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君与宋书禹都察觉这水乡不对劲。
本想随意放松下心情的一人一鬼精神再次高度紧绷。
不知前方是何危险,但既已发现端倪,自是不能走了……
宋青君抿紧唇,微侧头向宋书禹颔首。
宋书禹释放出鬼气探察四周,加固了青君身上的防御后带着她,缓缓走进了浓雾。
路上空无一人,房屋门窗紧闭。
清明特有的冷清配合着水乡死一般的空寂,透露出令人胆寒的诡异。
飘浮空中的水汽渗透凉意。
衣物虽没被沾湿,但宋青君始终感觉到一阵黏腻之感,挥之不去。
她不由得搓了搓早冒起鸡皮疙瘩的手臂。
一旁,见她被冷到瑟缩,宋书禹抬头望着周遭化不开的迷雾,轻撇眉心。
伸手接过落下的雨滴,他感觉那水竟比他的手更冰凉。
“真是奇怪的地方。”
失神地望着指尖,宋书禹喃喃道,然后转了转伞柄。
油纸边缘挂着的水顺着转动的伞骨射向四方,划出道道弧度。
温暖的鬼气悄然充盈伞底,将凉意隔绝。
身体逐渐回暖,宋青君知道是宋书禹做的,仰头,嘴角绽开一抹笑意。
“多谢。”
而接着她又转回头,神情变严肃。
“这地方确实奇怪,我们先到客栈歇歇脚,打探下消息,若有异动便顺势而为。”
“嗯。”
之前释放出的鬼气早已找到了合适的地点,宋书禹将青君带了去。
那客栈也分外冷清。
没人,只有几张桌子,不过有张桌上还放了个冒热气的茶壶。
这说明此地是有人的。
果然,下一刻,屋后的布帘被撩开,一丰腴妇人走了出来。
“小喜你好好待在屋里,别老捣蛋!”
她对着屋内的人呵道,接着转头看见立在门口的两人,一愣。
而后笑意逐渐爬满整张圆润的脸。
“哎呦,来客人啦。您们是路过来这歇脚的吧,来,快坐吧,喝喝热茶暖暖身子。”
连忙踏着碎步走上前,她拿出几个杯子,边倒茶边招呼着宋青君他们坐下。
总算见了活人,但一人一鬼并未放松,谨慎地牵着彼此,落座。
客栈娘子坐到了对面。
她应早已过了三十,但完全不似到了半老徐娘的年纪。
反而,不知是不是因水乡水汽养颜,她肌肤尚且光滑细腻,看着风韵犹存。
莲藕般的白臂支着桌沿,她半倚着望向窗外。
见眼里皆是朦胧雾气,客栈娘子幽幽叹了口气。
“哎,这天怎就成这样了呢……”
不敢喝递过来的茶的宋青君原本抱着茶杯捂手,听到这话,抬眼,接过话头。
“最近怎么了吗?”
听到她说话的客栈娘子回神,转身面向青君,面带着化不开的愁容。
“也不知怎么了,清明这几天老是下雨,气温还突然转凉。本来这地方景色优美,可现在行人都不到这来了,我们这都空了好久了。”
一声轻叹再次溢出双唇。
不过忧愁的神色也没挂太久,她又笑着眯起了眼睛。
“你们是唯一到这来的,但也正好赶上了好时候!”
想到这诡异的死寂,宋青君完全不见喜色,心里的不安之感惹得她不由得皱眉。
但对面没有发觉,反而起了攀谈的兴致,客栈娘子端来盘花生米,边抛着边絮絮说了起来。
“我们这地十年就有一次祭祀祈福的习俗。今年刚好又到了十年。”
“昨个不是清明吗,我们刚祭拜了祖先,献了贡品,今天晚上就要去祖井祈福,期盼来年顺顺利利。你们啊,也正好能沾沾喜气!”
