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微哂,他似颇为自得,正想着面前二人定有许多疑惑等着他解时,幽冥火却突然凝成锁链直接缠住了那七具尸骸,林知夏默契的咬破舌尖将血抹在桃木剑身:“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
剑光凌厉异常,径自斩断尸骸与老者之间的链接,同一时间,晏清将她推向井口:“接好!”
暗金龙魂自墨玉戒中冲天而起,先是护住她防止她摔倒,后又在触及井口阵法时堪堪停滞,好似在等待什么。林知夏没让它多等,划破掌心,任由鲜血浸透井沿北斗纹路:“以血为媒,以魂为契——收!”
龙魂的龙吟声响彻云霄,老者琉璃瓶中的龙鳞齐齐炸裂。晏清趁机并指划开虚空,幽冥火顺着暴雨烧成天罗地网!
林知夏又将雷击枣木尺插入震位地缝:“乾坤倒转,地脉重开——镇!”
二十八宿阵青光暴涨,七具尸骸在龙气中化为齑粉。老者蛇头杖寸寸断裂,暴露出杖芯的森森白骨——竟是半截龙指骨!
这一切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前后真的不到一分钟,形势直接逆转,让老者应接不暇。
“原来如此。”晏清瞬移至老者身后,指尖龙纹刺入对方天灵盖,“偷来的东西,终究要还。”
凄厉惨叫声中,龙指骨化作流光没入晏清掌心。老者身躯如沙崩塌,最后竟只剩件空荡荡的唐装飘落雨中。
暴雨渐歇,林知夏脱力的跌坐在井沿。腕间龙骨镯泛起暖流,修复着她过度消耗的灵力。她望着走近的晏清,发现他玄色衣襟渗着暗金血迹:“你受伤了?”
“小伤。”晏清俯身撑在她身侧,银发垂落她肩头,“倒是娘子这般狼狈……”指尖拂过她凌乱鬓发,“为夫看着心疼。”
林知夏拍开他的手,“我没事,你……”
未尽的话语湮灭在突然贴近的薄唇间。晏清鎏金瞳孔映着她骤缩的瞳孔,气息拂过她微颤的睫毛:“闭眼。”
唇瓣相贴的刹那,锁龙井突然腾起青光。残存的龙气顺着两人相触的唇涌入两人体内,林知夏惊觉指根并蒂莲纹竟顺着血脉游走到心口,与晏清眉心血印产生共鸣。
“这是……”她有点慌,身体后仰,却被扣住后脑。晏清贴着她的唇瓣低笑:“娘子方才不是说,要多少血都行?”
“我那是……”林知夏突然噤声。墨玉戒中的龙魂正在欢呼雀跃,分明是感应到又一片龙骨的归位。而此刻两人周身萦绕的龙气,竟比任何时候都要浓郁。
晏清最后重重吮了下她的下嘴唇,然后直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幽冥火在脚下凝成云梯:“此地不宜久留,回家再与娘子细说。”
“你别!”林知夏挣扎着去扯他衣襟,指尖触及暗金血迹又顿住,“你的伤……”
“娘子若是心疼,”晏清踏着夜风跃过工地围挡,“不妨亲自为为夫上药?”
林知夏很捉急:“咱们就这么走吗?要善后的……吧?”
宴清:“善什么后?方才地脉紊乱,此处电子设备应是全部失灵,既已失灵,自留不下影像证据,你我留下作甚。”顿了顿,“况且地龙作祟还是咱们解决的,不收钱已是仁至义尽!”
林知夏:“………………”
晨光穿透云层时,一人一鬼回到林家老宅。檐角铜铃无风自动,惊飞满树栖鸟。林知夏泡在浴缸里,盯着心口若隐若现的莲纹出神。门外传来叩击声,晏清的嗓音混着药香飘入:“娘子可需帮忙擦背?”
“不需要!”林知夏将整个人埋进花瓣里,却听见屏风后传来低笑。
这鬼……自己进来了!
