊了他眼睛里的那一丝丝冷意。
他其实说谎了,当看见周佑安在河里扑腾时,他第一反应是转身就走。
因为上一辈子在那个冰冷的宫中,他学会的最重要一点,就是不要做滥好人,要心狠,这样才能活的长久。
只是看着周佑安即将沉下去的幼小身影,想到周薇薇对她的这个弟弟的喜欢和爱护。要是周佑安今天真的死在这里,周薇薇一定会伤心的。
他不想看见周薇薇伤心,最终犹豫了片刻,这才一咬牙,下了水救人。
此时顾石头感受到周薇薇对自己态度比之前亲密了不少,他心里想到,自己救人的决定真的没有做错。
“石头哥……”床榻上传来周佑安微弱的呼唤,屋子里的几个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顾石头放下碗快步走到床前,俯身看他。
周佑安小手抓着顾石头,圆圆的眼睛注视着他,奶声奶气的说道,“石头哥哥,谢谢你救了我,我把自己最喜欢的果脯给你好不好?”
在场的几个人没想到周佑安竟然说出这么可爱的话,顿时笑出声来。
与周家和谐气氛不同的是,周二柱家的堂屋里,气氛却阴冷如冰窖。
虎子缩在炕角,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抽抽噎噎道:“那周薇薇……她掐着我的脖子往水里按……几个弟弟也都被她踢到水里,不让上岸。”
他的话还未说完,不远处的秦氏狠狠拍在桌上,震得上面的茶碗“叮当”直响。
“天杀的小贱人!”秦氏浑浊的眼珠迸出一股子狠厉,干瘪的嘴唇不断的喷着唾沫星子,“早知今日,当初她生下来,就应该溺死在尿桶里。还有周佑安那个病秧子,怎么不和她那个死鬼老爹一样去了才好。”
秦氏心里怨念极深,就连他们俩是自己的亲孙子孙女也不在乎。
王婶子拍腿附和,表情阴恻恻的说道,“我家就虎子这一根独苗,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非要那丫头偿命不可。”
“光骂顶什么用?有本事你们现在去找周薇薇那个贱丫头讨回公道?”
周二柱这话一出,屋子里的几个人顿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了。毕竟他们都知道,周薇薇那丫头力大无穷,还会下狠手,她们几个农家妇女,根本是打不过人家的!
周二柱见众人垂头丧气的模样,突然笑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压低声音,十分自信的说道:
“娘,这些日子我也没白琢磨,这是宝翠赌坊的五爷的一个手下给我的迷魂散,掺进水里无色无味。”
等几个人眼睛睁大看着他的时候,周二柱阴毒地眯起眼,笑着继续说道,“等那小贱人晕了,咱们直接卖到醉红楼,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如何?”
“好,就这么办了。”秦氏心里把周薇薇恨得牙痒痒的,这个不服管教、处处和自己作对的死丫头,最好永远消失在自己面前。
王婶子没想到周二柱和秦氏出手这么狠辣,想把周薇薇一个女子卖到醉红楼那等脏污之地。但她见周家身为周薇薇的血缘亲人都不在乎,那么她一个邻居,又怎么会多话呢!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三天后,周佑安就下了床,此时沈氏正坐在门口缝制新衣,针脚细密地在棉布上来回穿针。
新买的鸡苗在篱笆边欢快的啄食,两只小猪崽正在猪圈中慵懒的晒着太阳。
“小安,过来试试新衣裳。”沈氏收好最后一针线,然后对着不远处蹲在鸡苗旁边看的小儿子招呼道。
这是一件细麻布缝制的上衣,崭新的颜色衬得周佑安苍白的脸,也多了两分好气色。
周佑安摸着衣襟上歪歪扭扭的小鸭子绣纹,突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姐姐绣的鸭子像被踩扁的蚂蚱!”
“臭小子!”周薇薇作势要拧他耳朵,却被顾石头拦住。
此时少年身上崭新的短打还带着新布料特意的味道,他给了周佑安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薇薇姐,不是说要做烧烤试试吗?还是不要耽误时间了。”
周薇薇又怎么会看不出来顾石头是在转移话题,她瞅着躲在对方身后的那个小小身影,见他十分活泼的样子,想着前几天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模样,便也不再忍心欺负小孩子了。
“那好,我去买点儿肉和菜回来,咱们先试验一下。”周薇薇点头答应道。
一旁的沈氏抬头看着两人站在一起的身影,突然觉得十分相配,想到这里,她心里倏地冒出了一个念头。
晚风吹拂,周家的院子里支起了一个简易的烤架。
周薇薇将腌好、已经切成小块的猪肉,一块块串在竹签上,接着便放在烤架上慢慢的转着圈。
不大一会儿,猪肉外表被烤熟,丰富的油脂滴入炭火“滋滋”作响,紧接着周薇薇又撒上一些秘制烧烤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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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继续翻动。
“小安,你要这样翻……”周薇薇握着周佑安的小手教他转签子,沈氏突然往每人手里塞了个馒头片,“垫垫肚子,别饿着。”
没过多久,猪肉串烤好了,周薇薇挨个递给身边的亲人。
顾石头咬下第一口时,烤的焦香的猪肉在舌尖上炸开,他怔住了,感觉自己的味蕾在享受极致的美味。
就连上一辈子在宫中,吃惯了御厨手艺的他,也从未尝过如此美妙的滋味,难道薇薇姐这么有做饭的天赋?
“怎么样?”周薇薇凑近他身边,眼睛亮晶晶地、满怀期待的开口问道。
少年喉结动了动,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美丽面孔,耳尖不由得有些发红。
他飞快的转过头,不敢直视对方那灿若星辰的眼睛,只能慌乱的把剩下的半串塞进口中,嘴里含糊的夸赞道,“好吃,非常好吃。你也快吃啊!”
周薇薇闻言大喜,“嘿嘿,我就知道,秘制烧烤肯定没问题的。”
毕竟这秘制烧烤调料,可是她之前用空间泉水试验了无数次,才最终试验出来的最佳配方,岂有不好吃的道理。
紧接着周薇薇转头望向沈氏,朝着她激动的说道,“娘,你就等着我赚大钱吧。”
沈氏自己亲自尝过,这烧烤好吃到让人都想吞了自己的舌头,就连那个素菜烤完,味道也十分的美味,所以也十分相信女儿的说法,她一定会赚大钱的。
于是便含笑看着对方,重重的点头应道,“娘相信你。薇薇,放心大胆的去做吧,娘会在背后支持你的。”
开集前两日,周家小院忙得热火朝天。
顾石头坐在小木凳上削签子,木屑沾了满身。他手法极稳,每根签子都削得粗细均匀,尖端在磨刀石上蹭得圆润光滑,这全都是因为有上辈子在宫里御厨房干活的经验,如今倒派上了正经用场。
“石头哥,这样行吗?”相较于干活漂亮的顾石头,一旁的周佑安倒显得是来玩耍一般。
他捧着歪歪扭扭的木签,对着顾石头献宝,小眼睛亮亮的,似乎是在等待着对方的夸奖。
顾石头轻轻揉着他的脑袋,浅笑着回道,“不错,倒是比某人绣的鸭子强多啦!”
他余光瞅着周薇薇,显然是在调侃对方。气得周薇薇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下。
顾石头没有躲,没有开口求饶,只是含笑的看着,这一下,直接把周薇薇看的不好意思了,她也觉得自己是在欺负俊俏的少年了。于是便悄悄收回了自己的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和之前一样干活。
沈氏用砖泥垒的烧烤架已阴干,架子上的铁丝网是找村口铁匠现打的,因为用了一些铁,花了她几十文钱。
周薇薇翻着自己记录的小账本,嘴里喃喃的念叨着,“猪肉十斤、兔肉十只,素菜……木炭二十文一筐,花椒……”
她突然咬住笔杆,朝着沈氏问道,“娘!咱们之前买盐花了多少钱来着?”
“100文。”沈氏笑着抖开新缝的钱袋,“昨儿李货郎对我说,要是买的多,他可以给咱们便宜一些。”
23. 第 23 章
大集那日,附近十里八村的闲人全都涌到了狐狸领的山脚下。
在这里有一座庙,平日里大家烧香拜佛,要是有集会什么的,一般情况下都会来到这里。因为这里地方宽敞,也不用像在县城里那般受到官差们的管控和剥削,相对来说比较自由。
满满两个大桶放在推车上,周薇薇就推着它跟在沈氏和顾石头的身后,好不容易挤进了集市,却发现好位置早被别人占据了。
他们来的比较晚,只能就在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里支了摊子。
沈氏见状,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慌。
见沈氏表情有些气馁,一旁的顾石头赶忙安慰道,“婶子,咱们只要烤一些肉串,这香味传出去,到时候肯定会有人过来买的。”
“也是,那咱们就抓紧干起来吧。”沈氏这回来了斗志,二话不说,立马撸起袖子准备开干。
三个人忙乎着把推车上的东西往下卸,接着就把烤架点上炭火。
木桶里的肉串素串也一把把的抓到盆子里摆开,红的绿的掺杂在一起,十分的诱人。
炭火刚红,周薇薇便放上了一把猪肉串,不大一会儿肉串上冒出油脂那特有的香味。
周薇薇手腕翻飞,撒上秘制烧烤料之后,焦香的味道就像条勾引人的馋虫,顺着风往人堆里钻,飘进了百姓们的鼻子里。
隔壁卖炊饼的老汉离得最近,也是最先闻到这股子诱人香味的人。
只见他鼻子耸动了两下,然后嚯的一下站起身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隔壁摊上的肉串,然后咽了两口口水,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丫头,你这肉上面撒到什么?香得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大爷,这是我们家秘制的烧烤调料,怎么样,你也来一串尝尝?”周薇薇笑着朝他招呼道。
“你这肉串是怎么卖的?”这个老汉在集市卖烧饼已经好些个年头了,因为手艺比较好,每次都能赚上不少,他见周薇薇这烤串味道实在诱人,于是便动了尝尝的心思。
“肉的2文钱一串,素的一文钱一串。”
周薇薇这报价一出,那老汉顿时吸了一口气,“丫头,你这串卖的不便宜啊。”
他也是有眼力的小商贩,自然知道猪肉的价格,不过20文一斤而已。但是那一串肉紧紧5小块,一斤肉估计能穿成四五十串。
“大爷,这样吧,这串我们免费送给你,要是吃好了,等回头多帮我们宣传一下怎么样?”周薇薇见状,直接递出一串猪肉的,送到了那老汉面前。
老汉没想到周薇薇如此大方,肉串说送就送,他还有些不好意思,但见周薇薇面上不似作假,便伸手接了过来,然后说道,“行啊,你这丫头合我眼缘,到时候大爷我一定给你多多推荐。”
说完,他就把肉串送进嘴里,这一吃,老汉顿时睁大了眼睛,“天啊,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串呢!这简直就是灶王爷亲自动手做的,皇帝他老人家吃的东西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两句话,充分的表达了在这老汉心中,肉串好吃的程度。连灶王爷和皇帝都出场了,显然是对这肉串最崇高的赞赏。
一旁的周薇薇听见这夸奖,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一直观察的沈氏也露出一抹放心的笑容。
倒是顾石头趁着这个机会,向着周围人开始叫卖起来,“好吃的肉串,秘制烧烤,大家快来尝一尝啊!”
“娘!我要吃那个!”一个扎小揪揪的胖小子突然挣脱母亲的手,像个小炮弹似的冲到了周薇薇的摊子前。
“你这肉串是怎么卖的?”那小妇人穿的衣服没有补丁,气色也不错,还带着一根银钗,显然家境不错的样子。
顾石头笑着开口回道,“肉的有猪肉兔肉羊肉,都是2文钱一串,素的有菘菜、萝卜、茄子……都是1文钱一串。”
“肉的2文钱一串?”这妇人是个精打细算的,听完价格之后直皱眉,嘴里不由得嘀咕了一句,“2文钱都够买半斤糙米了!”
一旁的老汉免费吃了周薇薇的肉串,见此情景,也便帮忙推销道,“王家的,这肉串特别香,虽然价格稍微贵了一点,但你买了绝对不会吃亏的。”
显然,他认识眼前的小妇人。
一旁的孩子一听这话,就立马抱着她腿开始打滚,不给买就要哭闹,于是这妇人便也只能妥协,“行了行了,小祖宗,你别闹了,娘给你买还不行吗?”
“行了,我就相信大爷这一回。”
“那肉的给我3串,猪肉羊肉兔肉各一串,另外再来4串素的,就这个这个……”
第一单生意成了,周薇薇顾石头沈氏高兴的嘴角都翘了起来。
那小胖子很快便吃上了秘制烤肉串,香的也不顾刚出炉,烫的舌头斯哈斯哈的还一直往嘴巴里送。
很快,周薇薇摊子前便涌上了一群人,穿长衫的读书人、挑扁担的货郎、甚至绸缎庄的伙计都挤过来……
沈氏穿串的手指速度飞快,周薇薇烤肉的动作简直快出了残影,装钱的袋子匣子不大一会儿就积攒起厚厚一摞。
顾石头忙着招呼客人和收钱,也就是上一辈子他在宫里练过,外加记忆里也不错,这才没有忙中出错。
倒是客人们中间出了一点事儿,那就是有个小娃吃完之后,竟哭嚎着要把别人啃光的竹签也带走,说是要回去嗦嗦味道。
周薇薇闻言,顿时哭笑不得,不过她也没办法和孩子计较,只能挥挥手让他都带走了。
那小娃就像是捡到什么珍宝一样,高高兴兴的抓着走了,倒是让周薇薇看的瞠目结舌。
未到晌午,装肉和菜的木桶已底朝天。
“哎呀,怎么轮到我就没了呢?我听说这肉串特别香,跑了老远才到这里的?”有人得知这个消息,立即不高兴的焦急叫道。
“是啊,是啊,我还我吃过瘾呢?老板,不如你回家再去取点食材,一会儿再接着卖烤串呗。”
“是啊是啊,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
周薇薇擦着汗对客人们赔笑道:“不好意思啊,各位客官,我们这个烤肉想要好吃,得提前一天腌制的,现在家里边已经没有了,不如你们等明天再过来吧。明日再来,我多给您留肥些的肉!”
一些客人听见这话,顿感失望,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和周薇薇约定好明天一定要再过来,便四散开去。
一旁卖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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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老汉看见他们生意这么好,连带着自己的烧饼也比往日里卖的快乐一些,十分的高兴,对着周薇薇说道,“明天一定要再来啊,我帮忙给你们占位置。”
周薇薇谢过老汉的好意,收拾好东西,推着装着空木桶的手推车,就和沈氏顾石头回家了。
回家路上,沈氏每隔片刻就要摸一摸怀里的钱袋,确认东西的建在,这样一旁看她这模样的周薇薇忍俊不禁。
一路疾步快走,等到了村里,去村长周林家接上自己弟弟之后,一行四人进了周家,关上院门后,沈氏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快,咱们数一数,今天赚了多少钱?”
几人围着炕桌倒出铜钱,“哗啦哗啦”的声音,听在他们的耳朵中,是那么的欢快,连一向十分稳重的顾石头都难得的露出了几分惊讶的神色。
“这里有二千二百七十三文,刨去购买材料的一千多文钱,咱们今天净赚了足足一两银子!”沈氏数得脸色通红,高兴的眼眶都湿润了几分,“比你爹在世时一个月赚的银子加起来都多。”
沈氏突然侧了侧身子,袖子在眼角按了又按,周薇薇知道她心里是高兴的,便抓着她的手,保证说道,“娘,咱们家日后一定会赚大钱的。”
“嗯。”沈氏看着自己女儿重重的点头,然后搂着周佑安的身子,也微微用力了几分。
周薇薇把早数好的350文钱推到顾石头面前:“说好的三成利润。”
少年盯着那堆铜钱,心里也特别的激动。前世他经手的银票动辄千万两,却没有一枚铜板是他亲手劳动赚的。
“石头哥快收着。”小小的周佑安突然往他手里塞了颗麦芽糖,笑嘻嘻的说道,“赚了钱别忘了给我买糖葫芦呀。”
“好,你放心吧,明天石头哥就给你买糖葫芦吃。”顾石头从上一辈子的记忆中回过神来,看着佑安那清澈的大眼睛,浅笑着应道。
阳光透过窗纸,给满桌铜钱镀了层暖光。
沈氏望着笑闹的三人,忽然觉得,这日子比炭火还红火。
此时村子里也有不少人家去了集市,也都由此知道周家卖烤串的事情了。
他们虽然不知道周家具体赚了多少钱,但通过围着他们烧烤摊的人群就知道,一定是卖了不少货,很是赚了些铜板的。
“该死的,那个臭丫头也太好运了吧,竟然卖什么烧烤,赚了钱了!”秦氏坐在家中,知道这个消息后,心里怒火高涨,愤愤不平的抱怨道,“老天爷也太不长眼了。”
“娘,你别着急啊,要知道这也是我们发家的大好时机啊。”旁边坐着的周二柱,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挑了挑眉高兴的说道。
“什么意思?”秦氏不明所以的问道。
“嘿嘿,要知道我们的原计划是迷晕了那死丫头,把她卖到醉红楼,但现在,我们可以抓住她,逼她说出秘制烧烤的配方,然后把这秘方收归自己所有,这样一来,那烧烤摊的生意不就是咱们家的了吗?”周二柱说着说着,便露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
“是啊,儿子,还是你比较聪明。”秦氏闻言,眼睛顿时一亮。似乎是看到自家日进斗金、自己穿金戴银的模样,不由得高兴的笑出声来。
24. 第 24 章
周薇薇回来之后,也没有闲着,作为庆祝今天头一次开业赚大钱,她到县里的熟食铺子买了只烧鸡、两斤烤鸭,随后转向肉市,准备购买明天烧烤摊所需的肉串。
县里的那个肉贩子见她连续两天过来定肉,要的量还这么大,便询问她的用途。得知是用来做烤串的,顿时热情了几分。
毕竟同样在这十里八村的,出了点什么新鲜事,大家伙肯定很快就知道。烤串这种在集市上卖的火爆的新食物,他们当然是有所了解的了。不少嗅觉灵敏的肉贩子,便想要与周薇薇长期合作。
“这位姑娘,您贵姓?老韩我听说你那烤串生意现在火红得很呐!”一个膀大腰粗、脸上长满了络腮胡子的肉贩笑着搭话,“您如果长期在我这儿拿肉,我给你每斤给您便宜一文钱。”
“我姓周。”周薇薇扫了一眼他摊子上的肉,掂了掂手中的银钱,故作犹豫的说道,“一文?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少了?刚才有人可是给我说便宜很多呢?”
“两文,我每斤肉给你多便宜两文!”络腮胡子的肉贩子见状,生怕这单大生意跑了,急忙回答道,“周姑娘,我这儿还能把最好的五花肉留给你,而且时不时的还能有牛肉。”最后一句话,络腮胡说的声音很轻。
要知道在古代耕牛是重要的耕地牲口,不少皇帝都曾经下令禁止宰杀耕牛,所以一般情况下,想吃牛肉,真的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但这姓韩的肉贩子竟然开口说是有牛肉的渠道,想必对方在官面上的关系挺牛的。
周薇薇嘴角微扬,点头应下,“那便说定了,集市前一天的中午我来取肉,要新鲜现宰的。”
那络腮胡子听见这个好消息,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次周薇薇当场要了30斤的猪肉,30斤的羊肉,付了银子之后,扔到背篓中,就大步走了。
在她的背后,那络腮胡子很是惊讶看见一个小姑娘背着60斤重的肉,步履轻松的走着,他灵光一闪,心里突然就有了猜测,“难道这位周姑娘,就是传说中那个能力扛千斤的小庄村铁牛?了不得啊了不得。”
回村之后,周薇薇同样在村长周林家预定了一些活鸡和各种蔬菜超百斤,准备增加菜品的种类。
听说她要订上百斤蔬菜和活鸡,周林激动得脸都红了,连忙招呼自家婆娘:“快!把后院的芦花鸡都抓来,菜园里最新鲜的菜都摘了!”
周薇薇没压价,只是笑了一下说道,“佑安在您家,多亏了小茹照顾。”
聪明人不用多说,只一句就足以。
所以在周薇薇扛着几个大筐走了之后,周林关起门来,对着自己的大女儿小茹叮嘱道,“回头一定要看护好周佑安,不要让他在咱们家里受到任何人的欺负,知道吗?”
“要是再出现一次上回在河边发生的事情,以后周薇薇生气,咱们家这个卖鸡卖蔬菜的钱,就永远都赚不到了。”
小茹如今年纪也大了,知道轻重,她看着摆在桌面上那一摞铜钱,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
“小茹,过两年你就要出嫁了,这件事办好之后,家里给你的陪嫁,我决定再增加两床被子。”周林是当官了村长的人,别看这个村官小,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好的,他深知人性,胡萝卜加大棒的手段玩的很溜,于是此时便给了自己小茹一个胡萝卜吊着。
小茹原本就听话,此时更是深切的关系到自身的利益,又怎么会不上心呢!于是再一次拍着胸脯保证,“一切不会让周佑安出现任何一丝岔子。”
家里的其他几个孩子也纷纷表态,表示一定不会欺负周佑安并着重保护他的安全。
“你们不要以为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要知道我听人说了,吃了周薇薇家烤串的人,都说好,她们家的生意非常火爆。”周林见儿子媳妇面上的不以为意,便再一次苦口婆心的解释道:
“如此一来,有这种手艺在身,她们家日后的生意也绝不会差,要是长期在咱们家里进货,你们想想,这一年到头得赚多少银子啊?这可不是几文十几文钱的小生意,而是几两几十两银子的大买卖。”
周林转头扫视自己的几个儿子,然后声音里带着几分诱惑的说道,“老大,你不是想要买田吗?老二你不是想要盖房子吗?你们的媳妇不是想要穿新衣服、戴金首饰吗?我看啊,说不定这事儿就得靠着人家周薇薇了!”
“爹,周薇薇一个小丫头片子,就算是有手艺,但是生意能做的那么大吗?要知道做生意得和官面上的人打交道的?”周林家的老大,缓缓的摇摇头,显然是不看好周薇薇一个小姑娘能有做大生意的本事。
周林闻言,顿时一巴掌打在了老大的后脑勺上,心里十分不满意的冷哼一声,道,“你呀,别小看了周薇薇那丫头,她能打的了老虎和野猪,这就是有勇气。她能制服威慑的了王家,亲奶奶家以及隔壁村王老爷的大管家,那就是有谋算。更何况,她为什么不找别人买菜买鸡,非得找咱们家,让我赚这个钱,还不是看我是小庄村的村长,这样一个有勇有谋的孩子,又怎么会连区区一个小生意做不起来呢!”
周林二儿子一贯喜欢拍老爹的马屁,此时更是。周林的话刚说完,他便立马赞扬道,“爹,你说的有道理。”
看出来老爹生气,其余几个人不想触他这个大家长的眉头,于是在周林的目光注视下,纷纷乖巧的点头答应会多照顾周佑安。
周林见家人都十分听话,顿感自己大家长的威慑力仍旧建在,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很是得意的模样。
另一头,周薇薇背着扛着几个沉甸甸的竹筐踏进家门时,沈氏已熬好一锅粟米粥。四人匆匆扒了几口饭,便围着桌子开始处理新买来的食材。
“剁剁剁!”菜刀在案板上奏出急促的节奏,周薇薇将五花肉切成大小相当的小块。
顾石头则这些肉块整齐的码好,放入各种调料腌制。
因为数量远比昨天的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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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多,没过多久,沈氏就揉着发酸的腰,苦笑说道,“到底是年纪不饶人,才忙活这一会儿,骨头就跟断了似的疼。”
“娘,不如明日让表姐来搭把手吧。”周薇薇抹了把额头的汗,“一天三十文工钱,既能让表姐贴补家用,您也能缓缓劲儿。”
沈氏点点头,赵燕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她早有意拉拔那孩子,只是碍于庄老太的刻薄才没开口。
夜幕下,周薇薇叩响了庄家的柴门。
听说要赵燕去她家帮忙,庄老太的脸顿时拉得老长,一脸不满意的叫嚣道,“家里一堆活计等着她呢!”
“一天二十文的工钱。”周薇薇淡淡道。
庄老太那浑浊的眼睛倏地亮了,她脸上布满了笑意,就像是川剧变脸一眼,乐呵呵的说道,“哎哟,都是亲戚帮衬,谈什么钱不钱的……”
嘴上这么说着,手却把赵燕往前推,叮嘱道,“我明儿一早就让她去!”
庄家没有分家,庄老太不允许儿子儿媳妇攒私房钱,所以说是给赵燕20文的工钱,但这钱明天回来就会到庄老太手中,她岂有不乐意之理?
周薇薇心中冷笑,却不得不顾及表姐处境——在这孝道压死人的世道,她自己不在乎,却不能给赵燕惹麻烦。
次日天刚蒙蒙亮,周薇薇的推车一到集市,便被乌泱泱的人群围住。
“小老板,我天没亮就来候着了!”这人显然昨天没吃到,就早早的过来等着了。
“昨儿没吃够,今儿可得管饱!”这说话的口气,显然是个不差钱的主儿。
七嘴八舌的催促中,周薇薇麻利地支起烤架。
炭火刚红,一把肉串便“滋啦”作响,油星溅在铁网上迸出诱人香气。
顾石头穿梭在人群里收钱,一个个铜板落入陶罐中叮当作响。
沈氏和赵燕十指翻飞地穿串,焦急中竹签尖戳破指尖也顾不上处理。
两个时辰后,木桶见了底,还有好些个听闻肉串美味的、远道而来的客人,没有吃到。
周薇薇连连作揖,道歉说道,“各位客官明天再来,我明天一定多多备货!”
“小老板,这集市就开三天,等明天过后,我们去哪里找你啊?”有人离去前,一脸担忧的问道。
“就是就是,这肉串太好吃了,我连着吃了两天都没有吃够。”
“是啊,我还想买点给家里亲戚尝尝呢?”
周薇薇见状,心想看来自己在县城里找个固定摊位的事情,得抓紧了。于是她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客人们得知这个好消息,顿时大喜,高兴的连连说道,“那就说好了,小老板,等到你们在县里开烧烤摊之后,我一定叫亲朋好友都去尝尝。”
送走了客人们,其余三人回了家,周薇薇则是去了肉贩子那里买肉。
夕阳西斜时,等周薇薇回家之后,今天竟比昨日多赚了两千多文钱,高兴的嘴角一直没放下!
25. 第 25 章 上山
经过三天的忙碌期,周家迎来了一个休息期,这一天,周薇薇决定去县城租赁一个摊位,顾石头也跟在她的身边,两人一起去了县里。
县里的摊位由市令司统一管理,两人在市集门口的小吏处登记,交了每月三百文的摊位费,顾石头又额外给那小吏塞了三百文的好处费,这才顺利拿到了号牌,是一个靠近街口的好位置。
“这摊位费可不便宜。”周薇薇回头望了一下门口,嘴里小声的嘀咕道。
顾石头上一辈子在宫里见惯了这些勾当,倒不在意,他微微一笑,回道,“这钱也不白花,只有地段好,咱们的生意才能更好。”
周薇薇嘴一撇,开口反驳道,“我烧烤的味道那么好,就算是摊位不好,生意也能照样红火。”
顾石头想起在庙会集市上的情形,发现周薇薇说的话确实有道理。他有些手足无措,觉得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周薇薇见状,连忙抓着他的胳膊安慰道,“石头,你别伤心,咱们这钱也不算白花,毕竟喂饱了那小吏,以后他就不会找咱们麻烦了。”
顾石头感受着手臂上的温热,心里十分轻松的笑了一下。
随后,两人去了铁匠铺,定制了一个更大的铁网烧烤架。因为之前生意太火爆,一个烧烤架根本不够用。
周薇薇付了500文钱的定金,和老铁匠约定五日后过来取货。
经过布庄时,周薇薇又买了十斤棉花。
“一斤棉花21文钱,十斤就是210文。”掌柜的拨着算盘说道,“小娘子要得多,给您算便宜些,205文钱。”
周薇薇爽快付了钱,心里盘算着回去给沈氏和佑安做厚实的棉衣或者厚被子,免得受冻。
随后,顾石头拉着周薇薇来到县城的一间私塾,向教书先生询问了束脩的价格。
那个老秀才捋了捋胡须,对着顾石头考教了几个问题,见他回答的有模有样,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回道,“一年束脩五两银子,笔墨纸砚另算,若是家境贫寒,可减至四两,但需帮学堂干些杂活抵偿。”
老秀才显然是见顾石头穿的衣服半新不旧,这才给了减免束脩的政策。
等出来之后,周薇薇生怕他面皮薄,不好意思开口借钱,便主动开口说道,“银子够吗?不够的话,我先借你些?”
顾石头摇头,笑道,“不急,再攒两年。眼下还是先顾着吃饭要紧。”
周薇薇见他神情不似作假,于是便也不勉强,只是说道,“行,有需要就开口。多的没有,但几十两银子,我还是拿得出来的。”
顾石头闻言,嘴角微扬。
回家放下东西后,周薇薇与沈氏说了一声,便准备去上山,找康军说一下提供野兽肉的事情。
她按照康军画的简易地图,一路摸索,七拐八拐的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没想到最终来到一处悬崖面前。要不是知道康军为人真诚,她还以为对方是在拿自己开玩笑呢!
