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南汐感觉到自己成了所有人的目光焦点。
从来没觉得自己社恐过的她头一回感觉到了巨大的社交压力。
成为话题中心并不是压力的来源，和唐泽枫一起被他的同事、朋友讨论才是。
唯一值得庆幸的点在于，她可以假装听不懂，不用做出任何回应。
南汐时刻不忘自己的人设，她抬起头，故作茫然地看向唐泽枫。
他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并没有把朋友的质问放在心上：“她不是高中生。”
男人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
“看起来挺像的。”
“我也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
“说是你女儿也不为过。”
唐泽枫失笑：“太过分了，我也没那么大。”
“她来做什么？”
“来取丢失的物品。”唐泽枫说，“别想太多。”
“枫，这很难不让人想太多。”
12层到了，男人们谈笑着离开电梯。
空间宽敞起来，南汐却没有立刻和他保持距离，而是好奇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唐泽枫按下关门按键，回答：“在谈工作。”
他越是不想说，南汐越是心痒痒：“可是我听到了‘卡哇伊’，什么工作很可爱？”
意识到糊弄不过去，唐泽枫笑了一声，告诉她实话：“说你可爱。”
南汐背在身后的手指拧在一起，小声问：“真的吗？”
她把问题重新抛回给了唐泽枫，想知道他的看法。
唐泽枫看向她，视线撞在一起的瞬间，他给出了肯定回答：“真的。”
问题也是她故意要问的，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南汐又不好意思了。
她慌忙移开目光，想要装作平静，可经验不足，双眸无落点地乱飘。
将她的细微动作尽收眼底，唐泽枫这才发现，刚见她时的脸红状态并不能归咎于天气热。
他又问：“直播间观众见过你的样子吗？”
因为工作原因，唐泽枫在她直播间停留的时间不长，每天点进直播间看到的都是右下角的皮套人Tsuki。
唯一一次见到真人出镜还是在上月底。
Tsuki直播通知群的消息会有延迟，混在工作消息里很容易看不见。之前曾经有过一次错过直播通知的前科，因此唐泽枫并没有关闭元气APP的消息推送。
也就是在那天，他收到了好几条来自陌生网友的@，出于好奇点了进去，正好看到Tsuki刚结束的真人出镜直播回放。
虽说是猫代播，但镜头里某些角度能够看到她的下半身和手。
唐泽枫只是看了前面几分钟，视频便突然消失不见，显示被博主删除。
而他看的恰好是Tsuki回答弹幕问题的那一段。
“手上戴的什么。是水晶，我朋友送我的生日礼物，是她亲自做的，特别好看。”
她将手腕上戴着的手串凑近镜头，让大家看得更加清楚。
也正是因为这一眼，让唐泽枫记住了她的标志性代表物。
探月园的第一面，他便注意到了那条与众不同的手串，加之声音和平时直播里听起来的太相似，很容易便做下判断。
听到唐泽枫的这句话，南汐仰头看他，坚定地说：“当然没有，Tsuki没出现之前我都不露脸的。”
说完，她眨了眨眼，弯翘的睫毛忽闪，声音轻了几分，“只有你见过。”
说这话时，南汐的神情里显露出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偏心意味。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唐泽枫笑着接话：“那我很荣幸。”
她没出声，不过表情会说话。
弯起的唇角、含笑的眉眼没逃过唐泽枫的眼睛。
与直播游戏时的专注认真不同，现实里的Tsuki行为举止更具有小女孩心气，害羞脸红时的眼神躲闪让直播时偶尔突兀飙升的心跳变得具象化。
唐泽枫第一次见到本人比虚拟角色还要更可爱的生动例子。
他莫名生出别样的心思。
答应给她做的新衣服已经在制作过程中，以他的速度，这几天就能做好。
但他中途决定再添加点趣味性。
语音播报声响起，15层到了。
南汐跟着唐泽枫走出电梯，没走几步便透过玻璃落地窗看见了宽敞的办公室，陈列着十几张办公桌，有几张空着无人。
南汐好奇地往里张望，宽大的显示屏上是她看不懂的软件程序，大家都埋头于工作，没有人注意到外侧走廊经过的他们。
