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城郊废弃汽修厂内,沈誉正调试着笔记本电脑。他看了眼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阿五应该快到了。
铁锈的门被推开,阿五小声呼喊着:“沈大哥搞定了!现在方圆五百米连个收音机都收不到台。”
沈誉点头,随后在电脑屏幕上先点开一个蓝色地球图标的软件,屏幕上立刻跳出几十个不断变化的数字地址。
“这是啥?”阿五凑过来问。
“跳板程序。”沈誉快速敲击键盘,“警察就算查IP也只会找到国外的服务器。”
等电脑上跳出银行登录界面后。
沈誉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牛皮纸袋,倒出边晟的身份证和银行卡。
见此,阿五咽了咽唾沫:“沈大哥你知道密码吗?”
沈誉摇头:“不知道,但可以推测。”说着,他又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便签纸,纸上的内容是五组手写的数字。
五次机会,必须谨慎,要是当日累计5次错误,这张银行卡就会被冻结24小时,甚至会上报。
“先试试生日。”
第一次尝试:980623
电脑屏幕弹出红色警告:密码错误,剩余尝试次4。
阿五搓着手:“会不会是......纪念日什么的?”
纪念日?
沈誉颔首:“米娅和边晟重逢的日子,也就是边晟回国的日子,纸上第五个就是。”
“1x0415”。
“等等!”阿五突然按住沈誉的手:“他俩才相认多久,哪会用这种日子当密码?”
沈誉挑眉,确实。
既然不是纪念日,那就是......
“离别的日子。”
六年前他给边宇发消息的那一天,也就是边晟出国的那一天,那天之后,一切都变了......
沈誉继续输入:1x0626。
“滴——”取款界面弹出。
“成了!”阿五发颤地叫着。
沈誉又立刻点开了一个骷髅头软件,输入几行命令后,屏幕上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大额资金被自动拆分成小额,分别转入不同的空壳账户。
“这钱...安全吗?”阿五说。
黑钱当然不安全,可沈誉不担心:“放心,等他们发现,这钱早就围绕地球转了几圈了。”
阿五偷瞄着沈誉的侧脸,现在的沈誉恍惚间给了他一种莫名的疏离感,这六年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小画家已不在是个小画家,而是一名黑客。
而沈誉确实变了很多。
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就盯着边宇六年?
几年前,他就靠自学编程和暗网交易攒够了钱,在外人眼里,“沈誉”这个人早就不存在了。现在他是“沈愚”,一个在工地搬砖的穷酸工人。
不能张扬,不能暴露,这些年他一直提醒着自己。工地上每天打卡,和工友喝酒吹牛,这些都是在为复仇的那天做准备。就算警察来查,也只会找到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工。
“搞定。”沈誉合上电脑,“钱已经转出去了。”
...
凌晨,老工业区的货运桥上几乎没什么亮光。桥面锈迹斑斑,有些地方的水泥已经开裂,露出里面的钢筋。远处化工厂的烟囱还在冒着白烟,偶尔能听见机器运转的嗡嗡声。
江水很急,拍打着桥墩,江风更是吹得人脸发凉。
“Ma的,这破地方。”
罗乘站在桥中间,不停地看表。他已经等了快半小时,脚下扔了四五个烟头,都不见一个人影,甚至以为自己被耍了。
“哒哒哒”
沈誉从桥头的阴影里走出来。
“你迟到了。”罗乘头也不回地说。
“路上有警察临检,绕了点路。”沈誉与罗乘隔着一段距离,没有走得太近。
罗乘转过身,借着远处路灯的光打量他。沈誉的头发有点乱,下巴上还有没刮干净的胡茬,看起来像是几天没好好休息。
“东西呢?”罗乘直接问。
沈誉没说话,从内袋掏出个U盘晃了晃,又收了回去。
“先办事,我需要个住处。”
罗乘嗤笑一声:“怎么,现在连窝都没了?”
“要干净的,没登记过的。”沈誉没理会他的嘲讽。
桥下传来扑通一声,可能是鱼跳出水面的声音。罗乘盯着那看了几秒,突然说:“我查过你了。你就是二十年前古江村失踪的那个沈誉,对吧?”
边宇都查不到的东西,竟然被这小子查清楚了,可见有点本事,沈誉觉得找对人了。
沈誉的表情没变,但手指微微收紧了些:“说重点。”
“重点就是,”罗乘往前走了两步,“你现在被全城通缉,连个落脚地都没有,拿什么跟我谈条件?”