周薇薇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能住人的地方,又把那地图拿出来琢磨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在悬崖下方发现了一处突出来的大石头,以及上面那座搭建起来的小木屋。
木屋看着不大,不到十个平方,周薇薇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忍不住皱眉嘀咕道,“这么小的房子,怎么住人?”
她沉声,站在崖边朝下喊了几声。
很快,木屋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周薇薇定睛一下,来人正是康军。
康军听见叫声,探出头往上看,见到是她,顿时咧嘴笑了出来,十分高兴的招呼道,“恩人!你旁边有扶梯,你可以从那边下来!”
周薇薇顺着旁边的木梯爬下去,这才发现木屋只是个入口,真正的住处是后面的山洞。
山洞内部倒是比周薇薇想象中宽敞的多,并且里边通风极好,显然有隐藏的通风口。
康军的父母和妹妹都在,见周薇薇来了,热情地招呼她坐下。
周薇薇说明来意,康军二话不说就直接答应下来,“恩人放心,野味管够!等你县城的摊子开起来,我每天都会给你送过去,保证不会误了你的事情。”
周薇薇很是感谢了一番,随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其实,我还有件事想请你们帮忙。”
其实这段日子以来,周薇薇也比较忙,没顾得上来山里找秘密基地,于是便想着把这件事交给信得过的康军父子。
“恩人尽管说!”康父爽快道。
“我想找个隐蔽的地方种点东西,最好能避开野兽。”周薇薇直言道。
此话一出,康家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相互对视了一眼。
这让一旁坐着的周薇薇很是不解。
沉吟片刻后,康军缓缓开口说道,“其实不远处有个小山谷,我家在那儿种了些粮食,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住在这里的原因。那地方隐蔽,连很多在山里住着的老猎户都不知道。恩人要是需要,我们这就把地腾出来。”
周薇薇闻言,顿时惊慌失措的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不如这样,你们把地租给我,再帮我照看,我按月付工钱,如何?”
康父想了想,点头答应,“行!反正我们自己种地也是为了吃粮食,您直接给我们钱,那岂不是更方便了。”
下山的时候,周薇薇心情极好。
因为野味供应稳定了,隐蔽的种植试验基地也有了着落。接下来只要继续把烧烤摊的生意经营好,家里的日子就能越过越红火。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晚风温柔的吹拂着人的发丝,大雁也陆续的从远方回归,万物复苏,一切都欣欣向荣的样子。
没想到回家之后,周薇薇的心情却急转直下,因为她发现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推开院门,周薇薇脚刚跨过门槛,抬眼间,便瞧见王婶子端坐在自家堂屋的条凳上,她旁边站的人正是她的儿子虎子。
此时虎子梗着脖子站在一旁,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活像只被强按着脖子的公鸡,不得不屈服于刀下。
“王婶子,虎子,真是稀客啊。”周薇薇面色一冷,把从康军家里拿过来的野兔肉挂在铁钩上,随后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们来我家有何贵干?”
王婶子见到周薇薇,就想到她收拾人时候的狠辣和冷血,顿时就像弹簧似的跳起来,照着虎子后背啪啪就是两巴掌,“作死的孽障!还不给佑安和你周家姐姐赔罪!”
虎子被打的踉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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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心里再怎么不服气,碍于自己母亲的要求,也只能咬着后牙槽,给周薇薇和周佑安道歉。
周佑安自从落水之后,如今见着虎子仍会发抖,此时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小心翼翼的躲在沈氏身后。
倒是沈氏,与王婶子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过去也多亏对方的帮助,虽然后来得知她与自己的婆婆多有联系,但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也不好再给对方没脸,于是便替自己儿子接受了这次道歉。
不过周薇薇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不管对方是为了什么过来道歉,她也不好再得理不饶人。
王婶子见状,连忙掀开竹篮上的粗布,对着屋子人说道,然后对着周家人语气很是诚心实意的说道,“这是我自家炖的鱼汤,希望你们收下,日后我们再见面,还是好邻居。”
周薇薇瞅着王婶子的脸,总觉得对方态度过于热情,但是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难道对方是看着自家赚钱了,所以才会贴上来,想要占些便宜?
沈氏谢过了王婶子的好意,收下东西,便把对方母子俩送出了家门。
王婶子临走前,还不断的念叨着,一定要沈氏和周薇薇都尝尝自己的手艺,这可是她好不容易炖的鱼汤云云。
等对方回家之后,周薇薇打开那罐汤,浓白的汤面上浮着金黄油花,五六块肥嫩鱼肉沉在罐底,看样子王婶子这回是下了重本了。
周薇薇用汤勺搅了搅。仔细闻了一下,顿时眉头皱了皱。
“怎么了?想喝鱼汤啊,娘给你盛一碗?”沈氏送完客人回屋后,就见到周薇薇对着那鱼汤罐子发呆,便笑了一下,调侃说道。
陶罐内壁隐约有未洗净的褐色渣渍,鱼鳃处泛着不自然的青灰色。
周薇薇紧皱的眉头仍旧没有放松一丝一毫,此时她对着沈氏打出一个“嘘”的手势,随后走到院子鸡笼旁,抓过一只小鸡,接着舀出几勺鱼汤喂给了小鸡。
不过半刻钟,那小鸡便晃晃悠悠走了两步后,一个重心不稳,栽倒在地,没了动静。
沈氏看见这一幕,顿时吓得捂着胸口后退了两步,“这,这是怎么回事?鸡,鸡是不是死了?”
周薇薇摸了摸小鸡,发现它仍旧有呼吸,好像只是晕了过去,便转头对吓呆的沈氏回道,“小鸡没死,应该是被迷晕过去了。”
沈氏闻言,腿一软,顿时跌坐在板凳上,一脸后怕的念叨着,“咱们与王家这么多年的邻居,她为什么要害咱们呢?难道就是因为虎子的事情?”
“那都是虎子先害的咱们啊?”沈氏压着声音,一脸愤恨的说道。
沈氏在外一贯柔弱和和善,但是有底线的,她的底线就是自己的孩子,谁要是害他们,那沈氏就算是用牙咬,也一定会让他们以命偿命的。
周薇薇抱着吓得瑟瑟发抖的弟弟,然后又搂着沈氏,对着两人说道,“虽然不知道她们有什么目的,不过今晚我们验证一下,也就全都一清二楚了。”
周薇薇眼睛里闪过一丝寒芒,然后眯着双眼,摸了摸插在后腰上的、那泛着寒光的柴刀。
今晚说不定得见见血了!
灶膛里的柴火劈啪作响,映得周薇薇眸中血色翻涌。
26. 第 26 章
“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沈氏紧紧的搂着周佑安,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女儿周薇薇声音颤抖的问道。
“娘,你和弟弟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就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周薇薇双眼微眯,气势全开,语气冷漠而杀气十足的说道,“我倒是要看开,她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薇薇,不如咱们去找村长,让他主持公道吧?”沈氏担心女儿自己一个人,对付不了那些坏人,右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袖,然后一脸忧心忡忡的说道。
“娘,捉贼拿赃,如今只有我们知道那王婶子包藏祸心,就算是通报了村长,没证据,村长也没办法为我们做主的。”周薇薇拍了拍沈氏的后背,语气轻柔的安慰说道:
“娘,你放心吧,女儿力大无穷,一般人是对付不了我的。”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里,那就别怪我出手狠辣了。”周薇薇眼睛瞥向王婶子家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对于敌人,她向来不会心慈手软的。
是夜,子时刚过,夜色朦胧,一轮圆月高悬。
周家的院门口有几道窸窸窣窣的动静,不大一会儿,两个人搭成人梯,从栅栏处翻过来,先落地的那人不小心踢到了院子里一个木凳子,发出“当啷”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明显。
“嘘,小声点,别把人吵醒了。”旁边一个人登时被吓了一跳,连忙瞅向屋子里,发现没有动静,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他不满的小声呵斥道。
另一个人满不在意的摆摆手,大大咧咧的回道,“你放心吧,这周家喝了下了迷药的鱼汤,保证一晚上都醒不过来。”
紧接着他们打开大门,有几个人鱼贯而入,随后悄悄的进到屋子里,“快点,把周薇薇那个怪力女绑起来。”
“好好,你别着急,她现在睡得跟死猪一样,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等绑好了,咱们赶紧送到醉红楼,卖了这丫头。省的她清醒之后,咱们治不住她。”
“要我说直接把她的手筋脚筋直接挑断,扔在后山得了。这死丫头力大无穷,我担心醒了之后,再从醉红楼跑出来找咱们报仇,这可就不得了了。”
“是啊。咱们还是不要为了这一点儿银两,因小失大了。”
“那就按照你说的,把这丫头弄废了,扔到后山去吧。还有那沈氏,一会儿抓了她,别忘了赶紧逼问出秘制烧烤料的配方。剩下的那个小崽子,咱们就卖到人牙子手中,也能值几两银子的。”
这边几个人讨论的欢,但是他们没有看见的是,躺在床榻上的周薇薇已经睁开了眼睛,眸中闪过的事嗜血的冰冷。
秦氏从一旁的柜子上拿过一把剪刀,刀锋在月下闪着寒芒。
就在剪刀即将扎在周薇薇身上的一刹那,周薇薇突然睁眼。秦氏吓得一个趔趄,剪刀“哐当”一下掉在了地面上。
“遭,遭了,她没有被迷晕,她还是清醒着的。”秦氏尖叫着往后躲,却被周薇薇一把揪住发髻,“咚”的一声巨响,她的那张老脸被狠狠按在床榻上,鲜血飙出,鼻梁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周二柱见势不妙,赶忙抄起一旁的凳子砸来,周薇薇侧身闪过,扔下秦氏,紧接着快速站起身来,一个箭步窜到了周二柱的面前,反手抓住他手腕一拧。
“咔嚓”一声,腕骨碎裂,胳膊无力的垂了下来。周二柱抱着自己的右臂,痛苦的哀嚎一声。
“该死的。”王婶子知道此前谈论的话被周薇薇听到了,她绝对落不到什么好下场,所以此时尽管再害怕,也捡起床上的剪刀,双手紧握,朝着周薇薇扑过来。
却被周薇薇轻而易举的躲过,她手用力一捏,便捏碎了王婶子腕骨。随后她单手掐住对方的喉咙,高高举起抵在墙上。
王婶子浑浊的眼珠凸出来,两腿在空中拼命乱蹬。
周薇薇凑近她耳边轻语,“想要弄废我的手脚?那我就先让你尝尝残废的滋味。”随即她手指缓缓收紧,王婶子紫胀的舌头慢慢吐了出来。
王婶子的丈夫倒是聪明,知道打不过周薇薇这个怪力女,便想着去隔壁屋子挟持沈氏周佑安,作为人质,逼周薇薇就范。
但奈何他动作不够快,脚刚迈出房门,就被周薇薇发现了,她捡起一旁倒地的凳子,随手一扔,就砸中了对方的后脑勺,砸的他满头血。
“薇薇!”沈氏颤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还好吗?”
“娘,你进来吧。”
沈氏进来的时候,周薇薇已经用麻绳把这四个人全都绑了起来,看见地上这四个被捆成粽子的人脸,沈氏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奶奶和你二叔,他们竟然……”
秦氏被捆成粽子的身子在地上扭动,活像条脱水的老鲶鱼,她仍旧把自己当成过去那个高高在上的婆婆,叫嚣着命令道,“沈氏!你这不孝的贱妇,赶快让周薇薇这个臭丫头给我放了。周薇薇,你们这两个小崽子都是我周家人,我想怎么处置你们,你们就得受着,竟然还敢还手,真是没天理了。”
她喷着唾沫星子,黄牙上还沾着血丝,因为碰断了鼻子,所以说话声嗡嗡的。
周二柱在这个大嫂面前,向来跋扈惯了,此时也跟在亲娘后边叫嚷道,“大嫂,我可是大中的亲弟弟啊,你别把我放了吧。”
沈氏看看地上的两人,又瞅了瞅周薇薇,语气嗫喏的开口道,“薇薇,他们毕竟是你秦奶奶和亲叔叔……”
周薇薇正用洁白的帕子擦手,此时月光照耀在她脸上,把她那双冷冰冰的眸子显露的一清二楚。
沈氏看见这一幕,顿时把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咽了回去。她虽然心肠软,但女儿比婆婆小叔子重要,还是知道的。
王婶子和她的丈夫此时已经崩溃了,两人痛哭流涕的朝着周薇薇沈氏求饶,让沈氏母女俩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原谅他们这一回,日后他们一定搬离小庄村,永远不再出现在两人面前。
周家弄出来的动静如此之大,隔壁的顾石头已然被惊醒了,他连忙抓着砍刀飞奔着跑到周家,人没到声先至,“薇薇姐,婶子,小安,你们怎么样了?没什么事情吧?”
等到他进屋之后,这才发现情况,地上被绑着的几个人,顾石头转头向周薇薇询问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薇薇听见顾石头那关心的话,心里一暖,身上的冷意稍退,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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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解释了一番之后,周薇薇便坐下,自顾自的喝了一口水。
“石头。”周薇薇突然开口,“劳烦你去请村长和族老,然后去王婶子家找找有没有这迷药?”
顾石头点点头,转身就往外走。王婶子闻言却突然面色惨白,她丈夫更是拼命的摇着头。
不多时,周林带着三位族老匆匆赶来。
刚进门就被屋里的情形震住——秦氏四人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王婶子□□湿了一大片,散发阵阵尿骚味。
“造孽啊!”最年长的老太公生气的用力跺着拐杖,大声质问道,“秦氏,大中尸骨未寒,你就要绝他血脉?你还有一点儿慈母之心吗?还有周二柱,不管你和周薇薇有什么恩怨,但是也不能做出这等残害人性命的事情!”
一旁的周林看着顾石头找来的迷药以及掺了药的鱼汤,脸色越来越青,他嘭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狠狠的说道,“现在证据就在这里,你们几个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王婶子听见这话,连忙开口说道,“村长,村长,这事儿都是秦氏和周二柱计划的,那迷药也是他从宝翠赌坊那边得来的,我就是听令行事的啊,你们能不能放过我这一回啊!求您了,村长,以后我保证绝不再犯。沈妹子,薇薇,你们就绕我这一回吧。”
她丈夫此时心里别提有多后悔了,为什么要招惹周薇薇这个煞星?但现如今,他也只能把一切事情推到周二柱母子身上,减轻自己的罪责了。
于是他也紧跟在王氏身后,拼命的解释着,“村长,太公,这事儿真的是秦氏和周二柱出的主意,我们是无辜的啊……”
“无辜什么无辜,刚才不是你们俩说要弄断我的手筋脚筋扔到后山的嘛?不是你们说要卖掉我弟弟?逼问出我家烧烤配方的嘛?”周薇薇砰的把茶碗重重搁在桌上,瓷底在木桌上磕出个浅坑。
屋里霎时静了,只剩王婶子夫妻俩抽抽搭搭的哭声。
“还请村长和太公给我们母子三人主持公道。”沈氏抹着眼泪,哭的极其可怜的说道。
她之前不知道这四个人的谋划,现在听见这话之后,心里怒火高涨,狠狠的瞪着他们几个,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她感觉之前替婆婆小叔子就求情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大傻子,完全辜负了女儿的一片心。
今晚上要不是女儿精明,提前发现不妥,此时她们母子三人已然家破人亡了。
老太公看着伤心欲绝的沈氏,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这寡妇当家不容易,婆婆小叔子还这般的狠心,秦氏和周二柱真是狼心狗肺。
周林无力的摇摇头,说道,“今天先把他们关起来,明天一早,叫全村人过来一起公审。”
这么大的事情,他和族老不能独自办了,得让全村人知情,以后才不会留后患。
“今晚儿都散了吧。”随后周林摆摆手,随后让身旁的几个儿子抓着四个粽子就走了。
秦氏被拽出门时还在叫骂,周薇薇突然往她嘴里塞了团破布。
月光重新洒进堂屋,照着一地凌乱的脚印。
“结束了。”沈氏忽然腿一软,被周薇薇扶住,她轻声说。
27. 第 27 章 处置
第二天,小庄村的村民们被召集到一起的时候,从村长周林口中得知了一个十分震撼的消息。
“天啊,秦氏这老婆子太狠毒了,都说虎毒不食子,她竟然对自己的亲孙子孙女如此恶毒,简直不配当人奶奶。”
“就是就是,还有周二柱,那说不定是他亲大哥留下的唯一一对血脉,竟然要断他的根,呸,太不是个东西了。”
村子里不少人对秦氏等人的做法义愤填膺、对周薇薇一家人的遭遇深表同情。在周林说要处置这几个人的时候,不少人纷纷拍手叫好。
周林当众宣布出了昨晚上与族老们商议的结果,他说道,“秦氏身为祖母却谋害亲孙,周二柱身为叔父却勾结外人,按族规革除族籍,明日押送县衙问罪!”
“王有德夫妇下毒害人,念其供出主犯,从轻发落,杖八十,逐出小庄村永不得回!”
几个壮汉立即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把四人往外拖。秦氏突然挣扎起来,破口大骂,“沈氏你个贱人!周薇薇你不得好死!”
王家以及周二柱的妻子孩子听见这个判责,纷纷跳出来哭求着周林高抬贵手放过她们一家人。
周二柱的妻子跪倒在地,咚咚地磕着响头,额角很快渗出血丝,哭声凄厉的说道,“村长开恩啊!孩子他爹要是有个好歹,我们娘几个可怎么活啊?”
她怀里六岁的女孩吓得哇哇大哭,五岁的男孩死死拽着母亲衣角。
人群里响起几个唏嘘声。
周林皱眉看向族老们,老太公的拐杖重重一跺,怒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们既想要谋财害命,就该担这后果!周刘氏,你不要在这里胡闹了,赶紧抱着孩子回家去吧。”
周二柱的妻子无奈,只能拽着沈氏的裙角,哭得撕心裂肺,“大嫂,我嫁过来之后,从来没有对不起你,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绕过二柱这一回。呜呜,你就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孩子们吧,他们也都是大哥的亲侄子,是薇薇她们的堂弟妹啊!”
沈氏看着两个孩子脏兮兮的小脸,想起丈夫去世时自己牵着薇薇和佑安的无助,眼眶顿时红了。她颤抖着伸出手想扶,却被周薇薇轻轻拦住。
“二婶。”周薇薇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前段时间,佑安被堂弟他们一伙人推进河里险些溺死时,你怎么不站出来?”
“我和佑安饿得半夜喝凉水、借米吃的时候,你家吃着大馒头,可曾给我们半块?”
“还有这一次,奶奶和二叔谋害我们的家财和性命,二婶当真不知情?我知道二叔和你感情颇深,我不相信你一点儿也不知道。但是你是怎么做的呢?”她蹲下身,直视女人闪烁的眼睛,妇人张了张嘴,脸色渐渐发白。
“要知道,昨日因、今日果,事情已经出来了,那就不是求饶能改变的了?而且我也不想时时刻刻担心奶奶和二叔日后会不会再害我?”
妇人浑身一颤,瘫坐在地。
她怀里的小女儿突然哇地哭出来,这哭声听得晒谷场上众人心里发颤。
人群中有老者见状,重重的叹息,“造孽啊……”
但却无人再求情,因为众人都知道周薇薇此番是受了委屈,他们不能替苦主轻飘飘的原谅罪犯。
晨风吹过,带着早春的凉意,卷走了地上几滴未干的泪渍。
虽然出了秦氏的事情,但生活还要继续,沈氏第二天便恢复精神,催促着周薇薇早日把县城的烧烤摊支起来。
毕竟钱都已经交了,推迟一天,就是浪费一天的钱。一个月300文,一天就是10文钱,都能买半斤猪肉了。在沈氏这等勤劳节俭的妇人眼中,白白浪费钱,那是天底下最不能原谅的事情。
不过这次,周薇薇让沈氏和表姐赵燕把所有腌制完的食材,在家里穿成了串,这样一来,也不用沈氏每次都跟到县里帮忙,可以在家照顾周佑安。
主要是周薇薇担心之前发生的事情,给弟弟带去阴影。
县城里的烧烤摊很快便开张了,由于位置不错,所以生意比之前在集市上的好了很多。每日里都有一批固定的人去吃烧烤。
后来周薇薇怕总吃烧烤太干太油腻,又准备了一些滋润的汤,枸杞叶猪肝汤和百合莲子羹,搭配着卖,没想到每日都能卖出七八十碗。
长此以往,银子便流水般积攒了起来,每次沈氏数钱时总忍不住在周薇薇耳旁念叨,“该置办些产业了……”
周薇薇也觉得很有道理,毕竟自己愿意来古代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想当一个地主婆。看来买地这件事儿,应该提上日程了。
通过周林牵线,周薇薇以每亩五两银子的价格,买下村东十亩上等水田。这价钱还算公道,周薇薇一家都很满意。
如此一来,她家里就有17亩地了。在加上租种顾石头家里的23亩地,她总共需要照顾40亩地,日后需要在地里劳作的时间倒是多了不少。
一晃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此时温暖的夏季到来了。
六月的日头毒得很,村口老槐树的叶子都被晒的卷了边,蔫巴巴地挂在枝头。
周薇薇走到后院,见沈氏正弯着腰,一手拎着水桶,一手用葫芦瓢一勺一勺地往菜地里浇水,太阳猛烈的照着,使得她额头上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娘,我来帮你。”周薇薇接过更重的木桶,拿过葫芦瓢,舀起一瓢水,均匀地洒在菜畦上。
沈氏直起腰,擦了擦汗,仰头看了一眼仍旧晴朗的天空,忧心忡忡地说道,“这都六月份了,咱们小庄村一个多月没下雨,再这么下去,地里的庄稼怕是要旱死了。”
周薇薇拎着水桶的手一顿,沉默片刻后道,“我看村里不少人已经开始从河里挑水浇地了,不如我也去吧。”
“咱们家四十亩地,你一个人哪浇得完?”沈氏皱眉回道,“一会儿我跟你一块儿去。”
“娘,家里还有猪崽要喂,小鸡要养,您还得帮着穿肉串,已经够忙了。”周薇薇摇头,“更何况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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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大,一个人用小推车,能推几桶水,比您快多了。”
沈氏更心疼自己女儿,于是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儿,提出道,“不如叫石头……”
“娘,石头已经把地租给咱们种了,浇水的活儿就别麻烦他了。”沈氏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周薇薇伸手打断了,她说道,“再说,他现在在县城里卖烧烤,生意正忙,也耽误不得。”
如今他们四个人的分工明确,沈氏负责处理食材,包括切洗腌制,还有穿串。顾石头在县城负责招呼客人以及收钱,表姐则负责烤,周薇薇因为力气最大,所以每日里是送货的,家里要是不忙的话,她也会去县里烧烤摊上帮忙。
沈氏叹了口气,没再多说,只是叮嘱道,“那你小心些,别累着。”
周薇薇点点头,推着小推车,装好家里的几个水桶,大步朝河边走去。40亩地的任务很重,她得抓紧时间了。
另一头,忙碌完烧烤生意的顾石头,看看天色,打发走赵燕之后,就在一旁守着摊子,等周薇薇过来搬东西回家。
“薇薇姐,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顾石头见周薇薇匆匆赶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衣襟也洇出一片深色,连忙上前关切的询问道
周薇薇喘了口气,将沉重的烧烤架绑在小推车上,回道,“村里一个多月没下雨了,地里的庄稼都快干死了,我今早去河边挑水浇地,这才耽搁了。”
顾石头闻言,脸色骤然一变。
他猛地攥紧拳头,糟糕,自己竟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这些日子只顾着忙活烧烤生意,竟忽略了即将到来的大旱。
“薇薇姐,跟我来!”他来不及解释,一把拉住周薇薇的手腕,直奔米店。
“掌柜的,要三石普通的米。”顾石头掏出银子,声音里隐藏的事深深的急切。
直到小推车堆满米袋,顾石头才长舒了一口气。
周薇薇看着摞得高高的粮袋,疑惑道,“石头,你怎么突然买这么多粮食?”
“薇薇姐……”顾石头喉结滚动,没回答周薇薇的问题,反而是低声回道,“一会儿帮我在屋子里挖个地窖吧。”
周薇薇现在已经把顾石头当成自己的家人了,当然不会拒绝他,于是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此时顾石头想要给对方解释即将到来的大面积旱灾,但是他无法说明都是自己上一辈子的记忆。
如此一来,只能对她旁敲侧击说道,“薇薇姐,我小时候经历过旱灾,那时候家里没有粮食,只能饿着肚子,所以刚才听你说一个多月没有下雨了,这心就有些发慌。”
“今年天象异常,多备些粮食总没错。”顾石头看着周薇薇那灿若星辰的眸子,然后再一次重复道,“薇薇姐,你家最好也多存些粮食。”
周薇薇能察觉出顾石头心里的隐忧,也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和犹豫不决,此时并没有多说什么,深深看了他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回头我也多买点儿粮食备着。”
28. 第 28 章 旱灾
周薇薇推着小车回到顾石头家,连口水都没喝,把粮食卸下来之后,便抄起铁锹就开始挖地窖。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铁锹铲土如切豆腐,才一个多时辰,半间屋子大小的地窖就已经挖好了。
“先晾两天,应该就可以用了。有这几根木头当立柱,地窖就会结实许多。”周薇薇拍了拍沾满泥土的手,指着地窖入口,转头对着顾石头叮嘱道,“回头你在这儿摆个柜子遮掩,保管谁也发现不了。”
顾石头点头应了下来,紧接着便给她递来一块沾了水的湿布巾,示意她擦手,随后又塞给她一包油纸裹着的果脯,笑眯眯的说道,“给佑安带回去,上次他说爱吃这个。”
周薇薇顺手揣进怀里,笑着回道,“那我可不客气了。”
夜色已深,月光如水。
站在家门口,她瞥了眼隔壁黑漆漆的院落,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王婶子一家被逐出村子后,那里便空了下来。听说村长正在变卖他家的房屋田产,只是不知谁会接手。
周薇薇收回视线,推开自家院门,进到屋里,瞬间暖黄的灯光透出来,照亮她的脸。
沈氏正端着热汤从灶房出来,周佑安趴在桌上眼巴巴等着开饭。见周薇薇给她一个油纸包,小家伙迫不及待的拿过来打开。
“这是你石头哥给你买的果脯,回头别忘记谢谢他。”周薇薇随手把铁锹放在门口,然后一屁股坐在弟弟身边,眼含笑意的叮嘱道。
小家伙闻言,立刻蹦起来,高兴的说道,“哇,太好了,回头我一定谢谢石头哥。”
沈氏笑着摇头,“洗手吃饭,汤要凉了。”
“来了。”周薇薇和周佑安相互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仍旧没有好消息,老天爷就像是耍人一般,无论百姓们怎么哀求,它都没有下一滴雨。
因为天气干旱的原因,周薇薇的肉串生意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因为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旱灾即将来临。
每逢危机来临,百姓们就会把手里的钱攥的死死的,不会往外花任何多余的一文钱。为了度过接下来的旱灾,他们会选择把银子花在更重要的地方——卖粮食。
也就是县城里一些富裕人家,权贵人家,才会有余钱和闲心继续购买烤串吃。
这一天,周薇薇把顾石头以及烧烤材料送到县城后,照理像往常一下去河边运水浇庄稼。
“要是能修建一个蓄水池就好了,下雨的时候把水储存起来,等干旱的时候可以用来浇庄稼。”周薇薇浇庄稼的活儿干了好些天,不由得格外想念现代社会的发达,什么三峡大坝、南水北调,哎,可惜现在她只身在古代,那些发达的科技都离她太远了。
周薇薇弯腰从木桶中装水,随后小心的洒在每一个麦子的根部,为了不浪费水,她必须做到精准。
天气就像是下火了一般,灼烧着大地。
村里老少全都出动,只要能动弹,就会跟着去地里浇庄稼。
因为这关系到庄户人家一年的收成,关系到他们未来一年的口粮,也关系到他们会不会饿肚子乃至生死的大事情。
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不会有任何一个人马虎对待,就连村子里最懒得懒汉和婆娘,此时也用肩挑背扛的方式,从河边往地里运水。
七十岁的周老太拄着拐杖,用豁口的瓦罐一趟趟运水。村里出名的懒汉二狗子,肩膀被扁担磨出血泡仍不肯停。
就连五岁的孩童都捧着陶碗,小心翼翼地把水浇在庄稼的根部,期望它喝饱了水,能结出更大更饱满的穗子。
周薇薇力气大,可以用小推车一下子装五六个水桶,每次运水的时候,都会引来旁边人的赞叹以及羡慕的目光。
几个壮汉满心羡慕的嘀咕道,“瞧瞧人家薇薇,一车能顶我们三趟,小铁牛真是能干,周大中和沈氏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这一次,周薇薇照常来到河边装水,正把木桶沉入水中,突然触到滑腻的河泥,她顿时面色难看起来,因为此时河里的水位已降到不足一尺。
不远处的村长周林显然也注视到了这一幕。
“哎,这河里的水越来越少了,再这样下去,我真怕到时候这条河都干枯了,咱们连吃的水都没有了……”他蹲在裸露出一大块的河床上,手指摩挲着河岸边被晒干的泥块,语气忧愁的说道。
周薇薇闻言,面色也十分难看,她空间里虽然有灵泉水,但那水不能直接喝,要是村子里真没水了,她也只能渴死。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呼喊声,不大一会儿,一个汉子穿着粗气跑过来。
那报信的汉子裤腿沾满泥浆,浑身是汗,显然是狂奔而来。他扶着膝盖喘得说不出完整话,只一个劲儿指着南边方向,“大庄,大庄村的人,用沙袋垒了堤坝,他们要拦河。”
周林手里的葫芦瓢啪地砸进泥里,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怒吼道,“什么?他们这样做岂不是想要咱们全村人的命吗?”
