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林知夏看向陆修远,“五师兄伤势需要静养,老宅如今地脉平和,灵气尚可,不如让五师兄留在老宅调养一段时间?”
陆修远沉吟片刻,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面色依旧灰败却眼神清明的沈砚,点了点头:“也好。此地清净,适合养伤。知夏,五师弟就劳烦你多看顾了。”他又转向赵明轩和周景云,“明轩,景云,你们随我走,此次心神受创,需静修稳固,和我待一段时间吧。”
赵明轩和周景云忙不迭地点头,显然被地穴里的经历吓得不轻,巴不得赶紧离开。
陈延之站在一旁,嘴唇抿得发白。他看着林知夏,又看看她身旁气息渊渟岳峙的宴清,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对陆修远拱了拱手:“大师兄,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暂时不随你走了。”说完,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大步流星地穿过垂花门,背影透着决绝和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林知夏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宴清的手无声地覆上她的手背,微凉的指尖传递着无声的安抚。
“知夏,”陆修远走到她面前,眼神温和中带着长辈的关切,“林家只剩你一人支撑门户,诸事不易。遇事……多思量,多与宴先生商议。”他看了一眼宴清,郑重道,“宴先生,知夏年幼,性子有时执拗,还望……多多担待。”
宴清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送走了陆修远、赵明轩和周景云,偌大的老宅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檐角铜铃的细碎声响。
沈砚被王婶和赵姨小心地安置到以前他住的院子静养。林知夏和宴清站在天井的古井旁,井沿的青苔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苍翠。
“娘子在想什么?”宴清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林知夏回过神,看着井口幽深的水面:“想三叔公,想福伯,也想……二师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再也回不去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沧海桑田,世事无常。”宴清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看透世情的淡然,“执着于过去,不如把握当下。”他侧过头,鎏金瞳孔映着天边最后一抹残阳,也映着她的身影,“至少,为夫还在。”
林知夏心头微动,侧头看他。夕阳的金光勾勒着他完美的侧脸轮廓,银发泛着柔和的光晕。这一刻,他身上那种非人的疏离感似乎淡去了许多,只剩下一种沉静的陪伴。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主动伸出手,握住了他微凉的手指。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又带着点欠揍的少年嗓音突兀地响起:“哎哟喂!这光天化日的,你俩搁这儿演啥苦情戏呢?酸不酸啊!”
只见墙头探出一个脑袋,银色的短发在夕阳下闪着碎钻般的光。少年模样的银漪趴在墙头,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一双墨色竖瞳滴溜溜地转,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井边“执手相看”的两人。
“银漪?”林知夏有些惊讶,“你头发怎么变色了?”还剪短了。
银漪一个漂亮的翻身,轻飘飘落在天井的青石板上,落地无声。他穿着一件骚包的亮银色铆钉皮夹克,配着破洞牛仔裤,活脱脱一个不良少年,与这古意盎然的老宅格格不入。
“帅吧?我自己设计的!”银漪几步蹿到两人面前,凑近宴清嗅了嗅,夸张地皱起鼻子,“啧啧,大哥,你这气息虚浮的……被谁揍了?说出来,小弟给你找场子去!”他嘴上说着,眼睛却好奇地瞟着两人交握的手。
宴清屈指,毫不客气地弹在他光洁的脑门上:“聒噪。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银漪捂着额头,龇牙咧嘴:“哎哟!轻点!查到了查到了!”他揉着脑门,神色正经了些,“黄河第三道弯,镇河铁牛那边,最近动静有点怪。地脉波动异常,尤其是月前那场秋汛后,夜里总隐隐有怪声传出。我估摸着,是感应到你拿回了数目可观的龙骨,那龙魂被封印久了,有点憋不住想出来透透气了!”