“我手上有你的把柄,你手上有我的,咱们好散?各自安好,别整这些不痛快不就行了?”
“你可以现在报警。”沈誉突然逼近一步,“不过......”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一段监控视频——罗乘的母亲正在虐待病床上的米鑫。
“比起你自己坐牢,罗总更不想让老母亲晚年吃牢饭吧?”他又划动屏幕,显示出一份财务报表:“Dear现在的运营状况很不乐观吧,这几个月给我办事,每个月我会给你一笔钱,就当做报酬了。不过你得给我办好,叫你干啥你就干!”
罗乘的手突然僵住:“除了房子还有呢?”
“跟踪边宇和韩成曦。”
“什么?!”罗乘上前一步,“你让我跟踪警察?还是刑侦队长?被发现我就完了!”
江风突然变大,吹得桥面缆绳嗡嗡作响。沈誉的声音却清晰如刀:“只是跟踪,又没让你杀人放火。你急什么?事成之后,我立马转你钱。”
“没了?”见钱眼开的罗乘又答应了。
沈誉递给罗乘一张照片。
罗乘盯着沈誉递过来的照片,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长发,眼角有颗痣,看起来很漂亮,是个美人儿。
“谁啊?你闺女?”罗乘翻看着照片背面,发现写了个地址:淮水社区17栋,八楼。
沈誉没接这个话茬:“给我带话。”
“带什么话?”罗乘把照片塞进兜里。
“去监狱打探情况。”沈誉说,“她自己会明白。”
罗乘皱眉:“就这?”
“等她出来,”沈誉补充,“你再把她送到我这儿来。”
罗乘突然笑了:“搞得跟特务接头一样。”他掏出烟点上,打火机的火苗在风里摇晃,“这女的到底是谁?”
沈誉没回答,只是转身走向桥头的黑暗。
“明晚之前,我要她的回复。”他的声音从夜色中飘来,“六点前,房子备好。”
“靠!”罗乘狠狠踩灭烟头,对着空荡荡的桥面骂道,“真当自己是爷了?”可摸到兜里的照片,又想起公司账上的窟窿,只能悻悻地往桥头走去。
.....
南庆市公安局
边宇推开技侦科的门,空调的冷风混着速溶咖啡的味道扑面而来。技术员小李正对着显示器抓头发,桌上还堆着几个空泡面桶。
“边队,您看看这个。”小李调出一份银行流水,“边晟的账户昨晚出现异常交易。”
韩成曦走了过来:“什么情况?”
“从昨晚开始,边晟账户内的资金被分批转出。”小李指着屏幕,“每笔都不超过5万,刚好避开大额交易监管要求。”
边宇盯着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钱转到哪去了?”
“资金被分批转出,先是进了几个境外账户,最后都流向了无法追踪的匿名账户。”
韩成曦皱眉:“能查到操作地点吗?”
“显示在国外,但明显是跳板。对方电脑信息都是假的。”
边宇:“有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只有这条记录。”小李放大一条系统警告,“昨晚有一次登录失败,用的可能是二手老式电脑,网卡编号被修改过。”
韩成曦突然问:“沈誉的踪迹查得怎么样了?”
负责监控的小张抬起头:“全市宾馆、出租屋都排查过了,没找到符合特征的人。车站监控也没发现。”
“他不可能凭空消失。”边宇的声音沉了下来,“重点查郊区废弃工厂和仓库。难不成他还在古江村?”
.....
医院,晨间。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道金色的线条,微风拂动窗帘,将窗外的花香一缕缕送进房间,那香气清甜微涩,在晨光里静静浮动,惊扰了米娅的美梦。
“我怎么又睡着了......”米娅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把椅子往病床前挪了挪。
“喂,”她伸手戳了戳边晟的脸颊,“都几点了还睡?护士说你再不醒,今天的探视时间又要缩短了。”
监护仪的电子音规律地响着,像是无声的回答,又像是无声的叹息……
米娅叹了口气,把他的手从被子里轻轻拿出来。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只是现在显得过分苍白。
“昨天张护士问我是不是你女朋友,”她一边说一边用棉签沾水润湿他的嘴唇,“我说不是,结果她一脸‘我懂的’的表情。”米娅撇撇嘴,”你要是再不醒,我可就要被当成痴情女主角了。”
窗外的广播突然响起,通知家属去一楼取药。米娅下意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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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门口,又转回来。趁着四下无人,她慢慢俯下身。
她的发丝垂下来,扫过边晟的脸颊,在距离他额头一点儿距离时,却又突然停住,轻笑:“要是你现在睁眼,依你性格,肯定又要说我占你便宜。”
“啵~”
嘴唇最终轻轻落在他的眉心,像一片羽毛。
这个吻停留的时间比想象中长,等她直起身时,却发现自己的泪已然落在了他的睫毛上。
“啧,”米娅慌忙用袖口去擦,“这下真要变成痴情女主角了。”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她赶紧坐正。护士推门进来换药,看到她就笑了:“这么早?”