眼里满是期待,她面上也带了光彩。
想来这祭祀活动对水乡里的人来说定是意义非凡。
不过……
听着阵阵雨声,宋青君觉得四周完全没有活人的气息,便疑惑出声。
“这祭祀如此重要,可怎么现在这么安静?”
“我们这向来宁静安逸,没有什么噪音是常有的事。”
客栈娘子不认为这是啥奇怪的事,语里满带着自豪说道。
接着,她又笑着补充。
“而且昨日大家伙又花了整整一天忙着在祖井祭祖献贡品,现在定是累得瘫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你们等等,今晚就又热闹了。”
白如面团般的脸盈满笑意,客栈娘子似是个玉面菩萨,光看着就能让人心生好感。
而且她温和的话语也异常亲切,令人不自觉卸下防备。
但青君心里总觉得有些异样,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感觉闷得慌。
她心不在焉地嗯了声,算是回应。
这时,刚才一直闭目用鬼气探查水乡的宋书禹睁开眼,悄悄扯了下青君的衣袖。
他用鬼气传音。
“姐姐她说的没错,这里每家每户都待在屋子里,要么睡觉要么打扫院落,没有异常。”
闻言,宋青君放回手里的茶杯,敛下眼眸。
似乎一切都很合乎逻辑,他们之前的担心也是多此一举。
但她还是没彻底放下怀疑,想不通其他的,却想到了明显怪异的一点。
“对了,方才我们进来时遇见了个老婆婆,状似疯癫,不知……”
撩起眼皮,宋青君将视线直直对上前面笑意盈盈的眼。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柔声问道,像只是随口一提。
可客栈娘子猛地对上她那淡漠又空洞的眸子,觉得自己似乎被完全看穿了去。
顿时浑身发毛,她唇边弧度一僵。
“她啊……”
眼不自在地扑闪了几下,客栈娘子连忙端起茶杯抿了口后接着才说道。
“她丈夫在她怀着孕时就意外落水死了,之后她生下了个女儿。
“但因看管不当,在她浆洗衣物时,那女婴失足落到了水里,也被淹死了。”
“之后她就变得疯疯癫癫的了。”
窗外的水雾不知何时蔓延进屋内,化成白纱将客栈女子的面容罩了住。
对面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听见一道满含悲叹的虚幻声音。
“哎,十年了,她也是个可怜人啊……”
这叹息如梦似幻,让人听不真切。
鼻尖再次闻到潮气,宋青君眯了眯眼睛:“原来是这样,确实是令人唏嘘。”
说完,她移开视线,拉着宋书禹起身。
“我们有些累了,想上去收拾会,等晚上到了祈福的时候还请您唤我们一声。”
对面,终于摆脱了那让她倍感心虚的眼,客栈娘子立马松了口气,赶忙点头将他们带了上去。
挂着温和的笑容,宋青君拉着宋书禹进屋,而后等听脚步声渐远,她瞬间沉下脸,关门。
宋书禹刻意用法术将这屋与外界隔绝。
接着见面前人面色严肃,他顺着青君坐到桌边。
“姐姐你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具体到说不清什么,只是,心里总有些异样。”
宋青君伸手,失神地轻点桌面。
接着,想起什么,她抬头,问:“四周流水怎样,可算湍急?”
“并不,甚至可以说得上平静,应该是淹不死人的……”
说到这,宋书禹顿住,脑海嗖的闪过灵光。
宋青君不紧不慢地接下去。
“嗯。更何况还是个土生土长的壮年男子。而且……”
她侧头,微俯身凑近。
“之前那婆子拉着我说找到女儿了,似乎是不知道她女儿已经被淹死。到像是……”
“女儿失踪了!”