周林转了两圈,没有多犹豫,一咬牙一跺脚,冲着那报信的汉子大声喊道,“不行。栓子,你去召集咱们全村的老少爷们,拿上家伙,咱们一起去找大庄村的人要个说法。”
他匆忙的跑了两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赶忙回过头来,对着周薇薇高声叫道,“薇薇,你力气大,这回你也跟着一起去。”
照理来说,这抢水干架的事情,是不应该让女人上场的,但是多个人就多份成功的可能性,尤其周薇薇还是力扛千斤的小铁牛,有她在,能抵得上好几个爷们。
周薇薇闻言,直接点头应了下来,她转身推着车,急匆匆往家里赶去,拿过柴刀之后,与沈氏交代了两句,在对方担忧牵挂的眼神中,迈着大踏步走了。
不大一会儿,周林便带着全村一百多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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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少爷们扛着各种锄头铁锹钉耙砍刀,怒气冲冲的往大庄村去了。
大庄村的村长是个姓庄的胖子,脸像个弥勒佛,但是做的事情却让人恨的牙痒痒的。
“二叔,咱们断了小庄村的水,他们要是过来找咱们要说法怎么办?”一个穿着短打的年轻小伙子,对着庄胖子问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庄村那些人根本干不过咱们大庄村,你不用在乎他们的想法,只要这几天带着村里的爷们,好好的把庄稼地浇上几遍就得了,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庄胖子闻言,抚了抚自己的衣袖,一脸不屑的撇撇嘴,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年轻汉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出几丝忧虑,然后欲言又止的说道,“可是我听说,小庄村出了一个怪力女,打过老陶父子三人,还有打过野猪和老虎。这等厉害人物,她要是跟来了,咱们怎么打得过人家呢?”
庄胖子翻了一个白眼,十分无语的样子说道,“你就听小庄村的人胡咧咧吧,我相信那都是他们喝酒闲聊后的吹嘘。哼,我可不相信一个女娃子能有那么大的力气,那岂不是倒反天罡了。要是搁在咱们村,我非得把她教训的老老实实的。”
庄胖子是一个严重的重男轻女的人,在他眼中,女人不过就是一个传宗接代的物件罢了,根本不值得他尊重,也不值得他另眼看待。
没过多久,有人过来报信,说是小庄村的周林带着人和家伙过来找茬了。
庄胖子显然是恭候已久,听见这话,立即从凳子上站起来,然后摸着自己的胡须,对着旁边人淡定的吩咐道,“好了,把咱们大庄村的二郎们都叫出来,咱们会会他周林和小庄村的爷们吧。”
两村人马在大庄村口相互对峙,战况一触即发。
周林站在最前,手里的锄头重重砸在地上,震起一片土灰,他双目充满血红,怒斥道,“庄胖子!断人活路如杀人父母!今天这河道,你开还是不开?”
庄胖子腆着肚子,手里摇着蒲扇,笑得像尊弥勒佛,“周老弟,这话说的,天旱水少,我们大庄村也是没办法啊。要不然你就等上两天,等我们大庄村的人用完水,就放开河道如何?”
“你!”周林气得胡子直抖,手指着对方呵斥道,“庄胖子,别给脸不要脸!”
“骂我不要脸?”庄胖子突然变脸,蒲扇一合,指着周林鼻子骂,“当初是谁收留你们在这里住的?你还敢说我不要脸?哼,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了,这水,我们大庄村的人绝不会放开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这话,他眯着眼扫过小庄村的人,目光在周薇薇身上停留,随即嗤笑一声,嘲讽的说道,“怎么,你们村没人了?让个丫头片子来充数?”
他身后的大庄村汉子们哄笑起来,有人起哄,“就是!让一个丫头来滥竽充数,这小庄村真是没人了。”
“哦哦,小庄村都是窝囊废,窝囊废。”
29. 第 29 章 群架
小庄村的汉子们沉默地站在周林身后,看着大庄村人嘲笑周薇薇的模样,眼神里竟流露出一丝怜悯——这些蠢货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的是谁。
老陶摸了摸自己曾被周薇薇单手掐着的脖子,那上面似乎仍旧能感受到当时的窒息感。
老李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想起之前雇佣这丫头给自己耕地时,一个人扛起了陷在泥里的牛车。
就连最碎嘴的懒汉都闭紧了嘴,毕竟他可记得王氏被砸断的鼻梁。
周林嘴角抽动,强忍着没笑出声。
他巴不得庄胖子再嚣张些,最好亲自去试试薇薇丫头的拳头。估计那胖得像猪崽似的身板,怕是挨不住那丫头一拳。
庄胖子那边还在喋喋不休的说道,“女人就该在家洗衣做饭伺候男人,哼,还敢跑出来参与男人们的事情,真是太不识数了。”
“砰!”
周薇薇突然将柴刀插进地面,她手指轻轻摩挲着刀柄,声音平静地说道,“要打就打,别耽误我浇地的时辰。”
阳光照在周薇薇平静的面容上,周林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一个老道的猎人,眼神冷静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猎物。
她伺机而动,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干净利落的解决凶猛的野兽,了解它的性命。
大庄村一个壮汉觉得周薇薇这个小丫头说话口气太大,心中不悦,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周薇薇扔了过去。
周薇薇眼神一凛,侧身躲过,那块石头没停,砰地一声砸在她身后一个小庄村年轻人头上,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该死的,大庄村的人真不要脸,他们竟然偷袭。”“兄弟们上,一起把大庄村这些不要脸的东西打的满脸开花。”
小庄村的人怒了,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抄起家伙朝着大庄村的人那边打去。
两村人瞬间混战成一团。锄头、铁锹在空中碰撞出了火星子,钉耙挥舞带起呼呼风声。尘土飞扬中,惨叫声和怒骂声混成一片,形成一只独特的交响曲。
周薇薇站在战圈边缘,冷眼看着这场混战。她注意到大庄村的人明显有备而来,不少人拎着的农具都是极其锋利的。
当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举着钉耙朝自己过来时,周薇薇动了。
她像头猎豹般冲过去,柴刀出鞘,直接用刀背劈在那汉子手腕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汉子的手顿时软绵绵垂了下来,钉耙“咣当”落地。
“啊!我的手!”惨叫声让时刻关注战况的庄胖子脸色大变,指着周薇薇怒气勃发的叫道,“你们几个人赶快给我拦住她!”
五个壮汉同时扑来。
周薇薇不退反进,一个侧身躲过最先挥来的锄头,反手抓住那人腰带,竟将这一百六七十斤的汉子抡起来,砸向另外四人。
五人摔作一团,尘土飞扬,被砸的汉子瑟缩着身子不住哀嚎。
周薇薇一步步走向庄胖子,吓得那胖子止不住的腿抖,连连退后。
大庄村的见状,哪能让自家村长被打,一个个的举着手里的武器便过来保护庄胖子。
但是没想到来一个就被打趴下一个,不大一会儿,周薇薇脚下已经倒了二三十个壮汉了。
大庄村的人虽然英勇,但是也不都是傻子,明知道往前冲只能被周薇薇打倒,又怎么会做徒劳无用的事情?
一个个纷纷后退,战斗的情绪已经消失不见。
擒贼先擒王,周薇薇的视线落在了庄胖子的身上。
“开不开闸?”她声音不大,却让见识到她勇猛的庄胖子,脸色煞白。
“开,开!”庄胖子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他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只能尽快把这个女煞星给打发走,抱住自己的小命,于是他朝着周围的人迅速的吩咐道,“快,快去把沙袋扒了!”
当河水重新流淌时,小庄村的人爆发出震天欢呼。有人把周薇薇高高抛起,“英雄!英雄,薇薇丫头,你就是我们整个小庄村的女英雄!”
临走前,周薇薇回头看了眼瘫坐在村口的庄胖子,视线相对的一瞬,那胖子正怨毒地盯着自己。那时她心里就知道,这事还没完。
也是,自己一个他口中的黄毛丫头,一个他打心眼里看不起的女人,竟然让他在全村人面前出了那么大一个丑,以那胖子的小心眼,又怎么会不记恨自己呢?
不过,周薇薇心里一点儿也不害怕,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她相信,只要自己这身力气还在,那就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回村的路上,周林拍着周薇薇肩膀,笑得眼角的褶子都堆成了,十分高兴的大笑着说道,“好丫头!今晚叔叔请你喝酒,我让你婶子给你炖只老母鸡,好给你补补力气!”
周薇薇被拍得身子微微一沉,却仍站稳脚跟。
她抬头望了望日头,山间的雾气已经散尽,正是去找康军的好时辰,便摇头对着周林拒绝道,“林二叔,真对不住,我得上山一趟。”
见村长面露疑惑,她便语气带着几分歉意的继续解释道,“山上有位猎户朋友,我去找他商量点事情。”
周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美味,他咂了咂嘴,然后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又要去打大虫?”
他左右张望,见附近没有人后凑近周薇薇耳边,小声的说道,“上回你送给我的虎骨酒还剩大半瓶呢?我都不怎么舍得喝!”
周薇薇难得周林这么贪杯的模样,顿时忍俊不禁,她缓缓摇头,“这回真不是。”
随即她对着周林说道,“您帮我给娘带个话,就说我晚些回来,让她别留饭了。”
顾石头那里也不用去接了,因为对方说周薇薇每天挑水浇地更辛苦,他自己和表姐赵燕运回来就好了。
“那好,我就不留你了,但是下回我给你摆庆功酒,可别再推辞了。村里人要是知道我没给你这个女英雄摆酒庆功,那我这个村长哪还有脸面对众位父老乡亲!”周林挑了挑眉头,笑呵呵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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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薇薇望着周林那殷切的目光,终于点头,答应道,“成,到时候我再带些烤串来,给您个加菜。”
“好啊,早就听说你家的肉串特别好吃了,这回我可是拖了你的福,能好好尝一尝了。”周林高兴的笑着回道。
转身离去时,周薇薇仍旧能听见周林对旁人数落道,“瞧瞧人家薇薇,不仅能上山打猎,这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你们这些兔崽子都给我好好学着点!”
他语气里是掩不住的骄傲。
此时在周林眼中,周薇薇的分量比之前更重了几分,如今他也着实对这女娃子青睐有加了。
周薇薇此去上山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一点儿也不能耽误的事情,那就是想要查看一下自己在山谷中的秘密研发的小麦种子,现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最近一段时间,这老天爷是一滴雨都不下,在天气越发干旱的情况下,地里的麦子即使浇了水,这粮食减产的事情是一定会发生的了。
想到这里,周薇薇心中就十分焦急,家里的这些地,都是她从耕地播种施肥除草浇水,就像是伺候老爷一般,一点点精心的伺候着的。
如果忙乎了好几个月,最终没个好收成,周薇薇感觉她能气的吐血。付出了绝大多数的精力,空手而归,这事儿搁在谁身上都是绝对不想看见的事情。
周薇薇心里如此想着,脚上的动作没停,熟门熟路的穿越茂密的树林以及各种荆棘的草丛,最终转到了山谷中。
周薇薇的草鞋踏过干裂的山径,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里挂着一个水囊,是她每次上山都会给康家带过来的、用来实验改良种子作物的灵泉水。
穿过最后一道荆棘,山谷里情形映在她的眼帘。
这里一共有不到2亩的田地,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各处。康军一家人把这些田地分成10块试验田,每块试验田中,分别加了不同数量的周薇薇给的灵泉水。
此时康军见到她来了,连忙招呼她到自己身边来。周薇薇一路上从田间穿梭而过,眼前的景象让她心里微微一沉。
1号试验田里的麦秆枯黄倒伏,像被火烤过的一样。
2号试验田里边的麦穗稀疏,只有仍有几株倔强地挺立。
……
7号试验田,金黄的麦穗在热风中起伏,穗头确实瘪着的。
难道自己的试验田全都出问题了?周薇薇心里就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头一般,呼吸都有些凝滞。
康军没去仔细看周薇薇脸上的神情,此时他正跪在10号试验田边,粗糙的手指小心拨开麦穗,对着周薇薇满脸兴奋的大叫着说道,“薇薇妹子,你看这个!”
他手中捧起一株麦子,那上面竟结着十分饱满的双穗,“这里的麦子,只浇了5勺你给我的肥料,如今在这样严重干旱的情况下,倒比那些每天浇了水的麦苗还精神!结的麦穗还大!”
30. 第 30 章
周薇薇眼睛里瞬间绽放出夺目的光芒,她连忙对着康军焦急的问道,“小军哥,这10号试验田是怎么种植的?我们村要都能种上这种麦子,今年也不会减产了。”
康军从怀中掏出本泛黄的册子,他虽然不会写字,但自有一套记录的手法。周薇薇见过上面的碳迹,都是画的图。而这种画法记录,只有他自己能看得懂。
“我找找,嗯,在这里了……10号试验田,在种子发芽之前,用肥料5勺浸泡10天,等种子种到地里之后,隔半个月倒两勺肥料水,如今就长成这般模样了。”康军合上册子,笑眯眯的对着周薇薇解释道。
“而且我发现,10号试验田的抗旱,对,就是你之前说的抗旱性非常好,这块地已经20天没有浇水了,仍旧存活的很好。”
康军那张黝黑的脸上,满是兴奋,他继续兴致勃勃的对着周薇薇表达着自己的惊喜发现,“薇薇妹子,你知道嘛,这块地的麦子根系特别的发达和粗壮,它能深入地下足足六尺,还可以储存一部分的水分。”
“我娘之前预估了,这10号试验田的产量,会比普通的种子,至少能提高一倍的收成。”最后康军满脸通红,手舞足蹈的兴奋总结道,“这简直是一项能震惊天下所有人的发明。”
周薇薇听见康军的话后,惊喜万分的握紧了双手。
这种子简直是最适合现如今这种干旱情况的作物,它的根系足以穿透旱季的硬土层。不仅抗旱性好,还可以提高粮食产量,这样的种子只要能稳定遗传它的特性,日后简直就是全天下百姓的福音。
“小军哥你们一家人辛苦了,要不是有你们帮忙,我自己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研究不出来这种抗旱高产的种子的!”周薇薇心里有了数,也开始给自己最大的功臣叙功。
她解下腰间沉甸甸的布囊,从里边抓出来十两银子,推到康军面前,说道,“小军哥,你把这些钱收下吧。”
她指了指10号田里饱满的麦穗,“有了这么好的结果,我很感激你们一家人的付出。”
康军黝黑的脸涨得通红,像被火烤过一般,他抓起银子就要塞回去,嘴里连忙拒绝道:
“薇薇妹子,这使不得,绝对使不得!要不是你给的特制肥,我们一家人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累死也研究不出这抗旱高产的10号种子!”
周薇薇强硬的交到康军的手中,顺势又提议道,“小军哥,你还是收下银子吧,更何况我还有另外一个事情求你帮忙。”
康军问,“什么事情?你只管说。”
“接下来要改良正常作物,让他们具有抗旱增产的特性。”周薇薇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也知道,如今的情况,今年小麦减产是无法避免的了。但是如果你能成功改良这种作物,那么我们村里的收成也不至于太差,就能顺利度过明年青黄不接的艰难时刻。”
“到时候,小军哥,你就是挽救了无数人性命的大恩人啊。”
康军闻言,神情激动,不假思索的满口答应了下来。
周薇薇心满意足的下了山,到了家里却见到了黑着一张脸的顾石头,正“哐哐”地剁着柴火,斧刃深深嵌进木墩,活像跟那截木头有仇似的。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沈氏身边,压低声音询问道,“娘,石头今天在县里受气了?”
周薇薇这么猜测,也是有缘故的。
因为在县城里摆摊与集市上不同,县城里有官差老爷们、有帮派打手收保护费的地痞流氓。面对着三教九流的人,她们家的生意虽然不大,但赚钱很稳定,有人眼红是肯定的。
之前也被一个地痞流氓看中了,想要抢夺周薇薇的秘制烧烤料,还欺负顾石头和表姐赵燕,要不是拿回周薇薇去的及时,两个人早就被打的鼻青脸肿了。
那一次顾石头就黑着脸,这回她又见到对方情绪不高,便有了这般相同的猜测。
沈氏正在揉面,闻言瞥了一眼无知无觉的女儿,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上山找谁了?”
周薇薇刚要回答,突然听见“咔嚓”一声巨响——顾石头竟把整块木桩都给劈成了两半。
周薇薇惊讶的顺着声音望过去,嘴里嘀咕道,“这小子,劈柴就劈柴呗,怎么用这么大的力气,也不怕伤了手。”
说完这话,她就转头,对着沈氏一脸奇怪的回道,“娘你不是知道吗,我去找小军哥了啊!”
明明自己之前托村长找人带话来着,难道他老人家因为太忙把这件事给忘了。
沈氏瞥了一眼火冒三丈的石头,又瞅了一眼自己这个对感情一点儿也不敏感的女儿,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这事儿啊,还是你自己开口问吧,娘就不管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了。”
沈氏这么说是看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原来顾石头照常像往常那般收摊回家,却没有看见周薇薇的身影,一问之下这才知道,周薇薇是上山找人去了。
这下子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他情绪这么外漏、一点儿也没有隐藏,沈氏又不是瞎子,怎么会一点儿也察觉不到呢?
说实话,石头这孩子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对方是个好孩子,人品模样能力没得说,要是能给自己做女婿,也不错。
但是女儿大了,也有能力当家,她这个做娘的,也不想在亲事上面直接做主。于是便决定顺水推舟,看看周薇薇自己的心意在做决定。
周薇薇茫然的看着卖着关子的亲娘,脑子里是一头雾水,只能迈着迟疑的步子,走到了顾石头的面前。
“石头啊,你跟姐姐说说,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不开心,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周薇薇给自己拉过一个凳子,就坐在了少年的左侧,然后一脸给他做靠山的样子,拍着胸脯说道,“姐姐立马就去给你报仇。”
“我没事,倒是你,怎么又上山找康军去了。”顾石头手里劈柴的动作稍顿,转头看着周薇薇,语气很是酸溜溜的询问道。
“哦,你也知道嘛,我雇佣他们一家人帮我改良麦种。我很关心这件事情的,所以才会一有时间就跑到山上去啊。”周薇薇神态平常的解释道。
顾石头一脸酸涩的问道,“你是关心种子,还是关心人啊?一有时间就往山上跑,你想想你这段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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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都去多少次了?我看你这高兴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见情郎了呢?”
顾石头这话说的直白,周薇薇也不是傻子,她心里感觉好笑,这小家伙不会是因为自己经常去见康军哥,而吃醋了吧?
也是,顾石头自小在刻薄的叔婶手下长大,从来没有得到关爱,自从与她们家走进之后,沈氏年长,弟弟岁数又太小,只有她俩年岁相仿,能说到一起去。关系自然就变得亲近了。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一旦被自己冷落,就有些不习惯,就像是失去了可以依靠的朋友,从而心里有些吃醋罢了。
想到这里,周薇薇就觉得有些好笑。眼前的少年人不大(只有12岁,在周薇薇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眼中,就是个小屁孩罢了。)但是想法却挺多的,竟然觉得自己是因为看上了康军,这才会频繁的上山。
周薇薇脑海中想起康军那张黝黑的面庞,粗糙的五官以及壮硕的身材,身子顿时打了一个冷颤。实在抱歉,康军大哥真的一点儿也不符合她的审美啊。
也许是因为天生力气大的缘故,她最喜欢的就是那种书卷气息浓厚、彬彬有礼、有儒雅气质的男子。
周薇薇忍不住捂着嘴巴“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卡住,因为发现顾石头耳根红得能滴血。
这时候,就算是迟钝如周薇薇也能发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的地方。
少年猛地别过脸,露出后颈一道新鲜的血痕,那是今日搬烧烤架时刮伤的。
周薇薇心头突然像是软了一块,她抿抿嘴,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柔声说道,“石头,低头。”
“不。”顾石头上辈子在深宫中饱受折磨,性子中有阴暗的一面。
他原本直把周薇薇当成好邻居、好的合作伙伴、好姐姐,但是这段时间,听说周薇薇经常去山上找那个叫康军的男人,他这心里就百般不是滋味。
刚才亲眼见到周薇薇哼着小曲儿、高高兴兴的回家,脸上那明媚的笑容,一下子就让他心里异常的酸涩起来。
此时见周薇薇不解释清楚,还笑自己,这心里更加的别扭了。直扭着头,一点儿也不看周薇薇。
“我说,低头。”
带着薄茧的指尖拂过后颈时,顾石头整个人僵成了木桩。
周薇薇边抹药边耐心的解释道,“我经常上山,和康军大哥一点儿也没有关系,我只是更关心我的种子改良情况。刚才高兴,也是因为有了成果,10号种子抗旱性非常好,根系发达,深入地下六尺有余,而且麦穗是双倍的,预计能有两倍的粮食产量。”
“我知道了。”顾石头垂着的眼眸,瞬间绽放出亮光,他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语气别扭的开口说道,“我,我去打水,你擦擦脸过来吃饭吧。”
沈氏从窗缝里瞧见,女儿盯着少年逃窜的背影,嘴角翘得老高。
而那个总沉稳得像块石头的小子,过门槛时竟同手同脚的差点绊倒。
晚风带来丝丝凉爽的气息,沈氏把新蒸的馍馍捡进筐里,心想今晚得多加个菜——年轻人长身子的时候,饿得快。
31. 第 31 章 祈雨
又半个月过去了,这雨仍旧没有任何要下的迹象。
炙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让小庄村的河道几乎已经陷入了干涸。
周薇薇这几天去打水的时候,站在岸边,都看见了一层淤泥。
“这么下去,庄稼都完了啊。”周薇薇紧皱眉头,一脸忧心忡忡的说道。
就在这时,村长敲锣打鼓的跑过来,大声的叫喊道,“县太爷要向龙王爷祈雨了,县太爷要在龙王庙前祈雨了。大家伙也赶紧一起过去祈求下雨吧。”
祈雨是件大事,十里八乡的百姓们听到这个消息,一股脑的全都感到了龙王庙附近。
烈日当空,龙王庙前的青石板被晒得滚烫,赤脚跪拜的百姓膝盖上烫出了水泡,却无人敢动,生恐心不诚,被龙王爷看见责怪。
周薇薇和沈氏小弟以及顾石头一起挤在人群中,她闻着浓重的香火味,喉咙干得发疼,但也只能忍耐着。
其实她本来不想来的,毕竟生活在现代社会的她,知道向龙王爷祈雨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封建迷信活动,能求得下来才有鬼呢!
但是没办法,沈氏深深的相信着这个说法,由不得周薇薇提出任何反抗意见,只能委屈吧啦的跟在她的屁股后边,一脸郁闷的站在拥挤的人群中。
在她的大前方,本县的县太爷穿着一身绿色的官袍,额头上满是汗珠,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衙役们抬来三牲祭品,猪羊都肥嘟嘟,鸡冠选的都是颜色最鲜红的一只,各色糕点果盘,也全是选取的卖相最漂亮的,供奉在龙王爷神像前。
只见县太爷郑重地捧起一盏青铜酒杯,三跪九叩地挪到摆满了祭祀物品的龙王像前,朗声念道:
“臣……谨以……告祭龙神……”他的声音干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足足念了小半个时辰,“伏望天恩,早降甘霖……拯救扶风县百姓……”
在祭台下面,无数的百姓虔诚的跪在地上,他们双手合十,跟着县太爷一起祈祷,每个人心中都真诚的希望龙王爷开恩,让雨水降临。
当县太爷念完祭词,站起来将祭文投入香炉时,突然刮起一阵怪风,纸灰打着旋儿扑到他脸上。
整整三个时辰的仪式结束后,天空依旧蓝得刺眼,一朵乌云都没有,阳光依旧那么刺眼的照耀在所有人身上。
县太爷想喝口水,抖着手去抓水杯,却把水洒在了自己官服的前襟上。
“哎,龙王爷啊!”他突然瘫坐在台阶上,官帽下是他花白的鬓角。浑浊的眼泪砸在青石板上,瞬间蒸发成小小的白点。
人群中有老农突然嚎啕大哭,抓起干裂的土块往嘴里塞。有妇人抱着干瘦的孩子,机械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周薇薇无力的望着这一幕,心中沉甸甸的。
顾石头突然拽了拽周薇薇的袖子,指向后方。
周薇薇回头望去,原来康军正在那里朝着自己不断的叫喊挥手,显然他是有什么急事,否则也不至于在找到祭祀现场来。
周薇薇低头和沈氏说了一声,就往康军那边去,而在她两步远的地方,顾石头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周薇薇本来没有发现,但见康军目光落在自己身后,便回头一转,发现了他的身影。
“石头,你跟过来干什么?”周薇薇一脸惊讶的问道。
“我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顾石头不想周薇薇深问下去,便迅速转移了话题,“薇薇姐,你还是问他找你有什么事情吧?”
康军这不是头一次见顾石头了,之前半个月,只要周薇薇上山,身边总是跟着这一个小家伙。
也不知道为什么,康军觉得对方有些敌视自己,但这少年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所以以至于到现在,康军都在怀疑,自己是不会误会了对方。
不过现在也不是细究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的时候,他来找周薇薇是有一件特别重大的事情。
“薇薇妹子,你让我改良的那个作物,今天成功了。”康军一脸兴奋的高兴说道。
“什么?真的吗?这太好了。”周薇薇心里也特别惊喜,抗旱高产作物改良成功,那就意味着他们村里的收成今年没问题了。
想到这里,周薇薇激动的一把抓住康军的手,不停的摇晃着,嘴里感谢的说道,“小军哥,真是多亏了你,你真是太厉害了,短短半个月就研究出来了,你真是个天才。”
顾石头一看两人手都握在一起了,心里就像是吃了一坛老陈醋一般。
周薇薇正激动地抓着康军的手摇晃,忽然感觉一股力道插进来。顾石头的手像铁钳般扣住康军手腕,硬生生将两人分开。
“石头?”周薇薇眨眨眼,瞥见少年绷紧的下颌线,顿时明白过来。她觉得少年的反应特别有意思,于是就想要继续逗逗他。
周薇薇便抿唇憋笑,故意又往康军身边凑近半步。
顾石头突然横插到两人中间,后背几乎贴上周薇薇的身子,转头对着康军面无表情的说道,“康大哥辛苦了。”
他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回头我代替薇薇姐请你喝酒。”
康军看着周薇薇,又看看少年那护食儿一般的动作,终于恍然大悟。
他自顾自的往后退了两步,和周薇薇保持了安全距离,说道,“多亏薇薇妹子……”
话没说完就被顾石头杀人般的眼神瞪得咽了回去,康军只能无奈改口,说道,“多亏了周姑娘特制的肥料……”
见顾石头这回满意的点点头,才继续说道,“这东西真是太神奇了。”
周薇薇感觉顾石头的表现,让自己陷入了十分羞窘的境地,她一点儿也不敢见康军的眼神,生怕从中看到揶揄,于是言简意赅的询问了一下康军改良的过程,牢记于心,便把人送走了。
一行人高兴的回家,周薇薇准备明天开始就给家里那40亩地的麦子改良一番,正吃着饭时,院门突然被撞得砰砰响。
周薇薇刚站起身,就看见赵燕跌跌撞撞冲进来,此时她发髻散乱,右脸上还有个清晰的红色巴掌印。
沈氏见到她这副凄惨的模样,顿时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赵燕“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嚎着朝沈氏以及周薇薇说道,“救命啊,姑姑,表妹,求你们救救草儿吧。”
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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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连忙上前扶她,却发现表姐的指甲缝里全是血和泥,袖口也被撕得稀烂,露出的手腕上布满抓痕,显然她曾被人打过。
“表姐,你这,这是发什么了什么事情?”“是啊,燕儿,是不是你婆婆打你了?”
“是庄家那老虔婆,她把草儿卖了!”赵燕突然抓住周薇薇的衣襟,手指痉挛般收紧,嘶吼着说道,“就卖了二两银子,二两银子啊,就让我失去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让我们母子俩天人永隔……呜呜。”
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是哭喊了太久,把嗓子都撕破了。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在下巴上汇成浑浊的水滴。
“表姐,你先起来。”周薇薇扶起赵燕,让她坐在椅子上,赶忙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的,那老虔婆为什么突然把草儿卖了?”
