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闻言失笑,“娘子本就是天纵之才,纵然体质有所加持,却也不是万能。若非娘子聪慧,悟性高,体质再好又有何用。”
林知夏跟着笑起来,“你这是闭眼吹,根骨是门槛,我要是根骨不好,就算悟性再高也没用。”
宴清:“先人遗泽,何须谦逊。”
林知夏眼睛弯弯,“对对对,你说得对。”
说到这里,她笑意微敛,求证似的看向宴清,“林缚其实不仅仅想让我当他的续命容器,也是看中了净灵体对修炼的助益?”
“多半如此。”宴清放下擦得锃亮的刻刀,目光温和,“净灵体对他这种靠吞噬他人命元魂魄苟延残喘的邪物而言,是绝佳的‘补品’和‘过滤器’,能极大延缓他肉身腐朽、魂体被怨气反噬的速度。他图谋你,除了你是林家嫡系血脉,恐怕也觊觎你继承自母亲的这份天赋。”
林知夏下意识抿了抿唇。
“怕了?”宴清微微倾身,指尖自然地拂开她颊边一缕碍事的湿发,微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
林知夏腰板一挺,“谁怕了!我就是觉得恶心!跟癞蛤蟆趴脚面上似的。”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不过,既然这体质这么好用,那对你……重塑龙躯,帮助有几成?”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宴清看着她眼底毫不作伪的关切,低笑一声,带着一丝戏谑:“娘子这是迫不及待要为夫重塑肉身了?”他在“肉身”两字上加重了音,齿间立时就多了些旖旎在里面。
林知夏没好气的抓起矮几上一个抱枕就丢过去:“说正经的!”
宴清轻松接住抱枕,垫在自己身后,姿态慵懒闲适,“净灵体确有其独到之处。你的纯阴本源本就对我残魂有极好的温养调和之效,若再能引导激发你体内源自净灵体的那份‘净化’特性,或可在重塑龙躯的关键时刻,助我涤荡新躯与残魂融合时可能产生的细微排斥与戾气,令其更加圆融无暇。不过,”他话锋一转,鎏金瞳孔深深地看着她,“此法需你主动引导,且消耗极大,风险亦存,不急在一时。待你根基更稳,龙魂尽复,再徐徐图之更为稳妥,莫要着急。”
他将她的安危放在首位。
林知夏心里有点甜,面上却不显,“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言而总之就是我作用很大,你离了我不行!”
宴清眼底笑意更深,顺着她的话:“是,娘子乃为夫重塑龙躯、再登大道的唯一命定之人,不可或缺。”
这直白的“命定”二字,反而让林知夏有些不好意思,她转移话题,“林缚……他下一步会干什么?”
宴清:“首当其冲,无外乎续命与镇龙钉。”指尖在矮几光滑的漆面上轻轻叩击,发出沉稳的笃笃声,“续命……他此刻魂体受创,肉身腐朽不堪,陈延之虽为林家子,却非纯阴命格,用他强行续命无异饮鸩止渴,不仅效果有限还有反噬风险。”
林知夏冷呵,“那就瞅准我了呗。”
宴清笑笑,“娘子术法高强,又有我随身守候,他哪里敢。”
林知夏:“那他……”
宴清:“娘子可知世上有一咒术,以血亲为引,可隔空咒杀,亦可施加诸如霉运、疾病、神智错乱等恶毒诅咒,防不胜。”
林知夏脸色沉了下来。
宴清:“他恨极了你我,定要讨回场子。此咒阴毒,施咒者自身亦需付出巨大代价,但林缚已是穷途末路,或会行险一搏。”
“那怎么办?”林知夏坐直身体,“总不能坐等他报复吧?有没有办法反制或者提前找到他?”
宴清的目光落在她左手无名指的墨玉戒上,第五瓣莲心在灯光下流转着微弱的金芒。
“他是林家人,你与他同出一脉,既是弱点亦是线索。”宴清伸出修长手指,轻轻点在墨玉戒那枚新绽开的莲瓣上。
一股微凉的气息顺着指尖涌入戒中。
嗡!
墨玉戒发出一声清越的低鸣,深青色的光华骤然亮起。戒面上,投射出一道极其纤细、近乎透明的淡金色光线。
光线穿透书房紧闭的窗户,直指西南方向!