宴清眸光一凝,瞳孔深处掠过一丝锐芒:“看来……时机已至。龙魂被北斗阵和铁牛镇压数百年,又被伪龙骨窃取气运,灵性必然受损,需尽快收回温养。”
他看向林知夏,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征询:“娘子,明日随我去一趟黄河古道。”
林知夏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会不会有危险?要不要等你伤势痊愈……”上次在第三道弯遭遇伪棺和铁水怨灵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取回我自己的东西,能有何危险?”宴清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睥睨的自信,“况且,”他反手将她微凉的手指完全包裹在掌心,“有娘子在侧,为夫更添三分把握。”那眼神深邃,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信任。
银漪在一旁看得直翻白眼,搓着胳膊怪叫:“噫——!肉麻死了!鸡皮疙瘩掉一地!大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果然有了媳妇忘了弟!走了走了,眼不见为净!明天渡口碰头!”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银光,嗖地消失在墙头,只留下一串夸张的啧啧声在暮色中回荡。
林知夏被他闹了个大红脸,想要抽回手,却被宴清握得更紧。
“莫理他。”宴清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手背细腻的皮肤,“天色不早,娘子今日也累了,早些歇息。明日……还有正事。”
***
暮色苍茫,浑浊的黄河水裹挟着大量泥沙,在宽阔的河床上奔涌咆哮,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第三道弯处,水流因河道转折而更加湍急,卷起一个个危险的漩涡。岸边荒草萋萋,裸露的河滩上散落着枯枝败叶和白色的泡沫。
那尊巨大的镇河铁牛雕像,半截身子已陷入淤积的泥沙中,只露出锈迹斑斑、布满水渍苔痕的脊背和硕大的牛头。牛眼空洞地望着奔腾的河水,牛角上挂着的青铜铃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一个锈蚀的铜环。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水腥、铁锈和淡淡腐朽气息的压抑感笼罩着这片河湾。
银漪穿着一身格格不入的亮银色防水冲锋衣,蹲在距离铁牛不远的一块大石头上,百无聊赖地往河里丢着小石子,嘴里叼着根草茎,金色的竖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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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是嫌弃:“我说大哥,嫂子,这破地方风水也太差劲了!水煞冲堂,气滞成淤,怨气沉底,活脱脱一个积尸地!难怪那龙魂被压得嗷嗷叫。”
林知夏没有理会银漪的吐槽,她站在河滩边缘,面色凝重。手中的黄铜罗盘指针正在疯狂地左右摇摆,针尾剧烈震颤,凝结出的水珠不断滚落,最终死死钉在“坎”位,针尖却诡异地向上翘起!
“坎位水煞滔天,针尖反挑……这是‘逆水倒冲,龙困浅滩’的凶局!”她抬头看向那尊半埋泥沙的铁牛,声音带着一丝紧绷,“宴清,铁牛下的封印被地脉变动和水流冲刷,已经松动不稳了!龙魂气息外泄,引动了此地沉积的阴煞水鬼!它们……在阻止龙魂归位!”
仿佛印证她的话,原本只是奔涌浑浊的河面,突然毫无征兆地翻腾起大量粘稠的黑色泡沫!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弥漫开来。浑浊的水面下,隐约可见一道道扭曲的、如同水草般摇曳的惨白影子在聚集,围绕着铁牛的位置缓缓旋转。水流声中也夹杂起若有若无、凄厉怨毒的呜咽和低泣!
银漪猛地站起身,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野兽般的警惕,墨色的竖瞳缩成一条细线:“水猴子?不对……是积年的水伥鬼!被龙魂气息吸引过来的!娘的,真会挑时候!”
宴清站在林知夏身侧,玄色长衫的下摆在河风中猎猎作响。他望着翻腾的黑水和水中聚集的惨白鬼影,眸中一片冰寒,不见丝毫波澜。
“跳梁小丑。”他薄唇微启,吐出四个冰冷的字眼。
话音未落,他并指如剑,凌空朝着翻腾的河面虚虚一点!
嗤——!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幽蓝光束自他指尖迸射而出,快如闪电,瞬间没入铁牛前方丈许的浑浊河水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幽蓝光束入水的刹那,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方圆十丈内的河水瞬间凝结!不是冻结成冰,而是仿佛时间停滞,浑浊的水流、翻腾的泡沫、甚至那些扭曲惨白的水伥鬼影,全部被一股无形的、极致的寒意凝固在原地,保持着前一秒的动态,构成一幅诡异而静止的画面!
刺骨的寒气以光束落点为中心,如同潮水般向四周急速扩散。河滩边缘的荒草瞬间挂满白霜,连奔腾咆哮的黄河水声在这一刻都仿佛被这极致的寒意压制,变得遥远而模糊。
“嘶……”银漪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那被瞬间“冻”住的河段,瞳孔里满是震撼,“幽冥冻魄!哥,你这招还是这么……霸道!”
林知夏也被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惊住,但更多的是担忧。她清晰地感受到宴清的气息在施展这一招后,又虚弱了一丝。同命契的烙印处传来清晰的疲惫感。
“宴清!”她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臂。
宴清侧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声音依旧平稳:“无妨,这点消耗,还撑得住。”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微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娘子,看你的了。趁此间隙,引动星力,助我定住坎位水煞,锁住地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