赵燕浑身发抖,声音嘶哑的解释说道,“我们,我和青松从龙王庙回来,就没看见草儿的身影。我翻遍了屋子,连柴房都找了也没看到她,那时候我就觉得不对了。”
“草儿那孩子一向很乖的,她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不见,让我伤心的。”
“然后我就挨家挨户找人问,有邻居跟我说,我婆婆找人牙子把草儿卖了。”
“我还不相信,找那老虔婆对峙,没想到她倒是承认的很快。”
赵燕崩溃大哭,“原来今早有个算命的过来讨碗水喝,然后对那那老虔婆说,说我们草儿旱魃转世,命硬克亲,需远远发卖了,才能保佑庄家一家老小平安。”
赵燕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那笑声比哭还难听,充满了讽刺,“哈哈哈,克亲?那老虔婆她怎么不说是自己造孽太多,连龙王爷都看不过眼了。”
沈氏端来热水想给她擦脸,却被赵燕一把推开。
她又重新跪在周薇薇脚下,抱着她的腿,哀求道,“薇薇,你打过老虎,斗过野猪,表姐求你,求你把草儿带回来吧,呜呜……”
她的额头抵在周薇薇膝盖上,温热的泪水很快浸透了衣料。周薇薇能感觉到表姐整个人都在发抖,后悔自责以及绝望的悲伤,已经笼罩在这个不幸的女人身上。
周薇薇轻轻掰开赵燕紧抓的手,转身取下墙上那把砍刀,刀锋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寒芒。
她“锵”地一声收刀入鞘,沉声问道,“表姐,那人牙子叫什么?往哪个方向去了?”
赵燕浑浊的眼中突然迸出一丝光亮,“是赵六!村里有人看见他带着草儿往县城方向去了,说是要转道去府城……”
“表姐你安心在我家等消息。”周薇薇系紧刀鞘,声音沉稳得不像个13岁的小姑娘,“我一定把草儿带回来。”
话是这么说,但周薇薇心里没底。
毕竟来到古代大半年,她一直在小庄村转悠,最远不过是去了一趟府城。那里她人生地不熟,怎么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草儿的下落呢!
踏出院门时,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周薇薇刚踏出院门,就撞见顾石头立在栅栏下。夕阳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衬得那双眼睛格外幽深。
“你怎么在这儿?”周薇薇疑惑的问道。
32. 第 32 章
“我刚才听见你们院子里有响动,就过来看看,听见了赵燕姐姐的话。”顾石头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和愤恨的情绪,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知道那赵六是何人,你跟着我,能最快找到草儿。”
因为上一世他自己就是经过赵六的手被卖到了京城,亲身经历告诉他,哪里能找到这个人牙子。
周薇薇一听这话,眉头便微微皱起,她心里起了一丝疑惑。按照常理来说,石头并没有和赵六此人接触过,怎么看他神色言谈,对赵六似有恨意,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过现在时间紧迫,她没有再追根究底,只是把这个疑问压在心中,便对着顾石头说道,“好,那我们就快点走。”
潮湿的草屋里,二十多个孩子像受伤的小兽般蜷缩着。
月光从破败的窗缝漏进来,照在一张张惨白的小脸上。不知是谁先抽泣了一声,紧接着整个屋子都淹没在压抑的呜咽中。
在一个角落中,草儿麻木的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头埋入其中,似乎这样就没人能看见自己哭的红肿的眼睛。
在家里的时候,草儿不知道为什么奶奶要卖了自己,可是无论她怎么哭泣和哀求,奶奶仍旧那么的铁石心肠,还跟自己说,是爹娘已经同意卖了她的。
草儿不相信奶奶的话,因为奶奶是坏人。从来不让自己吃饱,让自己干很多的活,还经常打骂自己。
更重要的是,她心里清楚的知道,娘是爱自己的。
她会在奶奶打骂自己的时候,护在自己的身前,会偷偷给草儿吃好吃的。前两天,娘亲明明说已经攒了一笔钱,到时候就给自己买好看的小头花……
这样爱自己的娘亲,是不会同意卖了自己的,一定是奶奶看她这个赔钱货不顺眼,趁着爹娘不在家,私自发卖了自己。
但是现如今自己已经被卖了,娘一个女人有什么办法能救自己呢?估计是不能的。
草儿想到这里,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随着“砰”的一声,破旧的木门被踹开的巨响吓得孩子们集体一颤。
满脸横肉的赵六拎着酒壶晃进来,络腮胡上还沾着肉渣:他一脸不耐烦的盯着孩子们,狞笑着喊道,“哭什么哭?再嚎丧,明儿我把你们全都送进窑子里!”
角落里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吓得尿了裤子,淡黄色液体在稻草上洇开。
赵六狞笑着用鞋尖挑起孩子的下巴,“废物东西,都吓得尿了裤子,你要这XX还有什么用,不如阉了送到南风馆里去得了……”
草儿突然剧烈发抖。她听村里老人说过,被卖进那种地方的孩子,是天底下最惨的。
这些孩子虽然都不到十岁,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耳濡目染,已经知道了楼子里不是好去处,所以他们心里再害怕,也闭紧了嘴巴,生怕惹怒了这个人牙子。
“呸,一帮贱皮子。要不是身上有伤,卖不上价钱,我非得狠狠收拾你们一顿不可。”赵六狠狠的呸了一声,他动作粗鲁的剔了剔牙,然后转身回去继续喝酒吃肉,留下一屋子的孩子继续饿着肚子。
赵六骂骂咧咧地摔门而去后,草儿摸到袖口里的东西——那是娘亲缝进去的桃木小刀,说是能辟邪。
她攥着粗糙的木刀,突然听见屋顶传来极轻的“咔嗒”声。
草儿抬头望去,只见一片瓦被悄悄移,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那是薇薇表姨。
看到这里,草儿眼睛里徒然升起一股子名为希望的光芒。她刚要出声,周薇薇立马竖起食指抵在唇前。
草儿立刻用脏兮兮的小手捂住嘴,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在那张满是脏污的脸上冲出两道痕迹。
周薇薇看见草儿的身影真是松了一口气,从小庄村追击的这一路上,她和顾石头一刻也不敢停。先是去了县城,打听了赵六的事情,然后又去了他的落脚点,发现没人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跑到了省城。
好在顾石头知道一个地方,他们试着找了过来,没想到真的有意外收获,草儿真的在这里。
周薇薇从房子上面小心的下来,找到旁边值守的顾石头,对着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人在里边。”
顾石头也很是高兴,自己一番辛苦总算没有白费,他问道,“咱们现在怎么救人?”
周薇薇沉吟片刻说道,“我刚才进里边观察了一下,发现一共有四个人,两个负责值守的,他们在门口喝酒,两个在屋子里睡觉的。”
“那个据说脸上带痦子的赵六并不在其中,想必有事出去了,只要我制住这四个人,就能把草儿救出来了,这事儿很简单,我一个人就能做到。”
说到这里,周薇薇面色有些犹豫,对着顾石头说,似又是在问他的意见一般,“可是里边还有二十多个孩子,该怎么办呢?”
这要是在现代社会,那些就是被拐卖的孩子,见到了她肯定二话不说就救下来。
但是现在这是在古代,这些孩子都是被爹娘亲手卖掉的,救了他们送回家,然后让他们再一次被卖吗?
眼看着旱灾马上就来了,他们现在被卖出去,说不定还能活下来,总好过在家里被活活饿死吧!
顾石头借着月光,看见周薇薇的眉头紧锁。他能察觉到少女心中的不忍,自己与眼前的少女相处多日,能深切的了解她心里的纯善,有恩必报,此时显然是不忍心看见那二十多个孩子,见死不救吧。
想到这里,顾石头眸子一深,对着周薇薇说道,“薇薇姐若想救他们,我有法子。”他声音里带着几分笃定。
周薇薇诧异地看向他,“你有什么办法?自己读书的银子都没攒够……”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石头伸手打断,少年眼神在夜色中格外明亮,声音低沉的说道,“那伙山匪在青峰山盘踞多年,劫掠的财物足够养活这些孩子一辈子。”
周薇薇眉头轻蹙,反问道,“既然他们这伙山匪能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盘踞多年,想必有自己的依仗吧?”
顾石头点点头继续回道,“官府确实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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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剿灭他们了,只不过是碍于地势险要,无法强攻。”
周薇薇挑了挑眉,“所以?”
“所以——”顾石头忽然勾起唇角,“这就要我出马了。”
月光下,周薇薇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想起草儿惊恐的眼神,想起那些孩子瑟瑟发抖的模样,她再瞅了一眼自信心十足的顾石头,咬咬牙,最终决定相信眼前这个少年赌一把。
“好。”她突然拔出砍刀,静静地看着顾石头说道,“但我有个条件——找到银子后,我需要其中的三分之二,为了养那些孩子。”
顾石头笑了。
他早知道她会答应,因为这个姑娘心地善良,也见不得弱小者受苦。
“行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周薇薇已猫腰向前,“你自己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
夜风掠过树梢,惊起几只寒鸦。
而此刻屋子里的孩子们还不知道,他们中绝大多数人的命运即将在这一夜改变。
周薇薇将面纱系紧,黑色布巾下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她后退两步,一个助跑蹬上老槐树,树干微微一颤,脚尖在枝杈间轻点,她如夜猫般无声跃入院墙,几片翠绿的叶子悄然飘落。
周薇薇的柴刀轻轻挑开门闩,醉酒的两个汉子正趴在桌上打鼾,酒壶歪倒,劣酒滴滴答答渗进地缝。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来天助我也。
周薇薇刀背闪电般敲在一人后颈,另一人刚睁开惺忪醉眼,就被她用麻绳勒住脖子,力道刚好让他晕厥,又不致命。
隔壁房门嘭的一下被打开,两个听到动静的守卫冲出来。月光下刀光一闪,周薇薇的柴刀横拍在为首者太阳穴上,另一人刚要喊叫,却被她旋身一记肘击撞中咽喉。
鲜血从守卫额角渗出,周薇薇皱眉扯下他们的臭袜子塞进嘴里。麻绳捆人时,她特意在对方受伤的地方包了一块布,这些虽是人渣,但她还不至于要了这些人的性命。
周薇薇在四个守卫身上摸索着,不大一会儿就找到一串钥匙,这才跑到里屋。
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响起,屋内孩子们的啜泣声骤然停止,二十多双眼睛在黑暗中惊恐地望向门口。
孩子们早就已经听见了外边的惨叫声,一个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纷纷吓得抱在了一起。
直到蒙着脸的周薇薇冲进房门,叫了声“草儿”,他们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是有人过来救人了。
众位被亲人卖掉的小孩子,看着被周薇薇紧紧拥在怀中的女孩子,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缩在角落的小身影猛地一颤。
草儿抬头时,看见摘掉面纱的那张熟悉的脸孔,顿时让她瞬间泪如雨下,急忙的站起身,向着周薇薇跑去,“薇,薇薇,姨?”
周薇薇一把将孩子搂进怀里,紧紧的拥抱着。
总算没有辜负表姐赵燕的期望,成功把草儿救了回来。此时周薇薇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33. 第 33 章
周薇薇的手抚过草儿枯黄的头发,目光扫过屋内孩子们一张张脏兮兮的小脸。
“你们要不要跟我走?”她轻声说道,“至少,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一个扎着歪辫的小女孩怯生生拉住她的衣角,“我,我想回家。”话没说完就哽咽了,她其实知道,那个家早已把她换了300文钱。
角落里却有个穿的破补丁衣服的姑娘昂起头,神情坚定的说道,“我要留下。”
她抹了把脸,露出一张极为清秀好看的眉眼,“张牙婆说了,李员外家正缺丫鬟,每个月的月钱有100文呢!”
周薇薇呼吸一滞,突然出声开口道,“你知道当丫鬟要签死契吗?主家打死你,也只需赔你爹娘些许碎银罢了。”
那姑娘咬了咬唇,“那也强过在家吃观音土。”
她忽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淤青,“这是我爹拿棍子打的,就只因为我偷吃弟弟手里的半块饼子。”
草儿在周薇薇怀里抖了一下,眸子闪过是同病相怜的同情。
周薇薇沉默片刻,最终从腰间解下钱袋,取出几块碎银塞给留下的那女孩子,“我也没有什么能帮你的,这点银子就留给你,小心着藏在鞋底,别被人发现了。”
她抱起草儿走向门口,招呼着愿意跟随自己的孩子们往外走,身后传来那姑娘带着哭腔的喊声,“薇薇姨,谢谢你,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
“不用,只要你自己过得好就行。”周薇薇没回头,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周薇薇牵着草儿走在最前,身后跟着一串瘦小的身影。路过被捆成粽子的守卫时,有个胆大的男孩突然冲上去,狠狠踹了其中一人□□。
“呜呜!”那守卫因为疼痛难忍,在地上扭得像条蛆。
小男孩回过头来,对着周薇薇解释道,“薇薇姨,之前他因为我哭,就狠狠的打了我一顿。”
周薇薇挑眉,顺手也给另外几人补了几脚,专挑肉厚的地方,保证让他们疼上十天半月又死不了。
草儿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小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顾石头从阴影处转出时,孩子们集体瑟缩了一下。直到他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包桂花糖,声音温柔的喂给了草儿,柔声哄道,“害怕了吧,这个给你吃。”
糖块在掌心亮晶晶的,草儿香甜的吃着。
之后,顾石头又把剩下的桂花糖,递到那些孩子们面前。
这些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那个踹人的男孩率先抓了一块塞进嘴里,甜得眯起眼。其余小孩子有了榜样,也一个个乖巧的把糖块抓到了手心中。
“比预计的少很多啊?”顾石头目光扫过这群衣衫褴褛的小家伙,对着周薇薇低声问道。
周薇薇简短地复述了与那小女孩的对话,说完,她长叹一声。
顾石头听完,目光扫过那些选择跟随的孩子们,他们瘦小的身影在月光下像一丛瑟瑟发抖的芦苇,语气似乎带着几分感同身受,“在家挨饿受打,被卖或许也是一条出路。”
他的话刚说完,周薇薇便缓缓的点了点头,多可笑的世道啊,有时候为奴为婢反倒能活命。
“走吧。”周薇薇站了一会儿,就要转身往回走,却被顾石头出声叫住。
“薇薇姐。”他声音突然低沉,“你在里边有没有发现赵六?”
周薇薇摇头,“赵六,就是那个脸上有痦子的?我没见着。”
她敏锐地注意到顾石头眼中闪过的阴翳,顿了一下,眉头轻蹙的开口问道,“你跟他?”
“有些旧怨。”"顾石头轻描淡写地带过,但指节已攥得发白。
那些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的记忆在骨髓里叫嚣,可他却不能说,毕竟重生这种事,太妖异了!
周薇薇忽然笑了。
她伸手拍拍顾石头肩膀,动作熟稔得像在安抚炸毛的猫,“你先带孩子们去破庙等我。”
她挑了挑眉,嬉笑着说道,“我在这里留下来等赵六?打断他的手脚怎么样?这还不够的话,只能弄残他给你出气了。”
顾石头怔住了。
没有追问,没有劝阻,她就这么理所当然地站在他这边。
夜风忽然变得很轻,他胸腔里泛起一种极致的温暖,像是冻僵的人突然被裹进晒过太阳的棉被里,暖的身子都发懒了。
“好。”他漆黑的眸中闪过光亮,低头藏住上扬的嘴角,声音却难得的软了下来,“我带着孩子们先去,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啊。”
周薇薇抓着少年骨节分明的手,用力的捏了捏作为回答。
孩子们排成一列,像串小鸭子似的跟在顾石头身后。周薇薇挥挥手,就这样瞅着少年带着孩子们走入夜色。
最小的那个走两步就要回头看看周薇薇,直到顾石头抱住了他,这才停止回头的动作。
草儿突然挣脱顾石头的手,跑回来抱住周薇薇的大腿,眼睛里满是担忧,“薇薇姨,你要小心,然后快点带我回家找娘亲啊。”
孩子的手心里全是汗,把她的裤腿都浸湿了一小块。周薇薇蹲下来平视草儿,温柔的说道,“草儿,薇薇姨答应你。只要你闭上眼,数到一千个小星星前,我一定会回来,好不好?。”
顾石头望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或许这一世的重生,就是为了遇见这样一个不问缘由就为他撑腰的人。
待众人走远,周薇薇纵身跃上院墙边的树杈上。大叔枝叶繁茂,正好能让她在黑夜中藏匿踪迹。
月光将地面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双眼微合,但耳朵却竖起,仔细的捕捉着周围的动静。
远处传来马蹄声,周薇薇倏地睁开眼。
只见一个脸上长着痦子的男人,正骂骂咧咧地策马而来。
按照表姐赵燕以及顾石头两人的描述,这来人就是赵六无疑了。
她缓缓抽出柴刀,刀背在月光下泛起寒芒。
赵六永远不会知道,这晚等着他的是一场来自正义的审判。
今晚去了府城的妓院里寻欢作乐,本来挺开心的,但是由于和一个富家公子起了争执,被人痛打了一顿。
右眼肿得只剩一条缝,嘴里还残留着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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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他呸地吐出一口血沫,当下捂着仍旧发疼的胸口,摇摇晃晃的下了马。
看着打开的门,顿时怒火高涨,正要破口大骂,却猛然僵住。
此时院门大敞着,月光如水银泻地,照出四个被捆成粽子般的手下。
他们像蛆虫似的在地上扭动,嘴里塞着的分明是各自的臭袜子,发出“呜呜”的闷响。最壮实的那个拼命朝他使眼色,额头青筋暴起,活像条离水的鱼。
赵六被吓的冷汗岑岑,酒瞬间醒了。
树梢突然传来“沙”的轻响。赵六本能地回头,只见一道黑影如夜枭般俯冲而下。
“咔嚓!”
周薇薇的膝盖重重顶在他后心,赵六踉跄着扑倒在地,门牙磕在石阶上崩飞两颗。他还未及惨叫,右手已被一只绣花鞋狠狠踩住。
“听说你左手缺根小指?”面纱下传来少女冰冷的声音,“现在右手也别想要了。”
柴刀寒光一闪,刀尖穿透掌心将赵六的右手钉在地上。鲜血喷溅在周薇薇的衣摆上,像绽开一串暗红的花。
“啊——女侠饶命!”赵六疼得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我有银子!我都给你!”
周薇薇充耳不闻,脚尖碾过他肘关节,“嘎巴”两声脆响后,两条胳膊以诡异的角度扭曲起来。
赵六的惨叫惊飞了树上的鸟雀,而她却连呼吸都没乱。
当柴刀移向脚踝时,赵六已经疼得抽搐着吐白沫。周薇薇突然想起顾石头以及草儿的脸,刀锋一转拍碎了他的膝盖骨。
“记住。”她扯着赵六的头发迫使他抬头,语气冷冰的说道,“再干这人牙子的买卖,下次钉的就是你的天灵盖。”
夜风卷着血腥味飘远,周薇薇跃上墙头时,听见赵六破碎的哀嚎,“到底,为什么?”
她回头看了眼这个人渣,面纱下的唇角勾起冷笑,“怨只怨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周薇薇踏着夜风回到破庙时,顾石头正用枯枝在地上画着什么。草儿蜷缩在他身边,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已经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
“这里距离赵六他们太近,得赶紧离开。”周薇薇轻声说,“走吧,趁天还没大亮。”
一行人借着月光赶路,最小的孩子走不动了,周薇薇便背在肩上。
顾石头牵着草儿走在最前,直到东方泛白,他们才在一条小溪边停下。孩子们累极了,倒在草地上就睡成一团。
两日后,当小庄村的炊烟升起时,赵燕正呆愣愣的望着门口,自从草儿被卖,她就像具行尸走肉。
“娘!”熟悉的声音让赵燕浑身一震。
她转身时,草儿像只小雀般扑进她怀里,母女俩的眼泪混在一起,把对方的脸都糊成了花猫。
周薇薇悄悄退到院外。
晨光中,她看见顾石头正望着这一幕出神,少年眼里有她看得见的羡慕神色。
“石头。”她突然开口,“等安顿好这些孩子,我们去端了那伙山匪的老巢。”
顾石头回神,嘴角扬起锋利的弧度,“正好,我还缺笔束脩银子。”
34. 第 34 章 担忧
沈氏刚推开院门,就被十几双湿漉漉的眼睛齐刷刷盯住。
孩子们像一群受惊的小鹌鹑,挤挤挨挨地缩在墙角,最小的那个还在抽噎着啃手指。
“这,这是?”沈氏一把拽过周薇薇,手脚无措的小声问道。
周薇薇难得的心虚了一刻,接着对沈氏解释了这些孩子的来历。
沈氏声音压得极低,语气却带着几分掩不住的强硬,“你当咱家是善堂吗?这么多孩子,你一个人能养活的起吗?赶快给他们送出去。”
其实她不是不可怜这些孩子的遭遇,但相较于陌生的孩子,自家两个孩子才是他最为挂怀的。要是养了这些孩子,佑安以及薇薇就没了粮食吃。
尤其今年眼见着就会遭遇旱灾,粮食减产,这时候,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心软、做滥好人的。
见沈氏面色强硬,周薇薇立马解释着说道,“娘,您别担心,救回这些孩子之前,我已经有了全盘的打算,一定能养活的了他们的。”
“什么打算?”沈氏板着脸,一脸怀疑的问道。
“是这样的……”周薇薇便说了自己准备攻打山匪的计划。”
这句话顿时把沈氏给吓着了,她没想到女儿竟然会如此胆大包天,于是紧紧的抓着周薇薇的胳膊,指甲都扣进了肉中,用一种不容任何人拒绝的表情严肃说道:
“薇薇,那山匪及其凶悍,不仅抢劫了过往的商旅,还绑架了府城的万老爷的儿子,万老爷那么厉害的人物都只能乖乖交钱赎人,你一个小丫头,即使有几分力气,又怎么打得过那么多山匪呢?”
“不要以为你从人牙子手中救了草儿,就骄傲自满,以为天下无敌了。你要知道,就连官兵都奈何不了那伙山匪,你就不要逞强了。万一出现什么事情?你要娘和佑安怎么办?”
沈氏说着说着,眼角的泪珠便刷的一下流了下来。哭到伤心之处,还小声的哀求的周薇薇不要多管闲事。
在周薇薇印象中,沈氏是个外柔内刚的人,就算是丈夫去世,大儿子在外当兵生死不知,她都会搂着一双还年幼的儿女,笑着安慰他们,哪里见到过她哭着哀求别人的样子?
这一下子,换成周薇薇手脚无措了。
“娘,你别担心,不论我做什么,我首先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安全的。”在周薇薇指天发誓的话下,沈氏总算是被她安抚好了。见沈氏已经不哭了,周薇薇心中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沈氏知道女儿执拗,于是只能红着眼眶,手指轻轻抚过周薇薇的发梢,似乎要周薇薇牢记于心一般,“记住你答应娘的……”
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却已经系上围裙往灶台走去。
被救过来的小孩子最大的不过七岁,最小的才四岁,他们在家里也好,被卖后也好,想必从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此时沈氏即使心里再不舍得,也该给他们准备些食物了。
金灿灿的小米粥咕嘟作响,野猪肉炖菘菜的香气飘满院子,孩子们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却都规规矩矩地坐在矮凳上,那个七岁的大孩子正小声教四岁的娃娃怎么洗手。
“吃吧。”沈氏舀了满满一勺肉放进最瘦的男孩碗里,声音充满怜惜,“可怜见的……”她背过身去,假装被烟熏了眼睛。
饭后,孩子们像一群勤劳的小蜜蜂般动起来,扎羊角辫的丫头踮脚刷锅,灶灰蹭花了脸,两个最大的男孩子合力抬水,木桶摇摇晃晃却不肯撒手,就连四岁的小不点都蹲在井边,认真的洗着碗筷。
沈氏望着晒场上晾满的粗布衣裳,语气带着几分感慨的拽住周薇薇说道,“那个穿蓝褂子的丫头,方才偷偷把肉夹给更小的孩子……他们都是好孩子啊!”
周薇薇顺着望去,只见那女孩正拈起桌子上掉落的一粒米放入口中,发现有人看她,慌忙把手藏到身后,对着周薇薇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月光下,最后一盏油灯熄灭时,沈氏给每个孩子仔细掖了被角。她不知道,其中三个孩子望着她的背影中,是掩藏不住的、浓厚的孺慕之情。
相较于沈氏的忧心忡忡,周佑安倒是对家里突然多了这么多的同伴高兴的要疯了,晚上缠着孩子们陪着他玩耍。第二天早早的起床,抓着孩子们做游戏。
院子里,周佑安正带着孩子们玩捉迷藏,笑声像银铃般清脆。
他把自己最心爱的木头小马塞给四岁的小豆丁,又教双胞胎兄弟怎么用草编蚱蜢——这是自父亲去世后,他第一次如此开怀。
屋檐下,周薇薇看了一眼开心的周佑安,又瞅了一眼自从昨天回来就一直被抱着草儿的表姐赵燕,对着她问道:
“表姐,接下来你要怎么办?我的意思是最好离开庄家,毕竟那老虔婆能卖掉草儿一次,就能卖掉她第二次,下一次,不知道咱们有没有这个运气能再找到草儿一回了。”
此话一出,赵燕能感受到怀中的女儿身子一下子就僵硬了,显然她心里害怕被亲奶奶再卖一次。
赵燕将草儿搂得更紧了些。孩子细瘦的手臂上还留着被捆绑的淤痕,此刻正不安地揪着母亲衣角。
“薇薇,”赵燕突然抬头,眼里有团火在烧,“就算饿死,我也绝不带草儿回那个虎狼窝!”她声音发颤,却字字铿锵。
但当目光扫过院里晾晒的粮食,她攥紧了补丁摞补丁的衣摆,语气便有了几分犹豫和迟疑,“只是……”
周薇薇心里了然,轻轻按住她颤抖的手,郑重说道,“烧烤摊的份例照旧,西厢房永远给你和草儿留着。”
自从赵燕在烧烤摊帮忙之后,周薇薇因为想给表姐几分帮助,就分给了对方1成利润。
赵燕刚开始是不想收的,对于她来说每天30文钱的工钱就已经很高了,在他们大庄村,满村子都找不到一个男人有这么稳定的工钱。
但是周薇薇坚持,说她不要,就是不拿自己当亲人。周薇薇一冷脸,赵燕不知怎么的,心里一哆嗦,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现在这1成利润,倒真的成了她们母子俩的救命稻草,赵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再一次感激了一番表妹周薇薇。
“至于往后……”周薇薇眨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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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调皮的说道,“等咱们烧烤摊做大了,说不定表姐还能当个女掌柜呢!”
赵燕“噗嗤”一下笑出声,连连摆手回道,“我大字不识一个,哪里能做得了掌柜?薇薇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倒是她怀里的草儿突然仰起小脸,对着周薇薇,一脸认真的问道,“娘,薇薇姨,我,我以后能当掌柜的吗?”
“能,当然能了,我们草儿只要好好学习算账,以后一定能成为青州最厉害的女掌柜!”周薇薇轻轻捏了一下草儿嫩嫩的小脸蛋,鼓励的回道。
晨光中,沈氏在灶房听见院子里的诸多笑声,往粥里又多撒了把红豆。甜些,日子才有盼头。
吃完香喷喷的红豆粥之后,周薇薇领着表姐赵燕去了大庄村,回了她的婆家。
庄家的堂屋里,庄老太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赵燕鼻尖上,她的骂声都能震得房梁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你这个小娼妇,竟然敢私自从婆家逃跑?你还有没有点儿教养了?我告诉你,今天你最好给我乖乖跪下来求饶,否则,我庄家绝不会要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
庄老大姜氏和庄老三的妻子王氏也跟在自己婆婆身边附和着。
姜氏率先开了口,“是啊,弟妹,虽然家里人都知道你去找草儿啊,但是外边人不知道啊,你离家这么久,都以为你跟别的男人跑了呢!”
“就是啊弟妹,草儿不过就是一个不值钱的丫头,我看你啊,还是不要再找他了,留下来安心的跟着二弟过日子,等你再生下一个小子,这日子不就圆满了嘛。”王氏语气平淡的劝慰道,但声音中却带着几分隐藏不住的骄傲,那是因为她生的都是能传宗接代的儿子,对比赵燕,自然是得意的。
“哼,看你嫂子和弟媳多贤惠,赵氏,你以后学着点。”庄老太扬着脖子,一脸此话深得我心的模样,赞扬的看着姜氏和王氏。
庄青松猛地站起身,砰的一声挥倒桌边的茶碗,滚烫的茶水溅在姜氏绣花鞋上,烫得她尖叫一声。
“我的草儿——”他双眼猩红,脖颈上青筋暴起,声音沙哑的吼道,“那是我的亲生女儿,娘,那是我的亲生女儿!你就因为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算命先生,就把我女儿给卖了,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二儿子!”
庄老大皱眉,不满的回了一句,“二弟,不过是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你怎么这么和娘说话呢!”
“就是,这些天,我们看在你没了女儿的份上,没让你去地里干活,看来是好心喂了狗了!”庄老三自来就看不起自己这个不得宠的二哥,总觉得他就是家里的窝囊废,于是冷哼一声,嘲讽的说道。
这时,一向沉默的老庄头也开了口,“老二啊,你娘毕竟生养你一回,她纵然做错了,你也不应该惹她生气。爹从小就教导你,要当一个孝顺的儿子,你都忘记了?”
“啪!”
庄青松一拳砸在供桌上,庄老太供奉的佛像“哐当”倒地。香灰扬起,迷了王氏的眼,她捂着脸哭嚎起来,“反了天了。老二,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娘了?”