“同源血脉,气机牵引。”宴清收回手指,语气笃定,“墨玉戒融合龙气,又承载娘子气息,它便是追踪林缚血脉源头的最佳法器。这道金线所指,便是林缚藏身之处的大致方位。”
林知夏惊喜地看着那道细若游丝却无比清晰的金线:“太好了!有了方向就好办!我们……”
她的话被一道期期艾艾的声音打断。
声音来自书房门口。
银漪扒着门框,捂着肚子,墨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控诉和委屈,声音有气无力:“大哥,嫂子……讨论大事能不能先管管民生问题?我的五脏庙都快要起义了!钟叔的红烧肘子刚刚就做好啦……咱们先吃饭成吗?”少年俊美的脸皱成一团,活像一只饿惨了的大猫。
林知夏和宴清对视一眼,凝重的氛围瞬间被这活宝冲散。
宴清起身,“走吧,明日再议除魔大计。”
林知夏应一声。
指间的墨玉戒光芒内敛,那道指向西南的淡金细线执着地存在着,如同黑夜中悄然亮起的引路灯塔。
那人,跑不掉了。
***
晨光熹微,穿透雕花窗棂,在书房光滑的漆木矮几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矮几一角,青瓷碟里剩下的最后半块桂花糖,在光线下呈现出温润的琥珀色。
林知夏靠在矮榻的软枕上,身上搭着一条薄绒毯,呼吸均匀。她显然是在整理线索时累极睡去,手里还松松捏着几页打印的资料,眉心微微蹙着,仿佛在睡梦中也在推演着什么。
宴清坐在她身侧,玄色绸衫的衣摆垂落榻沿。他并未入睡,修长的手指间捻着一枚青铜符钱,对着晨光,鎏金的瞳孔专注地辨析着钱孔边缘细微的铜锈纹路,神情沉静而悠远。银漪则直接在地毯上蜷成了一团,脑袋枕着一个绣着踏云麒麟的软垫,睡得人事不省,墨色的发丝有几缕俏皮地翘起。
书房里静谧无声,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嗯……”林知夏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意识回笼的瞬间,目光便下意识地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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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自己的左手。
无名指上,墨玉戒安静地贴合着肌肤。戒面第五瓣莲花纹路清晰饱满,莲心处在晨光下流转着内敛而坚定的金芒。那道指向西南方向的淡金色光线,依旧执着地存在着,比昨夜似乎更加凝实了一分。
她轻轻舒了口气,悬着的心稍稍放下。线索还在。
“醒了?”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林知夏转头,正对上宴清垂落的视线。晨光在他深邃的鎏金瞳孔中跳跃,映着她刚睡醒还带着点懵然的脸。
“嗯。”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薄毯滑落,“那道线……还在。”
“昨日虽只伤了林缚傀儡,但他本体定也伤得不轻,仓促间难以完全遮蔽自身气机与血脉联系。”宴清放下手中的符钱,伸手替她将滑落的毯子拉好,“他此刻应藏身某处阴煞汇聚之地养伤,这道线,便是他催命符的开端。”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让林知夏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那我们现在……”她刚开口,就被一道吸溜声打断。
只见刚刚还睡着的银漪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他手里捧着一个昨晚死活要放身边的青花海碗,碗里是昨天剩下的红烧肘子。此刻,这家伙正用筷子夹起一大块晶莹剔透的肘子皮,吸溜一声嘬进嘴里,满足得墨色竖瞳都眯成了缝。
“唔……嫂子你醒啦?”银漪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钟叔的手艺真是绝了!过了一晚上依然入口即化,肥而不腻!对了,你们要去抓林缚老鬼一定带上我啊,我给你们当先锋!保证把那老棺材瓤子的藏身地翻个底朝天!”他一边说,一边又狠狠夹了一大块瘦肉塞进嘴里,吃得油光满面,豪气干云。
林知夏:“……”这到底是蛟龙还是猪妖?
宴清淡淡瞥了银漪一眼,“吃饱了就去做事。去库房,取三斤百年桃木芯、七两雷击枣木末、还有那坛窖藏了五十年的无根水来。”
“得令!”银漪三两口扒完碗里剩下的肉,把碗一放,抹了抹嘴,银色身影如风般卷出了书房,行动力惊人。
书房里只剩下两人。晨光正好,透过窗棂,暖融融地洒在身上。
林知夏看着指间那道指向西南的金线,又看了看身边气定神闲的宴清,忽然从碟子里拈起剩下的半块桂花糖。她没有自己吃,而是递到了宴清唇边。
宴清微微一怔,随即浅笑一声,低头,就着她的手轻轻含住了那半块温软的糖。微凉的唇瓣不经意擦过她的指尖,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甜腻的桂花香气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混合着他衣襟清冽的沉水冷香,奇异地交融。
“甜吗?”林知夏收回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唇瓣微凉的触感。
宴清细细品味着舌尖化开的甜意,看着她晨光中明媚的笑靥,瞳孔深处星河温柔流淌。
“甚甜。”他答,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餍足的沙哑。
窗外,银漪咋咋呼呼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翻箱倒柜的动静:“桃木芯……雷击枣木……无根水……嘿,找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