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医院VIP病房特有的消毒水味里混进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檀香。窗外是城市清晨逐渐苏醒的喧嚣,窗内却是一片劫后余生的宁静。
周半仙靠在升起的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然恢复了清明,不再有那种被无形之物攫取的惊恐。他枯瘦的手腕露在被子外,之前那乌黑尖长、令人毛骨悚然的指甲已经脱落干净,新长出的指甲盖透着健康的粉白色。
“爸,您再喝点粥?”周强小心翼翼地捧着碗,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哽咽和庆幸。
周半仙摇摇头,目光越过儿子儿媳,落在窗边那抹玄色身影上。宴清负手而立,银发在晨光里流淌着冷冽的光泽,正安静地看着楼下花园里几只扑腾的麻雀,仿佛这病房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有林知夏知道,他看似随意垂落的手,正隔着虚空,引导着病房内残留的最后一丝金煞怨气彻底消散。
“林大师,宴先生……”周半仙的声音沙哑虚弱,却带着发自肺腑的感激和后怕,“老朽这条命,是二位……从鬼门关硬拽回来的。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差遣,我定当……"
“周师傅言重了。”林知夏语气温和的打断了他,“驱邪救人,本就是分内之事。您刚醒,还需要静养,少思少虑,那些阴煞之物留下的影响才能彻底拔除。”她说着,目光扫过周强,“那三枚铜钱,处理好了?”
周强连忙点头,一脸的心有余悸,“按您的吩咐,用朱砂混合雄黄粉裹了,再包上符纸,我哥已经开车送去了邻市的慈航寺,请住持供在观音大士座前化解!林大师,这是我们一家的一点心意,您务必收下!”他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一个红包,里面鼓鼓囊囊塞着东西,应该是钱。
酬劳陈老板给了,这个红包是周家人的额外感谢,也暗含了圈内规矩法不空出的意思。
林知夏没推辞,接过红包随手塞进随身的帆布包。玄门规矩,收钱消灾,钱货两讫,因果分明。不收,反而可能让事主心里不安。
“周师傅,”林知夏看似随意地问道,“关于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您昏迷前除了感觉他阴冷得不像活人,还有没有别的印象?比如他走路的样子?说话的口音?或者……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虽然消灭了嫁衣鬼物和那面指甲铜镜,但引起整件事端的神秘男人却并没有露头。
这就让人很不爽了。
周半仙努力回忆着,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恐惧的余悸:“走路的姿势……很稳,但有点……飘?对,像踩在棉花上,落地无声。口音……听不出是哪里的,很平,没什么起伏。味道……”他皱着眉,竭力思索,“好像……有股很淡的土腥味?像是……刚从老坟里爬出来似的……冷冰冰的土味。”
“土腥味……”林知夏沉吟。
“还有,”周半仙补充道,“他递钱给我时,我们手指碰到了一下……那感觉……不像是肉,又冷又硬,像……像摸到了石头!”
“石头?”林知夏若有所思。
“嗯。”周半仙肯定地点头,“冷冰冰,硬邦邦的触感,绝对错不了!”
窗边的宴清不知何时已转过身,鎏金的瞳孔微微眯起,深邃的目光投向窗外某个虚空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袖口暗金的云纹。
“好了,周师傅,您需要休息了。”林知夏从椅子上站起身,“您安心养病,近期别碰卦盘,尽量待在人气旺的地方,不会再有事了。”
告别千恩万谢的周家人,两人走出医院大楼。清晨的阳光带着暖意,驱散了医院里带来的最后一丝阴冷。
银漪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正蹲在医院门口的花坛边上,咔嚓咔嚓地啃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顺来的大苹果,墨色的瞳孔滴溜溜地转着,看到他们出来,立刻蹦起来,三两口把苹果核吞了,凑上前抱怨:“可算出来了!医院这味儿熏得我鳞片都要打卷了!怎么样?那老头儿没被吓傻吧?”
“人没事了。”林知夏言简意赅,目光却转向宴清,“土腥味,像石头的手指……还有,他问的是‘寻物’。宴清,你怎么看?”