35. 第 35 章 团聚
“行了,你们庄家人别在我面前上演这出闹剧了。”周薇薇大喝一声,她缓步走到堂屋中央,衣摆扫过地上的碎瓷片,发出细碎的声响。
等众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之后,方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来到这里,是代表赵燕表姐,与庄青松和离的。”
“呸!”庄老太一口浓痰吐在地上,“小娼妇想走?除非我死了!”她枯瘦的手指着赵燕,眼神阴狠的说道,“进了我庄家的门,生死都是我庄家的鬼!”
庄老太头一个提出反对意见,她并不是想要挽留赵燕这个二儿媳妇,只是想要继续折磨她而已。
王氏和姜氏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出惊诧之情,因为她们深切的知道,赵燕的后娘手里长大的,后娘与她并不亲密,要是和离了,她能去哪里生活呢?
两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了给她出头的表妹周薇薇,显然只能是周家了。
这赵燕倒是好运气,娘家不给力,还有个始终站在她背后支持她的姑姑一家人。
倒是庄青松一听这话,原本的怒火已经全部转变成了惊讶和痛心,他脸上浮现出几分复杂的情绪,要哭不哭的样子,对着赵燕露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
“你要和我和离?真的,要与我,和离吗?燕儿,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上千个日日夜夜,你就这么狠心,要离我而去吗?”
说到最后,庄青松变成了大声的质问。
赵燕眼睛里包含热泪,她哽咽着说道,“我无法在庄家生活下去了,我再也不想我的草儿被卖了。青松,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现在我求求你,放我离开吧,我真的累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赵燕扫视了一下庄家所有的人,显然让她真正心累的就是他们。
庄青松看着妻子脸上的坚持疲惫与几分怨恨,心下一阵疼痛,回头看着自己的亲人,大声的叫吼着,“娘,你要逼得我妻离子散才会开心吗?”
说完,庄青松一个大男人,便呜呜咽咽的哭出声来。
庄老太此时仍旧体会不到二儿子心中的伤痛,她只梗着脖子辩驳道,“儿啊,大丈夫何患无妻,没了这个,娘再给你娶一个更听话漂亮的不就行了。”
庄青松听着家人这般轻飘飘的话,心真的冷了。他抹了一把眼泪,站直身体,一字一句的对着庄家所有人说道,“娘,既然你看不上赵氏和草儿,那我也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我也走好了。”
周薇薇没想到这个表姐夫竟然如此有决断力,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
“老二,你今天要是迈出这个家门一步,就别怪我不认你个儿子了。”庄老太没想到一向听话的二儿子竟然要跟着那个小娼妇走,这一下子,气的火冒三丈,她感觉自己的威严再一次受到了挑战,语带威胁的说道。
庄青松往外走的脚步停顿了一瞬,但仅仅是一瞬,他便重新抬起脚步,抓着赵燕的手,头也没回的,大踏步往外走。
“哎,老二,你不许走。”
庄家人也没想到庄青松这回是铁了心,好几个人叫都没有让他回头。这一下子,庄老太气炸了,叫几个儿子赶忙拦住庄青松。
不过,周薇薇出手了,三两下就阻挡住了庄家老大老三的动作。
这两人也亲身参与了之前的抢水斗殴事件,所以面对周薇薇的时候,腿脚都有些发软,看着周薇薇瞪圆了眼睛,也不敢真的和对方动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庄青松越走越远。
周薇薇抚了抚自己的衣袖,漫不经心的说道,“如果你们再来找我表姐的麻烦,那么这个石头就是你们的下场。要试试是你们脑袋硬,还是石头更硬吗?”
说着,她单手拎起院里的石磨盘,在掌心掂了掂,随手一抛,就扔到了院子外边。
随着周薇薇拍拍手走掉,庄家这些被震住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王氏瞅了眼院子外边的石磨,眼睛都瞪圆了,“乖乖,原来周薇薇力气大不是假的,这也太吓人了吧。”
一向跋扈的庄老太此时也不敢逼逼赖赖了,因为她害怕再多说几句话,就被周薇薇那个煞星拧断脑袋。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小心翼翼的坐下,此时整个庄家都陷入到了沉默中。
另一头,庄青松自从从庄家大门走出来之后,他感觉笼罩在自己身上的阴霾都退散了,心情十分的舒畅。
这么多年来,他身为爹不疼娘不爱的老二,一直想要从爹娘身上获得关爱,但是似乎,这么多年的努力付出都白白浪费了。
为了那么微不足道的关爱,他忽略了自己妻子和女儿,让两个最亲近的人受到委屈和折磨,他真是太傻了。
“燕儿。”他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磨破的线头,“这些年我总想着,只要多干活、多忍耐……”
赵燕突然抓住他的手,“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她又怎么会不了解枕边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庄青松是一个好丈夫,是一个好父亲,过去几年来,都是他坚定的保护着她们母女面前。
可惜的是,他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有那样一个偏心大哥的爹,偏心弟弟的儿子,夹在中间的他爹不疼娘不爱,和自己一样,极度渴望爹娘的关爱,又总是陷入无限的失望之中。
赵燕能理解他,所以这么多年来,也包容着他。但是这一回,庄家着实是踩到了她的底线,所以这一回,她绝不会原谅,也绝不会妥协。
想必丈夫也是被亲人伤透了心,这才会跟着自己离家出走吧。
“青松,有一件事情还没有告诉你。”赵燕温柔的笑着,十分开心的说道。
“什么?”庄青松疑惑的问道。
“我们的草儿已经被微微给找回来了。”赵燕激动的说道。
“真的,真的吗?”庄青松着实没想到草儿竟然这么快就被找回来了,失而复得的心,瞬间就涌上了激动,他眼泪唰的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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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来,边擦边说道,“那真的是太好了,太好了。”
赵燕红着眼眶点头,“是薇薇冒死从人牙子手里抢回来的……”
庄青松突然转身,对着周薇薇重重跪下,咚的一声磕在黄土路上,激动的说道,“表妹的大恩,我庄青松这辈子做牛做马都难以报答。你帮我们夫妻找回草儿,就相当于救了我们的命啊。日后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提,我庄青松绝不推辞。”
周薇薇连忙扶他,“表姐夫快起来!”
她拍了拍男人沾满尘土的膝盖,温和的回道,“草儿叫我一声姨,这就是我该做的,表姐夫,您就不用再感谢我了。”
庄青松点点头,心里想着,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答对方。
回到了小庄村,亲眼看见草儿的那一刻,庄青松终于才感觉自己的心落了地,他单膝跪地接住扑来的女儿,鼻尖萦绕着孩子发间阳光的味道。
“爹,我好想你啊!”草儿挥舞着沾满泥巴的小手,怀里还抱着个新编的草蚂蚱,笑的格外开怀。
草儿救回来之后,周薇薇花钱把隔壁王婶子的房子买了下来,一家三口便暂时住在这里。
庄青松夫妻俩白天一起去县城开烧烤摊,这回顾石头算是解放了。
当然,周薇薇没有忘记另外一件大事,那就是前几天在祈雨祭祀上,康军找到自己说的话——抗旱高产的麦子,已经改良成功了。
姑且称它为抗旱1号吧。
“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劝说村子里的人跟我们一起改良麦子。”周薇薇面对着顾石头,发出疑问,“但是我们该怎么劝说他们呢?”
“薇薇姐,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如咱们先把自己家的40亩田都试着改良一下,等村子里的人见到成果之后,自然而然就会有动力了。”顾石头回道。
“确实啊,石头,你这话太有道理了。”周薇薇对着顾石头竖起一个大拇指,连连称赞道。
有了计划,那就得马上实施,周薇薇再一次找到康军,向对方询问改良麦子的事情,然后照着康军的实验过程,开始改良家里40亩田地的麦子。
最开始的时候,沈氏的态度是拒绝的,她是经年种田的好手,也从来没听说过能有一种肥料可以改良作物,她觉得周薇薇一定是被康军给欺骗了,拿家里的粮食开玩笑。
万一要是失败了,那粮食绝产,明年他们这些人都吃什么,难道都饿死吗?
经过周薇薇好说歹说,这才终于同意改良麦子,只不过她只同意找一亩地试验一下,等有效果才能继续改良。
周薇薇拗不过沈氏,只能按照她的要求去做。
晨露未干时,周薇薇已蹲在田埂边,指尖拨弄着麦苗根部,兑好的灵泉水已经装在木桶里,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真要这么干?”沈氏攥着衣角,指节发白,心里十分忐忑,面色犹豫的说道,“薇薇,咱们还是再仔细考虑一下吧,万一……”
36. 第 36 章 成功
顾石头一向是站在周薇薇这边的,他拎来两桶井水,他舀起一瓢水,晃出哗啦声,笑眯眯的说道,“婶子,就用我那十多亩田试试好了,横竖如今我也不指望着他能有多少收获。”
“石头你呀,就知道陪着薇薇瞎胡闹。”沈氏嘴上这般讲着,可眼角笑纹里藏着欣慰。
两个年轻人头挨头研究康军的记录册时,像极了她和大中年轻时的模样。
这话刚落,周薇薇面上泛起一丝赧然之色。反观顾石头,神色淡定从容,仔细瞧,嘴角还隐隐噙着一抹自得。
紧接着,三人带着家中新来的小孩子们一道投身劳作。大家干劲十足,场面热火朝天。没多会儿,顾石头名下那十多亩田地的麦子,便都被浇上了一遍空间水。
不过众人心里都清楚,仅这一遍还不足以让麦子得到良好改良。往后的日子里,周薇薇严格依照康军留下的记录,一丝不苟地推进着改良作物计划。
村子里的人听闻周薇薇在捣鼓改良麦子这事儿,不少人都嗤笑出声,议论纷纷。
晒谷场上,李婆子磕着瓜子嗤笑,“哎呀,周家这丫头可真是异想天开,就靠浇点肥,麦子就能改良了?”
“是啊,咱们祖祖辈辈种了这么多年地,打从一开始就没听说过麦子还能改良的事儿。”
李老汉蹲在村口嗤笑,“我种了六十年地,没听过浇浇水就能增产!”
“哼,这丫头年纪轻轻,嘴上没毛,办事儿能靠谱?还想改良麦子,我就等着看她家笑话呢。”
王婆子扯着嗓子,“等着瞧吧,秋后周家准得讨饭!”
而顾石头的二叔二婶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高兴的当晚多吃了两碗饭,就等着秋后这个白眼狼侄子倒霉呢!
周林得知此事后,特意找到沈氏,诚恳劝道,“嫂子,可别让薇薇丫头瞎折腾,白白糟蹋粮食了。眼瞅着旱灾呢,要是你家明年麦子绝收,这一家子可咋过呀?”
沈氏心中虽有些忐忑,但依旧坚定地说道,“自从大中走后,薇薇就撑起了这个家,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我信她心里有谱,不会拿粮食当儿戏。”
这时,一旁的顾石头开了口,“村长,其实这改良麦子已经有成果了。在山上,薇薇开辟了一片试验田,您只要去亲眼瞧一瞧,保准就信她能成功了。”
周林半信半疑地离开了,心里暗自琢磨:如今旱灾当前,粮食减产,要是周薇薇家的麦子真改良成功了,自己可不能落后。
半个多月转瞬即逝。
当周林亲眼见到试验田的麦穗时,这个老庄稼把式直接跪在了地头。
这些麦秆明显比自家精心伺候的高出半尺有余,饱满的穗头沉甸甸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坠落。
周林手指微微颤抖着,轻轻抚过那沉甸甸的麦穗,他颤抖着剥开一粒——麦仁竟饱含汁水,在旱季里堪称神迹。
“石头啊,”周林声音干涩,带着几分难以置信,“这真的是……浇了那蓝水长出来的?”
顾石头俯身扒开土层,露出深入地下将近两尺的根系,解释道,“您瞧,这发达的根系,才是它在干旱条件下茁壮成长的关键所在。”
周薇薇也蹲下身子,小心地刨开土,将麦子挖了出来,高高举起。在阳光的映照下,那麦子的根系比普通麦子粗壮了整整一倍,根须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老村长突然扯下汗巾盖住麦穗,像护着什么稀世珍宝,嘴里喃喃的说道,“蓝水,真是神迹啊!”
次日清晨,周薇薇来到自家田边,一眼便瞧见多了个木牌,上面是周林歪歪扭扭的字迹,“改良麦试验田,闲人勿动”。
她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村子里没几个识字的,也不知道周林把这牌子挂在这里有什么用?
村子里的人亲眼目睹周薇薇家那茁壮的麦苗后,瞬间炸开了锅。
不少之前嘲讽过她的人,此刻都羞愧地低下了头。那些头脑灵活的,赶忙跑到周薇薇家,求她给些蓝水肥料。
对于关系亲近的,周薇薇慷慨地免费送上空间水;可对于那些曾嘲讽过自己的人,周薇薇提出,要么花钱购买,要么就得将两成的收成交给自己。
这下,不少诋毁过周薇薇的人都傻了眼,心里懊悔不迭,恨不得时光倒流,给自己两巴掌。
这日天还没亮,周家门口就排起长队。曾经嘲讽最凶的王婆子,此刻捧着陶罐满脸堆笑,“薇薇丫头,婶子家那三亩地……”
周薇薇舀水的动作一顿,“婶子,您上月不是说我异想天开?等着秋后我家去讨饭吗?”
“啪!”王婆子突然自扇耳光,掏出串铜钱,舔着老脸对周薇薇低三下气的说道,“婶子老糊涂了,周薇薇丫头你不要和我一个老婆子一般见识,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周林身为村长,当然不忍心看着自己的村民绝收,于是跑过来对着周薇薇赔礼道歉。
周薇薇看着在场的众人,高声说道,“众位都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这回我就给你们一个面子,要是还有下次,别怨我周薇薇狠心。”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小庄村的改良工作开展得如火如荼,家家户户男女老少齐上阵,争分夺秒地劳作,忙得恨不得吃住都在田地里。
很快,这消息就传到了大庄村。
大庄村的人望着自家地里干瘪的麦穗,不少人有心来小庄村找周薇薇帮忙,可又顾虑之前与周薇薇有过节,怕遭拒绝。
不过,还是有人跑过来,向周薇薇透露了一个消息,试图以此示好。
“什么?你是说之前去那个老虔婆家里的算命先生,是庄胖子特意找来的?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把草儿卖掉,让表姐伤心,纯粹是为了报复你?”周薇薇冷笑两声,那笑声中满是冰冷与肃杀之意。
“是,是的,我可不敢在您这儿说瞎话。这事儿是我不小心听见的,村长他自从在您手里丢了脸之后,就一门心思琢磨着报复您。”
“正好听说赵燕在您这儿干活,就想着坏了您烧烤摊的生意,给您添乱。所以才特意找了个人假扮算命先生,把庄老太哄得晕头转向,让她相信草儿是克他们庄家的罪魁祸首,这才把草儿那丫头给卖了……”
那报信之人瞧见周薇薇拿起一把砍刀,缓缓摩擦着刀刃,刀身反射的寒光照着他的眼,他被这肃杀的气氛吓得身子猛地一颤,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没了声响。
“行了,这些肥料水给你,但是你的嘴……”周薇薇眼睛微微眯起,寒芒毕露,紧紧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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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眼前的男人。
那报信之人只觉后背一阵发凉,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忙不迭点头哈腰保证道,“我一定把嘴巴闭得死死的,绝对不会跟第二个人说,尤其是村,嗯,庄胖子,您就放一百个心!”
“那好,你走吧。”周薇薇冷冷地挥了挥手,那人如获大赦,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庄胖子,看来之前是我太轻饶你了,这回你就等着付出代价吧。”周薇薇望向大庄村的方向,眼神中满是凶煞,低声呢喃道。
当晚,待家里人都进入梦乡,周薇薇套上面纱,轻手轻脚地走出门,疾步朝着大庄村庄胖子家奔去。
月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坚毅的背影。
到了庄胖子家,周薇薇观摩了一炷香的时间,等里边没有了动静之后,这才纵身一跃,轻松翻过院墙。
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正房还透着一丝微光。她猫着腰,悄然靠近窗户,透过缝隙往里瞧,找了几个屋子,终于看见了庄胖子的身影。
对方正躺在床上,鼾声如雷,那肥硕的身躯将床板压得嘎吱作响。旁边之人正是他的婆娘。
周薇薇深吸一口气,用刀撬开房门,悄无声息的进了房门。床上两人睡得死沉,一点儿动静都没听见。
周薇薇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就揪住庄胖子的衣领,将他那肥重的身子硬生生从床上拽了下来,用绳子绑住。
庄胖子也不是死人,被绑住之后,就惊醒了过来,惊恐地大喊,声音带着颤抖,“啊!你是谁?想干什么?”
周薇薇沉默不语,不慌不忙给他嘴巴里塞好了布。
此时庄胖子的婆娘也醒了,她嗷的一声叫了出来,周薇薇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巴,塞了团布,然后照旧绑上了绳子,扔到了床上,随后面无表情的拖着庄胖子往外走,直到远离村落的荒山地方才停止。
庄胖子一直呜呜呜叫个不停,似乎是在求饶。
周薇薇并不答话,抬腿就是一脚,踹在庄胖子的肚子上。这一脚力道十足,庄胖子顿时像只被踩扁的□□,蜷缩在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周薇薇不停地挥拳,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庄胖子身上,打在他的肩膀、后背、手臂,每一下都带着她积攒已久的愤怒。
庄胖子想无力抵挡,只能像只大虾一般蜷缩着身子,紧接着又是遭到了周薇薇更猛烈的攻击。
周薇薇最后一脚踢在了庄胖子的命根子上,这一下子,鸡飞蛋打的痛苦,让庄胖子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周薇薇见他痛苦到极致的模样,这才满意的停手,她站直身体,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随即拎着庄胖子的身体随手扔到了一个灌木丛中,他接下来的命运,就只能看他自己的运气了。
要是运气好,碰到人,就能活下来。要是遇不到人,那就不关周薇薇的事儿了!
哼,谁让他相出这个一个恶毒的主意,卖了一个几岁的小女孩,这绝对是踩在了她的底线上。
解决了庄胖子,周薇薇心中这口郁气散尽,随后在夜色中迅速穿行,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回到家中,她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便伴着窗外的虫鸣声,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睡得十分香甜。
37. 第 37 章
第二天,庄胖子在荒山被发现,送到县城医治后勉强保住一条性命,却成了一个太监的事情,在附近十里八乡传得沸沸扬扬。
周薇薇听闻此事时,正在自家田里专注地观察麦子的生长情况。
周围人兴致勃勃、幸灾乐祸地热烈讨论着,她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随后便将此事抛诸脑后,继续忙碌手中的活儿。
一直留意着周薇薇的顾石头,把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可就在周薇薇下意识回望过来的瞬间,他迅速调整神色,只留下那如春日暖阳般浅浅的笑容。
两人目光交汇,相视一笑间,一种旁人无法领会的深厚默契在彼此心间流淌。
休息的间隙,周薇薇径直走向顾石头,主动开启了关于剿灭山寨土匪的话题。
“家里人口越来越多了,每天一睁眼,粮食就像流水一样消耗。虽说我手头还有些银子,可照这样下去,也撑不了多久。是时候着手收拾青峰山那些土匪了。”周薇薇眉头轻蹙,面色中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无奈与焦急。
“嗯,这几天我仔细谋划了一番。咱们可以先……然后再……”顾石头有条不紊地阐述着自己的计划,目光始终坚定地看着周薇薇,条理清晰地把每个步骤和可能出现的情况都一一说明。
待讲完整个计划,他微微歪头,眼中满是询问之意,“你觉得我这个计划可行性如何?”
周薇薇认真听完,陷入了短暂的沉吟。她在脑海中迅速梳理着计划的每一个细节,权衡利弊。
片刻后,她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信任与肯定,用力地点点头,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看得出你考虑得十分周全,我相信这个计划能行得通。”
第二天一大早,周薇薇与顾石头二人结伴来到县城。他们径直前往县衙,找到了平日里和他们有些交情的小捕快。
周薇薇不动声色地往小捕快手中塞了一点儿银子,言辞恳切地请求见陆捕头一面,说是有关剿灭青峰山匪患的事情禀告。
根据顾石头上辈子以及这辈子所掌握的信息,这个陆捕头为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在县衙的一众领导班子里,针对青峰山剿匪一事,他是坚决的主战派。
上一世,陆捕头满怀壮志,聚集了县衙的大部分捕快以及几十个青壮村民,满怀信心地跟在官兵后边去剿匪。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们沉重一击,那次剿匪行动大败而归,陆捕头更是身受重伤,因当时医疗条件有限,最终无法救治,含恨而死。而那伙穷凶极恶的山匪,直到五年后才被彻底剿灭。
这辈子,顾石头暗下决心,一定要改写这段沉重的历史,绝不能让悲剧再度上演。
此刻,他和周薇薇站在县衙外,目光坚定地望向衙门深处,耐心的等待着陆捕头的接见。
此时在县衙内,陆捕头正悠然地坐在椅子上,轻啜着茶水。听闻外边有人求见,声称有关于清剿青峰山匪患的要事相商,他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吩咐手下将人带进来。
满心期待着能得到有力的助力,可当看到走进来的只是两个小孩子,其中一个还是女孩时,陆捕头那原本剧烈跳动的心脏,瞬间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凉了半截。
他满脸不悦地打量着面前的两人,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失望与轻视,问道,“你们两个小孩子要跟我说什么?”
陆捕头脸上这一系列的表情变化,被顾石头瞧得清清楚楚。他上辈子在宫中历经无数风雨,一路摸爬滚打爬上高位,察言观色的本事堪称一绝。此刻,只需一眼打量陆捕头的面色,哪里不知道他的态度?
只见顾石头不慌不忙地向前迈出一步,身姿挺拔,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镇定自若地缓缓开口,“陆捕头,久仰您嫉恶如仇的大名,今日特来与您商讨剿灭青峰山匪患之事。”
他的声音清脆却沉稳,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陆捕头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放在桌子上,刚开始眼神中满是不以为然。但见这少年姿容不凡,说话十分沉稳,那颗轻视的心渐渐变了。于是挑了挑眉,示意顾石头继续说下去。
顾石头见状,不卑不亢,条理清晰地开始阐述,“陆捕头,据我所知,山匪占据的青峰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贸然强攻的话,定然损失惨重。我认为,可先派少量精锐捕快,扮作商旅,在山匪常出没的要道附近活动,故意露出财物,诱惑山匪上钩。”
说到这儿,他微微停顿,观察陆捕头的反应。此时的陆捕头,一改之前漫不经心的模样,眼中已经多了几丝凝重。
顾石头敏锐察觉到陆捕头态度已然转变,心中底气更足,条理愈发清晰地接着说道:
“待山匪上钩,成功擒获这批人后,我们便能跟着他们一起潜入山寨。届时,寻得合适时机脱身,想办法打开山寨大门,一旦大门开启,大军趁势攻入,如此一来,青峰山匪患必除。”
“被山匪抓住的人,如何能在严密看守下轻易逃脱,还能打开大门?你这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陆捕头听闻此言,眉头瞬间拧成了个“川”字,满脸质疑,语气中满是训斥之意。
他原本还对这少年抱有一丝期待,想着能听到什么绝妙高招,没想到在他看来,这不过又是个纸上谈兵、滥竽充数之辈。
“陆捕头,这关键时候,就需要我出马了。”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周薇薇,见状不紧不慢地向前迈出一步,脸上挂着自信满满的笑容。
陆捕头“哦?”了一声,眼睛里冒出几分轻视,一个小女孩罢了,能有什么办法解决如此难题?
周薇薇这边从容解释道,“我天生神力,力大无穷。可以利用女子身份,故意示弱,引得绑匪放松警惕,将我带入山寨。一进入山寨,我便能瞅准时机,挣脱束缚,寻机打开大门。到那时,咱们里应外合,那些为非作歹的土匪,根本不足为惧。”
“你……力大无穷?”陆捕头听闻,满脸狐疑,上上下下打量着周薇薇。
眼前的少女身形纤细,甚至对比自己显得格外瘦弱。她个头不算高,稚气未脱的脸上还带着些许婴儿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和“力大无穷”四个字扯不上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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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瞧都像是在说大话。
“陆捕头,您不相信的话,要不咱们当场试试?”周薇薇看出对方的不信,这种神情再过去几个月来,她已经经历了无数次,所以也根本不以为意,因为周薇薇心里清楚,等会事实摆在他的面前,也由不得对方不相信了。
“也好。”陆捕头微微颔首,心里却想着等会要瞧一瞧她的笑话。
周薇薇转头看向县衙外,恰好瞧见那儿摆着两个拴着粗壮铁链的大石头,显然是平日里捕快们用于锻炼的重物。
她二话不说,大步走过去,微微弯腰,伸出双手,轻轻松松便拎起了铁链。
紧接着,双手稳稳抓住,神色轻松地挥舞起来,那两个沉重的大石头在她手中,竟如同羽毛一般轻巧。
不远处,几个身带长刀的捕快,原本正在休息,眼看着周薇薇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竟轻而易举举起重达二三百斤的石头,瞬间惊得呆立原地,眼睛瞪得滚圆,满脸的不可置信。
周薇薇似乎觉得还不够尽兴,手臂猛地发力,只听“哗啦”一声巨响,那原本结实的铁链竟被她硬生生拽开,断裂的铁链坠落在地,发出清脆且震耳的声响,在这空旷的院子里回荡,格外引人瞩目。
陆捕头目睹这一幕,原本随意倚靠在椅背上的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坐姿瞬间变得笔挺。
他的眼神愈发专注,紧紧盯着周薇薇,仿佛要将她看穿,眼睛里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绽放出如太阳般炙热的光芒。
紧接着,陆捕头猛地一拍桌子,“噌”地站起身来,“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院子里响起。
他满脸兴奋,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声赞扬道,“好!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竟真有力大无穷之能!”
此刻,他的眼中满满的轻视早已消散得干干净净,换成了对周薇薇的赞赏与钦佩。
在他的脑海中,对于顾石头提出的这个剿匪计划,已然充满了十足的信心。
陆捕头让周薇薇和顾石头回去等候消息,自己则心急如焚地转身直奔知县大人的办公处。
一见到知县,他便滔滔不绝地将顾石头提出的剿匪计划,以及周薇薇力大无穷的惊人本事,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
知县听闻此消息,同样震惊不已,意识到这或许是解决多年匪患的绝佳契机。他丝毫不敢懈怠,立刻将此事向上级禀报。
就这样,消息如同接力棒一般,层层传递,最终传入了知府大人的耳中。
此时的知府大人,正因旱灾之事愁眉不展,正急切地渴望能做出一番政绩,以解当前困境。这剿匪之事如同一场及时雨,恰到好处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紧锁眉头,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反复琢磨了整整两天,权衡利弊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干了。
知府大人马不停蹄地前往掌管兵马的都指挥使大人府邸,与他一同商议剿匪的具体事宜。
两人闭门长谈许久,从兵力部署、进攻路线,到应急预案,每一个细节都进行了深入探讨,力求将计划做到尽善尽美。
38. 第 38 章
五天后,天色大亮,暖烘烘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青峰山脚下。
茂密的山林里,一伙三十多人的土匪正鬼鬼祟祟地隐匿其中。
为首的是个满脸大胡子的粗壮汉子,只见他肩头扛着一把明晃晃的砍刀,嘴里叼着一根嫩绿的青草,模样十分粗犷,正聚精会神地听着手下汇报情况。
“二当家的,兄弟们可都打探清楚了!山下那伙商旅来自郴州,马车上满满当当装的全是郴州特产的丝绸布匹,好家伙,足足有五辆马车呢,几十个大箱子塞得严严实实。”
大胡子二当家一听说是高档丝绸,眼睛瞬间亮得像两盏明灯,“噗”地一下吐出口中的青草,急不可耐地追问道,“他们带了多少护卫?”
那手下赶忙点头哈腰,恭敬回道,“回二当家的话,护卫拢共十多个,个个都是使刀的行家,是从富威镖局请来的镖师。”
“他们不知道这儿是咱青峰山的地盘吗?押送这么金贵的货物,还敢走这条路?”二当家身旁,站着个身着长衫、模样斯文的书生,此刻微微皱眉,满心疑惑地开口问道。
“据那带头的说,本来打算绕远路,可家里突然出了事,急着赶回去,这才花大价钱雇了镖师,冒险从青峰山穿过去。”
“这事儿透着古怪,不太合理吧。”斯文书生转过头,一脸担忧地对二当家说道,“二哥,依我看,这队伍恐怕有诈,要不咱们……”
二当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满脸满不在乎的神情说道:
“老三,你就是性子太谨小慎微了。这青峰山可是咱的老巢,兄弟们从山上冲下去支援,一炷香的工夫都用不了,能出啥岔子?”
二当家转过身,对着一众土匪扯着嗓子哈哈大笑,声音在山林间回荡:
“行了,兄弟们都把家伙事儿准备好,等那队伍一到跟前,咱们就动手抢了他!等回了山寨,我给大伙摆庆功宴,到时候咱们敞开了喝酒吃肉!”