林知夏:“………”
玄色衣摆扫过木质地板,晏清倚着雕花槅扇把玩药瓶:“方才收服的龙骨,娘子不想看了?”
林知夏:“不是很急。”她又不是没见过龙骨,早一会晚一会有什么区别。
宴清:“若我说新得的龙骨在娘子体内……”
水声哗啦,林知夏裹着睡袍赤足踏出:“什么时候跑我身体里的?不是你收了吗?”
晏清忽然转身,将她困在屏风与胸膛之间。发梢扫过她锁骨,指尖点在她心口莲纹:“在这里。”
林知夏愣怔间,忽觉心口一烫。暗金龙影自莲纹游出,在两人之间逐渐凝成半截晶莹剔透的龙骨。晏清握着她的手抚上龙骨:“这是我的一截颈骨。”
林知夏看着眼前的漂亮龙骨,愣了一下,“我记得锁龙井取出的龙骨是焦黑色,那个老头拐里的是截腿骨,不长这样。”
宴清:“娘子忘了,刚刚你我唇齿缠绵时自锁龙井中涌入的龙气,那正是这截龙骨所化。”
林知夏:“……”林知夏眼神飘忽,“就、就贴一下,哪、哪来的缠、缠——你干嘛!?”她倏地脑袋后仰,避开差点又贴上来的薄唇,宴清瞳孔映着她瞪大的双眼,笑了,“娘子说没有缠绵,为夫只是想帮你回顾一下。”
林知夏推推他,“别闹了,先、先说正事。”
宴清一本正经,“与我来说,此就为正事。”
林知夏:“那个老头到底什么来头?从阴阳镜到拍卖会再到殡仪馆的纸人作乱都是针对你的阴谋是吗?”
宴清见她强行转移话题,两边耳尖红得仿若要滴出血来,笑一下,主动退开两步,牵着她的手绕过屏风走出浴室,一人一鬼在卧房小厅相对而坐。
他说,“大概率是针对我。”
林知夏想了想,“是跟程掌柜一伙的?”
宴清:“八九不离十罢。”
林知夏:“程掌柜背刺了他身后的人,这个背刺的人会不会是那个老头?”
宴清:“实力太差。”
林知夏沉思,在精神病院地下室时宴清虽然被锁龙棺阴了一把受了些影响,但离开锁龙棺后,老头实力显然不怎么样,她跟宴清只是出其不意一下下,老头都没来得及发光发热甚至没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就一命呜呼了。
由此可见他确实没有反派boss的逼格。
死的速度都对不起他出场时营造出的氛围感。
而且那老头明显有表演型人格的特质,一副牛气哄哄的样子,做事却很不干脆,上来不是先开打,而是想要叨叨叨,这就很没有反派的自觉了。
林知夏:“他不是买了情蛊尸?但好像没见他用蛊呀。”
宴清:“娘子以为那人像可豪掷千金的?”
林知夏:“……所以情蛊尸虽然是他买的,但出钱的可能不是他,用得也不是他。”
宴清颔首,“他与程掌柜身份地位应是半斤八两。”
林知夏:“你觉得他是什么身份?钱家跟他有什么渊源?”
宴清含笑看她,“娘子心里不是已有猜测?”
林知夏头发刚刚虽然被他烘干了,但有些不通顺,她站起来去里间拿了梳子回来,一边给自己梳头一边说,“钱辰的二叔在港城拜了名师学了一身本事,我记得那天钱辰二叔就是用的纸人替身术去的钱家祠堂,他那个名师,大概就是那个老头?”
说完眼巴巴看宴清,宴清接过她手中梳,起身踱到她身后为她梳理那一头及腰乌发,声音浅淡道,“钱家老爷子从他那双生兄弟身上夺了气运,他占尽便宜,创下豪富之家。等他也有了双生子,得到过好处的人自然想要将好处延续到下一代。钱辰二叔是钱家的下一个牺牲品,他虽身世坎坷,却是一个普通人,五感不强,身无灵骨,缘何会被名师收在门下?”
林知夏:“所以?”