宴清步伐沉稳,玄色长衫的下摆在晨风中微动。他伸手,极其自然地替林知夏拂开额前一缕被风吹乱的碎发,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却引得林知夏耳根微微一热。镜中世界那场惊心动魄的“疗伤”之后,两人之间那层若有似无的隔阂仿佛被彻底打破,每一个细微的触碰都带着电流般的悸动。
“非人,是肯定的。”宴清的声音低沉平稳,“土腥味,石质的触感……结合他利用百年金煞怨气设局的手段,此物要么是借了刚出土不久的古尸还魂,要么……就是某种通了灵智、沾染了极深地煞之气的精怪附体。至于‘寻物’……”
他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芒:“能让他如此大费周章,绝非寻常。恐怕与锁龙棺、伪龙骨一样,是冲着我散落的龙骨或龙魂而来。”
“又是那帮阴魂不散的家伙!”银漪闻言愤愤地挥了下拳头,咬牙切齿,“躲在臭水沟里不敢露头,就知道玩这些下三滥的阴招!先是锁龙棺,再是伪龙骨,现在又弄个石头精出来搞什么指甲镜!大哥,咱们得想个法子,把这群老鼠一锅端了!”
“急什么。”宴清语气淡然,却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老鼠尾巴已经露出来了。他们越急,破绽就越多。此次镜中世界一行,虽凶险,却也非全无收获。”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身旁的林知夏,眼底翻涌的星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某种被彻底点燃的侵略性。
林知夏被他看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清了清嗓子:“那我们现在……”
话音未落,她的手机又嗡嗡震动起来。
林知夏无奈地叹了口气,摸出手机一看,屏幕上跳动的赫然又是“陈老板”。
她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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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以为是那三枚铜钱出了什么问题,结果电话那头的陈老板声音带着一种很无奈的语气说:“林大师!我、我刚从慈航寺回来,事情很顺利,添了香火钱,菩萨也拜了!可这……这电话还没焐热呢,我姑妈家那边又出事了!这回……这回是在云泽古镇!”
“云泽古镇?”林知夏对这个地名有点印象,是邻省一个著名的江南水乡古镇,以保存完好的明清古建筑群和纵横交错的河道石桥闻名。
“对!云泽古镇!我姑妈一家在镇上开了间祖传的老客栈,叫‘枕水居’。”陈老板语速飞快,“就这两天!连着出了好几桩怪事!先是住店的几个游客,好端端的,白天在镇上的锁龙桥附近拍完照,晚上回到客栈就莫名其妙地昏睡不醒!怎么叫都叫不醒,跟丢了魂似的!送去镇医院,啥也查不出来!”
“锁龙桥?”林知夏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带着民俗色彩的名字。
“就是古镇中心那座最有名的百年石拱桥!桥下就是古镇的主河道。”陈老板解释道,“这桥可有年头了,老辈人说,当年建桥时请高人做过法,镇着水里的东西呢!可最近……邪门得很!还不止是游客,连镇上的老人,过了那桥,回家后都觉得心慌气短,有的还做噩梦!更吓人的是……”
他压低了声音,“前天夜里,镇上负责守夜打更的老先生……被发现昏死在锁龙桥的桥洞里!手里死死攥着一把……生锈的旧剪刀!人到现在还没醒!那老先生是我姑父的亲大哥,镇上现在人心惶惶,都说那桥……“吃人’了!是‘断魂桥’!我姑妈一家都快急疯了,知道我对这方面有些关系,求着我来请您过去看看!林大师,您看这……”
林知夏也是醉了,这怎么就可着一个人薅羊毛呢!
如果这次还是冲着他们来的,林知夏觉得自己可能要倒找钱给陈老板了!
她与宴清对视一眼。宴清微微颔首,双目中闪过一丝兴味。
林知夏对着电话道,“陈老板,你把客栈地址和你姑妈的联系方式发给我。我们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林知夏看向宴清和银漪:“江南水乡,百年古桥,锁龙之名,昏睡游客,守夜人离奇昏迷,生锈剪刀……听着像是典型的“桥煞’冲撞,而且煞气极重,已经影响到活人生魂了。”
“锁龙桥……”宴清若有所思,“名字倒是挺应景。娘子可听说过‘桥不过三,煞冲五黄’?”
林知夏点头:“风水上讲,桥是勾连阴阳、横跨水域之物,本就易聚阴引煞。特别是那种年代久远、桥洞幽深、形制特殊或出过事故的桥,更容易形成‘桥煞’如果再逢流年五黄煞星飞临桥位,或者地脉变动导致桥下死门大开……轻则行人不安,重则……”她顿了顿,“像这样直接摄人生魂,确实凶险。”
银漪兴冲冲说,“江南水乡啊!听说那边的糕点可好吃了!大哥,嫂子,咱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