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部的试衣间很大,有大概二十个隔间,隔间的空间也不小,容下两个人没有任何问题。
怀幸在一众打量中,温顺跟上楚晚棠,进了其中一个隔间。
门合上,又被女人反锁。
听到“咔哒”一声,怀幸抿了下唇,想着旁边隔间里有同事,她望着眼前的人,出口的称呼在嘴里饶了圈,终究还是改成:“楚总监。”
顶上的灯光亮着,左侧全身镜照出她们的身形。
楚晚棠把表格放在沙发上,拿着卷尺,不自觉地将自己声量调低,口吻却公事公办:“转过身,先量肩宽。”
这两天京城天气可算是好了点,怀幸穿着较为单薄的卫衣也不会觉得冷,她依言转身,又将背部打开了些,只是难免有些紧张侧头看着镜子里的两人。
即使只是侧脸,但也能看得出来楚晚棠神色认真。
楚晚棠的一头长卷发受地心引力影响往下垂落,她拉开卷尺,先后测量了怀幸的肩宽、颈围、头围,再将数据记录。等她再放下笔,却见怀幸正往上脱着自己的圆领卫衣,她微微偏过脑袋,从镜面里看见女生严肃的表情。
楚晚棠没吭声,没阻止,没避开。
时间仿佛被按了慢速键位,她凝着怀幸脱衣服的动作,指尖勾着卷尺,缓慢收束,直到柔软的尺带将她的手指缠紧,再松开。
等怀幸把卫衣挂在架子上,只穿着一件薄荷绿内衣,楚晚棠才轻声出口,嗓音带着浓郁笑意:“你穿的薄,量胸围可以不用脱的。”
“……”
怀幸探手:“那我再穿上。”
她从进门那一刻就在纠结自己一会儿脱衣服的事情了,她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太扭捏,免得被楚晚棠看出什么端倪。
她们是家人是姐妹,楚晚棠在酒店换衣服都没避着她,她如果很害羞才显得很奇怪吧……?
“不用。”楚晚棠已至她的身后站定,木香味将她身上的香膏味道覆盖、侵占,“双臂展开,小幸。”
空间有些密闭,她们的距离不近不远。
怀幸收回手展臂,一低眼,就可以看见楚晚棠探出的手。
楚晚棠的手骨廓匀秀,指节分明,她捏着蓝色的软尺,将软尺先定在怀幸的前胸,再调整松紧。
直到用卷尺将怀幸圈住。
怀幸此刻再次后悔脱掉卫衣这个行为,因为楚晚棠的头发会不小心扫到她,让她特别难耐,她甚至都不敢转头去看此刻镜子里的她们,最后也只敢小幅度地做了个吞咽动作。
楚晚棠的手全程没碰到怀幸的身体,她微垂着睫,看着卷尺上的数字。只是目光所及,还能看见女生瓷白肌肤上面泛着的粉,和不难让人忽略的可爱腰窝。
她极浅地勾起唇角弧度,梨涡闪现半秒。
再将胸围数据记录好,又开始量臂长,怀幸偶尔也会运动,手臂线条优美自然,像春日垂柳。
这会儿,楚晚棠保持着原有的音量,轻唤了声:“小幸。”
安静氛围打破,怀幸怔了怔,反应过来:“到。”
这个回复让身后的人低笑一声:“在军训吗?”楚晚棠说起正事,“今晚我要去一趟许家。”
许直勋当年出事以后,许家人把他的骨灰带回京城,将他安置在京城的一处墓园,这几年,楚晚棠都会在忌日后几天去墓园,顺带着再去一趟许家。
每次她都孤身一人去,怀幸想跟着也会被拒绝。
眼下,她不会再问能不能一起去了,答案肯定还是一样的,她点点头,应声:“好的,那我自己到点就睡了。”
“你今晚得加班,要上走秀课,不一定比我早。”
“……”怀幸偏过头,脸垮下来,她甚至都忘记了现在自己上身只穿着一件内衣,低低喊,“姐姐……”
楚晚棠视线落在她脸上,看着她这幅可怜样子失笑。
双臂微微一动,顺势将人搂到自己怀里,轻轻抱着,拍了拍她单薄的背,道:“让你前两天还笑我,这下自己也完蛋了?”掌心触碰到的肌肤细腻光滑,女人面不改色地鼓励着,“放轻松,你上台拉过小提琴,到时候场面差不多。”
怀幸的小提琴是怀昭让她学的,最初她还有些抗拒,到后面自己也喜欢上,该有的证书差不多都有。
因为加了大学的器乐组,直到毕业前她都还在上台表演,中途好几次表演,楚晚棠都来学校看她,还会给她和她的朋友们带下午茶、小礼物。
她一点儿也不意外自己的那几位朋友会对楚晚棠上心,见着面就一口一个“晚棠姐姐”地叫。
但她意外于楚晚棠会在这样相对逼仄的空间里这样拥住她。
一时间有些定住。
最后还是经受不住想让眼睛当摄像头将眼前场面定格在脑海里的诱惑,她微偏过头,翘着眼尾——
全身镜里没什么身高差的两个人贴在一起。
女人衣着整齐,穿着黑色西装外套,有几缕长发勾缠着她的。她都不需要打开所有的感官,就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楚晚棠身段的美妙弧度。
呼吸轻了又轻,就在三天前,她还在云城的酒店看见过,当时的画面在脑海里卷土重来,怀幸抬臂,回抱过去,她极力忽略背上让她觉得灼热的掌心温度,和肩上倾洒下来犹如岩浆的气息。
她压低声音:“我会努力的,不给楚总监丢脸。”
这个鼓励性质的拥抱没持续多久,后面的几项数据也逐步测量完。
等表格填满,她们和其他隔间的人差不多时间出来。
但拥抱的温度久久不散,还持续发酵。
……
晚上九点,怀幸才拖着身体从公司的练习室出来。
