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河边,江衔月往四周看看,四下无人,她犹豫着要不要下水。
钟五已经脱了鞋子,将裤腿挽得老高,趟进河里。
他找到一块光滑的石板,铺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片刻之间,水流就将石板冲得一干二净。
钟五喊江衔月,“这边一般没有人来,你就站这儿来,看看石头底下有螃蟹没有。”
江衔月眼睛都瞪大了,不敢相信钟五跟江旭如出一辙的带玩方式。
小时候江旭和江生也是这么哄她和江涛的,只是她信了,江涛不信,自己鞋一脱就往水里蹦。
她现在也不要那么听话。
既然钟五说这边少有人来,她也就利落脱了鞋袜,换上钟五一早给她编的一双草鞋,把裙子往小腿上一绑,搭着钟五的胳膊涉水往石板上走。
站到石板上,被日头晒得暖暖的水流刚好没过她脚背,她蹲下身,开始翻石头认真找螃蟹。
钟五也不走远,就在一旁看着。
每当她翻过一块石头,石坑里的一汪水就变浑,即便有螃蟹,江衔月也不敢下手去捞。这时候就需要钟五出手,他一抓一个准,还从来不会被螃蟹钳夹到。
钟五终于明白江衔月说的江旭不爱带她玩,不让她下水是什么意思了。她这样,的确只适合在岸上捡石头……真是叶公好龙啊。
等江衔月再翻开一块石头的时候,钟五看到有螃蟹,也不伸手去抓了,只蹲在江衔月旁边,拉住她在水面上乱点的手指,温声道:“先别急,浑水里咱们看不清楚,螃蟹也看不清楚,等水澄清它才会跑。”
他说话的功夫,水就变得清澈,钟五一直握着江衔月的手背,此刻方眼疾手快地带着她的手指按住螃蟹的背。
“要是怕被螃蟹夹到,就先用一根指头按住它的背,再这样用拇指和中指夹住两边,螃蟹钳在上边,任凭它怎么挥钳也夹不到你。”
钟五一边说一边演示。
江衔月看明白了,“我来试试!”
她去翻另一个石头,底下赫然有个大螃蟹。这次她不等钟五出手,水刚刚澄清,她便一招制敌,利索地将螃蟹擒住,举起来示意钟五看。
“月儿真厉害!”钟五很捧场,将装螃蟹的小竹篓递过来。
江衔月把螃蟹丢进去,接过竹篓,挥挥手赶人,“我都会了,你去忙你的吧,我看河里好多小鱼小虾,我今晚想吃干煎小鱼,能不能吃到就看你的了。”
她说着,还吞了吞口水。
“用完就扔?”钟五看她又馋又嫌自己碍事的样子,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捏捏她的脸,“叫夫君,叫夫君就抓小鱼给你吃。”
江衔月很想笑,但又不想让钟五特别得意,便很端庄地道:“夫君,快去给你娘子抓小鱼,小虾也要,她还想吃小河虾。”
却不知,自己弯弯的眉都飞扬起来。
钟五忍俊不禁,对着她额头飞快亲了下,“为夫这就去。”
认命地拿着簸箕到水草深一点的地方撮小鱼和虾子。
这边大概是久无人来,鱼虾和螃蟹还挺多,而且个头都还不小。
江衔月掀开两三个石头就能看见一个,不一会儿就装了不少到自己的竹篓里。
她找回久违的乐趣,不停地往上游走,一直走到山根下的小涧里,把这一溜的石头都翻了个遍,前头实在不好过去,才意犹未尽地折回。
钟五也随着她的步伐走着,一直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好在鱼虾确实挺多,他捉的这些,足以满足他们这一大家子的口腹之欲。
江衔月拎着竹篓给他看自己的劳动成果,“怎么样?”
钟五接过竹篓,笑着夸赞:“嗯,很厉害!”他觉得这里的螃蟹可能要绝迹了。
江衔月得意扬扬,“个头小的我都放跑了,等它们长大些,咱们再来捉。”
钟五赞许点头,“水凉不凉?”并不等江衔月回答,就用空着的一只手圈住她的腰,将人抱起来掂掂,看水流将她的脚冲干净了,才把她放在岸上的一块石头上,帮她脱了草鞋,“你把脚晾干,我去给你拿鞋。”
江衔月点点头,待穿上鞋袜,看到钟五放在一边的木桶,又是一番惊叹。真看不出来,这小小一道河,他们竟然在前后不到二十丈的范围内,逮到这么多东西。
两人带着东西回家,钟六发出了同样的惊叹,“你们不会是把虾子螃蟹逮绝了吧!”