斯文书生心里依旧七上八下,可二当家已然下了命令,他也没法再劝,只能偷偷派了几个机灵的手下,暗中留意动静。一旦情况不对,就立刻回山寨报信求援。
没过多久,山下那队商旅慢悠悠地进入了土匪们的视线。
队伍中间,周薇薇扮作商人之女,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精致长裙,发丝柔顺地垂在肩头,眼中却满是坚毅和镇定,与柔弱的外边极其不符。
马车外,陆捕头装作这些商人的领头,他微微侧身,隔着轻薄的布帘,压低声音对周薇薇说道,“周姑娘,咱们已经到山脚下了。”
声音沉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好,我知道了。”周薇薇心中清楚,这场精心策划的大戏,终于要正式开场了。
她轻闭双眼,调整好呼吸,再次睁眼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柔弱与怯懦。
另一头,早已在山林中埋伏多时的二当家,远远瞧见缓缓而来的马车队伍,眼中闪过一抹贪婪的光。
他大手一挥,扯着嗓子喊道:“兄弟们,干活儿啦!”
刹那间,三十多个土匪骑着高头大马,如饿狼般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嘴里发出嗷嗷的叫声,瞬间就将马车队伍团团围住。
马蹄扬起的尘土,在阳光的照射下弥漫开来,整个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陆捕头见青峰山的劫匪现身,先是佯装脸色骤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随后迅速镇定下来,对着身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做好。
接着,他大步上前,双手抱拳,对着为首的二当家,满脸堆笑,好言劝说道:
“各位好汉,在下姓陆,是李记绸缎庄的大掌柜。此次我们途径贵地,多有打扰。这点儿银两,不成敬意,权当给各位好汉买酒喝,还望行个方便,放我们过去。”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了过去。
二当家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陆捕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哼,笑话!就这点儿银子,也想打发我?当我是叫花子呢!兄弟们,还等什么?动手,把他们都给我抢了!”
话音刚落,土匪们瞬间躁动起来,挥舞着手中的刀枪棍棒,朝着马车队伍冲了过去。
陆捕头等人见状,立刻抽出长刀,与土匪们战作一团。一时间,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耳欲聋。
两方打了一盏茶时间,最终,陆捕头等人装作不敌的样子,被土匪们团团围住,缴了武器,束手就擒。
就在这时,一个眼尖的土匪跑到马车旁,一把掀开了车帘。看见周薇薇样貌的瞬间,他的眼睛瞪得滚圆,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扯着嗓子喊道,“二当家的,快来瞧啊!这里藏着个漂亮的小娘子!”
土匪们一见到她,瞬间炸开了锅,几个小喽啰眼睛放光,嘴里吹起了口哨,朝着周薇薇就围了过去。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土匪,伸手就想去拉周薇薇的胳膊,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小娘子,跟我们回山寨吃香喝辣去!”
周薇薇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不着痕迹地侧身躲开,故作害怕地说道,“好汉饶命!只要你们不伤害我和伙计,我愿意出双倍赎金!”
二当家见状,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先别冲动,走上前几步,上下打量着周薇薇,嘿嘿的露出几分□□,说道,“小娘子,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当家自然不会为难你的伙计。”
“好,我会听你的话。”周薇薇眼睛含着泪珠,瞬间滑落,声音柔弱,很是能引起男人的保护欲。
这二当家当场就被周薇薇给迷住了,心里想着,等回头就把这个小美人收入房中,百般怜爱。
一番拉扯后,周薇薇等人便被土匪们押着,朝着山寨走去。
一路上,周薇薇看似柔弱地低着头,实则暗中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和山寨的防御情况。
进到山寨里边之后,陆捕头一行人就被关押到一起,而周薇薇由于受到二当家的喜爱,便被她关到了自己房中,找了两个健壮的妇人看守,自己则是去与山中土匪开庆功宴去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到天黑,趁着那两个健壮妇人放松警惕的间隙,周薇薇找准时机,突然发力。
她身形一闪,靠近看守自己的妇人,猛地一个肘击,正中对方腹部。
那妇人还没来得及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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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疼得弯下了腰。周薇薇顺势一个手刀,快速解决掉这个看守与她的同伴。
之后,扒了其中一个人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在夜色中,周薇薇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关押陆捕头的地方,把他们一行人给解救了出来。
一行人配合默契,迅速朝着山寨大门摸去。一路上,巧妙地解决了几个巡逻的土匪。
到了大门附近,周薇薇瞅准机会,一把拉开门闩,同时,身旁的捕快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烟花信号弹。
信号弹“嗖”地一声冲向天空,在黑夜中炸开,发出耀眼的光芒。
早已在山下设伏的官兵们,看到信号,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呐喊着朝山寨冲来。
此时的山寨里,土匪们正围坐在大厅,摆开庆功宴,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
突然,外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土匪们吓得酒都醒了一半,手忙脚乱地去拿武器,可哪里还来得及。官兵们如潮水般涌入,瞬间与土匪们混战在一起。
激烈的厮杀声响彻整个山寨,与喊叫声、惨叫声交织。
土匪们醉意未消,又毫无防备,根本不是训练有素的官兵的对手。
没一会儿,地上就躺满了土匪的尸体,鲜血汩汩流出,汇聚成一道道暗红色的溪流,将地面染得通红。
领头的指挥使大人站在高处,大声下令,“给我捉拿活人,尤其是那几个当家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其余兄弟们,赶紧清理战场,收缴土匪这些年抢来的财宝!”
官兵们齐声应和,迅速按照吩咐行动起来。半个时辰后,一切收拾妥当,大队人马开始有序撤退。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周薇薇和顾石头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再次登上青峰山。他们轻车熟路地来到后山腰处,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山洞。
山洞里,十多箱金银珠宝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这些可都是大当家的私藏,极为隐秘,不为人知。也就是顾石头上辈子偶然听闻过这个消息,这才让他们有机会提前把这批宝藏据为己有。
周薇薇二话不说,双手抱起一个沉重的箱子,大步朝着山下走去。
她力气惊人,两三趟下来,就把所有箱子都运到了山下事先雇好的马车上。
两人迅速跳上马车,挥动马鞭,马车“哒哒哒”地飞驰而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无人知晓,这批价值连城的宝藏已经落入了他们手中。
回到家中,两人直奔顾石头家。关上房门,这才有机会仔细查看这批财宝。
打开一个个箱子,只见两箱白花花的银子,一箱黄澄澄的金条,珍珠首饰、玉器各两箱,剩下的则是色泽鲜艳的丝绸布匹、珍贵药材,还有数十张钞票。
顾石头仔细估算了一番,激动地说道,“薇薇,这批财宝,总价值大概有七八万两呢!”
“这下子咱们可发财了!”周薇薇眼睛瞪得滚圆,兴奋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大声叫嚷起来。
“是啊,咱们真的发财了!”两人相视而笑,顾石头嘴角高高扬起,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39. 第 39 章
青峰山的匪患被成功剿灭之后,周薇薇和顾石头这两位在其中出力最大的人,理所当然地受到了嘉奖。
周薇薇获得了50两银子的奖励,而顾石头,知县大人得知他一心向学,便热心地给他推荐了县城里声名远扬的凤鸣书院。
这件事并未刻意隐瞒,很快,十里八乡的人都知晓了这一消息。一时间,大家对这两个年轻人满是称赞与羡慕。
后来,周薇薇提出要修缮家里的房子,这在众人看来,并无丝毫奇怪之处。
恰逢夏季,沈氏特意挑选了一个适宜开工动土的黄道吉日。
消息一传出,村子里许多汉子纷纷赶来,主动要求免费帮忙。
他们心里都清楚,是周薇薇帮助他们改良了麦子,使得他们不用像隔壁几个村子那般,整日忧心粮食减产,为明年青黄不接时饿肚子而发愁。这份恩情,他们都记在心里,想着借这个机会好好报答。
翻修房子,对于周薇薇家来说,无疑是一件大事。她考虑到家中有众多孩子居住,便精心规划,特意增建了十余间宽敞的大房子。
一晃二十多天过去了,在村子里好几十个汉子齐心协力的帮助下,周薇薇家的新房终于顺利完工。
房屋主体由坚实的砖砌成,大梁以及各种立柱都是周薇薇特意去买的最结实的木材。
走进屋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敞明亮的空间。地面铺设着厚实的木板,走在上面,踏实又安静,不会发出丝毫嘈杂声响。
窗户宽大而敞亮,让充足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进屋内的每一个角落。特制的窗棂雕刻着花纹,更是增添了几分雅致。
房间内摆放着崭新的木床,床上铺着崭新的被褥,让人一看就心生向往。墙边还放置着配套的衣柜,空间充裕,足以容纳孩子们的衣物。
看着这一间间崭新的砖瓦房整齐排列,沈氏激动得眼眶泛红,她的双手微微颤抖,轻轻抚摸着新房的墙壁,心中满是感慨与欣慰。
周薇薇同样满心自豪,她紧紧抱着弟弟周佑安,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周佑安也被姐姐的情绪所感染,咯咯地笑着,清脆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
另一头,顾石头踏入了凤鸣书院的大门。
书院里课业繁重,需要全身心投入苦读,因此每旬才会有一次放假的机会。
如此一来,他自然无暇再兼顾烧烤摊的生意,经过深思熟虑,他做主放弃了烧烤摊的收益。
周薇薇对此毫无异议,毕竟如今他们通过剿匪获得了大笔银子,生活条件都已今非昔比,烧烤摊那微薄的收入,确实已无法入他们的眼。
就像周薇薇,手中有了充裕的钱财,生活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家中的活计,不用家里人受累,多数时候她都选择雇人完成。
此时的她,既有田产,又拥有宽敞舒适的大房子,可谓有钱有闲,已然达成了古代地主婆梦寐以求的终极生活目标。
不过,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如同一记重锤,将周薇薇的心情瞬间砸入谷底。
起因是沈氏见顾石头长时间在凤鸣书院苦读,身形愈发消瘦,心疼不已,便精心烹制了许多美味佳肴,满心慈爱地让周薇薇给顾石头送去,好让他补补身体。
这一天,晴空万里,日光洒在大地上,周薇薇拎着沉甸甸的食盒,稳稳地坐在牛车上,轻轻挥动手中的缰绳,牛车便“嘎吱嘎吱”慢悠悠地朝着凤鸣书院的方向前行。
一路上,微风轻拂,路边的野花野草随风摇曳,似在欢快地舞蹈,经过一段不算短的路程,周薇薇终于抵达了凤鸣书院。
这座书院坐落于县城东郊,四周青山绿水环绕,环境清幽宜人,仿若一处世外桃源,正适合潜心向学。
书院规模虽然宏大,但却有些残败,原因无外乎就是前些年的战乱导致的。
高大厚实的围墙变成了残垣断壁,书院的大门似乎新刷了一层红漆,与陈旧的铜质门环严重不相配。
倒是书院大门上方,那书写着“凤鸣书院”四个苍劲大字的匾额,彰显着书院的深厚底蕴。
周薇薇来到门前,抬手轻轻叩响了门环。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门子探出头来。
周薇薇赶忙上前,礼貌地说道,“劳驾,我想找这里的学生顾石头。”
门子闻言,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疑惑的回道,“这里没有叫顾石头的学生。”
周薇薇不禁眉头轻皱,心中涌起一丝古怪,她赶忙再次解释道,“就是刚入学不久的,从我们小庄村来的,之前还参与过清剿青峰山匪患的那个顾石头呀。”
“哦?是他啊!”提起青峰山剿匪之事,门子恍然大悟,他挠了挠头说道,“不过他不叫顾石头,而是叫顾青朝。姑娘你稍等,我这就去叫他。”
“顾,青,朝!”这三个字如同三颗重磅炮弹,直直地轰击在周薇薇的脑海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刹那间,她脑海中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周薇薇从未忘记,自己穿越到这里,背负着一个重要使命,那就是除掉日后会祸乱朝堂、致使天下大乱、让百姓民不聊生的大奸臣顾青朝。
只是由于提前穿越了十多年,一直未能在小庄村寻到顾青朝的踪迹,久而久之,这件事便被她渐渐抛在了脑后。
可谁能想到,命运竟如此捉弄人,此刻,她竟以这样一种意外的方式,重新听闻了这个熟悉又可怕的名字。
原来,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与自己亲密无间的石头,竟然就是顾青朝!
想起过去几个月里,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默契,还有那一次次缠绵的对视,周薇薇的内心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
此刻,她满心的慌乱与迷茫,哪还有心思送食物,更无法以这样复杂纠结的心情去面对顾青朝。
她神色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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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忙脚乱地放下食盒,连一句话都来不及留下,便匆忙转身,快速赶着牛车往家的方向奔去。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顾石头,也就是顾青朝,迫不及待地从书院里快步跑了出来。
他想着能见到周薇薇,与她好好聊聊天,分享一下书院里的生活,便满心欢喜。
然而,当他跑到门口时,却只看到空荡荡的道路,根本不见周薇薇的身影,唯有地面上那只孤零零放置着的食盒,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顾青朝满心疑惑,缓缓蹲下身子,轻轻打开食盒。熟悉的饭菜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那是沈氏独有的手艺,每一道菜都饱含着长辈的关爱。
可顾青朝此刻却无心品尝,他的心中一片茫然,一种隐隐的不安在心底蔓延开来。
他不禁暗自思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薇薇连一面都未能与我相见,就这般匆忙地离开了?
顾青朝无心再继续学业,于是赶忙去找院长,言辞恳切地请了假。随后,他脚步匆匆,朝着县城烧烤摊的方向奔去,满心期许能在那里寻到周薇薇的踪迹。
到了烧烤摊,他强装镇定,神色如常地走向赵燕,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简单试探着问道,“表姐,今天薇薇来了吗?”
赵燕正忙着烤肉,听见顾青朝的话,摇了摇头回道,“今儿个还真没瞧见她。”
顾青朝眉头一皱,礼貌地告辞后,便马不停蹄地再次朝着小庄村赶去。
一路上,他脚下的步伐愈发急促。终于到了周家,连气都没顾得上喘匀,便迫不及待地大步迈进院子。
此时,沈氏正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纳凉,悠然自得地摇着扇子。瞧见顾青朝的身影,她先是一愣,脸上瞬间浮现出惊讶之色,连忙放下扇子站起身来,关切地问道:
“石头,你咋突然回来了?也没提前捎个信儿。哎哟,这薇薇也是的,咋没等你一块儿回来呢?”
顾青朝见沈氏面色平和,周家看起来并无异样,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可随即又疑惑起来,既然家里没事,那薇薇为何急着走,连见自己一面都没有呢?
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装作若无其事地打探道,“婶子,薇薇姐去哪儿了呀?我咋没瞅见她呢?”
“哦,她呀,从县里回来之后,就跟丢了魂儿似的,也不知道碰上啥糟心事了,突然说要上山一趟。这不,刚拎着砍刀就走了。”
沈氏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顾青朝的神色,心中隐隐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便试探着问道,“石头,难不成在县城里,出啥事了?”
顾青朝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维持着笑容,赶忙安慰道,“婶子,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啥事儿都没有。就是我有几句贴心话,急着想跟薇薇姐说。”
说罢,他还故意红了红脸,佯装害羞地笑了笑。
沈氏瞧他这模样,只当是两个小年轻闹了点小别扭,心里的担忧顿时消散了,也跟着笑了起来,不再多问。
40. 第 40 章
顾青朝踏上后山的小路,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最初,在叔婶手下艰难度日,因饥饿难耐,他常来后山寻觅果腹之物。后来,有幸结识周薇薇,便时常相伴上山,前往实验基地观测研究。
山上的一草一木,对他而言都再熟悉不过,每一处角落都承载着过往的点滴。然而此刻,他全然无心欣赏这熟悉的景致,一心只想尽快赶到实验基地,找到周薇薇。
终于抵达目的地,却只看到康家的小女儿。
他焦急地询问,从小女孩口中得知,周薇薇正在家中与康军喝酒。
得知周薇薇的下落,顾青朝高悬的心稍稍放下,可紧接着又揪紧起来,他满心疑惑,薇薇为何突然找康军喝酒呢?
顾青朝来不及细想,立刻朝着康军家奔去。那通往康军家的路崎岖难行,悬崖陡峭,他却全然不理。终于,他成功爬下悬崖,来到了康军家。
一进入山洞,他便看到周薇薇与康军正坐在桌旁喝酒。
周薇薇察觉到有人进来,抬眼望去,发现是顾青朝,喝酒的动作瞬间定格。片刻后,她仿若没看见顾青朝一般,眼角余光都吝啬分出,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喝酒。
康军瞧着两人这般模样,心中暗自纳闷,来回打量他们,很快便察觉到两人之间闹了别扭。
他无奈地轻笑一声,心想这局面还得自己来打破,于是对着顾青朝招手说道,“石头,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康大哥喝酒。”顾青朝看了看面若冰霜的周薇薇,将满腹话语咽下,只是默默在她身旁坐下,端起康军为他倒的酒,一饮而尽。
康军是个机灵人,见此情景,寒暄了几句后,便找了个借口匆匆告辞,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眨眼间,屋子里只剩下周薇薇和顾青朝,沉闷压抑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仿佛能让人窒息。
顾青朝率先打破沉默,脸上满是委屈,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薇薇,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惹你不高兴了?你怎么突然就不理我了呢?是不是书院外面有人欺负你了?你跟我说,到底是谁,我回去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说着说着,他伸手轻轻拉住周薇薇的衣袖,还想进一步抓住她的手腕,试图以此拉近两人的距离。
周薇薇却像触电一般,迅速抽回自己的手,屁股也往后挪了挪,与顾青朝拉开更大的距离,全身心的抗拒着和对方的接触。此时她没办法与自己注定要杀死的大奸臣亲近。
顾青朝目光沉沉,仿佛如幽暗的深海。这下彻底确定,薇薇是真的在生自己的气了。
经历了上一世的痛苦与折磨,以及这一世的关心与爱护,两相对比之下,他实在无法忍受周薇薇如此冷淡地对待自己。此时,顾青朝心中满是痛苦与不甘。
于是,他身子往前一探,快速抓住周薇薇的手,用力地往自己脸上打去,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难过与极致的哀伤:
“薇薇,你告诉我到底哪里错了,我马上改,求你别不理我了。你不知道,你这样对我,我的心就像被千万把刀割着,疼得都要死了。”
“松手。”周薇薇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在她心中,隔壁的石头形象不断更迭。
起初,是隔壁那个被叔婶欺负的、孤苦伶仃的小可怜。后来,成长为坚强勇敢、为自己发声争取利益的少年。
再后来,是帮她经营烧烤摊,不辞辛劳的得力伙伴;是不顾生死,救起溺水弟弟的恩人;更是满心喜欢她,与她默契十足,始终站在她这边的亲密挚友。
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璀璨星辰,镶嵌在她的心底,一时之间,她实在难以割舍。
可如今,残酷的现实却如同一把利刃,横亘在她眼前——他怎么会是顾青朝呢?
周薇薇缓缓抬起头,目光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少年。与半年前相比,他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矮小的身躯,在这段时间充足且营养的饮食滋养下,使得他个头蹿得很高,周薇薇需要微微仰头,才能与他对视。
自从进入凤鸣书院后,他一身带着补丁的破旧衣衫,已经转成了干净整洁的青色长袍,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独特的书卷气,宛如风姿卓越的翩翩公子,十分令人心动。
顾青朝听见松手两个字之后,并没有照着对方说的话去做,反而是像溺水之人紧抓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抓着周薇薇的手不放。
“薇薇姐。”他的脸轻轻地贴在周薇薇手心里,来回温柔地磨蹭着,活脱脱像一只渴望主人宠爱的粘人小猫。
他这副毫无防备、惹人怜爱的模样,让周薇薇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与未来那个祸乱天下的大奸臣联系在一起。
想到这里,周薇薇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希望。
她紧紧地盯着顾青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缓缓开口说道,“石头,书院里的人跟我说你叫顾青朝?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名字?我怎么不知道呢?”
顾青朝听到这个问题,还以为周薇薇是因为被隐瞒了名字一事而生气,他心中一紧,赶忙解释道:
“是这样的,这个名字是我爹去世之前给我取的大名。到了书院,还用小名不太合适,我就只说了大名。但是顾青朝这个名字之前没有外人知晓,村子里的人都叫我的小名,时间长了,我也就习惯了。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周薇薇闻言,微微一怔,心中那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如泡沫般破灭了。
对上了,所有线索都对上了。
未来那个大奸臣,起初也不叫顾青朝,而是在掌权之后才改的名,对外宣称也是去世的父亲所取。
这一瞬间,周薇薇只觉得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萎靡之中。
顾青朝看着周薇薇愈发难看的表情,心里一沉。凭借他敏锐的直觉,隐隐察觉到问题的关键就出在“顾青朝”这个名字上。
但是这个名字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呢?他下意识地想起自己重生的经历,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猜疑,难道……薇薇自己一样,也是重生而来的?
这个念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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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而过,顾青朝神色微微一凝。但很快,那丝异样便消失不见,脸上又恢复了往日带着几分茫然的纯真模样。
“薇薇,你别生气了好吗,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名字,那你给我起一个更好的怎么样?你想要叫我什么,我都同意的。”
顾青朝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握着周薇薇的手,将它轻轻捧在手心里,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期待与讨好。
周薇薇听到这话,像是黑暗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心中豁然开朗。
是啊,这辈子的轨迹早已和上辈子截然不同。石头不会再被卖到宫中,踏上那条成为祸乱天下大奸臣的不归路。
如果,她是说如果,自己能够悉心教导石头,引导他明辨忠奸,让他成长为一个名满天下的清官忠臣,那岂不是就不用亲手杀死他,便已然改写了历史,拯救了天下万民?
如果这样的话,那自己就只能跟在他身边,像影子一样时刻提醒,防止对方误入迷途了。
周薇薇望着眼前少年清澈的眼眸,实在是不忍心杀死对方,于是咬咬牙问道,“石头,你喜欢我吗?”
顾青朝没想到周薇薇竟然会如此直接的问出这个问题,他先是一愣,睫毛剧烈颤动两下,随即重重点头应道,“嗯!我喜欢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生同衾,死同穴。”
“那么我们就订婚吧,等几年后成婚。”周薇薇端起酒碗仰头灌下,辛辣的酒液烧得喉咙发疼,却也更加坚定了她心中的想法。
她不在意地用袖口擦去嘴角酒渍,余光瞥见顾青朝呆若木鸡的模样——少年张着唇,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红晕。
“回回神了。”看见对方这羞涩的模样,周薇薇不知怎么的,心中突然快活了起来,她伸手在顾青朝眼前晃了晃,笑眯眯的调侃道。
“你、你说真的?”顾青朝回过神来,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腕,他掌心滚烫得惊人,语无伦次的激动说道,“薇薇,你莫要拿我打趣……”
话音未落,他突然反应过来这提议正合自己心意,生怕周薇薇后悔一般,忙不迭又点头回道,“我答应!现在就去请媒婆!不,我这就去写婚书!”
他像是得了天大的赏赐,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欢喜,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传进沈氏的耳朵中时,她正坐在院子里仔细地纳鞋底。手中的针顿了顿,随即唇边绽开一抹欣慰的笑纹。
这段日子看着两个孩子相处的模样,她心里早有了谱,此刻听见,倒像是终于等到了该来的喜讯。
“好啊,好!”沈氏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到了一起,“石头这孩子踏实肯干,日后读书有了功名,也是一门好婚事。薇薇你跟了他,我一百个放心!”
另一边,周佑安刚从外头疯跑回来,听见这个消息,眼睛瞪得溜圆,一脸惊喜的说道,“太好了,石头哥以后就是我的姐夫啦!”
小家伙自从被顾石头救了之后,就一直特别依赖对方,这回知道要与顾石头成为一家人了,兴奋都跳了起来。
41. 第 41 章
周薇薇与顾青朝的定亲仪式在夏日的某个午后悄然举行。
老媒婆扭着屁股跨进周家门槛,与沈氏交换了庚帖。
顾石头指尖抚过庚帖上周薇薇几个字,心里激动,手指尖都不由得颤抖起来。
周林用旱烟杆敲了敲桌沿,笑得露出大牙,“这下咱们小庄村可算有桩大喜事!”
沈氏抹着眼角的泪花,将包着碎银的红布塞进媒婆手里。
赵燕攥着女儿的手朝周薇薇道喜。收养的十多个小孩子们也跟着道喜,顾石头给孩子们发了特意买的麦芽糖,他们一个个都欢快的笑了起来。
周薇薇看着高兴的众人,与顾青朝那深邃的眼睛对上,朝着他展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沈氏做了两大桌子的好菜,用来招待客人们,酒菜飘香,院子里人推杯换盏,直至熏熏然这才散场。
次日,周薇薇照旧去麦田巡视。
改良后的麦穗沉甸甸压弯了秸秆,在晨风里翻涌着金黄的波浪。村民们扛着锄头从她身边经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大大的笑容。
但很快发生的一件事,就让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
“蝗虫,是蝗虫来了!”有村民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彼时周薇薇正站在田埂上,她抬头望去,天边飘来一片翻滚的黑压压的云——那是数以万计的蝗虫组成的吞噬浪潮。
“快!点火把!把这些该死的东西给烧死。”沈氏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很快便反应过来,大声的朝着周薇薇嘶吼道。
周薇薇点燃火把后,片刻也不敢耽误的冲进自家麦田,此时蝗虫已如冰雹般降落。
一个人再强大,力量也有限,周薇薇即使再怎么疯狂的挥舞火把,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蝗虫把地里即将成熟的麦穗啃噬的一干二净。
她转头看向沈氏,眼睛里却映出对方那极度痛苦的面容。
周薇薇站在田埂上,面对着蝗虫过境,最终只能无力的垂下了手。
地上那几只偶尔出现的蝗虫尸体,以及随着大部队飞往下一个地点的蝗虫大军,仿佛是在大声的嘲笑周薇薇的无能。
她自从穿越之后,觉得靠着自己大力士的能力以及神奇的空间水,能赢得一切。但是现如今,老天爷用事实告诉她,周薇薇,你在我面前就是一个蝼蚁,你根本不可能战胜我!
周薇薇眼睛里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蝗群飞远时,顾石头站在田垄上,望着光秃秃的田野,神色凝重却并不惊慌。
因为有着上辈子记忆的他,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为此他做了很多准备,与叔叔一家分家,然后努力赚钱,买粮食,挖地窖储存,剿灭青峰山匪患获得大量的财宝……
可当他转头看向周薇薇时,心头却猛地一阵刺痛。
对方正死死盯着自家光秃秃的田地,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指节泛着青白。
顾石头眼中,周薇薇从来都是那么的有活力,那么的生命旺盛、朝气蓬勃的一个人。但此时那双总是明亮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可怕,仿佛被蝗虫啃食的不只是庄稼,还有她眼里的光。
“薇薇。”他轻声唤道,生怕惊碎什么似的。
周薇薇没反应,仍盯着地上零星的蝗虫尸体。有只还没死透的,正抽搐着腿。
他上前一步,挡住她的视线,温柔的换道,“薇薇,咱们回去吧。”
周薇薇睫毛颤了颤,目光缓缓聚焦在他脸上,哑着嗓音,苦笑了一声回道,“回哪儿去?”
顾石头喉结滚动,突然抓住她血迹斑斑的手,不知何时,她的指甲已掐破了掌心。他掏出帕子,一点点擦掉那些血痕,声音温柔而坚定的说道,“回家,佑安他们还在家里等着咱们。”
此时沈氏也来到女儿面前,捂着嘴巴,小声的啜泣着说道,“薇薇啊,你别吓娘啊。庄稼没了不要紧,咱们还有银子,可以买粮食,但是你要是有个万一,让娘和你弟弟怎么活啊?”
沈氏一把搂住周薇薇僵硬的身体,然后大声的嚎啕了起来。
被沈氏紧紧搂住后,周薇薇的眼神终于活了过来。
“没事的,薇薇。”顾石头站在周薇薇对面,深深的望进她眼底,凑到她耳边,声音低低的说道,“地窖里的粮食,还有几万两的财宝,足够我们逍遥一辈子了。”
周薇薇不是为自己难过,而是无法想象小庄村的村民们遭遇蝗灾之后,该怎么生活?
她闭了闭眼,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扫了一眼满地狼藉,心情悲伤的跟着顾石头和沈氏往家走。
回家的路上,路过村东头,老周头跪在自家田里,双手抓着被啃光的麦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呜咽。
周薇薇走过去时,看见他浑浊的眼泪滴在土缝里,瞬间就被吸干了。
老人突然抓起一把麦秆往嘴里塞,嘴里大声的哭泣着,“都没了,都没了……”
周薇薇急忙拉住他的手,却发现老人掌心里还攥着几粒被蝗虫咬过的麦子。
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安慰对方,只能拍了拍老周头的肩膀,长叹一声,颓然走了。
之后又经过好几家田地,周薇薇却不敢过多关注了,只是耳边仍旧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绝望的哭嚎声。
那声音直到夜半,似乎也在她的脑海中回响。以至于第二天早起的周薇薇,一直没睡好,此时面上带着几分困倦。
吃过一顿清汤寡水的早饭之后,周薇薇推开家门,踏着沉重的步子去找村长周林。
一路上,周薇薇发现小庄村似乎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早上原本正是做饭的时候,但是整个村里竟然没有几家的烟囱是冒着炊烟的!