“怕他一个人无聊。”米娅接过体温计,动作熟练地放进边晟腋下。
等护士离开,她继续自言自语:“刚才说到哪了?哦对,张护士的事...”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边晟的病号服衣角,“其实她说得也没错...”
话没说完,米娅突然感觉掌心里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她屏住呼吸,死死盯着边晟的脸。
五秒……十秒……
一分钟过去了……
“......骗子。”她以为他醒了。
“你再不醒,我就真去找别人了。”
然而,依旧没有回应。
米娅泄气地趴回床边,把脸埋进被子里闷声说:“边晟,其实我有点想听你说话了。”
房间里很静,只有他们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米娅握紧边晟的手,之后不再出声。
...
米娅在边晟病床边趴着睡了半个小时,被手机震动声惊醒。她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解锁屏幕,是祁铭发来的消息:
祁铭:[米娅,韩成曦的资料已经发到你邮箱了。阿五那边有新情况,我从警方那得到消息,他可能已经离开古江村了。还记得我们登山时路过的那间小木屋吗?沈叔说那是阿五的住处,但现在那里已经变成了蛇窟,还有警察被蛇咬伤住院了。警方一直搜寻阿五和沈叔,但没找到任何线索。]
米娅:[我知道了,谢谢你祁铭,麻烦了。]
祁铭:[不客气,有需要再联系。]
窗外的天色渐亮。米娅拿起笔记本电脑,坐到窗边的小桌前,点开祁铭发来的资料。
文件很详细,几乎涵盖了韩成曦前半生的所有重要经历——求学、工作、社会关系,甚至包括她年轻时参加的各类比赛。
米娅没有细看其他内容,而是直接将页面拉到二十年前的部分。
沈誉说过,韩成曦和边宇是在二十几年前杀害了他的妻子。那么,关键线索一定藏在那段时间里。
“钢琴比赛......”米娅低声念着资料上的内容,“韩成曦因决赛表现优异,一举成名。”
她快速浏览着当年的参赛名单,突然,目光停在初赛晋级名单的一个名字上——关梨。
米娅皱眉。
这个选手在初赛和复赛的成绩都很亮眼,甚至进了前三,却在决赛名单里神秘消失。
米娅发消息问祁铭:[祁铭,你对关梨这名字有印象吗?你跟边晟从小认识,边晟以前有没有提过他妈妈比赛的事?]
祁铭:[关梨......有点耳熟。边晟那小子以前确实爱炫耀他妈妈的事,好像提过她当年有个很强的竞争对手,就姓关。我去查查]
米娅:[好。]
等待回复的间隙,米娅继续翻看资料,同时在网上搜索当年的比赛视频。这种大型赛事通常会有录像存档。
她点开一段复赛视频,快进着观看,直到镜头扫过选手席,一张熟悉的脸突然定格在屏幕上。
米娅的手指猛地顿住。
这张脸......她见过。
她闭上眼睛,努力在记忆中搜寻。
记忆闪回古江村......
“是她!”米娅倒吸一口冷气,突然明白为什么这张脸如此熟悉。她曾在古江村见过沈誉为亡妻画的肖像,那画唯独缺少眼睛。
“我试过很多次,却总画不好她的眼睛。”沈誉当时这样说过。
虽然画中人的眼睛是空白的,但当米娅将视频里关梨的面容代入时,五官轮廓完全吻合。画中的女人,分明就是年轻时的关梨!
“怎么会是她......”米娅喃喃自语,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也在这时。
“吱呀”一声轻响。
病房的门缓缓推开,走廊的灯光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黑影,慢慢向病床延伸。
“米娅......”一个沙哑的声音从米娅背后传来,那声音沙哑低沉,像是很久没说过话的人发出的。
米娅浑身一僵,缓缓转头,电脑啪地一声合上。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