被钟五拍了一下,钟六又给他们看自己做的糖球,“你们看我做得怎么样,我觉得很好吃呢。”
钟五接过来,递给江衔月一个,自己尝一个,并没有吃出来什么不同。
“唔,还可以。”他含糊地道。
说着,就去淘洗螃蟹,小鱼和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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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秋娘自有身孕后,整天便困困的,不论做什么,干不了一会儿便要打哈欠,嚷着叫困。
陆氏便让她歇着休养,打算自己替她,可几个儿媳妇儿都不让,干脆就把郑秋娘隔过去。现在是四天一轮,今天正好是江衔月做饭。
傍晚时分,螃蟹和青虾腹中的泥沙都吐干净了,钟五又将它们洗洗刷刷,收拾干净,让江衔月做菜。
家里一二十口人,众口难调,做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在农家人,一般都是有什么吃什么,也没那么多讲究。
赵穗儿要喂孩子,郑秋娘怀了身孕,两人不宜多吃螃蟹,好在两人口味相似,江衔月便琢磨着把青虾做成符合她们和孩子们喜好的酸甜口味,还摘了些院子里的新鲜樱桃做点缀。
钟老金和钟五兄弟几个偏爱辣味,江衔月就剪了不少辣椒段,用重油做了个香辣小螃蟹。
还有一海碗指头长的小鱼儿,江衔月将其煸炒一番,做成香酥小鱼仔。此外,她又就着油锅做了一道干煸豆角,一盆茄子汤。
四菜一汤量都很足,色香味俱全,看起来又实惠又丰盛,大家吃得都挺满意。
尤其是小孩儿们,吃虾吃蟹忙得不亦乐乎,干香酥脆的小鱼螃蟹被他们咬的咔嚓咔嚓响,螃蟹腿都嚼嚼咽了,也不嫌扎嘴。
钟老金也异常满意,指使钟六去拿一坛黄酒出来烫了给大家喝。
钟五见江衔月偏爱螃蟹,就给她夹一筷子小鱼儿,又给她倒一杯酒,“螃蟹性寒,你气血虚,不能多吃。”
江衔月不舍得,今晚这几道菜做得都不错,但这道螃蟹味道尤其合她胃口,又香又酥又脆,辣度也刚刚好,放进嘴里越嚼越香,加之是自己半天的劳动成果,吃起来滋味便愈加美妙。
但钟五说得也有道理,她把酒喝下肚,哀怨地点点头,只是目光还是不断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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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五身上瞄,想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再夹一些吃。
钟五哭笑不得,盯得越发紧,但见她虽馋得很却也真的听话地不去夹那螃蟹,心里软得要命,就隔一会儿给她夹一筷子,再倒一杯酒给她喝。
钟老金也给陆氏倒了一杯,“你爱吃这些,喝点这个正好,省得过后又头疼。”
赵穗儿看着眼馋,她也想吃螃蟹,但是看着怀里活泼的闺女,也只能忍下。之前婆婆交代过,不能吃这个,怕没奶。
钟三看她馋得厉害,也给她夹一筷子,悄悄道:“少吃一点,没事的。咱们静儿乖,吃米糊也吃得香。”
然后又夹一只塞到自己嘴里,嚼得嘎嘣嘎嘣响。
赵穗儿听见这声音,口水不自觉分泌,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夹到嘴里大嚼起来。
陆氏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教训道:“只这一个啊,老三你可不许胡闹!”
赵穗儿不由遗憾,钟三刚刚那一筷子,怎么就只夹到这一只呢,她顿时也不舍得大嚼特嚼了,细嚼慢咽地感受那酥脆鲜辣香的味道在嘴巴里迸发。
钟三笑着把钟静抱过来,“娘,没事儿,我看静儿现在都能吃糊糊了,穗儿忌不忌口都不要紧。”
他说着,就夹了一粒米,用筷子碾碎,喂给钟静吃。
赵穗儿拧他一把。她馋归馋,闺女的口粮才是最要紧的啊!
陆氏无奈摇头,见钟四也有给郑秋娘夹一筷子的打算,便预先警告道:“老四可不许跟他俩学,你媳妇儿月份浅,正是关紧的时候,一点也不能疏忽。”
钟四筷子都伸到郑秋娘碗边了,闻言也只能缩回来,重新给她舀了一勺汤,安慰般看她一眼。
郑秋娘丝毫没有被安慰到。婆婆早不吭声晚不吭声,偏偏钟四给她夹过来,她碗都凑过去的时候才吭声,像是故意让她下不来台似的。
还有老五两口子,明知家里这么多人不能吃螃蟹,也不知道现什么眼,专门去捉这个,还摆到桌上来。
她越想越气不顺,低着头用筷子戳碗里的米饭。
钟四最近时时关注她,怎么不知道她这是又闹脾气了,一时无法,夹了一筷小鱼儿往她碗里搁。
郑秋娘扒拉开他的筷子,冷声道:“我吃不得这个。”
一筷子小鱼散落在桌上,钟四倒也不嫌弃,拈起小鱼放到自己嘴里,又给她舀了一勺糖醋虾,“那吃虾吧,这个酸甜的,正合你胃口。”
郑秋娘闻言更是憋气,“都是水里养的,螃蟹吃不得,这个就能吃了?”
她说她爱吃酸的,是因为人家都说酸儿辣女,她可是奔着一举得男去的,不管是不是真爱吃酸的,嘴上都要说想吃。这会儿在饭桌上,钟四怎么还特地拿出来说。
郑秋娘想着,心中愤愤,越看桌上几道菜越觉得不顺眼,像是故意给她找茬似的。她一时羞,一时恼,只觉得好像又要被那种嘲讽的、轻蔑的、厌恶的目光淹没似的,心中的怒火再找不到出口的话就要在她胸□□开了。
她环视四周,终于看到了处处胜过她如今却被她压一头的江衔月身上。
“五弟妹就算着急要孩子,也不用这么见不得我好吧。你怀不上孩子,就该去看大夫,光想这么些见不得人的招儿恶心我有什么用,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你就能落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