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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父亲

作者:果子熟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送谷枝和亲的队伍已经离京三日了,这三日里,朝堂的变化大的可怖。


    倒不是争斗如何,而是许多高官都莫名死了,一日连着一日,死得越来越多。


    而那些尚还活着的官员皆是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虽然大理寺在查,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没有定论。


    这更让那些官员害怕。


    别说那些官员了,就连只是经商的上官鼎和林霜也是怕得日夜惆怅。


    反观池浅,每日不是读读书就是喝喝茶,看起来一点都不慌。


    这次宋兰序也因为要送谷枝去和亲离了京,林霜再没人可以抒发这害怕的情绪,来找池浅想着她能安慰下自己。


    可每次看到她那么气定神闲又说不了几句话,每次她说了些什么池浅只会回答她,“这有什么,不就是一条命吗,他们想要给就是了。”


    她这次来,池浅还是一如往常说着同样的话术来搪塞她。


    再次听到这话,林霜气得窜起来,“诶,你这孩子,到底还是习惯了那乡野生活,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她生她的气,池浅却依旧淡淡,“我确实习惯了,不习惯的话,也活不到现在。”


    池浅摆弄着花草,“母亲也大可放心,就算我再怎么不懂事,你们死之前,女儿一定先躺你们前头。”


    “你......”


    林霜气得说不出话,就知道她和池浅根本说不了几句话,没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宽慰,反而还得到的是一肚子气。


    她冷冷“哼”了声,甩了甩手,走了。


    可池浅却依旧埋头在黎黎今早送来的花草中,连抬眼都不曾有。


    她自然是清楚的,死了那么多有权有势的官员,那些还活着的肯定会担心下一个是自己。


    上官鼎经商,说不上多么有权有势,但钱财却是多得数都数不完。


    他们担心会杀到自己头上也情有可原,毕竟上官家家大业大,傻子路过她家大门也知道顺手捞一捞。


    可池浅知道,不论怎么样也不会杀到自己家头上,因为杀大虞那些高官的凶手是寂灭堂。


    他们杀的也根本不是所谓的高官,而是刘桓一党的官员。


    寂灭堂早已实力非凡,此刻的刘桓就是想拦也拦不住了。


    所以现在最慌的应该是刘桓才对。


    若是池浅猜得不错,和亲的队伍应该不太和平了,而在上京养尊处优的刘桓应该也要开始跑了。


    她放下剪刀递给黎黎。


    从花草中抬眼,“将这些都安在院子里吧。”


    黎黎也颤颤巍巍走到池浅身边,“小姐,我听说昨日入夜后端王偷偷带着一队兵马出了城,你说是不是去抓凶手的?”


    池浅眉头一皱,当然不是,他那是去抓刘桓的。


    而刘桓,怕是已经出城了。


    池浅:“不是。”


    “啊......”


    “但确实是去抓人的。”


    “抓人?什么人还能劳烦王爷亲自去?”


    池浅却笑笑不答,看向另一边尚未侍弄的花草,对黎黎说:“那些剩下的,等我回来再说吧。”


    黎黎顺着池浅的视线看去,不太明白池浅的意思。


    “?”


    她家小姐这又是要去哪里了吗。


    *


    池浅从上京城中顺着裴承谨给的线索一路往外追,追了很久但还是不断有裴承谨的线索冒出来,她不禁感叹,这刘桓虽然年迈,但跑起来却不算慢。


    入夜之后,池浅还是在追,她看到树桩上裴承谨刻下的标记停了脚,待确认这是他留下的标记时再要往前追。


    可脚步却忽然一顿,难得看见了有几道车辙压过小路,不禁笑了。


    她好像要追上了。


    还不等她细想,身后传来脚步,脚步不多,应该就是两三个人,但听得出来很急。


    池浅随意跳上一棵树,没过多久,树下匆匆赶来三个人。


    池浅定睛一看,是裴文远和影都影灼。


    “殿下应该是来过了,照他留下的线索,刘桓应该就在前面不远。”


    影灼同样在池浅刚刚看的那处标记上驻足,转头对裴文远说。


    池浅在树上不禁想,为何影都和影灼没有在裴承谨身边反而是跟在了裴文远身边。


    难道说,裴承谨他们早就和刘桓对上过了,打斗中裴文远和裴承谨冲散了?


    三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池浅听不大清,等他们说完话,直接跟着那一路车辙走了。


    刚刚还来不及想,可池浅现在看到这一路车辙却不免有些怀疑,为何她一路追来除了裴承谨给的标记之外不曾看到过任何刘桓赶路的痕迹。


    而偏偏在这里却看到了那么明显的车辙。


    池浅并不觉得这是因为刘桓粗心,反而是觉得这车辙很可能是他故意留下的。


    或许就是想反客为主,进去的人想杀他,而他刚好解决一个威胁。


    心里隐隐生起一种不安,犹豫片刻,池浅还是决定跟上他们。


    她跟了好一段距离,刘桓的人还是没出现,可池浅越跟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就越强。