周林家中早已挤满了村民,个个愁眉苦脸,眼中满是焦虑与不安。
周林见周薇薇来了,强打起精神,招呼道,“薇薇你来了,坐吧,正好我们也在商量对策。”
他扫视一圈众人,声音低沉却坚定,“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咱们都得想办法活下去。既然今年减产是注定了的,那就想办法种一季冬小麦,争取能多收获些粮食。”
“另外,我看这蝗灾一来,咱们青州肯定是大面积受灾,大家伙有余钱的抓紧去县城多买些粮食存起来,我怕日后粮价上涨。”
“村长说的有理,一会儿我们就去买。”村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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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应和。
“日后或许会乱起来,大家伙卖粮食的时候,一定要多找些人一起去,别在半路上被抢了。”周林是经历过战乱的老人了,他很有危机意识,语气十分郑重的对着众人提醒道。
说完,便满脸疲惫地挥了挥手,打发村民们离开。
众人散去后,周薇薇却留了下来。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灵感,眼睛发亮,对周林说道:
“林二叔,你刚才说种冬小麦,我想着自己有能力改良一下,也许会成功的让它更耐寒高产。”
“这是真的吗?有多少成功的把握?”周林原本低垂的头猛地抬起,黯淡的眼神瞬间有了光彩。
他招呼自家婆娘给周薇薇倒茶,随后便急切地问道,“需要我怎么做?你只要说出来,二叔保证给你办成它,绝不会拖你后腿的。”
周薇薇轻轻摇头,语气沉稳的回道,“没什么需要您帮忙的,我可以在自家地里试验。只不过我需要把一个朋友带到村子里,他就是之前帮我改良出抗旱麦子的康军。”
“之前他一直在山上当猎户,我在虎口中救了他们父子俩的性命之后,他为了报答我,就帮我研究改良麦子事宜。但是我想着,在山里毕竟上下不方便,最好把他们一家人安置在村子里,这样也更方便一些。”周薇薇详细的解释了一番。
周林一听,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脸上满是欣喜,“那好,等有时间你就带他们过来。村子里还有一个破败的房子,可以给他们住,就是得修缮一下。”
对于这种能改良麦子的神人,他又怎么会拒绝呢!
“这个没问题,只要您愿意收留他们,就万分感激了。”周薇薇忙不迭点头,心中的大石落了地。
事实上,康家作为山间猎户,生活一直充满艰辛与危险,不仅时常饥一顿饱一顿,还要时刻面临猛兽的威胁。
自从康父在虎口下死里逃生后,便一直渴望改变生活,不想让儿子继续过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
此前,他就曾找到周薇薇,表达过想要搬到山下生活的想法。如今,村长周林愿意接纳他们一家,这无疑是解决了他们的难题。
周薇薇告别村长后,一刻也没耽搁,顶着烈日往康家赶去。
还未进山洞,周薇薇便扬声喊道,“康大哥!康婶!有好消息!”
话音未落,康军已经掀开门帘迎了出来,瞧见她气喘吁吁的模样,忙递过竹筒,“快喝口水,这么急是出什么事了?”
周薇薇接过竹筒猛灌两口,平复了下呼吸回道,“你们一家能下山住了!村长答应收留你们一家,还说村里有房子可以给你们住!”
正在灶台边烧火的康母眼眶已经通红,一把将怀中的小女儿搂得更紧,神情激动的朝着周薇薇说道,“老天爷保佑,薇薇姑娘,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康军父子俩也很高兴,对于周薇薇提出要在小庄村试验抗寒冬小麦的事情,二话不说的酒直接答应了下来。
毕竟他们原本是猎户,去了小庄村,要是有了这项本事,很容易就会被村子里的村民接受,更加快速的融入到小庄村中,不会被别人排挤。
42. 第 42 章 合约
顾青朝得知康军一家要来小庄村常住,心里的醋坛子都打翻了。
他握着周薇薇的手,一脸委屈的模样说道,“为何非要把康军他们接到家里来住?村子里空房子那么多,随便找处安置便是。”
他刻意忽略康军在改良麦子上的功劳,满心只有少年人酸涩的独占欲。
“石头,康大哥一家帮了咱们这么多忙,我也不忍心他们住在残破的房子中生活。这样,你先暂且忍耐几天,等他们房子修好了,就能搬出去了,好不好?”
周薇薇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抚平他蹙起的眉峰,接着说道,“你别想太多,安心读书,我每周都带着娘做的食物的去看你的。”
她的指尖带着淡淡的香气,划过顾青朝发烫的耳尖,在少年心底搅起阵阵涟漪。最终,顾青朝望着心上人的眼眸,只能妥协。
之后,周薇薇将改良麦子的事情交给了康家人,她自己则将全部精力投入烧烤摊的生意中。
此时的周记烧烤,已在扶风县及周边县城有了不小的名声。烧烤摊前总排着长队,炭火噼啪作响,孜然与肉香在暮色里交织。
有那精明的商人见此情景,便找上门,想要与周薇薇合伙做生意,把烧烤摊开遍青州。也有人想要购买秘制烧烤调料,回到自己地盘,也同样开一个烧烤摊,赚些辛苦钱。
对于这些要求,周薇薇之前并没有理会,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经历过蝗灾之后,粮食眼见着就要绝产。
而青峰山上得来的财宝不能光明正大的使用,否则容易引起官面上人的怀疑,所以她只能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烧烤摊上,争取赚些加盟费。
对于那些有兴趣的商人,周薇薇调查过他们的做生意的声誉之后,剔除了几个名声不好、有恶意侵占别人财产的不法商人,比如“黑心李”“赖皮张”之类的,
选择了两三个有口皆碑的诚信商人,比如“诚信堂”“聚福斋”“福湘楼”的老板,决定与他们分别见面。
三日后,周薇薇在县城悦来客栈设下茶局。
头一个到访的是的孙掌柜,此人穿着丝绸长衫,腰间玉佩随步伐轻晃,甫一落座便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摆在桌子上笑眯眯的说道:
“周姑娘,听闻您这烧烤配方能让人流连忘返,孙某愿出百两纹银买断此配方,如何?”
“孙掌柜可知,这配方除了我,在没有人知晓!我相信你们也买回去试验过,估计分析不出具体的调料配方吧?”她指尖轻点桌面,悠悠的笑着。
怀着独家秘方,根本不缺合伙人,她就是如此强势。
“不过配方我是不会卖的,这100两银子我是无福消受了。您如果,您如果有其他的合作方式,我们倒是还可以继续坐下来谈谈?否则,我就不送了,接下来还有几位客人,要我招待呢!” 周薇薇转动着手中青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说道。
喝茶也就是送客,孙掌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态度,打的措手不及,一时之间,没有丝毫反应。
想要抬脚就走,但舍不得这门好生意,也不想让别人抢了自己的生意,沉默许久之后,孙掌柜见周薇薇自顾自的喝茶,没有任何妥协的样子,最终便咬咬牙,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这样好了,我愿授您技术,但却要占五成股份,并且每月派专人核查账目。”周薇薇身子靠在椅背上,神情自若的回道。
周薇薇这话一出,孙掌柜脸都僵住了,他看着周薇薇镇定的面容,一点儿也没有商量的余地,他最终只能咬牙应下了合约。
他走后,周薇薇看着眼前的定金,立即高兴的笑出声出来。
第二个来的是陈老板,他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护院,往太师椅上一坐,震得椅子吱呀作响。
“周姑娘,我出二百两,你只需教会我配方即可。”这陈老板一副豪迈的表情说道。
周薇薇却将一叠文书推到他面前,“陈老板可知,刚才孙掌柜已与我签订了分成协议?”
她指着着门口,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道,“您若不同意这个要求,也可以,大门在那边。接下来我还要招待别的客人。”
陈老板听说老孙已经签订了合约,他摩挲着胡须,目光在周薇薇脸上停留许久,最终还是在合约上按下了手印。
第三个来的是年轻的林公子,进门行礼后便说道,在知道周薇薇的条件之后,也爽快的同意了她的协议。
待三份合约都盖上朱砂印,周薇薇望着满桌文书,指尖划过“周记烧烤”四个大字,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容。
这些分成协议不仅能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更像一丝触角,让她能与县里的部分势力联合在一起,绑上自家的战车。
周薇薇怀揣着好心情,步伐轻快地来到赵燕家。此刻,赵燕夫妻俩正忙着收拾烧烤摊的家什,庄青松低头擦拭着烤架,赵燕则在一旁整理着调料瓶。
周薇薇笑着走向他们,对庄青松说道,“表姐夫,等有时间你就去租个铺子吧。有了固定的铺子,你们就不用辛辛苦苦的摆摊了,而且也不用再受风吹雨淋之苦,也能轻松不少。”
赵燕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担忧,轻声说道,“可是租铺子得花不少钱啊,咱们能负担得起吗?”
周薇薇自信地笑了笑,拍了拍赵燕的肩膀,自信的笑着回道,“表姐,你就别担心了。今天我和三个商人签订了协议,他们已经给了定金。”
周薇薇拍了拍自己的腰间,随即继续说道,“以后铺子里就雇个人来帮忙吧。表姐,日后烧烤调料会有人来取货,我娘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就负责每天帮我娘一起做烧烤料吧。”
赵燕听了周薇薇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忙不迭的点头说道:“薇薇,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我们就听你的。”
与赵燕夫妻俩打完招呼后,周薇薇看了看天色,发现时间还来得及。
她想着顾青朝在书院里读书辛苦,便转身去集市上买了些顾青朝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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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点心和水果,准备去探望他。
此时的凤鸣书院内,顾青朝刚上完早课,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这时,一个同窗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道,“顾青朝,外面有人找你,说是个年轻女子,姓周。”
顾青朝一听说是周薇薇来找自己,原本平静的脸上瞬间露出了一抹灿烂的微笑。
这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暖阳一般明亮,让一旁的少年们都惊得目瞪口呆。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顾青朝虽然来自乡下,本人却聪慧过人,在读书方面很有天赋,很得院长与先生们的喜欢。
不过平日里,他却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就连对宿舍里的同窗都是淡淡的,从不曾露出过如此热切的神情,这让看见顾青朝罕见欣喜表情的少年们,怎么会不惊讶呢?
“顾青朝居然会有这样的表情,那个找他的女人到底是谁啊?”
“是啊,真没想到他也会有这样的一面,我还以为他对什么都不在乎呢。”
同窗们纷纷议论起来,对外面找顾青朝的周薇薇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大家推推搡搡,悄悄的跟在了顾青朝的身后,都想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才能让顾青朝露出这般笑容?
顾青朝一眼瞥见书院门口那抹熟悉的身影,瞳孔骤然发亮,脚步带起一阵风似的冲过去,一把扣住周薇薇的手腕。
周薇薇被他惊得连忙缩回了自己的手,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对方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了?大庭广众之下竟然牵手?这还是保守的古代吗?
顾青朝见她甩开自己的手,也不伤心,主动从对方手里接过食盒,然后对着周薇薇说道,“薇薇,你能来,我真是太开心了!”
不等周薇薇开口,他又快速说道,“薇薇,后山有一片树林,那里还有一处瀑布,风景不错,咱们去那边看看吧!”
少年眨着眼睛,活像只摇着尾巴的金毛犬。
周薇薇摇摇头拒绝道,“我接下来还要去米店买粮,就不跟你去……”
话未说完,顾青朝失望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大狗狗,一脸的委屈,“这样啊!”
“就知道你忙。”他踢着脚边的石子,声音闷得像被塞进棉花,“可以我们好久没有单独在一起了。”
周薇薇见不得他这副可怜的样子,于是赶忙承诺道,“等下回吧,下回我早点来,咱们可以赏赏风景。
这话一出口,顾青朝便已经满血复活,眼底重新燃起星光,眼睛亮晶晶的对着周薇薇说道,“那一言为定!”
直到周薇薇的牛车转过街角,顾青朝还踮着脚望着路口。
不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方才躲在后面的同窗们面面相觑,平日里连夫子提问都惜字如金的顾青朝,此刻竟如此的主动,活脱脱一副陷入热恋的少年模样,看的他们牙疼不已。
有人偷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小声嘀咕,“原来再冷的人,动了情也会笑的像个傻子似的。”
43. 第 43 章 成功 奖赏
炭火映红了青州城的夜色,周记烧烤的招牌在大街小巷随处可见。
周薇薇握着账本,看着加盟商送来的分红,嘴角勾起大大的笑容。
与此同时,小庄村的试验田里,康军戴着草帽弯腰查看麦苗。
改良后的冬小麦根系如盘龙般牢牢扎进土壤,即便初冬的寒风卷过,麦秆仍倔强地生存着。
小庄村的人看着冬小麦,笑容重新展现在脸上。
转眼到了第二年青黄不接的时节,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变成了一顿饭。曾经热闹的村庄,如今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天刚蒙蒙亮,李婶家低矮的茅草屋里,传出孩子微弱的哭声。
李婶看着空空如也的米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颤抖着双手,从角落里摸出一把野菜,那是昨天在山坡上挖了好久才找到的。
锅里的水已经烧开,李婶把野菜丢进去,看着它们在水中翻滚,仿佛看到了一家人活下去的希望。
可这点野菜又能支撑多久呢?孩子饥饿的哭声越来越大,李婶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张大爷家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坐在门槛上,眼神空洞。他老伴儿坐在一旁,默默地流着眼泪。老两口每天就靠着一点树皮和草根勉强维持生命,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
大槐树下,几个孩子聚在一起,眼巴巴的看着周佑安手里抓着的大馒头,不停的咽着口水,露出羡慕的神色。
在这个青黄不接的时节,生存成为了人们最大的挑战,而小庄村的村民们,也在这艰难的岁月中,苦苦挣扎着,因为他们还有一站底牌,那就是田里种植的冬小麦。
相较于小庄村村民们的希望,其他村子里的百姓,那就是一点儿希望也没有了。
他们的生活状态每况愈下,一日一顿饭已是奢望。许多人饿得面黄肌瘦,眼神中透着无尽的凄凉与无助。
老人们虚弱地靠在墙角,有气无力地喘着粗气,他们的身体在饥饿的折磨下日益衰弱,随时都有可能死亡。
孩子们不再有往日的欢声笑语,他们的肚子饿得咕咕叫,眼巴巴地望着大人,希望能得到哪怕一点食物。
很快,饥饿的百姓们为了讨点活路,就变成了流民,渴望能去外面找到食物填饱自己的肚子。
而有些流民为了生存,会不择手段的四处抢劫,抢夺手无寸铁的百姓们仅有的一点粮食和财物。
据说,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一伙流民闯进了大庄村的王大叔家。
他们化身成了强盗,抢走了王大叔家藏在柜子里的半袋粮食,王大叔拼了命地抵抗,却抵不过流民们,于是就被打得遍体鳞伤。
王大叔的妻子抱着孩子痛哭流涕,望着空荡荡的柜子,心中充满了绝望。
此时县里的粮食价格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路飞涨。百姓们为了能买到一点粮食,不惜倾家荡产。
粮店门口每天都排着长长的队伍,人们挤破了头,争着抢着购买粮食。有的人为了能买到一袋粮食,甚至大打出手。
一位瘦弱的妇女,好不容易排到了前面,却被一个强壮的男人一把推开,粮食也被抢走了。
她坐在地上,绝望地哭泣着,周围的人却无暇顾及她的痛苦,继续疯狂地抢购着粮食。
附近几个村子里,卖儿卖女、卖田产的事情屡见不鲜。
一个年轻的父亲,为了能让家人活下去,不得不忍痛将自己的女儿卖给了一个富人家做小妾。
女儿哭着喊着不愿意离开,父亲却只能狠下心来,转身离去,泪水在他的脸上流淌。
还有些人,为了换取一点粮食,不得不卖掉自己赖以生存的田产,从此失去了生活的依靠。
周薇薇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心中充满了伤感与无奈。
她深知自己的力量有限,无法救助所有人,但她不愿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无辜的生命在饥饿中挣扎。于是,她决定办一个孤儿院,尽力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小孩子。
为了给这些孩子找出路,她又花钱买了一座荒山,在山上种了不少果树,养了很多鸡鸭。她希望通过这些努力,能让孩子们过上自食其力的生活。
艰难的时刻终于过去了,到了四月,去年种植的冬小麦终于迎来了丰收的季节。
小庄村的村民们看着那饱满的麦穗,一个个笑开了怀。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因为此次收获的粮食足以养活一家老小,这让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与满足。
这件事很快便传到了县城,县令大人得知这个消息后,兴奋不已。他飞快地赶到了小庄村,看着那金黄的麦田,笑得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他与周薇薇深切地聊过之后,对周薇薇的善举和智慧赞不绝口。回到县衙后,他立即写了一封奏折,派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呈递给了皇帝。
皇帝收到奏折后,对冬小麦的事情十分重视,派人下来查探。经过一番调查,确认冬小麦高产且收获时间较短的情况属实。
皇帝龙心大悦,赐予周薇薇黄金千两,绫罗绸缎百匹,并下旨为她立碑,表彰她的功劳。
得益于周薇薇的功劳,她外出当兵的大哥也跟着收益,退伍回来了。
周启年穿着破旧的衣衫,布鞋沾满泥浆,望着眼前气派的青砖瓦房,他狠狠揉了揉眼睛,简直怀疑自己找错了地方。
记忆里那有些残破的旧房子,何时变成了四四方方的大宅院?
他颤抖着双手推开门的瞬间,一抹熟悉的身影顿时让周启年潸然泪下,“娘!”
沈氏闻言,转过身来,看见是自己几年未见的大儿子周启年,手中的簸箕“哐当”落地,晾晒的野菜洒了满地。
她跌跌撞撞扑过来,布满老茧的手颤抖着抚过周启年凹陷的脸颊,泪水滴在周启年胸前褪色的补丁上,不住的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周启年僵着身子任母亲打量,目光扫过满院的孩童,“这还是我家吗?”
周启年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十多间宽敞的大房子、十多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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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各种崭新的衣裳……娘,咱家哪来的这么多钱?”
沈氏破涕为笑,拉着儿子往堂屋走,眼角的皱纹里都笑的挤在了一起,“这些全是你妹妹的功劳!自从你父亲去世,她就变成了大力士,成了我们孤儿寡母的顶梁柱……剿匪得了赏钱,又开了那么多烧烤铺子……”
她絮絮叨叨说着,从改良麦子到收留孤儿,从荒山种果到皇帝赐匾,直说得周启年目瞪口呆。
“小安,快过来见你大哥,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要见大哥嘛,喏,快叫人。”沈氏瞅着躲在门后的小儿子,眼角笑出细密的纹路,朝他使劲儿招手。
周佑安只探出半边身子,虎头虎脑的模样像只受惊的糯米团子。
他穿着崭新的衣衫,领口和袖口绣着好看的花纹,腰间系着沈氏缝制的驱蚊香囊,随着动作轻轻晃悠。
许是突然见到陌生的大哥,他有些认生和害怕,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跑到沈氏身后躲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肯叫人。
“别怕,这是你亲大哥呀!”沈氏伸手抓了一下小儿子的胖乎乎的胳膊,然后耐心的劝说道。
周启年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躺着几颗皱巴巴的野枣,那是他路上舍不得吃,特意留给家人的,“给、给你吃,小安。”
不过现在他看着家里这般好的条件,估计小弟是不会吃的吧,一时之间,周启年有些失望。
周佑安的手指动了动,又往后缩了缩。直到他看见大哥失望的眼神,以及亲娘鼓励的模样,才鼓起勇气,一头扎进那带着陌生气息的怀抱。
“大哥。”周佑安鼻尖蹭着周启年肩头的补丁,奶声奶气的叫道。
周启年喉咙发紧,轻轻晃着怀里的小人儿,突然感觉眼角有些发烫。
周薇薇原本正在田间巡视,听说自己大哥回来了,急忙跑回了家。
原主记忆里那个总把她扛在肩头的少年,如今腰背佝偻,鬓角竟生出了白发,周薇薇有些伤感,她轻声唤了一句,“大哥。”
周启年闻言,猛地转身,望着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的少女,眼含热泪的说道,“薇薇真是苦了你了……”
话音未落,瞥见廊下立着的顾青朝,少年身姿挺拔如松。
“石头,没想到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妹夫。”周启年神色怔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感慨的说道。
顾青朝恭敬行礼,嘴角噙着笑意回道,“那是我和薇薇命中注定的姻缘。”
他说着,下意识望向周薇薇,目光交汇时,两人都露出一抹默契的笑容。
暮色渐浓时,周启年跪在父亲坟前,黄土上上的纸钱在风中摇曳。
等他祭拜回来时,餐桌上已摆满丰盛菜肴。油亮的红烧肉、金黄的烧鸡、新酿的米酒……这是沈氏特意给离家多年的大儿子做的,里边满满都是一颗慈母之心。
她给每个孩子碗里都夹了大块肉,眼角的泪花映着烛火,说不出的喜庆。
“敬大哥平安归来!”
众人举杯相撞,为这一刻的团圆欢聚。
44. 第 44 章 四年后
四年后
晨雾未散时,周薇薇倚在牛车窗边,目送顾青朝踏入考场。四年后的他,褪去脸上的稚嫩,已经长成了一个风姿卓越的青年。
“宋叔,咱们回吧。”周薇薇放下帘子,对着自家雇佣的车夫说道。
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她的将思绪引向这变化巨大的四年。
四年后的周家如今已是另一番光景。
她大哥周启年自从回来之后,沈氏就一直张罗着给他娶妻,周启年没意见,毕竟他也老大不小的了,回来之后也该成家了,就这样,沈氏选了隔壁村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给周启年做妻子。
周启年成亲那日,红绸挂满了整个院子,新娘子知道要嫁的人家富裕,盖头下的笑意掩饰不住。
嫂子进门几个月就有了身孕,转年孩子落地,沈氏抱着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喜极而泣,直言死后也有脸见周大中了。
结婚之后,小夫妻俩就帮着家里照料那几十亩的田地,周启年十分勤快,春种秋收从不含糊。
弟弟周佑安以及家里收养的孩子,周薇薇请了一个老童生,教他们读书识字。后来村子的阿叔阿婶们抱着孩子找上门,也想把家里的孩子送过来读书,不求考中功名,只想着不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睁眼瞎罢了。
周薇薇当然不会拒绝村里人,便腾出自家东厢房,每半年收几十文钱的束脩意思意思。如今连村头老王叔的闺女,都能歪歪扭扭写出自己的名字。
又因为前几年的干旱,所以当周薇薇提议修建一个蓄水池的时候,村子里的人没有人反对,大家全都上阵,齐心协力修建蓄水池。
等雨季的时候蓄水池装满了水,不仅方便了村子里浇庄稼,也方便了很多小孩子,跑到里边去玩。
村长周林害怕出现孩子溺水的事情,再三警告不让他们去玩,但是这些调皮的孩子总是不听话,把他气得够呛。每每看到周薇薇的时候,总是朝着她抱怨个不停。
“这些皮猴子,早晚把我这把老骨头气散咯!”可转头又乐呵呵地帮着修补池边松动的石头。
当然,周家村要说变化最大的,当属是顾青朝了。
昔日在田间劳作的少年,如今握笔就能写锦绣文章。县试放榜那日,他的名字正列在榜首,府试时更是力压群雄,夺得案首。
此刻他踏入考场的背影,昂扬的神态中透露出十足的自信。
周薇薇嘴角不自觉上扬,若真能中个秀才,也不枉费自己这些年对他的贴心照顾。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很快顾青朝就从考场大门走了出来。
周薇薇踮着脚张望着考场大门,看见那熟悉的身影,瞥见他眼下的青黑,心里泛起丝丝疼惜。她赶忙迎上前去,从对方手中接过考蓝,体贴的把人扶到了牛车上。
帘子甫一落下,顾青朝便缠了上来,把头埋进她颈窝,温热的呼吸扫过锁骨,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说道,“考场里屎尿味混着汗味实在太难闻了,还是薇薇身上的味道好闻,淡淡的香气。”
“痒,别靠我这么近。”周薇薇推他脑袋,嗔怪道。
顾青朝睫毛扫过她泛红的耳垂,耍赖似的蹭了蹭,喉间溢出轻笑,“别动,再让我靠会儿。”
他原本面对外人冷漠的气质全无,此刻却像只撒娇的猫儿,缠人的很。
“别人出考场都像霜打的茄子,你倒好,还能折腾人。”周薇薇撇撇嘴小声的抱怨了一句,却任由他把头枕在了自己膝头。
指尖轻轻抚过他的发丝,随即又在顾青朝闭上眼睛后,轻轻的揉着他的太阳穴,接着朝着外边吩咐道,“宋叔,回家吧。”
顾青朝听着车轱辘碾过石板路的声响,混着周薇薇手腕银镯的轻响,抓过她的手腕,慢慢的摩擦着,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车轮缓缓转动,朝着小庄村驶去。
“青朝回来了,辛苦了。快喝口水,歇一歇。”沈氏早已候在檐下,见到顾青朝之后,连忙递上一杯茶,随后又关切的说道,“快把这身脏衣裳换下来,婶子给你备好了热水,泡个澡去去乏。”
沈氏没问顾青朝考的如何,只是一味的关心对方的身体。在她看来,这科考不中,还有下一次,但是身体要是被毁了,那就永远没有下一次了。
其他人诸如周启年以及他的妻子,还有周佑安等孩子们都很关心顾青朝,关心的话语说个不停,还是周薇薇见顾青朝太累了,才把这些小磨人精赶走的。
木桶里的热水漫过肩头,顾青朝阖上眼,任蒸腾的水汽驱散身体的疲惫。
待他穿着干净的衣衫走出房门,八仙桌上已摆满热腾腾的饭菜,沈氏杀了一只在山上养了半年的老母鸡,给顾青朝炖了母鸡汤补身子。
吃过饭之后,顾青朝便被周薇薇赶去睡觉。
见对方闭上了眼睛,周薇薇轻手轻脚为他掖被角时,随后掩上房门,悄悄离去。
此后几日,他揣着默写下的试卷直奔凤鸣书院。院长以及教书先生逐字审阅,哈哈大笑道,“好!好!这策论见解独到,书法更是刚劲中见灵秀,此番青朝必定榜上有名!”
果然如老院长说的那般,顾青朝拔得了头魁。
放榜那日,衙役的铜锣声响彻了整个小庄村。
周启年扛着两挂鞭炮冲出门,红纸屑漫天飞舞,惊得村口老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乱飞。沈氏攥着喜报的手不住颤抖,泪水潸然而下。
院外挤满了道贺的乡亲。
有捧着新磨的白面来送礼的,也有提着鸡蛋篮子道喜的,欢声笑语几乎掀翻周家的青瓦,大家伙都恭贺沈氏找了一个好女婿,薇薇嫁给青朝,后半辈子就不愁了。
然而,也有看不过眼沈氏的,在背地里拈酸议论道,“顾青朝考中秀才之后,肯定不会要一个只会种地的村姑。”
当然了,这话很快就被顾青朝给打脸,就在他考中秀才不久之后,便向沈氏商量他与周薇薇的婚期。
本来周薇薇并不想这么早成亲的,但是奈何拗不过沈氏满心同意,于是只能妥协了。
婚期很快就定了下来,顾青朝属于是双喜临门了,这次他的婚事办的很隆重。
附近秀才以及很多同窗都来到了现场,更有县令、陆捕头、凤鸣书院院长、众多富商等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送来了贺礼。
婚礼当天,是金秋十月,桂花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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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节。
周家门口的大门早早打开,门楣悬着的双喜灯在晨风中轻轻摇晃,诉说着今日的喜气。
“新郎到——”随着媒婆尖细的喊声,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起。
顾青朝下马时,特意整理了一下衣冠,眼神望向那抹熟悉的身影。
周薇薇身着大红嫁衣,安静的坐在床边。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沈氏红着眼眶,将女儿的手放进他掌心,泪眼朦胧的说道,“青朝,我家薇薇就托付给你了。”
顾青朝郑重地朝她行了一个大礼,“婶子放心,我定会护她一世周全。”
花轿晃晃悠悠起程,周薇薇掀开轿帘一角,前方正是顾青朝那越发坚毅挺拔的背影。
他骑着高头大马,在迎亲队伍的最前头。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色长袍,戴着象征身份的秀才帽,更加衬得对方俊朗非凡。
耳边是一班吹着喇叭唢呐敲锣的,旁边还有一个小丫头,负责给涌上来的孩子们分糖吃。
这迎亲队伍绕着小庄村转了一圈,然后停在了顾家大门口。
顾家大堂内,顾青朝与周薇薇在祖宗牌位前行三拜九叩大礼。
当“夫妻对拜”的喊声落下,两人额头相抵的瞬间,周薇薇听见顾青朝低声说,“终于娶到你了。”语气里满是欣喜与快乐。
拜完堂之后,顾青朝便挨个朝到场的宾客们敬酒。
同窗们笑着打趣,“顾秀才这是终于抱得美人归了,今天可得多喝点。”
顾青朝也不反驳,一向在外冷淡的人,此时嘴角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
夜色渐深,宾客们渐渐散去。
新房内,红烛摇曳。顾青朝握着秤杆,轻轻挑起周薇薇的红盖头。
“娘子。”他轻声唤道,声音里满是爱意。
周薇薇仰面浅笑,两人目光缠绵,很快便交织在一起。
成亲之后,顾青朝周过了一个蜜里调油的时段,很快便到了县学读书。
之后,因为表现优异,顾青朝被教谕推举到国子监读书。
如此一来,他就得去往京城。
因为是新婚,再加上周薇薇得跟在顾青朝身边看着他,防止他变坏。于是只能忍痛辞别家人,跟他一起去京城。
转眼却已到了离别的时刻。
沈氏抹着眼泪往他们包袱里塞了又塞,熏肉、腌菜、晒干的野菜,每一样都带着她浓浓的关心。
周薇薇不厌其烦的叮嘱着大哥大嫂要好好照顾家里,有事儿给她写信云云,周启年夫妻俩眼含热泪的点着头答应。
赵燕夫妻和草儿也很是不舍,尤其是草儿,自从被周薇薇救了之后,一直很是依赖周薇薇,此时哭的泪眼汪汪的。
村长周林以及很多和周薇薇交好的人,也同样在一旁送行。
周佑安追着马车跑了好远,直到周薇薇的身影缩成小点,还在挥舞着胳膊。等到看不见人影之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睛里流露的全都是对姐姐的不舍。
周薇薇不舍的望着身后,最后还是被顾青朝一把搂在了怀中,安慰了许久,这才平复了心情。
小庄村,再见了!