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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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时间线极为清晰。谢九数十年前曾为钱家第二代双生子换命,期间应发生了些事导致钱家与他关系破裂,彼时钱家有钱有势,收拾他只需花钱即可。他被钱家过河拆桥,日子定不好过,若钱家找了玄门中人收拾他,那他落魄如斯就有了解释,加上多行不义必自毙,业力反噬,疯疯癫癫已是极好下场。然则他不甘不愿,必要报仇,那老者与钱家亦有仇,他先是收下钱家弃子作为徒弟,又联合谢九,目的只有一个,将钱家断子绝孙。”
林知夏:“可谢九说他取了某人半条命,却被对方做成活人傀。那个老头看上去要比谢九厉害不少,谢九取他半条命有点困难吧?”
宴清:“娘子忘了一人。”
林知夏眨眨眼,“谁?”
宴清:“钱辰二叔张牧之。”
林知夏反应也不慢,她拍拍自己的额头,“还真是,我被绕进去了。谢九取半条命的人是张牧之,张牧之恨钱家,当然也恨动手害他的人,所以将谢九制成活人傀的就是张牧之!张牧之虽然资质不行,但他师父有真本事,他可能没办法做到独自将人制成活人傀,但如果他师父出手,那必定事半功倍,谢九压根不是张牧之师父的对手!”
谢九一会儿说报应一会儿又让钱家还债好像也不是自相矛盾。
报应是指他断人气运有错在先,还债则是钱家不做人,过河拆桥欠了他的。
还真是狗咬狗。
“那个老头跟钱家有什么恩怨这么不死不休?”林知夏仰头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宴清,“他替他身后人办事对付你都不忘拉上钱家陪葬。”
宴清放下梳子,用手指顺她长发,“我杀他时看到一些残念,此人亦是钱家血脉,名唤钱雨。他虽是旁支所出,却自小长于本家,与钱辰祖父是堂兄弟,关系还颇为亲近。后两人因一女子结怨,那女子与钱雨自小定下娃娃亲,两人感情极佳,青梅竹马,钱辰祖父对那女子亦生爱慕,求之不得,索性先下手为强将那女子强行玷污,女子不堪受辱,悬梁自尽,钱雨想为女子报仇,然则他为旁支,钱辰祖父为嫡子长孙,两人身份如云泥之别,钱雨愤而出走,发誓要钱家血债血偿。他有奇遇,学得一身本事,奈何当时风云变幻,战乱不断,人命如草芥,他被迫远走港城,报仇之事一拖再拖,直至遇上张牧之。”
林知夏听得怪唏嘘的。
钱家真是罪有应得。
但一码归一码,钱雨再可怜,算计宴清死了也是活该!何况他身后还有人,这显然是团伙作案!
想到钱雨随身携带的那些龙鳞……啧,真是欺负龙没够了!
她扯他衣袖让他坐下,“你伤怎么样,没事吧?”
哪知她刚问完,他就闷哼一声,暗金血渍自唇角滑落。
林知夏:“……”我是乌鸦嘴吗?!
慌忙伸手扶住他:“你没事吧?!”
晏清顺势将下巴搁在她肩头,“疼。”
林知夏很焦急,直接扯开他的衣襟,然后被狰狞的伤口惊住!
只见宴清心口处有三道爪痕,伤口不但狰狞,还泛着黑气,这分明是锁龙井下的怨气侵蚀!
她先将鬼君大大挪到贵妃榻上,又翻出药草一边调制药膏一边埋怨,“幽冥火都压不住的伤,问你,你还说小伤!”
晏清枕着手臂看她忙碌,银发铺满绣枕:“娘子为我生气的模样真美。”
林知夏瞪他一眼,药膏重重按到伤口处,又不太确定的说,“我也不知道这个药膏对你管不管用,毕竟你现在是鬼体——”
宴清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无妨,可用。”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为两人镀上一层暖绒的金边。檐下铜铃轻响,惊散梁间燕雀,却惊不散满室萦绕的沉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