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薇薇推着小车回到顾石头家,连口水都没喝,把粮食卸下来之后,便抄起铁锹就开始挖地窖。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铁锹铲土如切豆腐,才一个多时辰,半间屋子大小的地窖就已经挖好了。
“先晾两天,应该就可以用了。有这几根木头当立柱,地窖就会结实许多。”周薇薇拍了拍沾满泥土的手,指着地窖入口,转头对着顾石头叮嘱道,“回头你在这儿摆个柜子遮掩,保管谁也发现不了。”
顾石头点头应了下来,紧接着便给她递来一块沾了水的湿布巾,示意她擦手,随后又塞给她一包油纸裹着的果脯,笑眯眯的说道,“给佑安带回去,上次他说爱吃这个。”
周薇薇顺手揣进怀里,笑着回道,“那我可不客气了。”
夜色已深,月光如水。
站在家门口,她瞥了眼隔壁黑漆漆的院落,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王婶子一家被逐出村子后,那里便空了下来。听说村长正在变卖他家的房屋田产,只是不知谁会接手。
周薇薇收回视线,推开自家院门,进到屋里,瞬间暖黄的灯光透出来,照亮她的脸。
沈氏正端着热汤从灶房出来,周佑安趴在桌上眼巴巴等着开饭。见周薇薇给她一个油纸包,小家伙迫不及待的拿过来打开。
“这是你石头哥给你买的果脯,回头别忘记谢谢他。”周薇薇随手把铁锹放在门口,然后一屁股坐在弟弟身边,眼含笑意的叮嘱道。
小家伙闻言,立刻蹦起来,高兴的说道,“哇,太好了,回头我一定谢谢石头哥。”
沈氏笑着摇头,“洗手吃饭,汤要凉了。”
“来了。”周薇薇和周佑安相互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仍旧没有好消息,老天爷就像是耍人一般,无论百姓们怎么哀求,它都没有下一滴雨。
因为天气干旱的原因,周薇薇的肉串生意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因为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旱灾即将来临。
每逢危机来临,百姓们就会把手里的钱攥的死死的,不会往外花任何多余的一文钱。为了度过接下来的旱灾,他们会选择把银子花在更重要的地方——卖粮食。
也就是县城里一些富裕人家,权贵人家,才会有余钱和闲心继续购买烤串吃。
这一天,周薇薇把顾石头以及烧烤材料送到县城后,照理像往常一下去河边运水浇庄稼。
“要是能修建一个蓄水池就好了,下雨的时候把水储存起来,等干旱的时候可以用来浇庄稼。”周薇薇浇庄稼的活儿干了好些天,不由得格外想念现代社会的发达,什么三峡大坝、南水北调,哎,可惜现在她只身在古代,那些发达的科技都离她太远了。
周薇薇弯腰从木桶中装水,随后小心的洒在每一个麦子的根部,为了不浪费水,她必须做到精准。
天气就像是下火了一般,灼烧着大地。
村里老少全都出动,只要能动弹,就会跟着去地里浇庄稼。
因为这关系到庄户人家一年的收成,关系到他们未来一年的口粮,也关系到他们会不会饿肚子乃至生死的大事情。
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不会有任何一个人马虎对待,就连村子里最懒得懒汉和婆娘,此时也用肩挑背扛的方式,从河边往地里运水。
七十岁的周老太拄着拐杖,用豁口的瓦罐一趟趟运水。村里出名的懒汉二狗子,肩膀被扁担磨出血泡仍不肯停。
就连五岁的孩童都捧着陶碗,小心翼翼地把水浇在庄稼的根部,期望它喝饱了水,能结出更大更饱满的穗子。
周薇薇力气大,可以用小推车一下子装五六个水桶,每次运水的时候,都会引来旁边人的赞叹以及羡慕的目光。
几个壮汉满心羡慕的嘀咕道,“瞧瞧人家薇薇,一车能顶我们三趟,小铁牛真是能干,周大中和沈氏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这一次,周薇薇照常来到河边装水,正把木桶沉入水中,突然触到滑腻的河泥,她顿时面色难看起来,因为此时河里的水位已降到不足一尺。
不远处的村长周林显然也注视到了这一幕。
“哎,这河里的水越来越少了,再这样下去,我真怕到时候这条河都干枯了,咱们连吃的水都没有了……”他蹲在裸露出一大块的河床上,手指摩挲着河岸边被晒干的泥块,语气忧愁的说道。
周薇薇闻言,面色也十分难看,她空间里虽然有灵泉水,但那水不能直接喝,要是村子里真没水了,她也只能渴死。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呼喊声,不大一会儿,一个汉子穿着粗气跑过来。
那报信的汉子裤腿沾满泥浆,浑身是汗,显然是狂奔而来。他扶着膝盖喘得说不出完整话,只一个劲儿指着南边方向,“大庄,大庄村的人,用沙袋垒了堤坝,他们要拦河。”
周林手里的葫芦瓢啪地砸进泥里,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怒吼道,“什么?他们这样做岂不是想要咱们全村人的命吗?”