45. 第 45 章
京城
码头处人声鼎沸,周薇薇刚踏上岸,便有几个膀大腰圆的搬运工围了上来。
为首的络腮胡汉子拍着胸脯说道,“娘子,看您这细皮嫩肉的,哪经得起折腾?我兄弟几个都是漕帮的,运货又快又稳,保准给您安稳的送到地头!”
旁边的小个子也凑过来,嘴里附和着说道,“就是,您瞧这箱子沉的,仔细别闪了腰!”
说着便要上前帮忙搬东西。
周薇薇轻笑一声,一手握住箱角猛地一抬,竟直接单手举起装满书卷和细软的大红木箱!
“不必劳烦各位。”她眉眼带着笑意拒绝道,“这点儿东西对我来说却是小事一桩。”
众人顿时惊得众人倒吸冷气,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妇人竟有如此大的力气,比一般的壮汉都强,这反差感着实太大了。
挑夫们交头接耳,有人嘴里嘀咕道,“这娘子莫不是练家子?比那街头卖艺的大力士还厉害!”
“可不是,瞧她走路带风的样子,怕是能徒手打虎!”
顾青朝望着妻子纤弱却力大无穷的身体,眼底泛起笑意。
前世在宫里受尽冷眼与欺辱,不停地与人勾心斗角,如今身边有了周薇薇,似乎都特别的有安全感。
“石头!”周薇薇突然转身,“想什么呢?咱们到底去哪?”
“啊!”顾青朝回过神,指了指城门方向,“县令大人说崇明街的春来客栈干净便宜。咱们先去那里落脚,然后再找牙行租间房子。”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至于买地,估计好的地都被那些勋贵占据了,你要是买,只能到京郊买些荒山和下等田了。”
“没事,只要能买到就行。”周薇薇笑着说道。
二人雇了辆马车,排队入城之后,在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响中,顾青朝望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前世那些仇敌,如今鹿死谁手还未知,这一世,咱们再来斗一次吧!
一旁的周薇薇浑然不觉丈夫眼底的玩味与兴奋,此时她正兴致勃勃地观察着周边的小吃,盘算着到客栈后要吃些什么。
春来客栈,周薇薇指尖叩了叩柜台,十分豪爽的说道,“老板,要一间上房,最好是临街带窗的。”
她解下腰间的荷包,银角子碰撞的声响清脆悦耳。
在小庄村的时候,因为赚的钱都有数,所以周薇薇不能正大光明的花从土匪那里搜刮过来的财宝。如今到了京城就不一样了,这里只有顾青朝这个知情人,所以她便有了花钱的兴趣,付钱也格外的豪爽。
掌柜的收到一块银锭之后,十分惊讶,没想到穿的一点儿也不起眼的年轻娘子,一出手竟如此的阔绰!于是面对着周薇薇这个大主顾,他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
“小武,快过来,来贵客了。”掌柜的连忙对着不远处一个小子招呼道,“带着这两位贵客去天字2号房。”
店小二搓着手讨好的迎上来,瞥见地上的红木箱,殷勤的说道,“娘子,我来帮您。”
少年人涨红着脸憋足劲,木箱却纹丝不动,只能尴尬地挠挠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周薇薇这个女子十分轻松的把木箱扛在肩膀上。
还是在顾青朝的催促下,店小二才回过神来,继续给他们带路。
到了二楼的房间,店小二殷勤的说道,“客官有什么吩咐就叫我。”说罢,便掩上门出去了。
周薇薇放下行李,推开木窗,喧闹声扑面而来。
京城不愧是天子脚下,较为青州的凤翔府不知道繁华了多少倍。绸缎庄首饰店人来人往,街边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戏班的杂耍艺人卖力的表演着……
周薇薇支着下颌远眺,眼底含笑,十分期待未来在这里的生活。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下楼吃饭。顾青朝要了一些本地特色菜,吃完之后,便向店小二询问牙行。
两人心里有了数,便坐上马车去了牙行。牙子听了两人的租房要求之后,便在国子监附近找了几个清净的独立小院。
周薇薇相中了第二个,它独门独户,附近还住了很多读书人,更有翰林院的官员,学习氛围很浓厚。
虽然价钱贵了一点,但周薇薇身怀几万两银子巨款,这一个月十多两的房租,根本不在乎。
其实她本来是想直接买个房子的,但是奈何京城的房子很抢手,好地方的房子根本没有卖的,只能等碰到有卖的再说了。
之后,周薇薇又雇佣了一个负责采买做饭的婆子,还有一个照顾顾青朝的书童,还有一个给自己赶马车的车夫。
几个人花两天时间收拾好房子之后,这才从春来客栈搬了过来。
这天,新宅里。
厨娘王婆挎着菜篮往灶房去,很快便传来剁肉的咚咚声。
按照惯例,新搬来的第一天,得暖房。周薇薇买了很多肉和菜,让王婆子拿出看家本领,今天她要大吃一顿。
书房里,顾青朝一手拿着书,一只手搂着周薇薇,低头吻她的青丝,唇角勾起一抹扬起的弧度。
两个人坐在一起,连背影都是如此的温柔和谐。
暖房之后,周薇薇便在牙子的带领下看了一些田产。
果然,京城的土地寸土寸金,的府邸鳞次栉比,周边良田早被皇室、勋贵、官员富商们瓜分了个干干净净。
周薇薇跑遍了京城附近,终于在西山脚下寻得一片带着荒山的天地。此处虽然地处偏僻,却依山傍水,漫山遍野的桃树,想必在春日里开花时一定十分漂亮。
有了田地之后,周薇薇便立即忙碌了起来,从亲自规划庄子的功能,到雇人开始夯土修建房子,从挖塘养鱼、开垦荒山田地到栽花种树、蓄养家畜家禽,每一处都倾注了她全部的心血。
“等庄子建好了,咱们春日赏花,夏日纳凉,秋日看满山黄叶,冬日围炉煮酒,岂不是别有一番滋味。”周薇薇站在顾青朝身边,指着远处正在栽树的荒山,兴奋的描绘着未来。
顾青朝揽着她的腰,眼底满是温柔的回道,“只要有你在我身边,那比任何事情都让我开心。”
一周之后,顾青朝便去了国子监读书。
国子监的课业繁重,顾青朝每日天不亮便要去太学听讲,偶尔半夜还在烛火下研读做文章。
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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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看着他辛苦耕读的模样,心疼他身体,便吩咐王婆子每日给他炖鸡汤补身子。
一段时间下来,顾青朝果然变得更康健了,不过这力气却在闺房里使了,倒是让周薇薇好生羞窘。
这一天,周薇薇从京郊赶回来,刚掀起车帘时,额角碎发便被风吹得凌乱了几分。
她利落的刚踏下马车,便撞上一道十分幽怨的目光。
周薇薇顺着视线看过去,只见她家隔壁的大门口,立着一个穿着赵小姐月白襦裙的少女。
她知道对方,是隔壁赵秀才家的二小姐。
“赵姑娘。”周薇薇笑着颔首,主动打了招呼。
赵二小姐眼睛盯着周薇薇腰间晃动的同心结玉佩,神色一怔。随后她也没搭理周薇薇,便突然转身,沉默的关上了自家大门。
周薇薇被她这一番表现搞得不明所以,她十分纳闷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赵小姐?这种疑惑,直到进入家门,这才弄清楚。
“娘子你可算回来了!”王婆子系着围裙从灶房探出头,今年不到四十多岁,脸上的褶子里都藏着八卦,拉着周薇薇,小声的嘀咕道,“您还不知道吧?隔壁赵家的二小姐,前些日子天天往咱院里张望!”
妇人眼睛冒着亮光,大幅度摆动自己的身体,围裙上的油渍随着动作晃动,“今天拎着糕点上门,从我嘴里探口风,得知顾公子已成亲,当场就变了脸色呢!”
“要我说,娘子,您得小心点了,千万别被外面的狐狸精把顾公子勾引了去。”王婆子推心置腹的跟着周薇薇说道。
要说她为什么对周薇薇好,特意出言提醒呢?那都是因为周薇薇在所有的主顾里是对她最好的那一个了。
周薇薇不仅工钱给的多,还从不欺辱人,时常会给她留些饭菜,要知道那饭菜里边都是搁了不少的肥肉呢!
这么大方的一个主顾,她可不想轻易失去了。
周薇薇耳边听着王婆子的话,望着石桌上的一盘子糕点,忽然轻笑出声。
她拈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甜腻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忽听得院外传来顾青朝清朗的声音。
抬眸望去,少年正穿过影壁向她走来,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仿佛给他开了一层柔光,衬得对方越发的英俊不凡。
“在笑什么?”顾青朝凑近时,带着墨汁的气息将她笼罩。
周薇薇将半块梅花酥塞进他嘴里,望着他深邃的眼睛,笑得眉眼弯弯回道,“没什么,不过是觉得你长得挺招人的!看来我得在你身上挂个牌子,写着‘周薇薇专属’怎么样?”
“好啊,那你一会儿给给我写一个吧。”顾青朝坐在周薇薇身侧,神态慵懒肆意的回道。
“哼,你这脸皮是越发的厚了,一点儿也不怕人家笑话。”周薇薇伸手点了一下顾青朝的额头说道。
顾青朝抓过周薇薇纤细的手指,放在手心里揉捏,一副不以为耻的样子回道,“怕什么?这属于闺房之乐,我娘子给我写的,别人还羡慕不来呢!”
周薇薇白了他一眼,袅袅娜娜的走了。
留着身后的王婆子看着两人亲昵的模样,嘴里啧啧不断,直言好家伙!
46. 第 46 章
脚步声匆匆而至,管事的额角沁着汗珠,大声的叫喊道,“夫人!大事不好了!”
进门时,他的粗布衣裳还沾着半截枯草,慌乱的解释道,“咱们家的荒山挖出了烫死人的泉水,我说那块地怎么寸土不生的,原来是有热泉水。”
周薇薇正对着账本的笔尖一顿,她抬起头来,语气镇定的回道,“别着急,我去看看。”
话音撂下,她便站起身走出院门,跟在管事身后,直往荒山深处去。
到了地方,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摆在周薇薇眼前的是,两口咕嘟咕嘟冒着泡的热泉水。
蒸腾的白雾里裹着硫磺的气息,将周围的岩石熏得泛着奇异的黄。
周薇薇蹲在泉边,扔了根草下去,眨眼间便变软变熟了,“确实够热。”
“哎呦,真是太倒霉了,要是温泉的话,还能泡泡澡,但是温度那么高,真是一点儿用也没有啊!”管事的用一种抱怨的语气说出,显然是对这个热泉水的出现很烦闷。
不过他的话音未落,周薇薇便突然站起身,眼底闪现一丝明亮的光,不置可否的反驳道,“谁说没用?”
因为它是一个适合修建温室大棚的绝佳之地。这样一来,即使是在冬天,她也可以吃上绿色蔬菜了,亦或者养些花卉,给单调的冬天增添几分色彩。
周薇薇有了主意,便开始行动起来,她召集人手,购买了很多建筑材料,准备修建一个古代版的温室大棚。
三日后,荒山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敲打声。
工匠们扛着青砖,垒成的矮墙渐渐成型。周薇薇挽起袖子,亲自指挥工人在温泉旁挖水渠,滚烫的泉水顺着沟渠蜿蜒,笼罩着整个室内,形成了天然的暖气。
周薇薇这边如火如荼的忙碌起来,那边顾青朝也逐渐融入到了国子监的学习氛围之中。
国子监的铜钟敲响晨课,顾青朝握着书卷立在廊下,看着三皇子站在青石板上双手举过头顶,背诵《周礼》。
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见皇家子弟受罚,前日里镇国公府的小世子因逃学,被夫子当众打了二十戒尺,痛哭流涕的惨状让满院学子噤若寒蝉。
如今的国子监和前朝的不同,自从大齐建国之后,开国皇帝有感于前朝国子监的混乱,特意把国子监给改制了,目的就是不要养一些纨绔子弟。
只要是在这里读书的学子,必须用功读书,违反规矩的话,会受到惩罚,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皇帝也把自己适龄的皇子送到了国子监读书,并且在他们犯错的时候,亲自惩罚他们。
其他勋贵们见连皇子都没有特权、受到了惩罚,于是乎严厉的管教自家孩子,在国子监老实读书,不要惹事。
“瞧见没?连龙子凤孙都没特权。”同窗缩着脖子站在顾青朝身边,瑟瑟发抖的说道,“我爹前日说,国公爷在家发了老大的脾气,把世子的鸟铳全砸了。”
顾青朝摩挲着书页,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前世那些与他敌对的几个仇人,正灰头土脸地抄书、罚跪、顶着烈日罚站,看见他们这般糗样,顾青朝是真心感到高兴!
他心情大好,读书越发的刻苦,很快得到了一些大儒们的青睐,逐渐有了点小名气。后来,在一次学生们举办的诗会上,顾青朝这才真正的声名鹊起。
诗会那日,他本不想参加,因为他是从小地方出来的,勋贵富家子弟根本看不上他,后来还是一个交好的同窗,把他强拉来凑数而已。
“青朝兄既来了,何不献诗一首?”国子监祭酒家的赵公子摇着竹扇,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不怀好意的对着顾青朝说道。
赵公子在家里听多了老爹夸赞顾青朝的事儿,心里就特别的不服气,于是才会故意找他茬。
所有人都在看好戏,顾青朝上辈子经历过多少次大场面了,不就是作诗嘛,根本不再话下,一点儿也没有紧张,神情自若的站起身,然后笑眯眯的回道,“盛情难却,那顾某就献丑了。”
说罢,他展开面前的宣纸,挥墨写下几行大字。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旁边有人把头凑过来,一字一字的念道。
此诗一出,顿时满座陷入死寂之中。
很快就有人回过神来,然后拍手赞叹的说道,“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好诗啊,好诗!”
掌院学士不知何时出现在廊下,胡须激动得微微颤抖,“此诗当真大气,妙哉!妙哉!”
他伸手夺过诗稿,目光灼灼的说道,“此等佳作,当传阅给众人欣赏。”
消息比春风还快地掠过国子监。
第二日清晨,顾青朝来到国子监之后,许多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都主动朝他打招呼。
这一日,顾青朝手里拿着《近思录》,在他对面,头发花白的谢明远正端坐着喝茶,青灰衣袍上只绣着几株青竹,衣衫简单,但悬挂在腰间的却当朝皇帝御赐的和田玉佩。
谢明远的文章素有字字珠玑、掷地有声的美誉,早年所作编撰的《经史精要》被奉为圭臬,天下书院十有八九以此为教材。
这位前朝文渊阁大学士,经历过厉帝的昏庸无道,辞官不做回了老家。
到了今朝,也曾婉拒了开国皇帝过三次征召,最终还是感念于当今的心诚,这才重新出山。但他也不愿再次做官,只是来到了国子监教书。
此刻,老人的轻点顾青朝呈上的策论,点评说道,“以民为本,以法为纲……倒是有些新意。”
他忽然将茶盏搁在桌子,转头问道,“但这教化之道可曾想过如何具体行?”
顾青朝闻言,不慌不忙解释道,“学生以为,可在各州县设义学……”
他的声音清朗,从减免农税说到兴修水利,从科举改革谈到选贤任能,石案上的茶水凉了又热,竟不知不觉过了小半个时辰。
谢明远抚须的手顿住,怔怔的看着在这个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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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虽出身低下,但心中却有万千沟壑。这让他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在朝堂上舌战六部官员的模样。
那时候的自己年轻气盛,望着腐朽的朝堂,多么迫切的希望它有所改变,只可惜……
此后月余,老人常召顾青朝至书房,时而考校经义,时而探讨时政。
某次考教之后,他忽然轻描淡写的说道,“明日起,你便跟着我读书吧。”
消息传开那日,整个国子监都沸腾了。
要知道谢明远收徒极严,连英国公递来的拜师帖都被退回。如今竟愿收一个寒门学子,众人望着顾青朝的背影,纷纷感叹他的好运。
倒是顾青朝很有些宠辱不惊的模样,过去如何,被收徒之后仍旧如何行事。他这般沉稳的样子,顿时赢得了不少人的赞赏。
得知这个喜讯,周薇薇正在暖房里干活。随后她专门派人打听了谢明远的喜好,得知对方喜欢珍贵的花,便亲自动手培育了几盆兰花,让顾青朝送过去。
当顾青朝抱着兰花盆踏入谢府时,正撞见谢明远在书房里上作画。
老人的狼毫在宣纸上顿住,目光掠过兰草的玉色花瓣,浑浊的眼底骤然亮起精光,惊喜的叫道,“这难道是极品墨兰?竟在冬日里开的这般好?”
他伸手轻抚花茎,啧啧称奇夸赞道,“这品相,连宫里御花园的都比不得!”
得知兰花出自顾青朝的夫人之手,谢明远抚须大笑,当即铺纸写下“蕙质兰心”四个大字赠予周薇薇。
要知道谢明远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名利金钱早已经不被他放在眼中了,年过六旬之后,他最爱的出了诗画,并就只剩下了赏花。
尤其是各种名贵的珍品兰花,最得他的喜爱。这下子顾青朝送的礼物真的送到了他的心坎里,得了他之后,更加的爱不释手了。
等到亲朋好友、以及同好登门拜访,便对着人家高调炫耀。
这一日谢明远的妹夫来访,惊见书案上的素心兰,当场愿出百两白银求购。
谢明远却像护犊子一样把兰花护在怀里,吹胡子瞪眼的说道,“这是我徒儿家夫人亲手培育的,专门孝敬给我这个当老师的,你就算是给座金山,老朽都不换!”
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遍京城贵胄圈。没过半月,京城里的人都知道谢明远新收的弟子,顾青朝的夫人有一手养兰花的好手艺。
国公府的管家、翰林学士的夫人纷纷登门求花,就连宫里的娘娘也托娘家人来求购。
周薇薇的暖房里,加了空间泉水的特制花肥,素心兰、翡翠兰、鹤顶兰绽放出极其绚烂的花朵。
庄子里的管事数着银子笑得合不拢嘴,“夫人,咱们这个暖房真是建对了,原来卖花这么赚钱!”
周薇薇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最近管家辛苦些,等过年时,我会给你们准备更多的年礼。”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管事的闻言,当场笑得合不拢嘴躬身回道。
47. 第 47 章 背后议论
隆冬时节,雪花悠然飘下,顾青朝身披狐裘大衣跨进钱府垂花门时,远远的就看见过来接人的钱府下人。
很快他被引进了堂屋,里边炭火烧得噼啪作响,顾青朝刚脱下大衣,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好你个顾青朝,让我们好等啊!”
“青朝,你可是晚了,一会儿得自罚三杯才行。”
顾青朝对着面前两人笑着说道,“钱兄,郝兄,抱歉抱歉,刚刚庄子那边送过来一只小羊羔,我吩咐厨子烤了,给你赔罪。”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道,“这还差不多。”
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个子稍高,姓钱,叫钱文礼。另一个身形稍胖,姓郝,叫郝新华。
两人都是外地人,被推荐到国子监读书的优秀秀才,和顾青朝是一样的身份。由于有着相同的年龄和处境,所以三个人渐渐的走到了一起。
“钱兄,今天怎么如此好兴致,约我们到家里相聚?”顾青朝笑着接过郝新华递来的热茶,他望着钱文礼随意的问了一句。
提起这个话题,钱文礼的表情顿时一僵,很快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还不是我家那个黄脸婆,明年说是要跟我来京城,这么一来,我还哪里有时间去外边潇洒了?心情郁闷之下,就想着找你们喝顿酒解闷。”
“钱兄,此言差矣啊。嫂夫人这是担心你在外边照顾不好自己,才会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替你打理身边杂物,让你好专心在国子监读书。这是为了你好啊!”郝新华在一旁劝说着。
“为我好?”钱文礼嗤笑一声,抓起酒壶猛灌,语气十分不屑的说道,“她分明是怕我在京城寻了新欢!”
他突然将酒壶重重砸在木桌上,震得茶盏里的水都晃了出来,“家里那黄脸婆,整日就知道盯着账簿算钱,在床上就跟条木头似的,哪里有红楼里的姑娘有意思!”
顾青朝默默将茶盏推远些,余光瞥见郝新华攥紧的拳头。
他这位同窗也是个苦命的人。据他所知,郝新华父母早晚,是跟在大哥身边长大的。
早先的时候,情况还好,兄长就他这么一个弟弟,一直很关心他。但是后来兄长娶妻生子之后,在嫂子进门之后,觉得他,读书花费甚大,就想停了他的束脩。
好在他读书当面比较争气,考中秀才,又被推荐到国子监读书,这才让嫂子看见了有利可图之处,对他也越发客气起来,也愿意发钱供养他读书。
可是郝新华心中有了隔阂,对嫂子不过就是面上情罢了。
情感方面的缺失,一直让郝新华很注重自己的小家庭。但是可惜,他的妻子在生产时难产去世了。郝新华怀念亡妻,之后就没再娶。
没了妻子的关怀,让他十分羡慕钱文礼,一直劝着对方不要流连烟花之地,多把心思放在妻子身上,可惜的是,钱文礼一直不听他的劝说。
“文礼兄身在福中不知福。”郝新华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闷,钱文礼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转移了话题,对着两人热情的招呼道,“来来来,咱们喝酒喝酒,今儿个这道九转大肠做的很地道啊,你们俩快过来尝尝。”
瓷盘里的大肠九转,裹着酱汁,油亮的光泽在烛火下泛着诱人的光,看起来确实不错的样子。
郝新华夹起一筷子,仔细品尝了一下,随后开口称赞道,“嗯,这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肥而不腻,酱汁完全渗入,确实绝了!”
说着又夹了两筷子,看起来确实很喜欢。
这边顾青朝倒是不喜欢这些内脏,转而夹起一筷子红烧肉,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颤巍巍的肉块裹着晶莹的糖色,入口即化,油脂混着醇厚的五香味在齿间化开,顾青朝吃的时候想起了周薇薇,心里很是满足。
过了一段时间,烤羊羔做好了,呈了上来。
焦黄油亮的羊皮泛着诱人的焦香,孜然与辣椒面混合的香气瞬间弥漫整个屋子。
钱文礼迫不及待的撕下一大块羊腿送到口中,随后他眼睛顿时一亮,“这皮烤得酥脆,肉却嫩得能掐出水!不错,很不错!”
郝新华则吃的斯文很多,他拿起刀把羊肉削成片,然后蘸着特制的蒜泥酱料吃了起来,“外焦里嫩,完全没有膻味,配上这蘸料,堪称一绝!”
顾青朝听到两人夸奖,心里也很高兴,三人推杯换盏间,方才的尴尬早已被美食驱散,只剩下满室酒香与欢声笑语。
小聚之后,顾青朝重新穿上狐裘大衣,带着满身酒气坐上了马车离去。
钱文礼扶着郝新华登上马车,随后忍不住压低声音八卦道,“说起来,青朝家里那位我们还没见过呢,平日里也没听他说起过,我倒是很好奇什么样的人能把他拢住,从来不跟我一起流连烟花之地?”
郝新华靠在车辕上,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霜花,他回道,“听说是和他青梅竹马长大的邻居,于他家有恩。”
话音刚落,便见钱文礼撇了撇嘴,“哎,青朝就是想不开,不过就是一个乡下泥巴腿子罢了,休了又如何?”
钱文礼突然凑近,身上的酒气扑面而来,“我可是听说吴大人家中有个待嫁的女儿,最近找人打听顾青朝呢!只要青朝娶了她,未来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啊!”
他眼睛里闪过一丝羡慕的光芒,恨不得这好事儿落到自己身上。
郝新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皱起眉头回道,“青朝不是那种抛弃原配发妻的人,你不要再胡说了。”
他想起顾青朝提起周薇薇时眼底的温柔,随后对着钱文礼警告了一句,“虽然你看不起那周氏的出身,但是她毕竟是青朝的原配,以后这话还是不要再说了,被青朝知道会影响咱们之间的感情。”
钱文礼闻言一惊,他连忙朝着郝新华道谢,“多谢郝兄的提醒了。”
等郝新华走后,他突然打了个寒颤。方才那番话若真传入顾青朝耳中,以对方如今在国子监的地位,再加上谢明远的护佑,自己恐怕就多了一个厉害的敌人。
京城的雪,纷纷扬扬下了数日,将大街小巷染成一片银白。
周薇薇站在暖房门口,看着各色兰花争奇斗艳,红的似火,白的胜雪,绿的如玉。
这小半年来,她培育的反季节花卉供不应求,银子流水般进了她的荷包。
赚了钱,自然要好好操持一番。
周薇薇精心置办了年货,一箱银子、十多匹丝绸、一盒子珍珠、还有各种腌肉、熏鱼等物,托人快马加鞭送回老家。
这里边每一样都饱含着她的心意,想到老家的亲人们收到礼物时的笑容,周薇薇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今年顾青朝被谢明远留下来,要带他认识一些至交好友,周薇薇虽有些遗憾不能回老家过年,但也明白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她不想让顾青朝错过,于是便决定留在京城,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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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度过这个特殊的年。
年三十那天,周薇薇早早地起了床,带着婆子下人们开始忙碌。
厨房里热气腾腾,砧板上的刀起刀落,发出有节奏的声响。红烧肉、糖醋鲤鱼、梅菜扣肉,还有顾青朝最爱吃的饺子,每一道菜都倾注了她的心血。
顾青朝从国子监回来时,屋子里已经弥漫着诱人的香气。他推开门,看到周薇薇还脸上挂着汗珠,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辛苦你了,薇薇。”他走上前,轻轻揽住她的腰。
周薇薇笑着推开他,帮他脱下衣服,“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两人坐在桌前,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顾青朝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肉质软糯,肥而不腻,味道好极了。
“还是你做的饭最好吃。”他回想起在小庄村第一次吃周薇薇做的食物,对比现在两人的关系转变,他心中感慨万千的说道。
吃过晚饭,两人来到院子里开始放烟花,很快五颜六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
周薇薇仰着头,看着烟花在夜空中绽放,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顾青朝看着她,心中满是爱意。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温暖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薇薇,新的一年,希望我们都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顾青朝轻声说道。
周薇薇转过头看着他,当然没有忘记自己嫁给顾青朝的初衷,她微微一笑回道,“我也希望你能实现自己的抱负,成为一个好官。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一直支持你。”
两人相视而笑,在烟花的映衬下,他们的笑容显得格外灿烂。
这个年,虽然没有回老家,但因为身边有彼此的陪伴,却也显得格外温馨。
远在千里之遥的小庄村,这个年过得热闹的同时,周家人心中也带着几分的遗憾,原因就是周薇薇夫妻俩没有回来团聚,这让沈氏心里空落落的。
她夹起一个饺子,却食不知味,眼前总浮现出女儿忙碌的身影,女婿温文尔雅的模样。
“也不知薇薇和青朝在京城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上年夜饭。”沈氏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担忧。
周启年见状,放下筷子,走到母亲身边,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娘,您别担心。青朝跟着谢先生,前途无量。薇薇又那么能干,还开了暖房,赚了大钱,他们俩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
沈氏看着儿子,眼眶微微泛红,“我知道,可娘就是想他们。”
周启年的妻子李氏也走过来,怀里抱着孩子,肉嘟嘟的小脸上挂着笑容,伸手去抓沈氏的头发,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奶奶”。
沈氏看着孩子,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脸,“乖孩子,奶奶的小宝贝。”
周启年接着说道,“娘,等过完年,天暖和了,薇薇他们说不定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再好好聚聚。”
沈氏点了点头,回道,“我知道,娘就是一时有些想他们。”
这时,周佑安带着一群孩子跑了进来,手里拿着烟花,“娘,我们去放烟花吧!”
沈氏看着孩子们欢快的模样,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她站起身,牵着小儿子的手,开心的说道,“好,咱们去放烟花,热热闹闹地过年!”
一家人走出屋子,沈氏望着天空,默默祈祷着女儿和女婿在京城平安顺遂,期待着下一次的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