跟随在唐泽枫身后，南汐来到了尽头处他的个人办公室。
“助理开会去了。”唐泽枫站在开放式咖啡台前，问她，“想喝什么？”
南汐看到他拿出咖啡豆，连忙摆手：“哥，不用了，白水就行。”
南汐的体质特殊，高中时喝过一次咖啡，仅仅半杯就让她一夜没有合眼，提神效果超乎想象。
在那之后她再也不敢喝咖啡，连饮料也不敢沾。
唐泽枫递给她一杯凉白开，接过来时，两人指尖短暂相触一秒，南汐像看见了逗猫棒的小猫一般，又移不开眼睛了。
反正他背朝着自己看不见，偷偷多瞄两眼应该不会被发现。
老板办公室很大，毕竟是头一回来，南汐有些拘谨，只敢站在门口观望，没再跟进去。
她见他放下门禁卡，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抬眼看过来时莞尔：“怎么不进来？”
南汐这才放轻脚步，做贼似地挪到了他身边。
她的手串被唐泽枫放在了这个首饰盒里，足以见得对方的重视。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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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哥。”南汐打开盒子，将手串戴回手腕上。
“不用。”唐泽枫意味不明地说，“下次注意别丢了。”
南汐点点头，东西已经拿回来了，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离开。
到底还是有些不情愿，杯子里的水只喝了一口，她捏着纸杯，正在头脑风暴要找什么借口多留一会儿。
对方先她一步开了口。
“南汐。”
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南汐猛地抬头，表情还是呆呆的：“嗯？”
“我想拜托你帮个忙。”唐泽枫温声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大哥在她身上投资这么多，别说是一个，十个南汐也心甘情愿帮他。
“好啊。”她先答应下来再问，“什么忙？”
唐泽枫没有直入主题，而是先问：“除了直播，平时白天会不会很忙？”
南汐摇头：“不忙的。”
唐泽枫点了点头，才解释：“我们项目组的一位女性动捕演员临时出现问题来不了，目前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救场，你有没有兴趣尝试一下？我会给你最高的薪酬。”
南汐玩过的游戏不少，对“动捕演员”这个职业有大致的了解。
大多数3A游戏中的角色动作模型便是通过动捕演员穿戴专业传感器设备，将肢体动作、表情甚至细微神态转化为数据建模而来。
这项工作对舞蹈、动作表演的要求很高，一般都是由专业演员担任。
南汐从小没接触过表演，唯一跟“表演”沾一点点边的还是高中毕业晚会上唱了一首小情歌，内心不是很有底气。
“可是我没有经验诶……”她有些为难。
南汐知道唐泽枫的工作室接触的都是大项目，自己一个毫无经验的小白如果把事情搞砸了，恐怕还得连累他。
唐泽枫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担忧，说：“没关系，是一个戏份比较少的角色，没有什么动作要求，比较简单。”
他绕过办公桌朝她走来，“如果你愿意尝试，可以先看看剧本。”
听他这么说，南汐已经自信了不少，有能留下来的借口，她当然不会错过：“好啊好啊。”
唐泽枫状似随意：“不急着回去的话，中午可以一起吃饭。”
南汐刚扬起眉，忽然又想到什么，谨慎地小声问：“几个人一起吃饭啊？”
如果是跟刚刚电梯里撞见的那么多人一起，南汐觉得压力未免也太大了。
好在事情不是她想得那么吓人。
唐泽枫和她保持着一米的距离，声音里染上笑意：“你想几个人？”
他把选择权交给了她，南汐自然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只是期盼的神情里夹杂更多紧张：“可以只和你吗？”
好似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唐泽枫笑意渐浓：“好啊。”
“就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