周林转了两圈,没有多犹豫,一咬牙一跺脚,冲着那报信的汉子大声喊道,“不行。栓子,你去召集咱们全村的老少爷们,拿上家伙,咱们一起去找大庄村的人要个说法。”
他匆忙的跑了两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赶忙回过头来,对着周薇薇高声叫道,“薇薇,你力气大,这回你也跟着一起去。”
照理来说,这抢水干架的事情,是不应该让女人上场的,但是多个人就多份成功的可能性,尤其周薇薇还是力扛千斤的小铁牛,有她在,能抵得上好几个爷们。
周薇薇闻言,直接点头应了下来,她转身推着车,急匆匆往家里赶去,拿过柴刀之后,与沈氏交代了两句,在对方担忧牵挂的眼神中,迈着大踏步走了。
不大一会儿,周林便带着全村一百多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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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少爷们扛着各种锄头铁锹钉耙砍刀,怒气冲冲的往大庄村去了。
大庄村的村长是个姓庄的胖子,脸像个弥勒佛,但是做的事情却让人恨的牙痒痒的。
“二叔,咱们断了小庄村的水,他们要是过来找咱们要说法怎么办?”一个穿着短打的年轻小伙子,对着庄胖子问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庄村那些人根本干不过咱们大庄村,你不用在乎他们的想法,只要这几天带着村里的爷们,好好的把庄稼地浇上几遍就得了,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庄胖子闻言,抚了抚自己的衣袖,一脸不屑的撇撇嘴,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年轻汉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出几丝忧虑,然后欲言又止的说道,“可是我听说,小庄村出了一个怪力女,打过老陶父子三人,还有打过野猪和老虎。这等厉害人物,她要是跟来了,咱们怎么打得过人家呢?”
庄胖子翻了一个白眼,十分无语的样子说道,“你就听小庄村的人胡咧咧吧,我相信那都是他们喝酒闲聊后的吹嘘。哼,我可不相信一个女娃子能有那么大的力气,那岂不是倒反天罡了。要是搁在咱们村,我非得把她教训的老老实实的。”
庄胖子是一个严重的重男轻女的人,在他眼中,女人不过就是一个传宗接代的物件罢了,根本不值得他尊重,也不值得他另眼看待。
没过多久,有人过来报信,说是小庄村的周林带着人和家伙过来找茬了。
庄胖子显然是恭候已久,听见这话,立即从凳子上站起来,然后摸着自己的胡须,对着旁边人淡定的吩咐道,“好了,把咱们大庄村的二郎们都叫出来,咱们会会他周林和小庄村的爷们吧。”
两村人马在大庄村口相互对峙,战况一触即发。
周林站在最前,手里的锄头重重砸在地上,震起一片土灰,他双目充满血红,怒斥道,“庄胖子!断人活路如杀人父母!今天这河道,你开还是不开?”
庄胖子腆着肚子,手里摇着蒲扇,笑得像尊弥勒佛,“周老弟,这话说的,天旱水少,我们大庄村也是没办法啊。要不然你就等上两天,等我们大庄村的人用完水,就放开河道如何?”
“你!”周林气得胡子直抖,手指着对方呵斥道,“庄胖子,别给脸不要脸!”
“骂我不要脸?”庄胖子突然变脸,蒲扇一合,指着周林鼻子骂,“当初是谁收留你们在这里住的?你还敢说我不要脸?哼,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了,这水,我们大庄村的人绝不会放开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这话,他眯着眼扫过小庄村的人,目光在周薇薇身上停留,随即嗤笑一声,嘲讽的说道,“怎么,你们村没人了?让个丫头片子来充数?”
他身后的大庄村汉子们哄笑起来,有人起哄,“就是!让一个丫头来滥竽充数,这小庄村真是没人了。”
“哦哦,小庄村都是窝囊废,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