当模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她们这批临近开场才抓来的无任何经验的“壮丁”,哪怕楚晚棠说老师只是教基础的内容,可单单是基础内容就让人觉得够呛。
今天学的是基础姿态训练,明天还要再巩固。
“还好不是打白工。”有个跟怀幸年龄相近叫何荷的女生和怀幸并肩,很开朗地道,“三倍加班费,一周下来也有不少了,嘿嘿。”
怀幸颔首,目光落在设计部那边。
她们今天量了身材数据,设计部那边也在加班,紧赶慢赶地要做出符合她们的服装。
何荷顺着看过去,感慨:“她们设计部最近老在加班诶……”
“是啊。”
“不过怀幸。”何荷挤眉弄眼,好奇得很,“楚总监身上是不是很香啊?她给你量尺寸,可以靠很近,她看上去就是那种浑身香气的女人。”
怀幸状似回想一番,再回答:“没注意。”
只是默默牵了牵唇。
跟何荷这个模特搭子到了楼下分开,怀幸上出租车,报了地址。
路上她翻着跟涂朝雨她们群里消息,朋友们聊着即将到来的婚礼,再次感慨卓忻结婚真早这件事。
怀幸其实能理解卓忻,她设想过,如果她大学时就楚晚棠相恋几年,感情稳定,她也可以选择毕业就结婚。
到底是设想。
脑海里想着这些,怀幸望向车窗外的夜景,平时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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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看上去让人有好感的唇角此刻微微下压着。
早就过了下班高峰期,十多分钟后,怀幸进了小区,她已经给楚晚棠发过消息,但楚晚棠没有回,估摸着人还没回来。
但一进门,怀幸就看见鞋柜的变化。
楚晚棠已经回来了,只是人凑巧在浴室,没有看手机。
茶几上的花瓶插了新的鲜花,怀幸又先进房去把家居服换上,再在客厅端坐着。
浴室的哗哗水声在几分钟后停了。
怀幸没转过头,她还盯着电视屏幕,一副极其认真的模样。
楚晚棠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面色平静地问:“怎么戴着我的眼镜?”
两人都有一点近视,就几十度,平时几乎不会戴眼镜,只有看电视时才会戴一下。
怀幸看着她往落地窗前走的身影,笑着回:“我的眼镜找不到了。”
“在电视柜抽屉里。”
“好的。”
怀幸这么应,却没有将眼镜摘下。
楚晚棠脑袋上还卷着毛巾,来到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她低着头,回着微信消息。
怀幸去浴室取了吹风机,到女人身后站定:“我给你吹头发吧,姐姐。”
“谢谢。”
柔软发丝在指缝穿梭,怀幸吹得很认真,不时抬眼看向窗面里她们一站一坐的身影。
窗面只能照出轮廓,不会暴露她的眼神。
楚晚棠的秀发又多又长,多吹了会儿,怀幸才收起吹风机,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今晚的楚晚棠有些沉默。
“姐姐。”怀幸将楚晚棠的头发往后捋,张了张唇,还是问,“在许家有发生什么事吗?”
楚晚棠声音闷闷的:“没有。”
不对劲。
怀幸皱着眉,来到楚晚棠身前蹲下。
她现在才看见楚晚棠的正脸,一眼就可以看见对方脸上有几道指痕,在柔和的室内光线下也很明显。
怀幸的手缓缓落在楚晚棠的膝盖上,她眼里的关心不加掩饰,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她第一次看见楚晚棠这副样子。
“去洗澡。”楚晚棠双唇翕动,别开脸,有些抗拒地道,“别看我。”
怀幸红了眼眶,有了些哭腔,不忿地念:“这些人凭什么……”她摘掉眼镜,把脑袋埋在楚晚棠的大腿上,心疼得眼泪控制不住,“是不是很痛啊,楚晚棠。”
楚晚棠把手落在女生的头顶,似是安抚。眼泪润湿她的睡裤,湿黏的感觉依旧不好受,但她的嘴角禁不住勾了勾。
这个指痕怎么来的来着?哦,是她当着许家人的面说许直勋死得不冤,本来捻着佛珠的许奶奶扇的。
她本可以躲开,但她没有。痛感并不强烈,她洗完澡照镜子时,甚至觉得指痕不够明显,还拿口红添了一点点。
她轻揉着怀幸的脑袋,没有交代前因,只是用无比黯然的语气启唇:“小幸,我只有你一个家人。”
“你也只有我一个家人,好不好?”
怀幸抬起头,泪水涟涟,又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但也坚定点头:“好,只有你一个,姐姐。”
“就算闻时微之后来京城工作,也只有我一个,对吗?”前几天在云城时,她从夏逸嘴里套出了这个信息。
“对……”
楚晚棠看着她又被眼泪粘连的长睫,将自己耳边的头发往后别了别。
迟疑一瞬,倾身凑近,亲了亲她布满水痕的脸颊——
以作眼泪的谢礼。
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