    再加上这山林里越发静谧,池浅其实也越来越肯定这其实根本就是刘桓设的套。


    她刚想直接叫住三人叫他们及时回头,不至于再走下去丢了性命。


    前面却突然出现一大队人马,是刘桓的屯兵。


    只见裴文远三人一愣,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对面的刀剑早已砍了过来。


    三个人打一队人马,这是以一敌百的趋势,连自顾都不暇,三个人根本就无心再顾及彼此。


    池浅眼看着裴文远和影都影灼已然分开好一段距离,她暗道不好。


    刘桓的目标可能一开始就是裴文远。


    裴文远是老将,面对一个两个他还是有实力摆平的,可他现在面前的人多得数不清。


    他的剑早已鲜红,也数不清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


    可他的体力早已经耗尽,面对层出不穷的敌人,他有些费力的挡着。


    眼看着旁边刺来一剑,可他却有些来不及反应。


    本以为那剑就要砍到自己身上,可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未传来。


    反而出现在他面前的是手持双刃的池浅,她一身青灰色的衣服,替他挡住了那即将刺来的长剑。


    裴文远一愣,他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收到过萧宿言的消息说池浅会在这里出现。


    “他们的目标是你,不要恋战,赶紧跑。”


    池浅边替他解决着蜂拥而至的私兵,边和他说。


    见池浅要被伤了,他也眼疾手快长剑一挑,“是萧宿言让你来的?”


    池浅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专心致志替他杀着人。


    裴文远见她不答,也不再问了,听从了池浅的意见,一边打着一边往外跑。


    池浅一路护着裴文远,逼无奈,她也只能一路跟着裴文远跑去出去。


    两人跑出去好一段距离,听见后面脚步声小了,池浅眼尖看到一处山洞,她直接拉着裴文远躲了进去。


    池浅靠着石壁,听着外面渐近又渐远的脚步,直到彻底听不见了那脚步声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四周安静了好一会儿,裴文远还是没忍住问了池浅刚刚没有回答的问题。


    “让你来的,是萧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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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


    池默了默,“我早就不是寂灭堂的人了。”


    “我来这里,是我想杀刘桓。”


    裴文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个地方坐下,他听到池浅和寂灭堂没了关系不自觉一愣。


    半晌之后才慢慢想到,“不是萧宿言给你的消息,那就是阿谨?”


    池浅本来时刻关注着山洞外的情况,听到裴文远说到裴承谨,她收了视线看向裴文远。


    “王爷很吃惊吗?”


    裴文远却摇摇头,他早就是裴承谨对池浅一往情深,自己不论怎么劝阻裴承谨都不曾听过自己。


    “吃惊倒没有,只是我很好奇。”


    池浅微怔,“好奇什么?”


    “你既然只是想杀刘桓,那又为什么要冒险来救我?”


    池浅又看向山洞外,此时虽然是夜晚,但明月高挂,山洞前的几颗矮树被照出些残影倒在她脚下。


    是啊,为什么呢,池浅明明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她还是没有忍住动手了。


    大概是因为裴文远是裴承谨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了吧。


    失去至亲的痛,她尝过,所以池浅心软了,她并不是很想裴承谨也尝一次这样的痛。


    “我看上去是什么很无情的人吗?”她反问道。


    “就算和王爷没什么情分,但世子殿下与我还是有那么些交情,您是他的至亲,救您算是给他的谢礼。”


    裴文远笑笑,“阿谨这孩子,从小到大循规蹈矩按部就班,一直都在走我给他安排的路。”


    裴文远作为一个父亲,其实并没有做到很好。


    相权独大一直都是大虞朝堂的一大毒瘤,从裴靖这代往上数好几代的皇帝,没有一个不在想着如何消除这一大毒瘤。


    所以自裴承谨出生起,就是照着未来皇帝的左右手培养的,身上的责任也随着他长大而越来越重。


    说什么出生在皇家能得一个多么好的命数,可实在生不逢时,他生下来围绕他的每日只有读书习武。


    就连为自己擢选妻子时,他都只会要求自己的妻子足够贤良淑德就可以,而忘记了妻子同时也是要和自己携手一生的人。


    重要的根本不是妻子有多么好,而是自己有多想和她在一起。


    裴文远承认,他这个儿子如今是一个很好的世子,未来也一定会是一个比他还要好的王爷。


    可是,裴承谨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他想做什么,大部分都是他得做什么。


    “如今他确实是一个合格的世子了,很多事情我甚至可以全然放手让他去做。”


    “可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什么。”


    他目光沉沉看向池浅的背影,声音没了往日的锐利威严,要哑了些,“而你,是他这么多年来和我唯一说过的想要。”


    池浅回头,对上裴文远那愧疚的眼神,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裴文远像换了个人,已然不像了平常那高坐的王爷,而是一个父亲。


    神色比起愧疚更多是关于一个父亲的不知所措。


    忽然池浅感觉到自己身后传来几点摇曳的光亮,而她面前的裴文远早已收了刚刚那副父亲的模样转而变回了往常那个威严十足的端王。


    他提起利剑站身,池浅深感不妙也立马回头。


    回头一看,在她身后的是刘桓的屯兵。


    她立马抽出自己身上的短剑护身。


    还不等两人动手,一阵带着几分老态的笑声传来。


    堵在他们身前的人自动分成了两列,人群中逐渐冒出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


    那是刘桓。


    他带着有些沙哑的声音道:“一次两个,看来我这步棋算没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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