回过味来的宋书禹接过话,直起身子,神情也凝重起来。
“而且姐姐,人是十年前出事的,这祭祀也是十年一次,不知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
说着,脑中不自觉浮现出种种血腥的祭祀巫术,他不禁后背发凉。
青君不确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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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所想的是否是忧思过度,只是顺着自己的心,轻喃。
“或许到了今晚就知晓了……”
是夜。
寂静的水乡突然活了过来。
细雨已停,只余飘浮的淡淡烟波。
人们走出瓦房,呜呜泱泱地赶到位于中心祖宅,将房子团团围住。
客栈娘子招呼过青君他们后,也带着她幼学之年的女儿来到祖宅。
那地方很空旷,只有一口大井。
旁的人不能进去,只有几位穿着青白纱衣,脸上擦着厚厚白粉的姑娘在里面翩然起舞。
水袖飘扬,宛如游龙,在雾气朦胧中,更显得美妙。
周围人都看得如痴如醉。
接着,一舞跳完,族长在姑娘们的簇拥下缓缓走出。
是个老头,脸被花白的眉毛胡须遮住,只露出了一双眯着的细长眼睛。
摸着长到拖地的白须,他拄着拐杖,绕井转圈,口中振振有词。
接着,走到井后,面对门外的众人,他将三枚铜钱抛入井中。
“愿先灵保佑,来年风调雨顺,衣食无忧。”
“愿先灵保佑,来年风调雨顺,衣食无忧!”众人突然俯首跪下,边磕头边说着。
只有宋青君和宋书禹还站着,不过在最外围,倒也没什么影响。
不过,感觉这祈福同其他的没什么两样,宋青君心里升起疑惑。
她觉得自己可能真是多虑了。
但,下一刻,水流声骤然响起,原本平静的井传出哗啦啦的声音。
所有人抬头,屏气望向祖井。
宋书禹悄然握住拳头,身体紧绷。
这紧张氛围中,水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嘲杂。
最后,血红的水漫出井口,一道冲天的水柱猛地蹿出!
震得那白须老头直接仰躺到了地上,拐杖也骨碌碌滚远。
水柱渐渐变细。
彻底消失后,红雨落下。
一滴、两滴……
气氛凝固一瞬。
而后所有人飞速地爬起,面上满是激动欢愉。
“显灵啦!显灵啦!”
他们欢腾跳跃着,仰头要接滴落下来的红水滴。
可一声惨厉的尖叫倏然划过所有人的耳膜,震碎了这热闹的场景。
“啊啊啊!”
一男子捂着冒出丝丝黑烟的手,痛苦地倒地打滚。
那手竟被落下的水穿透,烫出了个小洞。
血液滴落,混合雨滴,一时分不清那个是血,还是都是血……
雨势逐渐增大,雨声从由清脆的啪嗒声变得淅淅沥沥。
落上砖瓦,砖瓦破碎,落上血肉,血肉尽毁。
惊恐代替了喜悦,爬上众人的脸。
顷刻之间,静谧的水乡变成人间炼狱。
浓稠的血水侵染了每一寸土地,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
众人惊慌乱窜,挣扎着向外逃离。
而一人却逆流而上。
“灵儿!是灵儿回来了!”
疯婆子挥臂高呼,凹陷的眼闪烁着灼热的亮光。
她要接血雨,可雨却似乎刻意避开了她。
她身下的地面丝毫没有被打湿,在一片红色中空出了小块白点。
宋青君与宋书禹也是如此。
宋书禹早支起了屏障,可那雨却像是有眼睛,完全没有滴落到他们那边。
他倍感疑惑。
同时,那血雨干净剔透,没有妖气,没有鬼气。
他看不出是什么,但知道自己碰上了也绝对讨不到好。
宋书禹心下警惕,想释放更多的鬼气,却发觉自己竟被无形的气息压制了。
望着满目猩红,他根本使不上力。
宋书禹不禁瞪大了眼,声音轻颤:“姐姐,这地方似乎不是我们能干预的……”
远方,水面蛄蛹着冒出一张女子的脸。
它围着祖宅绕圈,平静的江面顺着它掠过的轨迹漾开圈圈涟漪。
接着,一只巨手将宋青君他们卷进了水中。